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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靠着斑驳的墙壁,一条腿下还垫着两块砖头,一张破旧的书桌上面堆满了各种破旧的书籍;另外一面墙下一块木板搭在两条条凳上,上面放着两个木箱子,一个藤编的行李箱。   卞布衣看着眼前的一切,勉强扯起一个无奈的苦笑。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在这时跑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书呆子,娘让我给你的!”   碗递了过来,布衣低头瞅了一眼就看见黑油油的小手,两个大拇指都已经伸进了米汤,米汤里只有几粒数得清的米渣子。   “书呆子,喝!”小孩趾高气昂的把碗往卞布衣面前送。   卞布衣嘴角抽搐,心中泛呕。   “不吃,你喝。”   听到这如愿以偿的四个字,小孩瘪嘴笑了笑,真是个书呆子:“你不喝我喝!”   说完就看见小孩咕噜噜把米汤喝得一干二净,接着,咧嘴冲着卞布衣邪邪一笑,就听着他喊起来:“娘,书呆子把粥喝完了,我能出去玩了吧!”   院子里传来一个女声:“好,你出去玩吧。”   听着这三天熟悉的对话,卞布衣重新躺回了床上,胳膊下面有什么东西鼓鼓囊囊,他将手一翻,一个小面包赫然出现在胳膊下。   他三两下撕开包装,慢慢悠悠的吃了起来,同时警惕的看向窗外,就像警惕的看着这个世界。   清点着这三天签到得到的东西:十个小面包如今只剩下三个、十个鸡腿如今剩下五个、十立方米的空间、十瓶牛奶就剩下三瓶了。   这些剩下的食物都在十立方米的空间安静的躺着,这是卞布衣能够活下来的底气。   卞布衣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好好一个海归医学博士,怎么来到了这个缺衣少食的时代?!   在卞布衣盘点的时候,屋外渐渐热闹了起来。   附近的机械厂的职工们已经下班,陆续的回到了院子。   打水声,吆喝声,孩子跑闹的声音让安静了一天的院子瞬间活了过来。   “忙着哪,吴姐。”   卞布衣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瞥了瞥嘴角。   吴寡妇吴景兰回道:“他光叔,我叫我家大小子给布衣送饭,这两天都吃得一干二净的,看样子是大好了。”   “是吗?那书呆子吃得多不多,米还够吗?”王春光斜了一眼布衣住的房屋对着吴寡妇说道。   “够的,精米没有了,明天就得吃粗粮,也不知道布衣能不能吃惯?”吴寡妇嘴上看似很关心,脸上也露出了担忧的神情,但是眼睛里却透着精光。   屋里的卞布衣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嘲讽极了,这两货真不知道是寡妇算计着曹贼还是曹贼算计着寡妇?   明明之前清醒的时候听见王春光给这吴寡妇送了五斤精米,以这三天中午能看着米粒的米汤,那精米能用了二两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不够?!   卞布衣正在回想的时候就听见王春光对吴寡妇说道:“我这边还有二斤的粮票,就麻烦吴姐了。”   王春光刚说完,就有人凑上去夸赞他:“王医生对你弟弟是真好啊!谁见天的□□米啊?!”   旁边的人纷纷表示赞同,叽叽喳喳夸赞起了王春光。   王春光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后头去了,嘴里还不停的说:“应该的,应该的,这不是我弟弟呢嘛。老少爷们大爷大娘,我就不跟你们说了,我得看看我弟去,这孩子浑浑噩噩几天了,我再给把把脉,打扫打扫!”   又是一通赞美,随着赞美声而来的是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   “布衣,醒了吗?”王春光一抬头就对上了卞布衣的冷厉眼神,这让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住了。   “嗨,你醒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王春光有些束手束脚,把头上的帽子抓了下来,冲着自己扇扇。   王春光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卞布衣的回话声,只觉得卞布衣的眼神有点古怪,如果他知道雷达这东西,就应该会觉得自己像是被雷达扫射过一样。   王春光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心中有些古怪,什么时候这书呆子的眼神变得这么凌厉了。   短暂的凝视之后,卞布衣微微阖下眼帘,让王春光松了一口气。   “有那粮票你不如给我。”卞布衣一开口说的话就让王春光跳了起来。   “你这死小子怎么说话呢,吴姐她们家容易吗?这两天要不是她们家照顾你,你能恢复得这么快?!”王春光哼哼气道。   “每天中午给我十粒米吗?”卞布衣冷言嘲讽。   王春□□得一甩手,一身的中山装都掩盖不住这满身的土匪气息:“吴姐一人拉扯四个孩子容易吗?还要照顾你这个病号,你怎么不知道感恩呢?!”   卞布衣想到脑海里的杂乱事情冷哼说道:“给我钱和粮票,我不用人照顾,自己行。”   王春光眼中冷芒一闪而过。   粗犷憨厚的面貌一下子变得有些尖酸刻薄起来。   “卞布衣你不要不识好人心,要不是娘死了托我照顾你,你当我愿意?!我这每月也才三十二块五的工资,供你吃供你住你还想怎么样?!”   卞布衣呵呵一笑:“我十八了。”   王春光如同被卡主了脖子一样,梗着脖子,红了脸,半晌才恼羞成怒道:“小孩家家的不知所谓!”   说着,就摔门而去。   卞布衣看着因为门被剧烈关上而簌簌掉落的墙皮,嗤笑一声,喟然一叹,想着原身的身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王春光和卞布衣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此时王春光已经二十八岁,卞布衣十八岁。   两人之所以异姓,是因为王春光的老爹王铁柱带儿子王春光入赘到医学世家卞家,娶了当时卞家唯一的继承人卞大小姐卞胜男,此后才有了卞布衣的存在。   如今是六零年,建国后,卞家把自家的四合院上缴了,如今只剩下这一大一小两间主房,旁边带两耳房。   与其说是王春光养着卞布衣,倒不如说他是借着卞家的名义活着。   就连王春光现在的厂医身份都是接了卞胜男的班。   想到原身母亲去世六年,十八岁的少年长得跟个豆芽菜一样,但是他的继兄却长得五大三粗,身体发福,卞布衣就忍不住冷笑。   说好的诚恳朴素的年月呢?能让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在这个院子活得像个刺猬一样?   卞布衣瞅瞅外面,心下便有了几分计较。   夜色来临,家家户户都开始吃上晚饭,王春光也不例外,此时他的桌子上正摆着一盘卤肉、一碟花生米、二两小酒,拿着杯子正在那得意的呲溜着。   这时隔壁吴寡妇端着一盘子萝卜丝走了进来。   “诶唷,这就喝上了,来,这小萝卜正好给你下酒。”   王春光一看,连忙对着盘子抓了过去,一双大手正好握住了吴寡妇的盈盈小手。   吴寡妇脸上笑意盈盈,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萝卜挺甜。”王春光眼睛一挑,憨厚的脸上露出一抹贱笑,轻佻一出口:“吴姐,我这心里美啊。”   却不想这时,门咣当一声被打开,就看着一个纤细少年倚在门框上,对着王春光和吴寡妇呵呵一笑:“忙着呢,打扰了!王春光,我今天正好满十八岁,娘留下的遗嘱该兑现了!”   这话一出口就让王春光脸上一黑,吴寡妇则是狐疑的看着兄弟俩,毕竟她才嫁到这大院七年,兄弟俩的过往她也不清楚,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事情。   王春光再怎么不乐意,在卞布衣找到院里头的管事大爷后,也只能想着凭着自己这两年的关系多捞些好处。   曾经卞胜男留下的遗嘱是:一大一小两个房子,大的给卞布衣,小的给王春光。如今在卞家老姑奶奶卞老太太的干预下,产生争执。   “布衣啊,你哥养了你这么多年,连媳妇都没娶,大的房子是不是应该给你大哥,让他娶上媳妇才是,毕竟你还小,不着急娶媳妇。”卞老太太一脸慈祥的笑容。   卞布衣看着卞老太太那副虚伪的面容,就想起来原身饿得上她那里讨点的吃的,她却把面条藏在灶肚里的情景。   “那是我娘留的。”卞布衣像是一个愣小子一样回道。   旁边的管事大爷谷大爷说道:“布衣啊,你卞家的家产在建国初就已经上缴了,至于你说的一千两百块大洋,一人分六百,我这里也没有记载。再说当时法币不值钱,一千二百也就相当于现在六十,要这样说的话,你哥拿给你三十就行了,你看这样行吗?”   王春光一听谷大爷说的话,嘴都要咧裂了:“行,怎么不行呢!弟弟呀,别说三十,就算是一百,哥都给,来这是一百,你拿着!”   卞布衣一听,鼻子都要气歪了,当时第一版货币已经出来了,当时他娘还特意留下来遗嘱,嘱咐过他,六百块钱绝对是真真的。   你来我往,无论对方说什么,卞布衣,只是一句“我娘说的”,让双方的交流争执不下。   也不知道院里哪家的公鸡打了一个鸣,签到系统的声音此时也在脑海中响起:“今日签到满七天,特奖励七天大抽奖。”   一时让卞布衣有些走神,他随口说了一个“抽”,看到抽到的东西,卞布衣恨不得哈哈大笑。   他陡然对着管事大爷和卞老太太说道:“行吧,就按照你们说的吧。”   这突然的一个转变让在场的人都同时哑了嗓子,这小子莫非真是读书读傻了?   可是卞布衣看着随身空间里的因果符笑了起来:凡是算计宿主者,五到八倍返还,不计次数。   有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作者有话说:   新文呈送,欢迎阅读,留下收藏,不胜感激。 第2章   王春光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嘚吧嘚吧的笑着。   虽然已经入夜了,但是卞家的财产大部分都落入了自己的手里,这让王春光乐得见牙不见眼。   卞胜男养了他十来年,也没有把他养熟。   他和他那失踪了的老子爹一样,都惦记着卞家那点家产。   看着眼前六十平的屋子,王春光心中一阵得意,虽然他得了厂医的身份,但是身上的医术并不是来自卞家传承,而是他爹王铁柱教导的。   每每想起这事,他还略有不平。他王春光哪点不如卞布衣那个书呆子?!   想到这些,王春光冲着卞胜男的牌位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   如果不是想着自己的名声,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就把书呆子和这块破牌位一同扫地出院!   而此时,卞布衣正摸着手里那张巴掌大的因果符,这是签到得到的奖励。   手按照脑海中的说明,在因果符上写下了王春光的名字,就看着微光在因果符上闪过,片刻的功夫,卞布衣的右手里就出现了一沓厚厚的票据。   卞布衣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手里这悚然出现的东西,打开来一看,厚厚的一沓大团结!   还有各类小票,小票上写着肉票、布票、粮票......针头巴脑的,各式票据琳琅满目,真是让卞布衣开了眼。   没想到连针线票都有!   看着因果符,刚刚吃了亏的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   六百块不舍得给,如今被掀了老底的王春光现在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卞布衣把因果符和各种票据合了起来,拜了一拜,赶忙放到了随身空间里。   虽然自己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穿越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卞布衣得意了笑了笑,像极了对这个世界的挑战,有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一时间,穿越时空的仓皇,身份转换的不适应,被人欺负的无力感都一扫而空,卞布衣反而对未来的生活,隐隐期待了起来。   随着院子里的吵闹声再次响起,卞布衣头一次在阳光下走出家门。   吴寡妇端着空盆子走到卞布衣隔壁的院门,此时看着豆芽菜卞布衣一脸的惊讶,“呀,布衣你醒来了啊,你这是大好了,能出门了?”   “嗯,好了,吴嫂子。”卞布衣低声回了一声。   既来之,则安之,以前的种种对原身来说并不友好,但是从这一刻开始,卞布衣是新的卞布衣,谁都别惹我,我也不惹谁。   “叫什么嫂子,叫姐!”吴寡妇略有不快的说道。   虽然说年前守了寡,但是对于年仅二十九岁的吴寡妇来说,她还觉得自己姿色尚存,一声嫂子就让她想起自己寡妇的身份,有些自怨自艾。   “那能瞎叫吗?”卞布衣不软不硬的回着。   “让你叫姐就叫姐!”旁边推门而出的王春光对着卞布衣呼喝道。   这边呼喝完,就对着吴寡妇和颜悦色:“吴姐,这小子呆,你别放心上!你这是来给我洗衣服的吗?”   阳光下,王春光满身冒着桃色,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春光乍泄,让卞布衣没眼看。   但是想到昨晚的一沓子大团结,卞布衣忍受着恶心,想看看王春光有没有异常。   眼看着两人回到了王春光的屋子里,而卞布衣则拿着牙膏牙刷到院子的洗水池里一边洗漱,一边等着王春光那边的动静。   “春光老弟,我打算回趟娘家......”吴寡妇欲言又止。   “回娘家?!”王春光有些奇怪,那就回啊,为啥要跟我说呢?   看着吴寡妇那忸怩的样子,王春光陡然明白了什么,他上前握住吴寡妇的手,“姐,有事您就说话,做弟弟的给你兜着!”   吴寡妇泫然欲泣,“我就知道春光老弟人好心善,我娘家爹病了,得去趟医院,你也知道我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就十块八毛五的工资......”   还没等吴寡妇说完,吴春光抬起了右手,帮吴寡妇擦着眼泪,嘴里说道:“我当是什么事,你等一下!”   王春光豪横的说道。   转身找到自己床柜那块,从脖子上拿出了一把铜钥匙,对着床柜的锁打开,吴寡妇偷眼瞧着,看着王春光的眼神扫射过来,赶忙转开头。   王春光偷摸的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铜盒子,只见王春光又从脖子上掏出一把钥匙,对着锁芯打开,只听见芯子啪嗒一声弹开,眼瞅着王春光就要伸手去拿,吴寡妇的心砰砰砰直跳。   只听这个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四合院响起,直窜云霄。   正在刷牙的卞布衣差点没咬着自己的舌头。   “猪叫呢?一大早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中院的苟全对着窗户外骂道!   宿醉的他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嚎叫坑的好惨,直接从炕上掉了下去,从美梦中惊醒!   这边,卞布衣赶忙漱了口,在他想来,这是东窗事发了,正好看一看因果符的效力如何。   很快,王春光的屋子门口聚集了四合院的前中后四进院子的居民,管事的谷大爷一马当先的跑过来,只见一大早上,吴寡妇就在王春光的屋子里。   “怎么了?一大早上,你们嚎什么?”谷大爷狐疑的眼神在吴寡妇和王春光身上打量。   吴寡妇瞬间慌了,她是想占点便宜,但没想着把自己的名声弄臭,连忙说道:“谷大爷,我这娘家出了点事,我是来找春光老弟借点钱,布衣也知道!”   瓜田李下有三人,吴寡妇的脑子不可谓不好使。   莫名躺枪的卞布衣等着他们表演。   “是,是,吴姐是来借钱的。”王春光此时也反应过来,一大早上寡妇登门,被外人知道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借钱就借钱呗,你嚎什么嚎啊!”此时穿好衣服的苟全也来到了王春光的屋门口,没好气的说道。   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王春光一看见苟全,气就不打一处来,两人从小就不对付,对着苟全就说道:“我是要借吴姐钱呢,可是我钱丢了,苟全是不是你偷的?!”   王春光话音一落,卞布衣心中便是一喜,这因果符名不虚传。   “什么?!姥姥,王春光你个鳖孙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苟爷爷我五级工,一个月五十八块钱,惦记你那三瓜俩枣的小厂医?”其中藐视的意味不言而喻。   谷大爷一听,王春光失窃,院里出了偷盗事件,连忙问询:“春光啊,咱们院里可是先进大院,可不兴说出了贼,不得瞎说,你是不是放错了地方,记岔了?”   王春光一听,直接把手里捧着的铜盒子给众人看,“我把自己攒的老婆本都放在这个铜盒子里,一共两千块钱,外加积攒的各种票据,都在这盒子里呢,你看现在毛也没有了,不是被人偷了难道还是我自己丢了吗?!”   卞布衣那里听着是两千块钱和各种票据,心里暗暗赞叹,因果符就是因果符,说是五倍偿那还就是五倍偿还,各种票据也值个一千块钱了。   院里头的邻居一听,尽皆哗然,没想到一向抠抠搜搜的王春光竟然有两千块钱,这上哪儿说理去?   而苟全则是撸起袖子一蹦,指着卞布衣,对王春光喊着:“王春光啊王春光,你可别打肿脸充胖子,你要是有两千块钱,你这豆芽菜弟弟能瘦成这样儿?你能娶不上媳妇?”   听着苟全的话,四合院的其他邻居也频频点头,毕竟王春光平素吃饭也就一碟花生米一个小菜,就连弟弟生病了,上大医院看病就医也都不舍的,怎么可能有两千块钱?   王春光听着邻居们的指指点点,顿时作罢,百口莫辩,都怪自己平时伪装的太好,一套衣服穿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看着如今这架势,脊梁骨都要被戳三年的感觉,王春光只觉得头皮发紧,双腿打颤,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谷大爷。   “可是我真的有两千块钱啊。”王春光可怜巴巴的对谷大爷说道。   那委屈的模样就像是刚嫁进门的受气小媳妇似的,他一把抓住谷大爷的胳膊,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谷大爷喟然一叹,他是相信王春光有钱的,不说卞胜男留下的,就是王春光的老爹应该也给他留了不少。但是谁让王春光这小子平时不地道,给弟弟缺衣少食,摆出一副贫困的样子。   “你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好......”谷大爷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苟全在一旁趁机说道:“要是大家不信,可以问问书呆子卞小子,你家有钱吗?”   卞布衣此时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看着如此配合的苟全,卞布衣双手一摊,无辜道:“我没钱。”   此言一出,除了谷大爷,所有人都把王春光说的话当成是笑话,王春光无奈,找不到贼,他只能去报了警。   来了两个公安,了解了一下情况,一无所获的走了,王春光本想向吴寡妇寻求些安慰,谁知道一分钱没借到还惹了一身骚的吴寡妇转身就走。   只留下王春光对着空空的盒子欲哭无泪。   卞布衣看着这样子的王春光,只觉得心内畅快,顿觉原身心中的一丝郁气也消失不见。   卞布衣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背起了书包就要往外走去,这时王春光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立刻冲到他身前,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问道:“是不是你拿的?!”   卞布衣对他冷然一笑,“自打娘去世以后,你见我什么时候去过你那屋?”   “溜门撬锁那可是专项技能,好好想想吧。”卞布衣啪的打开王春光的手臂,王春光倒退两步,这突如其来的力气让王春光闪了一闪。   他心中觉得有几分古怪,自打这卞布衣醒来,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对于卞布衣的话,他还是相信的,卞布衣从小被他娘教的有些迂腐,不然也不会被院里人叫书呆子。   看来真不是他。王春光对自己说道。   卞布衣不理发呆的王春光,径自出了四合院,根据原身的记忆,去寻找能够吃早点的地方。   一碗豆汁、两个包子三两口就下了肚,纯天然的食材让卞布衣的心情好上加好。   总共两毛钱的早餐让卞布衣觉得真心实惠,空间里的两千块钱够让他好吃好喝的活上好几年了。   刨掉早晨解决放水的尴尬,卞布衣突然觉得这个时代也是有些好处的,最起码以前的催婚嫁人永远不会存在了。   循着原身的记忆,溜溜达达来到了三中,这是高二最后一年,再过俩月,她就要参加高考了,是出来参加工作还是接着上大学,卞布衣的心中还有些考量。 第3章   此时的课程并不是很难,唯一让卞布衣有些措手不及的是,英语法语德语她都懂,但唯一不懂的就是俄语。   而这个时候的外语主考的就是俄语。   在这样的现实面前,卞布衣对于考大学和上班的天平,隐隐向上班倾斜。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拍在了卞布衣身上,她从考量中醒来,就看见她的同桌储才对着前面的两个女孩挤眉弄眼。   “卞书呆子,怎么想的,是不是要和咱们沈大才女一起考大学啊?”   听着储才的话,卞布衣回过来神,瞅着前座的女孩微微侧过来的脸,有些尴尬的张张嘴:“你也知道我俄语不太好,要是考大学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听着这话,前面的沈萍萍转过身来说道:“你的数理化很不错,考个工科十拿九稳的。”   卞布衣咧咧嘴笑道:“我娘让我学医,家学传承不敢丢弃,我可能参加五月份的医工技能考试,到时候考过了再说吧。”   听着他的话,旁边的储才撇撇嘴:“也就是你啦,天天捧着大部头,我说你要干嘛,原来暗搓搓的现在就做准备了,果然不愧是你!”   听着储才的话,前面坐着的两个女孩对卞布衣露出十分敬佩的眼神,眼瞅着储才还要叭叭什么,上课铃声响了,这让卞布衣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有原身的记忆,但是没有原身的感情,生怕在这些老同学面前露出马脚。   虽然是高中,课业并不是很繁重,五点钟就放学了。   卞布衣一放学就按照原身的记忆往一家中医馆走去,这家中医馆是卞胜男离世之前给卞布衣联系的学医实践的地方。   本来是学医实践的地方,谁知道在卞胜男去世后变成了卞布衣勤工俭学的地方。   “钟爷爷我来了。”按照原身的习惯,卞布衣对着书案后面的老爷子毕恭毕敬的打了声招呼。   卞布衣放下了自己的书包,拿起架子上的鸡毛掸子,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药柜要仔细打扫。   接着便是给闭目养神的钟老爷子沏茶。   听着身边的动静,钟老爷子微微睁眼,八十岁高龄的他,此时依旧是鹤发童颜,一身道士居士服穿在身上,显得有几分仙风道骨。   “卞小子,你身体大好了?要不要我再给你开副药?”钟老爷子关心的问道。   卞布衣赶紧谢道:“谢谢您老人家的关心,我已经好了,幸亏有您的药才把我的小命拖回来。”   钟老爷子摇摇头,“下次身体不舒服一定要提前给我说,这次要不是看着你两天没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卞布衣听了,只觉得心中暖烘烘的。虽说原身走了,但是如果没有这老爷子的药,估计自己也挺不到这个时候。以王春光的小气,肯定让自己自生自灭,何来现在的自己?   看着卞布衣的脸色不太好看,钟老爷子打断道:“不说这些了,你好了就行,汤头歌我让你重温几遍你重温了吗?”   听着钟老爷子问询,卞布衣连忙放下茶,赶忙背诵起来,而钟老爷子则捋着胡须,慢慢的点了点头。   随着卞布衣的背诵声,卞布衣只觉得自己的记忆和原身的记忆正在慢慢融合,他背诵的声音越来越快,而钟老爷子的面容更添几分喜色。   钟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你小子就这点好,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觉得我是在耽误你的进程吗?”   卞布衣连忙正色道:“我娘曾经说过,钟爷爷钟七两名不虚传,取药七两绝不多一分,万丈高楼平地起,我懂您老人家的苦心,您说我还在启蒙我就还在启蒙。”   比原身多了十几年见识的卞布衣自然知道老爷子的苦心,虽然卞布衣主修的是西医,但是医术从来不是说一蹴而就的,都是打下坚实的基础才能筑就万丈高楼。   钟老爷子哈哈大笑,“好,好,你考试的推荐信我填了!”   听着钟老爷子的话,卞布衣脸上一喜,退后两步对着钟老爷子深深鞠了三躬:“谢谢您!”   钟老爷子则是喟叹一声,拍了拍卞布衣的肩膀,慨叹道:“后生可畏,别坠了你爷爷的名声。”   随着下班来到中医馆的人越来越多,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卞布衣取药拿药不动秤砣,让旁边看着的钟老爷子越来越满意。   最后一个病人离开,卞布衣收拾好医馆,钟老爷子抿了一口茶便对着柜台后的卞布衣喊道:“好了,卞小子,你过来一下。”   卞布衣听完,赶忙放下抹布,“钟爷爷你招呼我什么事?”   就看着钟老爷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对着卞布衣推了过去:“等会你走的时候在外边挂上停业的牌子,明天我要去南方访个旧友,大约一个月左右回来,这是给你的推荐信,你拿好,还有这个月的薪水。”   听着钟老爷子的话,卞布衣接过了信封,再次对着钟老爷子道谢。   这时代车马慢,出门访友一个月并不算什么,卞布衣只是仔细叮嘱钟老爷子要带的东西,他孤身一人,又是八十岁高龄,卞布衣还是有些担心。   听着卞布衣的殷殷嘱咐,钟老爷子只觉得心中一片熨帖,看着门外夜色更深,钟老爷子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顺手递给了卞布衣。   “这自行车停院子里我也没用,你且骑去。”   这话让卞布衣一惊,虽然原本的自己豪车也开过,但是此时一辆自行车的价值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也不亚于豪车了。   “不了不了。”卞布衣连忙摆手,“我这毛手毛脚的别给磕了碰了!”   钟老爷子眼睛一瞪,吹着胡子说道:“让你骑你就骑,扭扭捏捏怎么像个小姑娘似的!”   卞布衣知道自己推诿不过,只能接了过来,只是心里还是嘀咕:我本来就是个姑娘。   告别钟老爷子,挂好停业的牌子之后,卞布衣就骑上了那二八大杠,迎面吹来的晚风让他真有那种驾上轻骑马到成功的感觉。   此时路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各个胡同戴着红袖章的人倒是多了起来,卞布衣只能沿着大路走,以防止被盘问。   一路叮叮当当进了四合院,让前院的钱大爷看了个正着,“哎哟,卞小子,哪里来的自行车?!”上来便是一通盘问。   卞布衣微微收住脚,单推支着自行车,回道:“这是钟爷爷家的自行车,他借我骑的。”   听着是中医馆钟老爷子那边的自行车,钱大爷这才点点头,这卞小子真是运气,死了娘跑了爹本以为惨兮兮的,没想到还能入了钟老爷子的眼,倒成了这大院里第一个能把自行车骑回家里的人。   “要是没什么事,钱大爷我先回了,您老歇着。”说着,卞布衣便推着自行车往后院走去。   随着钱大爷和卞布衣的问话,前院的四户人家都探头探脑看过来,都是一副惊奇的样子,如同后世小汽车进了小农村一般。   好在此时是夜里,家家睡得都早,倒是没有围了上来,而钱大妈此时跟着自家老爷子议论起来这卞布衣。   “总觉得这孩子大了准有出息,现在可不就冒头了吗?”   钱大妈的话让钱大爷欣以为然,“以后这孩子要是有啥事,帮衬着点,落个人情也是好的。”   钱大妈微微点头。   而不知道因为他骑来自行车就让钱老夫妇刮目相看的卞布衣此时打发了中院谷大爷等邻居的盘问,来到后院自家门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卞布衣哂然一笑,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买了什么豪车呢。   卞布衣对这个时候的世界又多了几分认知,又对自己说不要做太出格的事儿,实在是一举一动都在这些人的无聊关注之下。   “哟,这不是我弟弟嘛......”因为丢了钱财独自喝着闷酒的王春光一脸揶揄的想要找卞布衣的不痛快。   不想卞布衣连搭他一眼都没有搭他,下车、开门,关门、落锁,一气呵成,回应王春光的只有啪的一声关门声。   “哟,这小子翅膀硬了,有本事你别吃我的饭!”王春光醉酒一般的哼哼着。   回到屋子里的卞布衣一手面包,一口鸡腿,一口牛奶,把外边王春光的得比得比的声音当成了背景音,就着饭吃下去了。   只要我不生气,任何人都不能让我生气。   两耳不闻窗外事,卞布衣是把握得明明白白的。   而王春光只觉得今天是诸事不顺,小比崽子都能给自己吃闭门羹,却不想他和卞布衣在前天晚上就已经分家彻底。   酒足饭饱,屋中狭小,卞布衣眉头都攒了起来,要说不满意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上厕所,此时四合院里的家家户户都得上外面的公共卫生间解手,而屋里顶多放一个痰盂盆。   对于习惯了自己前世上厕所便利的卞布衣来说,公共厕所又脏又臭实在是不能下脚,他迫切的想要改变这样的环境,但是又无从下手。   卞布衣只能忍着自己的尴尬,慢慢的适应新身体,医者面前无男女,我就相当于给自己治病了!   卞布衣只能这样催眠着自己。   艰难的解决完生理问题,卞布衣便拿出来书籍温习,毕竟这个时候还需要考几门功课,语文等和自己的世界还是有些不同,尤其是历史。   好在不管是原身还是自己,都不是学渣,两个月的时间完全够用。 第4章   卞布衣还不太适应这个时候的作息,一直到公鸡打鸣,脑海中的签到系统响起“签到时间到”,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温习到了夜晚的十二点钟。   揉揉太阳穴,看着摊开的书,卞布衣无奈一笑,说了一声“签到”,就听见签到系统说:“本次签到获得苹果两斤、橘子两斤、红糖一斤,本次签到结束,请宿主再接再厉,不要忘记签到,争取月前升级签到系统。”   听着毫无感情的机器人声音,卞布衣撇撇嘴,他记得前世看小说都有新手大礼包,他这个签到系统倒好,不但没有新手大礼包,签到得到的奖励还跟挤牙缝一样,简直是抠门娶了小气,抠到家了。   “最大的新手大礼包就是让宿主复活。”系统冷不丁的声音从脑海传来,吓得卞布衣差点没从凳子上栽下去。   一直以为是一个傻瓜系统,没想到还能有回复。   “那你说说,你还有什么惊喜给我能说明你不小气不抠门?”   等了良久,卞布衣都没有听见系统的回复声音,好像之前的反驳就是幻听似的,他无奈的耸耸肩,仔细想想自己再活一世虽然缺衣少食,但是通过因果符得到的东西好像也不少了,并不能责怪系统小气。   随着卞布衣的这般想法,他只觉得身上流过一股暖流,豆芽菜瘦弱的身体似乎多了两分力气。   他有些狐疑,系统是智能还是傻瓜呢?   对一个医学博士来说,身体的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只是系统的非暴力不合作让卞布衣带着疑惑进入了梦乡。   再次从嘈杂的声音中醒来,卞布衣拽着被子捂住耳朵,虽然没有闹钟,他大体也能猜到外面只是四五点钟。   此时,外面传来水龙头的声音,锅碗瓢盆咣当响,应该是家里的主妇在开始准备做早饭。   想到早饭,卞布衣便有些睡不着,现在已经分了家的他是不是应该置办些锅碗瓢盆了?   毕竟前两天分家的时候,王春光明面上也就给了他一百块钱和这二十平米的小房子以及小房子里的附带物品。   小房子旁边跟着的一间耳房也不过十平米左右,在卞布衣的记忆中,那里还堆满了各种杂物。   换房证、整理房子,卞布衣脑海中想着,这是自己的当务之急。   隔壁传来敲门声,应该是吴寡妇算计曹贼去了。   对,还要在两间房子中间垒一堵墙,他可不想做瓜田李下的第三人!这般想着,卞布衣拧着眉头,收拾房子一百块钱好像不够。   怎么光明正大的去使用这两千块钱和各种票据也让卞布衣心头泛起寻思,这让他最后一丝睡意也没有了。   拿着牙缸牙刷,挤在同一个院子的水龙头下洗漱,满腹心思的卞布衣在外人看来是忧心忡忡。   谷大爷的儿子谷春来如今二十岁,在机械厂当焊工学徒,一月工资十七块五。   谷春来以往看着卞布衣,都有一股优越感,此时看着卞布衣更是一脸揶揄。   “听我爸说你跟王春光分家啦,你小子咋想的,这么笨呢!自己没有工作还敢分家,你以后吃啥喝啥?!”   卞布衣扭头看他,一脸青春疙瘩豆,便善意提醒:“有空去厂里开点开塞露。”   说完卞布衣便刷起了牙,这整得谷春来一头雾水。   “你小子说什么呢?我又不便秘!再说了,你哥是厂医,你还是厂医咧?”   卞布衣快速漱口后,用毛巾轻轻擦拭了自己光滑细嫩的小脸,虽然营养不够,面色有点蜡黄,但这小脸是光洁的。   这也是卞布衣由女身穿越成男身后并不算太排斥的原因,长得是真俊呐。   卞布衣把自己的脸往谷春来那里展示了一下,让谷春来更是迷茫,只见卞布衣轻轻刮了一下自己的小脸,对着谷春来微微笑道:“谷春来,告诉你个乖,开塞露治便秘是一样,但是它治痘痘疗效更好。”   说完,他不理一脸震惊的谷春来,将毛巾往肩膀上一搭,便转身从谷春来身边走过。   那光洁的小脸就像是展示的面板一样闪了谷春来两眼。   等吴寡妇靠近水池的时候,就听见谷春来没头没脑的在那里念叨着:“开塞露,去疙瘩,光滑的,俊俊的......”   “哎!”就听见吴寡妇在那里问道,“小谷,你怎么啦?”   不想谷春来打了个哆嗦,回过来神,看着吴寡妇赶忙摆手说道:“没啥没啥!”   不想吴寡妇劝道:“有病咱得治,王春光那边就能开药,便秘不是病,堵起来也要命啊!”   “说什么呢?”谷春来一脸羞恼,把自己水盆里的水泼了出去,溅了吴寡妇一腿,让吴寡妇有些来气。   “哎,你这小子这么不知好歹!”   “你便秘,你全家都便秘!”骂完,谷春来抱着脸盆撒开丫子跑了。   留下吴寡妇和附近的邻居大娘们一起讨伐着谷春来,不到一早晨的功夫,“谷春来便秘”便在院子里传开了。   而没有赶上趟的王春光也表示,要是谷春来过来开药的话,他给整治整治多开点药,他的表示赢得了俏寡妇的一个媚眼,这让他出门上班的时候心还痒痒,笑得跟朵花似的。   给谷春来下了坑的卞布衣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依旧去街边的饭店解决了一顿早饭,不再是酸酸的豆汁儿,今天居然有炒肝,这让几天没尝过猪肉味的卞布衣更加怀念猪肉了!   我该怎么办才能明目张胆的吃上猪肉呢?衣食住行样样揪心。这让卞布衣又一次怀念起便利的前世来。   “如幻如梦影,斯如逝”卞布衣一边嘟囔着这句话,一边拿出作业本。   这句话不想被他的同桌储才听了个正着。   “卞书呆,你在嘟囔什么?”储才八卦的眼神盯着卞布衣,让卞布衣后背一凉,莫不是自己哪块露出来马脚?   “我说我想吃肉。”卞布衣随口说道。   “我也想啊,你说现在睡不想吃肉?!可是肉票哪里来,就算有肉票你也得一大早的去抢,我家已经两个月没见着肉腥味了!”储才幽怨的说道,配上他那小眼睛,倒是有几分喜气。   前桌的沈萍萍回过头,看了一眼卞布衣,神秘的说道:“我听说有同学去郊区套着兔子了。”   此言一出,卞布衣和储才两人都双眼放光!   卞布衣脑海中想到了前世在逗音那里看见的各种野外求生视频,心中一动,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储才便一巴掌拍在了他肩膀上:“爷们,其他爷们能够套着兔子,咱爷们差啥?!”   于是乎,周末套兔四人组正式成立:卞布衣、储才、沈萍萍、于霞。   沈萍萍负责收集情报,储才卞布衣负责准备下套的工具,于霞家里是供销社的,专门负责引诱的粮食和装东西的麻袋。   前后桌四人的关系也因此变得更加紧密。   本以为一天都在读书中度过,没想到班主任周玉洁还给了卞布衣一个惊喜,站在讲台上,兴奋的说道:“现在我有个喜事要宣布,咱们班的卞布衣同学在学期初的作文投稿被京报刊登,现在咱们热烈鼓掌,恭喜卞布衣同学为咱们学校和班级取得了荣誉!”   卞布衣一脸懵,周围的同学们都朝他投来或敬佩或嫉妒的眼神,掌声此起彼伏。   “好,大家静一静!除了刊登以外,还给了十块钱稿费,希望卞布衣同学再接再厉,未来能成为一个大作家!”此言一出,掌声更是浓烈,同学们都要把手掌拍断了。   “哇,十块钱!”要知道十块钱都能养活一家三口俩月了!   “卞书呆你牛啊!”储才兴奋的锤着卞布衣的肩膀,那样子好像刊登的不是卞布衣而是他。   一直到放学,班级里的同学都在请教或者恭喜卞布衣,直到他骑上自行车往家里走的时候才突然察觉——   原来原身不仅给她留了一摊子事,还留了这样的惊喜。   早上还犯愁怎么光明正大的吃肉,如今就有了借口了!   等回到家,停下自行车,看着王春光已经坐在门口吸溜着小酒,卞布衣便直接找了过去。   “王春光,咱俩既然分了家了就去街道办一趟,把房屋凭证和粮食关系都分开吧。”   卞布衣这突如其来的话让王春光手里的花生直接掉到了盘子里,这个月的粮票他本来打算领了缓解一下自己的损失,没想到卞布衣这小子竟然不呆了,还知道过来分粮食!   是这个院里哪个人支的招,还是钟老不死窜动的?   这两天王春光总是在合计卞布衣的变化有些大,再也不是任自己拿捏的小比崽子了。   “明天不成,明天我有事!”   王春光想着搪塞卞布衣,没想到卞布衣微抬下巴说道:“我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街道办的刘大娘,她说拿着户口本和粮食关系就能办理,不需要两人都去,你明天有事,我没事。”   卞布衣这话一出直接堵住了王春光的嘴。   “我不去能分成家?!”王春光拔高嗓门,“姥姥,我可是一家之主!”   却不想卞布衣手一抖,那天晚上签署的一式三份的分家协议亮了出来,直接刺痛了王春光算计的心。 第5章   “去去去,以后你甭想我管你!”说着,王春光赌气的回屋里拿了户口本和粮食关系扔给卞布衣,“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养了你这么多年,还算计我这点粮票,拿着赶紧滚,用完给我还回来!”   王春光的嗓门大,院里的人探头探脑瞅着这边,卞布衣余光一扫便开口道:“大哥,看您说的,带着我这个弟弟耽误你这两年没娶上媳妇,我这做弟弟的心里头也难受。赶明儿咱把这院墙一砌,您这六十平的大房子加上每月三十多块钱的工资,又无牵无挂的,甩了我这个拖油瓶,啥媳妇娶不上啊?”   此言一出,就听着院里头大娘们议论纷纷。   “确实是个好对象啊!”   “赶明儿,我把我侄女儿介绍给王春光。”   “可不是咋的,这可是金龟婿呢,谁嫁进来,谁享福!”   听着外边的议论声,王春光变了脸色,本想用养恩压小崽子一头,再从小崽子手里头抠点东西过来,最好是能把他那小房子也给忽悠过来,却不想自己这万年的老鹰倒是被小鸽子叨了一嘴。   “什么叫甩了你这个拖油瓶?你哥我是这样的人吗?”王春光本来想挽回一下,却不想门口哪里还有卞布衣的影子,让王春光窝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这会儿又不能去敲卞布衣的门,让院里的人看了笑话,王春光只觉得这几日霉运当头,处处受阻,失财失名,以至于辗转反侧噩梦连连。   天光大亮,卞布衣怀着美好的心情早早起来,往学校赶去。   班主任周玉洁一来到办公室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卞布衣,她微微一愣,“好好的不去复习,在这里干什么?”   卞布衣乖巧一笑:“老师你可来了,我今天家里有事,需要请一上午假。”   看着卞布衣蜡黄的脸色和虽然干净但却打着补丁的衣裳,周玉洁心生怜悯,关切问道:“是不是病还没好,需不需要老师陪你过去一趟?”   卞布衣连连摆手:“好了,已经大好了,只是今天我大哥有事需要我帮他去跑一趟街道办。”   听着卞布衣的话,周玉洁更添几分怜悯,虽然卞布衣有个大哥,据说还是个厂医,但是周玉洁带了卞布衣两年,也从来没有见过王春光。   也就是上次卞布衣昏迷的时候,她上门家访,和王春光打了个照面,当时王春光只顾着和一个寡妇调笑,似乎并不关心这个弟弟。   这让周玉洁对王春光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现在又让身体刚刚好的弟弟请假去帮他办事,周玉洁对王春光又添了几分不满。   “好吧,你去吧,路上小心一些,下午的时候要及时来上课。”周玉洁签下假条,对卞布衣怜惜的说道。   卞布衣收好假条,对周玉洁道谢后,便往街道办赶去,心里热乎乎的,略微有些激动。   从今天开始,自己在这个年代就要顶门立户自己过日子了!   虽然房间很小,但是京城的四合院不香么?   像自己前世一个海归博士也只是住在单位分的宿舍里,想到这里卞布衣的心更加火热热的。   “刘大娘!”远远的,看着刘大娘的身影,卞布衣就控制不住激动的心喊了一声,“刘大娘,早上好!”   刘大娘转头看着卞布衣,脸上露出笑容,虽然院子里都叫卞布衣书呆子,但是对于这些老大娘来说,他就是一个好孩子,一个吃苦耐劳爱学习的孩子,谁不稀罕?   “咋啦?卞小子你怎么来这么早?莫不是你昨天跟我说的分家是真的?”刘大娘一连三个问题,一脸惊奇的看着卞布衣。   “您老说,我哪能诓您呢?再说我已经成年了,可不敢再拖累我哥。”卞布衣嘻嘻笑着,就像一个纯粹的孩子,那模样好像十分为王春光着想。   听了卞布衣的话,刘大娘有几分无奈,“那你也得等上了大学或者是有份工作了呀。”   卞布衣听了,眼睛一亮,冲着刘大娘挥挥手里头的东西,说道:“大娘,您看,我已经能够自己养活自己了,这是京报给的稿费!我能养活自己,放心吧!再说分家虽然大房子给了我哥,但是我哥也给了我一百块钱呐。”   卞布衣早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想把自己能够自立的一些东西透露出去,但是这两天思来想去,最好的人选莫过于街道办的刘大娘了。   刘大娘古道热肠,做事公正,说话不会夸大其词,不会引起不好的影响,也不会引起谣传,到时候自己吃肉被举报也有个托底。   “呀!”刘大娘看着稿费十分惊讶,“没想到卞小子你还是文曲星下凡啊,了不得,大作家啊!”   卞布衣羞赧的挠挠头,“刘大娘,您这夸得有点过了,我也就是想辙自食其力而已,不想再拖累我哥了,您那边要是有好人选,别忘了给我哥介绍介绍,他也老大不小了。”   这一番话可谓是说到了刘大娘的心坎里,要知道这个时候整条街道青年的结婚、工作问题街道办居委会都要操心。   “放心放心,就冲你小子这么关心你哥,我也给他找个好的,不再拖累你哥的。”   如此一来,两人有说有笑,倒是其乐融融。   卞布衣把所有的证件交给了刘大娘,也不用卞布衣操劳,刘大娘古道热肠的全都给操办好了,末了还交代卞布衣要好好过日子。   听着刘大娘暖心的絮叨声,卞布衣心里热乎乎的,“刘大娘,您看我也是自己刚刚过日子,我想把那房子和我哥的隔开,砌道墙,隔个院子出来,也省的到时候新嫂子上门相不中我哥,您看成吗?”   刘大娘一听卞布衣连这事都帮王春光想好了,不由得觉得这做弟弟的真是太操心了。   “你想的不错,咱们街道王瓦匠专门接这活,给个两块钱的手工费就行,原材料你也可以跟他商量,他能帮忙解决。”   刘大娘看着小小少年操心家里,便细细的交代卞布衣,倒是省了卞布衣的很多事情。   “好的,刘大娘,辛苦您了!这俩苹果您别嫌弃。”说着,卞布衣就往刘大娘手里塞了两个苹果,然后便飞奔离开,嘴里嚷着:“那我找王瓦匠去!”   以至于刘大娘想要把苹果还回去也没有机会。   “嗨,这小子。”刘大娘看着手里红通通的两个苹果,笑说了一句,心里想着以后多看顾一下这小子。   这三四月份能够看见这么大,这么红的苹果也是少见,刘大娘想着带回去给家里的两个孙子甜甜嘴,便接受了卞布衣的好意。   这边卞布衣得了刘大娘的消息,又换好了户口,便把分开的户口粮本都往随身空间里一塞,然后就打算去找王瓦匠。   他打算这两天就把院墙砌起来,生怕再看几天大手摸小手会长针眼。   他们四合院的隔壁院落就是王瓦匠所在的地方,是个二进的四合院,也是大杂院,进去一问正好问到了王瓦匠的婆娘。   “大妈,请问王瓦匠是在这边住吗?”   王瓦匠的婆娘一看这豆芽菜似的的年轻小伙子,不由有几分疑惑,“对啊,我家当家的就是王瓦匠,小伙子你有事?”   一般来找王瓦匠的都是家里的老人,碰到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倒是少见。   “您好大妈,我是街道办刘大娘介绍来的,找王瓦匠是想给院里砌道墙,就在隔壁院儿,不知道方便吗?”   卞布衣道明来意,王瓦匠媳妇一听,来活了,连忙在围裙上擦擦自己的手,冲着东厢房的一间平房喊道:“当家的,有人找!”   屋里传来动静,走出来一个年约五旬的老大爷,穿着黑色对襟褂。   “谁找啊,谁啊?”   “王大爷您好,我,隔壁院的卞布衣,刘大娘让我来找您。”卞布衣赶忙回道。   听着是刘大娘介绍来的,王瓦匠憨厚一笑,把卞布衣让进了屋里,“爷们来,屋里聊。”   一老一少便在屋子里聊起了砌墙的事宜,卞布衣顺便也说起了自己的一些小要求。   “砌墙倒是不难,砖要是没有弄到的话,弄点土坯子也行,我这里有。但是你说要在小院子里砌一个厕所,是不是有些浪费啊?”王瓦匠狐疑的看着卞布衣。   公厕离这边的四合院很近,完全没有必要啊,这不就是资本主义残余么?   卞布衣一拍脑门,对着王瓦匠不好意思的笑笑:“您老别笑我,我确实有一丢丢的小问题,我怕黑,再者就是晚上学习到很晚,自己出去总是觉得有些害怕,所以才想着在院里解决大号问题。”   说完卞布衣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白眼,他总不能见人就跟人说自己原来是个女的,现在对上男厕有些心理障碍吧?   这边王瓦匠一拍脑门,想起来卞布衣的自我介绍,原来姓卞,便似乎明白了什么,对着卞布衣笑呵呵的说道:“忘记你是卞家小子了,成,你这活儿我接了,咱爷俩现在就去看看怎么给你弄这点活。” 第6章   卞布衣带着王瓦匠便往自己住的四合院走去,四进的四合院,王春光和卞布衣的房子是在最后一进,通过前中后三个院,两人便来到卞布衣居住的院子里。   不等卞布衣吩咐,王瓦匠便拿着随身携带的工具开始测量,他手脚十分麻利,做事熟练极了,不一会儿就将各个尺寸测好并记录了下来。   卞布衣指着西侧二十平米的平房和十来平的耳房说道:“王大爷,这边是我住的地方,另外一边是我大哥住的房子,我想在我俩中间的位置砌道墙,这样也方便我大哥以后娶妻生子,您看在耳房的旁边给我砌个厕所怎么样?”   卞布衣指着西南角的耳房,比划着厕所的位置。   看着卞布衣的比划,王瓦匠若有所思,“那边的大房归了你大哥?”   王瓦匠有些惊讶。   卞布衣一愣,似乎对王瓦匠的突然一问有些始料不及,回道:“是的,毕竟大哥比我大嘛,再说我家姑奶奶古老太太也是这么说的。”   王瓦匠听了卞布衣的话,脸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他拍拍卞布衣的肩膀,沉声说道:“卞小子,你要是手头松爷们给你把这房子好好扩一扩,将来你娶妻生子也是够用的。”   听了王瓦匠的话,卞布衣有几分惊奇,这与他意料中的想法不太一样,似乎这王瓦匠有几分能耐。   “我结婚倒是不急,还小呢,只是这么小的地方还怎么扩?”卞布衣疑惑的问道。   “五百块,你要是信我,爷们给你弄得好好的。”王瓦匠伸出一只黑黝黝的手说道。   卞布衣心下疑惑,却不敢接这话茬,“大爷,我全部家当也只有一百一十块钱,分家的时候大哥给了我一百,我自己得了十块钱稿费,余下再没多的了。”   卞布衣如同一个无知少年似的的将自己的底透露出来。   “这不能啊。”王瓦匠一脸疑惑,显然没有想到卞布衣作为卞家的传承人居然只有这点家底。   “确实只有这么多。”卞布衣诚恳的说道。   王瓦匠咬了咬牙,“你要是信我,就交给我,咱先砌墙、收拾厕所,以后慢慢弄。”   听着王瓦匠的话,卞布衣不置可否,笑笑后说道:“您是刘大娘介绍的,我怎么能不信您呢?但是现在手头紧,咱们就先砌个墙,收拾出来一个厕所。”   王瓦匠大手一挥,“十五块钱!别说厕所了,爷们给你弄个洗漱间,外加一堵墙!”   听着这个价格,卞布衣有些惊奇,洗漱间?这么便宜的吗?   卞布衣心里虽然疑惑,但是嘴里赶忙应承下来,要是有个洗漱间,那就更好了,别说十五块,那就是二十一百他也认了。   “那成,就交给您老了,您看什么时候开始动工?我下午还要上学。”   王瓦匠挥挥手,“你该上学上学去,这里交给我就行了,等你下学回来保证给你弄得好好的,正好我这人手和料子都是现成的,这就动工!”   听着王瓦匠的保证,卞布衣便拿出十五块钱给了王瓦匠,王瓦匠也给卞布衣开了一张手写的收据。   两人分别忙活起来,卞布衣把院中碍手碍脚的东西都收了起来,那边王瓦匠便带了三五个人往这边运送砖、土坯、土水泥。   那来来回回的架势让卞布衣不禁疑惑,那十五块钱真的够用吗?   离得近,午饭也不需要卞布衣张罗,这种甩手包工的感觉十分美妙。   因为不用开门,卞布衣便任由王瓦匠施为,自己大大咧咧的骑着自行车就去上学了。   这倒是让偷摸观察他的王瓦匠摇了摇头,当年多么繁盛的卞家啊,如今只剩下这样不知世事的毛头小子,想着卞老太爷给自己家的恩惠,王瓦匠对着来上工的人督促着。   “这活可得干得精细些,这可是自家的活!”   要是卞布衣知道这事,就会知道自己这是又沾了原身身份的光,估计会对卞家有更多的认识,只是此时他并不知道。   心中惦念着家里砌墙的事,卞布衣草草的值日完便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去,等回到院子,就看见自家院门外吵吵嚷嚷聚集了一帮人,里面还传来王春光和王瓦匠的争执声。   “谁让你来的,谁让你砌墙的?!这可是我家院子,你把我家院子隔开算怎么回事?!”王春□□的吹胡子瞪眼。   周围的邻居们也是议论纷纷。   倒是有些大娘说到是卞布衣领着王瓦匠过来的,只是王春光看着自己的领地被侵犯,十分不乐意。   “给我砸了!”王春□□急败坏的冲王瓦匠吼道。   “可不巧,不能砸,这是院子主人交代的,你有什么事和院子主人说去。”王瓦匠根本不搭理王春光。   别看王春光五大三粗的,但是常年坐厂医办公室,只是虚有其表,王瓦匠一扒拉他,差点没把他摔了个趔趄。   “我就是这个院子主人!”王春光指着王瓦匠喊道。   这时,卞布衣赶忙挤开人群,走到跟前,开口道:“大哥,您是东边的院主,这西边的院主是我。”   王春光猛地一回头,嗜人的目光看向卞布衣:“小兔崽子你给我说什么?!”   卞布衣手里拿出来户口本和房屋凭证给王春光递了过去,“大哥,咱们分家了,这是您的那份。这墙砌起来了,咱俩一人七块五。”   说着卞布衣对王春光伸出了右手,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差点把王春□□得一个倒仰。   “我什么时候说要砌墙了?!”王春光瞪着眼睛反问道。   “分家不砌墙等于白分家,大哥你还想娶媳妇吗?我这都是为你好啊。”卞布衣扫描了一下四周,继续说道:“你看那不砌墙的,天天都打出狗脑子了。”   卞布衣的意有所指让中院的一户人家脸上发烫,也怼的王春光哑了火。   “我没让砌墙,我没钱!”王春光耍着无赖,让周围的人一听都有些鄙视,这抠门的王春光真是抠门到家了。   “那成,咱兄弟谁跟谁?这钱我出!”说完,卞布衣便招呼着王瓦匠进院里验收,完全不搭理王春光。   兄弟俩高下立判,直接让王春光坐蜡。   墙体虽然是土坯加红砖,但是看着极其瓷实,虽然只有两米高,但是正好挡住了视线,给四周形成了一个紧密的空间,让卞布衣多了几分安全感。   王瓦匠在他身边说道:“本来我想着就砌个一米五的墙,但是想着你小子怕黑,一米五的墙有个啥用,我就给你加高了半米。”   卞布衣伸出大拇指对着王瓦匠比量了一下:“您老高见,我还真怕有人爬墙头。”   两人接着来到洗漱间,虽然只有五六平大小,但是里面的墙壁都已经磨平,细心的贴上了青花的碎瓷片,一个小小的蹲坑也被安置好了。   “这边我按照洋人的洗漱间给你设置的,给你挖通了下水,你拿桶接了水一浇就能把污水排出去。你小子也是运气,这房后就是污水管道,倒是省了我们一把子力气。”王瓦匠指着蹲坑说道。   “大爷您好手艺!我这边要是有个淋浴桶就能淋浴了。”卞布衣夸赞道。   王瓦匠摇摇头:“那可是不小的工程,最起码也得把自来水接到你这小院里头。”   卞布衣听了,心知自己也只是想想,毕竟现在的用水,院里都是按户给钱,自己要是私自接过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单接一个自来水管道,卞布衣自认自己现在还没有这能力。   “淋浴洗不了,但是弄个澡桶放在这里洗澡洗浴也不是不可以啊。”王瓦匠指着洗漱间的空地,对卞布衣比划。   这让卞布衣眼前一亮,卞布衣欣然的点点头,“大爷您说的对,我很满意,谢谢您了!”   如此一来,这活算是干完了。   卞布衣送走王瓦匠一行人,就看着隔壁的王春光蹲在新墙根下虎视眈眈的瞅着自己。   “你小子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王春光不满的问着卞布衣。   “大哥瞧您说的,我哪里是翅膀硬了,完全是为您着想,您看看您院子多整齐多体面,大哥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一趟,我还没吃饭呢,您也好好休息。”卞布衣不冷不淡的说道,让想要找茬的王春光直接碰了个软钉子。   分家分户、砌墙,按理来说应该是他这个大哥来做的,如今他要是再找茬倒是有几分没有道理,只是这二十平的房子和耳房被分走,让王春光抠门的心如同撕裂一般疼痛。   好小子,到底在我手里撕掉了一块肉,咱们日后走着瞧,我就不信你小子日后找婆娘就用不到我!   想到以后给卞布衣找个又老又胖又丑的婆娘,王春光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嘴里甚至发出哼哼哼的笑声。   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卞布衣知道王春光心里肯定没憋好屁,不过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没理会。   有钱有底气的卞布衣打算去吃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第7章   在原身的记忆中总是能听见王春光吹牛,说谁谁谁请他吃了全聚德的烤鸭,又是谁谁谁请他吃了老莫餐厅,原身的记忆中有全聚德的地址,于是卞布衣便往前门大街那边的全聚德走去。   没想到,光有记忆,实际操作起来让卞布衣碰了个钉子,想吃烤鸭,还得有预约凭证,现在的全聚德烤鸭每天限量,这让卞布衣有些始料不及。   交了钱,拿到了第二天的预约凭证,卞布衣把凭证扔到了随身空间里,微微叹口气,心想,这想吃烤鸭改善生活的目标只能留到明日了。   这般想着,卞布衣推着自行车压着京城的马路,道路上的人基本上腿着,骑车的人很少,更别说小汽车了,但是每个人都挺胸昂首。   虽然大多数面黄肌瘦,但是精神头都趾高气昂的,一股欣欣向荣的面貌。   烤鸭没有吃着,倒看见旁边的卤肉小馆。如今大多数的企业都是公私合营,就是这样的路边小馆也不例外。   只看见墙壁上写着:请别对顾客动手。   看着这句话,卞布衣只觉得心下一凉,更觉得这一个时代和自己前世不同。   别提什么服务态度,人家捧着铁饭碗,好也是这样,不好也是这样,脾气都有点牛哄哄的。   想要打包一份卤煮,不想对面的服务员说道:“粮票二两,一块钱,还有饭盒拿来。”   这一句饭盒让卞布衣翻找记忆,这才想起来,以往放在书包里的铝制饭盒没有带着,想要打包也就不现实了。   卞布衣只能要了一盘卤煮、两个小菜、一瓶北冰洋,在这卤煮小馆里堂食。   卞布衣落座不久,出菜口就在喊着让他过去拿菜,让忙碌的服务员去帮忙端菜好像有些不太可能,他只好自己起身去端。   只见那青花大碗满满的一碗卤煮,量足实惠。两个小菜里面的一碟花生米可能是原身有限的记忆里,王春光让原身留下的怨念。   另一个小菜是醋溜萝卜丝。   拿起筷子,夹一个花生米放进嘴里,嘎嘣脆香,抿上一口北冰洋,卞布衣有些自得其乐。   “爷们,花生就酒越喝越有,喝什么汽水啊?”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旁边一个大爷和卞布衣一样的吃食,只是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瓷碗冲着卞布衣举杯,看样子喝的是酒。   卞布衣皱皱眉头,前世清冷的她有些不太适应这热情的招呼。   “大爷,我不好那一口。”   不想那大爷直接问服务员要了一个小瓷杯,拿着二两的黑色瓷瓶给卞布衣斟了一杯酒,然后递给了卞布衣。   “咱京城爷们,不能说不好那一口!皇城根老爷们,怎么能不喝这玉泉营那边的酒?”就看着随着大爷的行动,周围的食客们都含笑看着卞布衣。   卞布衣头皮一紧。   “是爷们就敞亮一些!”那大爷催促道。   旁边的人起哄:“牛大爷,这小子看上去还是个生蛋娃子!”   一个小子,一个生蛋娃子让卞布衣只觉得头皮发麻、心口发紧,总觉得自己命里时刻要被拆穿的感觉。   切片研究的画面在卞布衣脑海中闪过,他只好接过来大爷的酒,一饮而尽,不想火辣烧口,酒气上涌,辣的他咳嗽起来,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因为前世主修西医,为了让自己的手不会因为喝酒而发生颤抖,她向来是滴酒不沾。   “爷们,好样儿的,局气!”   “好!”牛大爷赞赏的说道。   周围的人也纷纷起哄,让卞布衣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喝的这一口有些急,也有些辛辣,但是温酒入肚散至四肢百骸,让身体有些舒适。   “这酒......”卞布衣面露疑色。   这时,旁边的人说道:“这酒厉害吧?这可是牛大爷的私藏,我们想讨一杯酒喝可是不容易,也不知道你小子今天走的什么运,竟然入了牛爷的眼!”   听着这话,卞布衣站起身对着牛爷拱拱手:“这酒真是不错。”   牛爷听了这话,颇有几分自得,“我就是看不得咱们京城的爷们尽喝那酸酸甜甜的小汽水,还当自己是三四岁的奶娃子呢?”   卞布衣看了一眼桌上的北冰洋,有些无奈。   “牛爷,我还得上学,脑子还得记东西呢。”   牛爷大手一挥,“这话说得,合着牛爷我的记性就不行啦?”   说着,牛爷自顾自的端了自己的酒和菜往卞布衣走去,把自己的酒菜放在卞布衣的桌子上,坐在旁边的条凳上说道:“爷们,咱们搭个边。”   卞布衣一脸警惕,这老头儿也太自来熟了吧。   想着这古怪的老头,卞布衣便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卤煮喷香,里面的肠肝鲜嫩有嚼头。   吃了一口,卞布衣赶忙呼噜第二口,把旁边的牛爷晾在了一旁,唏哩呼噜把饭菜扫荡了下去,等卞布衣把空了的青瓷大碗往桌上一撂,就看见牛爷直愣愣的瞅着自己。   “爷们没饱?我这还有一筷子没动。”牛爷赶紧把自己的那份卤煮往卞布衣跟前凑了凑。   卞布衣赶忙摇头:“饱了,吃饱了,牛爷,谢谢你的酒,下次有缘我请您。”   说着,卞布衣拿起汽水对牛爷一敬,“您吃着,我有事先走了!”说罢,将汽水一饮而尽,把空瓶往桌上一扔,撒腿就走,生怕后边有什么咬着他的尾巴一般。   “小子,牛爷可记住了哈,你可欠我一顿酒!”后头传来了牛爷的声音和一片哄堂大笑。   卞布衣被这没头没脑的牛爷弄得一头雾水,也没想着其中有什么渊源,只想着这人就是热心肠。   一番尴尬后,很快在这夜风吹拂下忘却了这一段小故事,卞布衣悠然自得的向自家院子走去。   后院砌墙的风波还在四合院中口口相传,兄弟不睦所以砌墙,兄不慈弟不恭所以砌墙,各种流言流传在四合院的邻居口中。   卞布衣骑着自行车刚进院子里就被钱大爷看见。   “嗬,你小子这么晚才回来,上哪儿去了,吃了吗?”   “在外边对付了一口。”卞布衣跟钱大爷打了声招呼。   作为前院的老大爷,院里头的门总是由他负责,说是大院的门房管事也不为过。   钱大爷听着卞布衣说吃过了,便道:“我寻思你要是还没吃,我家里还有俩窝窝头你拿去垫吧两口。”   卞布衣赶忙摇头,记忆当中有钱大爷窝窝头的印象,那又酸又涩的口感让卞布衣不想再受那罪。   “我谢谢您老,真吃过了。”给钱大爷再说了一声回见,卞布衣便往前走去。   这时躲在家里头的钱大娘出来跟钱大爷说道:“你怎么不把窝窝头给卞小子,晚上和他哥吵架,肯定没着没落的。”   钱大爷瞥了钱大娘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屋子,这才低声交谈起来:“你没听着街道办的刘大姐说嘛,这卞小子都能自己挣稿费了,搞不好哪天就是大作家了,再说他手里还有王春光给的一百块钱,怎么会饿着肚子呢?我就是关心关心他,万一哪天咱们能从他手里卡点东西出来呢?”   听着自家当家的老谋深算的话,钱大娘一脸崇拜:“还是当家的你厉害,还省了咱家两个窝窝头。”   “那是,那窝头正好还没吃,我有些饿了,咱俩正好你一个我一个垫吧肚子。”   钱大娘一愣,“那为什么那会咱不把这俩窝窝头吃了呢?何苦要留到现在?”   钱大爷白了钱大娘一眼:“虚虚实实你懂不懂,万一那小子真要了呢?”   钱大娘一愣,合着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便不再和他说什么,去厨房热了窝窝头两人吃了。   卞布衣回到家中,将新砌的院门打开,把自行车停在了新墙底下,这才拿了脸盆打水洗漱。   这三月半的天气,早晚都冷,想起煤炉子还在王春光的院中,卞布衣长长叹了口气,果然是破家值万贯,想要把自己分家后的日子过起来,自己要置办的东西还真不少。   不说锅碗瓢盆,就是使了几年的床铺褥子也要换一换了。   想到之前得到的稿费,一条暂时的生活道路在卞布衣眼前出现,先暂时当个手抄工也是不错,卞布衣心里合计着。   这般想着,卞布衣打着哆嗦拧干了毛巾,往自己院里走去,就听着隔壁院子里冷哼一声。   “忘恩负义的小崽子!”   卞布衣听着王春光这熟悉的骂声,呵呵一笑:“是啊,娘啊,忘恩负义的小崽子。”   两个继兄弟就隔着院子对骂了一声,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卞布衣重新温习起书本,王春光则是在屋里踱步,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十二点鸡鸣声响起,签到系统的声音也从脑海中传来:“今日签到获得俄语精通,生活用品五件套,请宿主再接再厉。”   听到签到的奖励,卞布衣往系统随身空间里一瞅,整个人都乐呵了起来,不提脑海中翻腾的俄语知识,就是崭新的五件套——被子褥子枕头还有锅碗都是急卞布衣之所急。   卞布衣把东西拿出来,将床上旧物品往地上一扔,再看棚顶上的蜘蛛网,瞬间觉得生活更滋润了起来,也许周末我该先来个大扫除。   作者有话说:   精神小伙卞布衣泣泪求收藏!穿越不易,缺衣少食不易,作者缺了收藏眼瞅就要不爱护小子了。小子女子心,泣泪作揖,求读者君高抬贵手,签个收藏! 第8章   第二天是机械厂的休息日,本来都在休息的众人迎来了街道办的刘大娘。   刘大娘带着两个办事员,身后还跟着两个衣衫褴褛的姑娘,看着身形是姑娘,但是浑身上下又脏又破,像是逃难的。   “刘大姐您过来有什么指示?”听到消息的谷大爷来到刘大娘面前问道。   “嗨,这不是从东川那边来了不少逃难的父老乡亲吗?有些人过来奔亲戚结果找不到人,又不能让他们流浪街头,所以上面给每个街道都有几个指标,这不是我想着咱们院里单身青年多,正好帮他们解决一下个人问题。这俩姑娘长得挺板正的,你看你们院里的小青年......”   说到这里,刘大娘基本上把意思表达明白了。   谷大爷听了,眉头一皱:“刘大姐,你知道院里这些小子的,眼光高得很,这俩姑娘......还是得问问他们去。”   这时苟全走了过来,听了个梗概,便对着谷大爷和刘大娘笑嘻嘻的说道:“谷大爷刘大娘,那个单身青年不要算我啊,我已经处对象了,年底就能结婚,但是咱们院里的王春光还单着呐,我觉得你们可以给安排一下。”   旁边钱大爷家的钱光明钱光亮兄弟俩也在旁边给敲着边鼓:“是啊刘大娘,咱院里的大龄青年可是王春光最大,他不娶媳妇都有些碍着咱们院里的名声了。”   “对啊,好好的厂医,想娶啥样娶不到啊,也不知道他晃悠到这么大岁数想干嘛?”   “王春光不会有什么毛病吧?难道也想着像他爹一样找个大小姐入赘?”   这帮人叽叽喳喳讨论着,让刚走出屋门的王春光听了个正着。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有两间房,啥样的媳妇娶不着啊,要是让我听着谁再嚼舌根子,看我不大嘴巴子抽他!”   听见王春光的话,所有人都撇撇嘴,没再说他什么了。   倒是刘大娘看着王春光出来,眼睛一亮,“王春光,别说那没用的,你说你丢不丢人,这么大人了自己的事还得让你弟弟操心。你弟弟可是一直惦记你的婚事呢,这不,都托到我这边来了,今天这俩姑娘说啥你也得安排一个。”   刘大娘的语气不容拒绝,一群的曹尼玛冲着王春光的脑门奔腾而过:“什么?!那小崽子说啥了?他惦记我的婚事?!”   王春光啪嗒一跺脚,恨恨的说道:“不可能!那小崽子刚跟我分了家,还分走了我的两间房!他能惦记我的婚事?我宁可相信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相信他会惦记我娶媳妇的事。”   这话一出口,刘大娘眼睛一瞪,“王春光,注意你说话,你姓王他姓卞,这房子姓王还是姓卞?也就是卞小子好心,想让你娶媳妇,别让我揭了你的底!”   说着,刘大娘随手拉过来一个丫头,直接把她和王春光凑成一对,“看,你俩站一块这不挺好的吗?”   王春光看了一眼旁边缩手缩脚的丫头,登时一脸的嫌弃,“刘大娘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我多大,这小豆芽多大?瞅着倒是和我家书呆子绝配。”   王春光说完,陡然顿住,那小比崽子想上天我先给他拴个秤砣。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一看就没憋着好屁。   本来刘大娘还想听着如果王春光特别排斥的话,她就作罢,没有想到王春光居然慢慢的默认了,这让减轻了一个负担的刘大娘心里松了一口气。   “王春光的思想觉悟不错,那你们呢?”刘大娘冲着其他小青年喊着。   听着刘大娘问询,钱光明和钱光亮连连往后退,紧接着摆手道:“我们都有意向对象!”   其他的小青年也是连连摇头,“不要不要,刘大娘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有意向对象了!”   眼瞅着众人都在拒绝,刘大娘看着剩下的最后一位姑娘,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要知道最近娶媳妇的彩礼可不少哦,川妹子可是出了名的人美嘴甜。”   刘大娘试图最后一波推销,但是看人看罗衣的众多小子显然不买账,甚至还一个个撇着嘴,他们是没有看出来哪里好看人美了,只觉得是一个个女乞丐,磕碜得很。   几次劝说无果,刘大娘只好带着几个办事员和另一个姑娘离开。   刘大娘离开后,整个院子都炸了。   苟全对着王春光拱手:“恭喜啊恭喜,你这是有了婆娘喽!”   说完,嘎嘎嘎的笑了起来,如同一只公鸭叫。   而那边吴寡妇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看着那个姑娘的眼神有些敌视,嘴里虽然也恭喜着王春光,但脸上没有半分喜色。   “春光兄弟,恭喜你啊。”   却不想王春光对着她摆摆手,“吴姐,你还不知道我,我这人就是好颜色。”   然后,王春光对着吴寡妇使了个眼色,两人上旁边嘀咕了一会儿,就看着吴寡妇瞬间变脸,一脸喜色的招呼着一直在旁边站着手足无措的姑娘。   ——   卞布衣下学之后,总觉得自己有几分心神不宁,但是想到能够去吃烤鸭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一个人风驰电掣的骑着自行车来到全聚德烤鸭店,先去选了鸭胚然后点了两个小菜,就等着烤鸭好了上菜。   本来想喝北冰洋,但是那天在卤煮店喝的酒的感觉不错,卞布衣破天荒的点了三两小酒,边喝边等着烤鸭烤好。   一只烤鸭从烤胚烤好,至少四十五分钟,这跟后世提前烤好完全是两码事。   新鲜的烤鸭出炉,吃着卷饼卷着的烤鸭,卞布衣觉得生活实在是太美满了!   想想前世,实在是不珍惜美食,如今每一口都让卞布衣无比珍惜,他细细咀嚼、品尝,也可能是这个时候的食材比后世要好,都是纯天然的,吃起来更是满嘴喷香,一点鸭子的膻味都没有。   这一顿慢慢悠悠吃下来,小酒也让他喝的微醺,剩下的鸭架打了包,打算自己回去煮个鸭架汤喝。   出了全聚德,等到了人流量少的地方,看着左右无人观察自己,卞布衣便把烤鸭店中打包的鸭架、剩饭一股脑的收到了随身空间中,这才飞驰往家中赶去。   卞布衣心情大好的回到四合院,就看着往日早上洗衣服的吴寡妇这个时候居然还在洗衣服,他叫了声:“吴嫂子。”便往自己家里赶去。   而吴寡妇看着卞布衣回来,则是眼睛一亮,高声招呼了一声:“布衣兄弟回来了!”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喊让卞布衣摸不着头脑,什么时候吴寡妇的嗓门又提高了八度?   “回来了回来了,吴嫂子您忙,我进去了。”卞布衣摸黑进了自己的屋子。   打开十五瓦的电灯,便脱下了衣服,不想这个时候,床铺那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这一声吓得卞布衣一下子呆愣在原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这个时候被关好的房门被人撞开,只见王春光带领着吴寡妇冲了进来。   “好你个书呆子!你居然敢耍流氓!”王春光面目狰狞的瞅着卞布衣,但是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亢奋。   卞布衣拿着衣服捂住自己胸前,再看到床铺上突然出现一个长头发的女人,他是一脸黑线。   “滚!”卞布衣冲着王春光等人吼道。   这个时候,卞布衣要是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那他这脑子就白长了。   那晚分家的人员如今又多了个吴寡妇和逃荒的姑娘,其他人则对卞布衣展开三堂会审的姿态。   卞老姑奶奶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卞布衣的脑门骂道:“你个兔崽子,这可是街道办那边替你哥安排的媳妇,你怎么能够......你要气死我啊!”   那边逃荒的姑娘嘤嘤嘤的哭着。   谷大爷也幽幽地叹着气:“卞小子,你这事要是被外人知道的话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又是几声逃荒姑娘嘤嘤嘤的哭声。   王春光脸上有几分痛心疾首的神情,眼睛里面却带着喜色,“你分房子也就罢了,现在还想分媳妇?”   卞布衣瞪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你想给人拉帮套,我可不想。”   这一句话让吴寡妇脸色一变,“布衣兄弟你这话怎么说呢?你这未来嫂子还没嫁给你哥就被你看个精光,这可上哪说理去?”   卞布衣看着屋里形形色色的人,又看着王春光瞅着那逃荒姑娘一脸嫌弃的样子,加上那嘤嘤嘤的声音,只觉得脑门青筋直跳。   “不是还没结婚吗,大不了我娶了!”卞布衣破天荒的脱口而出。   只听此言一出,一直佝偻着脑袋嘤嘤哭的姑娘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向了卞布衣。   其他人未说出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嗓子眼里。   “你说啥?!”王春光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你们别忙活了,我娶了她不就不是耍流氓了吗?谢谢你们关心!”   说完,卞布衣一拉姑娘的手,便往自己家里走去,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众人。 第9章   卞布衣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那份勇气,能把这姑娘拉到自己屋里,此刻他有些麻爪。   女孩只是低着头,也不说话,卞布衣打量着她,只见她的脸上一团黑泥,头发凌乱,身上的衣裳破烂,就像是刚被泥坑里捞出来的似的。   看着这样的姑娘,他皱了皱眉。   这可比我穿越的原身还要惨,卞布衣如是想道。   看着脏兮兮的姑娘,卞布衣庆幸他早上把旧铺盖换了回去。   看着卞布衣瞅着床上的被褥,庄兰兰怯怯开口:“我实在是太累了,是刚刚那个吴姐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屋子。”   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让有些声控的卞布衣稍微舒服了些,只是这带口音的普通话让他听着还是有些别扭。   “那你和王春光又是怎么回事?”卞布衣语气稍微放松,问道。   “我是从东川那边逃难过来的,到了京城想要找口饭吃,街道办的大娘说给我们找户人家,可以给我们一口饭吃。”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睛眨巴眨,一脸无辜的看着卞布衣。   看着姑娘这般令人怜爱的模样,卞布衣倒觉得自己的质问好像有些罪过。   他轻咳一声,“你也看到了,我只有这间房子,地方也不大。”   那女孩的眼神突然凌乱,磕磕绊绊的说道:“我能干活,什么活都能干,你别赶我走我能睡地上。”   一路逃荒的经历已经让这个柔弱的女孩千疮百孔,她身上的娇气也被磨光,她牢牢的记着父母临终前给她的嘱咐“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想到这,庄兰兰不由得抽泣了几声。   听着这个女孩的哭泣声,卞布衣揉揉眉心,想着王春光得意的笑容,他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烦躁。   自己何尝不是孤单逃难异世界呢?卞布衣对这个女孩多了几分怜惜。   “那你先住下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卞布衣说完这话就有些纠结的看着女孩身上的衣服。   “你先去洗漱一下吧。”卞布衣给庄兰兰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和脸盘,然后就带着她去洗漱间。   “这是洗漱间,你可以在这里擦洗一下,暂时没有热水,你先凑合用,等明天我去买了炉子再说。”卞布衣交待了一下。   庄兰兰听着卞布衣温柔的交待声,迟疑的看着这个俊秀的少年,一路逃荒而来,让她习惯了人性的黑暗,如今这个俊秀的少年像是一道光,照进了她沾染灰尘的心。   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接纳了自己呢?庄兰兰在心里问道。   “衣服......衣服我也没有几件,先给你找我的暂时穿一下,明天再给你想辙。”卞布衣继续说道。   不想这时候,庄兰兰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庄兰兰霎时红了脸。   “饿了?”卞布衣问道。   庄兰兰羞赧的点了点头,“还行......”   卞布衣听了抿抿嘴,“那你洗吧。”   说完,卞布衣关上了门。转身回到了房间,卞布衣从随身空间里拿出锅碗瓢盆和鸭架,本来想着明天去买炉子,此时也不得不去耳房找了几块木头,用三块石头在院子里支起了个暂时的架子。   把锅放在架子上,点了火,然后把鸭架扔进锅里。   “这没油没盐的清煮鸭架应该会好吃吧?”卞布衣喃喃自语。   等卞布衣把锅灶撤下来拿到屋里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门口,对着他露出羞涩的笑容。   巴掌大的小脸上的泥垢被洗净已经变得嫩白,一双盈盈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冲着卞布衣眨巴眨巴,她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两条麻花辫乖巧的躺在身前,刨去身上略显宽大的补丁衣衫,看上去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一样。   “你......你是?”卞布衣十分惊奇的问道。   “我叫庄兰兰。”一开口,清脆的嗓子让卞布衣这才确认这确实是刚刚那个小黑妞没错。   没想到洗漱过后,丑小鸭褪去了身上的污垢,变成了美丽的白天鹅。   看着这样的庄兰兰,卞布衣恨不得仰天大笑,这王春光要是看见了庄兰兰的这副模样,应该肠子都悔青了吧!   一时间,卞布衣心情大好。   “饿了吧,快过来吃。”心情好起来了,卞布衣对庄兰兰也多了几分热情。   庄兰兰看着卞布衣这个变化的态度,心里倒是安定了几分,想来他看见自己这模样应该不会再撵自己走了。   “那个......你叫庄兰兰,我叫卞布衣。”卞布衣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把桌上的吃食推到庄兰兰面前。   庄兰兰看着锅里的鸭架和旁边的白面薄饼,十分吃惊,她深深地看了卞布衣一眼,这是个真正的好人,而且细心。   想想自己当时抹了锅底灰的那张黑脸,一身破烂的衣裳,他还能给自己这样精细的吃食,庄兰兰一时有些感动。   “不用给我吃这么好,给我两个窝窝头垫垫肚子就好,这也太金贵了。”庄兰兰有些不敢下口,腼腆的拒绝道。   一说到窝窝头卞布衣就想到上次钱大爷说要给自己的两个窝窝头,那又酸又涩的味道,怎么好下口?   “算了,你这小鸡崽一样的身材还想干活呢?我这里可不养闲人,好好吃吧你,吃饱了给我干活。”卞布衣的下巴朝食物点了点,示意庄兰兰快吃。   庄兰兰深深的看了一眼卞布衣的身材,说自己是小鸡崽,对方不也是豆芽菜么?如此,庄兰兰越发觉得卞布衣是个大好人。   两年多没吃到肉的庄兰兰,在喝到鸭架汤以后就停不住口,鸭架汤的鲜美瞬间勾起了庄兰兰的食欲,只见她速度越来越快,那薄薄的饼还没来得及卷起来蘸酱便被塞进了嘴中。   这架势把卞布衣吓了一跳,卞布衣有心提醒她别吃太快,不想庄兰兰吃过一个饼后,脸红了一红,变得淑女起来,那端庄的样子让卞布衣啧啧称奇,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逃难女孩,起码吃饭的礼仪已经超越了四合院里的所有人。   吃饱喝足,庄兰兰打了个饱嗝,一想到卞布衣还在这里,赶忙用手捂住了嘴巴,还看了看卞布衣,那模样看起来像是受惊的小鹿。   吃的文雅,但是还是把卞布衣带回来的全部食物都吃光了。   “不好意思,我怎么把这些都吃了......”庄兰兰有些内疚的低下了头。   “没事儿,我吃饱了,再说我吃肉你喝汤,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卞布衣顺嘴的一句话让庄兰兰更是心生感激。   看那鸭架就知道这鸭子不小,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全吃了?想来这人就是不想增加自己的心理负担,他可真是个好人。   第三次被发好人卡的卞布衣对此一无所知,此刻,他正犯愁,一米二的床也睡不下两人啊,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不是女生了,总不可能和庄兰兰一起挤在这张小床上吧。   “算了,先睡再说。”卞布衣幽幽开口。   说完,他把旧被褥从床上拿了下来,把新被褥换了上去。   这话吓了庄兰兰一跳,她不敢伸手帮忙,心里只是一阵嘀咕,莫非他不是个好人?给自己吃东西就是为了养足自己的气力,好宰了吃?   “你睡那头,我睡这头。”本质还是女孩的卞布衣并不觉得这么睡有什么问题,便安排道。   反正,他也不可能对庄兰兰做什么。   看着卞布衣和煦的表情,庄兰兰咬咬下唇,便上了床铺,紧挨着靠墙的那一侧躺了下去,她紧紧蜷缩在墙壁那一侧,连整张床四分之一的位置都没占到。   庄兰兰微阖上眼皮,身子有些发抖,似乎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你先睡吧,我还要温习功课。”卞布衣突然的话语让庄兰兰暂时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隐隐有一股落差感。   新被褥又蓬松又软和,还带着一股青草香,庄兰兰闻着这清新的味道,眼皮开始打架......   卞布衣再次复习到公鸡打鸣,签到系统准时响起了声音:“今日签到奖励,方便面十袋、榨菜十袋、大米五斤。”   听着系统抠门的奖励,卞布衣撇撇嘴,伸了伸懒腰便起身向床铺走去,也和衣躺了下来,此时庄兰兰睡得正香。   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正在睡梦中的卞布衣觉得自己的脚有些痒痒,赶忙醒来,就看见庄兰兰的小手正摩挲着自己的脚,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晶莹。   我去,这是把我的脚当什么了,猪蹄吗?卞布衣赶紧把自己的脚收了回来,不想这一缩把庄兰兰也惊醒了过来。   梦中的猪脚不翼而飞,庄兰兰一脸的着急:“我的卤猪蹄呢!”   卞布衣一脸黑线,坐在旁边看着庄兰兰:“猪蹄,还是卤味的,我脚有这么臭吗?”   庄兰兰迷迷糊糊的说道:“什么,你的脚?我说的是卤猪蹄啊。”   “行了,别迷糊了,起来洗漱,我们去吃早饭。”卞布衣拍拍床,转身走了下去。   这时,谷大爷的声音从外头响了起来:“布衣,你别忘记今天去把这个姑娘的户口落在你那里,把证领了。”   此言一出,整个四合院都热闹了起来。 第十章   领证?领什么证?卞布衣人一呆。   刚起床的庄兰兰看着卞布衣呆滞的模样,心中一紧,以为卞布衣昨天说娶她反悔了。   “我不是没用的,我能干活,我能收拾家务......”庄兰兰说着,便拿起了门边的笤帚在地上划拉起来,那扫起来的灰尘让卞布衣打了个喷嚏。   铺着地砖的地面已经年久失修,露出了里面的泥土,卞布衣看着有些不满意的抽抽嘴角,“这地得洒点水再扫,不然容易飞尘土。”   “谷大爷招呼我,我出去看看,你先去洗漱。”卞布衣说着便把自己手里的脸盆等塞给了庄兰兰。   庄兰兰赶忙紧随在卞布衣身后,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亦步亦趋,其实心里忧心忡忡,她生怕卞布衣像甩包袱一样把她甩掉。   一顿热乎乎的饱饭,一个安稳的睡眠,这是庄兰兰期待已久的幸福,可是这份幸福眼下似乎马上要消失了,庄兰兰有些害怕接下来命运的抉择,她害怕自己再次孤苦无依。   此刻,她尽显女孩的柔弱。   “谷大爷,领证领什么证啊?”卞布衣真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谷大爷直接提高了嗓门:“卞小子,咱可不能做糊涂事哈,没有结婚证你这是耍流氓吗?再说了,你们昨天晚上......”   卞布衣一头雾水,“昨天晚上我们两个怎么了?”他指了指庄兰兰和自己。   谷大爷一看,想到自己这个先进大院可不能出一个犯错误的青年,于是提醒着卞布衣:“你那屋就一张小床,昨晚上你俩咋睡的?”   “您老这话问的,就一张床当然一张床睡的啊,这多稀罕呐。”卞布衣嘴里不假思索的吐露出来。   这话让庄兰兰直接羞红了双颊,她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到了胸前。   那边跟着他爹过来的谷春来吹起了口哨,“牛,爷们你真牛,还多稀罕呢!”   谷大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有心抬脚给卞布衣来一脚,但是看着他那豆芽菜似的弱小身板,转身踹了自己家儿子一脚,骂道:“我让你起哄,我让你起哄,啥好事你起哄啊,龟儿子!”   谷春来一边拍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嘟囔着:“我要是龟儿子,你是啥......”   说完,赶紧看了谷大爷一眼,一溜烟跑了,生怕谷大爷再给他一脚。   谷大爷也不理会,只是一揪卞布衣的衣领:“我可不能看着你犯错误,你小子赶紧给我领证去,咱院里可丢不起这个人!”   谷大爷心想,这要是先蹦出来个孩子,自己这管事大爷就甭做了,肯定得给撸下来。   想着自己快退休了,临了临了,不能因为这小子英明丧尽。   谷大爷对着庄兰兰一抬下巴说道:“姑娘你跟着,大爷今天就给你做主了,今天我就让你俩名正言顺!”   说完,谷大爷薅着卞布衣就往院门外走去。   “不是不是,那个谷大爷,您老这是闹哪一出啊,我咋还弄不明白呢?”卞布衣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着。   这老大爷一大早上过来干嘛呀?   就这么一路揪扯下,他们就这么来到了街道办,听着谷大爷和刘大娘说:“刘大姐,我押着这小子过来办结婚证明和这姑娘的入户。”   刘大娘一脸大惊,“这水灵灵的姑娘是谁啊?”   “不是,今天不应该王春光过来办结婚证明吗,怎么是卞小子?”刘大娘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谷大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斜了卞布衣一眼,痛心疾首的对刘大娘说道:“刘大姐,院门不幸,出了这么一个混小子,白读了这么多书了,咱可不能让他做陈世美,这事是这样的......”   谷大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刘大娘一说,刘大娘越听,脸上的神情越是丰富多彩,最后一脸惊讶。   “原来这姑娘这么俊俏呢!王春光也舍得?”刘大娘稀奇的问道。   她可知道王春光一直惦记颜色好的姑娘能嫁给他。   谷大爷也瞄了庄兰兰一眼,“王春光那小子是个厂医,人家肯定是想要个有正式工作的啊。”   这话一说,刘大娘看了一眼卞布衣,就叹了一口气。   “这卞小子还在上学,这丫头又没有工作,俩人要是结了婚这日子可咋过啊?”   刘大娘皱着眉头,忧心忡忡。   卞布衣一听,可不乐意了,这不符合自己未来吃肉的人设啊,咋瞅着像是一个贫困专业户呢?还养不起媳妇了?   “刘大妈,你忘了,我自己能挣稿费。”卞布衣不服气的说道。   听了这话,刘大娘点点头:“你那稿费虽然也不是定时定量的,你小子还有俩月就要高考,想来糊弄这一俩月是没什么问题,正好咱街道办要用几个临时工,这丫头长得俊俏,瞅着就是机灵的,让她过来顶个工吧。”   谷大爷在旁边盯得一脸稀奇,没想到押着这俩过来,还能给这丫头弄份工作,想着院子里还有几个游手好闲的青年,干脆也押过来求份工作算了。   还不等谷大爷开口,刘大娘已经看破他的心思,说道:“老谷你也别跟我张那嘴,这几个临时工的位置也是上边特意设置的,专门用来安置逃难人员的,特事特办,正好这丫头符合要求。”   听着这话,谷大爷只能无奈叹气。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卞布衣看着手里出现的一张红色的纸,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前世只是被人催婚,这次倒好,直接被人押着过来结婚了。   不结婚你就犯了流氓罪,你就思想有问题,你就要被批,搞不好还要吃花生米,就问换一个人,谁敢不结婚?   心下想着始作俑者王春光,卞布衣是恨得牙痒痒。   你要我一个外男内女的跟人家姑娘结婚,是我娶她呢,还是她娶我?卞布衣心里转着各种念头,脸上五颜六色,这让旁边的庄兰兰心中是心惊肉跳。   看着卞布衣许久未动,庄兰兰试探着开口:“当家的......”   这一声婉转好听的当家的,让卞布衣从尾巴椎上开始冒寒气,脑袋里面如同响了个炸雷。   “你......你叫谁当家的......我我我我上午的课还没去上呢,我得去上课!”说罢,卞布衣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卞布衣忽然想起了什么,掉转身来对着庄兰兰说道:“院里没几个好人,你赶紧回去盯着家里,我可不想今天再冒出来个孩子让我喜当爹。”   说完,卞布衣重新跑了起来,留下庄兰兰有些委屈,又有些气堵。   什么喜当爹,我庄兰兰好歹也是好人家的黄花大闺女好不好?!   不提庄兰兰怎么把自己闷在家里,卞布衣回院里取了自行车就呼哧呼哧的往学校赶,这时学校已经上完两堂课了,第3节 课的铃声刚响,卞布衣如同一阵风一般冲进了教室。   刚坐下来,就看着储才冲着他伸起了大拇指。   “卞书呆,你小子牛逼,班主任有请,旷了两节课,你摸鱼去了?”   这个时候一个粉笔头啪的打在了两人的桌子上,就看着数学老师瞪着两人:“都快要高考了,还不给我好好上课!储才你再敢给我叭叭叭像个家雀儿没完没了就给我上门外站着去!”   说完,还横了卞布衣一眼,卞布衣赶忙挺胸抬头面不斜视认真的盯着黑板。   余光扫去,就看着储才对着数学老师呲着牙,谄媚的笑笑,双手还背到了身后,那样子要多乖有多乖。   卞布衣看着是仔细听课,心里则是七上八下的想着有的没的。   我这就结婚了?   结婚对象还是个黄毛丫头?   我是不是得买点喜糖?   哎,不对,我怎么就承认我结婚了呢?   那丫头好像没有换洗衣服,也得给她弄点衣服,家里的煤炉子也得买一个。   还有煤球,煤球在哪里买来着?   还有,家里的粮票什么时候领来着?   ......   一时间,海归博士的大脑里充斥着六十年代的柴米油盐,越来越多的问题让卞布衣头皮发麻,只觉得生活不易,六十年代的生活更不易,要啥啥没有。   下课后,卞布衣又去办公室接受了班主任“亲切的爱护慰问”,这脑子里是更浑浊了。   这一天下来,让卞布衣觉得筋疲力尽,本想着放学就回家,毕竟怎么样都要面对。   解决医学难题都不怕,何况这个乎?他给自己打气。   不想储才直接拉住了他,交待道:“书呆子,明天别忘了带绳套,咱们明天套兔子去。”   这一番话让卞布衣一拍脑门,这不知不觉就到了周末了,一想到明天能够出去套兔子,不用面对自家新上任的媳妇,卞布衣脑袋为之一清亮。   “请好吧你,我告诉你,我做套兔子的套那可是专业的。”想着自己看过的视频,自认为动手能力超强的卞布衣,自拍胸脯保证着。   而储才则是撇撇嘴,“说大话谁不会,我也行,是骡子是马明天拉出来咱们溜溜,谁输了给对方一只兔子!”   储才的这句话更是让卞布衣精神为之一振,多了只兔子,怎么也能给那个没二两肉的庄兰兰涨两斤肉吧?   于是,卞布衣便赶忙想起来准备绳套、陷阱。 第11章   心里惦记着明天套兔子的事情,快拐进四合院那条胡同的时候,卞布衣一个紧急刹车,想起自己什么都还没有买,昨天晚上烧火用的还是屋里头的烂木头。   想着没有烧柴的家伙事,卞布衣一个回首,往记忆中的废品收购站骑去。   “哎哎,你小子干嘛去?”   卞布衣看着谷春来油汪汪的脸,一愣:“我忘记买菜了,现在买点菜,顺便添置点柴火。”   听着卞布衣的话,谷春来撇撇嘴:“我还想着你小子带我一程。”   不想着卞布衣说了一声回见,一溜烟就跑了。   “这小子蹿得挺快,狗咬尾巴了......”谷春来嘟囔道。   这边卞布衣还暗暗的想,他那油光满面的脸不会真的用了开塞露吧?   很快,废品收购站就到了,此时的废品收购站是国营单位,他对这里的记忆倒是很多,像他家里引火的东西很大部分都是从这里买的。   几分钱就能买上一大堆的破纸碎屑,他们用完的牙膏管也能换上几分钱。   卞布衣跟废品收购站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便被守门的老大爷放了进去,都是一个街道的,十分脸熟,老人家也不会盘问什么。   来这里卞布衣不无捡漏的心思,但等实际进去一看,小说都是骗人的,这年月的人真是节俭,东西不是使得真的没有利用的价值了,绝不会卖废品。   于是卞布衣找了一些腐朽的烂木头,然后又弄了两摞的碎纸,便上门口磅秤。   “一毛五分钱。”守门的大爷说道。   “大爷能不能帮个忙,帮我绑到自行车上带回去。”   又加了两根绳子,前面横梁上吊着报纸废屑,车座后头绑着五六十斤的废木头。   卞布衣结清了钱,告别了守门大爷便往菜市场赶去。   来三头葱,新鲜的鱼肉来一些......正好赶上有卖鱼的,花上一块钱买上一条鲤鱼。   因为鱼烧起来费油,所以要比肉便宜,卞布衣又花了两块五毛钱买了两斤肉票,买了一只老母鸡。   把菜挂在车把上,然后往四合院驶去,没想到一进四合院便碰到了钱大爷。   “哟呵,新郎官回来了!怎么着,今天咱们四合院摆个喜宴?”钱大爷小眼睛眯着,看着卞布衣车把上的东西,算计着。   卞布衣一看,赶忙把车子往前推了一下,不想钱大爷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老母鸡。   “钱大爷您真是说笑了,我要是办喜宴,那也得工作以后啊。家里有人等着,我先回了,回见您。”说着,卞布衣骑上自行车就往后院冲去。   钱大爷一看,想要说什么,但是只看到卞布衣的背影已经冲进了后院门。   “我呸!还是院里第一个高中生呢,这抠门喽嗖的,都赶上铁公鸡了。”   这时钱大娘凑到自己老伴跟前问道:“怎么了?”   “还不是那卞家小子,买了鸡,我这不寻思让他办个喜宴,咱们肚子里长长油水,没想到那小子一溜烟跑了!真是抠门!”   钱大娘一听,附和的点点头:“你还想着跟他拉拉关系,这抠门的样子能得到什么好处?”   钱大爷摸摸自己下巴的胡子,心里衡量着。   这边卞布衣进了后院直奔自己的院子,生生的把伸手跟他打招呼的吴寡妇晾在了一边。   听着外边的动静,围着围兜的庄兰兰走了出来,伸手接过了卞布衣递过来的菜。   “回来了,快进屋歇息,我烧了热水,赶紧去洗一下吧。”听着庄兰兰的话,卞布衣一愣。   “烧的热水?你怎么烧的?”边说,卞布衣便把废纸和烂木头从车上卸下来。   “我今天一人在家也没什么事,便把两个屋子都收拾了一下,晚上我用一些腐烂的木头烧了点水,等着你回来用,杂物间里还有一个暖瓶,虽然口子裂了一道,但我看着还能用,就用破布条包了一下。”庄兰兰一边交代着自己这一天的活动,一边看着卞布衣的脸色。   “奥!”卞布衣惊讶的感叹一声。   回到屋里,就看着屋顶的蜘蛛网已经被清扫干净,墙壁上斑驳的地方都贴上了报纸,屋里虽然还是破旧,但已经整洁干净了很多。   卞布衣对着庄兰兰竖了个大拇指,道了声厉害,就向着耳房走去。   耳房里原本脏乱不堪的东西已经被分门别类的归置好,十平米的空间也就占用了两平米。   “不错!真不错,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听着这话,庄兰兰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害羞的说道:“这本来就是女人该干的活。”   听着她这么说,卞布衣身形一僵,合着自己之前不是个女人?都来了这么多天,也没想着把家里归置得这么整洁。   想到这里,卞布衣右手握拳,对着嘴咳嗽一声,缓解自身的尴尬。   “外边有肉有菜,老母鸡炖汤,给你补补身子,鱼红烧。”说完,卞布衣就看见庄兰兰面露难色。   “咱家没油没盐没酱油......”   卞布衣听着这话,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这个时候的油盐酱醋都是定量的,而且分家后自家就昨晚开了一次火,什么佐料都没有。   “我记得咱家有几个空瓶子,你给我拿来,我先去找人借一下。”想起来之前喝过的牛奶玻璃瓶,卞布衣庆幸自己没有扔掉。   于是,拎着几个空瓶子,卞布衣便晃晃悠悠有往谷大爷家走去。   不想,刚走到谷大爷家门口,就听见谷大娘正在骂着谷春来。   “你个瘪犊子,好好的开屁股的东西,你往脸上抹,你脑子里是进水了吗?!”   旁边刚刚下工的谷大爷抿着高碎泡出来的茶水,也骂道:“一个男子汉,天天学得娘们唧唧的!”   听着这话,屋外的卞布衣有些心虚,实锤了,谷春来这小子真的用开塞露抹脸了!   “爹娘你们懂什么,我脸上痘这么多,这可是祛痘的秘方!”谷春来梗着脖子和老两口炫耀道。   卞布衣可不敢让他继续说下去,连忙敲响了房门。   “谷大娘在家吗?谷大爷下班了吧?”   “奥,来啦!”谷大娘闻声开门,“卞小子啊,快进来,怎么,找你谷大爷有事?”   卞布衣嘻嘻一笑,对坐在里面的谷大爷打了声招呼:“谷大爷好!”然后看向谷大娘,“我来求您帮忙了,这不是家里新开火,没油没盐没酱油,给您老借点油盐酱醋,赶明儿还您老。”   谷大爷坐在那边哼哼道:“还什么还,老伴给卞小子多拿点。”   “你小子只要过好这日子就行了,可别让我操心,咱是文化人,可不兴打媳妇啊!”   谷大爷可是知道这媳妇是王春光硬塞给他的,又是自己早晨强压着办的手续,生怕卞布衣心生不满,不敢找他们算账,都把气出在人家姑娘身上。   卞布衣心下一转,便笑道:“瞧您老说的,您老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能做那不是人干的事吗?”   卞布衣话说得敞亮,倒是让谷大爷有几分刮目相看:“这娶媳妇了倒是不闷声了。”   卞布衣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茬,只是嘿嘿一乐:“这不是想到人家新到家里,我寻思今天做饭给她补补嘛,逃难可是亏空了身体,您没看那小脸蜡黄的哟......”   说着,卞布衣把手里的空瓶子给谷大娘递了过去。   不多会的功夫,谷大娘便拿着半瓶的酱油,四分之一瓶子的油,以及一些调味料给卞布衣递了过来。   末了还递给卞布衣一块纱布,让卞布衣一愣。   “大娘,我这手也没有受伤啊,你给我纱布干什么?”   不想谷大娘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小子一看就不会做家务,这是油擦子,这些油省着点吃能吃一个月,做饭的时候往油擦子上滴上一滴,往锅里一擦,便能炒菜。”   谷大娘叙述着这个时候做菜的要诀,惊得卞布衣瞪大了眼珠子。   “您老要是这样说的话,这油不得使两月啊!”   谷大娘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要会过日子的,可不得使两月吗?”   时代的鸿沟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卞布衣和谷大娘之间,卞布衣觉得再说下去,这油还能使仨月,连忙道谢,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几个瓶子往自己家走去,此时心中只回荡着四个字:艰苦朴素。   油盐酱醋拿了回来,就看见家里边庄兰兰早早就把鸡和鱼都收拾好了。   眼看着卞布衣跨进家门,庄兰兰拿着一个铁片正对鸡使劲,只是铁片不够锋利,鸡皮有些厚重,半天也没见着有什么变化。   “你这忙啥呢?”卞布衣问道。   庄兰兰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卞布衣说道:“家里没刀,我瞅着小房子里面有这块铁片,暂时能当刀用,就是有些费劲。”   说着,庄兰兰拧动了一下眉头,甩了甩酸胀的胳膊。   “嗨!”卞布衣一拍脑门,“可不,家里还得买把刀!”   于是,卞布衣的购物清单上又加上了刀具锅铲。   破家值万贯,古人诚不欺我,卞布衣想道。 第12章   “没刀怎么切菜?”庄兰兰犯愁的看着整鸡说道。   “人家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刀就不能做了?咱们整只炖了!”卞布衣一挥手,大气的说道。   庄兰兰以为她听错了,他们两个人要吃掉一条鱼一只鸡?怎么想怎么奢侈!   庄兰兰以为京城三四月份的天气,这鸡和鱼他们省着点吃的话,吃个六七天也是可以的。   那鱼用盐一腌制,每顿煎上那么一两片,用来下窝窝头是极好的。   这般想着,她吞了口口水。   “咱们把整只鸡用水煮了,做酱油鸡。”卞布衣说道。   “要是有辣椒就更好了,还可以做个口水鸡,可惜今天我去得比较晚,没有从菜市场上买着辣椒,你看我借了这么多酱油呢,这鱼咱们做成红烧鱼,要是配上米饭......”卞布衣说到这里,哀嚎了一声。   “我去,咱们家里没有米面!”   听着卞布衣这声哀嚎,庄兰兰露出惊奇的表情,瞬间醒悟过来,怪不得早上街道办的刘大娘那么忧愁他们俩的未来,原来这人真可能养不起媳妇,竟然连米面都没有。   再看着卞布衣手里借来的油盐酱醋,庄兰兰咬了咬下嘴唇,“我知道你还在上学,你放心,明天我就去街道办当临时工,刘大娘之前来过这里,又给我说了一下,下个月咱们日子就好了,放心,有我呢。”   庄兰兰挺挺腰杆,还对着卞布衣使劲点点头。   卞布衣愣了愣,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雄赳赳气昂昂,咋有点让人觉得夺目呢?   这边庄兰兰说完,也不等卞布衣说什么,熟练的接过他借来的油盐酱醋,倒掉铁锅里的水,用油擦子沾了一点油,等水汽蒸干,她熟练的把锅擦试了一遍,那边用铁片切的葱姜蒜下锅,刺啦一下就爆香出来。   就看着鱼下锅了!   有葱姜蒜的垫底,也不怕鱼肉粘锅,庄兰兰用铁片熟练的把鱼翻了个面,倒上水,锅盖一盖,鱼就炖上了。   那熟练的手法让卞布衣叹为观止,真的就用一滴油啊!   卞布衣咽了一下口水,没有大油大料,这鱼能好吃吗?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是自己去做菜。   想到这里,卞布衣赶忙对着庄兰兰说道:“要放酱油要放料酒。”   庄兰兰抬头,眨着眼睛对他说道:“没有料酒。”   卞布衣一听,一下子呆滞了,他想起来,炖鱼醋和料酒必不可少,这可是去腥的关键,一想到等会要吃腥味极重的鱼,他有些无奈。   庄兰兰看着卞布衣的脸色急剧变幻,总觉得这人的脾气十分古怪,时好时坏,于是自己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而卞布衣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回到了主屋,干脆找了一张纸,罗列出要买的东西,单子越写越长,让卞布衣更是皱紧了眉头。   要买齐他罗列的东西,要用到的杂票就不少,而这杂票怎么获取,怎么明目张胆的拿出来,成了卞布衣首要的问题。   想了半天,一无所得,卞布衣索性放开,想想没有主食,他便把签到得到的面包苹果塞到了自己的书包当中,然后就开始预备起每天套兔子要用的东西。   木棍、铁丝、绳索,卞布衣回忆着以前视频看到的陷阱,想要一一把它实现,这一上手才发现有些难,脑子会了,手不会,光是做一个弹射装置卞布衣就重新修整了十几次。   等做出来一个满意的陷阱后,庄兰兰已经端着鱼和鸡走了进来,“开饭啦,当家的。”   这一声召唤差点没让卞布衣把手一松,刚刚做好的陷阱差点就掉地上了。   卞布衣幽怨的看了庄兰兰一眼,把装置妥善收好以后,让出了书桌,等庄兰兰把鱼和鸡都端上来,卞布衣摆好条凳,两人落座,卞布衣才开口。   “打个商量,我还年轻,能不能不要用当家的三个字称呼我?”卞布衣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对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好像在说我不叫你当家的,那叫你什么?   “我,卞布衣。”卞布衣再次郑重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庄兰兰一听,低声的说了一句:“庄兰兰。”   看着两人互相自我介绍,有些喜感,已经是夫妇了,还是头一次如此郑重的介绍自己。   “你可以叫我全名或者是布衣,我呢,也可以叫你全名或者是兰兰,诶,要不就叫你兰兰吧。”这一声兰兰让庄兰兰眼眶一红,自从父母兄弟走了以后,她从来没有想过还能从别人口中听见如此亲切的呼唤声。   庄兰兰对卞布衣郑重的点点头,轻声的,试探的,喊了一声:“布衣。”   “对对对,诶,就是我。”卞布衣长长舒出一口气,“兰兰你叫我布衣,等明天我套了兔子,后天就给你买新衣裳。”   卞布衣如同招呼着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一般招呼着庄兰兰,而再次的称呼让庄兰兰的心一下子定了下来,亲人般的叫唤让庄兰兰第一次觉得,卞布衣是这么亲切。   看着卞布衣俊俏的脸庞,庄兰兰的双颊染上了一抹粉红,这个世界她好像重新又有了依靠,尤其是一个鸡腿被卞布衣夹到碗里的时候,庄兰兰第一次开怀的笑了起来。   这个笑,没有杂质,在卞布衣看来,她笑的一瞬间,犹如春天里的杜鹃花,清纯又美艳,让卞布衣不自觉地拿出了小面包,撕开面包纸,将一块块面包递给身边娇小的人儿。   一顿饭由陌生的称呼对方到熟悉,这个世界孤独的两个人,似乎在这一时刻产生了交集。   庄兰兰有心少吃一些,但是架不住卞布衣殷勤的投喂,一条鱼一只鸡,在两个人的努力下吃了一大半。   两个人没有想到,他们这里炖鱼炖鸡的香味儿早就香哭了整个四合院。   “这是谁家炖鱼炖肉呢?日子不过了?!”钱大妈一边嚼着嘴里酸涩的窝窝头,一边跟自己的老伴抱怨着。   不想钱大爷闭着眼睛闻着那香味,使劲的咬着窝窝头:“你有那说话的功夫,不如多吸几口香气,就窝窝头不好吗?还能省家里几根咸菜。”   钱光明钱光亮点点头,对自己老子的话深以为然。   钱大娘咂咂嘴,“要是小辈做的,怎么也该给咱们这些老辈送一点吧?”钱大娘充满了幻想。   不想钱光明钱光亮这一对双胞胎兄弟如同心灵感应一般,齐齐给了自己老娘一个白眼,“咱们炖鱼炖肉给后院的老太太分过一点吗?您可尽想好事。”   这话一出口,钱大娘直接哑了嗓。   “好你俩小子,真是白养你们了,要不是有你俩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能这么抠搜吗?”钱大娘骂道。   钱光明钱光亮耸耸肩,眼瞅着火要烧到自己这边,赶紧住口不说,还不如多吸几口香气,多吃几口窝窝头。   谷大爷那里伙食不错,有炒鸡蛋也有炒肉丝,但是炖鸡烧鱼的香味还是让谷春来偷偷地咽口水。   “爹,这是哪家啊?不得给您这管事大爷送点啊?”   虽然自己家有两个双职工,倒是不缺嘴,但是那肉票缺啊,有钱也买不着肉啊。   谷大爷用筷子敲了一下谷春来,让谷春来停下在盘子里翻找的筷子,“吃也堵不住你的嘴!咱家不缺这口,别老想着惦记别人的,这院里谁都不容易,给我送了,还得给别人送,那多少能够啊?”   嘴里虽然这样说着,谷大爷也是闻香辨着方向,心想是哪家在炖这大鱼大肉。   吴寡妇家的孩子此时都喝着野菜粥,说是野菜粥其实就是用野菜熬的苦涩的汤,别说小孩子咽不下去,就是大人也拉着嗓子。   吴寡妇的大儿子吴草鞋带着弟弟们哭闹起来,“娘为什么这几天不给书呆子送粥喝?光叔给咱们的米呢,咱们拿出来喝米粥不好么?”   旁边三个孩子也嘤嘤嘤哭闹起来。   “哭什么哭!有野菜汤就不错了,明天早晨给你们煮粥喝。”说着,吴寡妇把手里干巴的菜团子窝窝头分给几个孩子。   如果说钱大爷家的窝窝头是苞米面的,只是有点酸,吴寡妇家的那纯粹就是野菜混着麦麸子,吃上它几天就得找王春光去开开塞露。   所以草鞋带着皮鞋、雨鞋、头花三个弟弟妹妹们直接罢了饭,把筷子往桌上一扔,一起哭闹了起来,让工作了一天的吴寡妇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又是怨恨。   哪个糟心眼儿的把饭菜做得这么香?这是搅和得大家都不过了吗?   旁边吴寡妇的瞎子婆婆叹了一口气,咬了一口窝窝头说道:“草鞋他娘,要不你去那边借点?”   这话一出口,吴寡妇更添几分羞恼,自从自家爷们去世以后,家里的生活条件是一落千丈,本来自己家爷们当时有四十五块钱工资,结果自己顶岗入厂做了焊工学徒只有那可怜巴巴的十来块钱,又要给婆婆买药,又要养活一家六口。   每个月想着化缘,吴寡妇只觉得自己的日子完全泡在苦水里,她用手抹了下眼睛,猛地站了起来:“我去看看!闻着味道应该是最后院的,应该是王春光!”   这般想着,吴寡妇带着全家人的殷殷期盼走到了后院。 第13章   此时王春光正喝的醉醺醺的躺在床上,就看着吴寡妇端着一碗水推门走了进来。   王春光睁开眼,嘿嘿乐道:“我的好吴姐,你这是给我送什么吃的吗?”   吴寡妇本来满脸带笑,可是一打量王春光屋里的八仙饭桌,上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不由得变了脸色。   “我这不是想着你喝酒容易伤胃,给你冲了碗糖水嘛,原来你已经吃完啦?”   这话说着,吴寡妇有些失望,明明闻着味道也没多久,按理说不应该吃完,鱼和肉呢。   “吃了啊,我在外边喝了酒回来的。一车间的王主任有点小毛病,我给他拿了点药,这不是感谢我请我吃饭嘛。”说着,王春光略显猥琐的笑了笑。   吴寡妇鼻子轻轻一闻,肉香味还是浓烈。   “那你这是打包回来什么好吃的了吗?瞅瞅这味道,真浓。”吴寡妇把手里的碗给王春光递了过去,“既然喝了酒,再喝点糖水甜甜嘴,醒醒酒。”   王春光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还是吴姐好啊,惦记我。”   看着王春光喝了自己花了一毛钱买的糖精泡出来的水,居然半句不提肉,吴寡妇有些失望,于是伸出来手,戳了王春光脑门一下。   “你知道姐姐惦记你,你怎么不惦记惦记姐姐和姐姐家的孩子啊?”说着,吴寡妇抹起了眼泪。   看着吴寡妇哭,王春光瞬间手足无措,“哎呀好姐姐你别哭啊,我什么时候不惦记你了?前天不是刚给了你粮票吗,怎么,吃没了?”   吴寡妇瞪了王春光一眼,那梨花带雨的样子让王春光心里一荡,似乎有只小猫在挠他的心肝一样。   王春光想要去抓吴寡妇的手,不想被吴寡妇躲了开来,直接用后背对着他。   “你还说惦记我,自己吃肉,也得想着给我们喝点汤,你不知道你侄子侄女已经好几个月没闻着肉香味了吗?”   听着吴寡妇这般说,王春光一拍大腿!   “你瞅瞅我这个猪脑子,下次再出去外面吃饭,我一定给你们打包点剩菜剩饭!”   吴寡妇听了王春光的话有些疑惑,“不是你带回来热的饭菜,这院里怎么这么香?”   王春光一听,便抽动鼻子吸了两口气,“我去!那小比崽子今天做肉了?!”   “你是说书呆子?”吴寡妇有些惊奇,她可是知道书呆子那边既没有炉灶也没有锅碗。   要知道,昨天她可是帮着把那女孩安置到了卞布衣的房间里,卞布衣房间有啥,她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就连耳房也偷偷看了个清清楚楚。   “不能吧?你们刚分家,他那啥也没有,怎么做?”吴寡妇十分怀疑。   看着吴寡妇怀疑的眼神,王春光一拍自己的胸膛,“他还没有?!他可是分了我一百块钱啊!一定是他!应该是那小比崽子去鸽子市买了肉!”   这般说着,王春光越来越笃定:“好啊,这一分家,他自己就偷偷摸摸吃上了肉!和他那个娘藏着掖着一个样子!”   说着,他便冲着牌位方向啐了一口。   王春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吴姐,这小子病的时候你也没少照顾他,自己做肉哪能不想着你们?走!我去给你们要肉去!”   说完,不理惊呆了的吴寡妇,他便往门外走去。   吴寡妇瞅瞅卞胜男的牌位,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里越发想着,哪怕以后再嫁,也不能找带着孩子的,她怕自己落得跟卞布衣的老娘卞胜男一个下场。   这般想着,吴寡妇赶忙跟上了王春光的步子。   开门不用手,王春光用脚一下踢开了卞布衣家的门,好在王瓦匠的手艺了得,这院门修的结实,要不然这一脚直下,非得分崩离析了不可。   这突如其来的踹门声让正在看书的卞布衣吓了一个哆嗦,也让修补衣服的庄兰兰一下子扎着了手,哎哟一声。   家里唯一的一根针都弯曲了。   卞布衣看了一眼庄兰兰,心中一跳,“别用嘴嘬,不卫生。”   这一句话喝止了庄兰兰低头想要嘬的动作,卞布衣生气的打开屋门,想要看看是哪个人这么大胆竟敢踹自己家的门。   一开门,卞布衣就看见了虎着一张脸的王春光和他身后跟来的吴寡妇。   “咋的王春光,你对我家大门有意见怎么的?”卞布衣不知道王春光抽的是哪门子的风,先声夺人道。   “小崽子,你可真是忘恩负义啊,这刚分家连大哥都不叫了?!”王春光恨恨地说道。   卞布衣嗤笑一声:“说我忘恩负义?我可赶不上某人!连养了他那么长时间继母的遗产都要夺了,现在还踹继母儿子的门!”   这番话一出口直接让王春光的气焰矮了半截,说得他有些心虚,但是想到自己两千多块钱和各种票据都不见了,自己只落了套房子,王春光又挺胸抬头,状似有理的说道:“娘的牌位一直都是我供奉的,房子也是娘住,我哪里得了娘的遗产?”   这话说完,王春光瞬间觉得自己像圣人一样高大。   卞布衣奥的一声点点头,他看着王春光和吴寡妇说道:“原来是嫌弃娘碍着你的事了?那我等下把娘的牌位请过来就好,不劳您费心。”   王春光一愣,吴寡妇一急,他们是来要肉的,关卞胜男的牌位什么事?   被卞布衣这么一打岔,王春光如同被卡住了嗓子的鸭子,嘎嘎两声。   “咋的,□□肚里呱呱叫,你还有什么章程?”卞布衣学着记忆中原身的话语对王春光询问道。   王春光一看,自己不能落了气势,他可是有理而来,一拍大腿便指着卞布衣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说说——”王春光的手指头戳着卞布衣,“你说你病了那么多天,是不是吴姐一把屎一把尿,一口水一口菜的照顾你的?”   卞布衣打了个哆嗦,十分晦气的看了王春光和吴寡妇一眼,“别在这块给我邀功,你有事说事,非得让我揭了底子不可吗?我昏迷如果不是钟爷爷赶过来瞧我,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你要说到吃食,问问吴嫂子家的草鞋,那米汤是进了他的肚还是我的肚?现在跟我说这些,门在那里,麻烦出去的时候带上门!”   卞布衣想着原身就这么在昏迷中去了,不由得替原身可惜,对王春光更是有几分怨恨,这可是十八岁的少年啊,生活还没有开始,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假如他穿到自己的世界还好,要不然......   卞布衣带着杀气的眼神狠狠地瞪了王春光一眼,那这王春光就是个杀人犯!   要不是他让原身去给吴寡妇送东西,怎么会淋雨高烧不退?如今跑过来跟自己说这些!卞布衣只觉得心中有两个字:不甘!   那情绪上涌,卞布衣的眼睛都红了,倒是让王春光吓了一跳。   王春光想不到卞布衣反应这么激烈,“好,咱们不提这些,就说吴姐家孤儿寡母的,谁家不帮衬他们家一下,你小子倒好,大鱼大肉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王春光还没说完,卞布衣便把他指着自己的手打开,“打住!要是昨天之前你说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行,但是现在可不是,托你王春光的福,给我找了个俊俏媳妇,还是逃难的,身体亏空着呢,我这压力大着呢,你看我和她都是豆芽菜似的,有肉不自己吃,还给别人吃,你当我脑袋是烧坏了吗?再说我可不像你,是真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有工资可拿,要帮衬你去帮衬,我养媳妇还来不及呢!”   卞布衣抬眉抬下巴,直接把王春□□得一个倒仰。   海归博士可不是书呆子,当年辩论赛可是拿了冠军,没理都能辩三分,何况有理乎?   这时庄兰兰从疼痛中反应过来,“大伯哥。”   这一声叫唤让王春光僵硬的把目光从卞布衣看向了庄兰兰,就看着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哎哟,那个小模样,王春光只觉得长到了自己心坎里去了。   这一看之下,王春光如遭雷击,“你,你是哪位?叫谁大伯哥呢?”   “大伯哥。”庄兰兰往卞布衣身前凑了凑,两人并排站好,才说道:“我是,我是布衣的婆娘啊,你看今天过来本来应该给你沏茶,但是刚刚扎了手......”   王春光捂着胸口,哆哆嗦嗦的说道:“你是昨天逃难的那个丫头?”   庄兰兰点点头。   看见王春光的样子,卞布衣心中一动,他左手抓住了庄兰兰受伤的右手,右手顺势揽过了庄兰兰的肩膀,低头对着庄兰兰受伤的手吹了几口气。   “都怪那缺心眼缺德的,要不然你能扎了手?”卞布衣温柔的对着庄兰兰说道。   然后对王春光一歪头,“王春光,没错,这就是你昨天不要的媳妇,但是现在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了,刘大娘介绍、谷大爷见证下我们领的证,托你的福,你们出去吧,等下我们就要休息了。”   说完,卞布衣一抬下巴,就对两人下了逐客令。   王春光只觉得一朵牡丹就这么折在了一双小黑手下,明明这朵牡丹最先属于自己的,心底一个声音喊着,造孽啊!   王春光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成了玻璃渣子了,此时的心情比丢了两千块钱还难受。   身后的吴寡妇拽拽王春光的衣角,有心想要王春光给力些,家里孩子还在等着吃肉呢。   不想对上了王春光茫然心痛的眼神,残花败柳VS花中牡丹,王春光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啊! 第14章   “肉......”吴寡妇对王春光显露出殷切的期盼。   “肉什么肉?”王春光此时万念俱灰,就像卞布衣前世的说法一样,就好像自己丢失了十个亿。   “对对对!”王春光的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佳人已是他人的,寡妇还是......   王春光猛地转向卞布衣,轻咳一声:“还有肉,拿出来给我,算我借你的!”   卞布衣稀奇的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不借!”   王春光瞬间急了,跳脚道:“不借?怎么能不借?我又不白拿你的!”   卞布衣伸出来手,“我信不过你,想要肉,拿钱来买,娘的遗嘱是大屋子是我的,小屋子是你的,你看看现在,更别提娘留下的别的东西。”   王春光急了,有些急头白脸的说道:“我要是有钱,还能找你借?前俩天钱丢了,我要是开了支就还你!”   说着,王春光期待的看着卞布衣。   “这样啊......”卞布衣微微停顿,对王春光露出了笑容,就在王春光觉得有希望的时候,卞布衣松开庄兰兰,将王春光推出院外。   “没钱过来骗肉,我这媳妇瘦成那样,你这大伯哥不想着支援一下我这还在上学的弟弟,还带着人过来骗吃骗喝,你走走走!”   卞布衣的这一系列动作让前面三个院探头探脑的住户看了个正着。   王春光大声急道:“你小子怎么这么不讲人情味儿,吴姐她家多困难啊,你怎么能这样儿?”   王春光看见有人探头探脑,便理直气壮了些。   卞布衣压根不搭理这茬,直接怼着:“寡妇门前是非多,你想拉帮套你去,别带上我,我有媳妇了。”   此言一出,满院哗然,这是什么?这是虎狼之词。   甚至能听见隐隐的私语。   “王春光这小子真是给人拉帮套呢?”   甚至还能听见苟全那鸭子般似的嘎嘎笑声。   王春光羞红了脸,怎么他也是个有社会地位的厂医,虽然有些肖想寡妇,但是他还是想正儿八经的娶个黄花大闺女的,哪里敢让卞布衣再败坏他的名声?   这时卞老姑奶奶也走了出来,拿着拐杖一戳地面,“卞小子,你怎么这么说你哥哥?你这生了一场病,以前知书达理的人怎么变成了这样啊?!”   卞布衣歪头对着卞老姑奶奶说道:“他要是有哥哥的样儿,我就不说什么了,我娘的遗嘱您老又不是不知道,我有时候真的怀疑,您到底是我们卞家的姑奶奶还是王家的姑奶奶。”   这话一出口,卞老姑奶奶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甚至她觉得满院的目光似乎都对准了她,瞬间她开始装聋作哑。   “你娘可是被你大哥年年好好供奉着呢......”卞老姑奶奶话还没说完,不想,卞布衣直接冲进了王春光的院子里,不多会,就看着他捧着卞胜男的牌位走了出来。   “我娘有亲生儿子,不劳他王春光费心,也不劳您劳费心。”卞布衣这话直接把卞老姑奶奶气得倒退三步。   卞老姑奶奶气得嘴里直骂着:“混小子混小子!”。   卞布衣心想,混小子就混小子,只要能帮原身出这口气,就算是再加上个混蛋小子也认了。   这么想着,卞布衣低头对怀里的牌位说道:“娘,跟我回家,今天给您喝新媳妇茶。”   瞬间,卞布衣觉得自己眼眶有些湿润,心里窝窝的疼,有点酸,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原身的情绪。   他觉得他占了原身,就该给原身善后,他恭恭敬敬地捧着牌位,将牌位捧到了屋里,留下院子里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大眼瞪小眼。   而吴寡妇只能心疼自己的那碗糖水,早知道还不如给自己家的孩子喝了,看着被卞布衣关好的院门,她有心上前敲门借肉,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施施然回到自己的中院。   摆脱了卞老姑奶奶的和王春光的卞布衣回到了房里,有些不知所措,家里只有一张书桌,这牌位如何摆放?   “这是婆婆?”旁边的庄兰兰开口问道。   卞布衣点点头,“我想着我和你都已经结婚了,今天怎么着也得让娘喝上新媳妇茶。”   不想庄兰兰有些同情的看着卞布衣:“耳房那边收拾出来了,那里搭着的一个架子正好能放,赶明儿咱们弄出来一张供桌就好了。”   听着庄兰兰一说,卞布衣眼前一亮:“对啊,那耳房收拾出来的架子正好可以暂时安置牌位。”   卞布衣便抬脚往耳房走去,庄兰兰想了想,从箱子里找出来一块红布跟上,不等卞布衣放下牌位,她便用红布把搭建出来的架子遮盖了起来。   庄兰兰展示给卞布衣看:“你看这样供着不是正好吗?方向正好是自东向西,安置牌位正好合适。”   卞布衣看了,点点头:“辛苦你了,谢谢。”   卞布衣想了想,把牌位郑重的放了上去,对着牌位鞠了三个躬。   庄兰兰又忙了起来:“我去烧点水,等会给娘敬茶。”   “嗯。”卞布衣点点头,“我去找点吃的给娘供上。”   卞布衣回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来三个苹果、三瓶牛奶、三个面包,分别装盘,端到了耳房的牌位前。   回身就看着庄兰兰忙里忙外的烧水,心中多了几分暖意。   家中没有茶碗,也没有茶叶,直接用吃饭的大海碗装了满满一碗开水,卞布衣领着庄兰兰站在牌位前,恭恭敬敬地把水端了过去。   “娘,儿子带儿媳妇给您敬茶了,您老吃好喝好,不用惦记我。”   卞布衣口中这般说着,心里则想着,抱歉,占用了您儿子的身体,但是我会完成您儿子的遗志。   原身不是想要行医济天下,发扬卞家医术么?卞布衣此时立下志向,要完成原身的志愿。   而旁边的庄兰兰看着牌位,自身却落起了泪,想起她死在逃难路上的爹娘,她啜泣起来。   “娘,儿媳妇给您敬茶了!”庄兰兰跪了下去,结结实实的给牌位磕了三个头。   她心中想着,布衣给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她就好好的当好卞家儿媳妇,为卞家开枝散叶。   看到旁边庄兰兰的动作,卞布衣也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给卞胜男磕了三个头,此时两人相视一笑,倒是多了几分亲人的感觉。   “你怎么哭了?”卞布衣有些迟疑的问道。   毕竟庄兰兰跟卞胜男可没有什么感情,这哭了的样子让卞布衣有些狐疑,难道她认识卞胜男?   看着卞布衣关心的样子,庄兰兰悲从心中来:“看着娘,我就想起来我那苦命的爹娘,他们俩连个衣冠冢都没有,更不会有......”   庄兰兰瞅着卞胜男的牌位,卞布衣一下子知道自己戳到了对方的痛处。   “这个......对不起,你可以给我说一下他们吗?”卞布衣说着就领着庄兰兰站了起来,合上耳房门,两人便开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流。   随着庄兰兰的描述,一幅逃难的画卷在卞布衣面前展开。   东川发水,农民离乡背井,有亲戚的投奔亲戚,没亲戚的往附近的大城市求个活路,就这样一点点的被饥荒赶到了京城,这一路上,疾病、饥饿夺走了老弱病残的生命,稍有姿色的女子只能用锅底灰掩盖自己的容貌......   妥妥的一个小白菜流浪记。   卞布衣越发同情:“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我告诉你,我可是高材生。”   卞布衣拍着胸膛,力图给沮丧的庄兰兰生的希望,他那一脸大丈夫的样子,像极了小孩装大人,倒是让庄兰兰破涕为笑。   “我相信呢,你可是咱院里第一个高中生,而且我明天就能去街道办上工,你好好上学,不要担心家里。”   这话让挺直了腰杆的卞布衣一愣,合着我不是收养了小白菜,而是我卞布衣吃软饭的开始?有心想说自己能耐着呢,但是显然目前没有说服力,要啥啥没有,连油盐酱醋都是借的。   卞布衣心里多了一口心气。   卞布衣啊,你可要努力啊,你一个堂堂的二十八岁的海归博士,可不能让一个十六岁的逃难丫头给看扁了啊。   这么想着,卞布衣起身去复习功课,末了想起了什么,卞布衣转头对庄兰兰说道:“你请好吧,明天我还能让你吃上肉,爷明天套兔子去!”   一路逃荒的庄兰兰可是知道野兔子抓起来不容易,不忍打击卞布衣的积极,便笑着点点头:“好,那我等你的兔子,东川那边,做兔子我可是一把好手。”   听着庄兰兰说的吃食,卞布衣的吃货属性发作,他把手伸到书包里,假装从书包里拿钱:“我明天要去山上套兔子,一早就走,没时间去买东西,这钱和票你拿着,适当的给咱家里添置些家当,要做兔子是不是还得添置些辣椒?你看着来。”   一张大团结还有几张肉票粮票出现在庄兰兰眼前,让庄兰兰一怔:“你这就给我了?”   卞布衣点点头:“家里你收拾得这么好,肯定比我适合管家用,以后我给你家用,你负责家里的一切饮食起居。”   卞布衣侃侃而谈,让庄兰兰觉得自身更脚踏实地了,心也不再像浮萍那样飘荡。 第15章   一觉醒来,卞布衣看着自己的脚再次被当成猪蹄,有些无奈,这人醒着的时候什么都好,怎么就睡觉这么不老实?   好几次差点把自己从床上给挤下去了,怎么还有捧人臭脚的毛病?   不过看着自己的小床,卞布衣觉得有必要采用王瓦匠的建议,给自己的房屋增加面积,是得扩一扩了。   起码说能放下两张床。   这般想着,卞布衣缓慢的抽出来自己的脚,便轻手轻脚的为今天的抓野兔做准备,可是,床脚被砖垫着,一起来就是咯吱咯吱的响声。   本来还陷在梦中的庄兰兰被声音惊醒过来,看着卞布衣已经穿好衣服站在下面,庄兰兰赶忙坐了起来,抓着外套就往身上套,嘴里边说着:“其实我不懒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睡得这么沉。”   卞布衣摆摆手,“没关系,你这一路上辛苦了,这是身体缺少睡眠的缘故,多睡睡养好身体更重要。”   庄兰兰套上自己露着脚趾头的鞋子,赶忙捋着头发往外边走:“我把昨天的菜热一热,你先垫一垫肚子再出去。”   卞布衣挥挥手说道:“那饭菜你留着中午吃,等下我去街角早餐铺子买上几个包子两碗豆浆咱们吃,你也别忙活了。”   庄兰兰手下有些迟疑,“这又要花钱?昨天有剩菜,不如热热就好,我中午也吃不了那么多。”   “别说了,让你吃你就吃,我先洗漱。”卞布衣不容拒绝的说道。   听着卞布衣的话,庄兰兰合计着那剩菜都是肉食,自己买点粗粮蒸点窝窝头,晚上可不就是一顿大餐吗?   所以也就没有阻止卞布衣,其实也省得卞布衣生气。   想着自己爹娘的相处模式,庄兰兰不想违背当家的说的话,就像娘说的,成了亲就要做一个贤惠的妻子。   卞布衣这边快速洗漱完,便骑上自行车去街角的早餐铺子买早点,六个雪白的肉包子外加一大盒的豆浆也不过是一块两角钱,对于身怀巨款的卞布衣来说,经济又实惠。   就是肉包子里要是少点肥肉对于卞布衣来说就更好了,要是有人听到卞布衣的心声的话,肯定会狠狠地批评教育他。   □□,谁不缺肚子?有油水居然还挑三拣四,脑子瓦特了吧?   自行车车把上挂着早点,一路招风,卞布衣对相熟的邻居都一一点头微笑示意,上班的人看着那车把上挂着的饭盒几乎都露出了眼馋的神色。   谷春来和谷大爷腿着去机械厂上班,和卞布衣擦肩而过后,谷春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爹,要不咱们今天早上也去吃街角的包子吧,咱家又不是吃不起。”   谷大爷一听,便拿着自己的手敲了一下自己家儿子的头:“你不想要三转一响啦?媳妇都还没有娶进门,你不攒钱谁攒钱?”   谷春来回头看着进院的卞布衣,嘟囔道:“你看人卞布衣还没有工作呢,都吃上大白面包子了,看那摇晃的程度,准是五六个,我都闻着包子香味儿了。”   谷大爷斜了谷春来一眼:“人家卞小子娶了媳妇了,省了彩礼了,也省了三转一响,我看你是想屁吃!”   听着谷大爷的话,谷春来肩膀一塌:“早知道那逃荒的丫头那么俊,我也省下来彩礼了,咱家又不是养不起!”   “屁!”谷大爷看着鼠目寸光的儿子,低声地教育道:“你看看吴家,以前没娶那吴寡妇的时候,生活条件啥样,你看他娶了之后又生了孩子,是不是一落千丈?我告诉你,娶媳妇不能娶颜色,要娶能生养的会干活的还要有正式工作的,咱家可是九代单传,想娶个豆芽菜,门都没有!”   谷大爷看着自家儿子有些不乐意的表情,他决定透露些消息给自己儿子。   “后勤部的刘主任家的闺女身体壮实,人也贤惠,彩礼也不贵,人工作能力比你强多了,现在都三级焊工了,娶回家就是个宝,你给我好好去表现表现,我抽空找人去刘主任家里说合说合。”   谷大爷自认为很好,却不想谷春来听到后如遭雷击,那二百斤的体格子是自己能遭得住的吗?!   要不是一直屈服在谷大爷的棍棒教育之下,谷春来都想要逃跑,他连用开塞露抹脸的心思都没有了。   就自己现在这颜值,配那个大胖子不是妥妥的?   谷春来只觉得自己未来无限暗淡。   不知道谷家父子因为自己的买早餐行为差点发生血案的卞布衣此时已经和庄兰兰吃起了早餐。   拎着早点一路飘香,可是把闻着味儿的四合院邻居们馋得够呛,吴家更是一个兵荒马乱,瞎眼婆子大骂:“缺德鬼,一大早就搅家!”   儿子女儿吵着要吃包子,吴寡妇暗暗抹泪,自己是做了什么孽啊,早早的守寡,还要照顾一家吃食?她觉得自己太难了。   看着雪白的大包子,庄兰兰有些不敢下手,这来到卞家的伙食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吃啊,想什么呢?”卞布衣咬着包子对着庄兰兰说道。   “我仨你仨,正好六个包子。”   看着庄兰兰不动手,卞布衣直接给她塞了过去,“咋的,还要我喂你不成?”   “现在这吃食一般,你且等等,我肯定能让你过上顿顿吃肉的生活,这豆浆咱喝一碗扔一碗!”   卞布衣说着自己的初步目标,不想庄兰兰赶忙摆手,“可不敢这么吃,领导人说过不能奢侈浪费,要是大白面包子都是普通的,我想象不到那是啥日子。”   “社会主义好日子呗!”卞布衣想到前世衣食住行和现在相比,确实是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想象不到的。   在卞布衣的督促下,庄兰兰吃了两个包子,说什么也不吃第三个包子了。   “你是家里的男人,得多吃才行,我饱了。”   庄兰兰咽了一下口水,口是心非的说道。   卞布衣狐疑的看了庄兰兰一眼:“现在没有油水,都吃得多,你可别诓我了,反正你那个包子我不吃,你自己看着办,要是馊了臭了,反正心疼的也是你。”   卞布衣起身收拾着去郊区套兔子的东西,确定无误后,便说了声:“我套兔子去了。”   然后便骑上自行车走了,留下庄兰兰纠结的看着饭盒里那剩下的一个包子。   算了,留着中午当午饭吧,庄兰兰心想。   而卞布衣还不知道庄兰兰怎么节约粮食,等他骑着自行车到了集合的地点,就看着储才、沈萍萍、于霞已经到了。   储才的肩膀上挂着一个大麻袋,而沈萍萍推着自行车,旁边站着于霞。   “哟呵!”看着卞布衣居然骑了一辆自行车,储才高兴的一跺脚,“有两辆自行车,那咱们就省了公交车票钱了,这可是一块钱呢!”   听着储才的话,卞布衣一挑眉头:“怎么安排?”   储才一撇头:“当然是你带我,沈萍萍带于霞了。”   不想这时于霞直接开口说道:“这里骑到郊区得两个小时,你确定让萍萍带我吗?”   沈萍萍想拉住于霞,不让她再继续说这样弱了女士的话,如今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年月,女人可是能顶半边天的。   沈萍萍自认不比男孩子差,便一仰头说道:“我能行的!”   可是卞布衣看看储才的身材,又看看沈萍萍和于霞,再想想两个小时的车程,连忙否决了储才的决定。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分工不同,力气方面还是有些不同的,不是瞧不起女性同胞,女性同胞心细,干细致的活是把好手,出力的活就交给我们吧。”   卞布衣慷慨的说着,心里却在叹气,他也想坐自行车不想骑车,一想到要骑两个小时的自行车就有些头皮发麻。   储才一听卞布衣的话,一想也是。   “那我驮于霞,沈萍萍你坐书呆子的车。”储才走过去放下麻袋,接过沈萍萍的车。   又对于霞安排道:“你体格强,你拿着麻袋,沈萍萍和书呆子弱,他俩就少拿点东西。”   卞布衣才不管储才瞧不上自己的体格,毕竟生完大病之后,这身体确实比较弱鸡一些,这是事实,咱不争辩。   “那走着吧,沈大同学。”卞布衣单脚支着自行车骑上去,对沈萍萍邀请道。   沈萍萍也不扭捏,跳到了自行车上,两人先行往前骑去,储才赶忙骑车跟上。   骑到一半,卞布衣就觉得呼吸急促,而身体肥胖的储才也是呼吸带喘,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说着:“姐们,你应该减肥了,爷们我快蹬不动。”   汗水哗啦啦的往下流,这让于霞翻了个白眼。   “你真是太弱了储才,光长肉不长力气,你看看人家卞布衣,比你瘦小,但是人家说什么了吗?”   卞布衣听了翻了个白眼,我是想说什么,但是我也要有力气说啊。   等过了大半程后,就看着这个队伍在路上成了西洋景,就看着两辆自行车都是女骑士,路上的大爷大娘们都冲着他们露出了微笑,甚至有人鼓励他们。   “真是咱们新时代的人呐,男女平等从自行车开始。”   储才恨不得把自己肥大的身躯缩成鹧鸪,自己为啥要省那一块钱啊?这是公开处刑好不好,社死现场啊! 第16章   出了京城市区,道路就变成了土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如果说之前是骑车累得遭罪,那么现在就是坐车遭罪。   储才鬼哭狼嚎:“哎哟,我的腚!”   几个人都是京城土生土长长大的,虽然没有卞布衣前世的学生娇贵,但是也都是细皮嫩肉的,骑这么远的路途都是第一次。   “今天要是不抓个七八只兔子,都对不起我这一趟折腾!”储才蹬着自行车轮胎旁的两根横梁,稍微站了起来,放松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这个动作让蹬车的于霞有些把持不住龙头,惊恐的叫喊着:“死储才,你就不能有点老实气儿?你看看卞同学!”   卞布衣也是有口难言,体会着蛋疼的滋味有苦说不出。   储才斜了卞布衣一眼,嘴里嘟囔着:“书呆子就是书呆子,呆头呆脑的,你你你你你不难受吗?你腚不难受吗?你腚不难受吗?”   卞布衣冷声给了储才一个白眼,“怎么咱们也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储备的高级知识分子,说话文明点,沈大同学累了吧?来,咱俩换换。”   卞布衣这一声换,让前面的沈萍萍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这让卞布衣冷不丁往前一撞,鼻子直接磕在沈萍萍的后背上,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眼泪都疼的流了出来。   “沈大同学,我能说我对我自己最满意的就是这个□□的鼻子么?你这一下我鼻子要是塌了可咋办?”   卞布衣这一声前世随意的调侃,不想于霞和沈萍萍两人咯吱咯吱的笑了,这笑声缓解了暂时的疲倦。   于霞在旁边笑骂着:“我刚才差点就没力气了,这一笑更没力气了。你要是鼻子塌了正好,省得长得那么俊俏,让我们都自惭形秽。”   储才把自己的脸往前伸了伸,“塌鼻子怎么了?看我这,纯爷们!”   于是,储才同学再次收获卞布衣等人的白眼。   不过两辆车也顺势换了骑手,之后又骑了十来分钟,最后终于到了沈萍萍她们说的青山脚下。   他们在山脚找了地方,用铁链把两辆自行车和一棵大树拴在了一起,几人便拿着家伙事往山上走去。   “哎哎哎,那边有野鸡!”储才兴奋的看着前边走过的一只野鸡,不想着一声叫喊下,野鸡扑腾一下消失在众人眼前。   于霞使劲地拍了储才一下:“咱们可是来套兔子的,你不知道作为一个成熟的猎人,沉默寡言是基本的要素吗?”   “咱们是一起行动还是分开套?”卞布衣看着刚刚的野鸡也有些激动,想着自己昨晚签到得到的初级猎人技巧,有些跃跃欲试。   就是刚才看着野鸡,他脑海中就出现了三种捕捉的方法。   “分开就分开,我和沈萍萍一组,你和储才一组。”于霞一挽沈萍萍的胳膊,十分鄙视地看了储才一眼,说道。   储才看着于霞的样子,哪里敢忍受女生这样的鄙视?   “小爷不用组队,看我给你徒手抓七八只,让你给我叫储爷爷!”   这番话说出来,于霞哪里肯让:“那行,我们仨一组,你一人一组,你要是能抓七八只,我就给你叫储爷爷。”   卞布衣听了,连连摆手:“这林子茂密,还是小心点,在一起比较好。”   不想于霞并不领情:“你也瞧不起我们女生,哼,萍萍,我们走,看看到底谁抓得多!”   沈萍萍不好意思的对着卞布衣笑了笑,从储才的麻袋里拿出来自己和于霞两人带来的家伙事,于是四人就此分道扬镳。   约定好两小时后在这里汇合后四人便各自行动起来,沈萍萍于霞直走中路,往南边去了,卞布衣和储才各走东西。   卞布衣一边走,一边捡着脚下的石子,刚刚错过的野鸡让他心中一动,收集起来材料。   卞布衣一边查看着兔子洞,一边注意着周围草丛中的动静,略有声音,他便一个石子弹射过去,等找到了合适的兔子窝后,卞布衣的随身空间中已经多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   这一实验,终于让卞布衣对补偿签到系统越发赞叹起来,左右看了一眼,卞布衣手中拿出一个喷壶,这是签到奖励中的狩猎引诱剂。   如此这般,又在旁边放了几个昨晚做好的圈套,临时用藤蔓设了几个即时触发装置,卞布衣又在能看到的兔子洞和兽道的位置设了五六个这样的装置,便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休息了起来。   对于陷阱和引诱剂,此时卞布衣信心满满。   因为不是进入深山,树木还不是很茂密,卞布衣往沈萍萍她们的方向看去,就看着两路各有烟雾升腾而起。   好嘛,我就说嘛,她们肯定是用了熏兔子洞的方法。   看着青烟几缕,卞布衣就对储才的赌约不抱希望了。   熏兔子洞首先要明白,狡兔三窟,兔子的出口有几个,如果人多还好,可以把所有的兔子洞都堵住,可是只有储才一人,再加上他那身材......   卞布衣摇了摇头,储才这哪是抓兔子,明明是兔子溜他,真是白费力气。   虽然说男生女生有些差距,但是这个时候的女孩子娇滴滴的很少,就凭两个女孩子这一路上驮着自己和储才大概有四五十分钟,就知道这两女孩的实力不容小觑。   稍微休息了一会,眼见着林地上有些野菜,循着原身的记忆,卞布衣不再休息,开始成捆成捆的采着野菜,一捆一捆的往空间里扔,同时也捡了些树枝木杈。   要知道京城虽然吃商品粮,但也只是定量,而像蔬菜、燃煤每一样都要钱要票,计划经济的年代,卞布衣便想着只能跟随大溜,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   随身空间倒是给他提供了便利,初来乍到,原身的记忆单调而又局限,对于在这陌生的年代,卞布衣总是怀着十二分的小心。   看着随身空间里两立方的木材,十几捆的野菜,卞布衣才意犹未尽的收手。   肉食才是王道,卞布衣起身便往设置陷阱的地方走去。   一到跟前,卞布衣便是眼前一喜,兽道上设置的即时触发装置已经吊起来三两只小动物,视频平台诚不欺我,找到了兽道就相当于找到了食物。   一大两小三只兔子、一只野公鸡让卞布衣对接下来的收获信心满满,果然一路收下去,卞布衣越发欣喜,预计的套野兔不但大有收获,还套着一只野獾子。   这家伙,野獾子不但能食用还有药用价值,那獾子油加入冰片可是治疗烧伤、肿痛、溃烂的好东西。   这是原身的记忆告诉卞布衣的。   那獾子已经断了气,卞布衣把獾子放进了随身空间中,不打算让沈萍萍她们知道,如今的收获已经足够给卞布衣很大的经济了。   在最后一处收拢猎物的时候,还有一只野兔子冲着他的腿撞了过去,没成想一下子晕了。   看着这只傻兔子,卞布衣愣了愣,守株待兔,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看着脚边喷了诱导剂的青草还存在,卞布衣叹了一口气,这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莫要贪得无厌。   嘴里这样嘟囔着,卞布衣把陷阱重新下了下去,哎,那话想想也就罢了,谁经历过那么长久的油水缺乏还顾得了这么多。   估摸着时间,卞布衣的随身空间中已经多出来二十只兔子、七只野鸡,獾子一只,半大的野猪一头。   最后一次看着那野猪崽,卞布衣知道自己应该收手了,附近有野猪存在,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要知道一头成年的野猪可以和老虎搏命,连老虎都要退避三舍。   端了人家的小野猪,那野猪妈妈可不得找过来?   想着,卞布衣拿出来同时签到所得的味道消除剂,一路喷洒一路往汇合的地点赶去。   消除掉自己人身上的味道,野猪便不会寻味而来,这才让卞布衣心神松了下来。   眼瞅着就要到汇集地了,卞布衣便拿出来两只野兔,一只野鸡,心想,这些应该符合自己书呆子的人设吧。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南边的沈萍萍和于霞也回来了,只见两人灰头土脸,清秀的小脸上一道黑一道黑的,这是烟熏火燎的痕迹。   两人手里各拎着一只兔子,倒是让卞布衣一愣,我这里还多出来一只野鸡,好像有什么不对吧?   但是此时想收起来已经迟了。   “看!”于霞对着卞布衣亮亮自己手里肥硕的兔子,“我们找的那地方兔子好多,但是兔子太狡猾了,跑起来太快了,好在带了箩筐,套了两只大的。”   于霞扬了扬立功的小箩筐,得意的笑了。   沈萍萍眼眸微闪,“卞同学,你呢?”   “我运气好,守株待兔,也不知道是不是你那边的兔子被惊着了,跑到我这里把自己撞晕了,然后我一不小心扑到了地上,哎呀,正好一只野鸡也被我不小心扑到了。”   卞布衣把麻袋打开给沈萍萍和于霞看,于霞指着另一只兔子说道:“那这只呢?你抓的?”   这一看就是不相信卞布衣所说。   “哎呀呀,”卞布衣微笑道,“都说天鹅伉俪情深,原来我今天才知道野兔也是伉俪情深啊,撞晕的这只原来是母兔,这只公兔眼看着伴侣晕了,它也含愤撞上了我另一条腿。我一想着它们的爱情可歌可泣,所以我决定给它们收尸,让它们共度黄泉再续前缘。”   卞布衣拿出来在科室逗弄护士的话逗弄着两个小姑娘,瞬间让于霞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让沈萍萍笑弯了腰。   于霞傻愣愣的问道:“那这样是不是应该给它们修个坟墓啊?”   她居然相信了卞布衣所说的。   沈萍萍笑得锤着于霞的肩膀,对她说道:“你信他说的话,卞同学你不会想说它们的坟墓就是你的肚子吧?”   卞布衣故作惊讶道:“我觉得不应该称呼你沈大同学,应该称呼你为沈大才女,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的?”   两个女生同时嗔道:“谁叫你书呆子谁才是呆子。”   这时远处传来储才的声音:“卞书呆!” 第17章   不想沈萍萍和于霞哄的笑声响彻了山里,这让走到近前的储才摸不着头脑,上下检查了自己,看看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妥,招女生笑话。   “卞书呆她们怎么了?书呆子她们怎么了?”   卞布衣摇摇头:“没什么,她们夸你呢。”   储才听了,大为欢喜:“是吧是吧,我也觉得你们应该夸夸我。”   储才说完,把背上的麻袋卸了下来,一打开就听见了里面呱呱的叫声。   于霞一愣:“你逮的兔子怎么是青蛙叫?”   储才一听,脸上一垮:“我在那边发现了个水塘,里面好多青蛙,我用虫子钓出来十多只,还抓了一只野兔,怎么也到数了吧?怎么样于霞,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储爷爷?”   不想于霞白了他一眼:“你可真会偷换概念,不是说七八只兔子吗,兔子多大青蛙多大?你还是叫我姑奶奶吧,我和萍萍可是抓了两只兔子,怎么也有个十五六斤,你那十来只青蛙加上一只兔子能有多沉?”   听着于霞所说,储才仔细看去,不由得心生沮丧,钓了十来只青蛙的成就感一扫而空。   不过看到卞布衣后,他又重拾信心,“那我总比书呆子强吧?”   不想沈萍萍轻轻的打开了卞布衣脚下的麻袋口,露出了里面的两兔一鸡,登时让储才如遭雷击。   “你不要告诉我这都是卞书呆弄的?”储才捂着心脏痛心疾首的问道。   卞布衣施施然的说道:“偶然,偶然事件。”   于霞嗤的一笑:“什么偶然,这是一个可歌可泣的爱□□件,储小子你听姑奶奶我给你仔细道来。”   说着,于霞把卞布衣对她说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又是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储才听了,想笑又想哭,五味杂陈间对卞布衣伸出了大拇指:“卞书呆,谁要是说你书呆谁就是呆子。”   此言一出,沈萍萍笑得都直不起腰来。   于霞则是拍拍储才的肩膀,赞同地说道:“储小子你长进多了,终于知道自己是个呆子了。”   听着这话,储才回想,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妈的,我这不是骂自己是呆子呢嘛。”   太阳开始有些暗沉,应该已经到了山背面,卞布衣招呼同学们:“咱们该回了。”   同时也善意的提醒了两个女孩脸上的烧火痕迹,就连储才也是,于是几人找了条干净的水沟清理了脸上的痕迹,一边讨论着这个兔肉是吃是卖。   “萍萍,兔子咱们是拿回去吃了还是拿去鸽子市卖啊?”   储才在旁边说道:“我告诉你们啊,就你们这一只兔子七八斤,拿到鸽子市上卖个五六块钱是妥妥的,我反正是要拿到鸽子市上去卖,然后在鸽子市上换点白面不香吗?”   听着储才和于霞的讨论,卞布衣才恍然大悟,对啊,自己逮了那么多兔子完全可以拿到鸽子市上去卖啊。   沈萍萍理了一下头发说道:“我就不用了,家里的粮食倒还有,就是缺少肉食,我肯定要拿回去给我爸妈的。”   几人讨论完毕,两个女孩的家境还算不错,家里都有双职工,都打算把兔子拿回家去补充油水,卞布衣和储才则是要往鸽子市走一趟。   于是约定了下个星期再来逮野兔后,四人又是一路颠簸,回到了城里。   卞布衣和储才前往鸽子市,沈萍萍则带着于霞回家去了。   要知道卞布衣及原身去鸽子市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而储才则是个老油子一样,给卞布衣介绍着鸽子市。   现在对鸽子市的管理不像后来那么严格,一般都是给城乡居民一个互换东西的机会,城里人有票,乡下人有吃的,虽然有明令禁止不得私自交易,但是城里人粮食不够吃,乡下人进城买东西还要票,自然就促成了鸽子市的存在。   两条手帕围住了脸,手帕是从沈萍萍和于霞那里借来的,这时的女孩不像后世可以随身带着纸巾那么方便,城里的女孩基本都有那么一条手帕。   只是这手帕湿漉漉的,是刚刚洗脸用过了,但是这个时候进入鸽子市也就不挑了。   “看我,咱们一起卖!”听着卞布衣是第一次来鸽子市,储才大包大揽的说道,活像个老大哥。   卞布衣乐见其成,毕竟让他马上去卖,他也不知道怎么个章程。   本以为储才会沿街叫卖,没想到他一拉卞布衣找了个墙角,就像个老农一样蹲了下去,麻袋微微露出来一个口,看样子就是等着买家上门。   胆小畏缩得可以!卞布衣想把自己对储才老大哥的称呼收回来。   这妥妥就是一个小弟的材料。   只是出乎卞布衣的意料,还真有人来问。   三只野兔、一只野鸡、几十只青蛙,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卖了出去,甚至还收了几张粮票和肉票。   “怎么样?哥没骗你吧。”储才得意的说道,把卞布衣的那份钱分了过去。   卞布衣不吝啬的夸奖道:“不错,真厉害!”   储才洋洋得意:“鸽子市就是黑市,不得张扬,你要是想买什么东西就赶紧买,咱们不在这里久留,省的被红袖章抓到。”   储才交待着卞布衣,卞布衣有心想把收获的大部分卖掉,但是想到回到院里还要给自己一个光明正大吃肉的借口,卞布衣便歇了心思。   在鸽子市中和储才暂时分开之后,卞布衣便自己逛起了鸽子市,了解着鸽子市的价格。   发黄的白面不要粮票,五斤两块钱;带骨头的猪肉,不要肉票,称上五斤,十块钱;略微生锈的菜刀,不要票,八块钱;老农自己劈的筷子,五毛钱一把,十双;千层底的布鞋,一块五一双,买了两双......   林林总总下来,整个麻袋被装了大半,让卞布衣体会了这个年月逛鸽子市的乐趣,要不是看着附近似乎有些目光盯上了自己,卞布衣恨不得多买一些。   等和储才汇合,就看着他拎着一个面袋,储才一脸惊讶的看着卞布衣。   “你这是把咱卖肉的钱全花了,自己又添了?”   眼瞅着有人盯着自己,卞布衣一拉储才:“家里啥啥都缺,挑着便宜的买了一些,都是不太值钱的东西,正好把卖肉钱花光,咱们快走吧。”   卞布衣自然不会把麻袋打开给储才看,储才想着一些东西确实占地方,也没有多问。   两人骑着自行车就离开了鸽子市,把居心叵测的那些人都甩在了身后。   远远地,卞布衣还听见一个声音,“草,让那肥羊跑了。”   惊了卞布衣一身冷汗。   顺路把储才送回家,卞布衣假装在麻袋中翻检几下,偷偷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只野兔一只野鸡放了进去。   这才重新扎上麻袋,绑在车座后面,往自己居住的四合院驶去。   此时,庄兰兰已经在街道办刘大娘的安排下入职,专门负责安置外来人员,尤其是东川附近的人员,像庄兰兰这样既懂普通话又懂东川方言的女孩子正是街道办所需要的。   一上班,庄兰兰便进入了工作状态,刘大娘几次观察都发现庄兰兰认真负责,没有一刻偷懒,即使是闲暇下来也会帮着其他的人打水扫地。   这让刘大娘十分欣慰,心中夸赞,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可让卞小子捡了个便宜,也不辜负自己和卞胜男交情一场。   比起逃难的路途来说,庄兰兰觉得现在的生活如同做着美梦,工作轻松有钱拿,又能够结识同病相怜的老乡,庄兰兰斗志昂扬,打算尽可能的发光发热。   而卞布衣此时回到了四合院,因为没有手表,他也只能估摸着时间,想来已经有四五点钟了,以为庄兰兰第一天报到,此刻应该在家。   不想扑了一场空。   这个点,不管是机械厂还是街道办都没有人下班,院里头的大嫂老大妈们虽然好奇卞布衣车座上的东西,但是到底顾及着脸面,没有让卞布衣拆开看。   也只是隐约听着声音,似乎知道里面有铁具之类的。   想着这俩天的传言,大妈们八卦的心倒是淡了很多,毕竟刚刚分家,很多东西都需要采买,这又分不了一杯羹,所以八卦几句也就不再关注了,这让卞布衣松了一口气。   野猪野兔都要收拾处理,卞布衣便趁着庄兰兰还没回来,烧起了水,把从山中带回来的野菜和柴火都卸在了耳房中。   整理好后,便在书桌前一边看书一边等着庄兰兰回来。   这左等右等庄兰兰也没有回来,卞布衣只能自己下手,杀鸡、宰兔、去皮、烫毛,好在有西医刀工打底,即使是拿着生锈的菜刀,这剥兔皮也是剥得像模像样。   按着狩猎技巧,把树枝搭成十字架形状,将兔皮撑开,野鸡用开水褪毛,褪下的鸡毛也没有扔掉,找了一张破席子晾晒开。   这鲜亮的野鸡毛能从走街串巷的货郎那里换取针头巴脑,这点让卞布衣觉得,自己和原身的记忆融合得越来越融洽了。   他甚至给自己点了个赞,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会过日子了。   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游戏,没有了外卖APP,卞布衣觉得自己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小,动手能力越来越强,要是前世的父母看到自己,是不是也要夸一声?   这一想,卞布衣有几分黯然,即使前世自己生性淡薄,离家留学七年,但是那血脉亲情还是让他默默的祈祷,让前世的家人们安康幸福。   作者有话说:   精神小伙卞布衣泣泪求收藏!穿越不易,缺衣少食不易,作者缺了收藏眼瞅就要不爱护小子了。小子女子心,泣泪作揖,求读者君高抬贵手,签个收藏! 第18章   等卞布衣收拾完兔子和鸡的时候,前后四间院子都热闹了起来,下工的人都络绎不绝的回来了。   本身一天劳累就想吃点东西,一进院子里就闻到了那股杀鸡宰兔的腥味,瞬间都变成了猎犬一般。   谷春来跟在谷大爷后边进院,不停地耸动着鼻子。   “这是谁家啊,又吃肉?”   跟在他后边的苟全同样耸耸鼻子。   “这腥味,闻着就像野味,莫不是老根叔去打猎了?”苟全指着后三院的计老根家的房子说道。   谷春来扫了苟全一眼,“苟全你真是狗,这都闻得出来。”   这话让苟全大怒,因为他的名字,从小到大没少挨人损。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不想谷大爷听了个正着,背着手,严肃的看着苟全,啪的一声打了自家儿子后脑勺一下。   “臭小子,你们平常打打闹闹也就算了,怎么还欺爹骂娘起来?!”   苟全看见了谷春来前头的谷大爷,脸上一僵,“哎哟,我这臭嘴!”   苟全啪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谷大爷您别生气,我这是说秃噜嘴了。”   这管事大爷可是深入基层,管理着整个四合院,要是被他窜动得众人排挤自己,赶出四合院,那可就大发了。   跟谷大爷道完歉,苟全就灰溜溜的回到了家里。   谷春来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冲着苟全喊着:“孙子,骂了谷爷爷你就跑!”   回答他的只有苟全关门的声音。   苟全心想,要不是你仗着你老子,你谷春来是个什么东西?!   谷春来还想找茬,被谷大爷一脚踹了一个趔趄。   “赶紧回家帮你娘烧火去,你不饿老子饿了!”   看着如此威严的谷大爷,谷春来灰溜溜地往家里跑去。   而谷大爷瞄了计老根家一眼,心想着,要是这老小子真的猎到了野物,怎么也会给自己家端上一碗。   这般想着,谷大爷背着手慢慢悠悠地往家里踱去。   等大院里的人基本都回来了,庄兰兰这才急匆匆的赶回了院子,被院里的大妈看了个正着。   被调侃着“新媳妇可不敢这么快走路。”   四周在水池洗米洗菜的大娘们哄堂大笑。   庄兰兰不解其意,跟她们点头示好,“大娘,我家当家的回来没有?”   那调侃她的大娘酸溜溜的说道:“你家当家的不止回来了,还带了一麻袋东西回来,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听着这位大娘的话,庄兰兰眼睛一亮,跟那位大娘道了声谢,便往家里赶去,心里想着,莫不是套兔子套了一麻袋?   越想越激动,来到门前一推,发现自家院门从里面被拴上了。   砰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正在学习中的卞布衣,他听着外面庄兰兰的叫声,放下医书,去给庄兰兰开门。   “今天有收获?”庄兰兰笃定的问道。   那因为疾步走路有几分潮红的脸像个鲜嫩的水蜜桃,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咬上一口,同样也晃了卞布衣一眼。   迟疑了一秒,卞布衣回答道:“是啊,逮着了几只兔子几只野鸡,我去鸽子市换了些议价粮,顺便还换了些我们要用的东西,哦,对了,还有两双鞋,你一双我一双,正在屋里,你去试试。”   庄兰兰一听,高兴的像是一朵花盛开,“我中午回来了一趟,从粮点买了一些大米白面和红薯,掺着吃咱们吃到月底没什么问题。”   “嗯。”   卞布衣答应了一声便指着鸡和兔子说道:“你不是说你的手艺好吗?我都给收拾出来了,麻袋里还有猪肉,你看着做。”   听着这话,庄兰兰点点头,快步地去看院里头的那个麻布袋,那肥肉多瘦肉少的猪肉让她笑得两眼弯弯。   “这肉省着点吃,烤出来的油能吃俩月。”   卞布衣听着一头黑线,突然觉得,庄兰兰做出的东西能吃吗?好菜要靠油谁都知道。   但是鉴于自己的厨艺确实一般,卞布衣只能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任由庄兰兰施为。   却不想,大院里的人可是遭了罪了。   猪肉上的肥肉切成小丁,那烤出来的油香一个劲的往人的鼻子里钻,让卞布衣都有些奇怪,明明前世她也弄过这样的,怎么前世的油香味没有这个时候的浓郁呢?   想了半天,卞布衣把责任推给了房屋的封闭性和抽油烟机。   一天的劳作,肚子已经咕咕咕叫了,加上这油香,卞布衣觉得自己能吃掉一头牛。   那些上工的人家也不例外,尤其是做焊工出劳力的这种。   “他爹,吃鸡蛋。”谷大娘炒了一盘鸡蛋给谷大爷递了过去。   往日喷香的鸡蛋在炸猪油的香味下黯然失色,让谷大爷的眼睛直往计老根家转。   “唉,这时要是有喷香的油渣子配酒,那是真好啊。”谷春来夹了一口鸡蛋,抿了一口小酒,感叹的说着。   这句话可算是说到了谷大爷的心坎里头,更是勾起了谷大爷肚子里的馋虫。   一筷子打掉了谷春来再次伸出的筷子,谷大爷骂着儿子:“吃吃吃,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看你那一脸疙瘩,瞅着就烦人!”   谷春来一听,想着明天再多开两瓶开塞露去,这亲爹都嫌弃自己了。   这边,庄兰兰把油渣盛了出来,往上面轻轻撒了一层薄盐,搅拌均匀,便往房里端了进去。   还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小瓶瓶装酒,“想着你今天累了,怎么也应该抿点小酒,我就买了一瓶。”   庄兰兰一边给卞布衣倒着酒一边说着,那一两的小酒盅倒着齐杯,一点也没有溢出来,一看庄兰兰就掌握了倒酒的技巧。   卞布衣咳嗽一声,心下想着,我总不能说自己不喝酒吧,想着卤煮店的经历,还有这时候的风俗应酬,他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把菜烧上,过来一起喝点。”卞布衣邀请道。   “你是家里的男人,你喝,我喝什么酒啊,浪费。”   庄兰兰一开口说的话就让卞布衣一愣,他感觉自己这家庭地位是妥妥的。   心里有些飘然的同时又有几分觉得不妥,就如同前世的灵魂和自身碰撞一般。   还不等卞布衣说什么,庄兰兰便放下酒瓶,走出去忙活。   就听着屋外笃笃笃的剁肉声,很快外面就传来辣椒的香气,葱姜蒜的味儿,再刺啦一声,卞布衣抿了一口小酒,脑海中出现了爆炒鸡肉的画面。   嘶——   一口小酒一口酥肉,辛辣酥脆,喝完以后,嘴里还略微回甘,这感觉让卞布衣有几分陶醉,更添几分安逸。   他似乎懂得了王春光为什么都要在晚上就着花生米抿着小酒,要说这滋味儿,就一个字,恣!   庄兰兰正在外边做东川的辣子鸡丁,虽然没用多少油,但是野鸡的鸡皮里自带油脂,随着大火翻炒,那香味直接能馋哭隔壁的娃娃。   此时王春光的桌子上已经不见猪头肉,只有几粒可怜的花生米,酒也不是瓶装酒,换成了街角供销社的一毛烧。   喝下去一口,那拉嗓子的味道让王春光赶忙吞下一粒花生米,王春光心里纳闷,这没道理啊,按理来说,摆脱了拖油瓶,自己的日子应该蒸蒸日上才是,可是现实呢?   酒换成了散装酒,还是最劣质的,就酒的小菜也没有了,只有上顿剩下的几粒花生米,王春光只觉得前途暗淡。   今天预支的工资被吴寡妇小手那么一挠,自己怎么就昏了头了,借了十块钱,这剩下的二十来块钱可是要支撑一个半月,想想王春光就觉得有些犯愁。   机械厂副厂长下周嫁女儿,怎么也得十块钱随红包,保卫科的武科长儿子娶媳妇又得去掉五块钱,剩下那五六块钱的仨瓜俩枣让王春光一下子觉得自己牙疼。   嘶的一声,鼻子还嗅到了辣椒炒肉的香味。   “这他娘的谁家不过日子了,大晚上的炒肉吃?!”   王春光骂骂咧咧的骂了一句。   这味道越来越霸道,就好像是从自家厨房传出来的似的,王春光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我艹,那小比崽子又吃肉!   叔叔可忍,哥哥不能忍,王春光觉得卞布衣生来就是克自己的,自己刚得了娘的疼爱,不想这小崽子就出来了,等自己能学医了,卞胜男又给卞布衣启蒙,唯一觉得自己占了好处的,无非就是接了卞胜男的班。   可是,那天和厂里的老人一聊天......   王春光一想到这里就心里冒火,怎么啥好事都让卞布衣这小子夺去了,就连自己命定的媳妇都是自己拱手相让!   王春光一拍桌子,有你没我!你日子想过得好?没门!   想着,王春光便在屋子里踱起步来,心里憋着主意,想着怎么整治卞布衣。   这时,草鞋冲了进来,往日里这个时候只要王春光吃饭,草鞋总能混上几口肉吃,可是今天草鞋失望了。   桌子上不但没有肉,更没有大白面馒头,甚至连他家吃得起的窝窝头都没有。   “光叔,你肉呢?”草鞋的话打断了思考的王春光。   王春光看着草鞋,眼睛一亮,那眼中闪烁的光芒让草鞋背后有些发凉,我就是要点肉,不会光叔想吃了我吧? 第19章   不想王春光对草鞋招招手,草鞋赶忙过去。如此这般,一番交待让草鞋口水哗啦啦直流。   兔子还在锅里闷着,辣炒鸡丁端上桌后,卞布衣便拉着庄兰兰一起吃了起来。   鸡肉被炒得外酥里嫩,虽然佐料比较少,但是吃起来还是满口留香,卞布衣对庄兰兰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好手艺!以后家里的饭就交给你了,你绝对是掌勺大厨的手艺!”   卞布衣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   这夸赞让庄兰兰羞涩一笑,要说自己的家庭也是有些说法的,曾经家里也是有厨子的,一朝时局动荡,家财散尽,佣仆遣散,又赶上□□,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庄兰兰想着从小母亲教自己女工、厨艺,如今看来可不是用上了吗?   “夸张了,我这手艺也就一般,比我表姐可是差远了,她可是出了名的心灵手巧样样精通。”说着,庄兰兰有几分沮丧。   “你还有个表姐?”卞布衣有些奇怪地问道,之前的沟通庄兰兰说自己再无亲人,这突然蹦出来个表姐让卞布衣有些疑惑。   “是的,我还有个表姐,不过早早嫁人了,这次不远千里来京城其实就是我爹打听到消息,说是表姐和表姐夫在京城安家,日子还不错。”庄兰兰有些黯然。   卞布衣眉头皱了一下,“既然你表姐在京城,那你怎么会......”   卞布衣的意思,庄兰兰听得很清楚,无非就是既然京城中有个表姐,那么她也不算是无人投靠的难民,那怎么会进入国家帮助婚配的阶段?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婚姻,很多时候就是合适就行,像这帮逃难的一般嫁的不是大龄青年就是老弱病残,有人投奔谁想把自己的命运往苦藤上挂呢?   “我去我爹给我的那个地址找过,四处打听都没有那个人,可能消息误传吧。”   其中的滋味只有庄兰兰自己知道,她带着满满的希望,却一点点地被现实击碎,生命的微光如果不是因为父母的嘱托,她真想随父母而去。   饥寒交迫,还有拐子坏人,这一路艰辛让单纯的庄兰兰过早的成熟起来。   眼看着庄兰兰眼睛蒙上雾,卞布衣伸出手想要帮她擦拭一下,他有些心生歉意,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想要出言安慰,不想外面传来急促而又剧烈的敲门声。   “谁呀?”卞布衣没好气的对外面喊了一句。   关门吃饭也不得消停,卞布衣一想到这个大院里某些邻居的尿性便开门走了出去。   “布衣叔叔,是我呀,草鞋。”草鞋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带着小孩拙劣的讨好,要知道草鞋一直叫卞布衣书呆子。   “你不在家里头吃饭写作业,跑我这里来干嘛?敲错了门了吧?!”卞布衣并没有给草鞋开门。   想到这小子滑头,手也不干不净,卞布衣就有几分厌烦。   “布衣叔叔,我家粮食断了,你能借我点肉吃吗?”草鞋的话不止让卞布衣一惊,也让听着动静的前面三院的人一惊。   “我欠你们的啊?没粮食了还借肉,你拿什么还?”   “我我我......”外面传来草鞋的声音,“我让我妈还!”   卞布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躲在月亮门偷看事态发展的苟全爆笑出声。   “草鞋,你可真是你娘的好大儿!你借肉吃让你娘拿肉还!”   苟全的这一番话如同捅了马蜂窝,院里一时嗡嗡声四起,让同样躲在月亮门偷听事态发展的吴寡妇脸上臊得通红。   只见吴寡妇双手掐腰,对着苟全骂道:“苟全你狗改不了吃屎,满嘴喷粪!谁家腿没夹紧,把你这条狗放了出来!”   “你儿子做得出来,还不兴我们说出事实啦?”苟全对这些骂人的字眼已经完全免疫,面皮厚得堪比城墙。   “书呆子,你要是借给草鞋肉,也借给我点,我也三个月没吃肉了。正好你们家不是结婚了吗?大家都沾沾喜气,是不是?”苟全对着四合院的大家伙喊着。   王春光倚在自己家的门框上,一脸得色,他就知道草鞋出来一定把事情闹大。   看你小子还敢不敢吃肉?   王春光想自己平时加菜也是买卤肉卤菜,哪敢把饭菜做得那么香?门不闭户,那是因为门不闭户吗?那是因为穷得连老鼠都吃不饱,谁家余粮多啊?   在这种情况下,你卞布衣竟然敢顶着众人饿狼般的嗅觉下吃肉?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唾沫星子淹死你!   “就一点肉,没有了。”卞布衣对着外面说道。   “我瞅着这味道可不是哦。”王春光暗搓搓地说道。   锅里炖着兔子,卞布衣想着,肯定不能开门,却不想王春光和苟全这一对死冤家为了吃肉居然一唱一和的给自己施压,真可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时庄兰兰走了过来,拽着卞布衣的袖子,微微说道:“这邻里邻居的,要不然给分一些?”   卞布衣有原身的记忆,知道这院子里人的尿性,但凡他要露点怯,这帮人就能把你吞得渣都不剩。   “你别管,看我的。这帮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慢慢你就知道了,你回屋里待着去,插上门。”想了想,卞布衣回到屋子里,拿着饭盒把鸡肉等都装了起来,放到了书包里。   接着又来到了屋外,把庄兰兰推了进去。   “发生啥你都别管,交给我。”   说着,卞布衣关上门,手一翻,书包进了随身空间,三两步后,一锅子兔肉也都被收到了空间里。   卞布衣顺势把一个破旧的铁盆扔到了炉灶上,苞米面和水加了进去,卞布衣拍拍手便站了起来。   这时,外边的叫嚣声更大了。   “分家的时候我可没有给卞布衣肉票,他哪里来的肉票买肉?他跟人投机倒把了!”王春光此话一落,苟全一下子哑了嗓子。   苟全的小心思里虽然也想着讹点肉吃,但没想着把卞布衣往死里整,但是王春光这话可就是想把卞布衣往死里整了。   要知道投机倒把可不是小罪,这是破坏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抓着了,少则劳改,多了可能就要挨花生米。   这时,只见卞布衣的院门啪的一声打开了,猩红的眼眸瞪视着围到自己院门前的人。   “我没吃没喝的时候,没有渴望各位给我一口饭吃,但是我吃一口肉,怎么就觉得自己掉进狼窝里了呢?”   看着卞布衣猩红的眼眸,那戳心窝子的话让还有几分良知的人低下了头。   “书上说,饥饿使人成为禽兽,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好邻居们会饥饿到这种程度。”骂人不带脏话,卞布衣的这句话就如同一记耳光抽向了众人,臊在脸上,戳进了心里。   “臭小子,你骂谁是禽兽?!”王春光听明白了,一耳刮子朝着卞布衣打去。   接收了初级猎人技巧的卞布衣自然轻巧的挡住了王春光的手。   “王春光,看在娘的面子上我叫你一声哥,你别以为你对得起哥哥这个称呼,我已经不是之前任由你欺负的卞布衣了。”   卞布衣语含他意,王春光只以为卞布衣胆变肥了,不以为意。   “那你能说说,你肉哪来的吗?”王春光心中得意的逼迫着卞布衣。   “呵呵。”卞布衣冷笑一声,看着院里的众人,“那我可给老少爷们说道说道了,以后你们谁家吃肉都要给王春光交待肉的来源。”   这话一出口,就连最油的苟全都心里一个哆嗦,要知道,此时每月定量的肉票是每个居民四两,不管是鲜肉还是卤肉都是这个定量,所以大多数人都会互相交换,或者从鸽子市换来。   要是真的如同卞布衣所说,那院里家家户户除了几户极其困难连钱都不多的人家,那都得算是投机倒把,一时间人人自危。   苟全打了个哈哈,“不就是吃肉嘛,我想卞布衣那么多同学,有那家里好的给布衣兄弟一张肉票怎么了嘛。”   卞布衣对苟全真是刮目相看,这脑子是真够灵活啊,黑的白的都由你说了,好像刚才逼迫我的没有你一样。   看着卞布衣的眼神往自己这里看来,苟全赶忙对他露出微微一笑,要知道自己和王春光打擂台多年,胜负各半,谁都奈何不了谁,这个卞布衣一出来就技压群芳,这牙尖嘴利的,全体歇菜。   苟全觉得这人惹不得。   卞布衣微微一笑,让苟全心中一喜,看来自己找的这个台阶卞布衣要接受了。   却不想,情势急转直下,卞布衣哼哼说道:“苟全大哥言之有理,不过我今天这肉还真不是同学借给我的。”   周围的人都以为卞布衣脑子出问题了,多好的台阶啊,大家就顺着坡子下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息事宁人不好吗?   卞布衣心想,打狗要打疼了,要不然天天被狗撕咬着,恶心也就罢了,还烦人。   啪嗒一声,卞布衣把自己家的院门打开,“大家不是想知道我这肉从哪里来的吗,大家不妨进去看一看。”   说完,卞布衣把自己的身子挪开,供大家出入。 第20章   只是这个时候,见识到卞布衣的牙尖嘴利后,无人敢上前,生怕自己以后被卞布衣盯上,来个举报。   占点便宜可以,要是结仇......院子里这些小市民思想的人还是知道衡量的。   “姥姥,你们不去我去!”王春光一拍胸脯就要往卞布衣的院子里走去。   不想卞布衣一下子拦住了他,王春光嘿嘿冷笑,“你小子心里有鬼,给我们唱空城计!”   卞布衣冲着王春光笑道:“对你唱空城计,那是抬举,王春光你就是这样见不得兄弟好,你就是这样作为一个哥哥?”   “你小崽子忘恩负义,做哥哥的教育教育你怎么了?”   “我的吃穿住用不是娘留下的就是娘给预备好的,我是花了你王春光一分一厘吗?”卞布衣这话一出口,王春光讷讷无言。   卞布衣摆摆手:“这些都不提,咱就提今天这件事,你王春光要是进了我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找到,那该怎么办?大义灭亲是一回事,如果是亲属恶意栽赃,是不是要加倍惩罚?”   卞布衣的目光如同鹰眼,其中的锋利让王春光觉得自己耳朵都疼。   “如果找不出来你投机倒把或者别的,我王春光赔你。”说完,王春光就要往院里走。   不想卞布衣再次伸手一拦:“赔?你拿什么赔?”   卞布衣一副你说不出子丑寅卯我就不让你进去的态度。   “我,我......”王春光此时不知如何回答,毕竟自己手里的钱还要过那么久,也没有能打赌的东西。   不想这个时候传来卞老姑奶奶的声音,“兄弟俩闹起来像什么样?春光小子,你也是欺负你弟弟,这样,如果你找不着东西,你就把你的房子给卞小子。”   此言一出,王春光就如同被踩住了尾巴的猫,“怎么可能?那我要是找到了呢?”   王春光有些着急,毕竟自己算计了这么多年才把房子弄进了自己的口袋,怎么舍得放弃?   “那你想怎么着?”被谷大爷搀扶的卞老姑奶奶敲着拐杖问道。   “那还用说,我如果找到了,卞布衣这房子都得归我。”王春光眼珠子转动,心潮澎湃的说道。   “卞小子你觉得呢?”   卞布衣攥攥手,好家伙,这是想让自己连住的地方也没有啊,这老太太狠毒如斯,真不知道卞家老祖宗哪里对她不好,她要这样向着外人?   卞布衣和原身都不解,他对着卞老太太拱拱手:“老太太您一向公平公正,从不因为我是卞家儿孙偏向我几分,您护着王春光,我实在是羡慕。”   “卞小子,你知道你是卞家儿孙,就要有节气,怎可随便抹黑了卞家名声?投机倒把要不得。”   “那不知,我要是输了,我和我新媳妇住哪里?”   卞老太太合下眼眸,轻笑道:“做姑奶奶的怎么也不可能让你们无家可归,太太旁边不是还有一间耳房吗,你们就住在那里。”   听着卞老姑奶奶的话,卞布衣把原身对卞老姑奶奶的最后一丝期待也斩断了。   那耳房是人住的地方吗?年久失修,一面墙已经倒塌,说它是狗窝,狗都不住,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谷大爷您怎么说?”卞布衣转头看向管事大爷。   “老太太是咱院里的老祖宗,一向公正,咱们就听她的。”谷大爷这一番话无疑是想给卞布衣一个教训,却不知这一句话直接把卞布衣推到了整个四合院的对立面。   “好!”卞布衣收回了阻止王春光的手,“进去吧,就看咱俩的房子谁归谁。”   王春光如猛虎入林,肆虐院里屋里,还惊起了庄兰兰的怒声。   “你这人怎么什么都翻?!”   却不想阻止不了如同蝗虫过境的王春光,他把屋里院里都翻了个底朝天,末了哈哈大笑,只见他捧着一堆鸡毛走了出来。   “卞布衣!你哪里的肉票买鸡?!看我不抓着了你的把柄,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把房子给我腾出来,要不然我不客气,都给你扔出去!”王春光高举着一堆野鸡鸡毛说道。   却不想卞布衣靠在了门框,双手抱臂,有恃无恐,一脸轻松的看着王春光叫嚣。   “接着说,说完了赶紧回你的院里收拾东西,要不然我也不客气。”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觉得王春光找到了鸡毛,那就找到了卞布衣投机倒把的证据,就连谷大爷和卞老姑奶奶都跟着皱紧了眉头。   都已经被发现投机倒把了,卞布衣怎么还有恃无恐?   “布衣小子,咱们卞家一诺千金。”卞老姑奶奶以为卞布衣得了失心疯,嘴上劝着,心下欢喜。   “谁说吃鸡就一定要肉票啊?”卞布衣提醒道。   院里的人议论纷纷:“城里的人吃口肉肯定要用肉票去买啊,难道还有不要肉票的地方?”   不想这个时候,以前是猎户的计老根出声道:“要是自己从山中猎过来的,可不是不需要肉票么。”   此言一出,如一道惊雷,劈在了众人头顶。   卞布衣啪啪鼓掌,对着计老根拱拱手:“计爷爷不愧是老猎人,胆大心细,打猎技艺娴熟,一眼就看出来王春光手里拿着的是野鸡毛啊。”   此言一出,王春光捧着鸡毛的手缓缓落下,拿到自己的眼前仔细一看,果然,那翎羽的长度和颜色都不是家养的鸡有的样子。   王春光登时气急败坏,“卞布衣,你胡说!你根本就不会打猎!就算这是野鸡也是你从鸽子市投机倒把来的!”   卞布衣摇摇头:“我和我的同学沈萍萍、于霞、储才今天一起出了德胜门去青山脚下打猎,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这话一出,王春光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卞布衣既然言之有物,此事肯定是真的,要知道这个时候,去山里套个兔子逮个野鸡那可不违法,就是你有本事打虎打野猪那也是你的本事,甚至能成为人民英雄。   要知道靠近山的农民朋友们可是没少受野猪祸祸。   卞老姑奶奶一脸失望:“算了,你们兄弟俩玩闹就到这吧。”   看着卞老姑奶奶要跟着耍赖,卞布衣可不想让她如愿,“您老太太最是公平公正,没得道理偏袒王春光吧?”   卞布衣向卞老姑奶奶走近了几步,让卞老姑奶奶心中一冷,“布衣小子,王春光是你大哥,你也不能斩尽杀绝啊,你让他还没有娶媳妇住哪?”   卞布衣哈哈大笑:“您老旁边的耳房可是个好住处,跟着您这么有福气,也能够长命百岁。”   卞老姑奶奶一听,背后一寒,这小子是骂自己老不死的啊。   眼瞅着对方要记恨上自己,卞老姑奶奶便以退为进,“哎哟,谷小子我头疼,快扶我回去。”   看着卞老姑奶奶败退,王春光心里哆嗦。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你小子能够猎到野鸡。”   “一个小时之后腾房,王春光,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打赌也是你提出来的,要是你失了信,看别人怎么臊你。”   卞布衣瞅着苟全嘿嘿笑道:“苟全大哥,兄弟新婚,五块钱请你一桌酒如何?”   苟全眼前一亮,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明目张胆的交易就在王春光面前达成了。   苟全对着钱光明钱光亮还有谷春来吆喝道:“这桌酒兄弟们一起喝啊,咱帮衬帮衬布衣兄弟。”   此言一出,王春□□得是浑身哆嗦,“你们是强盗吗?”   却不想钱光明钱光亮一左一右架起了他的肩膀,就往屋子里头送。   “王医生啊,有这时间你还不如赶紧的收拾收拾屋子呢,等会我们兄弟帮你搬到耳房啊。”   这时在外边的钱大爷也对着卞布衣邀好道:“王春光那小子住的屋子有些埋汰,我让你大娘帮你好好收拾收拾啊,布衣小子。”   卞布衣对着钱大爷满脸含笑,“那这喜宴必须有钱大爷钱大娘啊。”   这话一落,满院皆惊,瞬间全院都动了起来。   王春光瞬间就被人排挤到院子外边,孤苦伶仃,他攥紧拳头就想冲着卞布衣冲过去,不想吴寡妇挽住了他的胳膊,只听着吴寡妇对着卞布衣笑着说:“布衣兄弟,我听着你媳妇那里好像受惊了,你赶紧去看看,这边我帮忙劝劝你大哥。”   “那辛苦吴嫂子了。”   院里只剩下几个忠厚老实的人,计老根摇摇头冲着卞布衣摆摆手:“卞小子,下次要是进山可以叫上我。”   卞布衣颔首对计大爷道了声谢,便朝自家院里走去,就看着庄兰兰愣在了院子里。   庄兰兰实在不明白,明明刚开始都在欺负着卞布衣,怎么现在都欺负王春光去了?   王春光那里哭丧着脸,“你们都欺负我。”   怎么看都让庄兰兰觉得不真实。   “怎么会这样?”庄兰兰问着到了跟前的卞布衣。   卞布衣呵呵冷笑:“你道是为什么,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院里啊多的是牛鬼蛇神。”   卞布衣这么一说,让庄兰兰打了个冷战,瞬间庆幸自己是跟了卞布衣而不是院外那个无能狂暴又爱惹事的王春光,这种人,蠢起来估计连婆娘都要输掉。   有心还要问什么,庄兰兰看看四周,还是把疑问压了下去,她有一个疑惑,鸡肉兔肉都到哪里去了?   要知道她刚刚可是悬着一颗心,都打算拿着家里的扫帚和外面的人拼命了,不想卞布衣根本用不上自己这一招。 第21章   心里压着那些疑问,庄兰兰跟着卞布衣回到了屋里,等待着一个结果。   结果就是:王春光没有住到耳房里,而是住进了卞老姑奶奶的主屋里。   此时爷孙两人互相埋怨。   “老太太,你怎么能够让我打这个赌呢?”一无所得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的王春光心里十分不甘。   要知道此时第四进的院子又回到了卞布衣的手里,这是让王春光最不甘的地方。   “人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小子也二十八岁了,离卞小子还那么近,怎么还能够分辨不出来他吃了多少肉呢?我还以为你抓住了他的把柄了。”卞老姑奶奶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奶奶,我的亲奶奶,我可是真的闻到了好浓的肉香味,你说是不是卞胜男......”还没等王春光把一些事情归结到鬼神上,就见卞老姑奶奶变了脸色。   “你小子要死啊,这话也能胡说?不知道现在反这个吗?我老人家都不敢这么说,你工作不想要了?”此言一出,王春光变了脸色,不敢再说话。   一老一小同时叹气。   最终,卞老姑奶奶说道:“你放心,豁出去我这张老脸我也要让你住回去!”   一夜无话,获得了又一套房子的卞布衣终于又实现了睡眠自由,想着以后不用和庄兰兰挤一张床了,只是现在床铺只有一套,还得将就一晚。   卞布衣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今天得买一套铺盖和新床,想着新签到得到的好东西,卞布衣心情大好。   却不想这个好心情因为随着谷大爷和卞老姑奶奶请来的刘大娘的到来而结束。   “卞小子,原本我不应该张这张嘴,可是你家姑奶奶也帮着王春光求情,他毕竟是你大哥,你也不希望他没钱没房娶不上媳妇吧?”   “我卞家无兄长,刘大娘,不是我不给您面子,之前娶媳妇不说我,您也跟着操了心,可您看,这媳妇不也是塞给我了吗?您再看我俩现在住的这地方,是不是小了点?”卞布衣实事求是的说道。   这话一出口,就让刘大娘语塞了,因为作为公平公正的街道办大娘此番过来真的就有一点欺负人了。   想到这年头一年生一个,两年抱仨,这卞布衣这间小房子,还真不够夫妇两生活。   还不等刘大娘再说什么,卞布衣紧跟着说道:“我家姑奶奶对我和王春光一向一视同仁,这样,王春光养我姑奶奶老,我姑奶奶护她的小,从今以后,我姑奶奶那间房子与我卞布衣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一番话说出来,卞老姑奶奶差点气得背了过去。   心想,她那房子本来就是想要留给王春光的,和他卞布衣有什么关系?   但是世人不知道啊,世人都只知道卞老姑奶奶姓卞,是卞布衣的嫡亲姑奶奶,人人都觉得卞老姑奶奶的那房子都是留给卞布衣的,所以这话一出,就连旁边的谷大爷都觉得卞布衣仗义。   “可是现在你哥那一个大小伙子跟老太太住一起,总是不方便啊。”谷大爷在旁边试探的说道。   卞布衣呵呵一笑:“刘大娘既然您开口了,那我也给您一个面,他王春光不仁我不能不义,等下麻烦您帮我找一下王瓦匠王大爷,让他帮忙把老太太旁边的耳房给修缮一下,那房子可跟我这个屋子一般大,怎么也够他一个人住了。”   “不行,那他娶媳妇呢?!”卞老太太果断的说道。   “娶媳妇?这么大了娶不着,就说他要是娶媳妇了,您老能让他娶不上吗?这就是您俩的事了,小子我现在已经娶亲,实在有能无力,那耳房修起来,也少不得十几二十块钱。”   此言一出,不管是刘大娘还是谷大爷,都听懂了卞布衣的话,无非就是不娶妻的时候王春光住耳房,一旦一娶亲,老太太就搬到耳房去,把主屋让给王春光夫妇。   这在城市里,很正常。   谷大爷和刘大娘都点头,纷纷表示赞同。   老太太没想到搬起来石头竟然砸了自己的脚,宽敞明亮的主屋,她还想住到死呢,哪里想到自己招来刘大娘反而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老太太看着卞布衣,本能的有了几分恐惧,卞布衣的那张脸像极了他的老爹,让卞老太太再也不敢激怒他。   全部谈妥后,刘大娘他们便打算离开了,临走之际,卞布衣委托刘大娘更换房屋凭证,远远听到这个消息的卞老姑奶奶停下了脚。   就听着卞布衣一声念叨:“早知道这样,我还砌什么墙啊。”   这话被卞老太太听到,一下子让她萎顿了下去,原来她一不小心用自己的拐杖绊了自己一脚,吓得谷大爷赶忙把她背回了自己的主屋。   卞布衣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老而不死是为贼,就这样了还不忘给自己添堵,好在是自己来了,要不然这卞布衣的名声就让她给毁了。   将刚换了没几天的房屋凭证和谷大爷、卞老太太担保的协议证书都给了庄兰兰,让庄兰兰带到街道办交给刘大娘后,卞布衣才心情大好的去上课。   心里那个美啊!   只是这些杂事又耽误了他一堂课的时间,正撞上班主任的课,无奈只能撒谎。   “老师,我昨天晚上写东西有点晚,所以来晚了。”   卞布衣十分积极地认错,说明缘由,让准备训斥他的班主任马上选择了原谅。   “又写文了?那下课拿给我看一下。”班主任说完,卞布衣便行了个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让储才对卞布衣伸出了大拇指:“爷们,你牛!”   卞布衣淡然地瞥了储才一眼,赶忙拿出来本子,一心两用的写起来文章。   他那专注的样子让班主任以为他在记笔记,而卞布衣知道,撒了谎就要圆,此时不忙活,下课怎么办?   好在卞布衣记忆不说过目不忘也差不多,前世好文,信手拈来,做一个手抄工,卞布衣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于是,等下课后,原本以为能收到一篇稿文的周玉洁发现自己小瞧了自己的学生,他居然给了自己几章连载的小说!   这一眼看下去,差点忘记了卞布衣还在旁边站着。   “不错,不错,非常不错!老师帮你投京报,还有其他几个报纸,都投,好好努力好好写作,未来可期!”   带着班主任的鼓励,卞布衣羞赧的回到教室,手抄工也要一定的心理素质,如何能在别人夸奖自己的时候能够面不改色。   学生生活平淡无奇,前后桌同学聊天打诨,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卞布衣一放了学便直奔着京城的百货大楼去,他可惦记着给家里增加一床床铺,还得跑一趟废品站看看有没有二手的床。   这一通忙活下来,卞布衣骑车带着两个拉拉板车的力工回到院子里,又是让人轰动。   百货大楼里买的床铺,他可以放到空间里,但是这床和衣柜等可是不敢明目张胆的从空间里拿出来,必须过了众人的眼才行。   “哎哟,卞小子,你这是又闹的哪一出啊?”钱大爷招呼着卞布衣。   卞布衣一边对着力工指着后院的方向,一边和钱大爷寒暄:“这不是那屋子里的东西都被王春光拿走了吗?要想住的话,我得重新收拾收拾,起码也得有几样像样的家具,这过几天还要请你们吃喜宴,这屋子院子怎么也得收拾收拾吧。”   此言一出,钱大爷深以为然,“可不是咋的,人就活着这一张脸,要办喜宴的时候别忘了招呼你钱大娘帮忙,她手脚利索,能帮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到时再说。”卞布衣敷衍道。   心里却想着,哪里敢让钱大娘上手,她要是上手,一只鸡就能给你剩一个鸡脖子,那还得在土豆堆里找。   “我先忙去了,您忙,钱大爷。”   看着钱大爷有些没完没了的样子,卞布衣赶忙说了回见。   庄兰兰这时已经在家了,看着力工不停地往家里搬家具和床,大吃一惊。   “你这又花钱了?”看着卞布衣过来,庄兰兰面带愁容的抓着卞布衣的衣裳。   从旁人的嘴里也知道卞布衣只得了一百块钱,筑墙修厕所花了十五,给王春光修耳房又花了二十,那天的烤鸭......这些加起来,按照庄兰兰的计算,卞布衣手里还能有个二三十就不错了。   现在又买了这么多的家具......   庄兰兰心中一急,自己家不会是刚新婚就拉了饥荒了吧?   要知道,卞布衣没有工作,自己的临时工也才十来块钱,越想,庄兰兰越急......   “咱家用不了这么多家具。”庄兰兰有心劝说卞布衣。   不想卞布衣掰着手指头给她算着:“咱娘是不是得要个供桌,咱吃饭是不是得要个桌子,咱睡的床一米二不小吗,装衣服可是没有地方了,这不得要两个大衣柜,还有还有......”   这卞布衣指着力工搬进去的东西,一件件跟庄兰兰说着用途,让庄兰兰连连点头。   “没错......是......需要......对的......”   一番下来,庄兰兰才发现劝说无用,反而自己被卞布衣劝得明明白白的。   “可是,咱没钱啊。”庄兰兰忧心忡忡的说着现实情况。   却不想卞布衣神秘兮兮对她一笑:“庄兰兰同志,谁告诉你咱没钱的?我有数。”   这样的卞布衣让庄兰兰一头雾水,莫不是这家里还有来钱的渠道,自己不知道?   这么一想,庄兰兰把疑惑又压到了心底,等着卞布衣来给自己解释。 第22章   家具一一落位,总算把被王春光搬空的家重新充实了起来。   只是这时候再看新砌的那堵墙,就变得有些无用起来。   “咱们是不是得在这堵墙上开个月亮门,你请的王瓦匠不是在帮大伯哥修房子,不如一并给做了吧?”庄兰兰看着送走了力工的卞布衣说道。   “确实可以,不过,我打算过段时间再请王瓦匠商量一下院子的事。”卞布衣摸索着下巴说道。   本身这些房子在卞布衣看来已经十分老旧了,像地面还有墙壁、屋顶都需要整修一下,虽然他们已经有了一个洗漱间,但是厨房还是露天的,而且没有排风。   这些在卞布衣看来都不合理。   想着自己明明有钱还不能随便拿出来大肆使用,卞布衣对上班充满了急切感。   他心里头明白,像王春光这样想抓自己投机倒把行为的人,在这个四合院里大有人在,在这个缺衣少食的时候,贫穷才是光荣,富裕便是原罪。   自己还不是托了原身父亲的福,才被定义为贫农吗?   想着那些资本家虽然有钱,但是夹着尾巴过活的样子,卞布衣心生警惕,警告自己一定要在合理的范围内改善自己的生活。   苟着,苟着,苟到开放的时候,这日子就能恣起来。   于是,庄兰兰便发现卞布衣每个夜晚都是学习不停、笔耕不辍。   每天晚上,庄兰兰都给卞布衣打好洗脚水,期待着一起入眠,却不想,卞布衣十分勤快,每次都等庄兰兰入眠后才休息。   庄兰兰十分懊恼,一米二的床还是卞布衣的休息处,而新买的大床则成了她一个人的床铺。   这让已经成为卞布衣妻子的庄兰兰又开始不安起来。   卞布衣虽然没有主动去找王瓦匠,但是王瓦匠在给卞布衣结算耳房维修费用的时候,主动提出来帮忙修个月亮门,只是这门不是修在新墙上,而是把原来大小屋子的中间破了一个门,形成里外两个格局。   对于卞布衣来说,外面的新墙再盖个顶,就是现成的一间房,能够节约成本,而且,从屋里走动也能减少雨雪天气的影响。   这样下来,卞布衣明面上的钱几乎是花的七七八八了。   果然,在卞布衣动工改造后不久,钱大爷就和钱大娘就在屋子里给他算账。   钱大娘问钱大爷:“这两天卞小子回来,你怎么不去给打招呼了?”   钱大爷瞥了自己老伴一眼,自鸣得意的说道:“你们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来,我给你算一下账,你看,修房子修墙,多少钱?他这两天又是吃粮食多少钱?我告诉你,他手里的那一百来块钱肯定用干净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钱大爷一抖自己从同事那里借来的报纸,一副文化人的样子。   钱大娘一愣:“我懂?我懂什么懂!别耍嘴皮子了。”   听着自家老伴的话,钱大爷摇摇头,低声的跟自己家老伴鬼鬼祟祟的说道:“你傻啊,他要是没钱了,咱跟他套近乎,他跟咱借钱怎么办?这不是占不着便宜还惹一身骚么?就他俩一个学生一个临时工,还不懂过日子的样子,借出去的钱能收回来?而且我已经看着庄兰兰好几次啃麦麸子窝窝头了。”   钱大娘一听,恍然大悟,“要不说还是我家当家的厉害呢?”   听着自家老伴夸赞自己,钱大爷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以后咱家听我的没错,这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今天我在供销社买一毛烧,正好他们海盐过来了,我趁机抓了一把下酒,这也够咱们吃两顿了。”   听了这话,钱大娘对钱大爷露出崇拜的表情,“老头子真有你的!”   钱大爷的荣誉感瞬间飙升到了顶峰。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对于卞布衣来说是平平无奇,每日按时上下学,有着庄兰兰安排饮食,那借来的瓶底油在卞布衣的观察下几乎没动多少。   随身空间中也累积了不少物资,因为暂时没有拿出肉的借口,卞布衣消停了几天,致使除了大杂院羡慕他有妻有房的小年轻还在关注他以外,其他中老年都只是算计那么一点鸡毛蒜皮。   只有王春光每每下班回来都要到后院溜达一圈,但是实在抓不到卞布衣的小辫子,每次都是失望而归,情绪积压。   和王春光同仇敌忾的就只有卞老姑奶奶了。   时间来到四月底某一天的傍晚,这几十天的宁静,随着邮递员的一声呼喊而打破。   “卞布衣卞布衣,你的挂号信,还有汇款单,签收一下!”   本来听着卞布衣的信,忙活着的钱大娘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听着有汇款单后,不管是钱大娘还是吴寡妇的瞎眼婆婆都瞬间惊呼了起来。   这时庄兰兰和卞布衣正好前后脚刚到家,还没有来得及坐下休息,听着来信,卞布衣一下子蹦了起来,自己期待的吃肉机会终于来了!   “卞布衣卞布衣!”邮政员小处又在叫着。   钱大娘赶忙擦擦手,帮着往后面叫卞布衣。   卞布衣走了出来,四周的目光都随着他的走动而飘动。   “来,这里签字。”小处拿着钢笔示意卞布衣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是汇款单。”小处也一并递了过去。   卞布衣拧拧眉头,问道:“汇款单不是跟挂号信一起邮寄过来的吗?”   “是的,但是你的金额涉及比较大,所以需要当面签收。”小处解释了一下单独拿汇款单出来的缘由。   要知道小处也是害怕给弄丢了,所以特意留在邮局,等着最后一趟给送,这样人也在家,确保能送到手。   “多少啊?”钱大娘探着脑袋,都快要把汇款单看出一个窟窿来。   卞布衣还没有开口,小处倒像个喇叭一样,说道:“咱们这里可是出来大作家了,三千五百块呢!我瞅着全是岭南书局给汇款的!”   “卞同志,你的挂号信带着的包裹是不是就是你的作品啊?不知道我能不能看一眼。”周围的人此时都围了上来,稀罕的盯着卞布衣手里的包裹。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本来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卞布衣大方的说道。   庄兰兰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自家的卞布衣不是一个学生么?怎么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个大作家呢?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卞布衣学习会那么晚,写字为什么会那么多,这几十天来的不安,瞬间一扫而空。   此时,她也明白了卞布衣之前让她不用担心的缘由。   卞布衣不知道庄兰兰脑补了这么多,如果知道的话,肯定要对她说:抱歉,你想错了。   他只是为了能够把签到得到的奖励和王春光的那些钱票光明正大的花出去,顺带吃上肉,才这么辛苦的。   并不是想成为什么大作家。   卞布衣想着和主编商讨的条件,捏一捏手里的信封,心里也有了底。   庄兰兰崇拜的看着卞布衣,一边帮着卞布衣拆开包裹,众人就看着一本白色封皮的书上写着四个粗大的黑字——原上古医。   “呀,真是书啊!”钱大娘兴高采烈的说道。   这时,旁边有人高声惊呼:“这不就是前段时间京报连载的那个小说吗?!都出书了呀!”   众人哗然。   因为有钱大爷那个爱摆弄学识的人存在,傍晚的时候大家可没少听钱大爷讲这本书的内容。   “哎呀,卞小子啊,那小原是不是拜师成功了呀?”   “对呀对呀,那小原救的是不是大领导啊?”   “那小原可真是英雄,小原是不是以后一根针就能让人起死回生啊?”   这本由卞布衣抄写的集玄幻、武侠、现实于一体的书可是开创了一派先河,四合院中也有不少忠实的粉丝。   人多问题多,卞布衣自然不可能一一回答,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撕开了挂号信,就看着一张缝纫机票还有各色小票从信封里抖落了出来,让庄兰兰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四周更是哗然。   “不但有稿费,竟然还有各种票啊!”   如果说每天吃肉什么的让四合院的众人眼红,那当一个人的高度达到了可以让人崇拜的时候,瞬间眼红就变成了羡慕。   尤其这个年代,作家的地位很高,更是让这些人不可小觑卞布衣。   “兰兰呐,你可是掉进了福窝了!”钱大娘看着卞布衣是满脸的羡慕。   这长得俊俏又能赚钱的小子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儿子呢?甚至大院里的一些大娘们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怎么就没想着把自家的闺女、外甥女嫁给他呢?   哪怕是倒贴也行啊。   旁边几家的小媳妇老寡妇都带着星星眼看着卞布衣,这可是天上的文曲星落到了土窝窝里,他们五号大院以后不但是先进大院,还是出了大作家的优秀大院!   众人有荣乃焉。   钱大娘说道:“这不得给咱们卞大作家挂红花挂条幅啊?”   其他的大娘附和道:“等老谷下班回来可得好好表扬一下卞小子。”   而从外面下棋回来的钱大爷正好听到了这一帮热闹的讨论,高声说道:“这可真是大喜事啊卞小子,你得安置吃席啊!” 第23章   上一次大院吃席还是吴寡妇她老公去世吃的白事宴,可是吴寡妇家穷啊,都是清汤寡水的,外加几个窝窝头。   这次应该能吃上一顿好的了吧?   听着这话,满院刷刷刷的目光又盯上了卞布衣。   卞布衣此时自然不会落了大家的面子,毕竟按照历史的轨迹,以后可能会有波动,到时被这帮小心眼子的邻居记恨上了,他家也没有闲适的日子过,花小钱免大灾,卞布衣自然知道怎么取舍。   尤其有天天盯着他的王春光和卞老姑奶奶,他深深知道自己要拉拢一批,打倒一批。   “吃吃吃,必须安排,不过我取钱得周日了,明天我还得上课,现在囊中羞涩没有钱,等我取了钱就安排上。”   不想钱大爷眼睛一亮,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还等什么呀,提前安排也得先拿钱找人啊,咱至少找一个京菜大厨,这可得提前预约,我这正好有钱,你先拿去用,以后给我就行。”   说着钱大爷对着钱大娘挤眉弄眼,钱大娘瞬间领会,赶紧回屋去取了一个手帕出来,“我家有一百五十块钱,卞小子,你尽管拿去用,到时办席,我们给张罗!”   卞布衣看了,想着不拿白不拿,自己也亏空了好几天,正好改善从今天开始。   “那我谢谢你们了,钱大爷钱大娘。既然是喜事,我们这就去买些喜糖,正好补一下我和兰兰的婚宴,干脆周日一起办了。”   听着这话,满院都是称赞声,卞布衣趁机带着庄兰兰离开这里。   因为要赶在供销社关门前把糖买了,所以卞布衣骑着自行车带着庄兰兰急匆匆的往供销社赶,一路上庄兰兰抓着卞布衣的衣服,笑眼弯弯。   她从来没想过上天竟然待她如此不薄,看着落日的余晖,庄兰兰想着母亲曾经说要给她找金龟婿,卞布衣是不是就是母亲说的金龟婿呢?   路过一个坑,有些颠簸,不稳的自行车让庄兰兰一下搂住了卞布衣的腰,那一时刻庄兰兰顺势把脸颊贴在了卞布衣的后背上。   若有似无的接触让庄兰兰心跳加速,耳根发热,眉梢带喜。   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卞布衣连忙道歉:“这附近的地面不太平,你抓紧了。”   回答卞布衣的只是庄兰兰轻轻的一声“嗯”。   此时的供销社临近下班,卞布衣他们正好赶上了个尾。   “这些散装的水果糖给我来十斤。”这样的水果糖因为不要糖票,卞布衣十分大方。   看着卞布衣如此大方,庄兰兰有些心疼,但是想着这么多稿费,她也没有说什么。   “你想吃什么,给我说。”卞布衣人逢喜事精神爽,十分大气的对着庄兰兰说道。   庄兰兰听了这句话,眼睛不自觉的扫过大白兔奶糖,还有各色糕点,嘴唇蠕动几下,违心的说道:“我又不缺嘴,不用了。”   看着庄兰兰目光扫过的地方,卞布衣对着柜台一一指了过去:“这个这个这个,还有大白兔奶糖给我来五斤。”   “太多了,一家抓上两把就可以了,这些糕点给他们也不太合适。”庄兰兰忍不住阻止道。   旁边售货员一脸不耐烦的催促着两人:“到底要不要?不要的话我们就关门下班了。”   “要要要,麻烦同志你给开个票,我马上交钱。”卞布衣赶忙说道。   售货员开好票,卞布衣把钱和糕点票等递给她,只见售货员把钱票都夹在夹子上,放到滑线上,过了一会零钱和票据从财务那边滑回,根本不给庄兰兰阻止的机会。   等两人出了供销社,庄兰兰还是一脸肉疼的样子,卞布衣不由得笑出了声,他提了一下两个分装的布袋,轻声出言安慰:“好啦,谁说都要给他们?这些给他们,这些咱们自己留着吃。”   听了这话,庄兰兰瞪大了眼睛:“那咱们也吃不了这么多啊,尤其那么多奶糖,五块钱一斤,这能买多少肉啊?”   “贵有贵的好处啊,一颗奶糖两杯奶,你没听着报纸上说吗?再说你的身体也需要补补。”   庄兰兰摇摇头:“更应该补身体的是你。”   想着昏暗的灯光下笔耕不辍的卞布衣,庄兰兰郑重的说道。   “那不正好,你一颗我一颗。”卞布衣顺势从布袋里拿出两颗奶糖,给了庄兰兰一粒,自己留了一粒。   这熟练的动作是卞布衣在前世跟闺蜜分享零食的习惯性动作,却不想,让庄兰兰从口中甜到了心坎里,倒也顾不得心疼。   “你当家,听你的。”庄兰兰羞红了双颊。   回到院里,卞布衣让庄兰兰推着自行车和自家的东西先行回去,自己则拎着一个装糖的布兜,挨家挨户送起来喜糖。   一大把水果糖,一小把大白兔奶糖,既体面又不显得小气,让每家的大人和小孩都喜上眉梢。   “哇,竟然是大白兔奶糖呢!布衣叔叔你真好!”往常叫着书呆子的孩子们,嘴巴瞬间甜了起来。   有糖就是叔叔,没糖就是书呆子,这让卞布衣摇摇头。   一边散着糖,一边邀请着周日吃席,整个大杂院里欢声笑语。   而卞老姑奶奶的屋子里,一老一少,两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狂风暴雨。   “老天不开眼啊!我还等着他断顿呢,他怎么就能够写书呢?早知道不让他去上学了!”王春光锤着桌子,哀嚎道。   卞老姑奶奶横了王春光一眼,“这学是你能让他不上就不上的吗?学费又不是你掏,早说让你给他找个学徒工干着,你非是不肯,非说不肯给他花一分钱,等着钟老不死的那边给安排。”   王春光讷讷无言,要知道给半个工作,还得搭个五十一百,他自然不乐意花在卞布衣身上。   之前他看着卞布衣半工半读,十分辛苦,心中还偷乐来着,没想到小丑竟然是自己。   “我娘输给了那小子的太奶,没想到如今我孙儿居然还要输给这小崽子。”卞老姑奶奶的眼睛里透着狠毒。   听着卞老姑奶奶的话,王春光一捶桌子,“我没输!看我以后怎么弄死他!”   卞老姑奶奶看着无能狂暴的王春光,目光中带着失望,根苗不正,后辈难出,土匪的后代怎么能上得了台面?她只觉得命运如此不公。   卞布衣自然不知道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还在为自己的事情而懊恼,此时他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跟庄兰兰改善伙食。   花生油炸的桃酥,一口咬下去,满口留香,再配上一杯鸡蛋打的汤,让缺了几十天肚子的卞布衣一脸满足。   眼看着庄兰兰还要热昨天剩下的窝窝头,卞布衣口中泛酸,“别吃了,等下我拿去给钱大爷,让他帮忙联系大厨。”   卞布衣有心自己联系,但是原身认识的人十分有限,虽然知道钱大爷可能会吃拿卡要,但是以他对钱大爷的了解,所谓占小便宜吃大亏,卞布衣不吝啬这点小便宜。   自己有因果符存在,也不怕他狮子大开口。   听着卞布衣的安排,庄兰兰虽然珍惜粮食,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五六个窝窝头让钱大爷和钱大娘喜出望外,这个时候自然灾害刚刚过去,谁还嫌粮食多呢?   自觉能够落下人情的钱大爷一听卞布衣的来意,便满口答应下来。   “卞小子,你瞧好吧,有你钱大爷在,这喜宴给你办得一定是敞敞亮亮!”   “那就辛苦大爷大娘了,您放心,到时喜宴剩下的剩菜,您这边安排。”   听着卞布衣这话,钱大爷更是眼前一亮,本来就想着从中捞点食材的他瞬间改变了想法。   这喜宴一定要往敞亮里办,这样他剩下的东西才会更多。   两头千年的狐狸话聊斋,都各自满意。   只有那跟卞布衣年龄相近的青年们,心中呜呼哀哉,大家都在想一个问题:莫非这逃难的女人旺夫?   要不,怎么卞布衣娶了庄兰兰以后,生活水平急速提升?   在庄兰兰和卞布衣不知晓的情况下,庄兰兰旺夫的名声就这么从大杂院里传了出去。   甚至变相的影响了京城的婚恋市场,也让东川的逃难女孩们多了一些好的归宿。   京城之地,国之重心,大厨不说满地走,能够上档次的也不少,十五块钱的重赏下,还真让钱大爷找到了私房菜厨师。   据说给玉亭台宾馆都做过菜。   虽然食材供应困难,但是在有钱有票的情况下,卞布衣也张罗到了猪头猪肉,甚至留存在空间中的几只野兔子野鸡,也偷偷掺和了进去。   这让周六看着庄兰兰进进出出的大院邻居们心中火热,此时再也没有人提鸽子市投机倒把的行为,他们恨不得庄兰兰和卞布衣能多跑几趟鸽子市,明天能好好填饱自己的胃。   古师傅是御厨古家的传承人,他一大早就带着自己的徒子徒孙来到了四合院,忙活起来。   而谷大爷则是带着满院的青壮年打扫了四合院,在四合院的大门上挂起了“恭贺卞布衣大作家新婚大喜、新书大卖!”   一时间,左右的四合院都对这个院子投以羡慕的目光。 第24章   而街道办的刘大娘作为卞布衣和庄兰兰的媒人,自然是受人瞩目,这俩日,刘大娘可是忙坏了,一听到是她撮合了卞布衣和庄兰兰,附近但凡有大小伙子的人家都主动找上门。   好好的街道办主任给硬生生变成了专业媒人。   往日避她不及的青年们,都变成了她工作备忘录中的工作清单,一手婚恋市场,东城谁最牛?此时刘大娘不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光是那鸡蛋青菜,刘大娘家里就已经堆了好几箩筐,这都是预付的媒人费。   所以此时来贺喜吃喜宴的刘大娘自然是笑的满脸开花。   看着眼前的一对小夫妻,刘大娘拉过来庄兰兰的手:“要不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庄丫头,你这千里来京可不就是来对了么?”   此时的庄兰兰一改往日的羞涩,让卞布衣都有些侧目。   只见她端庄大气,一身新做的列宁服穿在身上,竟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刘大娘看您说的,我俩能走到一起还不都是因为您老人家?布衣说了,这次不但让您坐主位,还要让您喝媒人茶,您等下千万不要推辞。”这番话说完,既敞亮又大气,让一直觉得庄兰兰有些小女人的卞布衣都有些刮目相看。   原来她还有这样一面?   而旁边搀扶着卞老姑奶奶的王春光嫉妒得脸都有些扭曲,要是我娶了庄兰兰,现在这样的婚宴是不是就属于我了?   关于庄兰兰旺夫的传闻也传到了王春光的耳朵里,看着如今体面的庄兰兰,王春光妒忌得发疯。   却不知道如今的体面全都是卞布衣给庄兰兰的,并不属于王春光。   就拿那套列宁装来说,搁在王春光身上,他怎么可能舍得?   玉藏石中,没有精心地雕刻,怎么能让玉发出光芒?就从王春光嫌弃逃难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说明他没有一双慧眼,看不到玉石的真面目。   吴寡妇看着和街道办主任刘大娘谈笑风生的庄兰兰,心中也是嫉妒得很,曾经她以为自己从农村嫁到城市实现了阶级的跨越,自己是最最体面的人。   此时看着庄兰兰,她自惭形秽起来。   将庄兰兰安排到卞布衣的床上,她以为会制造一个苦难的家庭,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小夫妻腾飞的开始。   看着卞布衣俊秀的脸庞,吴寡妇心想,要是能让卞布衣接济自家,自家孩子以后该是怎么样吃香喝辣啊。   想到这里,吴寡妇凑了上去,嘴里恭维的话好似不要钱般说了出来。   “我庄稼妹子就是好,我庄稼妹子就是有福气!刘大娘您这线牵得好!”   突兀的插话让刘大娘心生不喜,她拽着庄兰兰往席面上走去,低声对庄兰兰交待道:“你们把我当长辈那我就应下了,以后不用叫我刘大娘,就叫我婶儿,孩子,我知道你们都心善,但是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和卞小子要有些分寸。”   那边听到刘大娘的交待,吴寡妇双手紧握了起来,她不明白自己成了寡妇之后为什么总是被这人厌弃。   “滋味不好受了吧?带孝一年,其实你应该少出来嘚瑟。”苟全是真的苟,一开口就把人往死里怼。   王春光一看着吴寡妇被苟全欺负,脸色发青,连忙站起来说道:“苟全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苟全斜了王春光一眼,“咋的了,王春光?你还想在弟弟的喜宴上维护自己的姘头?我是过来给我卞兄弟随礼的,我可不和你吵。”   说着,苟全拿出来五块钱递给了旁边接待人的卞布衣。   “卞兄弟,以后咱们亲近亲近,这是哥哥给你的随礼。”   看着苟全洋洋得意的扫了四合院众人一眼,卞布衣哭笑不得的接了过来。   苟全被人骂苟,显然是没被骂错。   目前为止,四合院的人来了七七八八,随礼的人,苟全是蝎子拉屎头一份,他这一番骚操作,直接臊得已经落座的众人连忙站了起来。   “你说说你说说,大喜的日子咱们怎么忘了礼簿记礼人呢?都怪我都怪我!”钱大爷掏出来三块钱递给了卞布衣,此时他的心正滴着血。   谷大爷那边一看,作为管事大爷,他脸上也是发烫,本来想随着大溜把随礼这件事给过了。   毕竟在他想来,卞布衣那么多钱,也不差这点,却不想让苟全给打了脸。   “这是我的礼金,本来打算吃完席给你,干脆现在就给了吧。”谷大爷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卞布衣。   眼瞅着众人都要掏钱,卞布衣赶忙对谷大爷邀请道:“本来不想收大家伙的礼金的......”   卞布衣一个停顿,如同按下了停止键。   钱大爷的目光已经盯住了自己那三块钱,就等着卞布衣给退回来。   谁知道卞布衣继续说道:“大爷大娘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你们作为长辈,这让我盛情难却,那我就厚颜收下了,就麻烦谷大爷您帮忙给记一下礼金。”   此言一出,钱大爷满脸失望。   谷大爷一听,顺势点点头,“那我和老钱负责给你记礼金。”   这个时候卞布衣心里都要乐开了花,本来想着大出血的,没想到不用因果符就能有回血,他赶忙回屋找了一张剩下的红纸和一支笔,拿出来给谷大爷和钱大爷。   众人一看,得,纷纷不情愿的掏起了兜。   你一毛,我五毛,你一块,我两块,就这么随起了礼。   礼金随完,古大厨那边的菜也已经做好了,提前准备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院子里四处奔跑的孩子也被自己的父母或者爷爷奶奶抓到了身边。   烀好的冷盘四碟,香芋的四喜丸子,一大盘野兔肉炖土豆,好吃的拔丝地瓜,香喷喷的野鸡炖蘑菇等,整整十个菜被摆上桌,终于抚慰了掏礼金后肉疼的人们。   只是坐在主座上的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笑得勉强,五块钱的随礼让王春光把四喜丸子当成了卞布衣夹了过去,那吃相,如同土匪过境,让喝着媒人茶的刘大娘都皱起了眉头。   早就听说王春光苛刻幼弟,如今看来传言不虚,明明工作是体面的厂医,按说不缺嘴,怎么这么一副样子?   和端庄的吃着菜的庄兰兰比,他才像是逃难的。   王春光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这艰难的婚姻之路在这一场喜宴上被自己添了一大块绊脚石。   吴寡妇一边照顾着四个孩子,一边照顾着自己的瞎子婆婆,盯着还没有吃到自己嘴里的食物,虎视眈眈。   这让过来敬酒的卞布衣和庄兰兰可是看见了四合院的众生百态。   那一边吃着,一边在桌底下偷偷往袋里藏食的动作让卞布衣只觉得辣眼睛。   好在酒上的不多,倒没有出现闹酒的事情,一场喜宴就这么安然落幕。   “卞小子,好好过日子,早点给卞家开枝散叶。”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卞老姑奶奶作为仅存的卞家亲属,说着恭喜小两口的话。   卞布衣听了,搀着卞老姑奶奶的手就是一抖,“是,您老说得对,天不早了,您回去慢点走。”   众目睽睽之下,老的慈祥,少的恭敬,一派和谐景象。   卞布衣听着远处卞老姑奶奶拐棍磕着地面的声音,露出笑意,这年龄这么大竟然还能敲出这么大的声音,看来是气得挺惨。   他对自己十分满意。   送走吃席的大家伙,又送走大厨们,后续的打扫工作自然由钱大爷一家帮忙。   虽然桌面上所剩不多,但是后厨里面除了答应给古大厨的东西以外,还有只野兔、几斤猪肉。   钱大爷把东西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分外满意,这让想要收拾残局的吴寡妇闷闷不乐。   “这钱大爷也真是太抠了,钱光明钱光亮的手也真是太快了!”吴寡妇一边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肉和丸子,一边抱怨道。   瞎子婆婆也是跟着埋怨,占便宜从来都是没够的,尤其是吴寡妇一家。   喧嚣散尽,卞布衣和庄兰兰拉好后院门便回了自己的屋里。   只见此时,庄兰兰已经体贴的准备好了热水,已经习惯了庄兰兰这番举动的卞布衣自然的接过了庄兰兰拧好的毛巾。   “今天累坏了吧?早点休息。”卞布衣对庄兰兰体贴的说道。   庄兰兰有几分迟疑,看着擦着脸和脖子的卞布衣,她幽幽开口,脸上带着酡红:“今天喜宴,你也累了一天,是不是就直接歇了?不用再学习到那么晚吧?还有那边的小床,床腿坏了,今天有小孩子过来,碰塌了,你也不要挤在那小床上休息了......”   卞布衣喝了酒,本来脑子有些混沌,但是听着床榻了,陡然一惊,“床塌了,怎么床塌了?”   看着庄兰兰闪亮的眼睛,他似乎看到了某种期待。   “我睡哪?”笨拙的话语出口,卞布衣就看到了庄兰兰身后那张他淘回来的两米大床。   这个时候,卞布衣清晰的感受到他和庄兰兰之间不是闺蜜,不是室友,而是这个时代的夫妻。   卞布衣心中一慌,“不行啊,五月我要参加医工技能考试,不学习不行的。”   他躲闪着庄兰兰的眼神,甚至连洗脚都不敢继续下去,慌张的跑到书桌前,拿起了书,心思部署。   而他身后的庄兰兰则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第25章   医工技能考试在五月中旬,如今也就只有十来天了,其实按照原身和卞布衣的知识储备,不说十拿九稳,就是考个优秀也是可以的。   如今钱财上已经过了明路,保暖的问题解决,卞布衣就对自己住的环境有些不太满意。   三月份的时候,京城还能感觉到春寒料峭,想着前世的暖气,尤其是手都冻得拿不出来写字直哆嗦的时候,他更是怀念前世。   心定下来之后,卞布衣就想起来王瓦匠说的整理房屋,此时手里有钱,后续还有别的稿费,于是就开始合计。   而左等右等的庄兰兰自然是等不到卞布衣,第二天醒来,看着旁边空无一人,再看到门洞对面的小床上已经恢复原状,她心中一叹。   对方是前程远大的高中生,自己只不过是被人甩过来的逃荒女......   庄兰兰想到这里,心中有些自卑。   如果父母还在,如果自家还是以前的光景......想的再多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外面的喧闹和此时晚春的阳光似乎都带不来暖意。   “起来了?”那边卞布衣从月亮门走进了这个房间,看着庄兰兰有些混沌的样子,以为她还没有清醒,便打了声招呼。   听到卞布衣的招呼声,庄兰兰迷糊的眼睛重新聚焦,回到了现实。   “喝点热水,这里我加了点蜂蜜,正好能润润胃肠,你之前的肠胃有些亏空,这得慢慢养。”卞布衣把端着的两个搪瓷缸子其中的一个递给了庄兰兰。   蜂蜜是夜晚签到所得,好在原身家里有些瓶瓶罐罐,拿出来倒是不显突兀。   庄兰兰顺势接了过来,搪瓷缸子的温度从指尖传到了心里,一下子让她暖和了起来。   “谢谢。”庄兰兰客气的说道。   以前卞布衣只觉得庄兰兰有些谨小慎微,如今他才发现,一觉醒来的庄兰兰似乎多了一分疏离。   卞布衣心里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妥。   “客气什么?”卞布衣掩饰性的抿了一口搪瓷缸子里的水。   “昨晚你怎么不上床睡?”庄兰兰借着搪瓷缸子的温度,鼓起勇气问道。   卞布衣端着搪瓷缸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昨晚有个病例,我查资料查了好久,等看完发现你那边已经睡熟了,我怕过去惊扰你。”   说完,卞布衣赶紧喝了一大口水,没想着呛着了,发出大声的咳嗽声音。   看着卞布衣这个样子,庄兰兰赶忙站了起来,轻轻拍着卞布衣的背部,“慢点喝。”   那轻轻的拍打像极了前世的母亲嗔怪自己喝饮料,这让卞布衣心里一暖,又是一酸。   “嗯,我知道了,咱们早晨吃什么?”卞布衣不想纠结睡觉的问题,马上转移话题。   这也让庄兰兰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要去上班,卞布衣还要上学呢。   “哎呀,也不知道几点了,我赶紧去做饭,你等等,马上就好。”说着,有些蔫的庄兰兰活泛了起来,这才让卞布衣松了一口气。   明眸善睐的庄兰兰本应该开朗活泼。   卞布衣心里想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看见蔫巴巴的庄兰兰,毕竟合住了这么久的室友嘛。   卞布衣在心里安慰自己。   昨日喜宴,虽然好多食材被钱大爷家拿去了不少,好在卞布衣提前在耳房留下了一些。   一锅杂粮粥上热了两个馒头,一盘小葱花煎鸡蛋,再切上一碗咸菜疙瘩,便是卞布衣和庄兰兰的早饭。   卞布衣面前是两个馒头一碗粥,鸡蛋也放在他面前,而庄兰兰则端着杂粮粥就着咸菜吃。   卞布衣吃下了一个馒头,这才发现庄兰兰鸡蛋也不夹,馒头也不拿,就连碗里的粥也有些清汤寡水。   “你吃啊。”卞布衣拿过来馒头,掰开,夹了一筷子鸡蛋放进去,然后合上给庄兰兰。   庄兰兰躲闪着,推却道:“我基本上都是坐在办公室里面,也没有什么重活,吃这些够了。”   卞布衣不容分说,抓过来庄兰兰的手,就把馒头塞了过去。   “我可不想你刚刚好点的身体又不好了,赶紧吃,再说咱家以后也不缺粮。”   看着手里的馒头,庄兰兰既委屈又感动。   “我娘说过,干的给家里的男人吃。”   听着这话,卞布衣大手一挥,“胡说八道,那是以前,咱们家里男女平等,我吃啥你也吃啥,只要你想吃的,就去吃。”   “但是你别想着要龙肉啊,那我可弄不来。”   卞布衣俏皮的加了一句,逗得庄兰兰噗嗤一笑。   “别说龙肉了,我长大后鱼肉都没吃过多少。”   这话让吃遍了山珍海味的卞布衣对这个十六岁的小妻子多了几分怜惜,他一拍胸脯说道:“那你幸运了,我会钓鱼,什刹海那边鱼不少,你且等着我给你钓条大鱼!”   卞布衣正好想到前几天签到得到的初级捕鱼技能还没有用,本来打算周末去的,谁知道稿费竟然提前到了。   这般想着,卞布衣便打算着下午放学就去试试手。   那随着技能赠送的鱼竿渔网勾得卞布衣是心痒痒,这就如同一个新手看着一辆车就想碰一碰一样。   庄兰兰听了,压根就没把这话当真,要是卞布衣真的会钓鱼,他们还会这么多天清汤寡水的?   但是不忍打击卞布衣,庄兰兰只好笑笑,“那我就等你的鱼。”   这一番轻松的对话让两人更密切了几分,卞布衣破天荒的骑自行车把庄兰兰送到了街道办。   这让街道办的刘大娘看见了,更是满心欣慰,自己做的这个媒真好。   到了学校,安安稳稳的学习上课,前后桌四人也因为几次去郊区逮兔子而更熟络了几分。   经过这几次周末,卞布衣收获的猎物越来越多,储才再也不敢叫他书呆子了,因为在上次捕猎的时候,他送了储才一只兔子,储才俨然变成了卞布衣的跟班小弟。   “卞老大,这周末你咋就不去呢?”储才幽怨的看着卞布衣。   “怎么了?我不去你们不是照样也能下套吗?”   不想于霞转过头来,幽幽叹气道:“也不知道怎么了,那边的兔子好像变得更狡猾了些,我们三个人堵,只堵着一只小兔子。”   “对啊,一只小兔子还不够我们三人分的呢。”储才的话让沈萍萍和于霞都跟着点头。   习惯了大有收获的几人对昨天的套兔子十分不满意,他们一致以为卞布衣是他们的幸运小能手,有他在才能有大丰收。   储才伸手想要帮卞布衣按按肩膀。   卞布衣赶忙打开储才的手,躲闪着说道:“得得得,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嘿嘿,卞老大,这周末你总有时间了吧?你可是晃悠我们两周了。”储才一脸谄笑,看着卞布衣。   卞布衣挠挠脸颊,状似思考了一下,“理论上可以,但实际我也不知道。”   一句话让三个人变了多次脸色。   “老大,你这不是相当于没说吗?你要是这周末去的话,我请你去东直门那边的大澡堂搓澡怎么样?正好我爸给了我两张票。”   有着原身记忆的卞布衣听了储才的话,浑身打了个哆嗦。   原身可是去过那些澡堂的,一个大水池子,那人如同一个个饺子往下下,去的晚了,水上飘着一层泥垢,工作人员也不换水,只是拿着网子上面一捞捞就换下一批人。   “不去不去!我家里有洗漱间,不用去外边洗澡。”卞布衣赶紧摆手拒绝,他这避之不及的样子让储才大为疑惑。   要知道东直门那边的澡堂子可是出了名的,那两张票除了可以搓澡以外,还带两壶茶,多好的享受啊!   “那可是以前八旗弟子......”储才使劲诱惑卞布衣。   “得得得,你别说了,我不会去的。你别墨迹了,周末咱们去套兔子!”卞布衣打断了储才的话,那些八旗子弟可都是八大胡同的常客,那泡出来的澡堂子还有好吗?   再说自身的情况......卞布衣自然不可能去。   “卞老大,你是真不会享受啊。”储才替卞布衣可惜的摇了摇头。   “那不正好,你可以去两次了。”   卞布衣这么一说,储才一想也是,瞬间开心极了。   “别说爷们有好事不想着你,是你不去的啊,卞老大。”   “是是是。”卞布衣随口应付着,心里则想着是给家里添个浴桶还是加个淋浴装置?   据他所知,淋浴装置在很多酒店里都有,好像大院里也有人装了,心里寻思着这事,便打算到时候让王瓦匠留意一下。   在卞布衣的期待中,下课铃声一响,他就拿着空书包冲出了教室,都忘记了等储才一起。   两人不值日的时候,这些日子储才已经搭惯了卞布衣的自行车了,卞布衣这一走,留下储才茫然。   “我老大人呢?”   却不想,值班班长直接抓了储才当壮丁:“哎,卞布衣今天值日,他怎么走了?储才你顶着吧。”   储才脑门一脸黑线:我是谁,我在哪?   而沈萍萍于霞也是笑着离开了教室,这每天的乐趣便是看着大哥坑小弟。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22 21:19:14~2022-03-25 03:1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锅铲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锅铲 3个;凉故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苍草无痕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完全不知道自己坑了储才的卞布衣飞快地骑着自行车就往什刹海飞奔而去,在路途中,他把鱼竿鱼饵还有些碎玉米都转移了出来,一些放在书包里,鱼竿放在自行车上。   等到卞布衣到了什刹海的时候,好的钓位已经没有了,就只剩下了一些犄角旮旯和水浑浊的地方。   “哎,卞小子你怎么过来了?”钱大爷正和钓友吹牛,不想看到了卞布衣,有些惊喜的问道。   “我听人说这边能钓着鱼,想要试试运气,钓两条小鱼,炖点鱼汤喝。”卞布衣没有想到自己能够碰到钱大爷,挑眉说道。   听着卞布衣的话,钱大爷心中一动,要说自己有什么能拿得出来手的,除了自己的工作技能以外,那就是钓鱼了。   虽然说他不是钓王,但是在什刹海一带小有名气,时常能够钓些鱼拿到鸽子市上给自家换些伙食。   此时卞布衣正好撞在了钱大爷的痒痒处,他怎么不可能趁着这个机会显摆一下自己?   “卞小子,钓鱼可不是仅仅运气的事,这中间还有很多技巧,既然你来钓了,那大爷我就教教你。”   钱大爷除了显摆的心理以外,还有有心想要拉个人情,如果能从卞布衣这里卡吃到昨天那样的食材那就更好了。   “不了,钱大爷。”眼瞅着钱大爷滔滔不绝起来,卞布衣赶忙打断,“可不能耽误您钓鱼,我这能钓着就钓,要是不能,等您钓了我跟您换也是一样的。”   这话一出口,钱大爷马上住了嘴,可不是咋的,自己怎么犯蠢了呢?真不知道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吗?   等这卞小子钓不起来鱼,自己再卖给他,大不了便宜一点,这样既赚到了钱,又能落着了个人情,这样不好么?   这样一想,钱大爷觉着好多小钱钱对着自己招手,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行啊,那你试试。钓不着也没关系,大爷这也钓着呢,你看那桶里的小鱼,我钓出来的,多活泛,多新鲜啊?”说完,钱大爷赶忙回到了钓位上,此时他动力十足,心想着卞布衣手里有钱有票,多钓出来一条,到时就能多换两毛钱。   于是他平日里舍不得用的鱼饵都多用了一些。   卞布衣怕再次遇见熟人捣乱,便不再看景,而是连忙找了个水草多,水比较浑浊的地方。   这边钱大爷虽然钓着鱼,但是也不忘记卞布衣,只见他一边留意着自己的钓竿,一边注视着卞布衣的行动,看着卞布衣所去的地方,瞬间欣喜若狂。   卞布衣这小子可是犯了钓鱼的大忌讳,要知道那边可是万年老坑啊。   这个坑,不是上好的鱼坑的坑,而是坑人的坑。在这边钓鱼的老钓友一般都不会选择那个地方,因为至今无人能从那个地方钓出来一条小鱼,甚至是一只小虾米。   “老钱,看你刚才说话,难道你认识那后生?你怎么不提醒他一下?”旁边的钓友有些疑惑钱大爷为什么不提醒卞布衣。   为什么?钱大爷心中一哼。   当然是想要多卖几条鱼啊!钱大爷心里想道,但是明面上他不能这么说啊,多败坏人品啊。   “老张,我不是刚刚已经劝过了嘛,但是你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嘴上无毛,心都挺大,他执意要去那边,我也没有办法。”钱大爷一脸惋惜的说道,好像为没有阻止卞布衣而叹息。   听着是因为卞布衣是自己想要去的,那老者也不再说些什么。   “所以啊,年轻人还是要多下基层历练。”另一位穿着干部服饰的老者唏嘘道。   不知道自己被当成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小年轻的卞布衣,此时已经收拾了岸边的杂草,自己坐了下来。   卞布衣状似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纸包,其实是从系统空间里面拿出来的,打开来一看,只见里面包裹着碎玉米,一股子玉米甜糯的清香若有若无的出现,卞布衣眼前一亮,别说是鱼,就是他闻着都想咬上一口。   果然是系统出品,必是精品,想着打猎用的诱导剂,卞布衣跃跃欲试了起来。   虽然是头一次使用钓鱼技能,但是卞布衣像极了一个老手,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把玉米撒了出去,让旁边观察他的老者们都暗暗点头。   虽然选的地点不咋地,但是这一手打窝技巧!不得不说,撒的漂亮!   范围是控制得不多也不少,只是看的钱大爷心里直抽抽,甚至有些心疼,这败家小子用这么多玉米,都能做一锅玉米粥,自家吃一顿了。   “这个败家小子,怎么能用那么多的玉米打窝呢?”   听着钱大爷心疼的话,旁边的老干部对着钱大爷揶揄道:“不是你家的玉米,你还心疼啊?再说你老小子要是舍得打窝也不会每次只钓那么一点。”   钱大爷嗤的一声,“老陈你可别说我,你倒是舍得打窝,但你钓的就比我多吗?”   钱大爷这一番话噎的老陈哑口无言,两人每次钓鱼的数量只能是半斤八两。   那一边打好窝的卞布衣便拿起了脚下的鱼竿,鱼竿不过半米,可是卞布衣一抖,变成了两米左右,一看就是伸缩竿,熟练的挂上鱼线、鱼钩,卞布衣才慢悠悠地挂上鱼饵。   一切准备就绪,就看着卞布衣便随手将右手一甩,那样子十分的漫不经心。   这让那边观察着的老干部可惜的连连摇头,“可惜了!鱼竿是好鱼竿啊,可是这钓鱼的样子......看来还是个新手。”   钱大爷呵呵笑道:“您这话说的,不是新手谁选那边?”   周边不论是垂钓的还是旁观的对这句话都深以为然,他们显然对卞布衣钓上来鱼不抱希望。   钱大爷感受到鱼竿的拉力,马上起竿,就看着一条巴掌大的鲫鱼挂在勾上,他把鱼收了上来,看了一眼远处的卞布衣,嘿嘿乐了。   这鱼怎么也得问卞小子要个两毛钱。   把鱼放进桶里,钱大爷再次挂饵抛竿,还没来得及炫耀,就听见旁边的老干部惊呼一声:“呀,那边竟然上鱼了!”   钱大爷转头看去,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见卞布衣的鱼竿弯成了一个很大的弧度,看样子鱼还不小。   “怎么可能?好多老手都没有在那边钓着过鱼,兴许只是挂着破鞋或者烂草了吧。”钱大爷喃喃说道。   只是还不等众人附和,就见着卞布衣已经把鱼溜上了岸,一条三四斤的鲤鱼在空中划了个弧度,啪嗒一下,摔在了岸上,鱼尾活蹦乱跳地拍打着地面。   钱大爷只觉得那鱼尾是拍打在自己的脸上,钱大爷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再看去,确实没错,还是一条大鱼!   “好手艺!好力气!好鱼竿!”周围的人齐齐夸赞。   卞布衣没有因为周围的声音而得意,反而不为所动,熟练的卸下来鱼,装到了签到奖励得到的装鱼网里,扎上了口,然后放进了水里,口上的绳子绑在凳子上,这样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鱼的鲜活。   再次挂饵、抛竿,卞布衣的动作此时在众人看来既闲散又行云流水,看呆了一帮老大爷们。   有些老大爷鼓掌叫好,卞布衣此时才对着众人拱拱手:“都是运气!不值得提!”   “哎,卞小子你这运气......”钱大爷有心挽回自己的面子,便想把卞布衣钓鱼归功到运气好上。   不想才过了这一会儿,卞布衣那边的鱼漂又再次的浮动了起来,引起众人惊呼,“上鱼了,上鱼了,先别说话,别让鱼跑了!”   卞布衣只能再次起鱼,而钱大爷只能闭嘴,他现在终于不淡定了。   那鱼竿被坠的弯弯的,旁边的人都惊呼着:“上抄网!”   只见有热心的大爷都顾不得自己钓鱼,而是拿起来自己没用过的抄网,帮着卞布衣抄起来鱼。   “哈哈,大黑鱼,不错,怎么也得有个五斤!”   听着那大爷的话,钱大爷也顾不得自己钓鱼,连忙站起来看,可不是,那被抄上来的鱼可不是五斤重左右的大黑鱼。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老大爷都不敢再把卞布衣当成一个新手。   而那个鱼窝,他们也不敢再把它看成坑。   “老钱啊,你认识的这后生哪里是生手?明明就是钓鱼高手嘛。”   “不可能啊!”   不可能啊,钱大爷心中打转,要知道卞布衣如果真的会钓鱼的话,那他和王春光怎么缺少肉吃?而且卞布衣之前凄凄惨惨的饥一顿饱一顿的,可不是装样的!   不等钱大爷这边想明白问题的关键,就看着卞布衣那边接连起鱼,这让本来坐着钓鱼的这帮老大爷们都变成了卞布衣的看客或者助理抄手。   “来来来,换我,我来抄,我也沾沾喜气,我还没抄过这么大的鱼呢。”   很快,卞布衣带来的网就不敢放到水里了,鱼儿遇到水的话力气就会变大,这五六条挤在鱼网里,卞布衣怕它们把鱼网挣破,只能放在岸上。   这一下更加壮观了!   鱼堆成一摞,看着十分诱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本文明日入V,当天有万字掉落,入V后如无意外每日万字更新! 第27章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周围也变得闹哄哄的,眼瞅着鱼已经放不下,卞布衣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收获让人上瘾,本来就想钓点鱼给自己和庄兰兰吃,没想到不但能吃到,还能晒成鱼干,也能吃好久吧?   看着已经引起来小轰动,卞布衣赶忙收竿,想要收拾了鱼离开。   他不想再刺激别人,以免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爷们,钓啊,怎么不钓啊,继续钓啊!”旁边的老大爷们正看的起劲,尤其是帮忙抄网的,都觉着比自己钓鱼还刺激,便催促着卞布衣。   卞布衣连忙摆摆手,一副有些累的样子:“不了,不钓了。有些累了,而且天晚了,我还得回去给做饭啊。”   “着什么急啊,做饭那是老娘们的活,来,再钓会儿,不急!”   有个老爷子直接急了,眼瞅着就到他帮忙抄鱼了,正拿着抄网等着帮忙呢,哪里想放卞布衣走。   “可是再钓,我也没处放啊,钓多了也吃不完不是?”卞布衣抖动了下已经装满鱼的鱼网兜,对着众人说道。   “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是人话么?”听着这话,这些老大爷心里都有些酸了,尤其是还挂鸭蛋的,更是觉着满心累。   他们钓鱼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有吃不完的情况?   这年月,谁还嫌弃肉多呢?   老干部挤到前面,对着卞布衣露出来两分讨好的笑容:“小伙子,你说你这鱼也吃不完,能不能跟我换一下?”   卞布衣对着一堆鱼也是犯愁,此时一听,心中一动,便问道:“大爷,您想怎么换?”   “你大爷我,没啥本事,也钓不上来这大的鲤鱼,平素我喜欢吃红烧鲤鱼,菜市场买也没有那么多的肉票,要不你这条鲤鱼换给我,我给你按四斤算,四块钱,两斤粮票怎么样?”   听着老干部的话,卞布衣合计了一下,自己拿这么多鱼回去也是麻烦,毕竟钱大爷在这里,又不能放到随身空间里,以后想吃鱼随时再钓就行,完全不需要拿回去这么多。   “好吧,只要不是投机倒把,我就换。”卞布衣瞅了瞅钱大爷一眼。   大院里面盯着自己的人大有人在,卞布衣想着要把一切苗头都扼杀在摇篮里面。   “嗨,咱们这帮都是老钓友了,谁和谁没换过东西,大家伙说是不是?”老干部冲着周围的人问道。   “是啊,放心,要是有人问,我给你们兜着。”   “咱们这不是买卖,这叫互助!”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既是沟通,也是互相威胁,要知道谁要是把卖鱼的事情说出去,就是断了大家互相的财路,来钓鱼的人有几个没有互相换过?这是约定成俗的规矩。   于是在众位大爷的帮助下,卞布衣留下了一条黑鱼,其他的鱼全都被这帮老大爷们你一条我一条瓜分了,甚至没有分到的老人家还有些着急,但是没有办法,有些人随身并没有带着钱票。   想要回去取也不现实。   “小后生,你以后要常来啊。”没有分到鱼的老大爷对卞布衣招呼着。   “哎哎,大爷,看情况看情况,我这还得上学呢。”卞布衣随口敷衍着。   这一边的买卖交换,可让钱大爷看的眼红,但是他不敢起别的心思,一个他想交好卞布衣,另外一个就是他也换了条大鱼。   卞布衣换的鱼真的不贵,要是拿到鸽子市上去倒一手,也是有利润的。   刚刚凭借着邻里关系,钱大爷也换了一条大黑鱼,此时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鱼网收紧,卞布衣往车座一挂上后便和这些老大爷们告别,往四合院去。   而本来想蹭一下卞布衣自行车的钱大爷也只能望着卞布衣的背影感慨,后生可畏啊,看来这钓鱼真不按资历排辈,不是说钓了多少年就能钓着大鱼。   想到这,钱大爷猛地一拍脑门,卞布衣这一走,他打的好窝那坑就没人钓了,自己何不趁着卞布衣走了,再多钓一会呢?搞不好还能多钓几条。   钱大爷连忙转身拿着自己的钓具就往卞布衣钓鱼的地方换去。   只是有想法的不止他一个,只见卞布衣坐过的地方已经被几个小老头霸占了。   这让挤在旁边的钱大爷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只知道在那边算计呢?   要是少想一会儿,不就能占到好位置了?   ——   自行车后座上有条大黑鱼,卞布衣这一路可谓是风光无限,让路过的众人看的眼热。   一进了院门,院门旁正在做晚饭的钱大娘看了个正着,一看到鱼,钱大娘就是两眼放光:“哎哟喂,卞小子,你这是在哪里买的鱼啊?这么大,怎么也得五六斤吧?大作家就是不一样,买的鱼都大。”   卞布衣笑笑:“钱大娘说笑了,哪里有六斤,应该也就个五斤,不过我不是买的,是钓的。”   钱大妈一听不是买的,更是惊呼:“这可更不得了啊,你钱大爷钓了这么多年的鱼,可从来没有钓过这么大的呢,你可比你钱大爷厉害多了!”   “哪能呢。”卞布衣眼看着大院里在家的人都看向自己,赶紧说道:“钱大娘,您忙着,钱大爷也钓着好多鱼呢。您就等着吃吧!我得赶紧回家把鱼收拾了,不然就不新鲜了。”   说完,卞布衣便不理众人想要分一杯羹的话,直接往自己家里走去。   留下后面的人议论纷纷。   “这卞布衣可真不得了!小小年纪,这还没上班呢,就能赚稿费,现在还会钓鱼。”   “那可不是,以后他家可就不缺肉了。”   一路议论声中,卞布衣点着头,进了后院,一进自家院门,就看着庄兰兰围着煤球炉子忙活。   “回来了。”听着旁边卞布衣传出来的动静,庄兰兰转头和卞布衣打了个招呼。   “嗯,回来了。”卞布衣笑着回话,说着就把鱼放了下来。   庄兰兰一看,赶忙擦擦手,十分惊讶的问着卞布衣:“这是黑鱼?哪里买的?我下班去菜市场那边,也没有卖鱼的啊。”   “怎么可能是买的?这是我钓的,说给你吃鱼就给你吃鱼,我没有食言吧?”卞布衣拎下来渔网兜子,摇晃着里面的大黑鱼,得意洋洋的说道。   “是,是,你厉害,给我,你赶快休息下!”看着鱼,庄兰兰也是一脸的欣喜,尤其听到不是花钱买的,更是高兴,连忙要伸手接过来。   不想卞布衣直接躲了开。   “去去,这还滴水呢,别弄脏了你手,你帮我拿围裙和刀过来,等会咱们吃水煮鱼。”卞布衣虽然厨艺一般,但是收拾这些鱼啊、兔子啊,可是一把好手,谁让他前世握了好久的手术刀呢。   挖腮、去鳞、破腹,卞布衣在后院共用的水池里收拾着。   “杀鱼了,吃鱼喽!”   “布衣叔叔,鱼泡泡给我吧?”   旁边一大堆院里的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围在旁边,看着卞布衣收拾。   这一手收拾鱼的技能可是惊艳了在其他水龙头前洗菜的主妇。   吴寡妇看着那条鱼更是眼热,要知道她家上一次正经吃鱼还是在去年,即使是昨天的婚宴上也没有这么大的鱼。   “布衣啊,这么大的一条鱼,你和你媳妇两人能吃完吗?吃不完可就不新鲜,不好吃了!”吴寡妇眼神闪烁,期待着卞布衣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主动给自家点鱼肉。   “吴嫂子您这话说的,吃不完可以明天早晨泡饭吃啊,谁还嫌家里吃的多不是?再说我这一个大小伙子,您别说这一条鱼了,再来一条我也能给你吃了。”   心知吴寡妇说那话的含义是什么,卞布衣打算直接把吴寡妇开口的机会给堵上,却不想,吴寡妇脸皮已经比城墙还厚,为了一口吃的,她也是拼了。   “他布衣叔叔,你侄子侄女好久没有吃过鱼了,尤其是小花,打从吃东西开始就没有吃过这鱼啊肉啊。”   说着,吴寡妇就委屈的抹起了眼泪,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啧啧,都让卞布衣以为是不是王春光在这附近啊。   佳人咽泪惹人怜惜,寡妇落泪招惹曹贼。   卞布衣心里啧啧的暗道可惜,可惜自己非但不是曹贼,还是个女芯的,不吃她这一套。   “吴嫂子您这话说的,昨天我家的喜宴是不是没让那孩子过来吃啊,怎么还连肉都没吃过呢?”   卞布衣这一番奚落直接引起旁边的哄笑声,平素最看不惯吴寡妇的大妈讽刺的出口。   “他吴嫂子,你家的四个孩子昨天一个个都像小猪羔子一样,还等不及大人动筷子,就开始扒拉,再说当时我看你口袋可装的满满的,你家孩子现在可不缺嘴。”   这话一说,可让吴寡妇变了脸色,这不是当面给自己撕开脸皮么?   她恨恨地看了那位大妈一眼:“你老说的,我家孩子还小,还在长个,他布衣叔,你能借点鱼肉吗?”   这话一出,卞布衣在心里写了个大大的服,都这样了,还能装着白莲花的样子,还能继续出口借东西,这吴寡妇留在这大杂院里可是屈才了,要是前世给她个发展的空间,她能上天。   “吴嫂子,我就不增加你家的负担了。”说完,卞布衣把收拾好的鱼往盆里一搁,端着盆,转身就往自己院里走,顺便还拴上了门栓。   这可让吴寡妇一愣,“哎,他布衣叔,你回去干什么,你还没说到底借还是不借呢?”   刚刚挤兑吴寡妇的大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草鞋他妈,你没听懂人家卞小子说的意思啊?”   寡妇一愣,什么意思?   那碎嘴大妈咯咯一笑:“这文化人就是文化人,人也不明确拒绝你,不增加你负担就是说不借了   !你想想你借了还得起吗?哈哈!”   旁边的小媳妇低声嘀咕着。   “她那是还不起吗,她压根是没还过。”   只见这些女人纷纷点头,这吴寡妇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在自家老爷们面前抹眼泪,不是哄骗了几毛钱就是哄骗了玉米面,从来有借无还的,可以说,已经成为这些持家女人们的公敌了。   隐隐约约的议论声臊得吴寡妇有些站不住,她赶忙把野菜收拢了一下,本来想要直接回屋,不想看着旁边卞布衣扔到边上的鱼杂,连忙往自己的盆里一划拉,就赶忙回到自己屋里。   碎嘴大妈看着了,狠狠的呸了一声,“你瞧她那没出息的样子,鱼杂本来在我旁边,那是卞小子留下来的,你看她不问问就拿走了!要不是影响不好,我真想撕了她这张狐狸脸!据说她在机械厂没少勾搭老少爷们,你们几个可得当心点。”   其他的小媳妇大妈们都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可不是咋得,自家老爷们可没少说这寡妇家里可怜。   可是谁家不可怜,谁家余粮多啊?   再可怜有隔壁院子里面胡瘸子家里可怜?   起初她们也看着吴寡妇新丧,有些同情,也有借过东西,但是吴寡妇如此只借不还的行为让她们渐渐对吴寡妇有了排斥。   尤其是见着男人就抹泪的样子,让现在觉得女人能顶半边天的大姐大妈们十分瞧不上。   不过,这与卞布衣无关,卞布衣回到家里,便和庄兰兰在灶前忙活。   “外面怎么那么热闹?”庄兰兰边切着葱花边问着。   卞布衣手边把洗好的鱼放到案板上,边回着庄兰兰:“嗨,还能怎么着,还不就是外边有人想借咱家的鱼。”   听了这话,庄兰兰惊讶了:“借鱼?这怎么说的?”   这时候有借米借酱油的,但是听着借鱼肉的,倒是第一次。   “对呀,你可别小瞧了,这院里啊,借啥的都有,往前还有借咱家桌子椅子的,也有没还的,所以啊!以后这院子里不管谁借东西你都别抹不开面子,一定不借,要是不行,你就推我头上,你刚来,不知道这帮人的尿性。”卞布衣想着原身勤工俭学的钱被院里的人算计得自己只能啃窝窝头,便有些不满的和庄兰兰说道。   虽然不解卞布衣的意思,但是庄兰兰还是点点头,毕竟她初来乍到,还是要多听听卞布衣的。   接过来庄兰兰手里的刀,卞布衣手起刀落,去掉鲤鱼上的腥线,便把鱼从中间一分为二,剔除了大鱼骨,便对着鱼肉片了起来,那刀哆哆的落下,便是一片轻薄的鱼片落在旁边,这刀工让庄兰兰是自叹不如。   “你这是跟人学了厨么?”庄兰兰有些惊讶的问着。   卞布衣有心想说自己学过西医,解剖实力不可小看,但是一想原身没有这个经历,便顺着庄兰兰说道:“对,我以前跟着家里的厨房大师傅学过切墩儿,但是没咋上过灶台,所以以后菜可以我来切,你炒菜就行,这样你我搭配,干活不累。”   庄兰兰本来听着卞布衣学过,便有些失落,这不是自己无用武之地了?   但是一听卞布衣的安排,便赶忙点点头,但是想到要做的菜,不由得迟疑的说道:“我炒菜没什么关系,但是你说的水煮鱼我不知道怎么做?”   听着庄兰兰的话,卞布衣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水煮鱼这是后来□□十年代的时候由川菜大师根据水煮肉片改良来的,想来这个类似于平行世界的地方,还没有出现这道菜。   “放心,没关系的,你不会的菜谱,我来说,你来做。”于是两个人开始了第一次合作水煮鱼。   没有豆芽,卞布衣和庄兰兰便烫了白菜压盆底,把鱼肉片用盐和料酒淀粉蛋清拌匀腌制,然后烧开一锅水,把鱼肉烫熟,捞出来,放在白菜上。   洗干净锅后,起锅烧油,把姜蒜辣椒爆香,卞布衣又加了一些豆瓣酱、盐、陈醋、糖,炒至出色,就倒进了盆里。   这一道六十年代简单版的水煮鱼片就做好了。   爆香的香味,直接弥漫了整个院子,自然又引起了嗅着香味就窝窝头的人。   吴寡妇吃着家里的野菜粥,看着桌子上的那碟子炒鱼杂心里真不是滋味,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能借到鱼肉了,都怪那个多嘴老妖婆!   吴寡妇心里暗恨着。   水煮鱼的香味别说现在,就是前世都有些霸道,院子里面孩子闻着自然是受不了,而馋嘴不懂事的孩子,自然少不了哭闹,而一向不太懂事的草鞋更是把筷子摔到了桌子上:“娘,后院菜好了,你怎么还不快去端回来!”   听着草鞋的话,吴寡妇有些无奈,自家儿子还以为卞布衣好欺负呢?   “现在后院是你布衣叔叔住,哪里是咱们想端就能端的?”   草鞋梗着脑袋,“娘,你这话不对,书呆子不是更好骗嘛?”   此话一出,吴寡妇变了脸色,“住嘴,谁跟你这么说的?好好吃你的!鱼杂都堵不住你的嘴!”   瞎眼婆婆听着她骂孩子,连忙揽过来草鞋,“吴景兰,你个丧门星,你没本事弄不回来肉,冲我乖孙发什么火?”   看着这个只知道骂人,不会干活的瞎眼婆婆,吴寡妇心里一阵的恶心,要不是因为自己是借了丈夫的光进了城里,她还真想甩了这个瞎眼婆婆,一走了之。   “你要是行,你去弄。有鱼杂吃就不错了!”倍感憋屈的吴寡妇呛了自家婆婆一句。   不想着瞎子婆婆嗷的一声就干嚎起来,一个翻滚就趴在了地上:“我那苦命的儿啊,你这不孝顺的,早知道你就这么走了,留下我被你媳妇欺负,你还不如带我走吧,省得我在这里招人烦——”   老人孩子的协奏曲直接让吴寡妇烦躁得脑袋都要炸了,“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们?!”   一摔筷子,吴寡妇便跑到中院卞老姑奶奶房根前,呜咽呜咽地抹起了眼泪,果然不久,她预想的人就走了出来。   只见王春光一脸怜惜的走了出来:“吴姐,你这又是怎么了?你婆婆又打骂你了?”   “他光叔,我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孩子饿的直叫唤!我,嘤嘤嘤......”   双手相握,寡妇诉苦,这个戏码再一次在大院里上演,让一些听着看着的邻居都啐了口唾沫。   外面怎么样卞布衣并不关心,水煮鱼做完,又打了几个鸡蛋,和着刚刚剩下的蛋黄液,加入淀粉,然后庄兰兰在卞布衣的监督下十分肉疼地烙了几张鸡蛋饼。   那金黄酥脆的面饼上油汪汪的,那用的油量让庄兰兰几乎心碎欲死,这祸害了多少油啊!   庄兰兰一边念叨着,卞布衣还在旁边逗弄着她。   “以后你做饭就这么做,没油水怎么行?”   庄兰兰罕见的顶了他的嘴,“以前的地主老财也不敢这么吃啊,咱俩的油票也就那么二两,一次都用完了,咱么以后吃什么呀?”   “吃什么?当然还是吃油啦,我不是给了你两斤的油票么?”卞布衣对庄兰兰反问道。   庄兰兰眼睛瞪得大大的,“是有两斤的油票!但是也不能这么造啊!那咱们也得节省着吃啊,咱们节省着吃能吃上半年,再买几斤肥肉榨油,就能吃到年底啦。不怕没油!”   “你可真会过日子。”卞布衣夸奖了一句,“不过你不用这么算计着用油,等医工考试结束,如果我过了的话,我打算直接工作,虽然粮油定量,但是厂子里对于医生肯定会有补贴,所以你放心吃吧,咱俩身体都不好,需要补,没必要省。”   “什么?”庄兰兰有些惊讶地站了起来,她手足无措的说道,“布衣,你这是在说什么?你怎么能不上大学,当大学生啊?是不是因为我给你增加了负担?”   她想到了当初刘大娘的话,“两个人都没有工作,这日子咋过?”   越想越觉得是因为自己卞布衣他才不去上大学,庄兰兰心里越发愧疚。   “布衣,我,我努力工作,争取早日转正。你能不能继续上大学?”庄兰兰有些不自信的说道。   京城的街道办正式工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些老同志都已经工作好些年了,都还只是个临时工,何况自己呢?   自己既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虽然东西也学了不少,但是明面上的学历又只是高小毕业,这番话说出来,庄兰兰自己都知道不可能。   但是不让卞布衣上大学?那是不可能的!   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庄兰兰本身对上大学就有这强烈的憧憬,如今自己已经不可能了,但是卞布衣可以啊,有这个机会,为什么要错过?   “哎,你想什么呢?”卞布衣叹了一口气。   卞布衣看着庄兰兰魂不守舍的样子,宽慰道:“咱家现在手里又不缺钱,怎么可能是因为你就不上大学了?只是你不知道,咱家是医传世家,不说我缺乏实践经验,不是我吹,我的知识储备还是可以的,就是缺乏中医临床经验,早一点上班,对我有好处,你别瞎想。”   其实对于上班和上学,这些日子,卞布衣还是经过仔细考量的,此时上大学,说真的,还不如他前世所学到的知识。   中医他有原身的知识储备,西医更不用说了,有前世强大的基础和成就,他利用西医,现在找一份大医院的主治医生的工作绰绰有余。   按照前世他所知道的时间轨迹,和这个世界的历史事件事件相比较,他担心未来不久会经历动荡。   越穷越光荣的年月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那个疯狂,他怕波及自身。   当个作家为劳苦大众请命,这点不仅不能被抓住错处,甚至还有好处,但是要是真成为一个高级知识份子,大学四年后已经将近六五年,再有两年就是可怕的动荡。   如果只有两年的工作时间,无论是他的人脉还是社会关系都会处于一个社会高级知识份子层次,到时身边的师长同学,但有一方出现问题......   卞布衣不觉得自己凭借着一个签到系统就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任何人都不能小瞧,即使自己是前世的博士,略懂一些,卞布衣都不敢小瞧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   所以在动荡来临之前,他要努力夯实自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尽量缩小自己的情感圈子。   因为他真的做不到全然冷血。   想到这些,卞布衣叹了口气,“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再一看庄兰兰,卞布衣更是觉得满意,自己是个孤儿无牵无挂,她的到来弥补了自己的孤单,她又是一个人,也无牵无挂,倒是省了很多心思。   不知道卞布衣对她十分满意的庄兰兰,带着万千思绪把饭菜摆好。   一口饼一口鱼肉,两人就这么吃了起来,满嘴留香,美味的食物让庄兰兰的心思轻了不少。   千难万难都没有吃饭重要,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卞布衣不知道他这烙饼的香味再一次馋哭了院里的小朋友。   苟全在院子里袖着双手,用袖子擦了一下鼻涕,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闭上眼睛回味,葱花饼,外香酥脆,咬上一口嘎嘎嘎嘎嘎的香。   他身后,钱光明和钱光亮学着他的样子,伸着脖子像个长颈鹿一般,让打酱油回来的谷大爷看到,就是一脸的黑线。   谷大爷给了钱光明和钱光亮一人一个脑瓜崩,“瞧你俩这出息,让你爸给俩安排个工作,到时候你俩不就也能吃葱花饼了吗?”   钱光明看着谷大爷,一脸笑嘻嘻的,“谷大爷您老说的轻巧,这待业青年又不止我俩,满胡同里没有七十也有八十,您老可是咱机械厂唯二的七级焊工,您能不能收我俩当您徒弟啊?”   说着,钱光明就要去帮谷大爷拎酱油,不想谷大爷躲了过去,“得得得,你小子别碰我酱油,忘记上一次你帮我拎了个酱油,回家少了半瓶的事了?”   钱光明一听,尴尬得要死,“谷大爷,这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您还拿出来说,我这找媳妇就因为您这话估计都难找了。”   钱光明心里嘟囔着,自己就是十岁的时候,觉得那时的酱油和饮料一样好喝,偷喝半瓶,没想到这事被这大院里的人念叨了十来年,自己这好不容易摆脱了酱油明的称号,可不敢让谷大爷叫起来。   他暗暗觉得自己手欠,竟然还想着去碰谷大爷的酱油,这不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尥蹶子到自己身上了吗?   那边苟全哈哈大笑,“酱油明,哥哥我还没娶媳妇呢,就你一没工作二还馋嘴的名声,你可歇歇吧。”   钱光明一听,拳头握了起来,这些年酱油明的称呼给他带来耻辱,以至于听了他就炸,一个拳头就冲着苟全的脸上砸去,一下子把苟全的嘴角都砸出了血。   “哎哟,好你个酱油明!有本事做,还不让人说了?”苟全捂着自己的脸叫道。   “好你个死老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就把你满嘴的狗牙砸出来!”   谷大爷一看这还了得,这两小子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干起来了!自己的威严何在?   “钱光亮你还站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两人分开!”双手拿着东西的谷大爷只好叫站在一旁看着的钱光亮分开两人。   钱光亮看着自己大哥不吃亏,于是没有上手,可是管事大爷的话又不能不听,于是钱光亮拉起了偏架,看似去拉着自己的大哥,实际上一巴掌打在了苟全身上。   让苟全疼的斯拉乱叫,自己这是被钱家两兄弟欺负了,那他可不能不还手。   眼瞅着局势更混乱起来,谷大爷赶忙把东西放在地上,这才这人一拳那人一脚的把三人分开。   “你仨小子都不安生,都给我回去写检查,明天等大院的人到齐了,开大会给你仨做检讨报告!”   谷大爷一说,苟全不乐意了,“谷大爷,您不能这么安排!我没招他没惹他挨了一顿揍还得写检查?”   “还不是你嘴欠?”谷大爷恨不得再给苟全一脚,他就没见过哪个大院的青年能有苟全这么能挑事的,没托生成妇女都是浪费了他这挑事的本事。   “行了,都滚回去,饭还吃不吃了!”   各打五十大板,谷大爷让三人赶紧滚回去吃饭。   听着吃饭,苟全舔舔嘴巴,“谷大爷,趁这院里还有香气,我多吸两口,回去多吃俩口窝窝头。”   听着这话,谷大爷差点被逗笑。   “你说你小子工资也不少,怎么对自己就那么抠?”谷大爷顺势也吸了两口香气,对着苟全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多稀罕呐!”苟全有些不服的说道,“啥啥都要票,这想吃肉和油那也得不限量啊,我家定量,月初就吃完了,谷大爷您家是不是还有?借我点?”   听着这话,谷大爷连连摇头,“这都月末了,皇帝家也没有余粮了。”   心说自家就是有,也不能借给你苟全,要说这大院里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有点算计,但是要说最严重的,就是这吴寡妇和苟全。   两人一人是眼泪厉害,而这苟全就是赖皮狗,脸皮厚。   苟全用下巴点点卞布衣家的方向,“谷大爷,卞书呆家就有。”   谷大爷看看卞布衣家,有心无力,要知道如今的卞布衣,让他也看不明白,谷大爷用手点点苟全:“你小子这嘴放干净点吧啊,人家有也是人家的本事,要不你也写本书?”   谷大爷想到自家儿子谷春来比卞布衣还大几岁,如今吃自己的住自己的,他那点工资还不够他自己用,说不羡慕也是假的。   想着家里卞布衣多还回来的油盐酱醋,谷大爷也是一脸惆怅,这人情可就落不下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   大院里只有钱大爷家今天是欢声笑语的,有了从卞布衣那里换来的鱼,钱大爷自己钓的小鱼就可以留着自家吃了。   卞布衣的那条早被他拿去换了钱。   虽然是小鲫鱼,但是炖起来,也能有些鱼肉,钱大爷边吃着鱼肉,边喝着鲜美的鲫鱼汤,听着家人夸赞着自己,让钱大爷那股子心气可是得到了满足。   钱光明和钱光亮为了多喝一碗鱼汤,都快要把钱大爷夸上天了。   “爸,那卞布衣有什么,爸你不但钓了一条大鱼还钓了这么多小鱼,做您的儿子我们是真幸福啊!”   旁边的钱光亮猛地点头:“对对对,大哥说的对!爸你就是不写书,别说稿费三千,就是一万也不在话下,那您可就是咱院里第一个万元户了!”   钱大妈听着,眼睛都冒着绿光,“对呀!当家的,你可是老有文化了,以前不老是写写画画么?要不咱也出书!”   本来还有些得意的钱大爷差点没有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听着两个小子说以后会孝顺自己,他连忙说道:“打住,你们以为谁都能出书的?那可是状元郎才行!我不要你们将来孝敬我,你们能像卞布衣那样自己找个媳妇弄份工作,那就是孝敬我。”   一听这话,钱光明和钱光亮瞬间哑了火。   自己要是有本事,还用得着天天捧自家老子的臭脚么?   钱家的饭桌上终于安静下来了,钱小妹看着自家爹和两个哥哥终于不再吹嘘彼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她生怕自己对父亲和哥哥露出不屑的样子。   钱小妹虽然年纪不算太大,但是她知道自己父亲和哥哥有几斤几两,别说大杂院里,就是放眼整个京城,又能有几个卞布衣呢?   想着平时和自己说话和蔼可亲的卞布衣,十三岁的钱小妹微微叹口气,布衣哥哥怎么就结婚了呢?也不等自己长大。   要是自己能够嫁给卞布衣哥哥,这样今天吃葱油饼的就是自己了。   不知道被人惦记的卞布衣,因为没人打扰,倒是和庄兰兰吃得十分满足。   “真好吃,以后你钓回来鱼,我就给你做水煮鱼!”   庄兰兰一脸憧憬的说着。   “放心,咱们少不了鱼肉的。我这边好几天没去中医馆了,等下过去看看,你自己在家锁好门。”   卞布衣想着中医馆那边已经超时没有开门了,吃完饭他打算再去看看钟老爷子是不是回来了。   骑着自行车卞布衣很快就到了中医馆,不想,门上依旧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这让卞布衣有些失望。   不想这时,邮递员正好来到这边,“哎哎,小伙计,还记我吗?我记得你是这边的小伙计对不对?”   听了这话,卞布衣赶忙点头。   “那正好,没有来错,这里有封信给中医馆的,这上面的收件人是卞小子,但是打听了附近也不知道谁是,既然你是这店里的伙计,就应该知道这卞小子是谁吧?”   卞布衣一脸惊讶,“大哥,这中医馆就我一个人姓卞,店主姓钟,如果你说的是中医馆的卞小子,那就是我了。”   听了这话,邮政员满脸惊喜,“那怎么写得这么含含糊糊的呢?”   卞布衣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这个店里的伙计,卞布衣打开店门,请邮递员进去。   看着卞布衣这番操作,邮政员才放心的把信交给了卞布衣。   “可算送到了,那我走了。”邮政员和卞布衣告别,留下卞布衣疑惑的看着信封。   信封上面的字很陌生,并不是钟老爷子的字迹。   想想钟老爷子晚回了半个月了,卞布衣赶忙打开信封,看着里面的信。   一看之下,卞布衣大惊失色,原来钟老爷子去访故友,不想在帮助故友治病的时候,自己也染上了恶疾,此时钟老爷子已经陷入了昏迷,只给老友留下了一句话:中医馆所有全权托付卞小子。   想着钟老爷子无儿无女再无亲人,对待原身如同亲孙子一般,卞布衣心里是悲痛万分,他有心想要去南方,但是这上面只有寄出的大略地址,不知道详细,这让他一筹莫展。   这时,卞布衣想起来一件事,赶忙往钟老爷子的卧房走去,拿出来板凳,几番摸索,在卧房的横梁上摸出来一把钥匙。   果然,有一把铜钥匙在自己手里。   拿着铜钥匙的卞布衣又在床底摸索起来,拉出来一个箱子,卞布衣使劲将其拉出来,就看着是一个四十五厘米见方的古制红木箱,箱子上挂着一把铜锁。   卞布衣用钥匙打开箱子,就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罗列着好多书。   心里想了几下,卞布衣把书轻轻拿出来,一本一本清理到床上,就看着拿掉上面三层书之后,在电灯光的闪烁下,一阵耀眼的光芒从箱子里射出,差点让卞布衣闪瞎了眼睛。   原来是一条条小黄鱼大黄鱼罗列在箱子里! 第28章   卞布衣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仔细看去,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大小黄鱼,看着成色,应该储存了不少时间。   卞布衣仔细打量,只见在这些金条的中间位置,还有个小箱子,看位置应该是十分重要的样子,他便出手将其拖出。   研究了小箱子上的锁头,卞布衣心中有些明悟,转身回到钟老爷子看诊的地方,从镇纸上扣下来一条石龙,然后回到屋里尝试着往小箱子的锁头上插下去,用手一拧,啪嗒一声,锁头应声打开。   瞬间,卞布衣有些心跳加快,原身和钟老爷子相处时,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似乎都一一的闪现在眼前,好像打开这个小箱子,就会打开一个秘密一样。   卞布衣深深吐出来一口气,带着几分好奇,伸手把锁头拿开,用手轻轻打开,一看,只见小箱子里面马上出现的不是预想中的珠宝等物,而是最上面放着一封信,信上写着:我儿卞布衣亲启。   一看这封信,卞布衣身上一阵颤抖,他只觉得原身的情绪有些爆发起来。   那字迹分明就是卞胜男的手书。   卞布衣手有些颤抖的拿起来信,摸了几下,才打开信封,仔细阅读,看完以后卞布衣心里是百感交集。   果然,常言说的好,生儿一时,操心九十九,原身的母亲真的是为原身处心积虑的筹备了很久,说是呕心沥血也不为过。   一些疑惑也随之揭开。   传承百年的卞家大医怎么可能只有那一栋四合院和一些金银珠宝呢?这显然和现实不符合。   卞老姑奶奶明明姓卞,为何那般操心王春光,反而不待见卞布衣?   信中所说也让明白了为何王春光和卞老太太如此对他。   卞老姑奶奶本是家丑,自家爷爷亲手处置,作为卞家后人,卞老姑奶奶不想杀了自己都不错啦,怎么可能对自己好?   卞布衣仔细阅读了几遍,带着几分感动把信完好的放回箱子里,与此同时心中对王春光和卞老太太再无任何负担,想着信中交待,卞布衣拿起信封下的手册,打开看了看,只见钟大爷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钟爷爷确实不负这卞家忠仆之名,自己应该之后赶紧找到钟老爷子,这样为自家牺牲了一生的老人,不应该这么仓促的走了。   剩下的各种人名,卞布衣草草扫过,便和信封一起收到了随身空间里。   再往下便是卞家食补密录,卞布衣拿起来,百感交集,那些对卞家医术狼子野心的人,哪里能够想到,卞家所谓的医术,全在这食补医书中!   这般想着,卞布衣把整个箱子重新合了起来,然后收进了随身空间里。   卞家几代人因为外面谣传的秘籍遭受迫害,以至于人丁凋零,卞布衣想想就为卞家不值得。   想着四合院里的卞老姑奶奶,便想到这卞胜男书信中所写的“小妾生的,土匪养的,我儿要防之防之防之”,卞布衣咬紧了牙齿。   卞家有长生的秘传,为何卞胜男会早早离世?   这其中肯定有别的原因在内,脑海中那张面目慈祥,对自己原身苛责的老脸,让卞布衣心中一凛。   眼看着宵禁时间就要来到,卞布衣赶忙收拾好心情,关好中医馆的门,急匆匆地骑上了自行车回家。   回到家里,庄兰兰看他心情不佳,赶忙给他打了水,眼看着庄兰兰要给自己拧毛巾,卞布衣抬手阻止道:“兰兰,别忙活啦,你也忙了一天了,赶紧去休息,我自己洗就行了。”   说着,卞布衣便自己洗了脸,擦了脖子,只是收拾完坐在书桌前,整个人显得十分沉默。   这样没有了笑模样的卞布衣让庄兰兰觉得有些陌生,便问道:“布衣,怎么了,是不是中医馆那边出了什么事?”   “嗯,对我很好的钟爷爷昏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有点担心他老人家。”卞胜男信里的内容卞布衣还得慢慢消化,此时并不想把庄兰兰卷进来。   哪怕就是再蠢的人也知道,涉及到秘籍,那暗中的敌人不可能放过自己这唯一的线索。   “啊,昏迷了,这么严重?!”庄兰兰一脸惊讶,“你也别太担心,钟爷爷医术高明应该有准备,想来应该不会有大事的。”   庄兰兰用苍白的语言宽慰着心事重重的卞布衣,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可不都是先昏迷后去世的?   “我知道,老爷子一直期盼着我考过医工考试,我要去加倍努力,你先睡吧。”卞布衣语气有些低沉的打发了庄兰兰。   他需要在书桌前静静心,好好理清脉络,他哪能想到自己穿个越,还能穿出来个恩怨情仇、国仇家恨的。   想她前世一直是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乖宝宝,哪里能想到人与人之间还能复杂成这样?   即使是科室的竞争也不及这万一啊。   领完签到奖励后,即使多了的两道倒霉符也没有让卞布衣高兴起来,依旧心情沉重。   等第二天醒来,庄兰兰就看见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养得稍微白皙的卞布衣此时眼睛红肿,下眼圈极黑,像极了某种东川特有的动物。   “你这也太心急了,要注意休息,你跟着钟爷爷学了那么久肯定没问题的。”庄兰兰宽慰着卞布衣,她以为卞布衣是因为答应了钟老爷子的医工考试着急,却不知卞布衣心有他事。   “没什么,就是失眠了,看书晚了些。”卞布衣打了个哈欠,拿着脸盆打算去洗漱,一不小心,差点撞在了月亮门上。   这让庄兰兰吓了一跳,赶忙接过来脸盆,扶着卞布衣往院外的水池走去。   庄兰兰刚把水盆放下,两人就引起了周围大娘们的议论声。   碎嘴大妈惊讶的看着卞布衣的眼睛,头一次有些迟疑的想着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开口,却不想吴寡妇此人端着衣服走了过来,惊讶的喊道:“布衣啊,不是嫂子说你,男人得节制啊!”   这话一出口,不管是卞布衣还是庄兰兰都蒙了,这是什么鬼?   庄兰兰听了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对啊,我让他少看点书,他就是不肯,天天熬到很晚。”   庄兰兰有些担心。   碎嘴大妈这时开口了:“小庄啊,你既然知道你家男人看书那么晚,就不要太粘着他了,你瞧瞧给这孩子摧残的!”   这话一进到庄兰兰的耳朵里,让庄兰兰更蒙,我干什么了?   看着卞布衣和庄兰兰都没有回话,迷糊的洗漱着,这些大娘们开始了七嘴八舌的关心。   “卞小子啊,不是大娘说你,这时候闹得太过,年纪大了可就不行了。”   “兰兰呐,你们到底是小,不懂得这些东西,这男人得养,等抽空你来大娘家,大娘告诉你些事。”有个热心的大娘知道庄兰兰无父无母无人教导人事,便好心的说道。   计老根媳妇此时更是慷慨解囊,道:“庄丫头啊,我家当家的当年泡了一罐子虎鞭酒,你过来打上一杯给你家男人补补。”   听到这句话,原本有些混沌的卞布衣这才反应过来,明白了这院里的大娘们说的到底是啥。   卞布衣回想了一遍自己和庄兰兰出来的情景,自己都得扶着人扶着墙......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也难怪让这些大娘们说的全是虎狼之词!   眼瞅着庄兰兰答应了计大娘,卞布衣赶紧拽着她往自己家院里走,刚走到家门口,就听着计大娘在身后喊道:“兰兰,可千万记得过来弄杯酒给你家当家的补补啊!”   卞布衣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世有些男人说着一些词汇了。   “谢谢计大娘,我身体瓷实着呢。”卞布衣转过头来,对计大娘说道。   却不想,转身一个趔趄,要不是庄兰兰扶着自己差点就摔了个跟头,身后传来大娘们的哄笑声。   计大娘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卞小子,我知道你身体瓷实着呢,一点也不虚,走路也不会摔跟头,但你小子不是有钱有票么?我就是想跟你换点东西。”   说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而回答她的,则是卞布衣家的门被狠狠地关了上来。   换东西?那我一口都不给你们家留,卞布衣心里羞赧,狠狠的想着。   看着庄兰兰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卞布衣有些头皮发麻,赶紧解释道:“我身体好着呢,绝对没有乱七八糟的问题,你别听她们胡说,我就是昨晚熬夜熬的。”   卞布衣心里想着,原身身体到底是弱了些,以后可不能熬夜不睡啦。   可是卞布衣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倒是更让庄兰兰觉得他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一路的逃荒让庄兰兰知道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在父母的教育下知道了很多东西,她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院里那些未婚青年看着自己的眼神,尤其是王春光看到自己真容前后那嗜人的眼神,让庄兰兰知道自己还是有些魅力的。   但是唯独在卞布衣的眼神当中,她看见了清明和正直。   想到这些,庄兰兰就想到母亲曾经说的话:哪有男人不偷腥的?   可她庄兰兰好像就碰着了一个,而且自己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   “我觉得那个大娘说的那个虎什么酒是不是可以换回来一些?”庄兰兰小心的试探道。   看着庄兰兰竟然如此说,卞布衣一脸黑线。   眼瞅着卞布衣脸色越来越黑,庄兰兰连忙补了一句:“毕竟听说虎骨酒什么的,不是可以壮骨吗?你不是说咱们都要好好补补么?我娘曾经说过,男人二十多还能蹿一蹿高个。”   卞布衣的脸色黑里透着红,合着庄兰兰不仅觉得自己不行,还觉得自己矮?   不过原身的身高确实不算太高,估摸着还没有到一米七。   想到这,卞布衣大声呼出来一口气:“这个以后再说,早饭我也不吃了,去学校吃。”   说着,卞布衣推着自行车本来想直接走,想了想又回了头,他从身上兜里拿出二百块钱递给了呆站着的庄兰兰。   “虽然我不需要,但是酒是好酒,既然有那你就去换回来吧,钱不够再补,记得,把他们家的全换回来。”   卞布衣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可知道这些人的尿性,要是庄兰兰没去买那个酒,他敢说那计大娘碰见了肯定就要问一嘴。   要是还给她家里面剩下,天天见着自己就问,卞布衣想想就有些难堪。   而庄兰兰拿着钱,心中一叹,果然世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想到卞布衣的身体,庄兰兰给自己打气,自己一定要把卞布衣的身体养好。   心里想着,庄兰兰还攥了一下拳头,心里充满了对卞布衣的怜惜,只觉得他也是个苦命人。   不知道被庄兰兰当成苦命人的卞布衣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吐槽,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想自己一个黄花大......大......大小伙子就这么被人误会了!   这事闹的!   一想到满院子都会传乱七八糟的东西,卞布衣只能把情绪发泄在早餐上,结果一不小心多吃了一个包子,等到学校的时候,还在打着饱嗝。   让没有吃早餐的储才是深受其害。   “卞老大,你这早晨吃的是韭菜肉的包子还是韭菜鸡蛋的包子?”   “嗝。”卞布衣打了个嗝,“你小子的鼻子倒是挺灵,韭菜肉的包子,好吃所以多吃了一个。”   储才听了,羡慕的看着卞布衣,“老大,下次也给我一个机会,我也想吃到饱的和你一样打嗝。”   自然灾害刚刚过去,粮食供应不足,普通人家想要吃饱,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定量就那么多。   收入高点的还可以去买议价粮,但是一般家庭基本上都孩子多、负担重,能不吃野菜便是好的了。   像储才之所以去鸽子市用兔子换钱换粮就是因为他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即使双职工的父母,养起来也是艰难,别说吃饱了,就是能吃个六分饱都不错了。   而且只能吃杂粮。   “你小子套兔子不也换了不少钱吗?”卞布衣低声说道,“一顿肉包子还是吃得起的吧?”   卞布衣有些疑惑,毕竟光他知道的,储才这个月手里至少弄了二十来块钱,起码吃十来顿饱饭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储才摇摇头,“我弟弟妹妹年纪小,口粮定量少,我们还得上学,我父母虽然是双职工,那也得算计着吃,哪里能敞开了吃肉啊?地瓜倒是能吃饱,但是吃多了胀气放屁。”   储才的话让卞布衣对这个时代的情况更多了几分深刻的认识,对院里头的人的算计,也有了几分了解。   不算计,放开了吃的话,一家可能半个月就没粮食了。   光有钱没票,用钱去换票那得是多高收入的家庭才能全饱啊?   想到卞胜男给原身留下的财物,卞布衣更是心生感动,心里暗暗想着,一定要把卞家的食补技艺保护好,并且传承下去。   ——   不知不觉,时间就来到了五月中旬,这些日子卞布衣家的生活条件在众目睽睽之下,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隔三差五的吃肉那是常态,时时炖个鱼那更是常态,毕竟护城河小钓王的名声已经通过钱大爷的嘴传到了院子里,吃肉挑不出来错处,倒是让院里的人慢慢习惯了闻着卞布衣家菜香味就饭的习惯。   用钱大爷的话来说,就着卞布衣家的菜香味,他能多扒拉几口窝窝头,不香吗?   不过有个唯一不太好的缺点就是:费粮食。   钱大爷现在和储才一样都有了一个习惯,就是蛊惑着卞布衣钓鱼打猎,好在卞布衣知道低调的重要,凡是能买到的时候,他尽量先不去行动。   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就这时不时想要跟卞布衣打秋风的人存在。   要说这样,那院里没有眼红的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就是王春光和吴寡妇也找了他几次,目的无非就是让卞布衣接济吴寡妇。   但是一一都被卞布衣拒绝了。   王春光他们显然不想放弃卞布衣这块大肥肉,于是每当吃饭的时候,院里的人都出来看西洋景。   每次吴寡妇家的孩子草鞋他们轮流到卞布衣家门前蹲守,使得卞布衣成为了四合院中唯一一家要常常锁门的人家。   “臭小子,下次再拿东西,我打折你的腿!”   卞布衣扫帚一下子就打到了奔跑的草鞋身后,把他吓了一跳。   原来今天做饭的时候,庄兰兰回屋放菜,卞布衣去了厕所,回来就看着草鞋偷拿了靠近院门口的厨房里的几块排骨,边啃着,边往外跑,可是让卞布衣抓了个正着。   草鞋做着鬼脸:“卞书呆,吃你的怎么啦?光叔说你有钱吃不完,吃一点是给你积德!”   这话直接把卞布衣气乐了,卞布衣回身,便把厨房里面的排骨端了出来,分给同样有些馋嘴,但是没有抢食的大院里的孩子们。   “只要他哭,这些就给你们!”   卞布衣直接诱惑着孩子们,而此时在屋里的大人们,都跃跃欲试。   小黑蛋眼前一亮:“布衣叔叔,真的么?”   卞布衣自然点头,他一个大人,不方便收拾小孩子,难道小孩子互相打闹还不行么?   而那边的草鞋,还有些得意,他并没有听到卞布衣小声说的什么。   接下来的情况,让草鞋始料不及,一群孩子,都冲向了他,瞬间把他压在地面上。   很快,大院里就响起来草鞋的惨叫声,而在屋里观察情况的吴寡妇和王春光都坐不住了,连忙跑了出来。   王春光更是对卞布衣急头白脸道:“你说你一个大人,怎么还欺负孩子呢?!”   卞布衣耸耸肩,看着王春光和吴寡妇把孩子们拉开,便拿着盘子回了院里,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留下吴寡妇嘤嘤嘤的跟王春光诉苦,王春光无奈,只能使劲敲门,卞布衣不搭理,他只能请来了谷大爷。   谷大爷了解了情况,便敲开了卞布衣家的门。   “卞小子,你怎么能让孩子们打架呢?”   卞布衣耸耸肩:“谷大爷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咱们谁不是从孩子时候过来的,你说这孩子打架关大人什么事?您老忘记了?你看我这手,还不是谷春来咬的。”   卞布衣把右手上谷春来曾经给原身咬的疤痕给谷大爷看,瞬间让谷大爷无语。   “就是看着也应该把他们扒拉开啊。”   此时王春光在旁边不忿的说道:“谷大爷,卞布衣他撒谎,他用排骨引诱院里的小孩打草鞋。”   谷大爷听了,转头看向卞布衣,不想卞布衣双手举了起来。   “谷大爷,这话你都相信?难道我还能用排骨哄着草鞋自己打自己?多稀奇的事儿啊。”   说着,卞布衣指了指草鞋,只见他眼睛里还挂着泪水,脏兮兮的小手死死的握住手里的排骨,没出息的啃着。   吴寡妇看着自家儿子这没出息的样子,恨恨地白了草鞋一眼。   “你根本就没有给草鞋排骨。”站在月亮门那边的王春光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卞布衣双手环胸,嘴角露出微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意味的说道:“那你说,我没给草鞋排骨,那这排骨怎么来的?”   王春光听了,想也不想,连忙回答道:“那是草鞋自己拿的。”   不想卞布衣一拍门框,对着王春光厉声问道:“未经他人允许就拿人家的东西,到底是拿还是偷?!”   这句话说完,吴寡妇脸色就变了。   要知道自己的名声肯定是不好了,她可不想让自己儿子挂上一个小偷的名声。   “是布衣兄弟你给的,今天就到这里吧,小孩子打闹没啥事,谷大爷谢谢你也麻烦你了。”   吴寡妇想要领着草鞋转身走,不想,王春光有些不依不饶。   “拿你些东西怎么了?那是看得起你!你看平常草鞋上我屋里拿东西我说什么了吗?!”   卞布衣嗤笑一声:“那是因为你想当人家便宜爹!别想让我当人家便宜叔叔!凡是我不给的,那就是偷,要是你真想跟我掰清楚,咱也别耍嘴皮子,直接让公安过来,让他们说说这是拿还是偷!”   说完,卞布衣便对着草鞋一笑,吓得草鞋连排骨都不敢啃了。   草鞋感觉卞布衣对自己是满满的恶意。   “是你给的,是你给的!”吴寡妇一听要见公安,瞬间怂了,对着王春光又拉又拽。   “他光叔,就这样吧,我求你了!”   眼瞅着这个样子,谷大爷心里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便叹息一声:“小孩子也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吴家媳妇你以后注意点孩子的教育。”   卞布衣听了谷大爷的话,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谷大爷,您这话说得在理,既然您在这我就直接说了吧,跟您报备一下,以后我这院子都会锁门,哪位再进我屋,麻烦提前言语一声,第一次是拿第二次可就是偷了。”   “谷大爷,我可是给您面子。想必谷大娘的饭也做好了,我就不留您了,回见了您。”   说着,卞布衣就回到自己的院子,啪嗒一声,把院门合上了,留下无可奈何的王春光等人互相看了一眼,深深叹出一口气。   谷大爷本来以为卞布衣只是说说,谁知道他立刻就把门锁了,一时间满院流言蜚语,似乎都在挑衅着谷大爷的权威,这让谷大爷十分不满,心里暗暗琢磨。   ——   过了几天,谷大爷终于忍耐不住,在一天清晨敲开了卞布衣家的门,对卞布衣劝解道:“卞小子,咱院里家家户户不锁门,你这锁门,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咱们大院呢。”   这天,卞布衣正好准备去参加医工考试,不想谷大爷在这个时候过来谈及门锁的问题。   听着谷大爷的话,卞布衣看看还在屋里给自己准备水的庄兰兰,便直接怼了回去。   “我分家后不锁门,别人就给我屋里塞了个媳妇,我吃个肉不锁门,我家丢了一袋白面,谷大爷,不是我非得锁门,这隔三差五丢的东西还少吗?咱们说也说了,您说没事,但是这才几天?不锁门,一转眼就少东西!既然改变不了现实,那我就只能改变我自己,所以您老就别劝我,这门我非锁不可。”   说完,卞布衣瞅瞅旁边的草鞋他们,那意思不言而喻。   谷大爷自然知道卞布衣说的就是草鞋他们趁着卞布衣吃饭的时候找空子去拿他们家的吃的。   这事谷大爷也开过会说过,但是显然没什么效果。   “你家不缺那口吃的,帮衬一下院里的穷邻居们不好吗?”谷大爷觉得邻里之间互相帮助没什么问题。   这时,庄兰兰已经用水壶装了水出来,看着庄兰兰动手锁门,谷大爷想伸手拦下,不想被卞布衣直接挡了回去。   “谷大爷,您一次说不追究两次说不追究,我都听您的,但是姑息养奸这个词都知道,我这不是帮助邻里,是养贼呢,到时候院里要是出了大贼,这院里有光吗?您脸上有光吗”   卞布衣一字一句的问道。   问得谷大爷哑口无言,更是让偷听的吴寡妇刷白了脸,虽然说她不愿意相信,自己因为王春光出的主意确实是把自己的孩子往贼上面教。   一时间,吴寡妇百感交集,心里微微有些恨王春光。   “别的不说了,我这里有事,谷大爷咱们以后再聊,但是这门我不得不锁。”   卞布衣蹬上自行车,示意庄兰兰坐上去,跟谷大爷打了声招呼,就绝尘而去。   ——   医工考试的地点是在京城医科大,而担心卞布衣的庄兰兰自然要求陪考。   这个年月是特殊困难的年月,药品不足,物资匮乏,人们的体质也比较差,这个时期为了专门培养医护人员,可是多加了两次医工考试。   而卞布衣便是这次的受益者,门槛低,只要有初中学历,就可以参加考试,当然也需要有医学知识。   考试的人很多,只是大多数的年龄都有些偏大,最小的也就是卞布衣了。   这让庄兰兰有几分担心,“这参加考试的人怎么年龄这么大啊?”   看着有几个人是四五十岁参加考试,庄兰兰有些惊奇。   “这个医工考试是分等级的,每一级对应着不同的工资,所以有年龄梯队是很正常的。”   对于这些,有所了解的卞布衣便给庄兰兰普及着。   “那王春光是什么等级?”庄兰兰有几分好奇。   听着庄兰兰询问,卞布衣嗤笑了一声:“总共有十个等级,十级要掌握基础知识,能够给病人治疗基本的小毛病,而王春光就是十级。”   卞布衣这么一说,倒是让庄兰兰一惊,很多人都找王春光开药,让她误以为王春光是不是比较厉害,只是得到的答案让她很是惊讶。   “那你这次是考几级医工?是十级吗?”庄兰兰问道。   庄兰兰的话让卞布衣神秘一笑:“有钟爷爷的推荐,我算是钟爷爷的跟师学徒,所以我不需要从十级考起。”   “那你是从几级考起?”庄兰兰接着问道。   “我是从五级考起。”   这话一说,庄兰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却不想旁边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轻咳了一声。   “小伙子,说大话容易闪了舌头,你家的大人没教你医德医品吗?”   ——   许茂成从小跟着自己的爷爷学医,如今自己从医已经有二十几年,此次参加医工考试为成五级医工。   没想到在学校门口竟然会看着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小伙子为了在女朋友面前炫耀,居然敢随口说出五级考试,真是不知所谓。   “您哪位?”卞布衣皱下眉头。   如果不是钟老爷子给的推荐,只是从五级开始考起,卞布衣都想挑战更高级别的,毕竟一个等级,一个工资福利待遇。   想要更好的生活,吃饱穿暖,吃好喝好,明面上的工作自然是级别越高越好,让人也挑不出来错处,自己也不会被人切片研究。   “东区区医院住院部医师许茂成,不才这次也是参加五级考试。”许茂成有些骄傲的挺了挺胸膛。   医工考试所考的范围及其广泛,涉及领域也广,现在拿到六级医工的也不过寥寥数人,所以许茂成觉得自己有骄傲的资本。   “原来是同考同学啊,不才后进卞布衣。”卞布衣对着许茂成拱拱手,有几分揶揄的跟着介绍了自己,心中觉得,这么大岁数了才考五级,确实不才。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卞布衣知道自己初来乍到,现在的医生也是门生故里、盘综复杂,自己一个人还是不要炸窝了好。   省的欺负了小的来了老的,欺负了老的来了小的。   卞布衣有心相让,却不知许茂成有心想要教育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只见许茂成抬起手腕,露出自己的手表,对着卞布衣点点头:“同考卞同学,现在离考试只有五分钟了,咱们俩不如一起进去?”   中山服配上机械手表,再配上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不得不说,许茂成虽然年纪大了点,这一身确实也是代表了自己的实力,让庄兰兰有些不自信地拉了拉卞布衣,生怕卞布衣出丑。   卞布衣抻一抻自己的绿解放上衣,便对着庄兰兰安抚性的一笑,答应着许茂成:“那我们就进场吧。”   许茂成一愣,原本以为卞布衣会找借口圆自己的谎,哪知道卞布衣会答应自己一起进场,这让他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等到卞布衣走到考场门口的时候,许茂成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跟上。   两人在考场门口拿出介绍信做了登记之后,许茂成这才相信卞布衣所说。   “你还真的是来考五级的啊?那卞同学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医的呢?”   “两岁启蒙,五岁学医,七岁称药,八岁立柜,一直到目前都只是中医馆的伙计而已,比不得许同学您。”   卞布衣说着事实,许茂成有些受打击,“我也是三岁启蒙,五岁辨药,十岁跟师,二十岁从医,如今行医二十多载,倒是和卞同学一个起点,惭愧惭愧。”   此时的许茂成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毕竟想要参加五级医工考试都需要有名医推荐,如今看来这卞布衣真的不容小觑。   许茂成把自己的傲慢之心收了起来,两人的谈话倒是多了几分真诚,只是时间紧张,两人被带到座位的时候已经基本上要考试了,只能各自祝福对方顺利。   卞布衣和许茂成都不知道如何考这医工考试,等到三名老中医走到了考场内的时候,在考场上的考生有些哗然。   “同裕堂的清掌柜!”   “京城第一医院的方院长!”   “那不是国医馆的常御手吗?”   众人议论纷纷,让卞布衣心中一动。   这几个名字,原身听说过,都是中医大拿,没有想到小小的医工考试会是他们过来监考,倒是出乎了卞布衣的意料之外,也出乎了许茂成的意料。   带着油墨印的考试卷一一被三位大拿的助理发了下来,众位考试学生朝试卷看去,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   有些擅长的倒是还好,不擅长的都有些呜呼哀哉,果然大拿出手,片草不生,就连之前的许茂成也是连连擦汗。   只见题目写着:一岁小儿不思饮食,啼哭不止,检查有肠漏,但是药石针灸都不适宜,几次灌肠后也不再生效,生命垂危,诸生如何用药救治?   基本学医的人一看,上面罗列的方法自己都用过了,自己再出药也不过如此,还能怎么救治?   此时卞布衣拿到了试卷倒是没觉得这个疾病有什么困难的,像这样的儿科病例,在急诊科中常见。   少儿肠道异常,菌群混乱,发生肠梗阻,如果是在前世的话用儿童果糖纤维、益生菌便能够解决一部分难题,但是这个时候果糖和益生菌都没有出现,倒是让卞布衣也皱了皱眉头。   灵机搜索脑中记忆,卞布衣眼前一亮,便刷刷地写了起来,倒是和现场的考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来就只有二十多个考生,其他考生都是四五十岁左右,只有卞布衣年纪轻轻,其他人都在皱眉沉思,只有卞布衣在奋笔疾书。   这样的情况瞬间引起了三位中医大拿的关注。   “老清,你说那小子是在胡写还是真有良方?”常御手问着清掌柜,毕竟这道题是清掌柜出的。   当时他们三人也探讨过这个问题,小儿手术条件不允许,一时之间他们也为难,没想到考试现场竟然有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   “想知道你去看看不就行了吗?”清掌柜虽然也有些好奇,但是想到试卷迟早会被收上来,倒是能按耐住自己的性子。   常御手看清掌柜还是老神在在,便站起来,心想,你不去,我去看看。   只是这常御手一走下来,一下子让众多考生更紧张了起来,尤其是那白卷上一字未写的,更是汗渍连连。   等常御手站到卞布衣跟前停住的时候,这才让周围的考生长出了一口气,都赶忙在自己的试卷上书写起来,生怕让常御手看着了自己的白卷。   常御手先是不以为意,慢慢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甚至开始微微点头,他这个样子让前面的清掌柜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疑惑了起来。   莫非那年轻小子不是随手胡写?   这常御手难道发现了好苗子?   常御手回来的时候已经满脸的兴奋之色,“老清你没过去看,真是可惜,这小子还是有点东西的。”   这话瞬间勾起了清掌柜的好奇心,也让方院长跟着好奇起来,毕竟他可是知道老友常御手是很少表扬小辈的,更何况是一个陌生小子。   虽然三人都有些心痒,但是也知道在考试的时候不适合打扰考生,三人涵养功夫了得,一直等到众人交卷才说话。   等收上来最后一张试卷的时候,方院长才开口:“你们在这里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候面试定级。”   此言一出,众位考生开始议论纷纷,都想知道自己答案是否正确,只是众人都避开了卞布衣,年龄在那里,难免受到人轻视。   卞布衣倒是毫不在意,只是两个小时的考试让他想要解决生理问题,倒是有几分急躁,他还是不适应现在的公共厕所。   好在半个小时不长,很快三位老者便拿着试卷回来,他们身后三个助理分别拿着三个铜人。   看着这个样子,众位考生的心又提了起来。   方院长轻咳一声:“大家安静一下,此次评级理论合格者七人。”   此言一出,大部分的人脸色都很难看,都有些忧心忡忡,就连许茂成都拽住了自己的衣角。   唯独卞布衣一脸轻松的站在那里。   “念到名字的考生可以留下,其余考生可以退场也可在旁观摩学习。”就看着方院长看着手中的名单开始念起来名字。   作者有话说:   涉及医学知识只是因为情节需要,请大家不要当真,不要考究,作者并不懂医理,只是单纯的喜欢中医。   一切只是情节需要,不要把里面的东西当真!   感谢! 第29章   此言一出,大部分的人脸色都很难看,都有些忧心忡忡,就连许茂成都拽住了自己的衣角,恨不得把自己的衣角攥成一个疙瘩,手背青筋暴露。   这些人中,唯独卞布衣一脸轻松的站在那里。   “好,现在念到名字的考生可以留下,其余考生可以退场,当然了也可在旁观摩学习。”就看着方院长说完便低头看向手中的名单,开始念起来名字。   “王峰、李霞、赵刚、许茂成、孙建国、马全才、卞布衣。请念到名字的考生站到前面来。”   随着名单公布,这些人一个个走了出来,直到最后,卞布衣走了出来的时候,全场哗然,其他六人,众人没有异议,但是冷不丁冒出一个小年轻来,尤其是年纪都可以当自己儿子的小年轻,众人有些不满。   这么年轻,能有什么医术?众人心里想着,这人就是从娘胎里开始学习,也不可能达到医工五级啊。   瞬间,整个考场都开始议论纷纷,你一句我一句,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和疑问,就差指着卞布衣的鼻子说他作弊了。   眼瞅着考场里就要哗变,常御手一拍桌子,“难道你们的师父没有告诉你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达者为师吗?你们怎么就敢因为年龄就瞧不起人家?!”   常御手也是少年成名,对于倚老卖老的人特别讨厌,这番话可以说是说得很不客气了,因为常御手的发怒,倒是让大家都安静下来了,   “常老师,我们知道达者为师,但是中医之难,大家都知道,这人这么年轻能答出来题确实让我们有些疑虑,希望卞同志能给我们解答解答。”   这个人把话一说,获得了很多人的赞同。   “如果心里有疑虑,可以留下来观摩学习啊,正好你们可以看看,这位卞小友不仅答题精妙令我三人汗颜,他本人更是中西医结合,让我等开阔了视野,没有故步自封。”方院长对卞布衣不吝赞美。   “您老真是过誉了。”卞布衣连忙站出来说道。   “说到这里,我有几点不明白,不知道卞小友能否给我解释一下?你是如何知道病例中小孩子的肠子是比其他正常孩子的肠子长了几段呢?”   卞布衣知道,这就是开始考核了,连忙提起精神,认真回答。   “题目上已经说明了,小儿喂养精细,已经排除了母乳喂养异常的情况,那肠梗阻只能是肠道异常,而开塞等灌肠试用只能解决暂时的问题,后期无用,说明他直肠部位必然异于常人,如果是短促,则不会是肠梗阻,而是易拉稀,所以我敢断言是肠子长了几节,不过,具体得通过西医拍片查看。”   听完卞布衣的解释,常御手不由得对着卞布衣伸出大拇指,“确实是小孩子的直肠长了两公分,如果大于一岁能够跑动的话,这点问题不大,但是小孩子小于一周岁,不能跑动,而且体质虚弱,不宜动手术,所以才是疑难问题。”   卞布衣点点头,继续说道:“那就对了,我考虑到这种情况,在以开塞露灌肠等已经不太适宜的情况下,认为需要温和些,所以后期我采用蜂蜜丸栓剂润肠,口服我独制山楂开胃丸配合流食补汤剂让孩童内润外润齐治,以致迅速达到疗效,后期再配合母亲饮食,改善母乳,应当一周左右见效。”   卞布衣侃侃而谈,甚至连流食补的药材和母亲所吃的食材药方都说了出来,一经说出,在场的考生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甚至还有人一拍脑门,感慨道:“如此简单,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常御手摸摸自己的胡子,赞叹道:“这就是所说的会而不难,难而不会,明明说开,你们大伙都知道,但是放在一起,就不会了。切记,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想要提高自己的医学水准,一定要在临床上多下功夫,不要死抠着老医方!尤其是卞小友的流食补、母亲给药、小儿推拿等更是显示了他的功力。评级五级可谓是实至名归,你们还有异议吗?”   此时常御手再次问询是否有异议,在场再无人站了出来,毕竟此时卞布衣已经显示出来自己深厚的临床功底,完全可以进行临床治疗,他们没有道理再拦着人家。   许茂成拍着卞布衣的肩膀一脸敬佩,“倒是我肤浅了,井底之蛙,以后卞同学咱们要好好交流交流,你的辩证对我很有启发,希望以后你能不吝赐教。”   卞布衣连忙谦虚道:“哪里哪里?以后许同学也要教我才好,我毕竟年轻,经历很少。”   一时间,花花轿子人人抬,考试现场变得一片和谐。   等考试结束,方院长等人更是对卞布衣递出了橄榄枝。   “卞小友,不知道你拿到了医工证书后是否有意愿来我医院就职?我愿意以中医科主治医生的职位聘用你,工资六十七块八,各种福利补贴不包括在里面,工龄满三年还有职工分房。”   方院长的邀约更是让在场通过考试和没有通过考试的考生一脸羡慕。   要知道五级医工的基础工资也不过是五十块,想来那多出来的十来块是主治医生的岗位津贴,更主要的是,作为医生,能够进入第一医院,更是地位的象征和对他医术的认可。   大家原本以为这么好的条件,卞布衣一定会不假思索的答应,却不想卞布衣的回答惊掉了众人的下巴:“六月份我还要参加高考,所以暂时不考虑参加工作,谢谢方老看重。”   “老方你旁边去。”常御手看着方院长开始招揽人才,也按奈不住了,他对卞布衣也是惜才得很。   听见卞布衣拒绝了方院长,常御手心中暗喜,走了出来。   “卞小友,不知你师承是?”常御手有些紧张的看着卞布衣,他之前看过卞布衣的手,可真是拿针灸的好手,他有心收卞布衣为徒。   “我跟师的是回春堂中医馆的钟老爷子。”   此言一出,常御手脸色微变,“可是钟可成钟老爷子?”   常御手显然认识钟老爷子,这让卞布衣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原来是小师弟啊,我的斗针之术还是源自钟老爷子,不过老爷子没收我为亲传弟子,我是记名弟子,叫你一声小师弟我倒是占了你的便宜。”   常御手的这话一出来,让方院长和清掌柜都惊讶出声:“原来你那手回春万象是从钟老爷子那里学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常你还瞒着我们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我们钟老爷子在哪儿。”清掌柜一脸痛心疾首的训着常御手,也转脸热情的邀请起卞布衣。   “卞小友有空也可以上我店里坐堂啊,我这里扫榻相迎,每日诊金,当日现结!”   清掌柜此话一出,方院长和常御手齐齐骂他无耻,在卞布衣面前显露出三个老顽童的形象。   最终卞布衣还是摇头拒绝了,自己稿费现在还够用,签到物品也逐渐丰富,鸟悄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不香么?   这三位老人关系网复杂,未来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卞布衣生怕留下情谊颇多,伤及自身。   “小子如果高考不顺利的话,自会求上三位老前辈,到时希望老前辈能收留。”卞布衣没有强硬拒绝,只是婉拒。   三位老者听到卞布衣这么说,只觉有些惋惜,但是他们也知道高考成功后去大学进修也是一条光明大道,三人自然没有理由拦着。   “那我们就祝卞小友高考顺利前程似锦,有空可以来我们的地方坐坐!”   卞布衣和他们告别后,拿到了手写盖章的五级医工证书,心中喜悦不已,有这五级医工证书,自己进可退,退可守。   现在这个时候医工人才缺乏,无论是进厂当厂医还是进医院当医生,五级医工证书完全够用。   卞布衣终于放下了自己那一颗悬着的心。   等出了考场,卞布衣就看见了在烈日下等待着的庄兰兰,他赶忙紧走几步,便说着庄兰兰:“你说你,日头这么大,你也不知道找地方躲躲?”   卞布衣说着便拉着庄兰兰往学校的车棚走去,庄兰兰抿了抿自己有些干涸的嘴唇,柔柔一笑:“那考场外面也没有什么树荫,我怕你出来找不着我着急,所以就站在那里了。”   卞布衣一听,拿手敲了她一个脑瓜崩,“你是傻了吗?我找不到你不会自己四处找找么?不要告诉我,你一直在阳光下等了四个小时?”   庄兰兰有些迷茫的眨眨眼睛,不以为意的说道:“有四个小时吗?我以为就一会儿。只要你出来能看到我就好了。”   卞布衣转头就看着庄兰兰真诚的眼神,那样子结合她的话,让卞布衣瞬间觉得有几分窝心,便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你乖。”   这两个字让庄兰兰瞬间羞得满脸通红,这话也就娘在自己小时候说过,此时由卞布衣说出来,庄兰兰只感觉心中有几分甜蜜,原本被烈日所晒的燥热瞬间如遇甘霖,冲/击得她有几分眩晕。   卞布衣看着摇晃的庄兰兰,赶忙扶住她:“看看看看,我就说嘛,你是傻呢还是蠢呢,你看,中暑了吧?”   卞布衣把庄兰兰扶到了车座上坐下,一边用左手摸摸她的额头,一边号了一下脉,感到没什么问题后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是有点热着了,这棚子遮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说完,卞布衣便往别处跑去,倒是让庄兰兰想拦也没有拦住。   过了约莫有十来分钟,卞布衣才呼吸带喘地跑了过来,就看着他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来两瓶微凉的北冰洋,瓶盖互相一磕,他便把其中一瓶递给了庄兰兰。   “快喝,解解暑气!”   “你哪里买的?”庄兰兰很惊讶,因为这里是校区,附近没有看着有供销社啊。   “出了校门往东再右拐,那边有个小卖部,正好有汽水儿,你快喝吧,等一下咱们还得把瓶子送过去呢。”说着卞布衣用牙打开自己手里那一瓶,咕噜噜地喝了起来。   一边喝还一边解开了他的解放服,拿着手中的汽水儿,拎着解放服扇着自己,可见来回都是用跑的,可是把卞布衣热的够呛,那额头上冒的汗都成了细流。   庄兰兰一边抿了一口甜滋滋的汽水,一边拿出来手帕给卞布衣擦擦额头:“你看你热的。”   卞布衣赶紧把手帕拿过来擦着脸上和脖子上冒出来的汗水。   “我这跑一下算什么?你这傻不愣登的站了四个多小时,我也是佩服你。”   听了卞布衣说自己傻,庄兰兰也不恼,甚至心中有一点点甜,混着那汽水儿的甜意,更是让庄兰兰全身舒爽。   “不热呢,我能在烈日下跑一天。”庄兰兰真心的说道。   不想卞布衣白了她一眼:“老牛都不敢这么说,等下领你去吃好吃的。”   一听到要花钱,庄兰兰连连摆手,卞布衣的败家程度在庄兰兰看来,和那地主老财来比,卞布衣比他们狠。   “出去吃干嘛?我回家给你贴饼子,炖腌菜。”庄兰兰想着自己之前已经想好的菜谱,劝说着卞布衣。   卞布衣连忙摇头,生怕庄兰兰再反驳自己,他从书包里头拿出五级医工证书,便夸张的说道:“今天咱家有大喜事,我,过了五级医工考试!咱不得吃大餐、逛百货好好庆祝一下吗?”   庄兰兰接过来卞布衣手里的医工证书,稀罕的抚摸着,听那人说挺厉害的,确实是个大喜事,那就庆祝吧。   看着卞布衣兴高采烈的样子,庄兰兰也打从心眼里为他高兴,不忍扫他的兴。   可真正坐在红星国营饭店的时候,看着卞布衣叫的四菜一汤,她还是心疼得直抽抽。   “咱俩人吃两个菜就行了,叫这么多吃不完怎么办?”   不想卞布衣伸手在书包里一掏,掏出来铝制饭盒,“怕啥,我连饭盒都带了,等到时候省着你做饭了。不过汤得喝了,这个可没法打包。”   听着卞布衣的话,庄兰兰也只能对着那一大碗鸽子汤使劲。   却不知道这四菜一汤中,这道老火鸽子汤才是最贵的。   看着庄兰兰一口一口的喝着鸽子汤,卞布衣心下偷笑,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小样儿,你还算计得过我?   卞布衣吃着庄兰兰夹过来的肉菜,心里得意的笑着,实在是管家婆太厉害,自己花一分都要让她絮叨两下,虽然知道她是关心自己,怕家里头钱财不够用,但是这完全违背自己想要吃肉的理想啊。   红烧肉五块钱一份,豆芽炒肉两块五,炝木耳一块五,炒青瓜八毛钱,这鸽子汤可是八块钱。   林林总总下来,才消费了那么一点点,对于手握五千大钞还有一箱黄金的卞布衣来说只是毛毛雨而已,可是对于逃难那么久的庄兰兰来说,卞布衣可是败了个大家。   两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倒是和谐的把饭菜吃掉了一半。   “下次可不敢这么点了,这要是天更热,可不就是浪费了吗?”   “晚上还能吃,能浪费到哪里去?”卞布衣笑笑。   庄兰兰本以为吃完饭两人就能回家,不想卞布衣直接带着她来到了王府井百货大楼,五层的百货大楼位于市中心,这里周末人流熙熙攘攘也看花了庄兰兰的眼,让她的手脚都无处安放。   “布衣,咱们不是回家吗?”庄兰兰疑惑的问着卞布衣。   “我就只有两身换洗的衣服,还是娘给做的,你看如今有些小,咱是不是得买两套?”卞布衣把裤子和袖子短了的地方展示给庄兰兰看。   庄兰兰脸上一阵羞恼,“我是打算攒够了布票给你重新做一身的。”   “攒什么攒?我有布票,再说咱们都没几件衣服,正好,买两件成衣。”卞布衣把车停到了看车处,给了五分钱。   锁了车,拿上号牌就拉着庄兰兰往百货大楼里走。   “又花钱?扯了布我给你做吧?我的手艺挺好。”庄兰兰手捏着衣角,十分不自信的劝着卞布衣。   如果能劝,那就不是卞布衣了。   “我赚钱是为了什么?当然是咱们花的呀,只有咱们花出去了,才能促进咱们国家的经济发展。”歪理张口就来,这很卞布衣。   同样把庄兰兰绕了个迷糊。   如今的风气都是个人给国家让步居多,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卞布衣的话让庄兰兰无可辩驳,虽然她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也只能跟着卞布衣走。   “那裙子不错,同志,麻烦您帮我拿下来。”   到了成衣区,卞布衣看着一件粉色的布拉迪说道。   售货员看看卞布衣和庄兰兰,有些冷淡的说道:“两尺布票,三十二块五毛,先开票后拿衣服。”   这语气,这态度直接让卞布衣气得鼻子都歪了,那样子好像是自己要求着她买似的。   “同志不能拿下来看一下吗?”卞布衣忍受着对方的蔑视,轻声问道。   旁边的人熙熙攘攘,售货员扫了旁边两眼,“你不要别人还要呢,你们一人摸一下还不买,这衣服脏了卖给谁去?”   看着旁边“为人民服务”和“不能对顾客动手”的标语,卞布衣扫了售货员一眼,“行,我给钱开票行了吧,拿她能穿的。”   卞布衣指着庄兰兰,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沓大团结和票据,那数量直接闪瞎了售货员的脸,让售货员的语气有所软化。   “就买这一件吗?同志。”   “那个那个还有那个,都给我各拿一件。”卞布衣一件一件指着衣服,直接让售货员变得殷勤起来,甚至忽视了旁边的询问。   一边开票,一边计算着金额,总共八尺布票,二百八十七块五毛钱。   卞布衣没有说话,把钱递了上去,“给!”   此时卞布衣变得高冷起来,倒让售货员看得眼热,帅气多金,就是有点瘦。   莫非是哪家的大院子弟出来体验生活?   售货员热情如火,不但给开票,还给拿了新的衣服,让旁边的庄兰兰有些警惕。   “布衣,太多了,不要买了吧?再说现在天不热,我也穿不了那裙子,而且你买这么多太废钱和票了。”   “哎呀,你听我的吧,等天热再买就晚了,你有换洗的衣服吗?”此话一出口,让庄兰兰直接哑了火。   “要不然别买成衣,买布吧,我可以扯了布自己做啊,反正供销社又不远......”庄兰兰嘴硬道。   而售货员则是一脸羡慕的看着庄兰兰。   “同志,这是你哥吧?真羡慕你啊,要是我哥给我买这么多衣服,我可得高兴坏了,你哥对你真好。”售货员羡慕的对庄兰兰说道。   庄兰兰本想解释,不想这些零钱和回票都已经送了回来,卞布衣把买的衣服往兜里一放,拉着她就走,不给她后悔的机会。   衣服每人买了四套,又买了几身内衣,这让庄兰兰羞得都不敢踏进店里去,只能像个鸵鸟一样跟在卞布衣身后。   “她的型号,还有你们的月事带,对对,就是那个型号,你给我拿三条。”   庄兰兰此时只觉得自己头昏昏的,她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是怎么能淡定自若的和这些售货员买这些东西的?   她几乎觉得自己的脸也烤熟了。   而卞布衣这边如果不是因为带着庄兰兰,周围的那些大爷大妈都要把他当成流氓了。   开天辟地头一次看着有男生买这些东西,以至于卞布衣走了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百货大楼的奇谈。   “这个不错。”卞布衣指着皮鞋说道。   “布衣,布衣,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三四百块钱砸了出去,庄兰兰只觉得自己今天是超级败家子,按照卞布衣这样的花法,那几千的稿费能用一个月都不错了。   “西服咱们都买了,你觉得穿着西服配着布鞋,行吗?”卞布衣问着庄兰兰。   “那咱把西服退了不就可以了吗?”庄兰兰嘟嘟嘴,咬牙说道。   “不不不,”卞布衣摇摇手指,“百货大楼的规矩,货物一旦售出,概不退换,所以庄兰兰同志,咱们要合理搭配,展示咱们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气象。”   卞布衣一个大盖帽盖了下来,庄兰兰无可反驳,等两人大包小包出来的时候,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买了个遍。   等逛到二楼缝纫机区的时候,卞布衣眼前一亮,庄兰兰背后一凉。   “兰兰同志,你刚刚是不是说买布你给我做衣服?”卞布衣严肃的问道。   庄兰兰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莫非卞布衣回转心意了,要把那些成衣退掉?   就见卞布衣狠狠地点点头,“好,以后家里做衣服的活就交给你了,这个东西我不会使,就交给你了。”   说完,卞布衣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了缝纫机店,说道:“同志,给我来一台缝纫机。”   庄兰兰听见他这话,吓得兜子都掉在了地上,还买?   反应过来的庄兰兰赶紧捡起兜子,往卞布衣赶去,但是头顶的滑线哗啦响动,收据已经开好,钱票已经交付,庄兰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家的钱票就在眼前滑走。   庄兰兰只觉得心肝脾肺肾都有点疼。   “布衣,咱们花了多少钱了?”庄兰兰声音都有些颤抖。   “梅花牌缝纫机,三百二十八元,你家哥哥真是疼你。”卞布衣还没来得及回答,售货员倒抢先告诉了庄兰兰。   庄兰兰几乎要晕倒过去。   自己两人进入百货大楼还没有超过一个小时,卞布衣就把稿费的三分之一花了出去,一千块钱,就这么不见了!   能买多少馒头,能做多少烧饼,能买多少红烧肉?   庄兰兰再瞅卞布衣,就觉得面前的人就是一个超级败家子!   庄兰兰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下来。   之后,卞布衣骑着自行车带着庄兰兰在前面带路,两个力工蹬着三轮车跟在后头。   一路上,庄兰兰一声不吭,这让卞布衣有些麻爪。   “兰兰啊,你看,咱这些衣服和鞋子,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相当于咱们九年不用买衣服和鞋子了,你看这缝纫机你做被子做衣服多省事啊,正好给咱补衣服,你按着九年算,是不是很划算?”   卞布衣巧舌如簧,苦口婆心的劝着庄兰兰。   庄兰兰心里一合计,确实是这样啊。   “布衣,那你以后不要再衣服了,咱们说好了啊,以后我给你做,而且有了缝纫机以后,我还能够接别人的活,帮别人缝补衣服,也能挣些家用。”庄兰兰越说越觉得,还真是这样,瞬间开心起来。   听着庄兰兰终于笑出了声,卞布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想着,这和自己奶奶一个年代的小姑娘真是好哄啊。   两人带着扛着缝纫机的力工进入四合院,可是引起了轰动。   钱大娘看着那装着缝纫机的箱子,直接问出口:“卞小子,你这是买的什么?”   “缝纫机啊。”卞布衣让庄兰兰推着车回自己院里,自己则是应付着院里众人。   听他这么一说,钱大娘惊讶出声:“诶呀,那吴寡妇就不是咱们院里唯一一家有缝纫机的了!”   在人群外正好赶来看热闹的吴寡妇如遭雷劈,要知道她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她家男人给她的彩礼里面就有缝纫机,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她比院里所有的女人都有价值。   可是如今逃荒的女人嫁了进来后,还是在她的撮合下,拥有了缝纫机!   一口白牙,差点没让吴寡妇给咬碎。   缝纫机安放在王春光之前住的屋里,靠着窗户放置,力工帮忙拆了箱子,卞布衣按照说明书把缝纫机安装好,两个线团都放到各自的位置,然后,便把庄兰兰按在了缝纫机前,让她试着踩。   卞布衣还拿了条布给她,在卞布衣安抚性的指导下,一条整齐而又美观的线就出现在布条上,引起众人眼热。   “呀,这缝纫机又快又好,可比咱缝得好,你看那针脚密实的。”   众人议论纷纷,更有甚者拿过来自己的裤子就眼热的喊着:“兰兰,缝布条干嘛,你试试我的裤子,要不行我来也行。”   庄兰兰自然舍不得离开,又不懂得拒绝,一直缝了三条裤子之后,卞布衣看不下去,轰着人群:“机子还要调试,还要抹机油,等改天大家再来。我和兰兰中午都没有吃饭,要不你们哪家做了饭我们去蹭一口?”   一听卞布衣这么说,原本看热闹的人瞬间消失的无隐无踪,补了三条裤子的王婶子生怕卞布衣他们要去她家里蹭饭吃,更是吓得立马溜走。   两个人的口粮至少得消掉六个窝窝头,对于算计着过日子的人们来说,谁都不敢接卞布衣的这个茬。   看着最后一个人离开家里,庄兰兰笑得趴在了缝纫机上。   “布衣,你,你怎么这么坏呢?”庄兰兰一边说一边笑。   卞布衣翻了个冷白眼:“庄兰兰同志,我已经很善良了好吧,我还可以更坏,要是让她们再待会,这缝纫机你就甭使了,家家户户轮下来,这缝纫机就成他们的了。”   “我告诉你,这大院的人千万不能给蹬鼻子上脸的机会。”卞布衣再次警醒庄兰兰。   庄兰兰不解的点点头,“虽然我知道远亲不如近邻,但是你说的我就听着,再说这缝纫机这么好我也舍不得给别人使啊。”   不用自己做恶人,也做不来恶人的庄兰兰抚摸着缝纫机,稀罕得不要不要的。   看着庄兰兰像个欢快的小燕子一样在屋子里头翻腾,把以前破了的衣服和被子都拿出来准备补的时候,卞布衣一拍脑门。   好家伙,这要是让庄兰兰都补上,自己不得都穿打补丁的衣服了?   不过要是全都光鲜亮丽的话,也有些招眼。卞布衣转动下眼睛,便随着庄兰兰折腾去了。   可是眼瞅着天都黑了下来,庄兰兰还是在踩着缝纫机,咯吱咯吱的,缝补着裤子。   卞布衣没好气的拉开了电灯,昏暗的灯光下,庄兰兰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   “别做了,该做饭了,你不饿我也饿了啊。”卞布衣对着庄兰兰说道。   揉着眼睛的庄兰兰醒悟过来,“呀,天都这么黑了啊,那我去做饭。中午不是有咱们打包回来的饭菜吗,主食你想吃什么,是米饭还是馒头?”   卞布衣想了想,说道:“不吃米饭也不吃馒头,咱们俩做点手擀面吧,正好把中午的剩菜当浇头。”   听了卞布衣所说,庄兰兰便站了起来,去拿面粉和面。   看着庄兰兰动了起来,卞布衣便朝外边的煤球炉子走去,从煤球炉子旁边的瓷缸里夹出压火的煤块,点燃。   等煤球炉子完全燃烧起来以后,那边庄兰兰已经和好了面团。   “我来擀。”卞布衣在煤球炉子上坐好水后便冲着庄兰兰说道。   随着几个技能加深,卞布衣的身体获得了强大的改善,目前他的身体状况看着有些瘦弱,但实际上他的力量已经完全超过了现在正常男人的最高值。   前几天他去废品站买破旧木头,那三百斤的木头被他轻而易举的抬上了自行车。   所以在庄兰兰要擀面的时候,卞布衣便洗干净了手过去接替。   大圆饭桌擦干净,撒上点面粉,把大面团分成两个小面团,卞布衣很快的揉了两下,便用七十公分的粗擀面杖擀了起来。   只见卞布衣擀开、卷起、抖开,把一大张圆薄饼卷在了一起,拿起菜刀刷刷刷切成了筷子粗细的面条,再撒点面粉一抖搂,前后也不过两三分钟。   看得旁边的庄兰兰是一脸敬佩。   “布衣,你的面条擀得是真好。”庄兰兰说道。   卞布衣把面条抖落在簸箕上,把另一个面团如法炮制的也切成了面条,便对庄兰兰说道:“那是,你去把锅上蒸的饭盒都拿下来,把帘子也拿下来,我这就下面条。”   蒸菜的香味已然从卞布衣家飘到了前院,很多人家已经就着香味开始了晚饭,只有那暗处的老鼠在伺机想着淘弄点粮食。   面条被下入滚烫的水中,水瞬间变得浑浊,卞布衣拿着筷子搅动,便把锅盖盖了起来。   而这边庄兰兰已经把饭桌上的面粉清理干净了,多的面粉被装回了面袋子里。   “就等着你的面条了。”卞布衣一回屋,庄兰兰就拿着两个大海碗对他说道。   “很快,不要着急。”卞布衣笑笑。   就在此时,卞布衣家门外响起了孩子啼哭的声音和开门的声音。   “谁呀?”庄兰兰疑惑的问着,一边朝门口走去。   “婶子,我妈让我给布衣叔送点花生米。”外面传来草鞋的声音。   卞布衣听着这声音,翻了个白眼,拉住了打算出去的庄兰兰,“你别去,我去。”   说完,卞布衣就走去打开门,微微露出来一条缝,探头一看,就看着草鞋领着他的三个弟弟妹妹站在自家门外,最小的头花还在干嚎。   而草鞋的手中端着盘子,盘子里有十几粒花生米,粒粒可数。   看着卞布衣开门了,草鞋吸溜了一下自己的鼻涕,咧嘴笑着说:“布衣叔叔,我妈说让我给你送盘花生米,你让我进去呗。”   看着那盘花生米,卞布衣心里觉得腻味,这可是吴寡妇惯有的计俩,用一盘花生米换王春光桌上的卤肉,他有幸见识过几次,这花生米是好拿的吗?   放这些孩子进去,就犹如放了蝗虫进来,蝗虫过境寸草不生,那自己家这晚饭是吃还是不吃?   想到这里,再看看草鞋那黑油油的小手,卞布衣把门缝更缩小了一些,“我谢谢你们啊,拿回去吧。你们家有好吃的也不容易,我不爱吃花生米,王春光喜欢,你们要送就送王春光去。”   说完,啪嗒一下就关上了门。   后面草鞋再敲门,卞布衣也不搭理。   庄兰兰此时已经把手擀面出了锅,疑惑的问着卞布衣:“布衣,怎么了?”   “没什么,咱们吃晚饭。”   不想提那腻味的一家,卞布衣拉住了庄兰兰,不让她搭理外面的敲门声。   两人把饭碗里的菜往手擀面上一拌,便吃了起来,虽然菜是剩菜,但是油水足啊,庄兰兰吃的是满嘴流油,卞布衣吃着劲道的面条,也是十分香。   草鞋看自己往日在各家施展的计俩居然遭到了闭门羹,有些茫然,只能领着弟弟妹妹们跑回了家。   瞎眼婆婆听着声音是一脸喜色。   “乖孙,快,把你要回来的肉给奶奶尝尝。”   不想草鞋把盘子往桌上一放便哇的哭了起来,“没有,那书呆子都不让我们进院子,我们怎么拿啊?”   看到瞎眼婆婆怎么教导自己的儿子敲门去抢人家的饭菜,吴寡妇也不管,她只是一个劲的心烦,以后自己家估计再也不能用缝纫机赚点小钱了。   要知道,这附近几个院子里的缝缝补补,因为有缝纫机,她没少接活,多的不必说,三五块是有的。   给自己家添十斤棒子面也是够的,如今庄兰兰家有了更好的缝纫机,那帮人肯定就去他们家修补衣服了。   心思变转,吴寡妇听着子女的哭声,眼前一亮,就见着她一甩手帕,便嘤嘤嘤的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跑到了院子里。   这一下,倒是让瞎子婆婆和草鞋他们愣住了。   这是要闹哪出啊?难道自己哭还把自己娘给弄哭了?   计老根媳妇看着吴寡妇跑出来,不由得啐了一口,不屑的说道:“这寡妇又要作妖了!”   计老根想抿一口酒,不想一呲溜,味道不对,这明显不是自己的虎鞭酒。   “你管她干嘛?他娘,你怎么给我把酒换成一毛烧了?”一毛烧不是不能下口,只是对于喝惯了泡酒的计老根来说,一毛烧味道差了很多。   不想,听着这话的计老根媳妇嘿嘿乐了起来,“不喜欢一毛烧,那我给你买二锅头,你以前喝的那是酒吗,那是钱,我早就五十块钱打包,把你那些瓶瓶罐罐全卖给庄丫头了。”   计老根媳妇想着自己过两天能拿着十块钱去贴补自己家的闺女,心里美滋滋的,不想计老根瞪大了眼睛。   “你个败家娘们,你给我说卖了多少钱?”计老根说着就跑到自己家地窖去。   只见自己家的一坛子虎鞭酒和一坛子虎骨酒都不翼而飞,只留下两个坛子压过的痕迹。   “哎呀,你个老娘们,你怎么那么虎,我那东西可以来回泡的!”计老根拍着大腿,骂着自己媳妇。   但是显然,自己媳妇没有把话放在心上。   “你那泡的酒根本值不了几个钱,那个什么鞭,那个什么烂骨头也没见虎虎生风,喝了也是浪费,还不如换点钱改善改善家里。”   听到媳妇抱怨,计老根底气不足的说道:“那你也得跟我说一声啊,我好卖给好价钱。”   不想计老根媳妇对着计老根嗤之以鼻,“你是卖给老谷家两毛一杯,还是卖给老钱家,卖一杯搭一杯?要照你这个卖法,两坛子能卖十块钱就不错了,能吃几顿肉?”   计老根想说自己家媳妇鼠目寸光,自己那是卖的东西吗?那明明是卖的人情。   但是这话他不敢说,以前说过好多这话,这家媳妇都是“他们的人情有什么用?”每每这时,计老根都没有办法反驳。   而卞布衣此时则对着杯中酒惊讶道:“你再给我说一遍,这是啥?”   作者有话说:   涉及医学知识只是因为情节需要,请大家不要当真,不要考究,作者并不懂医理,只是单纯的喜欢中医。   一切只是情节需要,不要把里面的东西当真!   感谢! 第30章   自从在卤煮店喝过一次酒后,卞布衣也有了饭点小酌一杯的喜好,毕竟如今娱乐项目少,呲溜着小酒,翻看自身的记忆也是一种小小的乐趣。   可是今天的酒,里面有些药味,这让卞布衣知道这酒显然不是自己买的瓶装二锅头。   听着卞布衣问询,庄兰兰眼带笑意的说着:“喝出来了?你那天不是说让我把人家的虎骨酒全买回来吗?我这不是全买回来了嘛,只是没花那么多。”   此言一出,卞布衣便是一愣,要知道在前世,这虎骨酒和虎鞭酒已经很少见了,毕竟那个时候老虎已经成为了保护动物。   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卞布衣便再次抿了一口。   一口酒入肚,一团热量从胃部瞬间散至四肢百骸,卞布衣瞪大了眼睛,“不错,花了多少钱?买了多少?”   庄兰兰转身指着家里的床脚边的两个黑坛子说道:“一个有五斤一个有十斤,两个加起来十五斤总共花了五十块钱。”   “是吗?那我看一看。”卞布衣起身走到床脚边,蹲下来打开两个坛子,仔细闻了下里面的味道,瞬间一喜,脑海中联想着好几个药方。   卞布衣马上盖上盖子,站起来十分开心的对着庄兰兰说道:“你可是淘到好东西了,这五十块钱花的值,等我再弄点药材,重新再往里面添点好酒泡制,这疗效会更好。”   听着疗效,庄兰兰眨眨眼睛,抿了下嘴,有些不自在的捋了下头发后,把自己剩的钱给卞布衣递了过去,“那你给我的钱还没有全花掉,你拿去买药吧。”   卞布衣看着剩下的一百多块钱,额头上出现了三道黑线,这话怎么说的这么奇怪呢?什么叫我拿钱买药去?我没病啊!   “给你的就是你的了,这是你的零花钱,我这里还有钱,你花完了给我说。”   头一次拿到这么多零花钱的庄兰兰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按照她爹娘给的零花钱,最多也没有超过一块的。   她有些迟疑:“零花钱?这些太多了吧?你给我留个一两块就行,用作咱们的生活费,我下个月......”   还没等庄兰兰说完,卞布衣便摆摆手,坐回桌子前头,继续喝着小酒。   “这过日子是咱俩人过,你往家里添东西我不用吗?你没钱怎么行?一两块够干啥的?”   庄兰兰听着卞布衣的话,有些无语,别人家里两个人一两块够吃几天了。   不过想到那句两人过日子,庄兰兰心中一暖,这种当家的给自己零花钱的感觉还真是不赖,让她觉得倍有依靠。   想了想,以卞布衣花钱的阔绰,庄兰兰也不再推辞,顺势把钱装了起来,存起来到时可以给卞布衣备用不是?   眼看着卞布衣杯子里面的小酒呲溜的差不多了,庄兰兰拿着酒壶又给卞布衣添置了一杯。   两人这一顿饭吃得是酒饱饭足,分外满足,而在中后院啼哭的吴寡妇终于等到了外边吃喝回来的王春光。   只见手里拎着网兜的王春光一看着嘤嘤嘤的吴寡妇,便一脸焦急的贴了过去。   “哎呀,吴姐,你这好好的怎么在这哭啊?这饭点吃饭了吗?”   吴寡妇委屈的抽泣着:“哪里有心情吃啊?”   王春光一愣:“怎么了?”   “这不是家里头做了点菜么,我寻思让草鞋给你送点,谁知道那小子走错了地方,让布衣给撵了出来。”   “去后宅了?”王春光脸色铁青,问着吴寡妇。   他俩人想要算计卞布衣,但是卞布衣最近早出正常归,一点没给他们机会,如今听到吴寡妇的孩子被卞布衣欺负,王春光心中是火冒三丈。   倒不是说他有多喜欢草鞋,只是王春光觉着自己的威严再次受到卞布衣的挑衅。   “快别哭了,我去给你讨个公道!”王春光一抬脚就要往后院走去。   吴寡妇不想事情暴露,连忙伸手一拦,正好抓住了王春光的网兜,一入手,便感觉一手的温热。   吴寡妇一喜,心中一动,“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   那声音真是百转回肠,挠得王春光心里痒痒。   “这不是给咱们机械厂冯主任家出诊去了吗,就留了我吃饭,还给我带了点吃的。”   王春光想起来,便一拍大腿,就对着吴寡妇说道:“我这里有两盒,你拿回去一盒给你婆婆和孩子吃。”   结果吴寡妇顺势把两盒都接了过来,“都拿给我吧,你不是要去后院找卞布衣算账吗?拿着也不方便,还不如等会我刷干净了给你。”   王春光一听,连连摇头:“哎呀,姐姐,好姐姐,可不能让你全拿过去了,我这在老姑奶奶那边住着,怎么也得带回去点,姑奶奶还得吃呢。”   不想吴寡妇白了他一眼,“草鞋那会说过,他太奶奶早就吃了,要等着你的菜回来,她老人家早就饿坏了,放一宿更不好了,你忍心让老人家坏肚子?”   说完,吴寡妇拿着饭盒就往自己家院子走,一点不给王春光拿回去的机会。   “哎,我去!”王春光伸手抓了抓空气,“就是老太太不吃的话,我自己明天配个粥也好啊!”   此时回应王春光的只有吴寡妇家晃悠悠的门帘子,还有屋内她瞎眼婆婆和孩子们的欢呼声。   “有菜了,哇,还有肉,能吃肉了!”   王春光一听到这些,只能无奈的拍了下大腿,得,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我去找卞布衣那小子去。   想着,他便往卞布衣家走去。   很快,卞布衣家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好在这个时候,卞布衣两人已经把晚饭吃完了,他们各端着一碗茶水,喝着消食。   “谁啊?又大晚上敲门?”今晚第二次被敲门的卞布衣无奈的问道。   “来啦来啦,别敲了,催命啊!”   说着,卞布衣就起身去开门,眼看着那人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一点礼貌也没有,他有些窝火。   卞布衣打开门,不想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就被人一把推开,还没来得及看见那人是谁,一个拳头就朝他打了过来。   卞布衣赶忙用手攥住他的拳头,不想这边拳头刚刚被攥住,那边,一脚就跟着踹了过来。   卞布衣眼中厉芒一闪而过,一身的狩猎技巧可不是白给的,右手冲着来人的腰间狠狠地砸了过去,把那人砸了一个趔趄后,卞布衣又愤然出脚,只见那人扑通一声,坐在了卞布衣院门外。   “卞布衣,你敢打我?!”王春□□急的喊着。   “王春光,你到我家来发什么疯?”卞布衣看着是王春光,不由得语气不快的问道。   这时听见动静的庄兰兰也走了过来,害怕卞布衣出问题,连忙着急的问道:“布衣,怎么了?”   等看着王春光狼狈的斜倒在地上,庄兰兰赶忙仔细的查看卞布衣上下,生怕他被王春光打着,毕竟刚才可是听见了打架的声音。   卞布衣只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痒痒,便伸手抹了一下,顺便开口:“我没事,兰兰,谁知道王春光发什么疯,一进来就打我!”   听着王春光打卞布衣,更是唬得庄兰兰仔细查看卞布衣,不想这抬头再查看,庄兰兰惊呼出声:“呀,布衣,你脸上怎么流血了?!”   只见卞布衣这两天养的白净的脸上,鼻子下边一片血糊糊的,还有血液顺着下巴往下滴。   一看到这样的卞布衣,庄兰兰瞬间从温顺的小猫变成了一只小老虎,只见她怒气上升,回首朝院子里跑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上了擀面杖。   卞布衣拿开手,看着手上自己的血也是有些懵,王春光没有打到自己啊,他刚想跟庄兰兰说清楚,就看着身边飞快的掠过一道身影,如同疾风一般,冲向王春光。   “王春光你个瓜娃子,你太欺负人了!之前是你不要我,把我甩给了布衣,现在还欺负上门了,竟然敢打布衣,我跟你拼了!”   庄兰兰擀面杖抡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直接吓呆了王春光,他刚刚还抚着被卞布衣打着的伤处哀嚎,谁知道下一秒擀面杖就像雨点一样朝他砸来。   打得他是抱头乱窜,呲牙乱叫!   “你讲不讲理,明明被打的是我!哎哟,哎哟喂,你打死我了......”   “疯婆子,你讲不讲理,我还没碰着他呢,明明是他把我踹飞了!哎哟我的手,哎哟我的脑袋,救命啊,来人啊!这女人要打死人了!”   这边的动静惹得前后院的人都从家里跑了过来,就看着大后院里面,娇小的庄兰兰高举着擀面杖,正在追着王春光胖揍。   “住手!”卞老姑奶奶姗姗来迟,就看着自己那没出息的孙子被人追着打,气急败坏的吼道。   王春光看着卞老姑奶奶就像看着了救星,连忙跑过去,躲在了老太太身后。   “姑奶奶,那丫头疯了!”   疯狂一顿输出的庄兰兰举着擀面杖,气喘吁吁的瞪着王春光,她此时已经有些气萎,刚刚那顿打,几乎花光了她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她用擀面杖支着自己,对卞老姑奶奶没好气的说道:“躲开,我今天非打死这个王八蛋不可!”   此时谷大爷也赶了过来,看着这样的局面,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还打起来了?布衣媳妇,你这弟媳妇怎么还打自己的大伯哥呢?”   王春光委委屈屈的探出来一个脑袋,哭道:“谷大爷,您来了就好啊!您可得给我做主啊,这两夫妻欺负人呐!卞布衣给我一脚踹地上了,这丫头又拿着擀面杖追着我打啊!”   “你放屁!”如今的庄兰兰如同一个小辣椒一般,脾气火爆。   “如果不是你上门打我们家布衣,我会拿擀面杖揍你么?”   那边正站着仰头止血的卞布衣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嘴角一弯,赶忙低头,他怕别人看到自己现在开心的样子。   此时,卞布衣觉得那小小的身影在这个夜晚散发着浓郁的神圣光芒。   这就是被保护的感觉吗?   感觉到鼻子有血要流了出来,卞布衣赶忙往脸上抹去,可是心中一想,可不能让庄兰兰吃亏啊,瞬间卞布衣眼睛微转后,手在脸上囫囵起来,接着挺立的身形马上变得萎靡起来,似乎是深受重伤的样子。   “谷大爷,救我......”卞布衣虚弱的声音从院里传来,众人齐刷刷朝他看去。   就看着卞布衣虚弱的靠在门上,满脸都是血,庄兰兰看去,直接吓了一跳,刚刚不是只有鼻子下面出血吗,怎么就这么一会儿满脸都是血了?   “布衣!他是不是把你的头打破了?!看我给你报仇!”庄兰兰的脾气又上来了,她自己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眼看着庄兰兰拿着擀面杖就要冲过去,众人赶紧上前拦着,卞布衣也踉踉跄跄的似乎随时要跌倒的,上前拉住了庄兰兰。   “兰兰,我头疼!你扶着我点,王春光会打你的,他可搬来了人,你可别上去。”卞布衣极小声的靠在庄兰兰耳朵旁说道。   庄兰兰看着虚弱的卞布衣,瞬间领悟过来他的意思,那眼神好像在对卞布衣说“那老太太是不是也欺负咱?”   卞布衣心中狂点头,脑袋也跟着点头,又小声的说道:“她欺负咱,那不是正常的吗?”   眼看着老太太要往他二人走去,庄兰兰赶紧把擀面杖横在了胸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布衣小子,你可不对,怎么能和你媳妇一起欺负你家大哥呢?”   庄兰兰听了只觉着不可思议,没看着自家当家的一脸血么?   谁欺负谁?   想到这里,庄兰兰有些恼怒,直接怼道:“老太太你这是不是拉偏架啊,你看看我家布衣,再看看王春光,让大家伙评评理,到底谁欺负谁?”   众人看看满脸血的卞布衣,又看看缩在卞老姑奶奶身后的王春光,谁欺负谁,一目了然。   卞老太太看着满脸血的卞布衣,又看了看缩在自己身后几乎完好无损的王春光,实在张不开那张嘴说是卞布衣两夫妻欺负王春光   “姑奶奶,真的是他们欺负我,我真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卞布衣啊!”王春光委屈的说道。   这话一出,众人都议论纷纷。   “这王医生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见长啊。”   “以前就是他欺负卞布衣,卞布衣什么时候还过手?”   “哎,卞布衣也是可怜啊,摊上这么一个大哥。”   “这算什么,没看着人家亲姑奶奶都向着王春光,这都说女人是狐狸精,我看王春光也不差啊!”   “那可不是咋地,那王春光都迷住了老太太,他又不是亲孙子,也没啥血缘关系,居然这样偏袒他!”   这句话一出,卞老姑奶奶瞬间变了脸色,只觉得自己万年的老脸都要被丢尽了,而王春光只觉得自己今天是霉神附体,不仅挨了打,还被人诬陷,自己跟这个院子犯冲,压根就不能踏进这个院子。   王春光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他指着卞布衣,愤怒的喊道:“姓卞的,你要是个爷们,你就出来说,你那鼻子是自己出的血还是我打的?!”   卞布衣似乎被这话惊吓到,虚弱的挥挥手,“王春光,我不跟你犟嘴!你是不是爷们我不知道,但我是个爷们,这鼻子是我自己给自己抡的,行了吧?”   卞布衣此话以退为进,瞬间让周围的人更是同情,瞧这孩子被吓得。   苟全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鼓着掌笑道:“王春光你就不是个爷们,敢打不敢认。”   “苟全你这只老狗,哪里都有你!是我打的我就认,不是我打的我认个屁!”   苟全指着卞布衣的鼻子,嗤笑道:“谁有病自己把自己的鼻子打出血啊,你王春光就不是个爷们,敢打不敢认!”   王春光恨不得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自己这真是百口莫辩啊,自己挨了打不说,还得被冤枉。   这时,吃饱了饭的吴寡妇也走了过来,王春光看到了,连忙把求救的目光朝她投去,他诚恳的对吴寡妇说道:“吴姐,我真的没有打卞布衣啊。”   吴寡妇看看现场,有些迟疑的点点头,“春光老弟,你说什么我都是信的,但是我瞅着好像庄兰兰那边说要给你送公安。”   听着吴寡妇这话,王春光赶忙朝庄兰兰看去,就看着在谷大爷的劝说下,事件的走向越发不可收拾。   庄兰兰决定要拿起正义的武器保护自己。   “合着我们家布衣被白打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听着谷大爷让两方和解的话,庄兰兰生气了,坚决的要找公安。   谷大爷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道:“都是兄弟,一人让一步就得了,何必闹得不可开交呢?外面也不好看啊!”   庄兰兰梗着脖子说道:“不是说我们闹得不可开交,我们在家好好的坐着,无缘无故的被人打上门来,谷大爷你说有这道理吗?”   谷大爷没想到,原来看着文文静静的小姑娘脾气上来竟然这么轴,有些无奈:“要是你们把王春光送公安,你们脸上也不太好看,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一家人?我可没有看出来,而且到现在王春光都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知悔改,我不能任由他欺负布衣。”   谷大爷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不争气的王春光说道:“你们要是把王春光送到公安那里,少不得拘留,要是他工作没了,怎么办?以后还不是你们养他?”   “谁养他?他丢了工作也是他活该,布衣,走,咱们这就去!”庄兰兰气哼哼的说,眼瞅着要走。   听着这话,王春光一个哆嗦,工作和别的相比对他来说十分重要,尤其是对现在没钱的他来说。   “我认,我认,弟妹,我认还不行吗?!是我,是我打的卞布衣,我不是爷们,我给他医药费还不行吗?”王春光跳着脚跑到庄兰兰他们跟前,一下子蹲到了地上,捶着自己的脑瓜子说道。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非要嘴硬,犟什么犟?谷大爷,罚他,重重的罚他!”苟全乐呵呵的,看着热闹不嫌事大。   谷大爷瞪了苟全一眼,骂道:“苟全,你可拉倒吧,滚到一边去!”   瞪完苟全,谷大爷转过头来,温和的对着庄兰兰和卞布衣说道:“你看,王春光也认错了,你们就原谅这个混小子吧,不要闹到公安那里去,大晚上的,还给人家增加工作量。”   这时卞布衣扶着额头,哎哟哎哟的叫着,“兰兰,我头好晕,有点恶心迷糊,估计至少给我打出来个脑震荡了。”   王春光本来认了罚,没想到卞布衣竟然还加戏,他一听这话,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骂道:“卞布衣你真是狠毒啊,你说我碰你一根指头了么,你说我给你打出来个脑震荡?”   苟全在旁边如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对对对,不是碰了一根指头,是打了一拳头。”   卞布衣听了,心中乐开了花,这苟全可真是个好队友啊,以后说什么也要对他好那么一点点,他可真是关键时刻的好辅助。   现实中的卞布衣苦着一张脸,弱弱的说道:“是不是脑震荡,你清楚,我也清楚,毕竟咱们都是学医的。”   旁观众人纷纷点头。   王春光握着拳头极力忍耐,而卞布衣一看他还给自己挥拳头,于是在王春光不注意的时候,卞布衣把手上擦鼻子留下的血悄悄弹到了王春光的手上,灯光昏暗,没人看见他的动作。   王春光举起自己的手,抗议的说道:“我发誓,不是我打的!”   不想,卞布衣冷哼一声,“你发誓有什么用?不是你打的,还是谁打的?不是你的拳头,谁的拳头上还有血。”   说完,就有人拿着手电筒朝王春光举起的拳头照去,上面居然还有血迹。   王春光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卞布衣,你卑鄙!大家相信我,我真的没打!”   “对,我卑鄙,我卑鄙到好好的在家里待着,还有人上门打我,你说是不是你上门,想打我?”   王春光急的没有了理智:“我是想上门打你,那是想为草鞋出气,可是我没碰着你啊!”   这时卞老姑奶奶看不下去自己这个蠢孙子了,直接拿着拐杖抽着王春光:“你自己都承认要打人家了,还在这儿狡辩!不争气的东西,还不赶紧道歉?!”   一边她对着不依不饶的卞布衣两人说道:“布衣啊,听姑奶奶一句劝,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我帮这个小子出十块钱医药费,卞小子你赶紧去看看,别耽误了治疗,这事就算了了,好吧?”   卞布衣眼睛厉芒一闪而过,你们好一个奶慈孙孝!想这么解决?他可不允许!   “兰兰,你还是报公安吧,让他们给我验伤,我现在不但头疼,还恶心想吐。”说着,卞布衣就作势要吐,可是把庄兰兰吓了一跳。   “你怎么样?咱俩赶紧上医院去吧!”庄兰兰哪里还顾得上找什么公安,只想着先带卞布衣上医院看看去。   “一百块!”卞老姑奶奶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看着庄兰兰对十块钱无动于衷,卞布衣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只好加码。   可是庄兰兰已经搀扶着卞布衣往外走了。   “五百!我老婆子就只有这么多棺材本了!”卞老姑奶奶用拐杖敲打着地面。   听着这话,众人都惊讶了,一个老婆子竟然有这么多钱,真是深藏不漏啊!   “姑奶奶,你不能给他!”王春光急了,想要拽一拽卞老姑奶奶。   卞布衣嘴角一冷,这老太太,这样了还想着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他转过身来缓缓开口。   “姑奶奶,你的面子比天大,但是这不是王春光想要对我动手的理由,他这性子得治一治,而且您的棺材本我可从来没有肖想,也不敢拿。”   眼瞅着卞布衣一番话把自己下的套解开了,卞老姑奶奶心中有几分无奈,难道正室长房的子孙真的比自己的孙子要更聪明么?   “算王春光借我的,不是我的棺材本,他以后会还我的,只要你不追究。”卞老姑奶奶服软道。   “那王春光你怎么说?”卞布衣又冷冷看向王春光。   眼瞅着王春光又要嘴犟,卞老姑奶奶赶紧给他一个眼刀:“你小子想被拘留怎么着?”   王春光听了这话,瞬间服软,“我先借姑奶奶的,每月我给您还一点,直到还完为止。”   听完这话,卞布衣便以商量的语气对庄兰兰说道:“既然咱们大哥想要给咱医药费,咱们就拿了医药费再上医院去吧,不能他不仁我们还不义,就给他一个机会,没必要把他送公安了吧。”   于是,在满院的见证下,王春光从老太太那里,借了五百块钱,又在谷大爷的要求下给卞布衣写了保证书。   如此,这场闹剧才收场。   拿到保证书,收到钱,卞布衣马上和庄兰兰往医院去,留下王春光一脸无措的站在四合院里。   王春光想不通,明明是他去找卞布衣算账,为什么感觉是卞布衣找他算账?   明明是想让卞布衣破财,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自己负债累累?   一想到这五百块钱自己得还两年,王春光只觉得自己生活无望,再有两年自己就三十了,还有哪家的黄花大闺女愿意嫁给自己?   总不能真的找外面的搭头吧?   刚到医院,庄兰兰就搀扶着卞布衣往急诊跑。   “大夫,大夫,麻烦赶忙给看看,我家当家的被打出血了!”   庄兰兰一看着了穿白大褂的护士,就喊着。   这让卞布衣有些无奈,他半路上就想转道去中医馆,只要给四合院的邻居一个自己受伤的印象就行,哪里知道搬起来石头,砸着自己的脚。   庄兰兰坚决的让卞布衣去医院看看,毕竟这血肉模糊的样子,可是把她吓坏了,她心里十分担心自己的丈夫步了父母的后尘。   “我看看,你别紧张!”   看着卞布衣血模糊着脸,医院的护士马上安排到就诊室,医生给开始了检查。   卞布衣的眼皮被医生翻着,手电筒的光线照在自己的眼睛里,卞布衣只觉着有几分刺眼。   “放心,没啥大碍。”   一番检查,医生宽慰着两人,卞布衣跟着点头:“我也觉着我这会儿还好。”   庄兰兰不信的说道:“医生,麻烦你再给仔细检查一下,我家当家的头疼恶心呕吐,之前虚弱的差点晕了,怎么会没事呢?你再给他好好看一下吧。”   “哦?还有恶心呕吐的情况怎么不给我说呢?我再好好检查检查。”   医生再次检查完,各方面指标并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便判断道:“那可能有轻微的脑震荡。”   “脑震荡?那怎么办啊医生?”庄兰兰紧张得两只手使劲攥着衣服,急促不安的问着医生。   “这样吧,住院观察一天,如果明天有什么特别的现象再说。”   “哎呀,我这没什么事,不用住院。”刚说完,卞布衣的鼻血又流了下来。   他只好无奈的掏出手帕擦了擦流出的血,只见那一张干净的手帕上全是斑斑血迹。   “你还说没事?没事流什么血?”   此时卞布衣已经明白自己这流鼻血是怎么回事了,自己这血气方刚的身体碰上了那虎狼之药泡的酒,还一个劲喝了四杯,自己不流血那老虎都能气活过来。   但是这又不能说出来,毕竟在卞布衣眼里,庄兰兰还是年轻守不住嘴的。   “我就是有点上火。”卞布衣捂着鼻子说道。   “明天做一个详细检查,鼻子流血不是小事,不排除有脑部淤血或者是出血的问题。”医生严肃的说道。   这话可是把庄兰兰吓坏了,“我们住院,我们住院,我们马上住院!”   于是,卞布衣只能无奈任由庄兰兰和医生安排,住进了六人病房。   卞布衣心中翻着白眼,自己这大夫还没在这个世界上任,倒首先以病人的身份住进了医院。   “我回去拿脸盆暖壶这些东西,你在这里等我。”庄兰兰看着比卞布衣输上了消炎液,便准备先回家拿东西。   “这么晚了不要回去了,我不是听着说医院这边有租的么?再说咱门就住一晚,没必要。”   只是卞布衣这话说了,庄兰兰虽然应承着,但是转身就出了医院,骑着自行车就往四合院赶去。   好在这些日子她学会了自行车,庄兰兰的心里有些庆幸。   而医院这边,卞布衣悄悄的把针头拔了出来,把液体往随身空间里收。   这边庄兰兰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四合院,可是把守门的钱大爷吓了一跳,“哎,布衣媳妇,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卞小子呢?”   “钱大爷,我当家的住院了,我回来拿一下脸盆什么的。”庄兰兰的样子看起来就是十分急躁,这让钱大爷心中一惊。   钱大爷想要说些什么,庄兰兰已经消失不见。   “这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呀?”钱大娘手里抱着洗完的衣服问钱大爷,“你们俩刚刚说什么呢?”   “告诉你老婆子,出事了!那卞小子住院了!”钱大爷一惊一乍的对钱大娘说道。   钱大娘惊呼一声:“没事吧?真的脑震荡啦?我记得前院有个小子前年打架就是因为脑震荡变成了个傻子,当家的你说卞小子会不会?”钱大娘八卦的问道。   钱大爷双手一背,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卞小子血肉模糊的,估计悬。”钱大爷煞有其事的感慨道。   “这卞小子就是命不好,爹跑娘死,家产还都充公了,现在刚娶了媳妇就这样。”钱大娘一脸唏嘘。   随着钱家的讨论声,四合院的人一个传一个,还没有等庄兰兰从这个大院里出去去医院,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卞布衣要变成傻子了。   卞布衣病入膏肓了。   等传到王春光的耳朵里头的时候,王春光面无血色,他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苟全,一个劲的怀疑人生。   “我说,王春光,不行你就去自首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也是看在咱从小长大的份上,听着这消息就赶来告诉你。”苟全一脸痛心疾首的说道,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两人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是自从一年级的一块橡皮擦俩人就闹掰了,一直都是死对头,如今看着王春光吃瘪,苟全心里分外开心,不枉他不睡觉也想要过来通知王春光,就是想看王春光这种死了爹妈那无助的表情。   苟全乐得都想去买串鞭炮了。   “滚!”王春光回过神来,“老子一指头都没有碰到他,自首你大爷!”   眼看着王春光就要动手,衡量道两人武力值的差距,苟全知道自己不占优势,赶忙撂下一句话就跑。   “你小子不识好人心!爷去睡觉了,你爱死死去!爷明年给你烧纸!”   眼看着王春光的拳头就要打了过来,苟全赶忙连窜带跳的回到了自己屋,啪的一声把门关了,不但下了栓,还怕王春光踹门,特意用家里的桌子顶着了门。   王春光的双手都是颤抖的,“姑奶奶,我真的没打他。”   王春光想要从卞老姑奶奶那里寻求一点安全感,却不想卞老姑奶奶脸色沉重。   “先不要急,要是傻了你不还得养他吗?到时候就好打发了。”   卞老姑奶奶的话提醒了王春光,但是想到庄兰兰那凶狠的样子,他又觉得心里不踏实,以致一整夜噩梦连连。   卞布衣还不知道自己这一住院把四合院里又是弄得鸡飞狗跳,这边庄兰兰打了热水,便给卞布衣清清洗起来。   等全部清洗完之后,庄兰兰也是和医生一样一脸疑惑。   “布衣,王春光打你哪里了?我怎么没看见啊。”庄兰兰很纳闷,按理说流血那么多,总得有个伤口吧?   “我也不知道,可能内伤吧,哎,我有点累了,咱们睡吧。”   卞布衣心虚,哪里能够告诉庄兰兰自己是装病呢?   一听卞布衣说累了,庄兰兰赶忙加快了速度,又给洗了脚后,两人才在病床上躺了下来。   因为医院资源少,陪床病人也就是和病人一起在病床上搭个边,这边的病人基本都是如此。   第二天一系列检查显示无恙,鼻血也不再流,卞布衣便被医生放了出院,庄兰兰还有些心里不落实。   “医生要不然再住两天吧?”   医生一听乐了,他听过有人着急出院的,有人不想住院的,还没听过有人强押着住院的。   “没什么事了,身体挺好的,各方面都很健康,赶紧出院吧,咱床位也不多。”   说完,医生便下了出院的通知条子。   庄兰兰准备结算的时候被卞布衣拉着了,硬是让医生给开了绷带,两人才办了出院手续。   在临出院前,眼瞅着要走出医院了,卞布衣对庄兰兰说道:“我去上个洗手间。”   等卞布衣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可是把庄兰兰吓了一跳,“你这是咋了?”   就看着卞布衣的头上密密麻麻的缠了绷带,把整个头都包了起来。   “住院得有个住院的样子,咱们这样出院,拿五百块钱好吗?”卞布衣低声和庄兰兰说道,让庄兰兰一愣。   “那要不然咱把钱还回去?”庄兰兰单纯的开口。   卞布衣咧嘴一笑:“我的惊吓费你的惊吓费,我的营养费,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还有误了我的写作,误了我的复习,你说这些零零总总的,五百块钱够吗?”   卞布衣的话让庄兰兰心里啪啦啪啦打起了算盘。   “哎呀,坐好了,别想了,咱赶紧走吧,我都饿了,你不是要回去给我做饭吗?”卞布衣打断了沉思的庄兰兰。   一蹬自行车,两人便往家里走去,坐在后座上的庄兰兰合计了半天,灵光一闪,她是当局者迷,原来她家当家的是个坏小子!   不过,即使卞布衣是坏小子,她也要和他一起坏。   这般想着,庄兰兰笑了起来。   听着庄兰兰咯咯咯的笑声,卞布衣奇怪的问道:“你笑什么?”   庄兰兰靠近了卞布衣,贴在了他的背上,轻声说道:“你要是杀猪的话,我给你递杀猪刀好不好?”   卞布衣莫名其妙,“你傻了?城里有杀猪场,再不济,还有屠夫,哪里需要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去杀猪啊?当然更不需要你递刀。”   听了卞布衣的话,庄兰兰合上眼睛,迎着春风,喃喃自语随风飘落。   是啊,我是傻了。   作者有话说:   以后尽量万字更新三合一,今天的更新奉上,明天按照惯例,照常十二点更新,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第31章   头部包裹得严实的卞布衣跟着庄兰兰一回到四合院,就受到了众人的关注和同情。   尤其是卞布衣推着自行车刚跨进二门,就被一帮不上班的大娘们围了起来,一顿嘘寒问暖着。   “卞小子,是不是流了好多血?”   “布衣啊,你脑袋被王春光开了几个洞啊?”   “卞小子,你看我这是几啊?”   “布衣啊,你还认识大妈我吗?”   卞布衣听着,内心直翻白眼,他听着这些问话,看着这些一副吃瓜状态的大妈们,感觉她们似乎都十分兴奋的想要知道是不是自己痴呆,傻掉了。   想到这里,知道做戏要做全套,卞布衣咬牙回答着这些无聊的问题,这帮大娘们又是激发了什么奇怪的属性变化,怎么问的这么古怪?   “大娘,您老这话说的,您伸着这手指头不就俩吗?”   “风大娘我不认识别人也不能不认识你呀,我记得你家还欠我两块钱呢!你家孩子从小不是跟我抢过糖吗?”   “啥?我的脑袋上有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洞,但是大夫说让兰兰要跟我好好补补,大娘,我记得您说您乡下亲戚能弄到大骨头猪脑子,您要不帮衬我一下?”   卞布衣或轻或重的怼着有几分看热闹的八卦人士,只有面对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才正经的回着。   这时钱大娘乐呵呵的开口,“哎呀,卞小子你不傻了就好啊!我们还说高材生傻了还真有点可惜。”   “对呀,昨晚上我还差点流了几滴猫尿呢,都说你要死了。”   卞布衣听着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玩笑好像开的有些大了,差点自己被传言死了?   而庄兰兰在旁边听着,更是哭笑不得,“谁说的呀?这么诅咒我家布衣。”   这时大娘们齐齐看向钱大娘,让钱大娘背后一凉。   钱大娘额头冒汗,赶忙说:“哎呀呀呀,我得做中饭了,你们聊着啊,卞小子你们也赶紧回吧。”   瞬间,钱大娘惦着小脚就飞快的回了自己家,其他人作鸟兽散。   其他人一走,这时倒是把人群外面,胡子拉碴的王春光露了出来,看着卞布衣满头绷带的样子,王春光幸灾乐祸起来,呲牙笑得那个开心呀。   “小兔崽子,我头一次觉得你活着还挺好的。”做了一宿噩梦的王春光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海阔天空的感觉。   梦中卞布衣化成了鬼魂不停的向他索命,十八般武器都在他身上过了一遍,那明晃晃的手术刀让王春光体会了一把切片的感觉。   王春光头一次感激公鸡叫,如今看着卞布衣还活着,他庆幸,生怕苟全说的会实现,那样他就是杀人犯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但是卞布衣如果出事,别人可不会这么认为!   要不是实在厌恶卞布衣,王春光真想给他来个公主抱,然后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哎哎,王春光,你可闭嘴吧,我可不想跟你吵架,收起你那恶心的眼神。”卞布衣摸摸自己双臂上的鸡皮疙瘩,总觉得王春光今天有些古怪。   他哪里知道王春光已经被流言吓得成了惊弓之鸟了,生怕卞布衣人没了。   “你边玩去,我们要回家了。”卞布衣推着车子,如同躲瘟神一般躲王春光,溜着边的往家里走。   “小兔崽子,等会我去菜市场给你买个猪脑子,你可赶紧给我好啊。”王春光对着两人的背影,真诚的开口,吓得卞布衣差点摔一个趔趄。   “王春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猪脑子我这不用,你可留着自己吃吧,你自己好好补补脑!”   卞布衣连忙回绝了王春光,这人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兰兰,你昨天晚上打他脑袋了?让他变傻了?”卞布衣疑惑的问着庄兰兰。   庄兰兰赶忙摇头,“我虽然失了理智,但是哪敢打他脑袋啊,都是往他身上打啊,毕竟他比我高那么多呢。”   庄兰兰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确定没有打王春光脑袋。   卞布衣听了这话才放下心,那就是王春光自己不知道抽哪门子风,反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来自己这绷带得多绑几天,省的他再来找茬。   作为病号的卞布衣自然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是生怕庄兰兰不舍得下油下肉的他拎着椅子坐在厨房门口盯着庄兰兰做饭。   “倒,到,倒!”卞布衣如同碎嘴子一般,叮嘱着庄兰兰往锅里倒油,而拿着油擦子的庄兰兰恨不得把油擦子变成胶带封了卞布衣的口。   只是转头看着满头绷带的卞布衣,庄兰兰才顺从的听了下去,等锅一热,就把鸡蛋打入进锅里炒。   那呲啦一声响,一下子,香味直接从厨房飘出来,溢满了四合院,瞬间馋哭了小朋友。   尤其是瞎子婆婆带的四个孩子更是闹上了天。   正常人做饭还有不好吃的情况,更何况是一个瞎子呢,每次能够不糊不生就好了,奢求味道,那显然不可能。   尤其是瞎子婆婆做饭一般都是乱炖,更是野菜糊糊居多,那味道,在灾年还好,有口吃的不错了,这个时候谁吃谁都下不了口。   “鸡蛋,奶奶,我也要吃鸡蛋!”草鞋直接闹腾起来。   卞布衣病好之后,草鞋的伙食直线下降,吴寡妇从别人那里弄到的东西,有一顿没一顿,可是让由奢入俭难的草鞋他们遭罪了。   “吃吃吃!让你娘找那些爷们弄去!”瞎子婆婆眼瞎心不瞎,她知道自己儿媳妇那些吃的都是怎么来的,只有在儿媳妇不在的时候她才敢发发牢骚。   她生怕哪一天,这个儿媳妇抛下了一家老小自己改嫁。   “哼,那我去看看!我不信他不给!”草鞋想着以前生病的卞布衣总是自己不喝粥都给他喝,他想再去试试。   万一成功了呢?   一拉小头花的手,俩孩子就冲向后罩房,在卞布衣家门口徘徊。   “好啦,我端过去。”卞布衣看着饭菜出锅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做菜的庄兰兰说道。   不想这时,听到门外传来草鞋的声音。   “布衣叔叔,你这次又生病了,要不要我给你端饭呀?”   卞布衣一听,转头看去,就看着草鞋的嘴角流下了伤感的泪水,这孩子不是伤心自己受伤,是伤感自己锅里的饭菜啊。   “不行哦,我现在有媳妇了,媳妇可以给我端。”卞布衣调侃着草鞋,这个时间点,没有王春光,也没有吴寡妇,想来这孩子纯粹就是馋过来的。   “布衣叔叔,那我能帮你尝一口吗?”小头花天真无邪的说道。   小孩子那渴望的样子,让一旁的庄兰兰有些不忍,“布衣,要不然给他们一些吧?”   卞布衣想了想,便对着草鞋兄妹说道:“想吃?行。看着我家那边的棚子没?叔叔家里没有柴火了,你去帮我弄一筐柴火,我给你一个馒头夹炒鸡蛋。”   庄兰兰听着卞布衣的要求,有些不忍心,草鞋也就六岁大,小头花也不过是三四岁,让他们去哪里弄柴火?   却不想,草鞋脸上一喜,他用袖子一擦鼻涕,喜滋滋的说道:“这么一抱的话,能给我一个吗?”   边说边用自己的双手比划着。   卞布衣看到,点点头。   这个时候穷人家的孩子都当家的早,捡个废品,烧柴什么的都算是正常的,卞布衣心中也有良善,但是对于院子里的很多大人,卞布衣知道,白给的东西只会让他们更加蹬鼻子上脸。   看着草鞋和小头花欢快跑开的背影,庄兰兰有些不解,“直接给他们不就可以了?他们又吃不了多少。”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小孩子一定不能让他们习惯了手心向上。”说完,卞布衣便端着菜进了屋里。   而留下庄兰兰在那里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对哦,不能吃白食。   等俩人坐好,刚吃了几口,就听着院里传来哒哒哒的跑步声,只听见草鞋大声的喊着,“布衣叔叔,你看这些够换一个馒头吗?”   草鞋此时如同从泥坑里刚爬出来一样,浑身脏兮兮的,只见他身前一小堆木头,让转过头的卞布衣差点没噎着。   喝了一口汤,卞布衣咽了一下口中的食物,赶忙问道:“你小子这是从哪儿来的?”   草鞋嘿嘿一乐,“从我光叔那院拿的,他的房子换下来好多木头,没事儿,他那边我随便拿。”   草鞋一抬脑袋,骄傲的说着。   庄兰兰都震惊了,“布衣,咱这不能要吧?”   “要,为啥不要?又不是咱们拿的,放心的拿着,再说草鞋说的对啊!”   说着,卞布衣转头就对草鞋说:“你小子把手给我洗干净,我这就给你馒头夹鸡蛋。”   听着卞布衣的话,草鞋赶忙冲到了院外的洗手池那,一拧开水龙头不管水渍飞溅,急速的把自己的手洗了个囫囵。   “我洗好啦。”草鞋一路飞奔回来,小手上水滴滴溅,跑到了卞布衣身边。   卞布衣是一脸的嫌弃,他掏出来自己的手帕,用手帕抓住了草鞋的小手,有些粗鲁的给擦拭了起来,那不甚温柔的样子让本来有些着急的草鞋安静了下来。   虽然自己娘也会给自己打扫一下卫生,但是家里四个孩子,吴寡妇顾及孩子也是有限,毕竟还要上班赚钱,更何况成年男子像极了父亲般的关心。   这让草鞋的心里突然觉着书呆子,不是,布衣叔叔人挺好。   手擦干净后,卞布衣便拿着馒头夹着鸡蛋给塞到了草鞋的手里面,然后便舒出来一口气,说道:“可算干净了!你不知道你小子这小脏手让我膈应了多久,下次记得,吃东西前洗手。”   草鞋有些乖乖的看着卞布衣,“布衣叔叔,你为什么不是我爸爸呢?”   这一句话,让难得发善心的卞布衣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我为啥要是你爸爸呢?”   “因为你不图我妈。”草鞋眼神带着一点复杂,说完,便甩开膀子羞涩的跑开了。   不过快走到大门的时候又回过来头,说道:“布衣叔叔,还是一抱柴火一个馒头吗?有多少要多少吗?”   卞布衣本来还被草鞋的问话有些震惊,生怕自己喜当爹,便点点头。   “你小子有能耐,有多少我要多少。”   在卞布衣想来,这臭小子还能弄多少过来呢?   却不想,拿着馒头的草鞋招摇过市,不一会儿的功夫,满院子的小孩子都知道了,书呆子叔叔那里可以用破木头换馒头。   这一下,可是如同捅了马蜂窝,白面馒头啊,还有鸡蛋呢,对于这些顶多能喝个玉米面糊糊的小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破木头哪里找?只见各家孩子都纷纷的去到了自己常看见的地方,自己家的杂物间,邻居家的杂物间,瞬间,不锁门的四合院被蝗虫过境。   而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的老娘们都还在为家里头准备着午饭,哪里能够想到这些不能上学的小孩子们竟然想着怎么把家里都给拆了。   卞布衣和庄兰兰因为饥饿很快就吃完了饭,庄兰兰收拾碗筷上厨房的时候,一迈出正屋就惊讶地叫了一声,那声音吓得卞布衣赶忙走了出来。   “怎么啦?”   卞布衣着急问道。   庄兰兰用手指着院里对卞布衣说道:“你看,你自己看。”   只看见自家的院子里一堆堆的小柴火铺满了整个院子,快没地下脚了,而成群结队的小孩子们还在哼哧哼哧的还陆续往这里搬着柴火。   “你们这怎么回事?”卞布衣惊讶的问道。   只见计风儿说道:“布衣叔叔,你不是跟草鞋说一抱柴火换一个馒头吗?你看我两抱了。”   听着计风儿的话,卞布衣才知道自己捅了哪个马蜂窝,都是两个世界的常识让自己摔了个坑啊。   看着卞布衣变了脸色,小孩子们敏感的问道:“不是吗?布衣叔叔。”   看着孩子们期盼的眼神,瘦削的小脸,黝黑的小手,卞布衣愣是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对,一抱柴火一个馒头夹鸡蛋。”卞布衣咬牙说着。   而庄兰兰则是呆了,“布衣,咱家没有这么多馒头也没有这么多鸡蛋呐。”   一听着庄兰兰的话,好几个小孩子都要哭了,要知道他们拆家容易么?不知道神兽所作所为的卞布衣咬咬牙。   “咱们和那些大人要计较,但是答应小孩子的话一定要做到!你蒸馒头,我去买鸡蛋和白面,不行的话我再买点馒头回来,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失望。”   话一说完,卞布衣便骑着自行车往院门外走去,还不忘交待着孩子们。   “你们就拿过来,让你们婶子给你们记着,等下我买完馒头给你们!”   眼看着卞布衣走了,庄兰兰也顾不得刷碗,先是用家里现有的馒头给小孩子们结了一部分。   然后就索性开始蒸起来馒头,而拿到馒头的小孩子们有的则是兴高采烈的带回家里,想给父母吃,有的则是当场吃了起来。   小孩子热闹的场景如同过年,这让庄兰兰心里突然也觉着开心,但是心疼还是心疼得厉害。   很快,有孩子的家家户户都知道了卞布衣拿一个馒头换一小抱木头的事情,这让那些本来觉得卞布衣没事的大娘们觉得卞布衣是真的傻了。   一个个精于算计的大娘们此时恨不得化成小孩子,也拿着一抱破木头去跟卞布衣换馒头。   知道了庄兰兰还在蒸馒头给小孩子结账的时候,这帮大娘们觉得庄兰兰也不是个聪明的,于是,各家不但支持自己家孩子去换,甚至还贡献了自己家的柴火。   很快,四合院上空馒头飘香,随着卞布衣扫荡了供销社和菜市场,又从随身空间里面取出来几袋面粉和鸡蛋后,用自行车驮回来,四合院的大娘们更是放心了。   要不是顾及着旁边四合院的孩子们也过来换馒头,他们恨不得把周围的破木头都扫荡了,也得感谢街道办的清洁工给力,根本没有破木头。   卞老姑奶奶年纪大了,吃了饭就有睡午觉的习惯,往常这个点宁静的院落里,今天似乎有些嘈杂,那平素怕自己的小猴子们今天似乎特别喜欢在自己院子里玩。   卞老姑奶奶不疑有他,沉沉睡去,孩子们的声音好像让她睡眠更沉了,以前本来睡一个小时的,结果今天在香甜的味道下,睡了四个多小时。   伸个懒腰,卞老姑奶奶闻着空气中馒头清甜的香味,只觉得自己饿了。   “是不是春光小子回来了,给我蒸馒头呢?这么浓重的香味?”卞老姑奶奶猜测着。   只是这个时候,听见王春光在院子里惊喊的高呼声:“姑奶奶姑奶奶,咱们家的木头柴火怎么都不见了?”   下班没有应酬的王春光本来想要做个粥喝,之前他还疑惑,回来这个院怎么这么干净,一看之下,自家柴棚里的柴火都没有了,这可让王春光麻爪了。   要知道没有柴火,这煤球都点不着,更何况做饭了?   卞老姑奶奶听了,只觉得王春光越来越笨了,那么多的木头都在院里堆着,竟然还要问自己找。   “傻小子,咱院子满院子都是,还用我教你在哪里找吗?”卞老姑奶奶的声音传来让王春光一惊。   本来他以为是老太太收拾了院子,看来不是啊。   王春光赶忙冲进屋子里头,把卞老姑奶奶搀扶了出来,手指着干干净净的院子说道:“姑奶奶你看,哪里有木头?别说木头了,连个树叶都没有。”   卞老姑奶奶还有些迷糊:“你傻了?蒸个馒头还把咱家的木头全用完了?”   卞老姑奶奶惊讶的睁开眼睛,看着干净空旷的院子,有些疑惑的看着王春光,“你小子啥时候收拾的院子?”   王春光欲哭无泪:“我还要问您呢,姑奶奶,咱院子咋招贼了呢?满院子的柴火都不见了。”   王春光说完,赶紧看向自己的屋,就看着那屋的门打开着,自己屋里的八仙桌也不见了。   “不是啊姑奶奶,这不仅是柴火不见了,我家具怎么也不见了呢?”   在他们祖孙面面相觑打算去找谷大爷的时候,此时,在吴寡妇的院子里头,草鞋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正在卖力的拆着些家具。   而旁边抱着一箩筐馒头的瞎子婆婆正在高声的给孩子们加油。   “使劲砸,使劲换,反正就是个破木头,能换馒头,上哪找这样的傻子去?”   “草鞋你好能干,咱家现在有二十多个馒头了!”   听着奶奶的话,草鞋拎着小斧头的力气更大了些,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就是个爷们。   自己能够顶门立户,给家里赚粮食了!   这边,王春光扶着卞老姑奶奶往中院走,只觉得诧异的很,满院馒头飘香,和往常相比十分不同,家家户户的桌上从远处看去,似乎都摆着几箩筐的馒头。   什么时候馒头成堆了?   “姑奶奶,我不在院子里的时候,咱们院的大娘们都发财了?这一个个的,红薯土豆不吃了,都改吃白面馒头了?资本家也不敢这么吃啊。”   卞老姑奶奶也很诧异,“今天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啊,难道是我睡多的缘故?”   他们奶孙俩跑到了谷大爷家,而谷大爷家因为没有小孩子,桌子上面没有馒头。   听着王春光问,他也是十分的惊讶,只见谷大爷一脸凝重。   “我也是刚下班,不知道怎么回事,孩子他娘,你知道么?”谷大娘摇头,说道:“我一直在屋里缝衣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好像今天的孩子有点闹腾,没什么异常啊!”   “小孩子弄的?”王春光有些不明所以。   “可是小孩子和我家柴火家具丢了有什么关系吗?这家家户户都有。”   只听见谷大娘一声疑惑声:“你说你家的破木头不知道,但是我看着有孩子到处把自己家的柴火抱来抱去的,我还以为他们捡柴火去了呢?”   “那帮小崽子干的?”王春光的声音陡然拔高,“好啊,那群小崽子把我家的木头当成自家的柴火抱回自己家了?!”   王春光说完又感觉不对,“要是这帮小孩子真的要拿不就早拿了吗?为什么是今天,再说,小孩子拿我们家家具有什么用啊?那还是不对啊,我们家还是遭贼了。”   听着王春光这么说,谷大娘猛地想起:“哎呀,那我知道你家家具去哪里了,我看着草鞋搬了,问了一嘴,他说要把你家家具带回去擦一遍呢,都被他家几个小子搬到他们家去了。”   听着草鞋这么懂事,王春光是一脸的欣慰啊。   “这小子是终于知道替我干活了。”   不想,卞老姑奶奶没有他那么乐观,一拍他的脑袋:“擦桌子在你屋里头擦不就行了,搬到他们家干啥?”   王春光恍然大悟:“对哦,搬到他们家干嘛啊?他们家有桌子板凳啊。”   带着这些疑惑,王春光跑到了吴寡妇家。   一进吴寡妇家就看着,王春光就看着草鞋卷着小袖子,对着他珍爱的饭桌狠狠的劈了一斧头,那咣叽一声,就看着饭桌一分为二,连抢救的可能都没有了,原本就负债累累的他,就连自己的桌子都没了,王春光只觉着晴天霹雳,自己的一颗心呐,千疮百孔。   草鞋他们则一声欢呼,“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咱们打败敌人啦!”   而王春光则是一声哀嚎:“我的桌子啊!我心爱的桌子啊!我苦命的桌子啊!”   听着王春光的哀嚎声,正在庆祝胜利的小战士们都彼此望望,然后往吸着馒头香气的瞎子婆婆身后跑去。   只听见王春光咬牙切齿的对着草鞋他们喊着:“我的桌子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要给它们五马分尸?!”   王春光那狰狞的样子吓得几个小的躲在瞎眼婆婆身后,连头都不敢冒了。   而自诩已经是爷们的草鞋挺挺自己的小胸脯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光叔,你大侄子我今天给你做了大好事。”   怒气冲冲的王春光听着草鞋的话,气乐了。   “嗷?我倒想听听我大侄子给我做了什么大好事?”   “光叔,我娘说你现在一屁股债,别说窝窝头了,野菜汤都快喝不上了。”此话一说,草鞋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而王春光则是脸色糟糕,自己在吴寡妇那边都已经这么凄惨了吗?   “那你给我做了什么好事?”王春光声音目光微沉,声音有些低沉。   “光叔,你说,你连野菜汤都快喝不起了,你看,你大侄子我今天给你换了馒头哦,一,二,三......我数数......你能拿五个馒头去。”   草鞋数着自己的小指头,对王春光说道。   这话直接让王春光咬掉了后槽牙,“你说,你砸了我的桌子,就是为了给我换五个馒头?”   王春光只觉得到底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可惜,后面还有。   “光叔,你这样说的不对,我是把你的椅子、小柜子还有桌子都砸了,才能换五个馒头,你咋这么傻呢,光叔?算数都不会!”   草鞋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穿了王春光的心,只见他捂着心脏,哆嗦的问道:“不提桌子,不提椅子,你哪里来的小柜子?”   王春光脑海中闪现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王春光着急的抓住了草鞋的肩膀,晃悠地问道:“哪个小柜子?你在哪里拿的?”   “当然是你床底下那个小柜子啦,你又不用,放着又浪费,我给你换馒头吃不好吗?”   王春光瞬间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个外焦里嫩:“谁他么不要了?没看着我那小柜子挂着锁呢嘛?!”   王春光瞬间变得急头白脸起来,“草鞋!那我柜子里头的东西呢?”   王春光死命的摇晃着草鞋,让草鞋感觉天旋地转。   “光叔,你别晃了,我头晕。”   皮鞋在旁边看着自己大哥好像很难受的样子,连忙冲上去,一口咬在了王春光的胳膊上。   “别欺负我哥!”   王春光/气急,吃疼之下,一挥手就把皮鞋甩了出去,五岁的皮鞋正好一下子倒在了进门的吴寡妇身上。   吴寡妇赶忙扶住了皮鞋,她满心惊讶,王春光这是发哪门子疯,竟然跑自己家撒野来了?   “春光兄弟,我家孩子怎么着你了,让你发这么大火?”   自己还想着王春光的贴补,吴寡妇安抚着皮鞋:“不哭不哭。”   其实她心里对王春光已经有了些许怨恨,刚刚皮鞋砸过来都砸得自己腿疼,他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怎么了?还怎么着?吴姐不是我说,我平常给你家东西也就给了,草鞋时常来我家拿些东西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今天你瞅瞅——”王春光手指着已经四分五裂的桌子、凳子说道。   “结果,今天倒好,把我和姑奶奶家的柴火都弄走了也就不说了,这小子今天还给我清家了,好好的桌子、凳子给我劈了砍了,我这好心还给自己养出来个祸害!”   王春光/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吴寡妇一听,看来是自己家儿子又闯祸了,她连忙拉过来草鞋,啪啪啪的就往他屁股上打了几巴掌。   “你这死孩子,不是让你好好的在家里带弟弟妹妹吗?你又作的什么妖?”   草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看着哥哥哭,其他几个小的也开始哭了起来,小头花看着自家哥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嘴委屈的一瘪。   “妈妈坏,哥哥换馒头,不给你们吃。”   听着这话,吴寡妇一脸雾水,而那边吸着馒头香气的瞎子婆婆也反应过来,赶忙摸着桌子朝这里走了过来,嘴里碎碎念。   “好你个吴景兰,你没本事弄回来馒头,我乖孙用些烂木头换馒头回来给你吃,你还伙着外人欺负我乖孙,你良心被狗吃了?”   “换馒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寡妇一头雾水的问道。   而王春光更是气的笑了起来:“用烂木头换馒头?你看我这桌子是烂木头吗?我说好好的你为什么劈我桌子,原来就是为了劈成破木头,你这个败......不说这个,你下一步是不是就打算拆我窗户了?”   不想抽抽涕涕的草鞋点点头:“确实,确实有,后面的黑狗子就把自己家的窗户和门卸下来换了五个馒头呢。我没有,我还没换呢!”   吴寡妇听着也是有些吐血,合着不是自己家孩子这么做,还有同伙?   不过想到黑狗子他家那屋破破烂烂的,好像用门窗换五个馒头一点也不亏。   想到这里,她一抬头,看着自家三箩筐的馒头,心里还有点喜滋滋的,瞬间觉得自己家孩子做的对了,只要没砸自己家的门窗就行。   “哎,春光兄弟,你看这孩子不懂事,但是你看你这一个月三十好几工资的大厂医,还差这点吗?再说,你刚搬了新屋子,重新添置新家具不是更好吗?”   说着,吴寡妇的手就搭在了王春光的肩膀上,拂过了他的胸膛,王春光瞬间感觉有股电流直冲脑门,舒服到心里,骨头都软了半截,那满心的怒气,瞬间消失不见。   “咳咳,行,咱们不提桌子凳子,但是也不能把我柜子给劈了吧,那咱不说别的,把我的小柜子还回来就行,我就吃点亏,换五个馒头,这也是草鞋孝顺我不是?”   王春光伸出手摸摸吴寡妇的小手,仗着瞎子婆婆眼睛看不见,明目张胆的卡油。   吴寡妇忍着心里的膈应,对自家儿子说道:“没听见你光叔说吗?把他的什么小柜子还回去!”   不想草鞋一摊手,委屈的说道:“没了,我早给劈了,那小柜子最好劈,我一抱换了一个馒头。”   听着草鞋这么说,王春光顾不得摸吴寡妇的小手,着急问道:“那我里面的书呢?”   草鞋想想,“我劈的时候,那书也劈散了,我就一起抱过去给换馒头了。”   “完了,完了!”王春光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道,“都劈散了?”   草鞋点点头:“都劈成渣渣了,只能烧火了,人说烧火都不要。”   王春光如丧考妣。   看着这样子的王春光,吴寡妇心中一动,想着柜子里的书,肯定是个好东西。   不过想着要给儿子推卸责任,吴寡妇说道:“你平常也不看书啊,宝贝这玩意儿干嘛啊?”   王春光白了吴寡妇一眼,痛心疾首的说道:“你懂什么,那是能够传千秋万代的东西!”   吴寡妇一听,心中好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想,王春光那里一拍大腿:“跟你家小子说不着,问问你家小子,是哪个缺德冒烟的唆使你家小子掏空我家的?”   在王春光和吴寡妇的问询下,草鞋一脸骄傲的说道:“还是我机灵,和布衣叔叔谈判,他这次好心的用一个馒头换我一抱破木头。”   自鸣得意的草鞋把整个院的小孩换木头的行动,并且换成功的功劳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而王春光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顾不得扫扫身上的土,便气急的骂道:“好他个卞布衣,草鞋,你居然觉着他好心?我说他包藏祸心,才对!我就说他生了病以后就不是个玩意,现在还唆使小孩子跑我家拆家了?!看我不拆了他的骨头去!”   王春光/气赳赳的往后院的后罩房跑去,吴寡妇本来想要跟上去,但是一看桌子上的馒头有些舍不得,她给瞎眼婆婆和几个孩子一人一个馒头。   “先吃一个,等下顿,咱们慢慢吃!”   说完,便把剩下的锁进了碗柜里,等确保剩下的馒头安全后,这才慢慢悠悠的往后面赶去。   烂木头换馒头的事件持续发酵,随着大人们上班归来,缺少了门窗的黑狗子他爹娘和王春光一样,气赳赳的堵在了卞布衣院门口,不是他们不想进去,实在是卞布衣家的院子已经被木头堆满了。   嚯,那成小山的木头都快赶上废品收购站了。   “卞布衣你给我滚出来!”王春光跳着脚的喊着卞布衣,此时卞布衣和庄兰兰正坐在自己家椅子上歇口气。   要知道这一下没干啥了,不是蒸馒头就是煎鸡蛋,也把俩人累得够呛,自家的副食本上的定量已经领完了,卞布衣的粮票也消灭了不少。   “干啥?”卞布衣懒洋洋的挪到院里,瞅着王春光。   “你小子赶紧把书还给我,要不然我扒了你的皮!”只是王春光抬头看见了卞布衣头上的绷带,心里一紧,那话说的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王春光此时脚底有些软,自己昨晚上没怎么打卞布衣,怎么他头就包成了这样了,难道自己的是无影脚,不小心把卞布衣踹成这样了?   王春光心底有些虚。   以至于卞布衣往前走了几步,王春光就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喊着:“打住,你别往前走了,咱们就这个距离,就这么说话!”   王春光实在是不想再欠点债了,他生怕自己再被讹个五百块钱,那自己想过上好日子更是遥遥无期。   王春光还看着黑狗子的爹妈,特别强调:“老哥老嫂子,你们看着了啊,我没碰他!”   这让跟过来的吴寡妇听了个正着。   吴寡妇心中鄙视了王春光一下。   那边黑狗的爹妈也开口了:“是,王医生没有碰。”   黑狗子的爹看着卞布衣的脑袋那样,想兴师问罪的心瞬间歇菜了,那王厂医一个月三十来块钱都不敢去碰下受伤的卞布衣,自家和媳妇一个月也才二十来块钱,一个掏粪工一个清洁工,更是不敢靠近卞布衣。   瞬间,卞布衣家的门便成了嗜人的老虎一般,本来兴师问罪的话瞬间都软了下来。   “布衣兄弟,我们就是过来找一下我们家的门窗,你看看能不能还给我们,都怪我们家的小崽子不懂事。”   这话一说出来,倒是让卞布衣一愣。   “黑老哥,您这话说的,我要你家门窗干嘛呀?”   黑狗子的爹妈指向了卞布衣满院的木头说道:“就在这一堆里。”   听了这话,卞布衣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我去,那帮小家伙不是拆家破柜了吧?   一想,还真有那可能,记得奶奶说过,她们小时候为了买零食,好好的一管牙膏都给挤出来,零食那才多少钱,一个大白面馒头多少钱?   卞布衣只觉得自己后槽牙一疼,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成为了四合院里的大魔王,带着小鬼们一下午估计把这院里祸害的不轻。   卞布衣不在意的一挥手:“那老哥你找吧,你找着拿回去。”   “哎哎,小孩子不懂事,布衣兄弟你体谅。”黑狗子的爹听着还能拿回去,瞬间点头哈腰,夸着卞布衣。   “布衣兄弟您敞亮,赶明儿请你喝酒。”   庄兰兰看着有人进了院子,赶紧拿了板凳给卞布衣坐下,生怕这些人欺负卞布衣。   看着拎着板凳出来的庄兰兰,王春光瞬间打了个哆嗦,“哎呀弟妹,我只是过来要草鞋扔到你们家的书,别激动别激动!”   说着,王春光盯着那凳子,生怕那凳子砸到了自己身上,自己后背还嘶嘶疼呢。   直到看到庄兰兰搀着卞布衣坐下,王春光才摸摸自己脑门上的冷汗,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   “书?什么书?”庄兰兰有些诧异的问着卞布衣。   卞布衣也是摸摸脑门,心中一动,想到自己收到随身空间的几本书,但是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奥,可能是下午给你点火用的那几本烂的不像样的书吧?我记得书皮还剩两张,你拿给他。”   庄兰兰想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回到厨房那边拿起了撕下来的两张半碎纸,递给了门外的王春光。   满怀希望而来的王春光看着自己珍惜的书本的残骸,瞬间狼嚎一声:“我的书啊!真的就剩这两页了吗?”   卞布衣摇头叹息:“也不是。”   王春光希冀的看着卞布衣:“你能还给我吗?”   卞布衣点点头,对着庄兰兰又说道:“你把咱灶坑里的灰给他铲过去,让他的书入土为安。”   这话一说,王春光眼中的光再次暗淡下来,“卞布衣,你小子逗我!”   丧气、怒气、悲哀搅得王春光是五脏俱焚,怒气还无处发泄,他怕他碰了卞布衣一下,自己这辈子就毁了,只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顾自己厂医的地位,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而此时,黑狗子的爹妈也找到了各自家的门框木头,只是此时他们也是欲哭无泪,只见所有的门窗都已经四分五裂,上面还有锯齿的痕迹,估计是小崽子生怕这不是烂木头,卞布衣不收,下了狠劲给霍霍的。   刀劈、斧锯连一点拯救的希望都没有了。   黑狗子他妈哇的哭了起来:“咱这换门换窗得多少钱啊?“   对于王春光怎么样,卞布衣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是看着黑狗子爹妈那样,心里还有点稍微内疚,毕竟自己和他们家没什么过节,要不是自己给草鞋用馒头换烂木头,就不会有这事了。   只是还不等他内疚,那边吴寡妇就在安慰王春光,卞布衣眼睛一转,便痛心疾首的跟黑狗子的爹妈说道:“哎呀,大哥大嫂,我是真没想到这帮孩子是拿家里的门窗换的,当时是草鞋想要吃,非得求着我换,后来小孩子们拿着烂木头来,你说我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难道就给草鞋换,不给你家孩子换吗?那都是我侄儿不是?”   黑狗子他爹妈本来还有点怨恨卞布衣,听着卞布衣话这么一说,可不是有道理么,如果真是用烂木头换馒头,那还是自家占了便宜呢,说到底,还是自家小子不聪明,非得拆了自家的门窗!   “这草鞋也真是的。”黑狗子妈看着王春光的样子,大体明白了王春光遭遇了什么。   王春光又没有孩子,那拿他家木头换的肯定就是草鞋了。   人啊,就不怕有对比,一旦有人比自己凄惨他就不觉得自己凄惨了,想着自己家的门窗也是老旧了,儿子又是亲儿子,还能怎么着呢?   这时候,卞布衣那边看了一下,开口道:“我说大哥大嫂,废品收购站那边的废旧木头也能挑挑拣拣,我瞅着就有那种能用的门窗,你们可以去看看。”   黑狗子爸妈一听,一想也是,心中一合计,想到了自己家大白面馒头,似乎还有点小赚,毕竟现在白面定量,想买有的都买不着,更何况里面还夹着鸡蛋?   “哎呀,谢谢布衣兄弟,赶明儿请你喝酒!”说完,自觉占了便宜的黑狗子爸妈就往废品收购站去了。   随后又有几家家长找上门来,有的还提溜着孩子的耳朵过来,卞布衣如法炮制,他们看着王春光那惨样,再听着卞布衣说收回馒头给他们换回旧家具后,他们一合计,赶忙都拒绝了。   甚至隐隐约约有些感谢卞布衣,毕竟弄个白面不容易啊。   如果卞布衣听见了他们内心的声音一定会狠狠点头,要知道他为了弄这点白面,可是掏了不少钱去鸽子市,其中有三十斤都是议价粮,要不是考虑到自己手中有钱,院中孩子确实过得有些凄惨,让他不忍心,他自己都要觉得自己是冤大头了。   但是想到王春光那小柜子里的几本书原本就是卞家医书的一部分,卞布衣又觉得今天的行为物超所值。   而庄兰兰看着来来回回的家长被卞布衣游刃有余的打发回去,一边在心里嗔着卞布衣有点坏,但是再仔细看到侃侃而谈的卞布衣的时候,心中莫名的有种安全感。   就是坏,她家卞布衣也坏的最好看。   哪像王春光?   庄兰兰再次嫌弃的看着坐在地上嚎哭的王春光,再次感谢上苍,没给她配这么个男人当丈夫。   有着吴寡妇的温柔劝说,王春光倒是哭的时间有点长,那妈妈般的温暖让王春光觉得自己还能哭两小时。   “行了,别哭了。”吴寡妇有些忍耐不了了,“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王春光一个哭嗝卡在了嗓子眼里,既委屈又可怜,刚刚那温柔哄着自己的吴寡妇呢?怎么变成了吴老虎?瞬间让王春光生无可恋,心情沮丧到极点。   而吴寡妇在走之前又给王春光说了两句话。   “我回去做饭,大不了给你烫两杯小酒,之前的咸菜还剩点,给你腾点,不就是书吗,书店里那么多,你再去找不就是了吗?”   一个巴掌一个甜枣,吴寡妇用的是明明白白,王春光灰暗的心突然又照进了一束光,二十八岁的大小伙子拿起来衣袖就擦着眼泪和鼻涕,“再给我炒一碟鸡蛋呗,吴姐。”   “死样,油不要钱啊?我给你炒一个白菜,别哭猫尿了!”   说完,吴寡妇扭着小细腰就回到了自家院子。   本来蹬腿哭的王春光看看自己的继弟和弟媳妇,瞬间觉得自己没脸,心想着自己糟心也不能让卞布衣舒服,他站起来打扫了身上的灰,扭头对卞布衣说道:“败家玩意,你知道你烧的是什么吗?那是我爹从娘那里弄过来的书!”   说完一撅屁股赶忙追着吴寡妇跑去。   这让庄兰兰直接瞪大了眼睛,“哎呀,娘留下来的书?”   作者有话说:   感谢收藏 第32章   卞布衣翻了个白眼,心中则是暗骂王春光父子不是东西,当然,知道内情的卞布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王春光的背影说道:“书我不缺,烧了就烧了吧。”   听着卞布衣这么说,还没跑远的王春光微微变了脸色,自己怎么就打击不到卞布衣呢?   “那你真是孝子!什么亏都能吃,连家里书都不在意!”   王春光想了想,倒回头鄙视的说着卞布衣,不想卞布衣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反唇相讥:“大孝子是你!”   而卞布衣则是想到随身空间里的书,心中怎么可能会有伤悲,别人吃亏是吃亏,反正他是不吃亏的。   本来庄兰兰以为卞布衣会生气着急,生怕他脑震荡有啥问题,如今看着卞布衣能够熟练的怼着王春光,她才放下来心,不过她还是提溜了一根木棍,对着王春光戒备起来。   “疯婆子,这小子有什么值得你舞刀弄棒的?”王春光绝对不想说,自己是酸了,凭什么卞布衣能有母亲疼爱,现在还有媳妇关心。   不喜欢卞布衣的王春光更是对卞布衣妒忌的发狂,但是看着庄兰兰护夫的架势,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往前一步,就会挨揍。   “你小子命硬,克父母!现在娶了个母老虎,你活该,我等着你俩没好!”   说完王春光害怕的退却,眼睛盯着庄兰兰手中的木棍,然后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卞布衣的声音:“那你好好看看,什么是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王春光只觉着胸闷的很,心想我先战略性后退,之后再找时机弄你!   ——   而前院的钱大爷家傍晚的时候,也听到了卞布衣换馒头的消息,钱光明钱光亮两兄弟可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今天他们出去找什么零工啊,钱没赚着人还累个半死,回来也只能啃着发酸的窝窝头。   四合院的小崽子们能搜多少木头?要是换成他们,他们肯定能把卞布衣弄破产了。   钱光明嚼着酸不啦叽的窝窝头,十分嘴馋别人家的大白面馒头,尤其是一帮小崽子们手拿着馒头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跑,一边跑还一边吃,更是把钱光明兄弟两人馋的够呛。   喝完了分好的清汤苞米茬粥,钱光明和钱光亮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往后罩房走去。   “哥,你说咱俩要是跟那书呆子说,咱也用木头换馒头怎么样?”钱光亮有些激动的问着钱光明。   钱光明想想,觉得应该可以,毕竟自己和钱光亮可是干活的好手,不比那帮奶娃子厉害?   一到卞布衣家里,两人便道明了来意:“我们是大人,一抱柴火肯定也比那帮小孩子多,我们不要多,两抱一馒头怎么样?”   钱光明心中好算计,卞布衣似笑非笑的打量了钱光明一眼,然后果断的摇摇头:“光明兄弟,真是说笑啦!我这个可是纯送,我自己粮票都费了大半,你想我是为了什么?“   听着卞布衣问,钱光明也是好奇,不应该是像自家娘说的,卞布衣的脑袋被王春光打坏啦,现在变傻了?   看着钱光明的样子,卞布衣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光明哥,你也是知道我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饥一顿饱一顿的,那时多想有个大人能给我一个大白面馒头吃?所以我也就是想着给院子里吃不饱的孩子们吃点白面馒头,孩子还在长身体,你们都是大人了,也有能力自己吃白面馒头,就这么着吧,而且就算我想再换,也没地方放了。”卞布衣就差点没有指着鼻子说,给孩子的一点吃的,你们也好算计?   钱光明的脸皮比较厚:”其实我们也时常吃不饱,我们哪里有能力吃白面馒头,每天的零工不咋多。“   钱光明自爆其短,就为了一个馒头,让庄兰兰看得是叹为观止,之前卞布衣说,她还不信,如今算是看出来啦,这院里真是有便宜就想占。   看着满院子的木头,卞布衣还是摇头:“嗨,光明哥,就算不说别的,这一院柴火,够我烧到过年了,不能再收柴火了。”   而钱光明看着凌乱的放的这一堆堆的柴火,则是眼睛眼前一亮,开口说道:“布衣老弟,哎不对,布衣大哥,你看你这身上带伤,嫂子也是弱女子,这么多木头收拾起来也是麻烦,不如交给我们兄弟俩吧。”   旁边的钱光亮看着大哥交流失利,感觉没有希望,如今又峰回路转,也是眼前一亮,双手一搓,跟到钱光明眼前跟腔道:“对呀,布衣大哥,虽然我俩也是大人,但是我和大哥都没有正式工作,有零工也是时有时不有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尝着馒头味了,你看能不能我们帮你收拾,你随便给俩馒头就行。”   听着这话,卞布衣心中一愣,那边庄兰兰则是有些不同意,给孩子们她还算可怜那些面黄肌瘦的孩子,但是对于自己吃亏,给有手有脚的大人,她可不乐意。   “布衣,这些木头又没有多少,这一晚上我就能收拾,还是不用麻烦两位兄弟了,挪个木头而已,费不了多少劲。”   听着庄兰兰这么说,钱光明和钱光亮顿时有些着急,刚刚明明看到卞布衣在考虑了,他们可不想到手的鸭子飞了,“大嫂,看你说的,你看这里头的木头有的也得劈一下不是?你还得照顾布衣大哥,放心,就交给我们了。”   说完,钱光明钱光亮撸起来袖子就干了起来,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庄兰兰又不好直接去拦着。   “布衣!”   庄兰兰的声音里面含着几分娇嗔,责怪这两人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但是这时候家里做主的都是家里的男人,庄兰兰指望着卞布衣去撵了两人,不要花费不必要的开支。   卞布衣想想,用两个馒头换两个劳动力,似乎也合算,“那光明光亮兄弟,这里就交给你们啦,那你们收拾干净点,帮我把柴火都挪到西侧的耳房里吧,等下让兰兰给你们热两馒头,夹着菜。”   听着卞布衣说出来自己想要的回音,钱光明和钱光亮瞬间喜上眉梢。   “卞大哥,您请好吧!我们俩这就干!”   俩人便撸起袖子干起来活,细长的木条首先都垒到了耳房里,而粗大的木头两人便拿着斧子哼哧哼哧地劈了起来,有馒头的吸引力在那里,两人忙活了一个小时,就把堆积如山的木头堆清理得七七八八,末了两人还拿着笤帚把院子里的木屑也打扫干净。   甚至还通过月亮门把另一侧的小院也清扫了一遍。   不说院子里纤尘不染,但是也规规整整的。   卞布衣自然不吝啬,不但给了两个馒头,还比约定的多给了一个,这俩兄弟可高兴坏了。   “卞大哥,有事您说话,以后家里有什么脏活累活,交给我俩绝对没问题!”   钱光明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庄兰兰一脸不快的把两兄弟送出了院子,回来就有些生气的坐到缝纫机旁,安安静静的缝补衣服。   “生气了?”   看着庄兰兰回来也不跟自己说话,卞布衣赶忙问道。   庄兰兰抬头看了卞布衣一眼,“咱家的粮票也不是很多,哪里能这么花销,白天给孩子也就不说了,都不容易,但是收拾院子我又不是不行,何苦再费两个馒头呢?”   不是庄兰兰小气,而是这个时候每个家庭每个人都是有定量的,白面本身就不容易买,甚至有些人有白面的定量都用来换成苞米面或者粗粮,就为了多吃几口。   可是她家卞布衣今天实在有点大方的有些过分了。   “就今天一天,再说了,拿馒头换这么多柴火呢,秋天一抱柴火也不少钱,而这些烧到冬天都够了,家家户户的孩子吃上一口馒头不也得念个好吗?排除那真的用人前用人后的人,大多数还是好的,只是都是这年月闹的。你别怕我大手大脚的败家,放心,以后这粮票归你管。”   说着,卞布衣把自己空间大部分的粮票递给了庄兰兰。   庄兰兰接过来一数,十分惊讶,“今天已经用了这么多白面苞米面,怎么还有这么多粮票?”   “之前,我去鸽子市买的议价粮,没有用粮票。”   卞布衣这一出口,让庄兰兰脸上显示出来肉疼,“你可真是大少爷,花起钱来一点都不心疼。”   “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卞布衣笑呵呵的说道。   “那你把王八蛋都给我吧。”庄兰兰假装再次伸出手。   不想卞布衣真的从身上拿出来一沓大团结,连同粮票一起拍到了庄兰兰手里,“给!”   眼瞅着卞布衣真的都给自己了,这让庄兰兰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布衣,我说笑的,你还真给啊?”   卞布衣潇洒一仰头:“说给就给,谁让你是家里管家婆呢?只是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在衣食住行上能不能别给我抠抠搜搜的,这些钱票够咱过几年的了,没得亏待自己。”   卞布衣此言一出,倒是把庄兰兰闹了个脸红,如果说卞布衣是大方过头,估计自己在卞布衣眼中是抠门过头吧。   “那你想吃什么都给我说,我尽量安排。”   庄兰兰想着娘说的话,男人有钱就变坏,反手就将钱票收了起来。   掌握了经济大权的庄兰兰心中突然觉得底气十足。   “晚上你去看书,等会我再给你弄个鸡蛋红糖水喝。”   听着庄兰兰罕见的提出来自己要给他多做吃食,卞布衣笑了。   “好,那我去看书了。”   今天的四合院里欢声笑语,几乎每家都吃上了白面馒头,只有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有点惨兮兮,出去了五百块的卞老姑奶奶明显抠门了很多。   往常多少会蒸点二合面馒头,今天连窝窝头都没有,拉嗓子的苞米面粥就着吴寡妇送来的一碟小咸菜就糊弄个饱。   谁想连说好的花生米都没有!   “这吴姐就会骗我。”王春光嘟囔着。   不想卞老太太直接拿着拐杖敲了他的头:“你个傻小子,你谷大爷家的谷春来都要娶媳妇了,你还就想着吃,还吃寡妇的,改明儿我给你找个媒婆,你给我痛快的相亲去。”   卞老姑奶奶说完,王春光就丧眉耷眼的说道:“姑奶奶诶,我也想娶媳妇啊,但我也得能娶得起啊,这不还欠着您五百块呢嘛?”   不想,卞老姑奶奶说道:“要是指着你还钱,那你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够娶上媳妇,先娶媳妇再还钱,彩礼不用担心,我给你出,娶了媳妇以后慢慢还。”   说着卞老姑奶奶居然从衣柜里面拿出来一条小黄鱼,这可把王春光惊着了,这少说也能在黑市换个五百一千。   但是想到卞老姑奶奶的身份,王春光有些释然,不用白不用,心中想着,王春光就想琢磨下医疗科科长的位置,之前还想着怎么送礼,现在不就有了么?   满口答应了卞老姑奶奶,自己会去换钱,转头王春光便打算用来换钱走动关系。   ——   五月份的天气说变天就变天,庄兰兰在街道办工作着,安置的难民们此时不但面临着缺衣少食的问题,连烧火的柴火都成了问题。   因为京城风沙大,近郊的采伐都被叫停,所以一时间柴火价格暴涨。   这让庄兰兰觉得卞布衣用馒头换柴的决定十分的明智,如今要买一车柴火,可要比以前多五毛钱,自家那么多柴火可是省了多少钱,而且还都是耐烧的干木头,哪里像现在城里买的木头都有点水分?   加上那轻的木树枝,一烧就冒烟,还容易熄火。   院里勤快的人倒是利用休息或者去远郊捡了柴火,补上了柴火,但是王春光家里也只能高价买柴火,实在是老的老,懒的懒,王春光就像他的工级一样,自从接班以来就没有涨过等级,更不会想到柴火的事。   “又没柴火烧了,让你换钱,你倒是拿着去走动,现在可怎么办。”卞老姑奶奶无奈的说着。   早前她让王春光去准备柴火,没想到就临时买了两捆,这雨季快来了,一下就是绵绵几天,上京城送柴的农家人因为山路难走,也很少来卖柴了,再想买柴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废品收购站的木头早已经被附近的居民瓜分殆尽,瞬间让卞老姑奶奶他们做饭都成了问题。   就连卞老姑奶奶的炕头也不热了。   “我这老寒腿呀。”卞老姑奶奶有些幽怨的说道。   看着王春光,以前她还觉得有几分满意的孙子,现在觉得他脑袋有点不太灵光,说是那些木头都换了五个馒头,她老人家连个馒头影儿都没见着。   她瞬间觉得,答应让王春光和卞布衣兄弟俩分家是个错误的决定。   谁能想到,分家后的卞布衣非但没有饿死饿病,反而日子越过越好?   主屋里,后罩房里,下学下班的卞布衣和庄兰兰两人围坐在桌子前,打着火锅,铜制的火锅锅子放到饭桌的中间,里面下面放置了燃好的木炭,锅里则白色的骨汤翻滚着,铜锅子周围放置白菜、豆芽、豆腐、片好的几盘肉。   庄兰兰感动得嘴角都流下了泪水。   “你这是搁哪弄的这么多东西?”庄兰兰有几分好奇,毕竟钱和票都到了自己手里,按照她的预计,卞布衣即使手里有钱,也应该不多。   “又来稿费了。”卞布衣十分自然的对庄兰兰说道,有了稿费托底,卞布衣把空间里签到得到的食材等拿出来,那是顺理成章。   这些日子,庄兰兰心里觉着自己没有亏着卞布衣的嘴,但是依着这个年月,庄兰兰每次也不会做太多的菜,即使是一荤一素已经超过这个院子的大多数人了。   但对于经历过前世物资丰富的卞布衣来说,还是觉得自己亏了嘴,于是趁着稿费再次到的时候,卞布衣拿出了私货,为此他还特意提前请假回来预备了这一桌火锅。   “五月份雨天吃火锅正好,不冷不热的,这肉片你这样七上八下烫一下,沾上这老京城七酱菜的芝麻酱,好吃着呢!”   卞布衣边说,边指导着庄兰兰怎么吃,那烫起来的肉吃起来鲜香麻辣可口的很,吃起来就不想停下。   这一口吃下去,卞布衣才觉得这日子有那么点味道了。   这年月缺衣少食也就罢了,还缺少娱乐活动,对于卞布衣来说,如果不是还有点医学爱好,有卞家的古籍撑着,他都觉得自己可能会无聊死了。   “你也吃啊。”连续烫了三片肉都没有看着庄兰兰自己动肉吃,卞布衣便劝着庄兰兰也吃肉。   庄兰兰情绪有些低落,“想着我那些老乡,这时候还在吃苦受累的,还没有一份饱饭,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   听着庄兰兰的话,卞布衣一愣,“不是街道办都已经给安置好了吗?怎么还会让你这么难受?”   “你想什么呢,有京城户口的人都定量吃不饱,何况他们没户口没亲戚依靠没口粮定量的,别说是菜了,就是苞米茬子粥据说都是稀的。”   庄兰兰叹了一口气,虽然自家有粮食,她也没想着用自家去填这个坑,就是自己去填,也不够,实在是逃难的人太多了。   粮食生产、粮食产量也供应不上,毕竟受灾刚刚过去没多久,就是想要支援,那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粮食。   话题有些沉重,外面的雨声敲打着窗户,本来有些温暖的屋里让人感觉有几分寒凉。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也别太伤感,前几年饿死的人还少吗?”卞布衣有些唏嘘的说道。   不是他心狠,实在是原身的记忆中那几年实在是太惨了,即使他京城里有定量也会出现买不到粮食的情况,要不是有钟老爷子贴补,自己原身能不能挺过去都是一回事,更别说逃难的人了。   也许是卞布衣的劝说有了效果,也许是庄兰兰不想影响卞布衣的心情,很快,她展颜欢笑了起来。   “我给你倒两杯酒吧?正好有这么多好菜。”   卞布衣谈酒色变,那壶酒经过上次鼻子出血,他就有些退避三舍了。   “那个酒你就别给我拿了,我虚不受补,你给我拿二锅头吧。”   前世冰镇饮料配火锅,现在高浓度白酒配铜火锅,卞布衣觉得这年月的变化滋味总是不太一样。   外面的雨稀释了火锅的香味,倒是让外面的孩子哭闹少了几分,本以为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火锅就能结束一天的卞布衣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迎来雨夜来客。   眼瞅着快要入夜了,一男一女的中年人身穿着黑胶皮的雨衣在钱大爷的带领下来到卞布衣家里。   “布衣小子,你家来客人了!”   听着这话,卞布衣有些疑惑,谁大晚上能上他家来做客呢?毕竟就两个孤寡之人。   “您二位是?”   卞布衣疑惑的看着两人,自己原身没有这两人的记忆。   “我们找兰兰,庄兰兰!”   那位女士有些激动的看着卞布衣,声音有些颤抖。   “她在屋里,我帮你们叫她!”   卞布衣说完,就看着那中年女子激动的看着卞布衣身后的院子:“兰兰,我可是找到你了!”   就看着这一男一女,激动的越过卞布衣,冲向了庄兰兰,一看就是情绪激动。   “那个,钱大爷!您先忙,我得看看去!”   说完,卞布衣关上了院门,赶忙赶回去,生怕对方会对庄兰兰不利,倒是把想要过来蹭顿饭的钱大爷直接拦在院外,看着紧闭的大门,钱大爷也只能一脸晦气的回去。   卞布衣快跑回到屋里的时候,就看着庄兰兰抱着那中年女子哭的是稀里哗啦。   “怎么了这是?好好的怎么哭起来啦?”卞布衣有些不明所以。   只见那中年女子用手帕擦擦眼睛,有些不满的幽幽开口:“你就是妹夫吧?谢谢你照顾兰兰。”   显然这女子已经了解庄兰兰结婚的事情,卞布衣转头看向庄兰兰:“兰兰,这是?”   庄兰兰便抽着鼻子带着哭音说道:“这就是我爹带着我们想要投奔的表姐。”   “你好,我是庄青青,这是我爱人,祖爱国,要不是我爱人以前的老部下跟我们说兰兰,我们还不知道兰兰他们来找我们了呢。”   此时,无论是庄青青还是祖爱国都在打量着这个屋子和卞布衣这个人。   看着桌子上的吃食,祖爱国夫妇都不约而同的咽了下口水,本来得知表妹的消息,两人都第一时间过来,就是生怕表妹过苦日子,但是如今一看,这日子好像过得比自己家还要滋润。   庄青青和祖爱国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不是说自家表妹嫁给了一个还在上学的孤儿学生么?   此时庄兰兰也只是一个临时工,怎么现在给他们的感觉是这日子可比自家的还要好多了。   要知道祖爱国可是团级,军供票能买着的东西可比普通票多的多,可是看着桌上的东西,自家要是想要凑齐,那也不是一时就能凑齐的。   明显不是庄兰兰一个临时工能够达到的水平。   带着这个疑问,庄青青旁敲侧击终于知道表妹家里看起来条件还算不错的原因。   “没想到我妹夫还是个大作家啊?”   “不过有钱没票也不行啊,妹夫,你年纪轻可不能犯错误,现在打击投机倒把挺厉害。”祖爱国一脸严肃的说道。   看着祖爱国腰板挺直的样子,卞布衣一脸尊敬,就看祖爱国脸上那一道弹痕,卞布衣心想,这个人也是值得尊重的。   这个年代的军人为了保家卫国可是付出了不少,虽然庄青青在旁敲侧击的了解他们,但他们何尝又不是了解了对方呢?   光是庄青青提心吊胆的苦等祖爱国几年,又陪着祖爱国走南闯北随军漂泊那么多年,又何尝不让卞布衣敬重呢?   如果说,现在工人是主流,那么军人就是受全民爱戴和尊敬的人。   因为他们军人保家卫国,牺牲颇多,尤其是他们更是辛苦,所以卞布衣听到祖爱国的话后,也挺直了腰板,郑重的回答。   “姐姐姐夫请放心,我那本书千字十元,我只要了一部分钱,剩下的都由票抵,所以我这个东西都是正规得来的票买的,不是投机倒把的。”   祖爱国看着卞布衣这么严肃,不由得咧嘴一笑,只是脸上带着疤痕,看起来还是有些凶恶。   “严肃了严肃了,放轻松一些。”旁边的庄青青也是打了自己丈夫一下,本来对卞布衣不满的她,现在看着听着自家妹子过得不错,才开心起来:“哎,你姐夫就是这个样子,在家就跟在部队一样,我家几个小崽子都跟新兵蛋子一样被他训,妹夫心里有数就行。”   祖爱国有心再说两句,就被庄青青拉住了衣角,庄青青嘴中说道:“你看你这人,哪有第一次上门就管天管地管上管下的。”   庄青青的话确实让祖爱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停止了说话。   卞布衣一看两人的相处,不由得笑了起来。   “姐姐姐夫爱管我们,是对我们的关心,要知道我俩都没什么亲属,能知道姐姐姐夫还在,是我们最大的幸福了,以后我们可要常来往啊。”   卞布衣说着便又给祖爱国递了一杯水过去。   温暖的热水被祖爱国接到手里,在这个雨季,何尝不是让祖爱国觉得心中一暖。   这小妹夫看着年纪不大,还在读书,但是说话办事都让人觉得熨帖,这人能处!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屋里面的卞布衣和祖爱国他们越聊越亲近,庄青青和庄兰兰之间的姐妹情更是浓烈。   谈及逃荒,没怎么看着庄兰兰落泪的卞布衣就看着庄兰兰窝在庄青青的怀里,哭的昏天暗地。   此时卞布衣才发现,原来一直像个管家婆一样的庄兰兰真的柔弱得可以,像极了林妹妹,她是坚强了多久才把那股子悲伤压在了心里?   庄青青安慰着庄兰兰:“好了好了,今天高兴,不兴哭。以后都好了,你现在不是有我吗?再说了现在布衣对你也不错,你再哭的话,布衣也都要哭了。”   那边听着打趣,卞布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庄兰兰这次哭泣确实让他始料不及。   “是我忽视了,我没想到兰兰心中原来这么苦。”   祖爱国拍拍卞布衣的肩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读书人都知道,不过女孩家的心事确实很多,以后有你姐,兰兰要是过得不顺心,姐夫就帮你出头。”   说完,便又使劲的拍了卞布衣的肩膀,这一下倒是让卞布衣疼的龇牙咧嘴。   “姐夫这手劲,那我以后可得赔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卞布衣有些插科打诨的说道。   那伏低做小的样子瞬间逗笑了观察着他俩的庄兰兰姐妹两,让她们笑着抹掉了眼泪。   屋里的氛围瞬间变得更加融洽起来。   眼看着夜色渐深,庄青青和祖爱国起身告辞。   祖爱国从兜里头掏出来一个手帕,递给了自家的女人,庄青青接过后就转交给了庄兰兰。   “妹妹,你家外甥他们自己在家也害怕,时间不早了,现在咱们有了来往,多去姐姐那里坐坐,以后姐姐就跟着你姐夫驻京了,这里面有地址,以后你和妹夫常来。”   看着手帕的厚度,庄兰兰知道,里面恐怕不止有地址这么简单,连忙推拒道:“姐姐,地址您留下来就行,这些我不能要,你拿回去。”   这时庄青青才有些板着脸说道:“咱庄家就剩下你和我,你还跟姐姐客气什么?本来是想着拿着东西过来,但是也怕过来扑个空,所以也没拿,你要是再推拒的话,我可生气了。”   “拿着吧。”祖爱国在旁边帮衬道,“你不知道你姐姐惦记老家人惦记多久了,让她尽一份心,要不然她该哭鼻子了。”   看着庄兰兰还要推拒,卞布衣知道两边僵持完全没有必要,便帮腔道:“兰兰,姐姐姐夫拿的就留下,难道以后咱们就不去姐姐姐夫家里了么?”   祖爱国听见卞布衣这么说,呵呵一笑:“布衣说的对,以后你来我们家还不得给你外甥买点糖果啥的吗?要知道你外甥们最爱吃糖果了。”   知道卞布衣他们现在不差钱,祖爱国顺势说道。   看着卞布衣递过来的眼色,庄兰兰便不再推拒。   两人一起把祖爱国和庄青青送到了门口,眼看着两人上了车,他们才放心的回屋。   庄兰兰回到屋里,打开手帕,不由得惊呼出声:“怎么这么多?!”   只见手帕里装着二百块钱,又有各种军供票据,更加让庄兰兰觉得不应该收。   “这也太多了。”庄兰兰再次念道。   “都是你自家姐妹,有什么不能收的?下次去登门,咱们认外甥不还得给红包吗?我再套上几只野鸡野兔送过去,这有来有往的,不挺好吗?”   卞布衣在旁边劝慰道。   庄兰兰一想也是,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俩倒是洗洗睡了,但是在这个雨夜,四合院又不平静起来。   随着钱大爷钱大娘的大嘴巴,四合院众人都知道了卞布衣家有个开军车过来在军队里当领导的亲戚,又是引起一波艳羡。   而王春光听到了消息,则是懊恼的很,有点悔不当初,这卞布衣的亲戚,如果自己不分家的话,那不就是自己的亲戚了么?   一想到有这么样的亲戚,自己能在机械厂里吹牛逼,那肠子更是悔青了。   时光匆匆而过,上学上班套兔子,复习功课,时间很快来到了高考那天。   一大早,庄兰兰就起身忙活了,不敢惊醒卞布衣。   等卞布衣起来,就看见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热乎的豆浆、新炸不久的油条、几个白水煮蛋、还有两碟酱菜,在这个时空既简单又不简单。   要知道现在的鸡蛋都成了营养品,很不好买。   “洗漱好了赶紧吃饭。”庄兰兰擦擦手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在旁边坐着。   卞布衣看着庄兰兰又喝苞米茬子粥,不由得气笑了。   “你这是同工不同酬啊,一家人还分两家饭。”   卞布衣拿过来鸡蛋就要给庄兰兰分,不想庄兰兰赶忙躲了过去。   “今天你可不能给我。”   “怎么,还有什么说法不行?”   卞布衣咬了一口油条,喝了一口豆浆,笑嘻嘻的问道。   庄兰兰点点头:“一根油条两个鸡蛋,一百分,你要给了我一个鸡蛋,那你就是十分,你要是给了我一根油条,那你就是鸭蛋,所以,为了一百分你也不能给我。”   庄兰兰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自从和庄青青来往后,庄兰兰重新有了少女的俏皮,看着这样的庄兰兰,卞布衣也是心生怜爱,想要她的笑容越来越多。   “咱可不兴这个说法啊,我就是啥也不吃,照样能考一百分。”说着,卞布衣就把鸡蛋剥了皮,趁着庄兰兰不备,一下子塞到了她嘴里。   庄兰兰瞪大了眼睛,好在这个时候的鸡蛋不像卞布衣前世那么大,也就比鸽子蛋大那么一点点,没让她噎着。   即使是这样,也让庄兰兰噎了一下,喝了一口粥,把鸡蛋咽下,气得她给了卞布衣一小拳头。   这小子白费了自己一大早晨的功夫,要知道她去换俩鸡蛋容易吗。   “别气了别气了,剩下的我乖乖吃,等下要是迟到了就不太好了。”   卞布衣为了安抚变成斗鸡一样的庄兰兰,赶忙快速的吃了起来。   一想到卞布衣等下还要考试,庄兰兰也着急起来,帮着卞布衣扒着鸡蛋皮,没有看到端着碗喝豆浆的卞布衣露出得意的笑。   他就知道,只要涉及到考试,庄兰兰气都不可能气了。   前世有父母陪着高考,今世有庄兰兰休息陪考。   只见庄兰兰很是严肃的抱着卞布衣的书包,里面放着卞布衣要用的东西,本来不太紧张的卞布衣看着紧绷着身体的庄兰兰也开始紧张起来。   他有些疑惑,今天到底是自己高考还是庄兰兰高考?   卞布衣转头有心缓解庄兰兰紧张的情绪,却不想庄兰兰越来越紧张。   “不要说话,好好看道。”   “放心,我技术娴熟的很,一点问题都没有。”   卞布衣心想,这大街上,才多少车啊。   只是刚刚说完,他就被打脸了。   谁能想到车头前突然一个老头栽了下去,卞布衣紧急刹车,差点让庄兰兰掉了下去。   “怎么了怎么了?”庄兰兰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前面有个老人倒了。”卞布衣无奈的说道,把自行车停在旁边,自己向着倒在地上的老人走去。   看着自行车的距离和老人还有一米远,他才长长舒出一口气,可不想今天遇着碰瓷的。   却不想卞布衣刚走到那里,就有个小孩跑过来,冲着老人喊道:“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卞布衣蹲下来一查看老人,脸色有些凝重,赶紧阻止小孩晃动老人。   “这老人家有点危险,你别碰他。”说完,卞布衣便从衣服兜里面翻出来银针,对着他心脏处的穴位扎了下去。   小孩也许是被老人的突然晕倒吓住了,只是呆呆的哭着。   卞布衣询问了几下也没从他嘴里问个什么,眼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卞布衣皱起来眉头,庄兰兰也跟着着急。   “布衣,你赶紧去考试,这里我来处理吧。”   庄兰兰既着急又心慌,着急卞布衣参加高考,时间怕赶不上,心慌的是一个老爷子躺在地上不知生死,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   “人命重要,这位老爷子有心脏病,一不小心可能就......”   卞布衣想着,赶忙叫来拉车,医生的使命让他做不到见死不救,高考重要,一条人命更重要。   这般想着,卞布衣连一秒钟都没有耽搁,便决定赶紧送老爷子去医院。   “布衣,你去高考,我送老人家去医院。”庄兰兰本来还想最后挣扎一下,可是看着卞布衣那严肃的神情,她心里一下子没底了。 第33章   在庄兰兰的心中,高考成为大学生,就是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她实在是不想卞布衣错失高考的机会。   想起卞布衣每天温习功课到那么晚,庄兰兰就觉得,他的辛勤付出应该得到应有的收获。   老人的性命虽然很重要,可是自己在这里,可以帮上一些忙,卞布衣去高考,这是一件两全的事情,她不懂卞布衣为什么非得自己送老人去医院。   所以庄兰兰十分坚持己见,眼看她这个样子,卞布衣侧脸目光直视着她,语气也严肃了起来。   “兰兰!人命关天,不是小事,我就是上大学,也是学医,我以后是要做医生的,不可能见死不救,再说这针还留在老人家身上,我留的针别人处置不了。”   “而且高考不止这么一次,未来我还有机会,但是生命错过就没有机会了。”   此时似乎有一团神圣的光芒笼罩了卞布衣全身,庄兰兰被卞布衣的态度镇住了,心里对他肃然起敬,似乎认识到自己的自私和渺小。   这样优秀的人,这样善良的人,好像把心中只有高考的庄兰兰衬托得十分鄙陋。   于是庄兰兰沉默了起来,不再阻止。   卞布衣这才微笑的安抚庄兰兰:“兰兰,你真好!帮我叫辆三轮车!”   庄兰兰还没有去,就见附近围观的人群里面,就有人伸出来援手。   “同志,我,我是拉三轮车的,来坐我的吧!”   一个黑脸庞的汉子站了出来,一脸诚恳的说着。   “好,谢谢这位同志,麻烦再来几个同志帮忙搭把手,咱们一起把老人家放到三轮车上!”   “慢点,让老人仰躺着!”   这个时期,没有碰瓷的事情发生,大家都很热心肠,心地善良的人多,带着善心的人们帮着卞布衣一起,卞布衣道谢后,在卞布衣的教导下,几个年轻人抬起来老人,送到了三轮车上。   于是卞布衣为了照顾老人,带着老人和孩子坐车,而庄兰兰自己则是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没办法,自行车总不能扔在这里。   在三轮车黑脸汉子的一路狂踩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最近的京城第一医院。   “护士,这里有老人心脏骤停,晕倒了!”   卞布衣一到医院,就赶忙狂奔到急诊处,叫着护士。   而一个中年女护士一听,赶忙叫着人拿着担架出来,一看老人,便是一惊:“岳老?”   听着女护士的话,卞布衣一愣后,就马上说道:“原来你认识,这就好办了!这位老人家在路上晕倒了,我检查了一下,心脏有骤停,我留针处置,老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心脏有异物,需要马上手术。”   卞布衣急忙给出自己的医疗判断,不想那护士直接就点头:“是的,岳老心脏有以前遗留下来的子弹,他一直都是由我们院长亲自医治,都有他的诊断记录和病例,我这就去叫院长。”   护士一点也不敢耽搁的飞快的跑着去叫人,很快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跑了过去,那为首的是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卞布衣看过去,心说这不是巧了么?   原来护士叫过来的正好是卞布衣的熟人,此人正是他医工考试的监考员之一——方院长。   “岳老?岳老在哪里?快!准备急救!”方院长一边急速小跑过来,一边安排着急救手术。   等他看见了病床上的岳老时,不由得惊呼出声:“胡闹,谁瞎扎的针?!”   听到方院长问询,卞布衣赶忙说着:“方院长,是我,这不是瞎扎的,是截血变路。”   听着卞布衣说话,方院长才看向旁边的人,一看到是卞布衣,方院长很是惊讶,他对这个小伙子可是记忆犹新,当初方院长想破格招聘他入院,但是卞布衣拒绝了,这在他的生涯中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特别的人,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又碰见了这小子。   “你这针......”方院长有些摸不着头脑。   “家学针灸术,针走奇穴,改心脏血脉流动,防止淤堵致使心脏骤停,方院长。”卞布衣长话短说。   “现在病人的心脏中的异物必须马上处置,我的针只能留置半小时,差不多快过了......”卞布衣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如今已经过了十六分钟,还有十四分钟针灸的效果就会失去,病人就会出现生命危险,请方院长马上安排手术。”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知识,卞布衣便十分严谨,这一番医学汇报更是言简意赅,让方院长清晰明了,如此镇定的样子更是让方院长刮目相看。   不过听到动手术,方院长便皱了眉头。   “岳老的身体虚弱,他的心脏不适合手术,恐怕心脏中的子弹一旦拿出,可能会出现无法预知的情况,目前没有妥善的处理方式。”   卞布衣皱眉,他不是医院的医生,此时倒不好插手,旁边急匆匆赶来的庄兰兰也是一头雾水。   方院长看着岳老身上的针,眼前忽然一亮,想到考试中卞布衣对疑难杂症似乎颇有见地,还能剑指偏锋,里面涉及到手术的部分,卞布衣也是条理清晰,那么这个小伙子是不是能够帮忙辅助进行手术呢?   “你是不是有治疗方案?人命关天,不要隐瞒,不要谦虚,这也不是谦虚的时候啊,卞小友。”方院长急速说道。   “我是有,但我不是咱们医院的医生,方院长你冷静一下。”   “特事特办,你现在就是借调到我们医院的外聘医生,只要你能让岳老活下来。”方院长希冀的看着卞布衣。   卞布衣看着手表,拧眉道:“借调么?可以,那马上准备手术!”   上一次拿手术刀,那还是在前世的时候,事隔几个月,卞布衣再次拿起来手术刀,颇有些感慨,果然,拿习惯了手术刀,自己还是拿着手术刀舒服!   只是这手术室的设备不如前世,是这么简陋,药物等是这么稀缺。   “注射麻药,我这里要拔针了。”卞布衣冷静的说道。   而旁边手术的副手方院长是一脸严肃,他知道,让卞布衣做手术太冒险了,但是作为岳老的至交好友,他知道,如果再不手术的话,岳老的生命危在旦夕。   他也无能为力。   看着卞布衣有条不紊的进行手术安排,方院长悬着的一颗心才一点一点的从嗓子眼里回到了原处。   麻醉、卞布衣去针、清洁,方院长破开胸腔,但是到要取出子弹时,方院长迟疑了!   方院长的心再次揪了起来,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大家一直以来不敢动手术的根源就在这里,取出子弹后如何修复受损的心脏,如何让断掉的血管重新连接起来,这些都是疑难问题。   “怎么了?继续啊?”   卞布衣作为助手催促着方院长。   方院长额头冷汗下来:“如果取出来,血止不住,问题很大!”   “我来!”眼看着方院长如此迟疑,卞布衣瞬间变身冷静的主刀医生。   不想卞布衣一手手术刀,一手拿出几根银针,刷刷刷的对着心脏处的穴位动了起来,很快方院长被挤到了旁边,给卞布衣做起来助手。   只见卞布衣手执锋利的手术刀,细心的,有条不紊的剔除腐肉。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有鲜血喷溅,但是卞布衣很快稳稳的拿起来银针刺了下去,在银针的作用下,并没有出现鲜血喷溅的情况,而在方院长的观察下,那损坏的血管在他的清晰注目下慢慢的延长。   方院长心中一惊,咦,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卞布衣迅速地放下手术刀和银针,选择了最细的针和线,居然就这么缝合了起来。   这样也行?用针线封住伤口,很正常,但是要在那么小的血管上缝合,方院长自问自己都做不到,只见卞布衣动作十分娴熟,这样高超的手术本领,他也没见过几个。   他心中有疑问,此时也不好问,只能看着卞布衣动作。   整个手术室里只有卞布衣不停动作的手在忙碌,其他人除了给他递东西,就只能屏住呼吸,期待手术成功。   随着最后一针挑出,胸腔闭合,众人齐齐呼出一口气,就见卞布衣重新拿起银针换了不同的方位扎了下去。   “好了。”卞布衣这才说道。   方院长赶忙摸着岳老的脉搏,再看着各项仪器指标,都正常。   方院长一脸欣喜的宣布:“手术成功。”   等他看向这台手术的功臣时,卞布衣正拿着取出来的子弹碎片研究着,似乎一点都不关心手术病人的好与坏,这是对自己有多大的自信?   五级医工似乎评级有点低了,方院长想道。   等把岳老安置到病房的时候,方院长才紧紧握住卞布衣的手,道谢:“神乎其技神乎其技,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卞布衣谦虚的摆摆手,高度集中的手术,让他有些疲累,“没有没有,只是家里的医案上有类似的病例。”   听着卞布衣只是根据医案就敢动手术,方院长不知该说卞布衣是胆大包天呢还是胆大包天。   他也为自己大胆的让卞布衣手术而后怕。   要是出了什么事……   方院长不敢再想下去。   “快到中午了,卞小友不妨在我们第一医院吃个饭。没想到心脏手术都能这么快完成,能让我看到真是三生有幸。”方院长不吝夸奖的说道。   却不想早已经赶来的庄兰兰站在旁边抱着书包紧张的说道:“布衣,还有时间,咱们赶紧去考试去吧。”   听着庄兰兰所说,方院长惊讶的很:“卞小友考什么试?”   庄兰兰那边担心了那么久,都快哭了:“高考啊,今天是布衣高考,为了救人,他连高考都耽误了。”   方院长听了,恍然大悟,心中更是肃然起敬,这才是身为医者的品格。   “卞小友,那不妨让医院的车送你过去,顺便也解释一下。”   不想卞布衣摆摆手:“我这些日子一直在为工作还是继续学习而纠结,今天这台手术让我明白了,我应该先工作积累救人经验,让我多年所学得以施展,更给人增加一分活下来的机会。”   方院长一听乐了,“卞小友现在的技艺即使是大学生出来也不及万分之一啊,不妨卞小友直接来我们医院坐诊吧?半年升你为副科长,如何?”   旁边的庄兰兰听了,睁大了眼睛,她可知道,第一医院是京城最好的医院。   如果能够进入第一医院上班,上大学又有什么必要呢?要知道上大学不就也是为了一份工作么。   不过想着对大学的憧憬,庄兰兰心中又左右摇摆起来,看起来比卞布衣还纠结三分。   “我再考虑考虑,方院长,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家休息。”说着,卞布衣看看手表,然后便把岳老身上的留置针慢慢拔了出来。   一听卞布衣居然又再次拒绝自己,这不由得让方院长有些好奇,这个明明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两次相见都让他觉得惊奇无比。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他对自己医院的工作都不太满意呢?   可是方院长哪里知道,从前世来的卞布衣心中总是有个顾虑,那便是从小从奶奶嘴里听到的一些故事,做高级知识分子,这时候可是不安全啊!   他怕那些动荡一一应验,所以一直都在规避风险。   要不然他也不会忍着空间里有肉,硬生生拖到稿费送达,才和庄兰兰一起改善生活。   知道手术耗费精神,尤其卞布衣高度集中,估计他此时各方面应该都很劳累,方院长自然不能久留,反而亲自带着司机送两人回家。   其实方院长也留了一个心思,就是想看看卞布衣住在哪里,京城医院,虽然很好,但是同样疑难杂症不少,作为京城最好的医院更是收治了不少疑难杂症的病人。   不管出于公心还是私心,方院长都想把卞布衣拉到医院坐诊。   而此时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今天卞布衣高考,都还议论纷纷想要知道卞布衣能不能考上大学。   没有想到还不到中午,卞布衣就回来了,而且还是被吉普车送了回来,方院长和司机更是一人拎了东西给卞布衣他们送到院里。   苟全看到了,一惊:“布衣兄弟,你今天不是高考吗?怎么还去串门啦?”   看着方院长手里拎的东西,苟全一阵眼热,那白面袋子明显是装特级面粉富强粉的袋子,网兜里的苹果、香蕉更是让人眼热。   要知道这个时候能买到的水果一般都是歪瓜裂枣,而方院长手里拎的苹果又大又红,苟全咽了口唾沫,觉得那肯定是又香又脆。   “有点事,错过了高考。”卞布衣知道此时不说,他们以后也会知道,不如现在就说。   今天在家休息的众人一听都有些哗然,眼瞅着卞布衣的小日子越过越好,要是考上了大学生更是一飞冲天,未来妥妥的干部,那些大爷大娘们有些替卞布衣惋惜。   但是和卞布衣年纪相差不大的年轻人则是心中一喜,这小子没高考上,不就是和自己一样是个待业青年啦?   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没有出去打零工,听见了这个消息,心里可是高兴得很,这样自家老爷子可就少了一份念叨自己的机会。   谷春来更是笑呲了牙,他觉得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就连明天要和猪八戒他妹妹猪九戒相亲的郁闷都缓解了不少。   一时间,安慰声四起。   “没事儿,明年还可以再考一次!”   “反正你会写书,不怕生活不了。”   谷春来更是笑着说:“布衣兄弟,要不然你就让我爹给你帮帮忙,你就给我爹当个学徒呗,咱俩是兄弟,哥哥少不了照顾你。”   “对啊,实在不行去给王春光当个卫生员也差不了。”   “我谢谢你们了啊。”卞布衣口上说着谢谢,心中翻了个白眼。   当他不知道呢,这些人里头安慰是有几分,但是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一个个的,没什么娱乐项目,这些人家都是互相算计着、比较着。   都穷,没关系,要是拔尖了,这些人恨不得给你拽下来。   无他,不过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要不然前世怎么会有那么一段血腥热血又悲凉的时刻?   “你院里的邻居还挺热情哈。”方院长可是体会到了大杂院的“关心”,这是他住小红楼不能体会的。   “您老要是喜欢,这院里据说还有一栋房子,您可以过来试试。”   听了卞布衣的话,方院长连连摆手,他是一心做学问的人,这么热情他可消受不起。   “东西都给你放这里了,好好养养身子。”   卞布衣摆摆手:“方院长,不用这么客气,咱们学医的不能见死不救,现在物资紧张,您拿回去留给需要的人吧。”   方院长拍拍卞布衣的肩膀:“卞小友,你就是需要的人啊,你身体好了,多做几台手术能救治不少人,就当是我的私心。”   随便聊了几句,方院长看卞布衣脸上有些疲倦,便告辞离开,留下庄兰兰舒了一口气。   方院长身上的气度让庄兰兰不知道怎么应对,此时方院长一走,庄兰兰便扶着卞布衣到床上休息,一边安置卞布衣,一边说道:“你咋会做手术的?不是说你打下手么?怎么这么累呢?”   卞布衣便便手,便阖上了眼睛,不是一台手术累,而是一台高难度的精密的手术累。   别看描述起来三言两语,其中的风险可谓是步步惊心,稍有差错病人可能就会远离人世,而第一次施展卞家针灸术的卞布衣更是提起一百分的勇气。   如果不是作为医生的无畏精神让他不退缩,他差点也绷不住了。   所以,这台手术才耗费了他这么大的力气和心神。   看着卞布衣躺着,庄兰兰便去烧灶烧水。   有了热水,庄兰兰先是给卞布衣擦拭了脸和手,毕竟手术当中汗可是出了不少。   还别说,经这么一擦,卞布衣舒服多了。   “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不过说完,庄兰兰便是一瘪嘴,用手指头戳了卞布衣脑门一下,“你看,我不让你把鸡蛋给我吃吧,这下好了,连考试都没赶上。”   庄兰兰既是遗憾,又觉得失落,总觉得越接触,越发现卞布衣身上的闪光点越多,这样优秀的卞布衣,自己怎么能配得上?   本来齁累的卞布衣听了,脸上一笑:“那要是你吃了一个,按理来说我还有十分呢,好啦,别想这些了,与这些没什么关系。”   庄兰兰听了卞布衣的宽慰,瘪瘪嘴。   卞布衣笑着摇摇头,这庄兰兰还是有什么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揽的感觉,这可不太好。   卞布衣心里想着,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是被饭菜的香气唤醒的,肚子咕噜噜的叫唤,更是提醒了卞布衣他胃肠的饥饿。   身体一动,就传来床板咯吱的动静,庄兰兰听了,心中一动,便说道:“高考也过了,复习也不用那么紧张了,你这瘸腿的床是不是可以退休了?”   这话吓得刚起的卞布衣差点又坐回到了床上。   “哎呀,我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吃的?”卞布衣赶忙笑嘻嘻的转移话题。   “炖了一只鸡,还有两个小菜。”庄兰兰扶着卞布衣坐在了饭桌前。   看着饭菜齐整的样子就知道庄兰兰也没有吃。   “你怎么没吃?”   庄兰兰大眼睛一瞟,“当家的不吃,我吃个什么,今天又没干什么活。”   庄兰兰一边说,一边拿着大海碗给卞布衣盛鸡汤和鸡肉,两只肥大的鸡腿都给了卞布衣。   自己则是盛了两个鸡翅膀。   “哎哎,”卞布衣赶忙把两个碗换了一下,“你怎么这个样子呢?你不知道我爱吃鸡翅膀吗?你赶紧吃!”   听了这话,庄兰兰满脸的不相信,大家都知道鸡翅膀没多少肉,而鸡腿上都是肉,怎么会有人爱吃鸡翅膀不爱吃鸡腿呢?   “你可别让我。”庄兰兰再次想换回来。   不想,卞布衣不干,“你都知道吃一根油条两个鸡蛋会考一百分,那你要是吃两个鸡翅膀给我飞跑了怎么办?我上哪找你这样的好媳妇去?”   说着,卞布衣便啃起了鸡翅膀。   卞布衣这么一说,庄兰兰脸上便是一脸羞红,这卞布衣越来越皮了,幸好家里就自己俩人。   为了缓解自己的害羞,庄兰兰也拿起一个鸡腿咬了起来,但是想了半天后,她觉得哪里不对。   “那你要是飞跑了呢?”   卞布衣便瞪大了眼睛:“所以为了加个双保险才让你吃鸡腿啊,鸡腿雄壮有力,鸡翅膀软弱无力,那你一追不就追上了?”   庄兰兰瞪大了眼睛:“还可以这么解释的吗?那刚刚......”   庄兰兰还想再说,没想到卞布衣故技重施,用鸡腿塞住了庄兰兰的嘴。   “哎呀,真的,我真的不爱吃,你赶紧快吃了吧,我要想吃肉的话,这里不是一堆呢嘛。”   卞布衣诚恳的说道。   其实卞布衣还真不爱吃鸡腿,想想前世各种炸鸡炸翅,什么外卖他没有吃过?   作为急诊科的医生,他吃这些外卖都吃吐了,前些日子只是身体有些亏损,各种想肉。   如今饮食正常,这挑嘴的毛病也就重新捡了起来。   可是,庄兰兰不知道啊。   他们这里吃的是肉汤都有,而吴寡妇家里苞米茬子配着白菜帮子便是他们的午饭。   草鞋看着都要吃吐的白菜帮子,又有些想哭,前段时间卖木头得到的白面馒头把几个孩子的养的胖了些,同样也把他们的嘴都养刁了。   “娘,我还想吃白面馒头。”   “娘,苹果的味道是什么样子啊,我怎么不记得了?”   几天有白面馒头的日子让吴寡妇也是十分舒服,听着孩子们问起,吴寡妇也有些嘴馋。   想到上次木头换馒头的经历,吴寡妇心中一动,“我也没吃过了,要不然你去问一下你布衣叔叔?”   草鞋一听,确实也是,自己去问说不定还能要着一片苹果吃,这么一想,他便放下了饭碗,一溜烟的往后院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布衣叔叔我来啦。”   和蔼的给他换馒头的卞布衣此时已经成为他心中的神。   一听着这小子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卞布衣便知道,又是吴寡妇那边闹幺蛾子,这才消停几天啊,果然不能期待他们一直消停下去。   “怎么了?”卞布衣看着眼前瞪大眼睛瞅着自己的草鞋问道。   “布衣叔叔,你能告诉我苹果是什么味道的吗?”   好吧,这是又盯上他的苹果了。   听着草鞋的话,卞布衣乐了:“想要吃东西可不能不劳而获啊,这样子叫什么?乞丐。”   卞布衣伸出来手对草鞋说道。   草鞋一听,连忙把自己的小手缩到了背后,“布衣叔叔,我只是好奇苹果是什么味道的,不是外面的小乞子。”   别看草鞋人小,但是他知道外面那些流浪的小乞子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个拖着破布麻袋找食抢食,大院的人看到都会驱赶。   草鞋心想自己这么干净,怎么会是小乞子呢?   “不劳而获就是不经过自己劳动问别人要东西,那就是乞讨。”卞布衣低头严肃的草鞋说道。   草鞋往后退了两步,小小少年也是有自尊心的。   想着摆脱乞丐的名声,草鞋说出声:“光叔那边的东西我都可以随便拿随便尝,为什么你不可以?”   “因为我和你家不是一家人啊,上别人家拿东西那叫小偷,上别人家要东西那叫乞丐。”   卞布衣没想到草鞋被王春光和吴寡妇教导的这么歪,居然觉得上别人家拿东西要东西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不过一想原身以前的记忆,卞布衣也有些理解。   王春光接济吴寡妇不就是肖想人家吴寡妇吗?哪里会想到教导不教导的问题?   想到这里,卞布衣便拿过来一个苹果对着草鞋摇晃着。   “想吃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想想能够帮我做什么。”   卞布衣的这个问题让草鞋一愣,虽然他们家孩子多,但是之前他爹也是四级焊工,工资不少。   虽然草鞋爹吴贵儿去世了,但是有厂里的抚恤金加上王春光时不时的接济,他家的生活条件相比大杂院里的人可以说是中上水平。   要说草鞋吃苦,那也没吃什么苦。   这个时候吃不到肉是常态,毕竟这个时候城里一人的定量也就是两斤四两,水果更是少。   所以卞布衣的问话让六岁的草鞋十分茫然。   “我妈说我长大了,有力气了就能干活了。”   草鞋想了一遍,觉得自己什么也干不了,便对卞布衣说道。   想到这小子前段时间换木头给自己招的事,卞布衣哭笑不得。   “兰兰,你那边有事么?”卞布衣问着庄兰兰。   在他的观念中,尤其是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更是知道不能养成小孩子张手要东西的习惯。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圣人,但是他也不愿意在孩子这样一张白纸上随意涂抹,大人的事情不应该牵连到小孩身上。   “我这边只有衣服和床单没有洗了。”   听着卞布衣询问,庄兰兰开口说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孩子过来要点吃的,他非得让小孩干活呢?   虽然庄兰兰心里有疑惑,但还是回答着卞布衣。   听着庄兰兰的话,草鞋眼睛一亮,“婶婶,我会洗衣服,我天天看着我妈洗衣服。”   “布衣叔叔,我给你洗衣服你给我一小片苹果好不好?”   草鞋本身伸的是食指和拇指比划,但是看见卞布衣手里的苹果,觉得自己拿不了那么多,赶忙把两个指头的距离缩短了一下。   小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卞布衣。   直到看到卞布衣点头,草鞋哇的一下跳了起来,“婶婶婶婶,快给我衣服,我现在就洗,布衣叔叔,你要等我哦,我很快就洗完了。”   卞布衣对着草鞋点点头,同时对庄兰兰说:“拿两件衣服给他洗,你顺便看着他,一定要洗干净为止。”   看着草鞋那黑不溜丢的小手,卞布衣不由得有几分嫌弃。   “还有,回来衣服洗干净了,你的小手也得洗干净了,不然回来不能拿苹果吃。”   卞布衣心想,自己的洁癖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被这小子端的那粥,恶心的够呛,这有个机会,他非得好好整治整治他不可。   前中后四院各有一个水池,每个水池都是供每进院子的人使用,而后罩房这边的洗漱池因为年久失修,所以只能使用三后院的水池。   所以庄兰兰带着草鞋洗衣服的时候正好被三后院的人看个正着。   三后院的计老根媳妇也正在洗衣服,这时候看着庄兰兰不动手,只是一个劲的教草鞋洗衣服,不由得有几分惊奇。   “哟,草鞋,你在家都不帮你妈洗衣服,怎么还帮你布衣叔叔家洗?”计老根媳妇的声音有些高。   声音都传入了坐在门口晒太阳聊天八卦的众人耳朵里。   这些人有的拿着针线,此时也都不做活了,都看向草鞋。   要说这个时候虽然说男女平等,但是但凡家里有个女人都少见男人洗衣服,更何况说家里有奶奶有娘的,小男孩去洗衣服,可真成西洋景了。   “呀,草鞋,你给你布衣叔叔家当长工啦?你妈知道吗?”一向爱往女人八卦堆里扎的苟全,此时看着草鞋调侃着。   草鞋一脸骄傲,“等我洗完衣服换了苹果,看我不馋死你们!”   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着大大的力气。   随着庄兰兰的教导,草鞋似模似样的洗了起来,因为身高不够,他还特意去找了几块石头垫在了脚下,把衣服领子按在搓衣板上来回搓动着。   那架势,唬得院里头的大娘们一愣一愣的。   “草鞋这么聪明的吗?这一学就会啊。”   “这吴寡妇可得享老福了,有个这么勤快的儿子。”   后院邢老实家的媳妇赞叹着。   不想苟全哈哈大笑,拿起来一颗烟抽了起来:“邢嫂子,你可拉倒吧,这小子见天的就知道问他娘要肉吃,他娘可不是每天都想着给别人卖肉给他吃吗?”   说完,苟全冲着王春光所在的方向咯咯咯的乐起来。   这让周围的大娘们啐了一口,苟全狗嘴里又吐不出象牙。   那边草鞋可能是听惯了,也不搭理,只是认真的洗着衣服,顺便洗着自己乌七八糟的小手。   庄兰兰和卞布衣都很爱干净,衣服都是两天一换,所以衣服并不是很脏,清洗起来也很方便。   要不是碍于卞布衣的要求,庄兰兰都想把草鞋给撵到旁边去,因为草鞋的小手黑不溜丢的比衣服还要脏。   可把庄兰兰心疼坏了,毕竟她和卞布衣现在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新的。   因为院里的水是公用的,所以大家都很节约用水,想把衣服洗超过三遍,那是不可能的,倒上满盆子的水那更是不可能的。   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就等着院里的人找你理论吧。   庄兰兰看着洗的大体干净的衣服,再看看草鞋的手也干净了,这才帮着草鞋把衣服拧干,这才让众人止了声音。   “兰兰,你家这么使唤草鞋,为了啥呀?”   庄兰兰也不是吃素的,她抓起来草鞋已经洗的干净的手说道:“还不是我家当家的看着草鞋的手太脏,说这么脏的手要是吃东西的话肯定会生病,说孩子这么瘦,可能是肚子里有虫子,所以这不就是说给孩子洗洗手嘛。”   “那小黑手要想洗干净,可不得搓点东西么?”   一番无懈可击的解释可是让众人一愣。   “弟妹,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呢么,不是?”   苟全亮了亮自己灰溜溜的手,十分自豪的说道:“这是咱们工人阶级的手,可不赶读书人呐。”   听了苟全的话,庄兰兰心中一个白眼,工人阶级是很光荣,但不是不讲卫生。   想到苟全连个媳妇都没有,庄兰兰这才恍然大悟,明明工资那么高又有房子,要不是因为他又脏又丑又邋遢,怎么会相不上?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干干净净的?   “那你继续光荣着。”庄兰兰回了一嘴,便领着草鞋往屋里走,打算给他奖励。   留下大娘们一个个揶揄苟全。   “就你这样的,没看哪里光荣了。”   苟全一副“我光荣我骄傲”怎么滴的表情。   而卞布衣此时把苹果分成了四份放在桌子上,看着草鞋过来,他直接招招手,让草鞋在他面前翻着小狗爪。   正面、背面、OK!   虽然小手不是很白净,但是干干净净看着让卞布衣舒服了几分。   “行,这就是你的奖励,拿回去吃吧,你可以好好尝尝苹果是什么滋味的,而且是凭你自己的劳动获得的哦!”   卞布衣把四分之一的苹果递给了草鞋。   草鞋惊喜的连连欢呼。   本以为自己只会得一片苹果,没有想到能得到这么多,想到自己父亲在的时候吃的那一块苹果,他赶忙对着苹果舔了一口。   刚刚舒服的卞布衣瞬间没眼看。   “快拿着苹果回去吃,别在这吃。”卞布衣赶忙哄着这个邋遢小子,生怕再有一眼,他就要把苹果夺过来扔出去。   草鞋觉着自己在别人家里吃哪能吃的痛快啊,而且想着自己有别人没有,一颗想要炫耀的心蠢蠢欲动。   不过刚要跑,便被卞布衣拽着衣领又拽了回来。   “你小子是不是忘记说什么了?”   草鞋一头雾水,自己洗了衣服,换了苹果不就完事了吗,还用说什么吗?   庄兰兰这时候有些理解卞布衣的用意了,在旁边善意的提醒道:“大人给小孩子吃东西,小孩子要说谢谢,这才是有礼貌的好孩子。”   一听庄兰兰这么说,草鞋恍然大悟,“谢谢布衣叔叔,谢谢婶婶,那我走啦。”   这次草鞋等卞布衣两人点头后,这才欢快的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草鞋觉得心中哪里有些奇怪,以前从王春光那里随便拿东西,也没觉得有什么开心愉悦的。   但是今天,他不但觉得很开心,还觉得很骄傲。 第34章   草鞋一路拿着苹果舔着,可是羡慕坏了大杂院里的小孩子们,很快就引来一堆小孩子的跟随,尤其是黑狗蛋,更是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草鞋,你给我舔下呗?”   眼看着众多孩子羡慕的目光朝自己投射,草鞋心中的骄傲自豪拉得满满的,他挺直了腰板,一挥手说道:“白给是不能白给的,布衣叔叔说了,张口就问人要东西,那就是小乞子!”   草鞋的话,直接把吵吵嚷嚷的小孩子镇住了,可不是咋的,自己这些人,把手心往上翻,就问人要东西,可不是跟那登门要饭的小乞子是一样的么?   大杂院的孩子,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他们觉着自己可比那些要饭的孩子幸福多了,也有地位多了。   “我不是小乞子!”黑狗子脸色潮红的说着,“我用弹弓和你换!”   黑狗子手里有一把自家父亲给做的弹弓,日常打个麻雀,可以解解馋,可是羡慕坏了草鞋,如今听着可以换到弹弓,草鞋眼睛一转,便答应下来:“这能给你这么多!”   说着草鞋从他那块苹果上面咬下来一块,递了过去给黑狗子看,黑狗子连连点头:“行!”   想他黑狗子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苹果呢,一直都想尝尝味道,如今能换到,他觉着很合适,毕竟弹弓自己爹还能给做,大不了挨顿打。   而周围的大人们看到了,也不会干预,只是刚刚草鞋的那个伸手要东西就是乞丐,倒是让一些人,脸上有些热。   ——   谷大爷家里此时也在吃晚饭,本来好好的,但是在谷大爷说完几句话后,刚刚吃了一口窝头的谷春来瞬间噎住了。   “听着媳妇就着急,真是没出息!”谷大娘可是吓的连忙过去拍打,边拍打谷春来的后背,边说着他。   在谷大娘再三的拍打下,谷春来才咽下了这口窝窝头,好悬被一口窝窝头送走的谷春来,此时是一脸惊恐。   自己这是着急么?   自己这明明是害怕好吧?   “不是说,明天先相相看吗?”谷春来急头白脸的问道。   而谷大爷则是一拍桌子,吓了谷春来一跳。   “好饭要趁早吃,不是么?你看看卞布衣,才多大,就娶了媳妇!你看看你,多大了?咱家九代单传,你知道为什么都没断吗?就是因为咱家有选媳妇的标准,一直都能生着儿子,所以这次相亲你必须拿下!”   谷大爷斩钉截铁的说道,家里一言九鼎的他,不容许谷春来反抗他。   而谷春来看着自己发福的娘,再想想刘春花,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他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自己媳妇是啥样的。   自己家里九世的祖宗之所以定下这个规矩,不会是报复后代吧?   自己娶不到漂亮媳妇,也不让子子孙孙娶?   都是小心眼子,这么想着,谷春来看看自己爹,瞬间领悟!   瞬间,谷春来觉得自己刚才吃的那口喷香的窝窝头都不香了。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以后这开塞露省了,我还要这张脸有啥用!   自己这面容配刘春花妥妥的!   以后估计自己的昵称就是九戒她老公,越想,谷春来就越觉得自己未来无望,心中更是羡慕后罩房的卞布衣。   谁说爹跑娘死不好?这不是娶啥媳妇还能自己做主么?   如果谷大爷知道自己儿子的心声,估计会把他吊起来打。   还爹跑娘死,我倒是想,但自家老婆这体格子,这辈子都无望,搞不好自己走前面。   所以,让自己的痛苦继续延续下去吧,独自痛苦不如一起痛苦,爹痛苦不如儿子一起痛苦。   谷大爷在坑儿子的路上从来不会落后于别人,虽然他说都是为了儿子好,但是小心眼里,他不想被人议论儿子娶了漂亮媳妇。   第二天,庄兰兰自然要去上班了,而卞布衣则是闲了下来。   高考过后,既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学的他,罕见的睡了个懒觉。   等他起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升的老高,院子里的头的嘈杂声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卞布衣睁开眼睛,难得享受到了早上如此的清净。   一直感觉到肚子有些饿,卞布衣才起床洗漱,然后打算去厨房弄点吃的,只是当他打开锅盖,就看见里头坐着蒸好鸡蛋糕,用手去摸了一下,还有些温热,旁边有两个馒头和一盘辣椒炒肉。   一看就是庄兰兰精心准备的,想到庄兰兰嘴里说着节约,但是对自己一直都是准备精细的饭食,卞布衣嘴角含着满足的笑,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卞布衣把吃的从锅里拿出来,便开始吃了起来。   也许是休息得很好,胃口特别大,炒菜和馒头都被他消灭掉了。   吃饱喝足的卞布衣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这时补偿签到系统的声音响起:“新一天的签到时间到了,请宿主签到。”   听着这个声音,卞布衣恍然大悟,以前自己都到十二点以后才睡,所以都能够在十二点的时候签到,昨晚因为疲累,睡的早了,竟然忘记了这回事。   “签到!”卞布衣说道。   就听着传来系统的声音:“签到成功!”   “签到奖励,两张技能卡、一张强迫索愿符、十张大团结、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面、两匹布、干果若干、照相机票一张。”   听到系统给的签到奖励时,卞布衣的眼睛都瞪圆了。   签到系统疯了吗?是不是出故障了?怎么一下子给了这么多?!   而虚空中的某一个人此时正懊恼的要命,自己怎么一下子把七天的量一下子派了出去呢?   而卞布衣则是开心的厉害,要说这些里头,什么最重要?那肯定是技能卡最重要。   要知道捕猎技能和钓鱼技能可是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先看看技能吧,卞布衣心里头想着。   特级美食技能卡:凡使用者可以用任何食材做出美食,此技能卡可以和特级厨师卡同时使用,叠加使用可以得到特级厨师称号。   看着这个技能,卞布衣马上用了。   对于在这个时空明明知道好多美食做法,自己却做不出来的卞布衣来说,是十分痛苦。   等这张技能卡在自己脑海中融会贯通后,卞布衣恨不得在地上来几个大旋转,以此发泄自己心中的喜悦。   天知道这个技能卡有多好,完全可以和自己的卞家食补秘籍一同使用,既能食补,又是美味,真是两全其美。   想到这张技能卡开出的技能如此实用,让卞布衣对另一张技能卡更加期待了。   就看着脑海中出现了中级木匠技能卡,瞬间,卞布衣就觉得自己的手瞬间变得灵巧无比,各种家具、铆钉结构都在他脑海中一一划过。   卞布衣只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高级木匠了。   此时再看一眼自己吃饭的饭桌,用的凳子,自己的书桌,瘸腿的床,等等,卞布衣怎么看怎么别扭。   真是粗糙,既不美观,也不实用,而且木料也是一塌糊涂,更让卞布衣看不上眼。   看着窗户,卞布衣觉得还马马虎虎,毕竟这四进的宅子曾经是某位王爷的别院,想来这里用的工匠都不是一般的。   虽然看着还过眼,但是窗户上的斑驳印记都让卞布衣觉得自己这老式的屋子应该好好整修整修。   而自己现在正好无所事事,技能在手,他的心便痒痒起来。   要不趁着现在没有去工作,给家里整修整修?   越想,卞布衣觉着越是这么回事。   而看着自己之前开了月亮门的墙,卞布衣也觉得不顺眼起来,于是之前的动屋子里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卞布衣一合计,正好闲下来了,这会儿便去找王瓦匠商量一下改造房子,到时正好自己打造家具的想法也同时实施。   想到就做,卞布衣便锁上了家门,往王瓦匠家里走去。   却不想一出门差点和人撞了个正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院里来了个体型颇为宽广的女工,穿着红星机械厂的工服,此时正在院子里和谷春来,俩人拉拉扯扯。   那样子,活像狗熊撵着个猴,上蹿下跳的,要不然卞布衣也不会差点撞着他们。   “这是闹哪出呢,谷春来?”卞布衣凭借着猎人技能,侧滑,闪避开了冲上来的谷春来,一脸疑惑的问道。   心中还有几分气恼,这闹着玩就闹着玩呗,怎么还堵上了院里的道?   一看见卞布衣,谷春来如同看见了救星,一下子躲到了卞布衣身后。   谷春来如同小鸡崽一般找到了老母鸡,三人一下子就成了老鹰捉小鸡之态。   卞布衣一头雾水,他想要把谷春来让出来,不想谷春来抓着他的衣服来回晃动着,就是躲着不出来。   眼看着对面机械厂女工一脸生气的样子,卞布衣赶忙举起来双手。   “哎,你们俩怎么回事?这位女同志,不管我的事啊!”   “不管你的事,你还不闪开,我俩领证去,赶时间呢。”粗犷的嗓门如同钟馗一般,直接吓了卞布衣一个哆嗦。   好家伙,这铜锣般的嗓音在卞布衣想来只停留在小说里面,没想到还真能在现实中碰到。   卞布衣听着内容,转头不可思议的看了谷春来一眼,然后轻咳一声:“谷春来,喜事啊!你躲啥?你赶紧出去领证去。”   身后的谷春来哆哆嗦嗦的说道:“屁,卞布衣,卞兄弟,帮帮我!我还没答应领证,是我爹答应的,谁答应了谁去领。”   “我家的彩礼都给了,你说什么呢?”那铜锣般的嗓音又响了起来。   听着彩礼都给了,卞布衣点点头:“谷春来你赶紧出来,你都给人家女同志彩礼,你还不去领证,不说,你这不亏着你家钱吗?就是名声也不好啊!”   不想谷春来声音带着悲愤:“卞布衣你赶紧救救我吧,放心我不会亏钱的,九戒她爹给了我爹十八块钱彩礼,我爹还挣着了!”   卞布衣一听,差点没乐出声,这都是什么东西啊!不是男方给女方彩礼,是女方给男方彩礼?   莫不是谷大爷把自己的独子给嫁出去了?   “不是,谷春来,你爹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还把你嫁出去了?哎不对,怎么舍得让你倒插门。”   听到这里,谷春来也是愣住了。   “倒插门?我才不是!我那贪财的老爹,又抠门又喽嗖,不是给我倒插门,也不知道他们是咋说的,反正给我家十八块钱我娶她就行了,今天就得领证,你行行好,我本以为我爹的手很硬,这这这这这九戒的手比我爹的还硬,救救我吧,会死人的!”   谷春来哀求着,而那边刘春花一听,瞪大了眼睛:“好你个谷春来,我不嫌弃你是个猴子,你还敢嫌弃我,你也不看看你那张脸!”   说着刘春花扑了过来,卞布衣赶忙趁机挣脱出去,好悬自己的衣服没被谷春来撕裂了。   等卞布衣收拾了下衣服,再看两人,只见一米九的刘春花拎着一米七多的谷春来如同拎着个小鸡崽一般,那机械厂女工刘春花对着卞布衣嘿嘿一笑。   “这位大兄弟,谢谢你啊,你长得也挺俊的,结婚没?要不是我爹给我订了他,我能花二十块钱给你彩礼。”   卞布衣听完,一个瑟瑟发抖,赶忙拱手:“这位大姐,我已经结婚了,祝你们新婚快乐,你俩赶紧去领证吧。”   看着卞布衣吓得脸色大变的样子,刘春花觉着有些好笑,自己就是开个玩笑而已,看这吓得,可能也是中看不中用的。   不过生性爽朗的她,并不因为这样的拒绝而生气,因为自己的长相被人议论多了,她便自动的免疫了。   “大兄弟,我叫刘春花,以后,你就叫我春花嫂子就行,等我和这个棒槌领了证,咱们就是一个院子里面的邻居,我们先走了,回头给你喜糖!”   说着刘春花便拎着谷春来的衣领,拽着不情愿的谷春来往四合院外走去,谷春来回头看向卞布衣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   就差再次呼救,可是刘春花直接又给了他一拳,谷春来认命一般,瞬间老实了!   可怜的谷春来啊!   卞布衣耸耸肩,这相亲合眼缘了,去领证不是很正常么?   当然,谷春来能够成为打虎英雄也是值得尊敬的,不过卞布衣想到自己是被谷大爷拎着衣领去领证的,这一想,果然天道好轮回,能够饶过谁?   这不就是父债子偿么?   这般一想,卞布衣心里美滋滋的,虽然庄兰兰挺好,但是被谷大爷压着去成为已婚人士,卞布衣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想着自己已经没有了复习的借口在那个苟延残喘的小床上睡眠,卞布衣十分头疼,那个小夫妻不是睡一张床的?   这个该怎么面对?   抛掉这些有的没得,卞布衣便朝着王瓦匠家里走去。   “婶子,我王叔在家么?”   卞布衣去的时候,只有王瓦匠媳妇在家,听着卞布衣的声音,王瓦匠媳妇赶忙迎了出来:“哎,布衣啊,进屋里坐,真是不巧,你叔没有在家,这不是去红星机械厂那边帮着建设新厂房了么?”   王瓦匠媳妇看着卞布衣是满脸笑意,要知道卞布衣最近可是给了自家当家的两次活,虽然说不多,但是分到手里也有个五六块钱,够自家六口半个月的口粮了。   “新厂房?”   卞布衣一愣,要知道他对红星机械厂可是熟悉的紧,原身的母亲没有过世前,就是机械厂的医疗科的科长,原身可以说十二岁以前大半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机械厂长大的,对那里可是熟悉的很。   想到自己过来了,一次都没有去过红星机械厂,心中顿时起了去的念头。   “对啊,可不是新厂房么?听说红星机械厂在北边老熊那边进了不少机器,等新厂房建好,说是要扩招呢,我还寻思看看到时候我家小子能不能招进去。”   王瓦匠媳妇有些高兴的说着,嘴里说着可能招过去,心里可是有了九成的成算,要知道王瓦匠可是跟红星机械厂的武科长打好了招呼,就等着厂房建好招工报名呢。   “对了,布衣,你过来啥事?家里墙啥的要修修?”   王瓦匠媳妇好奇的问着卞布衣,这一般来找自家当家的,不是修补房屋,就是建设房子,在王瓦匠媳妇想来,卞布衣怕是觉着家里哪里不合适,让自己当家的接散活吧?   这一带的住户基本都知道了卞布衣写书赚了钱,这年月房子都是分配的,想要建房买房搬走很难,房屋基本不容许私人交易,可以说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么有钱就修缮房子,倒是正常。   听着问询,卞布衣从脑海中的记忆中清醒过来:“是啊,找王叔有点事,我这不是已经结婚了么?想着新家新气象,想让王叔给我整个屋子都捯饬捯饬。”   听着卞布衣这么说,王瓦匠媳妇便是一喜,果然是家里来活了,这红星机械厂里的活忙完,就接上了,要知道对于这些瓦匠等接活的散工来说,最怕的就是闲着。   “那好,等你王叔回来,我就让他找你,绝对让他给你弄得漂漂亮亮的,你进屋里面喝碗糖水。”   王瓦匠媳妇再次把卞布衣往屋里让去,听着糖水,卞布衣连连摆手,这时候糖票难得,普通人家家里用糖水待客,那就是贵客了,这王瓦匠不在,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坐。   “不了,婶子,我还有事,就不坐了,您跟我王叔说一声就行,我先走了。”   说完了,卞布衣便告辞离开,王瓦匠媳妇直接给送到了他们大杂院的门口,这可是雇主,王瓦匠媳妇可是希望多来才好。   一朝休息下来的卞布衣无事可做,想着书稿自己还有一些,之前的聊天又勾起了原身的回忆,卞布衣便想着去机械厂那边看看。   腿着压着马路,京城的街道两边的景象,完全不像是自己前世首都的样子,没有比邻次序的高楼大厦,也没有川流不息的钢铁洪流,街道的两边多是一个个平房,灰瓦白墙,上面刷着各种标语,而街道上的人们,虽然大多面黄肌瘦,但是一个个昂首挺胸,物质匮乏,但是精神食粮却是充足,让卞布衣融入进来,也不自觉的挺直了腰背,不再是松松垮垮的走路样子。   到了机械厂门口,也不过是十五分钟的样子。   “路爷爷?”   卞布衣看着大门口熟悉的看门大爷,不由得双眼一红。   原身小时候,可是没少在红星机械厂门口玩,而好些年前的还算年轻的看门大爷,如今似乎老了一些,曾经还有些乌黑的头发,现在已经变得斑白。   “小布衣?”   听着有人喊自己,路老爷子走出了门房往外看去,就看着一个俊秀的青年看着自己,那熟悉的轮廓,让路老爷子一脸喜色。   “你小子好久没有来了,居然还认得自己这个糟老头子啊?”   路老子对着卞布衣招手,让他进入门房这边。   卞布衣看着大门侧方的墙上,熟悉的厂牌,还是原来的那个,不由得有些唏嘘。   “怎么可能忘记您老,您可没少给我糖吃,我大门牙黏下来,还是多亏了你老的糖!”   卞布衣指指自己已经长了整齐的门牙,笑呵呵的和路老爷子提起来往事,瞬间让路老爷子眼睛笑眯,似乎想起来那个七岁的小豆丁,跟着自己要麦芽糖的事情。   “今天怎么过来?我算算,哎呀,你小子十八了,不会是过来接班的吧?”   路老爷子和卞布衣聊了几句,便想起来卞布衣为啥过来,不过想了一下,不由得皱眉。   “你那继哥接了你妈的班,那你得等招工了,不过没事,爷爷帮你盯着,等招工的时候,就告诉你!”   路老爷子絮叨着,看着许久没来,老爷子还这么的为自己照想,卞布衣心中一暖,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是有许多对原身好的人,想着原身亲近继兄和卞老姑奶奶不得善待,他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时候,名分,亲缘,并不一定努力讨好,就能够得到相同的对待。   “路爷爷,我暂时不去招工,我想和我妈一样,成为厂医!”   卞布衣拒绝了路老爷子的好意,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听着卞布衣这么一说,路老爷子一皱眉,便是一叹:“有你那个继兄搅合,你可不好进厂吧!”   路老爷子这个话,倒是让卞布衣一愣,他觉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毕竟王春光接班已经是六年了,再不济的话,也会在厂里面拉下点人际关系,就算是自己不用他的关系,也不会不好进厂当厂医吧?   再说自己已经拿下来五级医工证书,更是没有可能进不去厂里当厂医才对。   “怎么会?不至于吧?”   卞布衣有些奇怪的问道。   “不至于?太至于了!”   路老爷子一脸的叹息:“你也知道,咱们厂里面的药少,你那哥,开药见人下菜碟,本来也没有什么事,这不是上周给副厂长多开了不少止疼药,结果副厂长夫人吃出问题了,虽然解决了,可是现在都说你那个哥哥就是个废柴。”   “真是跟他那个爹一样,祸害了你娘留下来的好名声!”   路老爷子边说边叹气,其中的内容,让卞布衣直接变了脸色。   不过想着王春光平素的德行,这事肯定是能够做的出来的,只是不知道这么久了,王春光做个厂医居然不在本职工作上好好干,还干歪门邪道,这让卞布衣不得不怀疑王春光的脑回路。   要是王春光听到这个话,一定会满腹的委屈。   虽然自己也跟着卞胜男生活,但是因为不是亲子,卞家的医术自己根本没有学到,而启蒙后,便是跟着王铁柱这野郎中,学点杂耍医术,治个一般的病症还凑合,但是也有几成靠运气。   毕竟这个时候,系统的学习几乎没有,成品的中成药更是少,西药也是缺乏,一般都是开个方子,让病人自己拿药,每天不是止疼片,就是开塞露什么的,这些年王春光早就厌烦了,他更想往办公室努力,科长,主任,副厂长,厂长,管上成千上万人,他不香么?   显然一心从医而终的卞布衣不能理解王春光那颗想要积极向上爬的心。   “那我到时看看,能不能当厂医无所谓,主要想着我娘在这里工作了那么多年,我想要继续在这里。”   和路老爷子聊了许久后,卞布衣便和路老爷子告辞,说了想要进去红星机械厂里面看看,路老爷子自然放行。   “别人不能随便进,你能,怎么说,你也是咱们机械厂的子弟!”   路老爷子怕卞布衣不知道现在的机械厂变化,便指出来哪里是正在施工,哪里正在生产,告别了路老爷子,卞布衣便走在机械厂宽敞的厂路上。   路边有路灯,倒是比前些年好了不少,想来再有带孩子来厂子里面的,更方便晚上叫玩野的孩子回家。   一一的和脑海中的记忆对比,卞布衣心生感慨,厂区里面虽然有老旧的厂房,但是那一座座红砖的新厂房,更是让卞布衣激动,原身在长大,而红星机械厂随着国内工业的发展,也变的更大。   只是还没有等卞布衣看完老厂房,就听着老厂房这边轰隆一声巨响,直接打断了卞布衣的回忆和对比。   “怎么了?”   卞布衣心中一惊,刚才的巨响,可不是什么好事的样子,尤其是机械厂里面。   原身曾经跟着卞胜男过来上班玩耍的卞布衣,更是经历了几次厂里的生产事故,这熟悉的声音,让卞布衣心颤。   “快,快,快去医务室,叫王医生和曲医生。”   在卞布衣距离不远的老厂房那里跑出来几个慌乱的工人,只见他们穿着红兴机械厂的工服,满脸油污,有的人手上身上还带着血迹。   “不好,有人受伤了!”   鲜血的刺激直接让卞布衣的急诊医生的身份唤醒,他马上冲向了厂房,要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尤其是对于意外事故来说,医生早到一秒,可能就能挽救一条生命。   而此时慌乱的工人们,虽然注意到了这个没有穿着厂服的年轻人,但是因为厂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入的,所以也就没有人拦截,而且如今厂房里面的机械下面,可是压着好几个工友,他们着急找医生的找医生,忙着救人的救人,哪里还能顾得上卞布衣?   进入厂区,一看到事故现场,卞布衣便是脸上一急。   “住手,你们不要乱动,不要乱动!那样可能二次伤害!”   说着卞布衣便扒开挡着自己前面的人,往倒塌的机械那边跑去,都在焦灼的工人们,以为是医生过来了,连忙让开地方。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卞布衣直接把想要抬起来机器的几个工人扒拉开。   “现在不能动,都住手,都住手!”   卞布衣的脖子青筋都漏了出来,喊着工人们住手。   这时指挥着现场的车间主任,才发现,这有个年轻人混入了自己的车间。   “你是谁?胡闹,不知道救人要紧么?”   “你们几个还不把人从机器下面抬出来!”   车间主任此时是一脸的大汗,他心里十分的着急,现在机器下面的工人还活着,他想要把人救出来,如果晚了一秒,他不敢想象。   人死了,事故追责起来,自己的车间主任肯定要负责,可嫩会被撸掉。   车间任务完成不了,自己车间的先进车间,今年是不是就没有了。   如今突然出现一个捣乱的,他哪里压得住脾气,几乎是嘶喊着让工人们把碍事的卞布衣驾开。   “不能动他们,他们现在不确定是不是伤到了大动脉,要是冒然的把机器挪开,大动脉出血,这里离医院有点距离,命就可能出问题!”   卞布衣张开了双手,左右的拦着,边拦着,边是一把薅过来旁边不知道谁丢在地方的绳索,要往机器压着的几人走去。   “啊?”   一听大动脉出血,车间主任便是一晃,心中更是一慌。   “那不动,不动!”   没有了主意的车间主任,原地转着圈圈,似乎眼前闪现了工人们喷血的场景,王主任做车间主任十来年,可是见过不少事故,那些喷血的场景几乎淹没了他的头脑。   看着车间主任都不敢让动,其他工人也麻了爪,不知道动还是不动。   而此时王春光和曲医生都赶了过来,一看着人还没有从机器里面捞出来,瞬间不乐意了。   “这没有弄出来,我们怎么急救,怎么止血?”   王春光有些抱怨的说着,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琢磨怎么从卞布衣那边找回来场子,没有想到在医疗室内才眯了一会儿,就被叫醒,此时他还睡眼迷蒙,起床气大着呢。   一听到王春光的话,那边车间主任瞬间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医生来了。   “王医生,那不是医疗科的新同事?”   想着卞布衣的阻止头头是道,王主任着急问道。   而王春光顺着王主任的指着方向看去,吆喝,那地上正给工人们绑着绳子的可不就是卞布衣么?   “小兔崽子,给你胆子了,你居然过来厂里面捣乱?”   看着卞布衣居然敢在事故的现场胡来,王春光便是一喜,只觉着自己的算计终于不会落空了,看你卞布衣死不死?   要是卞布衣被保卫科抓住,还害了工人的性命......王春光瞬间身体激动的发抖。   “快喊保卫科,这小子可不是咱们医疗科的,耽误救人!”   王春光大喊着,然后想着自己能够抓住卞布衣立功,更是扔下了医疗箱,自己冲了过去,他想着自己这么左勾拳右勾拳,把卞布衣拿下。   那卞布衣的房子,那卞布衣的漂亮小媳妇,王春光眼睛里面都是喜色。   不想已经熟练掌握了狩猎技巧的卞布衣如同身后长了一双眼睛,只见他手中动作依旧给工人绑着绳子,站了起来,右脚直接对着王春光踢了过去。   正中靶心,不是,正中王春光的肚子。   只见王春光以跑过来更快的速度直接跌了回去,一落地,就捂住了肚子哎呀哎呀的叫了起来,只觉着自己的胃都被踢爆了,他吐了几口酸水,就指着依然忙碌的卞布衣叫着:“抓他啊,抓他!他不但是破坏我救人,还打我,保卫科呢?”   眼瞅着卞布衣不是自己人,王主任赶忙领着外面的保卫科的人冲了上来。   “小伙子,不是医生,你还捣乱,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眼瞅着保卫科的人围了上来,卞布衣赶忙用绳子绑好了最后一个被压工人的可能出血点,人擦着汗站了起来。   “你们可以动机器了,但是腿什么的都不要动!”   卞布衣对着冲上来的保卫科的人说着,眼瞅着对方都亮起来武器,卞布衣马上举起来双手。   此时王春光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快啊,抓住他!”   王春光脸都是灰土,看起来狼狈不堪。   “怎么了?吵吵闹闹的,怎么还不救人?”   此时机械厂的楚厂长也焦急的赶了过来,要知道生产事故无小事,一听到出事故了,他连去开会都告了假,一想到可能有工人伤亡,他和车间主任一样都脑门冒汗,毕竟年初工业部还强调了安全生产,怎么自己这边就赶上了?   车间主任连忙过去安排人抬人,而卞布衣则是被保卫科直接用绳子绑了起来。   此时王春光已经在楚厂长跟前添油加醋的说起来卞布衣扰乱救治,直接让楚厂长黑了脸。   “先压到保卫科,你们给工人止血,医院那边马上来人!”   楚厂长挥挥手,卞布衣很乖顺的被保卫科的人押着走,看着卞布衣被绑的样子,王春光心中美美的冒泡,臭小子还不是犯到了自己手上,居然毛都没齐就敢治疗事故伤者,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小子,有你受的!”   王春光看着被押着擦肩而过的卞布衣低声说着。   而卞布衣压根就没有看向王春光,而是看着人都救了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这样总能坚持到医院了。   “咦!”   王主任看着被抬出来的工友,虽然他们都在哀嚎,但是身体上却没有大规模的喷血,不由得有几分惊奇。   看着王主任的脸色发生变化,楚厂长便过去,有些沉重的问道:“有亡故的?”   “没有,厂长,怪事!”   “这次居然没有喷血的工友!”   这么说完,王主任连忙把卞布衣过来的操作和说话都给楚厂长说了一遍。   听着王主任的话,楚厂长心中一动,他说他刚才看着了现场怎么不慌了,虽然有鲜血,但是居然没有以前事故的现场恐怖,原来出在这个问题上。   此时王春光幸福的都要跳了起来,只是这个场合不太适合,想到被押着的卞布衣,他连忙走到楚厂长的跟前:“厂长,我要不要过去看看那个小兔崽子想要破坏什么?我怀疑,他有特殊的目的!来咱们厂子搞破坏!”   王春光差点把卞布衣说成了敌特,好在想到自己还是卞布衣的继兄的身份,王春光赶忙停了下来,但是他也想去卞布衣跟前出出自己这几天的恶气,想着卞布衣的房子妻子,他恨不得马上接收。   让卞布衣接受人们的审判吧!   王春光以他平生最大的毅力去遏制自己的笑容。   “不用了,你和曲医生一起跟车去医院,防治受伤的工友们出问题!”   楚厂长说完,便对着跟过来的武科长说着:“你先不用对那年轻人怎么样,等我们这边的信,先善待!”   楚厂长交代完,一脸期待的王春光就是一呆,这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啊。   如此巨大事故,工友们直接被转到了京城第一医院,而接诊的医生则是检查后,便对着楚厂长等人感叹道:“贵厂的医生止血真是高明,这没有止血钳都是怎么止住的?”   “不说了,我们马上安排手术,不过放心,这血止住了,后面不会出大问题!”   张医生安慰着楚厂长等人,这让楚厂长等人都是一喜,要知道重伤和亡故,可是不同的事故等级,所受到的批评都是不一样的,不管这次事故是工人误操作,还是别的因素。   而听到有特殊止血方式的方院长自然也惊动了,要知道大型的生产事故,往往及时止血救治十分的重要,于是方院长也同时参加的手术。   等手术灯灭了,方院长走出来,那是一脸的高兴:”不知道是哪位医生,给工人们止的血?真是叹为观止!”   说着方院长就看向了穿着厂医大褂的王春光和曲医生。   曲医生连忙摇头,自己可没有参与止血,而愣住的王春光自然是成为了方院长关注的目标。   “是这位年轻医生,后生可畏啊!”   方院长一脸赞叹的拍拍王春光的肩膀。   而此时的王春光也是回过来神,一脸便秘神色的问道:“没有耽误治疗?”   “没有耽误治疗没有耽误治疗,怎么可能耽误治疗?你这手法十分独特有效,不知师承是哪位?”   方院长十分感慨的看着王春光,没想到继卞布衣之后自己又能发现一个好医生,真是后生可畏!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26 03:51:07~2022-03-26 19:21: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oby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王春光听了方院长的话,脸都憋红了,只觉得自己的鼻孔和耳朵都在往外冒着热气,他感觉自己又被卞布衣给涮了。   此时楚厂长看到王春光的脸色,知道王春光是羞得,赶紧上去给解围。   “真是惭愧,方院长!你们救治的那些工友都不是我们厂里的医生给止的血,而是外来的一个小伙子......”   不过楚厂长有些犹豫,如今看来那小伙子不只是救了工友们,也是救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啊!   “怎么?”方院长眉头一挑,有些疑惑的问道,“外来的小伙子?有什么不能说的吗?那个小伙子在哪里?我能不能见一见么?”   看着楚厂长神神秘秘的,他作为医学界的泰斗,对于这次事故中用的止血方式十分感兴趣,因为他知道,一旦这种止血方式在全国开展,能挽救不少一线工人的性命!   如今全国都在搞大生产,人力就是生产力,而作为保护人力的医生们,不但少,而且缺少药物,这一直让方院长觉得他肩膀上的担子任重而道远。   “这......”楚厂长又停顿了一下,看起来有些犯难。   方院长皱紧了眉头:“不方便还是不能说还是不能见?”   “嗨,都不是。”楚厂长罕见地一跺脚,“说起来惭愧,当时处置不当,我们厂险些陷入不义了,冤枉了人家小同志。”   说着,楚厂长瞪了王春光一眼,正好对上了王春光看过来的眼神,可是把王春光吓的瑟瑟发抖的眼神,这厂长是对自己有意见啦。   完了,自己不会被厂长记小账了吧!   “怎么?还冤枉人家?”方院长有些着急了,“既然能说能见,为什么不说呢?”   方院长再次逼问。   楚厂长一咬牙,把工厂里在卞布衣身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让方院长气得一捶拳头。   “你们啊你们!怎么能够这样对待小同志?!赶紧去你们保卫科,可别让秀才遇见兵有嘴说不清,你们保卫科都是一群粗老爷们,可别让我们的医学好苗子受挫了!”   楚厂长这么一听,连忙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方院长,我走前可是交待我们保卫科的武科长好好善待他。”   可是楚厂长哪里知道,武科长完全误会了他嘴里的意思,以为“好好善待”就是“好好招待”对方,所以楚厂长也没想到的是,现在保卫科里发生的事情,完全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此时机械厂早已下班,街道办也是,下班的庄兰兰碰上了在机械厂上班的大院邻居们,不想,得到了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兰兰,你家布衣被保卫科抓走啦!你赶紧去看看吧,赵找人,看看能不能救他,不行,至少给送个衣服送个馒头的!保卫科那帮家伙可是脚也重拳头也重,可别揍出个好歹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传话可是把庄兰兰吓得够呛。   这是怎么了,自家本来应该好好在家休息的卞布衣怎么会跑到机械厂里去捣乱?他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而且卞布衣一看就不是能惹事的样子啊。   虽然本心不相信,但是等到到了家,庄兰兰没有看见卞布衣身影,这才慌了。   连忙慌慌张张的拿了棉衣就往机械厂跑。   而在门口遇到的路大爷,一听是卞布衣的媳妇,是来给卞布衣送东西的,连忙给庄兰兰指了路,想了想,路大爷不放心,赶忙亲自带着她往保卫科走去。   “闺女,你放心,咱们厂里的野蛮人少,他们要是敢欺负布衣,你看我不告诉领导,好好收拾他们,一个个小崽子们!”   不想,两人一前一后刚到保卫科就听里面传来啪啪的拍桌子的声音。   “臭小子,今天要是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看你还敢不敢上我们机械厂捣乱!”   啪的一声,就听着鞭子抽着皮革的声音。   庄兰兰吓得哎哟一声,,与此同时,赶过来的方院长等人也跟着庄兰兰差不多的到了保卫科门口,更是吓得大喊一声:“住手!”   而庄兰兰则是不顾一切的推开门,只是保卫科里的情景直接让她站住了脚,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后面跟进来的路大爷、方院长和楚厂长等人也都愣住了。   只见卞布衣此时双手被捆着,在保卫科的桌子上不停地跳来跳去,那灵活的,就像穿花蝴蝶一样,只是那些花儿保卫科的人有点凄惨,像是被雨打芭蕉风烛残年,每个人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淤青。   “路大爷来啦!哎,兰兰你也来了?哈,方院长你也来了?”   卞布衣玩的不亦乐乎,没想到狩猎技巧里面的追兔子步这么好玩,他有些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和庄兰兰等人打了声招呼。   “你没挨打吧?”庄兰兰赶忙跑过去,想要给他松着绳子。   那边看着厂长到来,武科长赶忙让众人停下来,自己则是向楚厂长诉说卞布衣的滑不溜手。   “厂长,不是我们不给力,是这小子太滑头啦!”   武科长有些怨恨的看着卞布衣。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他们。”卞布衣一边配合着庄兰兰的动作,一边安抚着,他看出来庄兰兰的担心,想要告诉庄兰兰,现在谁想揍自己也不是容易的,在这方面他是有骄傲的资本的。   方院长看着卞布衣,咳嗽一声,笑出了声。   “你小子真是让人意外,这才考过医工考试多久,又折腾一件大事,可是把楚厂长他们吓得够呛!你赶紧过来!”   卞布衣活动着手腕,冲着方院长摇摇头。   “不行,方院长,我现在是戴罪之身,他们还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的原委呢。”   楚厂长看着方院长和卞布衣这么熟悉,不由得心中一紧,要知道方院长的行政级别可比自己高多了,社会地位更是。   想着卞布衣的医学造诣,楚厂长害怕的连连摇头。   “完事了完事了,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武科长,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这位同志,这样,咱们去食堂给你压压惊,感谢你救了我厂职工,也向你道歉。”说完,楚厂长就伸出手对方院长邀请。   “方院长一起吧,今天辛苦你们医院救治。”   而路大爷则是一拍手,对着楚厂长说道:“这就对了!小楚啊,你不是一直找救你娘的卞医生家的孩子吗?这就是她的遗孤,卞布衣,你可以叫他布衣小子。”   一听路大爷所说,楚厂长瞬间激动起来,连忙握住了卞布衣的手,不停地摇晃。   “哎呀,卞同志卞同志,终于有机会见到你了!之前我让王春光帮我找你,他不是说你生病,就是你在忙着什么,怎么没有找到呢?”   路大爷和卞布衣一听,不由得疑惑,还有这事?   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得想着,你让王春光找能找到才怪!   那小子典型的拿了好处不当回事!   而卞布衣也明白了,为什么王春光那会儿能和楚厂长那么熟悉,让人把自己带走,就有人把自己带走。   “楚厂长,您言过了,救死扶伤乃是医生的本分,当不得您这么谢,我想我母亲当时也没想着这些。”   “我知道,我都知道。”楚厂长拍着卞布衣想要拿回去的手,一脸激动的说。   “当年要是没有卞胜男卞医生给我母亲免费医治,我想我们家早就散了,当时可是用了你们家不少好药。”楚厂长一边说,眼中一边闪着泪花。   当年场景历历在目,语言无法表达他的感激之万一。   楚厂长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家母一直让我找你,你看我怎么这么混,怎么没有早点认出来呢?!你看你长得跟卞大姐多像啊!”   不对,楚厂长猛地想起来,自己可是让武科长好好招待卞布衣,怎么竟然变成了这种招待?   保卫科的人抓着卞布衣就要揍?   越想越不对味,楚厂长对着武科长大声一喊:“武科长,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善待布衣同志么?”   这时,武科长知道自己听岔劈了,有些冷汗连连。   不想这时候保卫科门口晃过了一张失魂落魄的脸,武科长眼前一亮,指着他说道:“都怪他王春光,都是他说的,说您让我们好好招呼这位同志,我们才想着教训教训卞同志,但是实际上一点也没挨着他啊!”   武科长等人有些庆幸没有碰着卞布衣,却不想庄兰兰鼓着嘴巴,气呼呼的说道:“你们这么多人追着布衣跑,还说没有挨着他!”   那腮帮子鼓得跟河豚一样,这让卞布衣心里有些痒痒,不由得伸出食指戳了一下,不想庄兰兰一巴掌打了下去。   “严肃点!正给你找公道呢!”   “这是?”方院长和楚厂长看着卞布衣和这姑娘这么亲昵,不分先后的问道。   卞布衣弯着嘴角,给两人介绍道:“这是我刚娶没多久的小媳妇。”   看着这对稍显稚嫩的小夫妻,楚厂长微微有些遗憾,要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正好和卞布衣差不多大小。   虽有遗憾,但是楚厂长更多的是喜悦,终于找到了恩人的儿子。   “走走走!咱们先去食堂吃饭!”   “这次我可的好好的谢谢小兄弟。”   通过几人对话,卞布衣也终于知道了楚厂长的姓氏,想着自己救了这么多人,吃他一顿怎么了?   便答应了下来,拉着庄兰兰便跟上楚厂长等人。   不想,楚厂长的招待竟然是这般丰盛,直接就订了一级接待。   像机械厂的招待标准有三种,第一类,接待下属单位或者是下级单位,每人四两肉,四两白面,半斤青菜;第二类,接待平级兄弟单位,每人六两肉、六两白面、一斤半青菜;第三类,一级接待便是接待上级单位,每人一斤肉、一斤白面、两斤青菜。   眼看着招待这么丰盛,倒是让方院长挑了个眉头。   “你这是招待我还是招待卞小友呢?”   不想,楚厂长直接打了个哈哈,“一样,都一样,肯定是小孩子借着您这方院长的光咯。”   方院长摆摆手:“你啊,不实诚,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我这个前浪已然被卞小友拍到了沙滩上。”   众人在小食堂落座后,方院长十分诚恳的夸赞卞布衣。   卞布衣连忙站了起来,拿着刚被倒好的酒客气的对方院长敬道:“方院长,这杯酒晚辈敬您,您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谁不知道您方院长是咱们医学界的泰山北斗,而且我还没有什么贡献,哪里当的您老这么夸?”   方院长脸上带着感慨摇头说道:“卞小友,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任何人否认你今天的贡献。”   方院长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举起了杯子,说道:“要说敬酒,应该是我这老家伙敬你才对!”   方院长这番话直接让楚厂长有些发愣,要说卞布衣今天确实救了几个人,但是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方院长对着周围点点头,继续说道:“众位都有些疑惑吧?一定是疑惑我为什么这么说,我的敬酒卞小友喝得,不说别的,就说卞小友这一手事故紧急止血术用在一线工人和应急方面起码能减少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致死率。”   听了方院长的话,楚厂长等人都惊讶地张开了嘴巴,要知道他作为一个大厂的厂长,他可是知道,像一线出现致死率的事故的几率有多高。   如果说,能够减少百分之五十,那就意味着,他作为厂长的风险率降低了百分之五十。   这般一想,楚厂长看向卞布衣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又带着几分热切。   如果说之前只是觉得卞布衣是个人才和恩人之子,那么现在,在方院长的提醒下,卞布衣就是个宝贝,还是超级大宝贝!   有那么一瞬间,楚厂长想着,要是卞布衣是自己厂里的医生,那该有多好啊?   不过看着方院长对卞布衣的赏识,楚厂长觉得卞布衣是不可能来自己厂子里当一个厂医的。   想到这里,楚厂长只能无奈叹息一声,举起来酒杯,说道:“那我今天作为机械厂厂长,更应该感谢卞同志了!方院长,这第一杯酒理应由我来敬你二位。”   卞布衣看着楚厂长和方院长的敬酒不由得心生感慨,没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练习酒量,这么快就用上了。   一个是原身母亲工作的厂长,一个是备受母亲追崇的老名医,无论是谁的酒,卞布衣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对一个小辈来说,这就是他们抬举自己。   卞布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方老爷子,楚厂长,这酒我干了,您二位随意。”说着便故作被辣着了一口,咳嗽了几声。   方院长和楚厂长两人都是一笑,给卞布衣夹了一块鱼肉。   “赶紧吃,压压酒,你这是没怎么喝过酒啊,可得好好练练。”方院长像是看待晚辈一般,觉得卞布衣有些实诚。   而久经酒场的楚厂长则觉得卞布衣知情识趣,不由得也夹了一筷子鸡肉递了过去,然后笑着说了卞布衣一句:“你这给方院长叫老爷子,给我叫厂长,这就不对了,你得叫我一声楚叔。我可是从门卫室老路那里知道,你是咱们机械厂的子弟,叫我一声叔叔不为过吧?”   听着楚厂长这么说,卞布衣自然是从善如流的回答道:“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叫您一声楚叔。”   “哈哈,这就对了嘛。”楚厂长哈哈大笑,“可惜了,你小子要是能早点接你妈的班就好了。”   旁边的方院长一听,那不乐意了,“卞小友想去,那当然得先去我们第一医院啦!留在工厂里能够看多少病患?不知道我们现在缺少医生吗?”   楚厂长叹息:“从今天的事情看,其实我们工厂更需要这些好的医生,您应该多让年轻人来厂里一线历练历练嘛。”   没想到还没说上几句话,这两人便抢起来自己,酒场上的气氛倒是因为楚厂长和方院长的你来我往变得热闹起来。   楚厂长深觉得自己在抢人方面肯定是比不方院长,便频频地劝起酒来。   几人很快就喝的微醺,因为顾及到方院长的年龄,酒宴也是适可而止。   楚厂长还想挣扎一下,便对着卞布衣说:“要是哪天想来我们机械厂,就跟楚叔说,以后的医科室都是你的!”   这无疑是给卞布衣许了一个行政级别科长的位置,妥妥的国家干部!   不过卞布衣并没有当真,倒是让方院长不由得笑骂了一句:“小楚啊,你这人不厚道!你这都要散场了还不忘挖我的墙角!卞小友,虽然我给不了你主任的位置,但是我这边的研究生你随便报,我给你留出来一个位置!”   方院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要是做了自己的研究生,这师徒关系不就妥了吗?   听着两人开出来的条件,卞布衣心中有几分无奈,要不是知道未来可能有变动,他还真想成为方院长的研究生呢!   毕竟做研究他擅长啊,也能很快的把研究成果公布出来,造福国家,提升国家的整体医疗水平,毕竟自己可是熟悉未来的医疗成果。   可是对于未来的恐惧,卞布衣生生压下了这股念头,不急不急,哪怕晚个十年自己依然能够让国家的医疗领先。   而在隔壁小饭桌独自吃饭的庄兰兰跟过来听到这些对话,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无论是医疗科科长还是方院长的研究生,在她看来,都不是十八岁的卞布衣所能够达到的高度。   可是现实偏偏就给了她这样的震撼。   如果说以前叫金龟婿,那么现在,她的对象卞布衣应该在金龟婿三个字前面加上“超级神仙”四个字才对,超级神仙金龟婿!   但是想到自己和卞布衣之间的一些问题,庄兰兰也是有些隐忧,自己和卞布衣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夫妻,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呢?   娘说过,女人只有有了孩子才能有底气,而有孩子的前提就是要一张床上睡觉,一想到自己和卞布衣还分床而睡,庄兰兰只觉得自己挠心挠肺。   不安全感油然而生!   突然之间,庄兰兰有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个目标:想法把那小床砸了,让卞布衣来到自己的大床睡觉!   这么想着,以至于卞布衣和众人告别,领着庄兰兰往回走,她都没有发现。   等出了机械厂院门,她才想起来一件事。   “哎呀,棉衣还落在食堂呢!”说着庄兰兰就想往食堂去。   不想,卞布衣直接拉住了她,说道:“你也不看看现在多晚了,眼瞅着就要宵禁了,咱们什么都没带,你这是要让红袖章查着么?我明天过来拿就行了,丢不了。”   庄兰兰嘀咕道:“怎么可能丢不了,那可是一件棉衣啊,现在棉花票那么紧张,几年才能攒下来一件棉衣?”   看着小气吧啦的庄兰兰,卞布衣轻轻一拍她的额头,“不对呀,以你管家婆的性子,怎么会忘了棉衣?说,你在想什么呢?”   微醺的卞布衣忘记了两人身份上的差别,脸直接凑到了庄兰兰跟前,卞布衣口中吐出来的酒气让庄兰兰觉得自己才醉了。   “我我我我我,我什么也没有想啊......”   “哈哈,还说没有,你看你说话都磕巴了。”微醉的卞布衣似乎失去了分寸,那不依不挠的样子让心里有鬼的庄兰兰是又羞又急。   那些想法哪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能够想的?又怎么可能对人言?   庄兰兰气得一跺脚,第一次对卞布衣使起了小性子,“我说没有就没有!”   恢复了活泼的庄兰兰脸上带着一脸酡红,在月光的照耀下,她整个人像极了夜色中的精灵,美丽单纯,活泼而诱惑。   这让卞布衣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觉得嗓子眼有些发干,甚至觉得这夜色真美!   自己怎么会觉着庄兰兰这么可口呢?卞布衣以为自己醉了,他的样子,也让庄兰兰觉着他醉了,赶忙扶住了卞布衣,也忘记了去拿棉衣。   卞布衣这一伸手,顺势就揽过来小性子的庄兰兰:“好吧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咱们赶紧回去吧,这晚上还真有那么点小冷。”   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让庄兰兰整个人犹如束住了手脚一般,她感觉自己在发烧,感觉自己要烧着啦,她想让卞布衣离开一点自己,但是又有几分舍不得。   她张了张嘴巴,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卞布衣则直接带着庄兰兰往前走去,他没有发现,庄兰兰此时已经脚步轻忽,完全是被他裹挟着走的,一直走到了四合院门口,敲响了四合院的大门。   开门的钱大爷一看,不由得捂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哎哟哟,你这小俩口黏糊的啊。”   听到这话,一路心中小鹿乱撞的庄兰兰理智回笼,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卞布衣怀里。   庄兰兰一推卞布衣,便赶忙往自己的后院跑去,留下卞布衣揉着自己的肋骨,不由得埋怨钱大爷:“我这有点醉酒了,兰兰扶着我回来,怎么了?”   卞布衣心里想着,这夜色微凉,怀里好不容易有个人形保温袋,这突然的落空,让他的心里也落空了,他恨不得给没眼力见的钱大爷也来上这么一下子。   钱大爷一听,赶忙拍了一下自己大腿,想着从卞布衣那边再扒拉点东西,他赶忙说道:“你看看我这个傻老头啥也不懂,你看你这酒味这么重,可不是咋地,要不大爷我搀着你?”   眼看着这钱大爷就要伸出来他那黑油油的手,卞布衣脑海中猥琐两个字突然出现。   “不用了不用了,都快到家了,钱大爷你快休息吧,我也回了!”   说完,卞布衣脚步轻快,如同踩着轻功一般,嗖的一下便蹿到了后院!   卞布衣隐隐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钱大爷失落的叹息声,他更如被踩了尾巴一般,赶忙关好了院门。   钱大爷喃喃自语,多好的机会啊。   在钱大爷想来,自己要是能够把卞布衣送到屋子里去,怎么着也能捞点东西吧?   就是不能捞点东西,得个人情也是极好的。   而这边不能理解钱大爷想法的卞布衣此时只想去自己的床铺上,赶紧躺下休息。   喝急酒的危害这会儿已经显现了出来,卞布衣只觉得自己有些头重脚轻,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晕晕乎乎的。   和往常一样,卞布衣朝床榻上躺去,只听见咯吱一声,床塌了!   卞布衣差点从床上滚了下来!   只见庄兰兰连忙跑过来,半蹲托着卞布衣的身子,关心的问道:“布衣,你怎么样?没事吧?”   卞布衣摆摆手,看向床脚,就看见往日垫着的砖块已经四分五裂的散在地上,而床架子则是有些零散。   卞布衣一拍额头,晃晃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舌头打着结的说道:“这床散架了,不能睡了。”   庄兰兰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状似可惜的说道:“那真可惜啊,这床不能睡了。”   “没事,你去床上休息,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庄兰兰看似十分平静的说着,其实内心突突突的打着滚。   她生怕卞布衣知道是她踢走了一块砖。   想到自己回到家里幼稚的动作,庄兰兰此时有些懊恼,因为自己把砖踢走害得卞布衣差点摔倒,庄兰兰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坏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脸皮不要了么?   庄兰兰使劲扶着卞布衣到大床上躺下,帮着卞布衣脱下了鞋子,便赶忙去收拾那已经坏掉的床。   只是那床一看就是年久失修,在这一次不平衡的压力之下,床已经彻底分崩离析。   庄兰兰一碰床尾,床就分成了两半。   这让庄兰兰既欣喜又心疼,还有些无措。   这都是自己干的好事啊。   还不等庄兰兰纠结,卞布衣那里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兰兰给我点水,我口渴了,头好疼。”   听着卞布衣的话,庄兰兰赶忙转头给他倒了点温水,端到床前一看,就看见卞布衣满脸都是酒晕,额头上冒着汗珠,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一看就是酒劲上来了。   “怎么喝了这么多?”庄兰兰皱皱眉头。   刚刚在外边的时候卞布衣还好,此时一看就是酒劲反涌上来。   “来,喝水。”庄兰兰把搪瓷缸子给卞布衣递了过去。   平躺着的卞布衣不能正常的完成吞咽动作,庄兰兰无奈,只能在卞布衣的头下垫了两个枕头。   刚把搪瓷缸子递过去,卞布衣就着急的喝了起来,咕噜咕噜几口就喝完了一缸子水。   “别急,慢点。”庄兰兰拿出手帕仔细的给卞布衣擦着脸上的汗水。   卞布衣有些燥热,无意识的扯开了衬衫。   “热,我要洗澡......”卞布衣迷糊说道。   卞布衣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结果因为腿脚无力又重新栽倒了回去。   庄兰兰一看卞布衣醉成这样子,满心的小心思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有些心疼的说道:“那老人家和领导怎么能让你喝这么多酒呢?”   嘴里抱怨着,行动上却安抚着卞布衣。   “好了好了,别洗了,我给你擦擦好不好?”   橘黄色的灯光下,温声细语的庄兰兰像极了自己生病时照顾自己的母亲,卞布衣鼻腔里哼出一声嗯。   “妈,你擦干净点,我胸口还有点堵得慌。”   说着,卞布衣自然的宽开衣服,庄兰兰脸色突然一红,对着卞布衣突然的放肆行为有些不知所措,更是暗暗地对卞布衣啐了一口。   瞧你那平时一本正经的样。   庄兰兰微微挣脱开卞布衣抓着自己的手,“等着,我去给你弄点温水给你擦。”   说着,把自己手里的手帕扔在了卞布衣的脖颈处,只是手帕偏飞,直接盖住了卞布衣的脸。   “妈,你怎么乱扔东西。”卞布衣伸手把手帕拿了下来。   庄兰兰顺便啐了一口:“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好大儿。”   暗暗地占了卞布衣便宜的庄兰兰脚步轻快的去给卞布衣打水,兑了温水,仔仔细细的给闹着小孩脾气的卞布衣擦拭身体。   难受着的卞布衣慢慢安静了下来,等庄兰兰想要离开换水的时候,不想卞布衣一把手将她捞上了床铺。   (此处请读者自行脑补)   一夜风云天色变,再次醒来梦中人。   卞布衣第二天醒来整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应该怎么摆了,他想起曾经电视里的段子,他是应该扔下十块钱还是二十块钱?   还是大大咧咧的说一句“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还是说自己哭哭啼啼的等着那女人醒来对自己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不论哪一项,卞布衣都是有些懵,虽然说自己生理课绝对是满分,但是在探索人体的奥妙这一方面,他真的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你醒了?”庄兰兰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这声音似乎穿透了卞布衣的脑际,让零碎的记忆碎片慢慢拼凑,卞布衣觉得自己的大脑里面绝对应该404了!   卞布衣不自觉的揉着脑袋,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笔糊涂账中。   是自己吃亏啦,还是庄兰兰吃亏啦?   不等卞布衣自怨自艾,那边庄兰兰有些紧张的起身查看卞布衣。   “怎么了?还醉酒脑袋疼?”   背面滑落,卞布衣眼睛顿时瞪大,然后赶忙闭上,赶紧背过去身子。   “你你你你赶紧穿衣服,我我我我我饿了。”   听着卞布衣说饿了,庄兰兰松了一口气,再也顾不上早上的羞涩,哪里有喂饱自己家当家的肚子重要?   她赶忙穿衣起床,打算给卞布衣做早饭,不想刚起身,庄兰兰就痛呼一声。   卞布衣听着,赶忙回头:“怎么了?”   这一回头正好看见了床铺上的红色痕迹以及庄兰兰有些隐忍的脸色。   “那个......那个......我去做饭,你躺着吧。”卞布衣看着庄兰兰的样子,此前那些纠结的想法陡然都消失了。   肩膀上瞬间觉得有沉沉甸甸的责任落了下来,如果此前他还有一些和原身上的性别错位,如今则理解了自己已经为人夫了。   “没事,就是闪了一下,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多休息一会吧。”庄兰兰打算再次起身。   卞布衣一把按住她,脸上有些懊恼:“你家男人没有那么弱。”   顺口的一句话说了出来,不管是卞布衣还是庄兰兰都愣了愣,毕竟此前卞布衣最讨厌的就是庄兰兰称呼自己“当家的”或者是“当家爷们”。   卞布衣伸手摸了自己的下巴,下巴上微微扎手的胡渣让他更加知道,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不再是梦,而是现实。   他有了一个小妻子,可以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小妻子。   想到这里,卞布衣脸部的线条变得柔和。   庄兰兰看着只觉得春日里的一缕阳光照着自己,既温暖,又让她觉得春风拂面。   满身的酸疼似乎都减少了不少,自己也变得顺从起来,被卞布衣按回了床铺,躺了下去。   “这就对了,你躺着,我去做早饭。”   不想庄兰兰的一句话让卞布衣差点一个趔趄——   “那你做饭的时候少放点油,记得用油擦子。”   卞布衣恶狠狠的回头,瞪了庄兰兰一眼,心想哪里有这么破坏气氛的?真是会算计的管家婆:“我今天给你做一道油炸蛋,你给我好好躺着,不许起来!”   只是应该凶神恶煞的脸呲着牙乐了起来。   如果是以前的世界,可能过得有一分浪漫,但这个世界成为小夫妻的第一天,卞布衣觉得,这柴米油盐的小日子也不赖。   只是到了厨房,看着庄兰兰规整的东西,卞布衣有些皱着眉头,要知道自己在前世修学不是吃快餐就是点外卖,要不然就是加热半成品。   自己来这里独立生活没几天庄兰兰就来了。   让他生火做饭,而且是柴火灶做出来的美味佳肴,还是有些难度。   不想这时签到系统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宿主现有一张美食技能卡,是否使用?另外今日签到还没有完成,请宿主及时签到。”   卞布衣一拍脑门,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有一张美食技能卡还没有使用,而且昨晚睡得过早还没有签到。   于是技能卡使用和签到同时进行。   脑海震荡,五花八门的美食穿到自己的脑海里,卞布衣只觉得天下无不可为美食。   而看到签到得到的东西时,卞布衣更是乐开了花,自行车票出现在他的随身空间里。   一套组合家具、双人生活套餐......这每样签到似乎都是为了自己这两人生活所准备的。   要知道自己虽然有辆自行车,但是如果自己要去上班的话,那庄兰兰怎么办?   如今,这张自行车票可是解决了卞布衣的顾及。   虽然这些东西很重要,但是填饱肚子更重要。   经过了一宿奋战,卞布衣只觉得自己饿的厉害,也顾不得再想其他。   首先有条不紊的把灶点燃,烧开热水,把暖水壶装满,然后淘了大米,同时蒸起来米饭。   打上几个鸡蛋,另起一锅,炒起了葱花炒鸡蛋。   咸菜切丝,滴上几滴小磨香油,撒上点葱花酱油那么一拌,他家里的香味又开始四溢,肆虐着整个四合院。   瞬间引起了周围的骂骂咧咧声,尤其是被摧残了一晚上的谷春来,更是带着黑眼圈,对自己的新任妻子刘春花抱怨道。   “媳妇,我得吃鸡蛋补补。”   刘春花眼睛一瞪:“瞧你那狗样,我看你像鸡蛋!”   语气中满满的嫌弃。   两对夫妻一对比,谷春来怨念满满:“你看后院卞布衣他媳妇都给他做鸡蛋吃,你为什么不给我做?”   刘春花一听,提溜着谷春来的衣领子就往后院的卞布衣家走去,正好看到卞布衣端着炒鸡蛋往屋里面走。   刘春花一大早上大嗓门的对卞布衣喊道:“你家一大早晨什么生活就吃鸡蛋?!”   卞布衣看着自己打水忘了关的院门,疑惑的打量了一眼刘春花:“你们俩这没办婚礼就住一起了?”   不过想了想,卞布衣觉得自己这话问的有点问题,现在领个证就住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连忙补充道:“我家媳妇平日够辛苦的了,我今天炒个鸡蛋给她补补,怎么了?” 第36章   “怎么了?”刘春花凶神恶煞的瞪了谷春来一眼,然后对着卞布衣夸赞道,“看你就知道你疼媳妇,要是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嫁给你呢!”   谷春来眼睛一亮,卞布衣则身子一抖,刘春花眼看着两人的样子,不由冷冷一笑,口中一喝:“不过晚了!布衣兄弟,你害怕个什么劲?谷春来你个鳖孙,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对媳妇的,你赶紧给我回去炒鸡蛋去!”   接着刘春花就提溜着谷春来往自己家走去。   卞布衣赶忙擦擦虚汗,端着鸡蛋往自己屋里走去,把鸡蛋放在饭桌上,看着庄兰兰就是一脸的庆幸和感慨。   “兰兰,你真好。”   这让躺在床上的庄兰兰是一头雾水,自家这当家的怎么了?难道让做了一顿饭就让他觉得自己好了?   庄兰兰看着炒鸡蛋陷入了沉思,难道他把一瓶油都使了?   等咸菜和米饭上桌,庄兰兰被卞布衣扶到饭桌前时才松了一口气。   鸡蛋虽然油汪汪的,但是没有她想象中的用了那么多油,咸菜虽香,但是香油应该只用了几滴。   这些都让庄兰兰十分开心,她家爷们终于懂得节约了,没给她造了一瓶油,而且饭菜也很香,让她吃的是一脸的满足。   而谷春来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大早晨自己想吃鸡蛋,结果还被押着去炒了三个鸡蛋,谷大爷看他一大早上就霍霍鸡蛋,差点没把他腿打折。   而一盘鸡蛋谁都有份,就他没份,谷春来更是哀怨满满,都说娶了媳妇好,有了媳妇疼自己,吃好穿好哪都好,为什么就自己这么悲催呢?   卞布衣家里面,两人吃完饭,庄兰兰就打算去上班。   “今天就在家休息一天吧。”有着稿费这个底气在,卞布衣现在并不在乎庄兰兰那点三瓜俩枣,更惦记庄兰兰的身体。   但是这个年月,可谓是轻伤不下火线,女人更是能顶半边天,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不管是农民还是工人,很多女性怀孕生孩子甚至都没有坐月子的概念。   作为街道的临时工,想要转正的庄兰兰自然珍惜自己的工作。   “没什么问题,我上班也就坐办公室里面,登登记。”   在庄兰兰的劝说下,卞布衣便同意了她上班。   但是看着自行车的车座,卞布衣就有些不满意了。   在庄兰兰疼惜的目光下,卞布衣把一条裤子折叠到了车座上,又垫上了一层野兔皮,这就成了庄兰兰的专座。   “你说你,浪费东西干什么呀?”庄兰兰有些嗔怪的说道。   “去街道办的路上多少个土坑啊,颠一下你不疼啊?”   啪啪,卞布衣拍拍修整好的车座说道:“这以后就是你的专座了!”   卞布衣说完,庄兰兰便一脸羞红,两人之间像是冒着粉红泡泡般,一起朝外走去,让人觉得这对小夫妻更加黏糊了。   而同时出门的谷春来则像是一个小媳妇一样,跟在了刘春花的后面往机械厂走去。   眼瞅着卞布衣上车,载着庄兰兰远去,刘春花的大手再次拧向了谷春来那纤细的小腰。   “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对媳妇的?”   谷春来有些哀怨地揉揉自己的腰。   “我也想有辆自行车,但是我没有自行车票啊,你行你买。”   听着自家儿子回答儿媳妇的话,谷大爷是一脸黑线,自己这是娶儿媳妇还是嫁了个儿子?   刘春花瞥了谷大爷一眼,然后幽幽的说道:“我记得我爸那边好像有一张自行车票,我试着要过来,你以后记得载我啊。”   谷春来听后脸色大变,如果说有自行车的代价是要载着刘春花的话,他宁可不要自行车,因为他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骑士,载不动胖公主。   但是谷大爷听了倒是一脸微笑,看这个媳妇娶的值不值?这才没咋样,一辆自行车就到手了。   他完全没有看到自己儿子瘦弱的小身板在风中飘摇。   -------------------------------------------------------------------------------   看着小夫妻又是和和美美的过来,刘大娘满意的冲着两人笑笑。   “卞小子你又是来送兰兰的吧?”   “是的呢,婶子。”   说着,卞布衣从车把上拿下来自己给庄兰兰预备的小零食,抓了一把给刘大娘,剩下的塞到了庄兰兰的手里。   “婶子,我自己炒的花生,你们闲暇的时候吃点,兰兰就拜托你了。”   听着卞布衣的话,刘大娘看着庄兰兰手中那还有些鼓鼓囊囊的零食袋子,便接了过来。   “放心吧,兰兰受欢迎着呢,你赶紧忙你的去吧。”   说着,刘大娘便和庄兰兰手挽手的往办公室走去。   卞布衣和庄兰兰挥挥手便往学校赶去。   今天是他去学校领毕业证的日子。   而且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毕业照也是今天拍摄。   春风得意马蹄疾,如今再看四周有些低矮的房屋和稀疏的店铺,卞布衣觉得这个世界更加真实、活泛起来。   等卞布衣到学校的时候,储才等班级里的同学已经到了七七八八,储才远远的看着慢慢悠悠走过来的卞布衣,不由得哎哟一声。   “我说卞老大,您就不能快点么?我们就等你了!”   卞布衣听了,皱皱眉头,瞅了瞅自己的手表说道:“不是说九点钟集合吗?现在不过是八点五十,还有十分钟呢,着什么急?”   看着卞布衣露出来的手表,储才不由得惊呼出声:“哎哟,卞老大,您这块表什么时候弄到手的?对了,你考试怎么样?”   卞布衣回答道:“前俩天买的,我考试缺考了,估计就得去上班了。”   听着卞布衣的回答,储才是一脸惊讶,要知道卞布衣最后两次考试考得不错,很有希望进入清北。   随后而来的沈萍萍于霞几人听到也是一脸惋惜,怎么还缺考了呢?   而卞布衣则是不在意的挥挥手:“反正我就是立志当个医生,等拿了毕业证我就去街道办报名安排工作,成为光荣的工人阶级!没什么不好的。”   听着卞布衣所说,沈萍萍等人都是替他惋惜,但是几人也知道轻重,不想给卞布衣伤口上撒盐,便相约等下拍几张照片,给自己的青葱高中留下记忆。   此时的照相机馆都是国营的,照相的费用也贵,一般的家庭也不会想着单独照几张相什么的,所以在班级大合照之后,大多数同学都陆陆续续走了。   在储才这个活宝的窜动下,抓兔小组几人便留了下来,让摄影师给几人多拍了几张照。   储才摸着自己的腰包,有些感慨道:“套兔子的钱没有了,咱们以后继续啊?”   手中已经有些余粮的卞布衣摇摇头:“我今天就要去街道办登记安排工作,要想套兔子的话咱们再说。”   听着卞布衣的话,套兔四人组都有些惋惜。   “别呀,继续呀!”储才有些着急的说道。   但是沈萍萍显然更善解人意,“套兔子哪有工作重要,你在想什么呢,储才?那祝卞同学早日找到合心的工作,到时候记得给我们言语一声啊。”   卞布衣自然满口子的答应下来,这些同学相处的都算不错,自然不会不联系。   学校的时光虽短,但是依旧让卞布衣感觉到了久违的青春。   “放心啊,不告诉别人也会告诉你们的,只是到时候你们都成为了大学生,可千万不要嫌弃我。”   这话一说,本来是为了活跃气氛,不想储才直接给了卞布衣一拳。   “什么都敢瞧不起,可不能瞧不起劳动人民啊!”   几人在操场上插科打诨的聊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   卞布衣拿着毕业证走出高中校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许自己现在就是对校园最后的告别了。   卞布衣的去而复返让庄兰兰喜出望外,什么时候卞布衣这么黏糊自己了?   “不是说今天领毕业证照相吗?你怎么早就回来了?回来了,怎么也不早点回家歇着?”庄兰兰有些扭捏的问道。   不想卞布衣轻轻地掐了一下她的鼻子,有些宠溺的说道:“你忘了?我领了毕业证!工作那也要服从组织的分配啊。”   此时无论是初中生、高中生、中专生,毕业了以后要想工作,都要服从街道或者是学校的安排。   庄兰兰一想,恍然大悟。   “那我领你去找刘婶,她可是负责这方面分配的。哎呀,那咱家以后就是双职工啦!”   想到这里,庄兰兰眼睛弯成了月亮。   一旦对大学释然,庄兰兰就会对日子很满足。   想到双职工的工资完全能养活自己两人,再加上卞布衣的稿费,就算再养几个孩子也完全够用。   想到这里,庄兰兰心中就一片火热,恨不得马上走到刘婶面前,让她把卞布衣的工作落实下来。   刘大娘看到来到自己办公室的小俩口不由得一楞。   “你俩这是还有啥事?”   “婶子,我这不是想着早点出来工作嘛,毕竟现在有家有室。”说着,卞布衣便把自己的高中毕业证和医工证书拿了出来。   这可是让看过之后的刘大娘一阵惊奇。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考的医工证书?我还想着你考大学呢。”   “考大学不也是为了工作嘛,我正好提前积累经验,都是一样的。”   刘大娘一脸欣慰的看着卞布衣,“以前还想着你什么时候才能立起来,没想到这两个月你变化真是太大了。”   “放心,就你这个医工证,去医院当主治医师都行,我一定给你安排个好去处。”   眼瞅着刘大娘就要把自己安排到医院,卞布衣赶忙拒绝。   “刘婶,我妈就是厂医,最好你给我安排个厂医的工作,算是子承母业。”   听着这话刘大娘自然满口答应下来,“那我这边联系一下,如果确定下来,到时候我会通知兰兰。”   “那就谢谢刘婶了。”   两方再寒暄几下,眼瞅着午饭时间快到了,卞布衣便骑着自行车带着庄兰兰回去做饭吃。   不想,刚刚进门就被钱大娘通知道:“哎哟,布衣你们可算回来了,你们家来人了,在后院站着呢,我瞅着好像是当官的。”   钱大娘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似乎怕惊扰到人。   听着钱大娘的话,卞布衣一愣。   “难道你表姐又来了?”卞布衣问着庄兰兰。   庄兰兰摇摇头,“不可能啊,前俩天我在街道办接到表姐来电话,说他们要去外面,不可能过来呀。”   两人说完,便往后院走去,心中好奇到底是谁来到了这里。   等到了四院,就看着门口等候着两个人,卞布衣和庄兰兰都很陌生。   “您好!两位同志,你们找谁?”卞布衣向前询问道。   庄兰兰那边打开院门,一看庄兰兰打开了院门,那两人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这是正主回来了。   “您就是卞布衣卞同志吧?”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神情激动的伸出双手,拉住卞布衣的手就握了起来。   “您好您好,我是前些日子您救下来的老人的儿子,我姓岳,岳飞的岳,岳正清。今天特地过来感谢你。我都听方院长说了,我家老爷子要不是因为你根本就赶不上急救。”   来者的热情让卞布衣有些吃不消,他尴尬的和对方握握手之后赶忙收回来手。   “您客气了,这事是我应该做了,就是别人碰到了,我想有能力的话也应该会去做。”   岳姓男子一脸敬佩的看着卞布衣,“卞同志,您不用说了,我这边都知道了,因为救我家老爷子您都耽误了高考,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像您这样的优秀同志错失机会。”   听着来人说话,卞布衣觉得对方的口气有些大,再打量对方的衣着,发现他穿的衣服面料非常考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后面跟着的年轻人胳膊下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上面似乎写着某某单位。   “布衣,你别让客人在外边站着啊,赶紧进来!”已经进屋的庄兰兰招呼道。   经过庄兰兰这么一提醒,卞布衣才想起来要让两人进屋坐坐。   “不好意思啊,家里面坐。”   说着,卞布衣在前面引二人进屋。   岳正清二人便跟着卞布衣进了院,岳正清还左右打量了一番,房子相对来说比较简陋,这一看这下也让他心里有了底。   “那个......领导您喝水。”庄兰兰冲了两杯茶水给岳正清二人各递过去一杯。   岳正清连忙接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卞同志,这就是您爱人吧?别叫我领导,如果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岳大哥。”   庄兰兰朝岳正清点了点头,然后给卞布衣也倒了一杯水,便走到小书房那里,留下男人们说话。   “好吧,岳大哥,您坐,就岳老爷子的事情我也是恰逢其会,您也别放在心上,这是我前俩天买的一些高沫,不是什么好茶,您将就喝。”   听着卞布衣的话,岳正清对跟着他来的秘书点点头,就看着秘书拎起来两手的礼物放到了饭桌上。   “说到茶,我这里倒是有一点,卞老弟尝一尝。听街道办的刘主任说卞老弟还是一个作家,想来茶叶你会喜欢的。”   岳正清边说着边打量着卞布衣的脸色,虽然说心中对卞布衣有些安排,但还是想看看卞布衣处世的态度。   “岳大哥您太客气了,哪里能让您破费呢?”卞布衣推拒着。   所谓无功不受禄,这个时候的茶叶可是不好买。   像一般的百姓人家,别说高沫了,能放点糖甜甜嘴就很不错了,更别说茶叶这种好东西。   “些许的小事您不用放在心上,就是我高考也是想着先工作的,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   卞布衣心中衡量了一下,看着岳正清的样子,他估摸着对方多少都是个大领导,毕竟有秘书的,行政等级都不低。   至于挟恩图报对于卞布衣来说更是不可能。   至于大树底下好乘凉,卞布衣更是想都没想过,前世对这个时间段有所了解的卞布衣知道,什么都比不上根正苗红贫农工人有安全感。   眼瞅着卞布衣并没有什么波动,无论是对礼品还是对自己的身份,他都没有好奇的样子,岳正清对卞布衣反而多了几分好奇。   别说小年轻不认识或者没有眼力见,要知道自己坐在后院这么久,这后院里的人可是一波一波过来问候自己。   要不是知道卞布衣救了自家老爷子,岳正清都感觉自己要坐不住了。   这样的环境下生长起来的孩子才让岳正清心里有了几分考究和几分防备。   卞布衣的不甚热络让岳正清感觉自己坐不住了,再加上旁边秘书提醒自己还有别的行程,他便起身告辞。   “卞老弟舍己救人的精神值得赞扬,今日时间有限,改天再来拜访。”说着,岳正清便要起身往外面走。   卞布衣看这个样子,一定是因为自己不冷不热的疏淡态度让对方坐不住了。   “那好,岳同志!这礼物你们带回去,救助老爷子是从医者的本分。”   岳正清赶忙把礼物推了回去。   “从医本分那是指在医院当中,你现在还不是医生,所以,咱们这个是情分,你要觉得我这个人还能让你叫一声大哥,你就留下。”   不愧是做领导的人,一句话就让卞布衣没有了拒绝的借口,虽然不想攀附大树,但是多个朋友多条路,没得惹人厌烦。   “那就谢谢岳大哥了,有空的话过来吃个饭。”   两人寒暄几句,岳正清便带着秘书走出家门。   王秘书有些好奇,按理来说,这种事情自己一个秘书过来送个礼物就行了,为什么自己的领导要亲自过来呢?   想到这,王秘书便好奇的问道:“岳处,下次要过来我过来送东西就行了,您这么忙,何苦要您亲自跑一趟呢?”   在王秘书看来卞布衣这样的一个小年轻完全不值得自家领导亲自跑一趟,不想岳正清摇摇头。   “你啊,看问题太浮于表面了,你看咱们带的那东西卞同志看着了,变了脸色吗?有所贪婪吗?你再想想他们院里那帮人瞅着东西的样子。”   话音落下,王秘书陷入沉思。   要不是自己护着那些礼品,估计那些礼品早就被大院那帮人分了不可。   “确实不一样。”王秘书点点头,“这是不是就叫鸡窝里蹦出个金凤凰呀?”   “如果说之前我还不确定,那么现在我确定了,他们这里就是鸡窝里蹦出来个金凤凰。”   说到这里,岳正清严肃了脸色,“等会你拿着我的条子,跑一趟街道办,再跑一趟机械厂,这小子不是给街道办递了申请吗?那咱们就推他一把。”   想到方院长对自己说的话,还有自己从街道办了解的实情,岳正清心中有些坏笑的想道,谁让方院长平时老是训斥自己呢,这次自己帮着机械厂抢人,想必十分有趣。   ——   庄兰兰看着饭桌上的礼品有些发呆,只见上面有几个“特供”字样。   “布衣,你看,这东西拿着烧手,你看怎么处理好呢?”   卞布衣过来看到,有些若有所思,看来自己救的人背景有点大啊。   像这些特供的东西,很少见到,估计就连楚厂长都很少见到。   “都收起来吧,以后留着用。”   送回去是不可能的了,卞布衣心想着,像酒和茶还能多放一些时间,但是那些点心还有烟倒是能用就用。   而对于其他稀罕的水果,自己有签到系统,卞布衣倒没有放在心上。   殊不知,在这个季节,能得到这些水果是多么不容易,尤其里面还有个西瓜。   此时大院里见过卞布衣礼品的人也是议论纷纷,尤其是草鞋,更是叫嚷着要吃西瓜。   这个季节,西瓜下来还有段时间,那绿皮的西瓜是多么诱人,别说草鞋想吃,就是卞老姑奶奶听了,也是馋得很。   “乖孙,你什么时候给我买个西瓜回来呀?”卞老姑奶奶对着在喝着小酒的王春光问道。   被停职两天的王春光此时郁闷的很,谁能够想到,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卞布衣这小子还能翻盘,他只觉得自从卞布衣病好以后,自己都是衰神附体。   现在自己连吃饭都要卞老姑奶奶接济了,哪里有钱去买那西瓜?   尤其是这个季节,有钱也买不着啊。   “老太太,您可饶了我吧,这时节我上哪儿给你淘西瓜去啊?”王春光苦笑的说道。   不想卞老姑奶奶一撇嘴,指着卞布衣院子的方向,“卞小子那边有,你去给我拿去。”   而此时吴景兰吴寡妇的家里,草鞋故态萌生也对着吴寡妇说道:“娘,我要吃西瓜,你给我要去。”   王春光和吴景兰在一个老小孩和一个真小孩的絮叨下都一脸无奈的走出了自己的屋子,朝着卞布衣院子走去。   而此时,卞布衣正好把西瓜切成了块,递给了庄兰兰。   “闻着味道还不错,你尝一尝。”卞布衣把西瓜递到了庄兰兰的嘴边,一脸宠溺的说道。   庄兰兰白了卞布衣一眼,含笑说道:“这西瓜这么稀罕,你就这么切了?”   卞布衣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都知道稀罕了不趁着新鲜吃,难道还等烂了么?”   说着,卞布衣便拿了几块西瓜,敬在了卞胜男的牌位前。   庄兰兰一想卞布衣所说,不由得噗嗤笑了一声,可不是呢嘛,自己不吃,难道还等着西瓜坏么?逃难把自己的脑子都变笨了。   两人相视一笑,还没吃上两口,就听着王春光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过来。   “卞布衣,姑奶奶牙口不好,想吃点西瓜甜甜嘴。”   王春光一看已经切开的西瓜,不由得惊呼出声:“好你个卞布衣,有好吃的不想着老人家,就自己偷吃了!”   卞布衣抬眼瞪了王春光一眼,“你是不是脑子坏了?那老太太现在是你家老太太,你忘记她说的了?以后她房子都归你,要孝顺也是你孝顺。”   卞布衣这么一说,直接让王春光卡住了嗓子,这时,吴景兰的声音传来。   “可是老太太是你的老姑奶奶啊。”   卞布衣转头看去,哟呵,一个人斗不过现在还来个男女混合双打?   “吴嫂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家的事了?难道,莫非,你和我这个大哥......”卞布衣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巡视,那语气中都是满满的含义。   觉得自己被内涵到的吴寡妇瞬间拉开了和王春光之间的距离,“不是......我这,你看我这张嘴啊,就是顺嘴说了一句。”   “还好只是顺嘴说了一句,要不然我还以为你要成我真大嫂了。”   卞布衣的话直接让王春光如同踩到了尾巴。   “臭小子,别废话,赶紧给我拿西瓜过来,老太太还等着吃呢!”   “没有,这都是给我娘吃的。”说着,卞布衣就把剩下的西瓜全都摆到了卞胜男的牌位前,桌面上只剩下自己和庄兰兰各咬了几口的西瓜。   “卞布衣,你连老人都不孝顺!”王春光如同抓住了卞布衣的把柄,使劲的戳着卞布衣,似乎想要把卞布衣的脊梁骨戳断。   “你等着,我去找谷大爷评评理!”   说完,王春光转身就往屋外走去。   卞布衣继续让庄兰兰吃着西瓜。   “别管他,他爱找找去,咱们继续吃。”   直接把吴寡妇晾在了门厅那里,吴寡妇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吴寡妇从来没有想过,卞布衣能够不给任何人让一块西瓜。   卞布衣心里冷哼一声,都以为是自己的亲爹娘怎么的?小嘴一张,就想要自己的东西,真是长得丑想得美!   上完班回到家里的谷大爷已经听到谷大娘转述的事情,心里正想着那个大西瓜呢,一听着王春光过来告状,自然也想着从卞布衣那里卡出来一点油。   要知道焊工这一天都在电焊当中,可是热得够呛,一块甘甜可口的西瓜既解渴又解暑。   谷大爷吞咽着口水,呼啦啦的带着人往卞布衣那边过去。   谷春来新上任的大媳妇刘春花有些好奇,这卞布衣有什么能力,竟然能在这个时节淘着西瓜?真是稀罕事儿!   看着谷大爷进了门,卞布衣便把瓜皮往垃圾桶里一扔,用手帕擦起来手和脸,甚至还帮着庄兰兰也擦拭了一下。   这帮旁若无人的样子直接气恼了王春光。   “卞布衣,你赶紧起来,没看见谷大爷来了吗?”王春光有些狐假虎威的说道。   几次三番的争锋都落了下风,这让王春光不敢直面卞布衣。   “谷大爷来了?快坐。”   谷大爷闻着空气中西瓜清甜的香味,不由得耸耸鼻子。   “不坐了,王春光过来说你不孝顺老人家,我就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不想,卞布衣一脸委屈,“这话哪里说起啊?不就是说老太太想吃西瓜嘛,我这不是先给我娘供一下吗?等晚会的时候我自然就会给老太太送过去,王春光怎么能说我不孝顺呢?谷大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听着卞布衣的话,谷大爷往正厅方向一看,可不是嘛,那西瓜码的整整齐齐的,供在了卞胜男的牌位前。   这死者为大,任谁都挑不出来一个理。   “哎呀,这王春光就是小题大做,那你上完别忘记给老太太送去。”   说完,谷大爷便内心遗憾的往回走。   因为这家里上供的东西下来也都是给自己家吃,没得道理给外人,谷大爷十分遗憾,自己怎么没有赶到卞布衣切西瓜的时候过来呢?   而跟过来的大杂院里的人也都是一脸无奈,谁都不能甜到这个嘴了。   吴寡妇更是心里懊恼,她刚刚怎么没在卞布衣供之前要下来一块呢?   眼瞅着王春光要走,卞布衣便眼睛一转,叫住了王春光。   “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见老姑奶奶,我这都好几天没有给她老人家问好了,正好去看看她老人家去。”   说着,卞布衣便把刚刚从卞胜男牌位前撤下来的苹果拿了一个,便跟着王春光往卞老姑奶奶那里去。   卞老姑奶奶此时正老神在在的等着西瓜,按照往常的习惯,王春光从卞布衣那里要东西给她吃,一要一个准,要知道以前那个钟老不死的可是给了卞布衣不少好吃的,最终都落入了她和王春光的口中。   等看见王春光和卞布衣一前一后的走来,尤其是卞布衣手里还捏着什么东西的时候,卞老姑奶奶得意的笑了起来。   卞胜男啊卞胜男,即使你再瞧不上我这个姑姑,但是你还不是死了?我还不是活生生的被你家儿子孝顺着?   “老姑奶奶好,您说您想吃西瓜提前给我说啊,您说了我还能不给吗?这会子我都给我娘祭拜上了,所以您就等等啊。呐,这是我代替我娘孝敬您的苹果。”   说着,卞布衣便把那已经干瘪得有些皱巴巴的苹果递给了卞老姑奶奶。   卞老姑奶奶没看见西瓜,只看见这个丑陋的苹果,瞬间又几分呆滞。   “这是......”   看着卞老姑奶奶那惊愕的样子,卞布衣心中欢笑。   “这是苹果呀,敬过我娘的苹果。不都说吃供果能长命百岁吗?”卞布衣呲着自己那整齐而又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   只是在卞老姑奶奶看来,此时的卞布衣犹如索命的恶魔一般。   敬过卞胜男的东西,她怎么敢吃?她怎么能吃?   还长命百岁,对于自己这个高寿的老人来说,不就说自己没几年活头了么?   这般想着,卞老姑奶奶拿着自己的拐杖,便对着卞布衣打了过去。   “哪有东西不先敬老人吃的?!”   卞布衣一把抓住卞老姑奶奶打过来的拐杖,继续笑着说道:“我确实是给老人吃的啊,老去的人嘛,您说是不是,老姑奶奶?”   听着卞布衣话里有话的意思,卞老姑奶奶只觉得头皮发紧,这死小子是咒着自己死啊!   夺回来拐杖,卞老姑奶奶对着地面使劲地戳着,“我不吃我不吃行了吧?你小子给我滚!”   “哎,那我就滚了,老姑奶奶。不过苹果您留着,下次我还给您送啊。”说着,卞布衣便蹦跳着走出了卞老姑奶奶的房门。   心情那叫一个愉悦啊!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今天卞老姑奶奶这个样子,更是印证了卞胜男给自己留下的遗书中提及的一些事情。   等回到自己家里,卞布衣身心舒畅,不由得抱着庄兰兰吧唧了一口,那开心的样子,如同一个小孩。   “怎么了,这么开心?”庄兰兰一惊,脸上带着羞红,问道。   “我开心啊,我可开心了。他们吃不到,我就开心。”   目光掠过卞胜男的牌位,心中暗暗说道,您放心,您所提及的事情,原身完成不了,如今我接手了他的身体自然会替您完成。   ——   回到家里头的谷大爷脸上是一脸的晦气。   等谷春来问谷大爷事情的时候,刘春花和谷大娘都竖起了耳朵听。   “那小子把西瓜都给他娘祭拜上了,这谁能吃到?”谷大爷心里有些膈应的说道。   想自己难道还从死人嘴里夺食不成吗?   “这卞小子,难道就不能留一块,给咱甜甜嘴也好啊。”谷大娘一脸心疼的说道。   而刘春花则是有几分无语,人家的西瓜,人家想怎么安排不都行吗?怎么就怪罪上人家了呢?   谷春来那边也附和道:“可不是咋的,我瞅着这小子就是成为大作家以后有些目中无人了,往常的时候有好东西哪次不是王春光巴巴的给送来?这分家以后,卞布衣是越来越小气了,给小孩点吃的还得让小孩干活,这人不能处。”   刘春花好奇的问道:“什么叫给小孩吃的,又要人家干活?”   谷春来看着刘春花好奇的样子,瞬间觉得自己有了让刘春花仰望的资本,便带着自己主观色彩跟刘春花说着。   “我告诉你,有一次那个馒头......有一次是柴火......”   谷春来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绘声绘色的给刘春花说着,末了,加了一句自己的总结。   “你说,咱要是有馒头,是不是不会像卞布衣那样?咱要是弄柴火是不是也不会这样?”   不想,刘春花一拍大腿,大声说道:“那不是傻么?有大白面馒头自己吃还不行,为什么要给别人?木柴不会自己砍么?谷春来你要是敢这样我打折你的腿!”   瞬间,谷家三口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拍着桌子说话的刘春花。   眼瞅着三人都默不作声,没有人给自己捧场,刘春花便大手一巴掌打在了桌子上,让桌子上的搪瓷缸子都跳了两跳。   吓得谷大爷和谷大娘都回过来神。   刘春花继续追问道:“爹娘,你们说是不是?要是谷春来这样是不是得打折他的腿?”   谷大爷心中认同,但是看着刘春花的样子,他想起来山大王和母老虎六个字。   自家三口如今就变成了山寨中的小喽啰一样。   谷大爷感觉有什么东西押着自己点头,他绝对不是跟自己家儿媳妇服软!   “是,我儿媳妇说得对!谷春来你小子人事不知,以后多听媳妇的话!”   谷春来一脸无辜,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了要收拾自己了?刚刚不还在说着卞布衣败家的事吗?   ——   四合院中无游戏,夜晚的生活如此单调,新人欢笑,床铺受累,谷春来家一声巨响,谷家传下来的床铺走上了卞布衣单人床的老路。   王春光没好气的从睡梦中被谷大爷叫醒,逼逼赖赖的说着:“谷大爷,这都几点啦?还不好好睡觉,闹什么呢?”   谷大爷欲哭无泪的求着王春光,“春光小子,你可别睡了,快去看看你春来老弟,赶紧看看他腰有没有事啊。”   王春光一听,瞬间从迷糊中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睛。   “谷大爷,我没听明白,谷春来咋了?您不是大晚上的打儿子了吧?”   “你小子就跟苟全一样不正经,快跟我去看看去!”   此时,谷家门口已经聚集了大晚上被惊醒的邻居们,刘春花披着一件工服一脸郁闷的站在旁边,对着众位老大爷老婶子询问的话,一声不吭。   而自己的新人床,不,应该说是散架的新人床那里传来谷春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哎呀我的腰,我的腿,要折了!”   “没用!”刘春花一脸气愤的说道。   而旁边的老大爷老婶子互相之间交换着眼神,而有儿子的人家,比如钱大娘,就一脸羡慕的看着刘春花。   “哎呀,你这媳妇就是体格子强壮,同样睡一张床,你看谷春来就闪着了腰,你就没啥事,一看就是生儿子的料。”   而旁边钱光明和钱光亮打了个哈欠,只觉得自己后背一凉,就听着他们老娘在说。   “以后我娶儿媳妇就得照着你这样的来娶,可不能娶庄丫头那样的。”   这时,谷大爷和王春光两人匆匆赶来。   “快快快,春光,赶紧给你春来老弟看看!”   王春光试着将谷春来扶起来,就看着谷春来疼得几乎要晕了过去。   “啊,疼疼疼,不要碰不要碰!”   王春光闻言,对着谷春来的后腰摸了过去。   “这不像是床塌被闪了腰啊。”王春光一脸疑惑的说道。 第37章   王春光的医术虽然不精,但是兽医的摸骨他还是学的不错,毕竟他爹王铁柱可是兽医出身。   “不是闪着那是咋了?”谷大爷看着唯一的儿子这般受苦,也是心焦的很。   “这骨头好像是钝折了,得赶紧送到医院拍片看看。”   听着王春光的判断,披着衣服赶过来的苟全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床塌了肯定就闪着腰了呗,王春光你这个庸医,你说,我都能说,你不会是想说,他的腰是被人给坐折的吧?”   听了苟全的话,谷春来嚎叫的嗓门戛然而止,他有些惊恐的看着苟全,瞬间脸上露出来悲愤,嗷嗷喊疼的声音更大了起来,两只未曾流泪的眼睛,此时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谷春来一下一转头就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衣领里,他觉得自己没脸再见人了。   而全场的议论声此时也为之一静。   苟全后知后觉的脸色一变,“怎么了?唉呀妈呀,不会被我说着了吧?”   然后就看着那些老娘们对着苟全啐了一口口水,而在外围的卞布衣和庄兰兰听了也是一头雾水。   想了一下,卞布衣便明白过来,他看向旁边的庄兰兰,莫名其妙的揉了揉自己的腰。   不想让庄兰兰听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虎狼之词,他拉着庄兰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听着外面的纷纷扰扰,应该是谷春来被送去了医院。   庄兰兰一脸的惊奇,“布衣,你说这谷春来他犯了什么冲?刚结婚怎么就闪了腰呢?”   卞布衣咳嗽几声,“咱们管别人干什么?休息吧。”   不想庄兰兰脸上露出笑容对卞布衣邀功道:“先别忙睡,你快谢谢我吧,你看谷春来就是睡破床才闪了腰,你想想你要是再睡那瘸了腿的单人床,是不是也会闪了腰?”   卞布衣一听,脸色有些发绿。   “哎呀,你别说了,谷春来那腰啊,不是因为床,是因为他有个胖媳妇。”   “啥?关她媳妇什么事?”   眼看着庄兰兰就要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卞布衣便往前一凑,瞬间封住了她的嘴。   半晌才松开已经羞红木讷住的庄兰兰,“想知道,就这样。”   庄兰兰的眼珠游动起来,“你怎么,你怎么这样?“   “哪样?这样么?”看着庄兰兰羞红着脸的样子,卞布衣逗趣着。   “布衣,你还没关灯。”庄兰兰转过来头,有些羞涩的说着。   卞布衣脑袋一扬,便斜了庄兰兰一眼,“睡觉有风险,容易闪着腰。”   说着,屋里的灯便暗了下去,卞布衣和庄兰兰开始研究不折腰的办法。   这一研究,就到了天亮。   ——   一直到早上睁开眼睛,卞布衣便心中感慨,食髓知味,难怪说做个好皇帝难啊。   而庄兰兰在卞布衣醒来前就做好了早饭,只是今天的早饭略微有那么些丰盛。   庄兰兰罕见的竟然动用了礼物里面的奶粉,卞布衣坐在饭桌前,看着一碗冲开的奶粉里,还冲着两个鸡蛋,不由得对庄兰兰打趣道。   “哎呀呀,我家特别能持家的管家婆竟然舍得用东西了!”   庄兰兰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牛奶配蛋,补嘛。”   庄兰兰那大眼睛一撇,卞布衣便赶忙捂了捂自己的鼻子。   “春燥夏热呀。”卞布衣心生感慨。   眼瞅着庄兰兰那边的碗里头只有杂粮粥,卞布衣便去橱柜拿回来了个碗,把自己碗里的牛奶和鸡蛋匀了一半给庄兰兰。   “我身体好着呢,倒是你应该多补补。”   听着卞布衣的话,庄兰兰闷声就喝了起来,想着卞布衣的一些话,她不由得羞红了脸。   等吃完饭,卞布衣就打算骑车送庄兰兰去上班,结果一出门就看着被抬回来的谷春来。   “这是怎么啦?”卞布衣开口问道,顺便把自行车往旁边挪了挪,让抬着谷春来的门板子进来。   钱光明钱光亮两兄弟一前一后的抬着谷春来进来,两人都是一脸的不情愿。   “慢点慢点!”旁边的刘春花既是担心又是嫌弃的在旁边让钱家兄弟抬得小心一点。   听着卞布衣问话,刘春花脸上一黑。   “腰折了。”   庄兰兰一听,惊呼一声,“看来这床真不能省钱呀,旧床真得换,还好我家布衣买了新床。”   卞布衣一听就想要捂住庄兰兰的嘴,但是已经迟了,刘春花闻言看向庄兰兰,又瞥了一眼卞布衣,幽幽开口。   “还是你运气好啊。”   卞布衣望天,不打算搭理这稀里糊涂的对话。   那边钱光明愤愤的说道:“春华嫂子,快点吧,我们两兄弟还打算去街道办接零工呢。”   卞布衣一听这话,便想起来王瓦匠那边还在忙,说道:“你们为什么不去机械厂那边接零工呢?那边正在建新厂房,正是缺人要人的时候。”   听着卞布衣的话,钱光明两兄弟脸上一喜:“是吗?那谷大爷也没说啊。”   说完反应过来,两兄弟连忙加快了速度,把谷春来送了回去。   谁知道,忽扇忽扇晃悠的门板颠来颠去的让谷春来嗷嗷直叫:“慢点慢点!”   刘春花也顾不得和庄兰兰寒暄,连忙追上去叫着两兄弟慢点。   卞布衣嘴角微微一笑,跨上自行车,对着庄兰兰一摆头:“走吧,兰兰。”   等钱光明和钱光亮放好谷春来,想要跟卞布衣打听机械厂的事情的时候,卞布衣已经带着庄兰兰出了胡同口。   卞布衣把庄兰兰送到了街道办门口,原本打算就此离开,没想到被街道办主任刘大娘叫住了。   “卞小子你来得正好,我正好要跟你谈谈你的工作问题。”刘大娘站在办公室门口对着卞布衣招手。   卞布衣一喜:“婶子,我工作有着落了?”   “可不是嘛,恭喜你,昨天晚上你的工作就落实了,就是你妈原来工作的机械厂,那边楚厂长来信,你直接去那边领四级医工工资,因为等级高,所以那边给你挂了一个医疗科代理科长的职务,领八级行政工资,八十八元一个月呢。”   刘大娘说着,一脸的羡慕,看向庄兰兰,欣慰的说道:“以后我就放心了,你俩双职工,这以后的日子肯定是红红火火的,再来一对好,那就更好了,努力吧!”   听着刘大娘的话,卞布衣立正,给她行了个军礼:“是,领导。”   刘大娘用手拍了一下卞布衣的肩膀:“你个小猴,可别在我面前耍嘴皮子,你现在行政级别比我还高呢。”   三人其乐融融。   很快,刘大娘就开出来街道办的介绍信。   “楚厂长那边说了,你随时可以去报名,最迟的话不要超过三天,因为那边狠抓生产安全,正好需要你去坐镇。”   听着刘大娘的嘱咐,卞布衣连连答应下来。   虽然说有稿费,卞布衣并不急于赚钱,但是在这个大环境下,人人都为了国家建设做贡献,正是腾飞起步的时候。   卞布衣虽然没有特别崇高的理想,但也想尽自己所能的利用自己的知识改变一些医疗现状,尤其是和方院长喝酒以后,这个目标更加清晰明确了。   而此时机械厂里,被处罚了两天休息的王春光也是刚刚到岗,本来想坐下来喝杯茶水,不想广播这时响了起来。   “勤劳的工友们,现在播报一则通知:医务室的王春光同志因为不积极治疗还阻拦热心群众帮忙,阻挠群众医疗、诬陷群众,对我厂的名声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有鉴于他岗位特殊,经楚厂长等领导开会研究决定,处罚如下,处罚罚没一个月工资,上午十点之前,下厂房搬运器械一个月。希望广大工友们引以为戒,团结互助,不得造谣,特此通知。”   这时候的隔音效果很差,广播声音无处不在。   王春光一听,瞬间冒了一身冷汗。   停工两天还不算?这搬运器械什么的,他觉得没所谓,但是罚没一个月的工资,他怎么活?   本来就欠着老太太的钱,现在还罚没一个月的工资,王春光只觉得原本阴暗的生活上更加乌云密布起来。   自己拿什么去接济吴寡妇家啊?难道以后绕着吴寡妇走?   车间里头的谷大爷本来就因为儿子受伤有些糟心,此时又听见自己大院里的王春光受到通报批评,此时更觉脸上无光。   恰恰这个时候吴寡妇趁着休息的空档又过来问谷大爷,更是引起工友们的关注。   “谷大爷,王春光怎么搞的?怎么还能被扣一个月工资呢?”   吴寡妇的手都要拧成麻花了,王春光这一个月的工资能给自己家买多少大米白面啊?这半年以来的接济,已经把吴寡妇的胃口养大了。   她甚至觉得王春光手里的钱就和自己家里的钱差不多,如今王春光被罚没一个月的工资,那感觉就好像是罚没了自己的钱一样。   心里生疼生疼的。   “我怎么知道这小子怎么搞的?等晚上回去问一问。”   ——   卞布衣拿着刘大娘给的介绍信,本来想多休息几天,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年月也没有什么能玩能乐的,还不如索性去报道,正好看看这个时代的工作是什么样子的。   想了一下,卞布衣便骑车往机械厂赶去。   这个时候都已经上班了,机械厂的厂门都落了锁,除了几个迟到的人在路大爷那边登记以外,门前这会儿倒是十分安静。   “路大爷,我又来了。”卞布衣从自己包里头拿出来一包大前门烟,给在门房登记的路大爷扔了过去。   路大爷抬头,正好接住。   “呀,大前门的烟!你小子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老头子买烟了?”   路大爷拆开烟,抽出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便吸了起来,眼睛盯着卞布衣。   “当然是喜事啦。”   “你小子不是刚结婚吗?难道这么快就有娃了?”路大爷一脸好奇,这话直接让卞布衣红了脸。   “咳咳,哪能那么快呀?这不是我来厂里报道嘛,以后咱们可是工友了,路大爷。”卞布衣拿着介绍信给路大爷挥了挥,说出来的话让路大爷十分开心。   “真的假的?前俩天还说你小子没接你妈的班可惜了,你这是过来接班吗?对了,我刚刚还听着王春光那小子受了处分,莫不是要把他开了,让你接班?”   旁边迟到的人听见他们的谈话,一脸八卦的看向了他们。   卞布衣一脸讪笑:“不是不是,我是正儿八经的过来报道的,不是接班。不过,王春光是怎么回事?”   路大爷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我说什么来着,王春光这小子滑不溜就但是傻了吧唧,不出事才怪,你看这不就出事了?让他损你。”   俩人寒暄了几句,路大爷把王春光的事跟卞布衣说了,让卞布衣原本就很好的心情好上加好。   “那成,咱不说他了,路大爷,我这边先去找厂长报道了,得空再和您老聊。”   路大爷闻言,赶忙给卞布衣开了门:“成,你过去吧,有事没事的可以过来和我小老头聊聊天,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以后我这老寒腿啊,就找你了。”   “您老说话,自然是没二话,且放心吧。”   卞布衣挥挥手便骑车往厂长办公室去。   作为机械厂子弟,卞布衣有原身的记忆,对路途十分熟悉,三两下就到了厂办。   略微整理了一下吹乱的头发,卞布衣便往厂长办公室走去。   这二层几个办公室都是厂领导的办公室,只见门上分别挂着“第一厂长办公室”“第二厂长办公室”“第三厂长办公室”......   卞布衣走到第一厂长办公室停顿了一下,就看着楚厂长的秘书拿着文件从里面走了出来。   “呀,卞同志,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楚厂长还提起来你,你赶紧进去吧。”小刘秘书十分热情的对卞布衣说道。   要知道昨天和今天他可是对卞布衣三个字如雷贯耳,如今看着本人来了,更是不敢怠慢。   “好,谢谢。”卞布衣朝小刘秘书点了点头,便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听见里面传来的“进来”,卞布衣便和小刘秘书说了声“回见”,便进了厂长办公室。   只见楚厂长正在办公位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楚厂长您好,卞布衣向您报道来了。”   一听见卞布衣的声音,楚厂长连忙抬头,就看着卞布衣微笑着站在他面前。   楚厂长连忙站了起来,伸出右手,指着办公桌旁的位子说道:“不是让你叫我楚叔么?怎么又客气了?坐坐坐。”   听了楚厂长的话,卞布衣几步上前,双手把介绍信递给了他。   “私下怎么称呼都好,这不是过来报道么?楚叔,这是街道办开的介绍信,请您过目。”   卞布衣态度十分恭敬,又有几分不卑不亢,让见惯了许多小年轻对自己卑躬屈膝的楚厂长看得十分赞赏。   “行,你坐,我先看一下。流程咱们走一下。”   虽然已经和街道办通过气了,但是楚厂长面对工作还是一丝不苟。   楚厂长约莫看了有一分钟,便把介绍信放在了桌子上,对卞布衣说道:“刘主任应该都和你说了,你来咱们这边呢,主要是主持医疗科的工作,尽快把我们紧急医疗事故救治的方案落实下来,另一个就是关于咱们医疗科的药物采购问题,也需要你把关。咱们厂里采购物料有经验,但是对药物的话,采购部那边没有专业知识,都是一筹莫展,此前都是由医疗科的两个大夫帮忙去采购,但是效果有些不尽人意。”   楚厂长严肃的给卞布衣交代着工作,等一说完,严肃的脸就变成了一张和蔼可亲的脸。   “都说大恩不言谢,但是咱们机械厂一向都是有功就赏有错就罚,经厂组织决定,培养青年干部,你入职后直接进入组织培养,记得交一份材料上来。第二个,厂里决定奖励你一张自行车票、五斤肉票、三张工业券、两斤红糖票,希望你能再接再厉。”   说完,楚厂长便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信封,“所有的奖励都在里面,你看看。”   听着楚厂长这么说,卞布衣就把信封接了过来,看也没看直接塞进了挎包里。   “楚厂长楚叔我还能不相信您吗?感谢厂里,也感谢您能给我这个工作的机会,我一定秉承我母亲的遗志,好好工作。”   听完卞布衣的保证,楚厂长便哈哈大笑:“好好好!我是知道你有本事的,能从方老那边把你抢过来,我真是太开心了!这样,我领你去办理入职。”   省的夜长梦多,楚厂长心里想着。   卞布衣听了楚厂长的话,只觉得受宠若惊,原来在酒桌上,他还以为楚厂长说的是客气话,没想到真的落实下来。   虽然再三推辞,但是也阻挡不了楚厂长的热情,只能让楚厂长带着去入职。   卞布衣哪里知道这个时候人对工作的实诚,又是对人才多么的求知若渴。   毕竟原身不过十八岁,不是在学校,就是在中医馆,哪里了解大环境。   楚厂长心里想的是自己能够从方院长那里夺过来人,而且是对生产医疗有突出贡献的人,让他心里十分得劲和兴奋。   楚厂长恨不得拿个大喇叭,通知所有的工友,是他把卞布衣这个医学人才给挖过来的。   ——   自从广播之后,王春光就被人事部的人押着去厂房里搬运器械。   要知道这个时候机械厂任务重,各种器械都不轻,最轻的也就是那些钢管,一根根的,最小的也有五斤重。   可是把一向坐办公室的王春光累个够呛。   等车间主任告诉他十点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累得趴在钢管上休息。   等他挪着艰难的脚步到了医疗科的时候,就看着医疗科已经排起了长队,而同办公室的曲医生看见王春光,赶忙招呼他。   “王医生你赶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水质有问题,今天腹泻的工友有点多。”   机械厂是万人大厂,平时医疗室就很忙,不仅要接诊生病的工友,还要接诊工友的家属,毕竟工厂的工人全数额报销医疗费用,而工人家属也能得到百分之五十报销的比例。   所以一般身体有什么情况这些工厂的工人们首先都到医疗室来检查,医疗室解决不了才去医院。   “等等。”王春光说道,“我先洗个脸,等等又不会死。”   那边工人肚子实在疼得厉害,只能催促道:“王医生您能不能快点?给我先开点药也行啊。肚子疼啊!”   “开开开开个屁,没看见我累成啥样了?有意见,找领导,不是他们让我搬器械,我能累成这样?”本来就一肚子恼火的王春光更是没有好气。   往常他对普通工人的态度就有些恶劣,更何况这个时候?   在现在这个时候,卫生员普遍缺少的情况下,工人对于医生还是有些畏惧,都是敢怒不敢言。   王春光说着就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拿出毛巾,往外走去,“让让!”   话音刚落,一堵人墙就堵在了他面前。   王春光头也没抬,直接开口:“好狗不挡道!没看着我要洗脸去么?”   只听那人墙传来一句:“好啊,王春光,你真是好大的脸,好大的威风!”   王春光闻声抬头,只看见这眼前哪里是普通工人,这明明就是楚厂长站在自己面前。   王春光恼怒的脸色马上变成了恭敬,只是这突然的转换有些仓促,一张五大三粗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楚厂长现在看着王春光那张脸就心生厌恶,转头对着身后的人事科科长说道:“老军,把王春光下放到车间!既然他这么不愿意给工友们治病,那就别治了!工资按照学徒给,反正他也没有车间工作经验。”   王春光一听,吓得手里的毛巾都掉到了地上,众目睽睽之下,他朝楚厂长走了两步,好在他想起了自己的面子,生生忍住了想要跪下的冲动!   “楚厂长,我治我治,我现在就治!对不起,刚刚是我脾气不好!别把我下放到车间好不好?”   “来,那个谁,你刚刚说你肚子疼是吧?我现在就给你看看,你说你这个是什么毛病来着,我瞅瞅......”   可是工友此时看见厂长在,还训斥了王春光,自然是拒不配合,王春光问什么他都不回答,可是把王春光急的团团转。   “你,你这人咋不配合?”王春光看看脸上更没有好样子的楚厂长,又气又急,恨不得拿鞭子抽一顿这个工友。   “哎呀,楚厂长,我肚子疼。”工友捂着肚子,艰难出口。   本来他就难受,又被耽搁了这么久,此时更是翻江倒海,只觉得胃肠被搅了个翻天覆地。   “你肚子疼还不说话?我怎么给你治疗?”王春光的声音有些拔高,也有了几分不耐烦。   “别折腾他了,我来吧。”一直站在楚厂长旁边的卞布衣这时候忍不住说道。   卞布衣把王春光扒拉到一边,快速出手,手指间微光闪过,那工人只觉得自己鼻头和胃部微微一疼后,那翻江倒海的疼痛竟然瞬间就消失了!   而此时王春光才注意到扒拉自己的人是谁,他瞬间暴怒:“好啊,你个卞布衣,你裹什么乱?你给我滚开!”   不想那工人拍拍自己的肚子,一脸欣喜后便对着王春光生气的说道:“我好了,不许说这位小医生,明明该滚的就是你!”   “各位工友们,我肚子疼好啦!也不知道这位小医生怎么给我治的,我竟然一下就好了,要知道我可是已经疼了两天了!”   一听这话,所有排队的工友们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卞布衣。   眼瞅着所有人都向卞布衣涌去,嗡嗡的议论声四起。   “这人是谁啊?”   “这么神奇的吗?”   “这可是神医啊!”   “我知道王大炮他肚子可是疼了好久了,每个月都会疼个几次,从来没听说马上就好的!”   楚厂长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脸上笑开了花,他拍拍掌,说道:“各位工友们,这是咱们医疗科新任的科长,以后呢,就在咱们医疗科坐诊,你们也都看到了,咱们这个卞科长医术了得,那可是连第一医院都要抢的人呐!”   楚厂长高兴,连代理两个字都去掉了,在他想来,就凭刚刚卞布衣这一手医术,还要什么代理啊,直接上任科长就行了。   至于说采购药物,怕他不行,大不了自己再给他配个采购员呗。   “楚厂长真是慧眼识英才啊!”曲医生那边对着楚厂长恭维着,正好挠到了楚厂长的痒痒处。   自己这不只是慧眼识英才,更是虎口夺食呢!   要不是自己坚持,卞布衣怎么会来厂里工作呢?   “卞科长给我看看!”   “卞科长给我看看!”   眼看着卞布衣如此受欢迎,楚厂长放下心。   这时候,一个声音反对道:“不可能!卞布衣才刚刚高中毕业,他就能当什么科长啦?”   此时,嫉妒已经让王春光面目全非口不择言了,要知道他可是花了老姑奶奶的金条钱,到处送礼,想要自己当科长,结果连个信还没有,科长居然落到了卞布衣的头上。   这让王春光情何以堪?   “他有什么能力当科长?!他有什么能力进医疗科?!”   王春光反对的声音让楚厂长变了脸色,而卞布衣不慌不忙的打开针灸袋,拿过来一张椅子,便让一个个病人坐在了椅子上。   一个病人治疗下来,也不过两三秒,只看见原来不管是胳膊疼、脚疼、头疼的病人疼痛立减,每个脸上带有不舒服神色的病人们瞬间变了表情。   那样子看起来舒服多了。   “我好了!”   “我好了!”   来生病的病人们何时经历过这样的舒服?即使卞布衣在旁边嘱咐只是暂时缓解,还需要有后续治疗,但是生病的工人们却不这么想。   要知道,止疼药的效果也没有这么快。   这时楚厂长才用手指向王春光:“你,不要在这里捣乱,速度下车间!你现在看到了吧,为什么人家能够当科长,你不行?医术不精可以原谅,后续可以学,但是你这样嫉贤妒能、任意造谣、信口胡说,就不是一个医生应该做的!老军,你现在就带着王春光走,下第七号车间!”   听到楚厂长的安排,王春光如遭雷击,如果说之前只是被下放到车间,他还有一些操作的机会,可是第七车间是全场都知道的,最苦最累临时工集结地,多是搬运擦洗任务。   只要在第七车间忙一天,那出来就是小黑人了。   刚刚搬了几个小时就受不了的王春光脸上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楚厂长楚厂长我错了我错了,不要让我去第七车间,实在不行你给我放第六车间也行啊。”   只是,楚厂长这时候不想再听王春光废话。   “你赶紧跟着军科长走,不然的话我就叫保卫科押着你过去。”   旁边已经缓解疼痛的生病工友们跃跃欲试。   “楚厂长,不用叫保卫科的兄弟们,我们来就行!”   “楚厂长,我就是第七车间的,我来带他去就行!”   只见一双双黑油油的手直接伸向了王春光,王春光的白大褂和今天刚换的白衬衫上布满了黑手印。   王春光的脚离地而起,他被众人拖拉拽着往第七车间去。   看着王春光被押走,楚厂长这才出了一口气,对着卞布衣说道:“以后医疗科就交给你了,卞科长,旁边这位是......”   楚厂长话还没说完,曲医生就伸出双手,握向卞布衣:“我姓曲,欢迎卞科长到来!”   说着,曲医生看向楚厂长,恭敬地说道:“感谢楚厂长您的领导,让卞科长分配过来,解决了咱们这里的压力呀。”   曲医生心里了然,看着王春光的下场,他知道,这个年轻的科长不容小觑。   以后自己应该敬着点这位年轻的科长,而且这位科长的医术可是了得。   想到以后能跟在他身边,多学点东西,曲医生心里一片火热。   “你好,曲医生。”人家笑脸相迎,卞布衣自然不能冷眼相待。   “好了,这里就交给卞科长了,有事你可以去办公室找我,或者找小刘。”   楚厂长再次交待了一番,便带着人事科科长离开。   “楚厂长慢走!”   “卞科长,您坐这张桌子吧!”曲医生看着楚厂长走了,便帮着卞布衣收拾了办公桌,坐到了最好的位置。   不等卞布衣坐下来,就看着原本排在曲医生那边的队伍全都往卞布衣这里排去。   “卞科长,您给我看看,我这里好疼啊!”   看着自己这边没有病人了,曲医生也没有生气,反而乐呵呵的主动开口:“卞科长您忙,我在旁边给您打下手,我先去给您沏杯茶。”   “那好,那就麻烦曲医生了。”卞布衣顺势坐了下来,开始问诊。   曲医生找了厂里的茶杯,给卞布衣沏起了茶,更是变成了队伍的维护人员。   医疗科的问诊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起来,卞布衣也很快的融入了进去,这瞬间就显示出了他强大的急诊能力。   排队的人慢慢变少,此时被押到第七车间的王春光正梗着脑袋,拒不配合工作。   第七车间的车间主任胡主任听了王春光为什么被派到这里后,自然对王春光没有好脸色,他直接拿了两条钢砂纸和两条抹布扔给了坐在地上耍赖不乐意动弹的王春光身边。   “王春光,咱们车间可是每天都有任务的,可别因为一个你拖了大家的后腿!你这身板子,让你抬东西估计够呛,给你弄个轻省的活,那边钢铁厂送过来的油气缸内部需要清洗,生锈的地方还要打磨,你就做这个吧。”   说着,胡主任指着两人高的,黑油油的,类似油桶的器械给王春光派着活。   那油气缸使用年限应该很久了,油渍都凝固成了又粘又厚的油团,别说去清洗了,哪怕一靠近就会被油气味熏得想吐。   普通人尚且难受,更何况是一个成日坐在干净整洁的医疗科的医生呢?   “你让我擦那个?!”王春光手指着油气缸,没好气的说道,“我不去,爱谁谁去!”   王春光梗着脖子说着,直接耍起了无赖,这话直接气着了胡主任。   “那行,你既然不乐意干车间里的活,那我去跟厂长说说,正好咱厂里据说需要扫厕所的,你可以上那边试试,那活轻省。”   胡主任话音刚落,王春光就从地上蹿腾起来。   “别别别,胡主任,我干还不行吗?”   王春光耷拉着脑袋,把抹布和钢砂纸都捡了起来   “我这就去干。”王春光垂头丧气的说道。   胡主任眼中厉芒闪过,心想,我还治不了你了?   第七车间的活又苦又累,大家都不想干,要是没有点本事,可做不了第七车间的主任。   王春光无奈的用一块抹布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这才进入油气缸里开始清洗,只是这工作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估计是年久失修,里面的油脂层十分厚且牢固,别说是抹布了,就是用钢砂纸往下磨也是费事。   而经常干这些活的第七车间的工人都有些窍门,但是显然他们是不会告诉王春光的。   谁让王春光以前仗着自己是医生,对去他那里看病的病人,尤其是普通工人,满眼瞧不上呢?   以至于,忙活了半个小时,王春光只是清理出来巴掌大的地方,让巡视过来的胡主任一脸嫌弃。   “王春光,你可不能拖咱们车间的后腿啊!”胡主任瞬间开始对王春光批评起来。   这让以前受过王春□□的工人,脸上笑出了一朵花,直到下工广播响起,下班时间到,胡主任这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了对王春光的批评。   “下午你可要给我好好干,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就把你上报给领导,把你这个工作不积极,工作懈怠的态度给厂长汇报一下,我们车间就不留你了!”   王春光听了,更是萎靡不振,唯唯诺诺的答应了。   他也想梗着脖子跟胡主任叫板,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生怕分配去扫厕所的王春光只好认命。   一万多人的机械厂一到中午下班点,便如同蚂蚁搬家一般从各个车间涌动出来,汇成了人流,往各个食堂跑去,让站在医疗科门口的卞布衣看得一脸震撼。   这就是工人的力量!   尤其是配着广播里的“咱们工人有力量”更是让卞布衣心潮澎湃!   “壮观吧?”站在卞布衣身旁的曲医生开口问道。   卞布衣点点头,“以前也见过这个场景,只是没有自己成为其中一员来得震撼。”   “哦,对了,到饭点了,曲医生,那咱们也去吃饭吧。”卞布衣提醒着曲医生。   看着这些工人的样子,卞布衣想起一句话,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去晚了,菜可就没有。   听着这话,曲医生哈哈大笑着:“卞科长不用担心,您作为咱们单位的领导,会有专门的小食堂给送餐,再者,咱们医疗科和其他车间不一样,自从前两年扩建后,中午休息的时候有时有很多工友会来看病,所以一般离不开人,饭菜也是由小食堂负责。”   “哎,曲医生!”   就在这时,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他手里端着一摞铝制饭盒走了进来。   “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就给送餐来了么?谢谢你啊,小牛。”曲医生接过来小牛手里的饭盒,嘴里道着谢。   小牛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卞布衣,因为卞布衣看上去,年岁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是一身白大褂让在食堂打杂的小牛觉得十分意外。   难道医疗科也招收学徒么?   “小牛,你小子打量什么呢?”曲医生清理出来一个桌子,放置好饭盒,发现小牛没有走,竟然打量起来卞布衣,生怕小牛的打量惹得卞布衣不高兴,赶紧解释。   “还不给卞科长问好?这可是咱们医疗科的卞科长!”   “啊?科长?”小牛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这小小年纪的能是科长?   不过,他反应也快,赶紧恭敬地叫了一声:“卞科长您好!卞科长您好,我是食堂的学徒牛大川!”   “啊,你好你好,辛苦了小牛同志。”卞布衣和蔼的说道。   卞布衣的轻声慢语既不显得严厉又不显得倨傲,瞬间让牛大川觉得这个科长真是平易近人。   可比之前的王春光王医生好说话多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第38章   “小牛同志,我是今天刚刚上岗,我吃的这份午餐,不会给其他人造成影响吧?”   听着卞布衣的询问,牛大川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送的这两份饭菜,原本是王春光和曲医生的。   “奥,对不起对不起,卞科长,我还不知道您过来了,没有给您准备干部餐,这个......”牛大川一脸为难。   要知道机械厂不同的岗位,吃饭补贴是不一样的,像科长、车间主任等吃的都是干部餐,归小食堂负责,每个人每个月都会多几两肉。   卞布衣听了,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给你们的工作造成了麻烦的话,我可以自己去食堂吃饭。”   牛大川听完,赶忙摆着手:“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去给我们大厨打声招呼!很快的!”   牛大川说完,赶忙一鞠躬,转身就往小食堂去。   而这个时候,小刘秘书把楚厂长的饭菜端到楚厂长办公室的时候,楚厂长才一拍脑袋,想了起来。   “医疗科的卞科长今天中午可有安排?”   小刘秘书眼皮一抬,心想,卞布衣可真受厂长器重,居然连吃饭这么小的事情都还惦记着。   “这件事都怪我,没有做到位,领导,我这就去通知小食堂。”   小刘秘书转身就要走,不想被楚厂长叫住了,只见他直接拨了内部电话给食堂主任办公室:“你不用去了,我现在就交待他们。”   食堂主任安排好午饭后,正在食堂主任办公室里吃自己的午饭,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他赶忙接了起来。   一般这个时候会来电话,都是有紧急接待事宜,他可不敢怠慢。   “喂,你好!奥,楚厂长您好,是咱们这边有紧急接待任务吗?”   “奥奥奥,是医疗科卞科长是吗?我这就交待下去。”   “奥奥奥,用您存在小食堂的食材?好的好的,那您看,一个卤菜炒鸡,一个菜花炒肉丝,这样可以吗?”   “好,我这就交待下去,厂长请放心!”   食堂主任一点也不敢怠慢,一放下电话,自己顾不得吃饭,赶忙交代下去。   他都想好了,饭菜好的第一时间,他就亲自端过去给卞科长。   想来,竟然能让楚厂长特意交待吃饭问题的科长,背景一定深厚,自己一定要提前交好才对。   卞布衣不知道楚厂长那里的一系列安排,这边,曲医生已经打开了饭盒,只见里面一个白菜炖肉里只有两片大肥肉,一个酱油豆腐。   曲医生给卞布衣递了双筷子:“这会趁着没有工友过来,咱们赶紧先凑合一下吧。”   卞布衣听了,只能接过来筷子,准备夹一块豆腐。   曲医生说道:“往常都是我和王医生两人吃饭,这饭盒还是王医生的呢。”   此话一出,卞布衣便把准备夹菜的筷子撂了下来。   “我还不饿,要不,曲医生你先吃吧。”   这个时候,王春光正好冲了进来。   “好啊你卞布衣,你竟然吃我的饭!”   一上午的劳动让王春光又累又饿,等他随着大溜上食堂的时候,两手空空的他才想起来,自己的饭盒一直都是在小食堂放着。   自己压根就没有装饭菜的铝盒,而大锅饭哪里有小食堂的小锅小灶好吃?   再说,王春光也没有收到让他去大食堂吃饭的通知,想到这里,他赶忙匆匆往医疗科赶来,结果正好看见卞布衣拿着筷子要吃自己的饭菜。   所以一声怒吼脱口而出。   这一声怒吼差点让曲医生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喊什么喊?”卞布衣拧着眉头,“我这不是还没碰么?”   “你自己过来吃。”卞布衣给王春光让出了位置。   对于自己用王春光的饭盒来吃饭这点,卞布衣一点兴趣也没有,更何况那大肥肉看着更是一点胃口。   卞布衣不知道的是,这两片他不乐意吃的大肥肉在王春光和曲医生看来都可是好东西。   曲医生看着王春光过来,眼疾手快,赶紧把两片肥肉都夹到了自己的饭盆里。   “姓曲的,干什么呢你?那大肥肉可是有我一片!”王春光看见了,更是怒不可遏。   他大步走了过去,直接拿起来筷子,就从曲医生碗里把肥肉啪啪夺了过来。   他一身刺鼻的机油味让曲医生变了脸色。   曲医生用食指堵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就不能换身衣裳再过来吗?这脏兮兮的,一点卫生都不讲。”   “我还换一身衣裳?有气味怎么了?工人阶级的味道!再说我要有那时间,饭菜不早被你们吃光啦?”   王春光说着,便满不在乎的坐在板凳上,狼吞虎咽的吃起了午饭,丝毫不顾及卞布衣和曲医生的感受。   这让卞布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时,牛大川去而复返,端来一盘青椒炒肉,这是今天的主厨给所有领导的配菜。   只是,牛大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饿得饥肠辘辘的王春光看着了,连忙站起来就夺了过去,不由分说的就要吃了起来。   牛大川吓得赶紧把菜夺了回来,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护着,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刺耳的说道:“王医生,这可是给卞科长的领导餐!你怎么能随便抢菜呢?”   “胡说!他今天刚刚过来,哪来的餐?明明就是我们的!你是不是看见他是科长,就想着拿我的饭菜巴结他?你小心我告诉你们食堂主任去,你这小小学徒胆子真肥,非要给你踢出去不可!”   王春光依旧如同往日一样霸道,对小学徒们都看不上眼。   牛大川听着这话,有些担心得罪了王春光,自己这小小学徒工作不保。   要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学徒,还没有转正呢。   只是一个临时工而已,厂里芝麻绿豆大的错事可能就会清退自己。   “王医生,这真是卞科长的工作餐呀。”   “胡说,让你们主任来跟我说!”王春光翘起了二郎腿,直接对着牛大川伸出食指指着,说道,“你小子现在把东西放下来我就饶过你,要知道,我和你们食堂主任可是好兄弟!”   “什么好兄弟?!”食堂主任赵主任满头大汗的出现在医疗科的门口。   要知道,他在楼道里面就听见了王春光的大嗓门,他生怕王春光替自己得罪了新科长。   赵主任往医疗科办公室一看,只看见卞布衣一张生面孔,心中了然的他,赶忙快步走到卞布衣跟前,把手中的饭菜递了过去。   “您就是卞科长吧?我是食堂主任,你喊我老赵就行了,这是咱们楚厂长亲自交代下来,我亲自监督做的您的工作餐。不知道您今天到岗,真是我的失误。”   卞布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食堂主任,伸手接过来饭盒,说道:“是我报道得有些仓促了,给您工作增添了麻烦才对,赵主任。”   听见卞布衣这么说,赵主任才松了一口气,他侧头看向一旁还翘着二郎腿的王春光,心中有些不满。   还好自己来得及时,要不然自己怎么得罪了医疗科科长都不知道。   “王医生,领导的工作餐你怎么能随便吃呢?再说,咱们根本不熟。”   王春光听完,脸色大变:“赵老兄,你怎么也能够人走茶凉呢,我不就是被下放到车间——”   说到这里,王春光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吐露嘴了,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明明广播还没有通知的事情,自己为什么要说得这么快呢?   自己找找陈副厂长,万一明天就能调回来呢?这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么?   食堂赵主任听了王春光所说,眼中闪过一道幽光,转头面向卞布衣说道:“卞科长,因为咱们食堂定量,现在粮食也是紧缺,我现在需要向您核实一下,咱们医疗科现在用餐总共几人?”   卞布衣看看王春光,又看看赵主任,心中觉得赵主任倒是知情识趣的很,这个橄榄枝,他怎么能不接过来呢?   “现在我们医疗科总共我和曲医生两个人,所以食堂准备两人份用餐就可以。”卞布衣不紧不慢的说道。   王春光听了这话,从凳子蹦了起来,要知道他囊中羞涩,中午医疗科那一餐午饭是他能坚持下来的原因之一。   王春□□急败坏的说道:“卞布衣,我是咱们厂里在编的厂医,你有什么权力把我从医疗科抹掉?!”   不想卞布衣压根都不接他的茬,只是跟食堂主任说话:“赵主任,王春光被下放到车间,是楚厂长下的决定,这关系到人的改造问题,我想,同工同酬应该是咱们厂里的惯例吧?”   赵主任闻音知雅意,连忙配合道:“是的是的,卞科长说得对,咱们厂里一向是什么位置吃什么饭,有功就赏有错就罚,既然王春光已经被下放到了车间,那在车间一天,就应该跟着车间里的工友们一起吃饭,您放心,这个问题,我会给厂领导反映的。”   说完,赵主任看向王春光:“王春光,我们工作有疏忽,要马上补救,你吃了小食堂的两份菜,我们会向领导反映,让财务扣除你这顿午饭的钱和饭票。以后希望王同志你自己和工友们要团结友爱,一起去大食堂打饭吃饭。”   王春光一听,脸都绿了,自己本身就负债累累,如今还要给自己扣一笔,真是欺人太甚!   他双目含刺,瞪视着赵主任,握起了铁拳,恨不得一拳砸在赵主任那张老脸上。   只是,等了一会儿,王春光想到自己这一拳打下去的后果,含恨放开了拳头。   “王春光,你吃完就赶紧离开医疗科,对了,你给小牛同志道个歉。”   卞布衣冷下脸来驱逐着王春光,让王春光只觉得满心都是仇恨。   食堂主任看见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便含笑告辞,而牛大川的那份青椒炒肉丝也被留了下来。   卞布衣的这顿午饭不可谓不丰盛,但是他低头看见青椒肉丝盘子上的黑爪印,嫌弃的皱了皱眉头,他转头看了一眼,委委屈屈没菜可吃的曲医生。   对曲医生招了招手。   直接把青椒肉丝倒进了曲医生的饭盒里。   “曲医生,我吃这些就够了,这个给你吃。”   王春光眼睁睁的看着那么一大盘青椒肉丝进了曲医生的饭盒里,嫉妒得眼睛都冒火了。   “好你个卞布衣,我还是你大哥呢,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王春光生气的喊道。   曲医生听见王春光竟然是卞科长的大哥,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卞布衣微微一笑:“我姓卞,你姓王,以后可别随便在厂里攀关系,说你是我大哥。”   旁边的曲医生恍然大悟,对啊,如果是兄弟的话怎么会不一个姓呢?   等到有病人过来,三人也吃好了午饭,曲医生和卞布衣开始进入工作状态,让晾在一旁的王春光无所适从,要知道往常这个时候他可是可以躺在安置床上休息一会儿的。   王春光看自己没有立锥之地,想要去车间找个地方眯一会儿,不想卞布衣叫住了他。   “王春光,把你的饭盒带走,省的你明天没法打饭。”卞布衣状似提醒道。   曲医生在旁边一脸的赞同之色:“还好卞科长您心善,提醒了他,不然他明天恐怕就吃不上饭了。”   说着,曲医生直接一脸嫌弃的把王春光的饭盒递到了他面前。   “王同志拿好,这可是你吃饭的家伙事。”   王春光瞪了曲医生一眼,恨恨地说道:“姓曲的,你也别得意,我会回来的!”   说完,便灰溜溜的溜出了医疗科。   只是走出医疗科后,王春光心里空落落的,他觉得自己在厂里突然变成了一个流浪的人,什么人都能过来踩他两脚。   他从来没有想过,曾几何时,他不就是这样欺负别人的么?   见风使舵、卸磨杀驴这不是他的拿手好戏么?   他抬头挺胸,想要自己不落了气势,不想这时,远处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就看见吴寡妇如同往常一样,拿着两个窝窝头朝这边走来。   王春光一看见吴寡妇,脸色大变,刚才生气光顾着吃了,却忘记了给这吴寡妇留菜了。   而且现在自己浑身漆黑,一身机油味,这样狼狈的样子,让她看见了会怎么样?   王春光赶忙撇头,希望吴寡妇看不见自己,眼看着两人就要擦肩而过,王春光提起来的担心就要落了下来。   不想这个时候吴寡妇陡然停了下来,满脸惊疑。   “春光兄弟?”   王春光身形一抖,瞬间愣住了,想要赶紧离去,不想自己的袖子已经被吴寡妇拉住了。   “哎呀呀,春光老弟,你怎么造成这样?你这是下车间体验生活去了?不对呀,我怎么没有在车间看到你?”   “我上午去了第七车间......”王春光目光闪烁。   不想,吴寡妇愣住了,“第七车间?那不都是临时工干的地方吗?你去那里干什么?哦,我知道了,王大医生这是发扬艰苦朴素的精神,为人民服务去了!”   王春光讷讷的说不出来话,毕竟以前他是体面的医生。   “哈哈哈!”王春光后面传来哄笑声,“你以为他还在医疗科啊?上午早就被下放到我们车间了,你知道我们车间主任说什么吗?”   “说什么?”听着王春光被下放到车间,吴寡妇心里一咯噔。   这半年来自己从王春光这边看病可是没花过钱,今天过来这边也是想给自家孩子拿点打虫药,哪里想到王春光竟然不在医疗科了!   对于这几个工人的话,吴寡妇自然是十分关注,毕竟关乎到自己的利益。   这几个临时工看看王春光又看看吴寡妇不由得嘻嘻笑道:“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车间任务重,他王春光过来就跟占着茅坑不拉屎一样,尽拖后腿,我们车间主任说了,他要是再不好好干,就让他扫厕所去!”   这些年轻的临时工们干的是最累的工作,所以难免有些腰肌劳损的,以前找王春光看,拿些止疼药还要说上好话,更别说那些更好用的膏药了。   如今看着王春光成为落水狗,这时不打,更待何时?   王春光没想到,当着吴寡妇的面就有人敢排挤自己,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状况。   都说得罪什么都不要得罪医生,他们怎么敢这么对自己?   “你!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给我记着,你们以后生病不要落到我的手上!”   王春光等人距离医科室并不远,这话正好让卞布衣听了个正着。   卞布衣心想,这样的医德根本不是原身的母亲能教导出来的,想到卞胜男信中对王春光父子的只言片语,没什么好的评价,他觉得,还是让王春光在车间多待几天吧。   医疗科的工作在卞布衣看来并不是十分繁重,一般都是一些小毛病,比起他前世在急诊科做主任时,可是轻松了不少,所有病情都信手拈来。   不管是曲医生还是来问诊的其他工友,都不由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卞医生,您是这个!都说太过年轻的医生嘴上无毛,看病不牢,但是现在我们都知道卞科长您的医术比我们见过的老大夫都强百倍!”几根银针让犯着风湿疼的工友瞬间减轻了痛苦,这说出去,都有些玄乎。   “可不敢这么说,你看你膝盖这里鼓了一个包,那是痛风石,你这个等五天后再过来,我给你弄一些治疗痛风石的膏药,只有把这个痛风石□□才能治愈。”   卞布衣并不因为病人的夸赞而摇尾巴,十分严谨的说着。   一听卞布衣能让自己这病好起来,这工友更是感恩戴德的,连连作揖,说着好话。   不过半天的功夫,医疗科来了一位医术很好,对人也很好的卞科长,这个消息很快在机械厂内部传开。   等下午上工的时候,上工铃声响过之后,厂广播里传来了新的公告。   “京城第一机械厂各位亲爱的工友们,现在宣布关于卞布衣同志的任职通知,经过厂领导班子决定,根据医疗工作的需要,现委任卞布衣同志任京城第一机械厂医疗科科长,享八级科员待遇,四级医工基础工资。”   “前段时间在我们车间发生了危险的生产事故,卞布衣同志不顾个人安危,不惧流言,拯救工友们的生命,厂里决定对卞布衣同志进行奖励,希望广大工友们在生产过程中注意安全,厂子是我家,大家都爱它!”   “另,有鉴于王春光同志对待工作消极怠工,对待工友态度恶劣,对待上级领导不敬造谣,现免去王春光同志医疗科科员的身份,下放到第七车间进行劳动改造,望广大工友引以为戒,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听到两则通知,机械厂上班的工人们都开始议论纷纷。   “哇,这个卞科长就是你们说的卞科长吧?”   “对,就是他,医术非常厉害的!”   “对呀,我听说那车间当时血流了一地,就这样人都没事,我猜就是这个卞科长救的!”   而那些和卞布衣王春光住在一个院里的人,此时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谷大爷连连感慨,“这卞家小子是了不得啊!”   想到自己家里那个软脚虾一般的儿子,谷大爷觉得真心不能比,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谷大爷的徒弟曹大钢十分惊讶地问着谷大爷:“师傅,你说这王春光和卞科长是亲兄弟吗?这王春光几年都没有当上科长,人家卞科长一来就是科长了,听说年纪还挺小。”   “好好的干你的活,领导是你能够议论的吗?”   现在谷大爷心里也犯起来嘀咕,他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卞布衣可是满了十一个多月才出生的,并且,王春光的老子五大三粗的,和卞布衣的母亲站在一块,那真是美女和野兽,怎么看怎么不般配。   当时虽然有流言传过一段,但是卞胜男对大家都有恩,流言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谷大爷有心再想,但还是摇摇头,毕竟死者为大,再这么想似乎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而吴寡妇听着广播里的消息也是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王春光真的就这么被下放到车间了,还是第七车间!   那天晚上王春光还说要好好整治卞布衣呢,此时想想,王春光也和自己没什么两样,也是个工人,并且还只是个学徒工人。   以前带有几分敬意的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生百态,随着广播通知,在机械厂的各个角落里头上演。   虽说有些人捧高踩低,但是也与王春光平素为人不尽人意有很大的关系。   而对于机械厂的大多数的年轻未婚女工来说,当听说卞布衣很年轻的时候,瞬间卞布衣就成为了个香饽饽。   以至于两天以后,来医疗科就诊的人中,女工友变得多了起来。   这让在医疗科工作好多年的曲医生既羡慕又无奈。   “曲医生,你别给我看啦,我要卞科长给我看。”   曲医生不知道这是第几个这么说了,他有气无力的再次解释道:“卞科长这两天要去采购药材,你要是想要等卞科长看,那就得多等两天。”   这让一众排着看病的女工友们十分失望。   “为啥不是曲医生你去采购呀?   “对呀,曲医生你去采购多好啊,卞科长的脸蛋那么白净,要是晒坏了可就可惜了。”   曲医生待人一向温和,女工也时不时跟他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是是是,我这脸皮呀,又黑又厚,确实应该我去跑!但是架不住这是科长的任务啊。”   曲医生话中意思就是告诉她们,你们是想让我当科长吗?   这些女工赶忙摇头:“那算了,这是工作需要,我们也得支持卞科长的工作不是,那我们过几天再过来。”   曲医生看着队伍的人一下少了一大半,也跟着感慨,难怪这些小姑娘像是蜜蜂一样,闻着花香就要往上扑,毕竟这卞科长人家是有钱有地位,最主要还年轻俊秀,和自己这样一个油腻的中年人站在一起,想选谁那还不是一目了然么?   说真的,让他妒忌都妒忌不起来,只有满满的羡慕。   -------   而此时卞布衣具体在干什么,这就要从他就任科长那一天开始说起。   下班回来,卞布衣任职为医疗科科长的消息很快就在四合院中传了起来,羡慕的、恭贺的人是络绎不绝,卞布衣和庄兰兰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恭贺的人群。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计老根罕见的登门了。   对于计老根,通过原身的记忆,卞布衣清楚得很,他是有着丰富打猎经验的,据说他长期外出打猎,家里是少见的时不时能吃到肉的人家。   而让卞布衣疑惑的是,往日里,原身和计老根家里的关系十分疏淡,也就是个见面打声招呼的情面。   如今大晚上的过来,让卞布衣有些奇怪,又是锦上添花的?   “计大叔,您请坐,兰兰,给计大叔倒杯茶。”如今当了科长,卞布衣招待人的东西也变得更体面起来。   今天来贺喜的人基本上都混到了一杯高沫泡出来的茶水,让道贺的人都喜出望外,以为占到了便宜。   “谢谢谢谢,别忙活了。”庄兰兰把茶水递过来的时候,计老根忙接过来说道。   那有几分恭敬的样子让卞布衣有些疑惑,“计大叔,您这么晚过来肯定不只是为了恭贺吧?”   此时计大叔的样子和卞布衣往常见到的样子都不太一样。   “小少爷,你可是长大了。”   计老根的这一声称呼让卞布衣很是诧异,“计大叔,您这是怎么了?现在可不兴少爷这样的称呼了。”   “我这么称呼是应该的。”此时,计老根看向卞布衣的眼神尽显慈祥,“不知道小姐是否跟你提过齐计这个名字呢?”   一听到这个名字,卞布衣脑中就闪过了卞胜男给他留下的那一份人员名册,那是在钟老爷子床底下那个箱子里发现的。   卞布衣试探的说了一句:“风吹雨急骤。”   计老根脸上一脸潮红,颤抖的回答道:“计忠齐风雨。”   听到计老根的回答,卞布衣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除了钟老爷子,卞布衣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卞胜男给原身留下的人原来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计大叔......”   卞布衣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既激动又有几分悲凉。   “小少爷你受苦了。小姐曾经交待过,如果你资质平平就让你踏踏实实在我们的保护下过日子,如果你有天赋,那就让你正式接手我们这些暗药。”   卞布衣听见“暗药”二字,有些不明白的问道:“暗药?”   计老根哈哈一笑,“你不会以为卞家中医世家的药材都只能通过药材市场采购吧?这个可是钟老哥他们明药那边的能力。”   说到这里,计老根神秘一笑:“你想想看,我平素都是干什么的?”   卞布衣想起庄兰兰从计老根家买的药酒,眼睛一亮。   “十几年之前,我还在草原中跑马、山林中溜山,东北参客手里参宝,南方海船上接海物,明药暗药结合才有了中医世家的长盛昌荣。”   说到这里,平素有些微躬着身体的计老根瞬间挺直了身板,竟然有了几分睥睨天下的姿态。   这些是计老根的骄傲,也是他压在心底的秘密,更是他的成就。   卞布衣听后,脸上一肃。   别看计老根说的简单,但是想想这个时候的交通,就知道很不简单,于是卞布衣拱拱手:“这几年委屈计大叔了。”   听到这里,卞布衣心中替原身高兴,毕竟钟老爷子和计老根一看就是一明一暗的在保护着这个少年的成长。   但是想到这里,他又不免替原身感到悲哀。   虽然有这样的保护,但他们还是错估了王春光和卞老姑奶奶对卞布衣的残忍。   想到这里,卞布衣又有些心灰意冷,那今天计大叔过来的意思是?   计老根看着卞布衣有些颓废的样子,倒是有些不以为意,毕竟谁受到这样的冲击都会有些不舒服。   这几年卞布衣在大院过得是什么日子,他也是一清二楚。   在中医馆里面当学徒,那可是个苦力活。   “对不起了,小少爷,我们只是遵守和小姐的约定。”   卞布衣摆摆手,让计老根不要说下去。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计大叔,您就说说您今晚的来意吧。”   雏鸟腾飞,锦上添花的行为在卞布衣看来,一点意义也没有,他甚至不期待计老根能够给予自己什么。   莫不是和钟老爷子那里一样,又给自己留下了珠宝金砖?   这些东西对于原身来说反而有些危险,甚至影响到卞胜男苦心给他弄来的贫农身份。   “小少爷,这把钥匙物归原主。”   只见计老根拿出来一个巴掌大的钥匙,递给了卞布衣。   看着和钟老爷子留下的十分相仿的铜钥匙,卞布衣无奈一笑,真是老套的剧情,莫非这些人就只能弄一个宝库或者宝箱?   卞布衣点点头,从计老根手里接过来,打量了一下便说道:“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不知道计大叔这把钥匙开哪把锁?”   计老根露出自己灰黄的大牙,十分自得的说道:“十品珍生。”   此话一出,卞布衣陡然站了起来:“什么?你再说一遍?”   而那边,庄兰兰则是被卞布衣吓了一跳,这俩人怎么聊着聊着就出现自己听不懂的东西。   计老根转头看了一眼庄兰兰。   卞布衣醒悟,便对着庄兰兰点点头:“兰兰,你先去厨房再炒几个菜,我跟计大叔好好喝几杯聊一聊。”   听到卞布衣这么说,庄兰兰乖巧的应了一声,便出门去厨房了。   而看着庄兰兰离开之后,计老根赶忙把大门关了起来,这让还没有走到厨房的庄兰兰身形一顿,内心有几分复杂。   “现在可以说了吧?”卞布衣看着计老根行动,心知接下来计老根所说的事情不适宜让庄兰兰知道。   “小少爷,曾经咱们卞家医馆在全国都有分号,您可知为什么现在没有了呢?”   卞布衣也是觉得奇怪,在他想来,卞家是个中医世家,没有意外状况的话,按理说人丁不应该凋敝到这个程度。   甚至原身的母亲,一个堂堂大家族的大小姐居然还招个倒插门的女婿。   要文采没有文采,要相貌没有相貌,甚至还带了个继子,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难道真的只是秘籍的原因么?   秘籍的缘故,也应该是避祸而已,怎么还能影响到原身母亲的婚姻,就是婚姻也可以找个更好的贫农啊!   不想计老根一语惊人。   “小少爷,你可是知道?卞老姑奶奶是被卞家家族除名的。”   计老根所说让卞布衣一下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虽然原身母亲和卞老姑奶奶的感情疏淡,但是相处起来,没看出来什么异样,难道因为原身年纪小,记忆不太清楚?   只听计老根继续说道:“我所知道的有限,毕竟这是主家的丑闻,都是老太爷秘密处理的,曾经卞家无论是明药和暗药,都给当时的国家队伍给予了支援,甚至队伍受到各路打压的时候,还给突破防线送药。”   卞布衣一听,更是奇怪:“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卞家更不可能是如今这个样子啊!”   怎么也应该算是红色家族才对,怎么会零落成了这样?   计老根苦笑:“当时我在跟着师傅在东北收集百年人参,不想回来的时候卞老姑奶奶卞小兰已经回到了卞家,而且奇怪的是,她竟然牵头让大小姐嫁给了王铁柱。”   “大小姐曾经说过,王铁柱非是夫婿而是贼寇。”这句话让卞布衣微微动容。   这原身的亲生父母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复杂的关系。   看着卞布衣脸上晦涩不明,计老根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小少爷您足十一月而生,而大小姐曾经有未婚夫,都要结婚了,结果成少爷的在外出事一直没有回,所以我等觉得......”   说到这里,计老根停顿了一下,这其中意思卞布衣自然一听就懂。   难道卞老姑奶奶当年是以此为要挟让王铁柱入了赘?   难道原身的父亲另有其人?   卞布衣再一思量,觉得非常有可能。   想到这里,卞布衣揉揉脑门,这信息量有些大啊!   “计大叔你这说的事情容我想想,但是这个钥匙和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计老根微微一叹:“小少爷,你知道为什么让你这些年忍饥挨饿,而不伸手帮助你吗?”   “为什么?”   计老根有些回忆的说着:“当年大小姐和她的未婚夫订婚的时候,卞家人口有一百九十多人,大爷到七爷总共七房,如今只剩小少爷您一根独苗,这场变故,都是因为家里老太爷寿宴时的一场大火,其中既有土匪参与又有太阳国的影子,还有许多事情,在我去查的时候很多线索都已经被抹掉了。”   “大小姐在那之后一直被人盯着,小少爷啊,不是我们不愿意,是我们怕您遇到危险,大小姐去后我们更不敢露面。”   计老根全盘说完后,卞布衣心有所悟。   就连之前不明白为什么身为继子的王春光住大屋,而自己却只能住那小小的破屋,此时都已经清楚明白了。   一切都只是因为卞胜男想要护原身安全。   等计老根把自己手里头的一张图纸递给卞布衣后,他如同完成了任务般长长舒出一口气。   “如今小少爷也成长起来了,又继承了大小姐医疗科科长的职务,也是我们这帮老人发挥余热的时候啦,现在这个年月虽然说比当年好了很多,但是缺医少药还是存在,小少爷要是觉得我计老根不算太老,就让我继续为卞家鞍前马后。”   说着,计老根眼瞅着就要跪了下去,卞布衣赶忙将他扶了起来。   “计大叔,现在是新时代新气象,可不兴这样。你这来的可是正是时候,要知道我在医疗科就职以后不仅要负责医疗培训、医疗救治,包括厂里的药品采购也是要我去抓。”   “我年纪轻,这方面的经验几乎为零,可不是需要您老帮我参谋吗?”   计老根一听,满足的笑了起来:“那好那好,这个我熟悉,那我就按照大小姐当年的采购清单帮您预备着,咱们其他的老家伙们也该活动活动手脚了。” 第39章   很快,卞布衣家里头便觥筹交错,卞家这边时不时传出来计老根的豪爽大笑,倒是让大院里的人犯起来疑惑。   这计老根是万年不登人家卞布衣的门,这一听说人家当上科长了,便跑去巴结,真是没脸没皮。   谷大娘也在谷大爷耳边絮叨着:“你说你,主动去看看卞小子怎么了?现在人家是医疗科的科长,虽然你是七级焊工,但是架不住咱年龄也大了,以后少不得腰酸背疼的,以后少不得求到人家,你咋还不去看看卞小子呢?”   端着搪瓷缸子喝水的谷大爷把搪瓷缸子往桌上一砸。   “咋的,好医生多的是?我有病不能去医院?我有报销,他就算当上厂长了,我也不去!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这会儿过去,我成什么?”   感受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威胁的谷大爷狠狠地瞪了一下自家媳妇,又想到自己儿子现在还躺在床上,只觉得家里老的老,少的少,一个成器的都没有,都要自己操心,现在自己的媳妇还要指挥起来自己了,这个不能忍。   突然想到自家还多了一个儿媳妇,半天没有见到人,谷大爷便问着谷大娘:“老婆子,咱家儿媳妇呢?”   不想,谷大娘听到自己当家的问儿媳妇,瞬间就是一肚子气。   “不说我还不生气,一说我就很生气,咱家春来这是娶了媳妇,还是娶了个天王老子?   这娶了跟没娶媳妇有什么区别,他躺在床上,媳妇也不照顾着,一转眼的功夫,就不知道哪里去了,还得我一个老婆子给他端屎端尿的!你说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越说,谷大娘越激动,要是刘春花在她面前,估计她会把刘春花骂个狗血淋头。   听着谷大娘抱怨,谷大爷倒是不以为意,“刘春花是老刘家的独生闺女,以后她家的东西不都是咱家的吗,为了春来的以后,这会让着点她,怎么了?”   谷大娘听后,瞪大了眼睛,双手一叉腰,“什么?还问我怎么了?合着娶了儿媳妇,还得我伺候着?好啊,我也是独生闺女,我家的也给你了,难怪你现在不让着我了!”   “你个老不死的,感情你是想一直吃绝户啊!我还以为你真是觉着刘春花好!”谷大娘听着谷大爷把心思说出来,心气瞬间不顺的骂道。   以前还以为谷大爷相看上了她,没想到一直是算计自家绝户,这么一想,谷大娘是满腹的心酸,怪不得爹娘去世后,这当家的对自己是一天不如一天。   眼瞅着谷大娘越骂越难听,谷大爷赶忙捂住了谷大娘的嘴,“老婆子别骂别骂了,家里里子面子还要不要了?这大院的人听着,指不定明天传出来什么话!你想刘春花和咱们儿子闹离婚么?大不了以后我多干点,我这不都是为了咱们儿子吗?你再骂下去,全院都知道了,你还想不想咱儿子好了?”   有心想继续骂下去的谷大娘一听要为儿子好,赶紧住了嘴。   “行,你说为了儿子,我认了!”   “但是说好了,以后你和儿媳妇多干点,我多年媳妇熬成婆,总不能我伺候走了老的,还得伺候小的。”   说完全消气,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人了,谷大娘也只能指望自己儿子。   所以谷大娘愿意为了儿子让步。   谷家发生的事情,卞布衣并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也只能赞叹一声精彩,不愧是谷大爷,算计得那叫一个门清!   吃绝活也不怕天打雷劈,不过九代单传也是不容易!   ——   虽然说上任医疗科的科长是值得高兴的,但是在第二天盘点了医疗科的家底后,卞布衣的脸都要绿了。   医疗科预备的药物,居然赶不上中医馆的药物储备,这对于作为一个万人大厂的医疗科,这显然是不可思议的。   厂子中这两天腹泻的人数只增不减,而且相似性特别大,等卞布衣一一追本溯源,整个人都是蒙的!   要不是知道楚厂长是真的欢迎自己,卞布衣都觉着自己要阴谋论了,这会儿谁当医疗科的科长,可就是要顶雷了!   这么一想,卞布衣便有些着急了,如今医疗科里面就自己和曲医生两个人,而厂里职工大规模腹泻事件,暂时还没有被人发现,卞布衣赶忙施展医术,给众人控制住,接着便让曲医生把第二天交给食堂熬的去暑汤停了!   “卞科长,这去暑汤是楚厂长上台后,推广的一个惠及厂里职工的一项举措,可是受到了上级部门的表扬,你这要是给停了,咱们可是耽误不起!”   曲医生听了卞布衣的要求,便解释着。   卞布衣仔细的打量了下曲医生,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不知道这个去暑汤,是哪位杏林高手!”   卞布衣几乎从牙缝里说出来,要知道暴雷点就在这里。   “我是学西医的,像这样的中医方剂都是王春光调配。”   说到这里,曲医生一愣,然后心中一抖:“卞科长,这个方剂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对啊,要是有问题早就出事了,这方剂用了有一两年了,可是解决了不少车间中暑的问题。”   眼看着曲医生不停的猜测,卞布衣举手示意曲医生停止猜想:“是药物不够了!明天不够药材了,需要采购才行,所以我才让停止。这样,先用别的替代一天,之后药材到了再说!”   卞布衣仔细想了一下开口,这时他可是想起来计老根,这个时候,可是紧急需要的时候。   虽然说有以前的基础,但是卞布衣想来想要重新把各种采购渠道打通,操作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毕竟计老根想要联系上人也需要一定的时间、精力、金钱。   所以,为了能让自己能够在医疗科站稳脚跟的卞布衣可谓是忙断了脚后跟。   没过几天,再一次出现在厂长办公室的卞布衣,让楚厂长有些惊讶。   “你小子,怎么过来了?是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了吗?还是有人给你使绊子?”   卞布衣把办公室门关上,便一脸严肃对着楚厂长说道:“楚叔,你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说着,卞布衣就把自己手中总结的医疗科的问题报告递给了楚厂长。   这是卞布衣熬夜写出来的,要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对于工人来说,三五天的腹泻,会十分影响工厂的生产任务。   “恩?这是什么?”楚厂长有些疑惑。   在楚厂长看来,卞布衣刚刚接手了医疗科的工作,首先应该是短期坐镇医疗科,先了解医疗科的工作环境,然后再进行进一步的工作,至于说采购药材,楚厂长都打算自己再招聘一个采购药材的专员。   楚厂长接过来卞布衣的报告翻看了起来,刚开始本来有些漫不经心,结果越看,脸色越凝重。   楚厂长上下打量着卞布衣,觉得自己已经是很高看卞布衣了,没想到卞布衣还有更多的东西,起码对药物竟然如此清楚。   看着楚厂长的神色,卞布衣顾不得楚厂长去消化,赶忙解释道:“楚叔,十二岁以后母亲去世,我便跟随中医馆的钟老爷子学习医术,每天五点起床,刨除上学时间,一直忙到晚上十一二点才睡觉,六年下来,我不仅把两千多种中药的品相、药性等烂熟于心,还要记住每个药物在中医馆药柜中的位置。不可谓不苦!”   楚厂长身子往后一靠,他不明白卞布衣说这话的意思,这似乎和他呈上来的报告一点也不搭边。   “楚叔,你知道学医最苦的活是什么吗?是小炒,像中药,你就要学制胶、炮制,还要学怎么制作丸药、散膏,六年下来,我帮助医馆煎药的数目不少于二十万帖。所以,我想说的是,童工不吃苦,能懂得中药是怎么回事吗?”   这时,楚厂长拧着眉头,问道:“这和你给我的这个有什么关系?而且咱们采购药物有什么关系呢?我还想着找个懂药的人帮着你采购。”   “楚叔,我说这话的意思,好的药材能够救人,坏了的药材,能够害人!”   卞布衣严肃的说着,这让楚厂长有些摸不着头脑:“布衣,你直说,咱们医疗科本来就是救治工友的地方,怎么会是害人呢?”   “楚叔,楚厂长,给你的那份资料,需要口述的地方,我现在就跟你说!”   “楚叔,我要跟你说明医疗科中的问题有几点是,第一,咱们库房里的药物百分之五十是过期失效的,第二,滥竽充数,西药那边还好说,是过期的,但中药那边无论是冬虫夏草还是人参散药,九成假一成真,就连这每天喝的祛暑药剂都有问题!”   楚厂长听后瞬间脸色大变,要知道关于给车间工人们发散暑药剂是他批准的立项的。   卞布衣这么一说,岂不就是说,散暑药剂出问题最后要负责任的就是自己么?   楚厂长心中怒气腾腾,隐忍着怒气看向卞布衣:“卞科长,你这话可当真?”   “楚厂长,我这话可以用人格担保,你也可以去厂子里面问问,是不是最近腹泻的工人很多!”   “甚至你也可以请方老带队过来查验。”   卞布衣这么一说,可算是把楚厂长心中一抖,但是他还是觉着有些离谱,毕竟祛暑药剂可是用了一两年了,都没事。   想到这里,楚厂长便对着门外喊道:”小刘,你进来一下!“   小刘秘书一听到楚厂长叫人,赶忙走了进来:“领导?”   “去厂里面侧面了解一下,是不是厂子里面腹泻的人很多!”   楚厂长交代着刘秘书,眼瞅着刘秘书要出门,楚厂长又赶忙交代道:“等等,你去悄悄的打听,不要弄得人心惶惶!”   “是,厂长!”   虽然刘秘书是一脸的不解,但是执行领导的工作安排,是他该做的。   楚厂长等小刘秘书走了,便有些紧张,时不时的在办公室里面踱步,甚至时不时的抽着烟,一切都需要小刘秘书回来才能知道,楚厂长和卞布衣都不说话,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个结果。   过了一个多小时,小刘秘书则是慌张的走了进来,不等小刘秘书说什么,楚厂长已经明白,肯定是情况不乐观!   “厂长,不太好啊,每个车间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腹泻的人越来越多,是不是特某某投毒?”   小刘秘书阴谋论了,要知道机械厂不只是接民用的,要是工人大面积出问题,可是不堪设想。   楚厂长分闭了闭眼,心中最后一丝期望被打断,他之前只以为,医疗科只要凭医生的医术救人就没什么问题,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现在厂里头大规模腹泻,如果这件事情闹出去,楚厂长知道自己的位置肯定坐不稳了,甚至可能会追责。   “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注意保密!”   楚厂长打发走了小刘秘书,狠狠的抽了一口烟,他心中焦急,这个事情怎么处理。   等楚厂长看着卞布衣脸上没有着急,似乎有解决办法的时候,他才冷静下来,自己真是遇事惊着了,放着发现问题的人不询问,自己瞎琢磨什么呢?   “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如果定义成别的,很麻烦,所以要麻烦卞科长帮我想想办法,这件事情不能影响厂里的工作生产,更不能引起工人们强烈的情绪。”楚厂长思考着措辞,眼睛中喊着恳求注视着卞布衣。   楚厂长的意思,卞布衣一听就懂,从医不涉政这是卞家祖训,卞胜男在原身小的时候就告诫过,规规矩矩做人,认认真真做事,不争不抢做良医。   卞布衣深以为然。   “楚叔,我本人的本职工作只负责治病救人,其他事情,出于我口,终于我口。”   卞布衣知进退的样子让楚厂长心生感慨,还好卞布衣来得早,来得巧,要不然,等事件发酵,继事故之后,大批工人药物中毒,后果可以想象,最起码陈副厂长不介意把自己从厂长的宝座上面拉下来。   他老楚,不是恋战权利,只是想着为着工业建设发挥到最后一点热,所以不想走,也不能走。   他还没有看到国家走出来工业强国的样子。   想着当初陈副厂长想要让王春光当医疗科科长,自己给按下来了。如今卞布衣机缘巧合到来,真可以说是自己的福星。   楚厂长把手中的钢笔拍到了桌子上,斩钉截铁的说道:“卞贤侄,你就说吧,需要楚叔怎么配合你才能把厂里头这次的危机解除?”   卞布衣胸有成竹的一笑:“人以食为天,其实想要解决的话不难,大多数人腹泻以为是吃错了东西,或者受寒了导致的,这就让大家都没有想到别的,根本不会想到只是因为祛暑汤剂中有过期的药材,咱们只要更换药材,配置凉茶,配置凉茶前一段时间可以用绿豆熬煮冰糖绿豆汤水,既能清热解毒,又能够祛暑。”   楚厂长听见卞布衣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倒是满口应下来,绿豆虽然厂里不多,但是可以跟粮站那边联系一下,但是这冰糖绿豆水中的冰糖恐怕不是很好弄。   虽然机械厂是万人大厂,但是配给也是有限,奖励几十个优秀工人倒是够,其他的就不行了。   何况,听卞布衣的意思是想要让工人把冰糖绿豆水当饮品喝,这显然更不可能了。   “绿豆还可以,但是冰糖怕是不够,药材还得抓紧采购,一时间招聘药材采购员也是不太现实!”   楚厂长沉吟半晌,说道。   本来采购药材在楚厂长看来是个慢差事,但是现在整体腹泻事件一出,这就是紧急的事了,最后马上就能找到,把医疗科的药材重新都整治淘换一下。   “没关系,楚叔,冰糖能弄来多少算多少,其他的这个我来想办法。”说到这里,卞布衣笑了笑,然后带着玩笑的口吻继续说道,“楚叔,当时您说给我配一个采购专员,不知道这话作数不?”   听着这话,楚厂长一脸诧异,“怎么,你有人选?”   卞布衣一口就认同了下来,“是的,我这边有个人选特别合适,可上山打猎可下水捞鱼,陆路水路都通,是个做采购药材的高手。”   “哦?你是怎么确认下来的?”   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就认识一个采购高手,这让楚厂长不得不怀疑。   “因为那位大叔跟我说过一句话,劫道的不如卖药的,卖药的不如跑药的,而他在建国以前就是跑药的。”   楚厂长心中一合计,自己现在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而且采购的药材以后都是卞布衣用,卞布衣肯定不会自毁长城,便点了点头,“那你让他明天就来入职吧,恩!就挂在你们医疗科下面,你们医疗科自己的采购员,凡是药物都通过他采购。”   说到这里,楚厂长拍拍卞布衣的肩膀,希冀的说道:“卞贤侄,中毒事件马上遏制住,争取先暂时到这里为止,后续的采购就多靠贤侄了,等下我会跟财务说一声,以后你们医疗科的签条你签字即可!五千以内不用报备!”   楚厂长这么一说,不亚于直接就给卞布衣放了权,要知道财务方面一点都不可马虎,但是楚厂长这次又给职务又放权,足以见得这次工人腹泻事件有多么严重。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车间封闭,又没有空调和风扇,高温作业下,如果不给喝祛暑汤剂的话,很多赶任务的工人都会中暑。   但是如果集体中毒大规模爆发,厂里一旦完不成生产任务,这后果就是他拖慢了整个工业进程,楚厂长就会成为阻碍历史进程的罪人。   此刻楚厂长可是恨死了管理采购后勤的陈副厂长和王春光,要不是顾及安稳和厂里工人知道后爆发的情绪,楚厂长都想马上对着陈副厂长他们发难。   来的时候,卞布衣只是想给计老根谋求一个采购身份,他明白,一个大厂采购员的工作证是有多么重要,尤其是在这个处处严谨的时候。   他可不想管什么暗药明药,他只想着所有人可以安全平稳的度过去,而每月五千的资金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超额完成任务的卞布衣自然欣喜的和厂长作别,一回到四合院里边,自己就直接去通知在家等候的计老根。   计老根自己听见消息还没怎么样,可把计老根媳妇高兴得够呛。   “哎呀呀,谢谢卞小子,哎不对,卞科长!”   “那我们家老根以后就是国企职工了?每个有多少工资啊?”   “额,我不是贪图啥,就是有个平稳工作,我这是太高兴了!”   像计老根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榔头,今天打个猎,明天摸个鱼,没有正经工作的老二流子,自然让很多人都瞧他不上,连累的计老根媳妇也觉着自己矮了别人一分。   要知道吃肉吃到饱,那也是不可能的,甚至有时挨饿,虽然手里有点余钱,没有工作,城市户口的定量哪里够?   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因为时代局限,计老根媳妇才老老实实的跟着他。   要是换了前世,早就不知道离了多少回了,卞布衣心想。   为了稳定计老根媳妇的情绪,卞布衣赶忙说:“工资是初级采购员工资,一个月三十六块五,还有相应的福利补贴,各种票据!”   “好,真好,我可谢谢您啊,卞科长!”   “当家的,你和卞科长坐,我去食品店买点下酒菜,你陪卞科长好好喝一杯!”   确认了消息,计老根媳妇都不知道手脚如何放好了,她高兴地赶忙去屋里拿钱,要知道这采购员的工资一个月是有三十六块钱呢,不但有钱,还有地位。   这个时候,谁不知道采购员职务好啊?   不说给公家采购,顺便也能有些油水,很多采购员的外面的油水,可比公家给的都多!   “别忙了婶子,我还要去接兰兰,主要是考虑到计大叔还得忙活,所以我才提前回来通知他。行了,你们忙活,我先走了。”   卞布衣说完便起身往外走,这让计老根媳妇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的说着:“这可怎么是好?卞科长您为我们家老根的事,肯定是费了很大力气,我们不得表示表示啊?哎,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计老根深深地吸一口手里的旱烟锅子,瓮声道:“老婆子,说啥呢!咱们这又不是以后和卞科长家里不处了,你没听到卞科长说是要去接媳妇么?虎婆娘。”   计老根这么一提醒,计老根媳妇这才一拍自己的脑门反应过来:“可不是嘛,那卞科长你先去接兰兰,回头再来我们家吃饭。”   不想卞布衣摆摆手,连连拒绝:“婶子,真不用了,我今儿和兰兰外出吃,我还馋烤鸭呢。”   说完,卞布衣便潇洒的走了,留下计老根媳妇一脸的羡慕。   烤鸭呀,那一定很好吃,话说自己还没有吃过呢。   计老根媳妇回头看着自己家当家的还在那老神在在的坐着,不由得心生感慨:“当家的,你什么时候领我去吃一顿烤鸭啊。”   说完,计老根媳妇其实也并没有期待她家当家的回话,但是今天计老根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竟然说了一声:“去吧,等咱们下个月发了工资,咱们也去。”   这句话唬得计老根媳妇先是一愣,然后鼻头泛酸。   这个时候,计老根媳妇觉得她家当家的计老根真是浪漫呐。   这个年月,最朴实的浪漫便是,我请你吃烤鸭。   不提这边计老根媳妇还絮絮叨叨说卞布衣就是个好人。   这边卞布衣可算是忙完了医疗科的盘查工作后,有时间去接庄兰兰。   只是两天没有到街道办,没想到一到街道办,就看着一个带着眼镜,瘦高个子的年轻人,跟在庄兰兰后面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说着:“庄同志,我送你吧,我顺路!”   眼瞅着那年轻男子的眼神,不停的打量庄兰兰,这让卞布衣瞬间不喜起来。   卞布衣骑上自行车,便冲着年轻人那边冲了过去,这让后知后觉的年轻人吓了一跳,眼瞅着要撞上来,年轻人一声高昂的呼喊:“眼瞎啊!”   只听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只见卞布衣的车轮差一点点就撞上了那个年轻人的前车轮。   “你怎么骑车的!”   年轻男子惊魂未定,而这边卞布衣右脚支着地面,左脚还踏在脚蹬子上,对着庄兰兰喊了句:“媳妇,上车!”   那年轻人还要不依不挠:“你这人吓着人,还不道歉,等,等,你叫谁媳妇呢?”   这时他旁边的庄兰兰脆生生开口:“当家的,你来了!”   年轻男子只见一下午都对着自己黑着脸的庄兰兰,此时满脸桃花开一般看着眼前有些帅气的男人。   “你结婚了?”   年轻男子不敢相信,自己今天刚刚一见钟情的女神居然是个已婚人士?   “徐同志,我当然结婚了,这就是我爱人,对了之所以不坐你车,也是我爱人来接我,谢谢你的好意!”   庄兰兰看着卞布衣那笑的有几分阴的脸,直接跟那个徐同志说的是一清二楚。   “不对,你们都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结婚了呢!是不是订婚了?彩礼多少?”   徐同志不死心,心脚疼的问着卞布衣两人。   “确实是晴天霹雳,我们已婚了,这位徐同志,感谢刚刚照顾,不过我想徐同志一表人才,对象一定也不错!”   卞布衣露出来标准的八颗牙齿,如果老虎漏出来獠牙、   “我没有,额,我暂时没有,家里给介绍,我只是看不上。”   徐同志有些语无伦次,这小子的话怎么这么不好接,没有对象就不是一表人才么?   但是说自己有对象,这不是失去追求一见钟情的女神的机会么?   越看卞布衣,这位徐同志越觉着卞布衣是坏的很。   “不管有没有,都祝徐同志幸福,我和我爱人要去吃饭,就不和徐同志闲聊了,以后再说!”   说着便对着庄兰兰一点后车座:“媳妇,专座,请坐!”   庄兰兰听了,脸上微红,白了卞布衣一脸,便侧坐在了后座上,而徐同志看着已经包裹好的后车座,再看看自己的后车座,只觉着天上和地下的区别。   听见卞布衣两人对着自己说什么后,就骑车骑远了,两人温馨絮语,让徐同志隐隐约约间觉着自己失恋了。   “你真坏!”   再次被土坑颠簸了一下,不得不抱着卞布衣腰肢的庄兰兰,轻轻掐了下卞布衣的腰!   “哎哎,疼疼疼,那我以后不坏了!”   卞布衣假装吃疼的说着,这让庄兰兰心中一紧,赶忙给揉了起来。   “还是坏着吧,省的有苍蝇!”   庄兰兰嘟嘟嘴,然后环住了卞布衣,这亲近让卞布衣心中一喜。   “咱们先去办点事,再去吃饭!”   卞布衣把车轮当成风火轮蹬了起来,直接带着庄兰兰去了百货大楼。   卞布衣锁车,拉着庄兰兰就往百货大楼急速走去,这速度让庄兰兰有些奇怪。   “你干啥,不是咱们说好了,不再瞎买衣服么?”   庄兰兰以为卞布衣又要买衣服,有些不情愿的说着。   “不买衣服!”   卞布衣笑着回着庄兰兰,眼睛则是扫视着位置。   “那也不许再买零食糖果,家里还有!”   看着卞布衣的目光滤过食品区域,庄兰兰连忙说着。   “不买零食!”   卞布衣自然应承着。   额?   庄兰兰一愣,这不买衣服,不买食品,那跑过来百货大楼干什么?   只是当卞布衣指着一辆女士飞哥自行车的时候,庄兰兰愣住了。   “咱们家里不是有一辆了么?”   庄兰兰有些慌的说着,心中有些砰砰跳,要知道这是女士自行车,自然不是卞布衣骑,那么家里就两个人,谁骑不是一目了然么?   但是庄兰兰又有些疑惑,自行车票哪里来的?   “这是票和钱!”   卞布衣直接给了售货员钱和票后,那辆自行车,就被卞布衣拿了下来。   “手续,明天你记得去砸钢印!”   卞布衣直接把收据等都放到了庄兰兰的包里面,那慎重的样子让庄兰兰都紧张的捂住了包。   “布衣,我不是做梦吧?你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   要知道刚刚在百货大楼里面,庄兰兰可是受到了好多人的羡慕目光。   二八大杠超强的载货能力,在这个时候十分的受欢迎,像是女士自行车,那纯粹在百姓看来是个鸡肋,是有钱人家买的,但是这个时候自家有了一辆。   眼瞅着庄兰兰回不过来神,卞布衣咳嗽一声:“明天咋钢印,领了证书,这上路才安全,你们街道办旁边不就是咋钢印的地方么?”   听着卞布衣提醒,庄兰兰点点头:“这256呢,好贵!”   “贵也不如媳妇贵,这要是没有辆自行车,我家媳妇要是坐在别人车上笑,我就哭了!”   卞布衣有些吃醋一般的说着,倒是让庄兰兰心中一喜:“不会的,除了你的自行车,我不坐别人的!”   为了增加可信度,庄兰兰还点点头,那样子让看着她的卞布衣,心中一满。   “傻瓜,逗你的,刘大娘的后车座,你不做啊?再说急用,肯定要的!”   卞布衣打趣着庄兰兰,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当然自己有了自行车就不一样了,只有你载别人的机会,没有别人载你的机会!”   “而且,这小后座,哪个男的敢坐ia!”   卞布衣对自己说了一声机智,但是庄兰兰越听越是不对劲。   “奥,合着你买女士自行车,是顾忌到大男子主义啊,觉着没男的喜欢骑这个是吧?”   庄兰兰小嘴巴就嘟了起来,微微有些生气了,但是更多的是窃喜,因为卞布衣这样小小的吃醋心机,让庄兰兰觉着十分的喜欢。   不过跟自己耍心机,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见两人取了自行车后,再次骑起来,便是卞布衣骑着新的女士自行车,而庄兰兰则是骑着原来的老自行车,两人并排骑行,可是成为了一道诡异的风景线。   庄兰兰想要看到卞布衣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不想一路上卞布衣都面不改色。   要知道这两天卞布衣的身体可是没有少长,不知道是喝了虎骨酒缘故还是吃的好的缘故,虽然身材还是瘦,但是身高可是窜了好几窜,已经快要逼近一米八了,这样子骑着女士自行车,就跟大人骑小孩车子一般。   “你不觉着尴尬么?”   庄兰兰好奇的问着卞布衣,要知道其他人的目光,让庄兰兰觉着都受不了了。   “只要你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卞布衣此言一出,可是惊醒了庄兰兰,可不是么?   但是这样的话,自己惩治卞布衣的目标就不能达成了,反而是自己尴尬。   “好了,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咱们换车!”   眼看着庄兰兰承受不住别人打量的目光,卞布衣主动提出来换车,可是让庄兰兰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她可是快要绷不住了。   等两人换回来,这一路上就是一路羡慕的目光,郎才女貌,还都有钱,可是羡慕坏了一路人。   这个时候拥有一辆自行车,不亚于卞布衣的前世,拥有一辆豪华的跑车,要知道这个时候因为橡胶问题,自行车的产量不高,还贵,最主要买自行车必须有自行车票,是有钱也买不着。   提前预约的烤鸭,让卞布衣和庄兰兰吃的可口,而卞布衣在吃完烤鸭后,第一次开始了和庄兰兰看电影。   之前因为各种原因,卞布衣和庄兰兰虽然是有逛街,但是其他的很少做过。   情侣间的看电影,更是没有。   卞布衣排队买了电影票,想要买个爆米花什么的,也没有,只有卖汽水和花生米的,这让卞布衣微微有些失望,这时候的娱乐项目实在是太少了,这让他组织和庄兰兰的约会都受到了限制。   电影是杨乃武与小白菜一样的电影,剧情悲惨,女主男主被压迫的厉害,各种被坏蛋陷害,在政府的帮助下,相隔好远的两人很多年后才团聚。   可是把庄兰兰哭成了泪人。   “别哭,你看看这手帕都拧出来水了!”   被前世各种剧轰炸过的卞布衣对这些烂套的剧情无感,那配音的唱词音,更是让他无法专心看电影,于是全程只能给庄兰兰擦着眼泪。   等出了电影院,看着庄兰兰还沉浸在剧情中,卞布衣有些无奈的说道:“哭成这样,下次,咱们不看了,还不如去后湖那边划船!”   卞布衣偷换了一条手帕后,便对着庄兰兰说着。   “不,我还看,好看!”   庄兰兰反而有些喜欢,如今听到卞布衣说不看电影了,庄兰兰自然着急。   “你看你,都给你哭成了一个泪人,看什么看!”   卞布衣有心逗弄庄兰兰,便唱着反调、   庄兰兰急了:“正是因为好看,所以才看么!”   微微的撒娇,让卞布衣觉着心都醉了,外面的天空星光闪烁,那点点星光,让卞布衣一脸满足。   同意了下次还看电影,庄兰兰这才微笑起来,这个样子的小媳妇,让卞布衣觉着分外的单纯而美好,两人在夜色下,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压着马路,缓缓的融入夜色。   回到四合院,庄兰兰的自行车,自然引来了钱大爷的惊呼,这一声惊呼下,可是让安静了好久的四合院又热闹起来。   如果卞布衣把中老爷子的自行车骑回来,只是引起来别人的微微羡慕,那么现在庄兰兰的自行车,可是引起四合院女性们的集体的羡慕妒忌恨。   羡慕庄兰兰的好运,嫉妒庄兰兰有个好老公,恨自己的老公没有本事,很快四合院中似乎就传出来,男人的丝丝声,估计都没有少被自家媳妇掐。   尤其是从娘家去而复返的刘春花,更是羡慕的心酸。   人家庄兰兰老公给买了一辆自行车,而自己则是回娘家好说歹说要过来自行车票。   这是怎么一个心酸了得? 第40章   院子里面熙熙攘攘的要看自行车,刨除卞布衣从钟老爷子那边拿回来的自行车,现在庄兰兰的这辆自行车,才算是院子里面土生土长第一次买到的自行车。   “喜事,大喜事啊!”   钱大娘可是看着乐呵的很:“布衣媳妇,你可真是给咱们妇女同志长脸,这院子里面的第一辆自行车是女士自行车,这可真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那边混在大娘堆里面嚼舌的苟全听了,脸上也是晦涩的很,一脸惋惜的说道:“卞科长,可不是咋的,你这升任了大科长,怎么也得用新自行车吧?那从别人那边借来的自行车,终究要还回去,买这女士车多浪费啊!”   嘴里面苟全看似是帮着卞布衣出主意,心里则是想着要是卞布衣家里有两辆二八大杠,自己可以借一辆骑,这女士车,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骑?   不说苟全有这个心思,院子里面的老少爷们可是不少有这个心事。   尤其是临近要相亲的,更是心里痒痒的,这要是借了自行车去相亲,去街面上拍婆子,那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可是卞布衣这小子似乎对逃难的媳妇,实在是好的过分,自己不买新车,给媳妇买,这不是败家么?   “啊?”   庄兰兰听了院子里面的对话,在高兴之余,这也才想起来,自家当家的买辆新车不是更有面。   而且那二八大杠有些旧,一些地方都有些响动,以前不觉着,现在新的自行车一对比,高下立判。   “布衣,要不......”   庄兰兰有些惆怅的想要说让卞布衣把车重新退回去,换成新二八大杠。   不想卞布衣直接止住了庄兰兰所说:“百货大楼那边可是概不退货的,再说都要砸钢印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小声的叮嘱了庄兰兰一句,卞布衣便笑着对钱大娘众人说:“这女人能顶半边天,我能安心学习,安心写书,都离不开庄兰兰同志的照顾,如果说有功劳,我爱人的功劳更大,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外面还得上班,所以我觉着我家里最有资格用新车的就是我爱人。”   卞布衣一口一个我爱人,可是把庄兰兰羞的脸色通红,心里如同小鹿乱撞,只觉着自己平日里所做,都被卞布衣认可了,那眼中的柔情,如同细水一般涌动。   “感谢我的爱人。”   卞布衣一脸告白样子的对着庄兰兰说话,可是把过来看新自行车的大娘小媳妇们是酸的够呛。   自己嫁给自家的老公,忙里忙外的一天不停,照顾老人孩子,还得照顾家里男人的起居,不说是自行车了,家里老公连句热乎话都没有,这让大娘小媳妇们看向自家男人的目光就有些哀怨了。   而其他男人还没有认识到,自己被卞布衣这么一翻爱妻宣言后,直接让家里的媳妇们都有些怨念了。   苟全更是酸的厉害,看着逃难女如今蜕变成解语花,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要是自己有这么一个媳妇,也会宠着!”苟全心里想到,这么一想,越想越不是滋味。   便对着卞布衣发难:“卞科长,你这家里喜事连连,又是工作成为领导,又是买了自行车,不得办一顿,让大家都沾沾喜气,对不对,大家伙?”   苟全这么一说,可是勾起来大家伙对喜宴的渴望,要知道上次卞布衣家里的喜宴可是让众人惦记了很久,这才过了多久,自己等人虽然买不上车,但是要是能借着车子才吃下大户,那也是美的。   “是啊,卞科长,要不这周末再聚聚?”   “卞科长,让我们都沾沾喜气吧!”   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想把卞布衣架起来,这可是让庄兰兰有些急了,之前有自己婚宴的意思,加上不熟悉,庄兰兰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住了这么久,院子里面大体是什么样子,她也是看了七七八八,看着苟全煽动人硬逼着自家请客吃饭,她心中老大不愿意。   眼瞅着庄兰兰要怼回去,不想卞布衣直接把庄兰兰拉到了身后,然后就看着卞布衣对着苟全点点头,似乎十分认同的样子。   “苟全大哥说的不错,其他大爷大娘的建议,也是不错。”   卞布衣一个停顿,就看着众人脸上乐开了花,似乎这吃饭是十拿九稳了,不想卞布衣继续说道:“如今上级部门都宣传,艰苦朴素,不要大型设宴,造成奢靡风气,作为一个个小小的基层干部,我更应该响应组织的领导,吃宴就算了,不过今天我就买了不少糖,给大家伙,还有院里的小家伙们都甜甜嘴,嘴里甜了,心里美了,你们自己好事也就近了!”   说着卞布衣便对着庄兰兰使了个眼色,庄兰兰一愣后,便往家里面走,不多时便拿出来一个布袋子,很快花花绿绿的糖果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卞布衣和庄兰兰联手,一起一人一把的糖果,一点也不吝啬的给众人发了下去、   这糖果一到手,再加上刚刚卞布衣上纲上线的话,就是嘴碎的妇人,都不敢不能提让卞布衣请客吃饭了,要不这不就是作风有问题么?   拿了糖甜了嘴,自行车看再多,也不能搬到自己家里,众人慢慢也就散了。   钱大娘一回家,就把钱光明几人的糖块收缴了大半部分,这让钱光亮很不满意。   “娘,布衣媳妇不是给你了一大捧么?怎么还要我的?”   看着卞布衣给自己的糖块,如今只剩下两块在自己手里,钱光亮很不痛快。   “你一个大小伙子,吃什么糖果,这糖块留着,一天一块化成糖水喝,不香吗?”   钱大娘鄙视的看了自家孩子一眼。   钱大爷那边用手卷了烟,然后用舌头舔了下烟卷,把烟封口后,点着后,赞同的说着:“对,你娘说的对,你一个大小伙子,好好找工作,自己能够养活自己最重要,这糖留着过年吃不好么?省了咱家买年货的一笔钱了!”   眼瞅着自己家爹娘都把糖果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钱光亮只能安静的待在一边,快速的把自己手中的一块糖果拆开糖纸含在嘴里,另外一块妥善的放到自己兜里面。   其他的几个钱家孩子也是这样,他们生怕自己爹娘,把最后的两块也给收了。   其实此时大院里面多数的孩子都被父母收了糖果。   “糖果我给你收起来,慢慢吃,省的你一气吃了,养了一口虫子,咬了牙!”   这是相对好的,起码比较文明。   “兔崽子,你不给我,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这是蛮横对待的。   总之不管是温柔的还是蛮横的,小孩子们手里,能有两块的都算不错了。   草鞋因为早藏起来几块,倒是保留了一半的糖果。   “看,你们真笨,这样不就留下来多了!”   草鞋得意的和垂头丧气的小伙伴们炫耀着自己的方法,他们也精了,其他地方可能会被大人告密。   但是在后罩房这个后院,自己等人只要不去打扰卞布衣两夫妻,这里他们可以随便玩耍,尤其是草鞋,都快把这边当成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布衣叔叔是真厉害!”   草鞋的眼中满是羡慕,以前王春光怎么给他吃的,草鞋都不会感恩,虽然自己是小孩子,但是王春光肖想自己的娘的想法,这让草鞋很不屑。   卞布衣就不同了,虽然以前大家都说他是书呆子,但是书呆子好能赚钱,而且对待媳妇也好,从来没有听到卞布衣打媳妇。   最最重要的是,草鞋每天过来都能闻着各种香味儿,虽然因为卞布衣的话,他不能要,但是闻闻味道,草鞋能够给隔壁院子的孩子吹半天的牛逼,也是觉着好的。   卞家,卞布衣吃过饭后,继续做着码农的事情,只是这次,他所要写的,不是什么小说,而是基础医生手册。   在和曲医生的交流中,卞布衣发现这个时候,还没有一个系统的基础手册让基层的医生去自学,系统的去掌握基础医疗。   于是在和楚厂长落实了计老根的工作后,他便想要对医疗培训做些事情,而这本在前世就出现过的书,便成了他的目标。   在卞布衣写书的时候,庄兰兰则是在缝纫机前做着衣服。   之前跟卞布衣说自己会做衣服,庄兰兰可不是胡说的,她确实会做,而且打样,绣花,可谓是样样精通,今天有人看到,还想着让她做几件,要不是庄兰兰要给卞布衣赶几件夏季衬衣,今天庄兰兰就能收了几块定金。   做一会儿衣服,庄兰兰便看一眼认真写字的卞布衣,心中有几分满足,但是卞布衣倒是觉着累。   习惯了用电脑码字的卞布衣,写起来字觉着十分的慢,而且使用钢笔写更是慢,这效率在卞布衣看来太低了。   前期码字赚钱吃肉的动力在,倒是没觉着什么,此时文思泉涌,受制于速度,让卞布衣觉着哪里都不舒服。   卞布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让关注她的庄兰兰一愣。   “怎么了?布衣?”   庄兰兰连忙站了起来,去问候卞布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歇歇!”   卞布衣摇摇头:“不是,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写字有些慢,手跟不上脑子,往往写完,会有些卡顿!”   卞布衣有些无奈,这个问题只有有电脑才能解决,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哪里有那么小巧的电脑,就是有,也只是硕大的计算机。   “写字慢么?”   庄兰兰愣了下后,也凝思苦想起来,卞布衣看着跟着自己愁的庄兰兰,瞬间心情变好了许多。   “嗨,不就是写字慢么?我慢慢写就好,只是想着这个快点写完,好快点开展工作!”   卞布衣拉过来庄兰兰的手,温和的说着。   庄兰兰安静的倾听,让卞布衣心里急躁的心,慢慢平和起来。   等卞布衣亲昵了一会儿,然后重新拿起来笔,继续写起来的时候,庄兰兰才若有所思的开口:“布衣,我听说有打字机,你说那个会不会让你写书快点呢?”   拿着钢笔的卞布衣一愣,打字机,他还从来没有想过,但是想起来前世电视里面看到过,他脸上不由得一喜。   “还别说,真有可能!”   越想卞布衣觉着打字机能够解决不少问题,但是打字机来源呢?   不管是原身,还是现在的卞布衣都没有接触过打字机,他相信想要学会用打字机,对于自己来说应该不难,但是从哪里能够弄到打字机呢?   虽然自己有签到系统,但是系统奖励的东西从来不会为自己的意志而转移,很随机,那么自己去买打字机就是个问题。   “厂里应该会有吧?”   在卞布衣考虑的时候,庄兰兰提到。   听了庄兰兰的建议,卞布衣十分开心的抱住了庄兰兰:“宝贝,你真聪明。咱们没有途径,厂子里面的采购员总会知道吧,或者搞不好咱们机械厂啊,本来就有打字机!”   越想越开心的卞布衣,对着庄兰兰吧唧一口后,便重新拿起来笔,写了个书面申请。   “我这就跟领导申请一台打字机,要知道有了它,我有很多事情写起来就方便了!”   卞布衣专注的写了起来,那认真的样子,让庄兰兰越看,心里越觉着满足。   书面申请,写的诚恳而朴实,一大早上就被送到了楚厂长的办公桌上,这让一眼看到的楚厂长一愣。   “小刘,卞科长来过?”   因为去部委开会,楚厂长回单位的时间要晚了一些,所以一些事情都积压在办公桌上面。   “是的,一大早,卞科长便过来跟厂子您汇报工作,可惜您不在,所以他就留下来报告,人就走了!”   小刘秘书,想想便把实情跟楚厂长说了,但是他十分的好奇,卞布衣要跟楚厂长汇报什么、   “我记得咱们厂里去年不是退下来两台打字机么?你去把打字机给卞科长送去!”   楚厂长开了个条子,给小刘递了过去,只是话中的意思,让小刘有些奇怪。   “打字机?厂长,打字机不都是宣传科那边用么?医疗科用得上么?”   小刘有些疑惑,其实也难免,像打字机一般就是用来写文打字的,但是治疗疾病的医疗科,怎么看都和宣传工作没什么关系。   “让你去,你就去,把文墨都给足了,如果不能用的话,就用厂里的名义再采购两台!”   楚厂长想到卞布衣申请中的理由,可谓是心潮澎湃,如果卞布衣真的能够拿出来书籍,不说卞布衣会不会扬名天下,就是自己作为伯乐,也多少会有些获利。   想到这里,楚厂长越发觉着卞布衣是自己的福星   上午提交了申请,下午的时候小刘秘书就把卞布衣需要的打字机送了过来。   这种打字机又叫手动式机械打字机,在这个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的年代,这种老式打字机可是单位文书的最好工具。   卞布衣开始打量这台老式打字机,看起来十分老旧,全身是铁制成的,呈黑色,长约七十厘米,宽约四十五厘米,高约三十厘米。   一台的重量大约就有五十斤左右,难怪刚刚小刘秘书是让后勤工人给送过来的。   就连卞布衣想要单手拎着,也是有些吃力。   “卞科长,东西给您送过来了,您在这里签个字。”   卞布衣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小刘秘书就着急离开。   卞布衣连忙道谢:“谢谢你啊,刘秘书,你还大老远的过来跑一趟,你通知一声我去拿就好了。”   卞布衣心知肚明,这台打字机自己私用的目的要更多一些。   不想小刘秘书恭敬的说道:“领导说了,您肯定是在医疗工作上有紧急用处,不能耽误您使用。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您可以直接去找宣传科的董文书,他会打字,您要是不会的话,也可以请教他。”   小刘秘书可不认为卞布衣小小年纪就会打字技术,要知道董文书当年学打字也是学了小半年的。   卞布衣连忙应了,将小刘秘书送了出去,等转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无论是看病的工友还是曲医生都围着桌上的那个铁制的打字机。   “卞科长,这个是?”曲医生问出了其他人的心声。   “这个是打字机,直接用它就能打出来字,打出来的字既板正又好看,而且还速度。”   “这小东西这么神奇吗?”旁边的一个病人想伸手去摸但又不敢。   要知道,这个年月,文化普及率还不是很高,就连工厂里也会开夜校进行扫盲。   更别说这具有先进特色的打字机了。   “卞科长,您给我们打打看呗。”   这些工人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看病的,一个个都像是吃瓜群众一般,对这个打字机好奇的不得了。   按理来说,卞布衣刚刚借到这个东西,还要熟悉一段时间,但是有前世的电脑打字经验,再加上原身的记忆力非常不错,刚才几次打量下,常用字盘上的两千多个单字已经刻印在了他的脑中。   “好吧,我试试看,这家伙事我也是第一次接触。”   说着,卞布衣左手操作常用字盘手柄左右移动,右手掌握机头,前后左右全方位的移动之后,只见字锤对着字盘上需要打印的钢字一按,就听见咔咔一声,钢字打到了滚筒处的蜡纸上。   这个过程也不到一秒,众人一看,就看见纸上面出现了清晰的字迹,十分工整。   很快,医疗科中咔咔声不绝于耳,卞布衣瞬间找到了电脑打字的感觉。   而旁边看病的工人都惊讶得不得了,一时之间,很多女工被卞布衣的风采所迷住,发出阵阵感慨声。   曲医生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不比用毛笔写字要好很多?   卞布衣意犹未尽的打了一篇自己想要写的内容,便不舍的放了下来。   他都打算好了,小刘秘书送来的这两台打字机,医疗科放一台,家里放置一台。   这样就可以尽快的把自己的想法落实下来。   “好了好了,就看到这里,大家继续看病吧。”   过了一把瘾的卞布衣对着来看病的工友们说道。   卞布衣一声之下,工人们乖乖去排起了长队,男工人们佩服卞布衣是文化人,女工人们则是对有能力的卞布衣仰慕得很。   而旁边的曲医生心里纳闷起来,这年纪轻轻的卞科长怎么这么神通广大,什么都会的样子。   一旦进入工作,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下班时间卞布衣便把打字机绑在了车座后面。   整个人就像是遇到了喜事一般,把自行车蹬得飞快。   想着庄兰兰今天第一天骑自行车去上班,自己还是要去保驾护航一下。   于是,卞布衣先去了街道办,结果一到那里,就听到了徐干事对着庄兰兰发难。   “庄同志,我听说你是从南边逃难过来的,嫁给的那位也是孤儿,刚满十八岁,那我请问您这辆自行车的票是从哪里来的?”   “作为街道办的干事,我有义务对这件事情进行监督和反馈,请庄兰兰同志你配合我一下,把自行车放到院子里,我怀疑你这辆自行车来路不明。”   徐干事的话差点把庄兰兰气得吐血。   这家伙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庄兰兰拿出今天刚刚上好钢印的证明,挥舞着证明,直接对徐干事说道:“这是我这辆车上钢印的证明,如果来路不明,你觉得公安那边会给我打钢印么?麻烦你给我让开,我要回家!”   徐干事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呵呵冷笑道:“能够打上钢印,说明自行车票是真的,但是庄兰兰同志,请你解释清楚车票的来历!”   眼瞅着徐干事对庄兰兰咄咄逼人,卞布衣直接骑着自行车往俩人中间一插。   这突如其来的一阵风,直接把徐干事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待看清楚来人,徐干事指着卞布衣,怒骂道:“你!怎么又是你!你天天横冲直撞的,真当这里是你家了?”   卞布衣对着徐干事呲牙一乐,“我家兰兰可不是把街道办当家了吗?既然兰兰把这里当家了,我自然也把这里当家了。难道徐干事你对街道办有什么意见,不能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吗?”   卞布衣不争不吵,不带脏字的话吞吐而出,直接让徐干事哑口无言。   自己要说不是,那么自己就是没有主人翁精神,如果自己说是,那刚刚自己质问卞布衣的话就变得有些可笑了。   只见他瞬间气得如同□□一般,一鼓一鼓的。   “还有,徐干事,自行车虽然好,也不是你惦记的理由,什么时候谁家有个好东西都要跟你报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街道办的主任,管得是真宽呐!”   眼角瞥到刘大娘从办公室出来的卞布衣加了后面那句话,不等徐干事回应,他继续说道:“再说,咱们街道办的主任,那可是受人爱戴的,上顾老人,下爱小辈,哪像你咄咄逼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卞布衣这番话可谓是不客气到了极点。   “姓卞的,你给我等着!”徐干事被卞布衣怼得,只能气急败坏的喊着,   显得既懦弱,又无能。   而这时,拿着自己布兜的刘大娘,也走到了众人跟前,脸上一片严肃。   “怎么着?你们是想要干什么?我听着还要让布衣等着?等着干什么?难道你们要学街溜子干架?”   街道办的刘大娘严厉的问道。   徐干事一看见刘大娘过来,瞬间换了一副面孔,十分恭敬的样子,那模样在卞布衣看来,特像清宫剧里面的某种特殊人士。   “刘主任,我现在怀疑卞布衣和庄兰兰有不法事情,这辆自行车就是明证。”徐干事恶人先告状,想要给卞布衣和庄兰兰一个颜色看看。   毕竟根据他打听来的消息,卞布衣的家境可不是很好,根本不可能买得起这样的自行车。   “哦?兰兰买新自行车了?布衣,好样的!”刘大娘对着卞布衣竖起了拇指。   这样的场景,是徐干事做梦也想不到的,自己明明就实名举报了,而且赃物也在这了,为什么刘大娘不喊隔壁的公安过来呢?   听着徐干事的话,刘大娘更加严肃的说道:“大统领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还没有完全了解情况,怎么就知道人家这是赃物呢?”   听了这话,徐干事直接就急了:“我这就是调查过了呀,卞布衣就是个孤儿,还没工作,庄兰兰是逃难来的,工作才不久,不说票的问题,他俩怎么可能买得起自行车?这可是大几百啊!”   听了这话,刘大娘都气笑了:“你这都是从哪儿打听来的啊?这都多久的老黄历了,人家卞布衣不但是个作家,挣了高额的稿费,现在更是在机械厂的医疗科当科长,你别说买一辆自行车了,他就是买十辆也买得起啊。”   刘大娘这么一说,徐干事瞬间傻眼了,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不......不对,就算他有钱,没票也买不到!”徐干事还在垂死挣扎。   刘大娘只好转头看向卞布衣,她也纳闷,卞布衣是哪里得到的自行车票。   看着刘大娘的目光扫过来,卞布衣耸耸肩膀:“之前厂子里发生事故,我得到了厂里头的小小嘉奖,这自行车票就是其中一样,婶子要是有问题可以直接给我们楚厂长通个电话,只是......”   卞布衣瞥过一旁的徐干事,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婶子,咱们街道队伍里不能出现害群之马,日常骚扰有夫之妇,恶意诬告优秀同志,不专心工作,尽弄歪门邪道,这可是污染咱们的队伍啊,这街道办里哪个工作人员要是买点东西,可不就是被他盯上了么?要是没留好票据的话,只怕是有嘴说不清啊。”   周围早就有人在旁边看热闹,卞布衣这话一说,众人看向徐干事的眼神瞬间变得厌恶和防备。   这年月,家里的定量都吃不饱,有钱想吃饱只能去鸽子市转悠一圈,这街道办里有这么一个小人存在,瞬间人人自危。   “这位卞同志说的对啊,咱们队伍里不能有害群之马!”   “诬告要是不处理的话,那人人都可以随便诬告别人了!”   “刘主任,我觉得这位徐干事不能胜任街道办的工作,他人品有问题!”   众人说的话直接把徐干事逼到了悬崖边。   首次参加工作的徐干事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犯了众怒,哪有举报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不是......我是,我是因为听到群众举报......这也是为了咱街道办好啊。”徐干事赶忙解释,试图挽回人心。   卞布衣怎么可能让他如意?   敢肖想我媳妇?不让你脱层皮,我这卞字倒过来写。   “奥,那不知道热心群众是哪一位呢?”   “那你每天下班拦着我媳妇做什么?”   卞布衣的话直接问呆了徐干事,根本就没有什么热心群众,至于自己拦着庄兰兰,那不就是想跟她处对象么?   当这些小心思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后,徐干事脸色苍白,无言辩解。   眼看着卞布衣站在了理子上,又看着徐干事狼狈不堪的样子,刘大娘便站了出来。   “布衣,要不这事就这样吧,徐干事是我们街道办的同事,我让他现在给你致歉,至于他现在的工作不能胜任,那就让他去管理街道的公厕吧,正好东南西北四个区都缺少人手。”   此言一出,徐干事的脸色更白了。   家中老母亲的希望是他有份体面的工作,可不是去管理厕所。   “这个好,这个能让徐同志认识到世间最肮脏的地方都比不过人心的肮脏,以后不要随便诬告人了,羡慕可以,妒忌恨就没有必要了。”   卞布衣趁机说教。   这让徐干事的脸色直接涨的通红。   眼瞅着徐干事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上,又落在了自己的后座上,卞布衣恍然大悟。   “对了,徐干事,你也别盯着我这个打字机了,这是为了完成厂里的任务,我带回家加班的,把你的小心思都放一放吧,好好干你的厕所所长,要知道现在的粪票也不低。”   此话一出,徐干事一个眩晕,差点没栽倒在地上。   刘大娘看着卞布衣是一脸的慈爱,这小猴要是以前的嘴也这么厉害,哪里能够受王春光他们欺负?   不过这个变化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自己也就只能多帮着卞胜男盯着他点。   “行了,布衣,你别说那么多了,你俩赶紧回家做饭吃吧。”   “好咧。”卞布衣高兴的应承道,“我这后座驮着东西,但是兰兰的后座没有驮东西,就让兰兰送您回去吧?”   刘大娘心中有些异动,但是看着一旁的徐干事,她按下异动。   这徐干事得安排好了,省的起刺。   “嗨,你两口子就赶紧回去吧,我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以后用自行车少不了麻烦你们两口子。”   卞布衣听了,哈哈大笑,“谁管我借,我不一定借,但是婶子您说话,那不行也得行。”   寒暄两句,卞布衣便和庄兰兰往家去,留下刘大娘对着徐干事开始了苦口婆心的教育,可是让徐干事生不如死。   徐干事心中暗恨,卞布衣咱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你给我等着!   而庄兰兰看着卞布衣车座后面的打字机,是一片好奇。   没想到他们昨天晚上才开始商量,今天打字机就到手了?   看着庄兰兰对打字机好奇,卞布衣对庄兰兰承诺道:“放心,这打字机放在咱们自己家里,以后你想学随便用。”   此话一出,庄兰兰很是高兴。   在这个年月,技多不压身,尤其是这是文化人的技能,更是地位高了许多。   要不然有的单位为什么专门设一个文书岗位呢?   “饿了饿了,咱们吃什么呀,兰兰?”   两人过日子,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其他人家可能只有选择有的吃和没的吃,但是现在卞布衣俩人就可以在有限的基础上吃好吃饱。   要知道他俩人现在有车有房还有存款,不说他们是这个大院里数一数二的大户,那也是富裕人家了现在。   俩人一边讨论着,就看见旁边有个担着担子的农民走过。   卞布衣看见了,手一指:“老乡,您这野鸡怎么个章程?”   卞布衣的紧急刹车可是把周家大队的周大有吓了一跳,自己只是想要到城里淘换点东西,怎么就碰着干部检查了?   虽然这干部有点年轻。   卞布衣此时身穿一身干部装,左胸的上衣袋子里别着一管钢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怎么瞅都是干部。   周大有把担子放在了地上,手脚无措,眼神游离,差点让卞布衣觉得自己是不是抓着了一个犯人。   “怎么?不能说吗?你有没有介绍信?”卞布衣的声音陡然拔高。   吓得周大有额头上的汗哗哗往下流。   “领导领导,我这可是第一次进城啊,我这还没有卖呢,您就放过我吧。”周大有那手足无措差点跪下来的模样让旁边的庄兰兰心生不忍。   “行啦布衣,别吓着人家。”   庄兰兰低声和卞布衣说着。   而周大有看见庄兰兰的穿着,更是眼晕,尤其是庄兰兰的列宁服上还别着一个胸章,这跟村里说的巡查组的装扮可是一模一样。   他哪敢动作?只得乖乖拿出开的介绍信,哆哆嗦嗦给卞布衣递了过去。   “我,我是想来走我们远房亲戚的,但是没有找到,就想着把这些东西实在不行就卖了,我真是破天荒头一次,因为家里头还有老娘等着治病呢,手里实在是没钱了,同志。”   卞布衣拿着介绍信仔细看了一遍,问着周大有:“你们周家大队离京城多远?”   “坐公交车再转车再步行,三四个小时吧。”周大有老实的说道,“但是我是走着来的,天不亮就赶路了。”   看着周大有憨厚的样子,以及那脚上破烂的布鞋和沾着的泥土,卞布衣便把介绍信还给了他,点点头,说道:“你跟着我们走,不要乱说话。”   眼瞅着有人关注这边,卞布衣知道不能在这边瞎买东西,而周大有箩筐里的野鸡和野菜看得卞布衣眼热,卞布衣这才对周大有这么说。   “走吧。”卞布衣便骑上了自行车。   卞布衣缓慢的骑着自行车,周大有担着担子在后面唉声叹气的跟着,老实憨厚的周大有从来没有想过要跑掉,甚至在他的概念里就没有跑掉这一说。   好在这里离四合院已经不远了,卞布衣一进四合院就被坐在门口喝茶的钱大爷看了个正着。   钱大爷眼尖的看见了车后座的东西。   “哟呵,卞科长,您这是又驮回来什么东西呀?”   住四合院就这点不好,自己拿回来什么东西、做什么东西,别人都一目了然。   卞布衣拍拍后座的打字机说道:“厂里给配的打字机,用来晚上加班用。”   这话一说,可是让钱大爷瞪大了大眼珠子,“打字机啊!稀罕的玩意啊!我这还没见过谁家里有呢!”   钱大爷凑前看了一下那个铁疙瘩,啧啧称奇。   卞布衣转头看见迷茫的周大有跟了上来,便对着钱大爷说道:“钱大爷,兰兰家的远房亲戚过来了,我这里还得招待,就不和您说了。”   钱大爷一听,愣住了,这庄兰兰不是逃难过来的吗?怎么还有远房亲戚过来了?难道又是逃难来的?   钱大爷看见周大有浑身破烂,挑着担子,便觉得自己的猜想没错。   而周大有箩筐里的东西早就被他用破衣服盖得严实,钱大爷也没有兴趣去翻那脏兮兮的箩筐。   钱大爷一脸同情的看着卞布衣,“这一个远房亲戚来了,更多的远房亲戚还远吗?”   所以说啊,这人逢喜事就得鸟悄的,悠着点,你看,这刚当上科长,家里就有穷亲戚来打秋风了。   这一个来了,后边不得来个大部队啊?   钱大爷心里暗暗想到。   “布衣,你赶紧招待你家亲戚吧,我也得回屋吃饭了。”   这么想着,钱大爷一点不敢沾包,跟卞布衣打了声招呼就赶紧躲了。   卞布衣心里明白,只会是这个样子,要是换成了兰兰的表姐过来的样子,肯定是一窝蜂的想要往自己屋里钻,现在有了个穷亲戚,众人肯定是避之不及。   “好嘞,大有表哥,赶紧进来吧。” 第41章   听着卞布衣喊自己大有表哥,周大有更是手足无措,这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不是说要是进城卖东西,被抓到,不但要没收东西,还得蹲篱耙子么?   怎么自己被领导莫名其妙的称呼表哥了?   周大有有些不信的转头四处看看,但是除了自己,就没有人了啊,那这大有表哥不就是叫自己?   茫然无措的表情看向了卞布衣,这让卞布衣有些哭笑不得,这样子就敢来京城里面卖东西,真是不怕被人坑啊。   “走吧,大有表哥,往前走进后院就是我们家,咱们好好聊聊,让兰兰给你弄杯热水润润喉咙!”   卞布衣说着,就让庄兰兰先回去,自己则是带着一头雾水又小心翼翼的周大有继续。   周大有现在脑子都快是浆糊了,一向老实本分的他,实在不明白卞布衣闹的哪一处。   “东西放厨房,你跟我进屋里面说!”   卞布衣把车子停在园子里锁上,便对着站在门口的周大有说着。   “奥奥,厨房在哪里?”   周大有心里面有点滴血,这东西放厨房,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么?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村长说过,要是被抓了,东西不要,人要赶紧回去。   所以周大有十分听话的在卞布衣的要求下,把两个箩筐都放到了厨房那边。   “兰兰,你规整一下,看看都有什么,多少!”   卞布衣的交代,让周大有更是手足无措。   “就是几只野鸡野兔,还有我采的山货!”   本着坦白从宽的原则,周大有跟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大有表哥,跟我进屋里坐!”   听了周大有的话,卞布衣点点头,不置可否,只是把人往屋里面领着。   而这边庄兰兰也早泡好了水。   “大有表哥,这是糖水,你甜甜嘴。当家的,你的茶水。”   庄兰兰很有分寸的给两人不同的水,周大有看起来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吃不饱,想到卞布衣交代,胃里面没有食物,喝茶水不好,所以庄兰兰给周大有泡了糖水。   “哎哎,领导,谢谢,谢谢了哈!”   周大有慌忙接过来茶碗,就看着那茶碗白净又有花团锦簇,看起来高级的很,和自己黑黝黝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周大有觉着自己喝,是糟践人家的碗。   就看着周大有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个竹筒,一看就是用的时间久了,斑驳的很,他小心翼翼的把碗里的糖水倒入到竹筒里面,这才小心的把碗给放到桌子上。   在卞布衣再次提示他喝的情况下,周大有这才咽了口唾沫,然后咕咚喝了一口。   喝了一口,那甘甜的味道,让周大有不由得舔了下嘴吧,要知道他带的水早就喝完了。   再次咕咚几下,一竹筒的糖水都被周大有喝了下去。   “饿了吧?”   庄兰兰那边又给周大有泡了一碗糖水,而卞布衣则是问着周大有。   “不,不,饿!”   周大有不明白卞布衣的意思,只能回答着问题,只是刚刚说完,周大有的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让这个老实的汉子直接红了脸。   “兰兰,下点挂面,卧几个荷包蛋,我和大有表哥好好的聊聊!”   卞布衣知道让周大有说自己饿,估计不容易,他便给做了决定。   “好,你们等着!”   庄兰兰把新泡的糖水给周大有递过去后,就跑到厨房忙活,留下周大有单独面对卞布衣、   “领导同志,我还得赶回家,我东西不要了,别抓我,成不?”   周大有有些壮着胆子问道,他看出来了,给自己糖水喝,应该不是有不好的想法的,估计就是想要东西。   “家里的婶子不治病了?钱不要了?”   卞布衣嘴角含笑问着周大有,这一问之下,让周大有一愣,东西还能要回来?钱还能有?   咋个意思?   “我爱人庄兰兰,不是你的远房表妹么?”   “我是机械厂的医生,大有表哥,你不是过来看我们,然后让我帮婶子治病么?”   “你看你,年纪不算老,怎么就开始忘记事情了呢?”   卞布衣的三连问,直接让周大有迷糊了,难道自己要来找远房表妹?   “我叫卞布衣,大有表哥,坐吧,等兰兰弄好了,咱们再说家里的事!”   看着周大有迷糊,卞布衣给周大有消化的时间。   好在周大有虽然老实,但是不笨,仔细想想似乎就明白了卞布衣的意思。   “你是我远房表妹夫?”   周大有怕自己想差了,连忙问候了一下。   “如假包换,大有表哥,还有什么疑问?”   卞布衣此时的态度称得上和蔼,让周大有瞬间觉着这就是自家亲戚一般。   “嗨,表妹夫,我可算是找到你们了!”   周大有哪里不明白,自己这就是老人家所说的出门遇到贵人了。   “是啊,下次进城,拿着东西要盖好,可不能这样的马虎,要是有需要到表妹夫这边来,哪里需要冒险,你说是不是?”   卞布衣目光闪烁的看着周大有,让周大有激动的直拍大腿。   “可不是咋的,有表妹夫在这里,我哪里需要去别的地方呢!”   周大有紧张的心此时才落回到了原处。   很快庄兰兰便做出来一盆面条,特意给周大有弄了一个大海碗的面条,上面还卧了两个鸡蛋。   “大有表哥,吃点东西!”   庄兰兰客气的让周大有吃饭,周大有看看卞布衣,他知道这家里还是男的主持家里。   “大有表哥吃,兰兰,你也坐下来,咱们一起吃点,对了,大有表哥都带来了什么?”   卞布衣给庄兰兰和自己也弄了一碗面条,边吃边说着。   “三只四五斤重的野鸡,两只五斤左右的野兔,山蕨菜有十斤左右,木耳蘑菇也有个十斤左右,还有板栗。”   庄兰兰边笑边说着,她明白卞布衣的意思,虽然自家的当家的有时坏坏的,但是那是针对那些对自己很恶的,但是对于一些弱小,没有什么相干的,卞布衣能帮也是帮把手的。   所以这面条,庄兰兰煮的是心甘情愿,鸡蛋更是没有减少分量。   而周大有听着那些东西,再吃起来面条就有了底气,毕竟这东西是落在了这家的厨房里,能吃回一点是一点。   一大口面条吃下,周大有只觉着胃里饿的更厉害了,一口一个荷包蛋,那样子似乎都没有经过咀嚼就咽了下去,让庄兰兰吓得赶忙给倒水。   “可不能吃这么快,小心噎住!”   庄兰兰提醒着,周大有确实瞪着眼珠子在吃。   “好吃,噎不住!”   说着周大有很快就把一大海碗的面条吃了下去,而眼睛则是看向了桌子中央的面盆里。   庄兰兰想要拿过来周大有的碗再给填上,不想被卞布衣拦住了。   “先给喝点面汤,原汤化原食,这饿的狠了,不能马上吃大量的东西!再说,大有表哥上门,咱们也不能太吝啬,再炒两个菜,我们喝点酒,聊聊婶子的身体。”   卞布衣担心周大有撑破了肚子,便打算让他少吃多餐,并且他认这个表哥,也不是随便认的,起码这箩筐里面垫草,可是很好的药材,食材和药材,对于卞布衣来说,都很重要。   让卞布衣每周去打猎什么的,在他看来不现实,但是老是从菜市场和供销社买,票还不够,这让卞布衣看到周大有后,灵机一动,要是有个乡下亲戚,互相走动,那就说的过去了。   自己在四合院里面的人际关系,可是被四合院众人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庄兰兰作为外地来逃荒的,就是多出来一堆的亲戚也不奇怪。   所以这才有了卞布衣陡然给庄兰兰认了个乡下表哥。   “这已经很好了,白面条啊,我都好久没有吃到了.”   周大有有几分感慨,家里不是地瓜就是野菜,白面哪里沾过自己的嘴,就是有白面也是紧着老娘吃,毕竟一直病着,得吃点细粮,不能让粗粮再拉着她老人家的嗓子。   “婶子什么问题,你给我说说。”   卞布衣给周大有弄了一碗面汤,便问着周大有。   “咳嗽,老是不停的咳嗽,有人说是什么肺痨,又是什么肺结核,但是问了大夫又说不像。”   想到母亲的病,周大有有些难过。   “老是咳嗽,觉着有口痰咳嗽不出来?而且是晚上和早上是吧?”   卞布衣通过周大有的描述,大体的说着症状。   “是是,你有千里眼?这都知道?”   周大有连忙问着。   卞布衣摇摇头:“长期劳累的老年病,没事,等晚点,我给你开服药,你先用用看,不行我抽空过去看看。”   “真的?”   周大有听了便是一喜,但是看着卞布衣年轻的样子,他又有点不敢相信,毕竟人都说老医生可比年轻医生医术好。   看着周大有眼中的怀疑,卞布衣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你那些东西,不白要你的,给你十块钱,五斤粮票。”   卞布衣此话一说,可是让周大有惊喜坏了:“十块钱?”   要知道周大有家里面因为他老娘的病早就拉下来村里的饥荒,是村里有名的倒欠户,自家别说是十块钱,就是五毛钱都没有。   “当然,怎么可能白拿你东西,就是实在亲戚也不能啊!”   那边端过来炒花生米的庄兰兰,跟着说着,让卞布衣有些感慨的看了她一眼,夫唱妇随,真不赖。   有吃有喝,还有钱拿,虽然不知道自家娘的病这年轻人卞布衣能不能治,但是心里头的那种恐惧已经消失了,盘旋在周大有头顶的压力陡然轻了不少,让这个汉子瞬间哭了起来。   “表妹夫,您说,您这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我有这条命,我都能做,就是要命,得我娘身体好了!”   周大有用袖子擦擦眼睛,对着卞布衣保证着。   卞布衣摆摆手:“大有表哥,都说是实在亲戚,哪里需要用命,咱们这是亲戚间互帮互助,我这边没肉,你看你不就给我送来了么?”   “来,边喝边聊!”   卞布衣打开酒,倒了两杯,递给了周大有一杯,这汉子心情激荡下,一口便闷了下去,看的是卞布衣都觉着喉咙烧的慌。   要知道这是二锅头的头烧酒,虽然好喝,但是烈的很。   果然喝下去后,周大有还是咳嗽起来。   “喝口面汤压一下,再吃几口花生米。”   卞布衣没有再劝酒,而是让周大有吃着花生等,两人之后喝酒倒是正常了些,周大有也不敢再一口闷。   很快周大有他们村里的情况,便被卞布衣了解了清楚,离京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小山村。   因为交通不便,他们那边采山货打猎,倒是不受影响,就是城里稀罕的野果子,那边也可以吃,但是运出来麻烦,所以想要换个钱,不容易。   村里的人极少的外出,农猎相辅才生存下来,这样的村落少不了肉食,卞布衣想着,心中一喜。   “来,大有表哥,继续喝点!”   卞布衣从周大有口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十分的满意。   “好好,表妹夫,你也喝!”   没有什么感情是酒桌上面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多喝一些,此时周大有已经把卞布衣和周兰兰当成了真正的远房亲戚。   尤其是酒过三巡,卞布衣把十块钱和粮票交给周大有后,更是叫表妹夫叫的亲热。   无他,就是命啊,有了钱和票,家里老娘的病,自己的生活能够继续下去,他从来没有想过箩筐里面的东西能够卖到这么多。   城里人果然有钱啊!   周大有心生感慨:“表妹夫,以后想吃野鸡啥的,托人给我带个信,我们村里面套这个都十分有经验。”   想到村里其他的苦哈哈,周大有心中一热,便对卞布衣说着。   “好好,以后少不了麻烦大有表哥,你不知道,城里吃肉难啊,不像你们还可以靠山吃山。”   两人互诉说着城里农村的好与不好,感情更是拉近,对于周大有来说,就没有这么平易近人的城里干部。   “你放心,想要拉拉草,我们那里多的是,小孩子一划拉就有一大堆!”   等到最后卞布衣问出来铺箩筐的草的时候,周大有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这样就拜托大有表哥了,走走,我这里有澡票,你去附近的澡堂子去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明天再回去!”   夜已经深了,卞布衣虽然叫着周大有表哥,但是到底不是真的表哥,所以直接帮着周大有安置了。   一般的人家可能就是打个地铺,而卞布衣直接把周大有安排了附近的招待所,不但是单间,而且还送热水,可是让周大有感激的眼睛都红了。   “这,不太好吧?”   捏着澡票,周大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澡票是机械厂的福利票之一,因为卞布衣不去澡堂,所以基本都在手里,如今送给周大有也是物有所用。   “我这就不浪费了,大有表哥快进去吧,记得回招待所后,门都锁好!”   卞布衣交代完,便回了四合院,而这一幕正好让苟全看了个正着。   天天被人安排相亲,但是天天相不上,苟全也就急了,想到卞布衣说过自己的卫生问题,一般苍蝇不绕着他,不会洗澡的苟全,今天破天荒的来澡堂洗澡,正好看着了卞布衣带人进来。   苟全十分的疑惑,这卞布衣卞科长和一个叫花子聊什么啊?   而且似乎还给了衣服。   是的,听说卞布衣让周大有去澡堂,庄兰兰罕见的大方的把卞布衣一套旧衣服给了周大有,这当时还让卞布衣愣了一下。   “我只是不想咱们奢侈浪费,现在大有表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就是洗了后,也得缝缝补补的,还是借你一套给他吧!”   庄兰兰有些感慨同情的说着。   一路逃难而来的庄兰兰,十分有分寸,不是跟自家亲近的,不会乱出手,看着庄兰兰能够认下来这个穷亲戚,卞布衣想着这周大有也是老实的让人同情。   澡堂这边,在苟全刻意讨好帮忙下,可是把周大有感动到了,这城里人真热情。   “卞科长是您什么人啊?”   眼瞅着时机成熟,苟全就问着周大有,此时苟全倒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他就是天生的想要了解别人家的隐私,尤其是发达起来的卞布衣家里,想着是不是有油水可捞,便宜可占。   “卞科长?你说我表妹夫?”   周大有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这泡澡池子真好,出一身汗真是舒坦。   “啊?他是你表妹夫,那庄兰兰就是你表妹了?”   苟全再次问道,周大有自然的点点头:“可不是,家里老娘病了,所以来城里找我远方表妹想想办法,没想到都解决了。”   想到各种事情都已经解决,周大有乐呵呵的,而苟全一听是这个原因,倒是没有了打听的心思,这穷亲戚来城里打秋风,又不是一个两个的,别说卞布衣陡然乍富,就是平日里自家也是不少。   这就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在苟全的相陪下,周大有好好的在澡堂里面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   要不是苟全,他还不知道那个澡票能够搓澡按按呢。   劳累了一天的周大有,头一次,温饱的,浑身干净的进入睡眠,这一睡就是日上三竿。   第二天早上看着招待所木制的吊顶,还觉着自己还在做梦。   咚咚咚,周大有的房门被敲响,他赶忙一个打挺站了起来,穿上庄兰兰给的旧衣服,周大有看着招待所镜子中的自己,几乎以为自己是做梦,家里的村长都没有这么好的衣服吧。   “周大有同志?周大有同志?”   敲门声打断了周大有的思绪,他连忙起身去开门,就看着外面站着一个五十岁的老人家,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身上还穿着中山装。   “您好,领导,您找我是?”   瞬间,周大有变得有些拘谨。   “周大有同志,你好!”   计老根伸出来手,周大有有些拘谨的把手在裤子上抹去,但是想到这是新裤子,他不舍得的搓搓手,然后对着计老根的手握去。   “你好你好!”   看着计老根这么客气,周大有放心下来,学着村长招待公社干部一样握了握计老根的手。   “我是机械厂的采购员,这是我的工作证,卞科长让我过来,和你谈收购的问题的。”   对于这个周大有,计老根的印象不错,院子里觉着这个周大有是卞布衣的穷亲戚,计老根可是在征调周大有的底子。   对于卞布衣找个穷亲戚,计老根都觉着是神来之笔。   “哦哦哦,表妹夫让您过来的呀,您看我,差点都给忘了。”周大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没事,卞科长今天早晨上班去了,特意嘱咐我来招待你,送你回村里。”计老根掂了掂手里的药对周大有说道,“这是卞科长给你母亲的药,总共是十剂。卞科长说了,如果三剂还没起色的话,那就过来换方剂。”   “奥......奥奥奥,好!”周大有听了都愣住了。   今天早上是厂里头换祛暑汤的第一天,所以卞布衣需要亲自监督,每个食堂都会熬煮一锅凉茶,一锅绿豆汤。   今天的工人们觉得自己格外的幸福,因为不管是凉茶还是绿豆汤,都是甜滋滋的,比之前的祛暑汤可是好了一万倍。   要知道之前的祛暑汤虽然祛暑效果好,但是十分苦涩,就跟喝中药似的。   而卞布衣配制的凉茶里面含有甘草等成分,似乎还有薄荷,既甜又凉爽,深得焊工们的心。   要知道平时不是为了怕暑气入体,他们根本不会想喝那祛暑汤。   楚厂长的办公桌上放着两碗汤,一碗冰糖绿豆水,一碗凉茶,就是楚厂长喝了那么多汤水,今天喝这两碗汤的时候也觉得十分好喝,喝得一干二净的,更何况那些一线的工人呢?   “祛暑汤换了之后,工人们的反应如何?”楚厂长关心的问话都把重点放在了工人的反应和祛暑汤的效果上。   “好,非常好!”小刘秘书有些高兴的说道,“喝了凉茶和绿豆水之后,焊工车间的工人都说自己没以前那么躁得慌了,而且之前有轻微腹泻的同志,今天已经没有这个问题了,这大大减轻了清洁工的工作压力,同时也提升了工作效率。”   “而且,大家对您让卞科长来当科长都十分认同。”   听到小刘秘书这么说,楚厂长这才放下心。   而此时王春光就有些不太开心了,往常他基本不喝祛暑汤,所以对药材不药材的也不放在心上。   但是祛暑汤是他调配的,如今自己人走茶凉,居然连祛暑汤都被换掉,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喝了一口凉茶,王春光就在食堂的大厅里,啪的把装着凉茶的碗摔在了地上。   “这什么玩意儿?这怎么能够解暑?也就骗骗大家的嘴!中药没有中药的味道,怎么能够祛暑除湿?这卞布衣为了笼络你们真是居心叵测,怎么能够在这上面动手脚呢?!”   王春光大声的喊着,话语中的意思让多疑的人心中都有了几分猜疑。   确实,祛暑汤应该算是中药,中药哪有不苦的?   耳朵听着四周的议论声起,王春光弯了弯嘴角。   而此时楚厂长正下食堂,想要亲眼看看工人们对凉茶和绿豆汤的反响,不巧,刚刚好看到这一幕。   “好啊,这个王春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前的事还没有找他算账,现在又给我没事找事!”   眼瞅着工人们被煽动起来,楚厂长脸色都变绿了。   “王春光你给我闭嘴!”   不等楚厂长发威,那边忽然传来卞布衣的声音。   “各位工友们放心饮用,如果是因为暑气耽误了工作,那我会全权负责。”   卞布衣这么一说,直接打消了在场人的疑虑,毕竟,现在医疗科的科长是卞布衣,而不是王春光。   就是王春光平素的所作所为和他的卖相,跟卞布衣相比之下,都让人更倾向于卞布衣。   “卞科长,我们支持你!”工厂的老大姐和小姑娘们在卞布衣出来说话以后,都开始举着拳头开始了声援。   一时间,声浪滔天,唯一的坏处就是,为了展示他们支持卞布衣的决心,绿豆汤和凉茶被消灭的更快了。   “特殊时期的姐妹们,少喝点绿豆汤,多喝点凉茶。”   眼看着楚厂长看着见底的绿豆汤有些着急,卞布衣赶忙出声补充。   “卞科长,您可真是咱们妇女的好朋友啊,处处为我们着想!”   这话一出口,食堂内哄堂大笑,也让卞布衣羞红了脸。   这个时候工厂的老大姐们,一个个可是彪悍的很,一般的老少爷们都不敢惹她们,毕竟她们背后有妇联撑腰。   此时看着老大姐们都支持卞布衣,其他的老少爷们更不敢吱声了,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几句。   在清爽甘甜的凉茶和绿豆汤入肚后,这点吐槽也没了,毕竟谁都不愿意去喝那苦涩的祛暑汤。   这绿豆汤和凉茶,清清爽爽的,不也挺好?   瞬间,凉茶和绿豆汤成了工人们一天的最爱,只有食堂的工作人员有些苦哈哈。   因为往常熬祛暑汤的话,一天两锅就好,但是现在熬凉茶和绿豆汤直接翻倍,以至于食堂赵主任跟着楚厂长诉苦。   “厂长啊,这工作量也太大了,咱们人手忙不开啊。”赵主任一张老脸苦兮兮的。   这让楚厂长心中也有几分歉意,更是有几分紧张,他更害怕凉茶和绿豆汤供应不上。   楚厂长只能把卞布衣找来,亲切的问着卞布衣:“卞科长啊,这凉茶和绿豆汤实在是太受欢迎了,你看咱们是不是调整一下配比,消耗量不要那么大?”   卞布衣听了楚厂长所说,反问道:“这凉茶的味道和冰糖绿豆水的味道都已经出去了,现在再调不太合适吧?”   卞布衣从来没有做低劣产品的想法,以次充好,更不可能。   “哎呀呀,卞科长卞老弟,你要这么搞,我们食堂这边可是承受不了啊。这蒸馒头大锅一直被占着熬煮凉茶和绿豆汤,您看看咱们是不是想个辙啊?”   赵主任带着哀求的目光看向卞布衣,看看赵主任又看看卞布衣,这可让楚厂长瞬间哈哈大笑。   “这个是好事啊。”卞布衣说道。   “好事?”   “好事?”   楚厂长和赵主任不约而同的问出口,他们可没看出哪里有好事,他们只看见消耗量上来了,工作量也上来了。   且不提工人们的中暑情况,这两点压下来,赵主任和楚厂长都有压力。   “当然是好事了,锅不够就再来两个锅,人手不够就再招点学徒,我听说钢铁厂那边现在两毛钱打一壶汽水,厂长,您觉得咱们这凉茶和绿豆汤两毛钱打一壶,值当不值当?”   楚厂长那边还没有核算出来,赵主任那边就一拍大腿,惊喜的说道:“合适,老合适了!”   要知道,食堂一直都是厂里头倒贴的部分,从来没有盈利那一说,要是真的按照卞布衣所说,自己食堂专门招几个学徒熬煮凉茶和绿豆汤,那可能可以摆脱厂子倒贴食堂的局面。   “但是药材和绿豆汤的原料怎么办?这夏天最热的时候就要来了,消耗量肯定不少。”赵主任反问着卞布衣。   卞布衣坦然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您都知道最炎热的时候就要来了,难道只有咱们厂子受暑气影响么?肉联厂、食品厂、就连粮站供销社,哪个地方的员工不受暑气影响呢?”   卞布衣一说,楚厂长和赵主任就瞬间明白过来这卞布衣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绿豆汤和凉茶能行么?”楚厂长有些疑惑的问道。   “有什么不行呢?”卞布衣反问道。   “要知道这药方可是中医馆和机械厂公私合营的绝密配方。”卞布衣这一出口,直接让楚厂长镇住了。   他眼神奇怪的看着卞布衣,深深的觉得这小子不走仕途,真是可惜了。   “好,就这么办!”楚厂长一拍手便下定决心说道。   就连旁边的赵主任也都是心服口服的看着这年轻的卞科长,这在他看来有些难度的问题,竟然在卞科长三言两语下就解决了,这真是后生可畏啊!   不提卞布衣这边给机械厂多了一条开源的路子,另一边计老根带着周大有去吃了一顿卤煮火烧,可是让周大有感动得够呛。   那卤煮里头的肉和肠咸香可口,烧饼里头夹上两块卤得烂糊的肉,一口下去,既酥脆又弹牙,可是让没有吃过多少好吃的的周大有惊为天人。   “真好吃啊!计大叔我能给我娘捎几个么?”   计老根自然不会拒绝,毕竟这次出差的费用,卞布衣早就给的足足的了。   “放心吧,多拿几个。咱们坐车回去,比你走路要快很多,不会坏的。”计老根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周大有也是个有分寸的人,没有要很多,只要了三个。   计老根一看,又给多加了七个,可是把周大有来时背的小包裹塞得满满的。   里面夹肉的烧饼,芝麻馅的馅饼、板栗饼,这一样一样,即使是已经吃饱的周大有,此时也还咽着口水。   “我娘有口福了。”周大有感慨的说道。   那边计老根晃着自己的手提包说道:“可不是有口福了吗?”   原来计老根不仅给周大有多加了烧饼,还带了一罐麦乳精,这不管在城里或者是乡下,都是老人和孩子很好的滋补品。   吃过饭,计老根便带着周大有上了公交车,很快就往周家大队赶去。   而此时,机械厂里因为卞布衣也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作为机械厂,最不害怕的就是制作各种器械,了解了卞布衣的想法后,楚厂长专门在厂区外面划出了一个区域,排开了三个管道,一个绿豆汤,一个凉茶,一个汽水。   而在食堂哲别则是架起了三个锅炉,分别用来承装冰镇后的凉茶、绿豆汤和汽水。   这个举措可以说是创了京城地区首一例,就是食品厂这样专门生产饮料的地方也没有这么干的。   而路大爷现在除了是门房以外,还多了一个售卖员的工作,任意两瓶饮品售价一毛钱。   不贵的价格可是让下班的工人们都带了几瓶回家给孩子尝尝,初次尝试,便是开门红,可是把赵主任乐呵得够呛。   如果说之前他还嫌弃做的太多了,那么现在就觉得做的太少了,因为三锅炉的东西半个小时就被售卖空了。   其实这个问题卞布衣在设想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工人们钱多票少,所以每每都会余下来钱,这样不用票的售卖方式自然会大火。   而王春光则没有那么好运了,光天化日之下造谣,蛊惑人心,直接被送去了厕所当清洁工。   这一天下来,可是让他捂出了一身痱子。   医生做久了哪能受得了那厕所的味道,他一整天捂着厚厚的口罩,头上还戴着帽子,还没有走出工厂门口,就差点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有那热心的工友扶住了他。   “王春光,你还是去喝点咱们卞科长弄的凉茶啊,那真的是解暑,你这情况明显是中暑了,你看你这汗出的。”   王春光一听,自然不乐意,即使拖着虚弱的身子,也要嘴硬的说道:“我自己就是医生,还用喝他配的东西?不要搞笑了,我回家自己配祛暑汤,用不着喝他那玩意儿!”   王春光这么说,那工友也不能强迫他去买凉茶,只能看着他踉踉跄跄的在工厂门口找了一辆三轮车,把他自己拉回了四合院。   卞布衣的这项举措不仅深得工友的心,更是让工友们的家里人也高兴的很。   谁不爱喝这便宜又清爽,还甜滋滋的饮品呢?   这一晚上,卞布衣的名声传得更好了,就连四合院里头也说卞布衣做事仗义。   听着这些声音,王春光拿着自己从厂里头拿回来的药材熬煮着祛暑汤,这熬药只能在院子里,不然这味道在屋里很难散掉。   苟全看着王春光熬药,不由得有几分疑惑,“王春光你这是身子虚啊,竟然给自己熬补药?”   王春光听了,啐了一口,“熬个屁的补药,我这明明是熬那祛暑汤,没看我中暑了吗?”   苟全听了是啧啧称奇,“卞科长不是弄了凉茶和绿豆汤么?你小子还能中暑?”   “我喝他的?!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好好的有祛暑汤喝他的干什么?我这祛暑汤效果好着呢,你们真是一帮傻子!”   王春光不屑的瞪了一眼苟全,继续用蒲扇扇着熬汤的土罐子。   卞布衣回来也看见了这一幕,不由得挑挑眉头,这王春光不会又要作死吧?   “王春光,我给你个建议,最好不要乱喝东西。”   不想王春光一砸蒲扇,对着卞布衣瞪眼说道:“你小子是医生,我更是医生,我看病的时间可比你早了不少,是你知道还是我知道?你小子别想着害我了,哪凉快哪呆着去!”   卞布衣鼻子闻闻空中的药味,不由得耸耸肩,都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回见!”   卞布衣想着晚上吃什么,便不打算跟王春光较真,即使较了的话,王春光也不会听自己的,他又何苦来哉呢?   卞布衣这里杀鸡宰兔炖板栗,而王春光只能闻着这股香味端着黑黝黝的药碗,掐着鼻子,给自己灌了下去。   “我这祛暑汤好着呢,比什么凉茶绿豆汤好千倍万倍,都是不识货的东西,你们且等着受罪吧!”   王春光对祛暑汤的药方是迷之自信,为了印证自己说的这句话,又想着明天要扫的厕所,他还多喝了几碗。   喝完还不够,还特意用铝制水壶装了一壶,想着明天带去厂子喝。   几碗祛暑汤下肚,嘴里都是苦涩的,王春光闻着卞布衣那里传来的炖鸡香味,连吃饭的欲望都没了,只觉得自己痛苦极了。   而卞布衣家里面则是欢声笑语不断,美食美妻加美酒,卞布衣觉得自己现在的小日子真是乐滋滋的。   唯一遗憾的就是钟老爷子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想着计老根今天已经发出去电报让那帮老兄弟帮忙寻找,他的心有些落实下来。 第42章   “艹,这什么玩意儿?这怎么能够解暑?”   “工友们,这东西也就骗骗大家的嘴!中药没有中药的味道,怎么能够祛暑除湿?”   “这卞布衣为了笼络你们真是居心叵测,怎么能够在这药物上面动手脚呢?!”   王春光大声的喊着,话语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凉茶和绿豆汤没有祛暑汤的效果,别说这说法还真让多疑的人心中都有了几分猜疑。   确实,祛暑汤应该算是中药,中药哪有不苦的?   耳朵听着四周的议论声起,王春光弯了弯嘴角,我看你卞布衣怎么办。   自己这重回医疗科,甚至成为科长的日子不远了,自己怎么提升的科员等级,不就是这个祛暑汤的功劳么?   王春光想要再接再厉,引起来工人们对卞布衣的反感和猜疑。   “工友朋友们,大家都认识我!我是谁?我是祛暑汤开方的医生王春光啊!”   为了突出来自己,王春光直接站在了食堂的桌子上面,对着工人们挥舞着手臂,那慷慨激昂的样子,似乎是热血青年,似乎真的也为大家着急坏了!   “大家听我说!”感觉力度不够,王春光还拿过来饭盒敲打着,吸引了在场工人们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王春光觉着自己这个时候真是高光时刻。   “王春光,你给我下来!你知不知道在做什么?”   而此时楚厂长正过来这边食堂,虽然通过秘书的口,知道了基本情况,但是他还是想要亲眼看看工人们对凉茶和绿豆汤的反响,这样才能放心!   不巧,刚刚好看到这一幕。   “好啊,这个王春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前的事还没有找他算账,现在又给我没事找事!”   楚厂长心里想着,他此时恨死了王春光,如果不是为了掩盖药材的问题,卞布衣怎么可能呕心沥血的给弄出来换方的办法,现在王春光这么一搅合,不就是为了坏事?   我们想法设法的给你擦屁股,你还在张牙舞爪,在楚厂长看来,王春光就如同那横行的螃蟹,让人心烦膈应。   眼瞅着工人们可能被煽动起来,楚厂长脸色都变绿了。   “王春光,赶紧下来!”   楚厂长严厉的说着,但是王春光这时正得意着,觉着自己光环附体,有广大的工友们,他能够得到公平的对待,厂长也能撸下来。   心中坚定的站了陈副厂长的王春光,脑袋一抬:“厂长,难道就不让我发言了?工人有发言的权利,你们有什么猫腻,还不许我说?”   这话一出口,直接让众人的目光看向了楚厂长,让楚厂长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王春光你给我闭嘴!”   眼瞅着楚厂长左右为难,食堂门口忽然传来卞布衣的声音。   “各位工友们,请不要听信王春光的煽动!”   “王春光因为被楚厂长下放到车间,怀恨在心,在这里煽动人心!”   “在这里,我向大家保证,请大家放心饮用,如果是因为暑气耽误了工作,那我会全权负责。”   卞布衣这么一说,直接打消了在场大多数人的疑虑,毕竟,现在医疗科的科长是卞布衣,而不是王春光。   而且大家有目共睹的是卞布衣的医术十分的高明,和王春光两相比较,自然卞布衣更能赢得大家的信任。   而且王春光平素的所作所为和他的卖相,跟卞布衣相比之下,都让人更倾向于卞布衣。   “卞科长,我们支持你!”   卞布衣刚刚说完,工厂的老大姐和小姑娘们,都开始举着拳头开始了声援。   一时间,声浪滔天,瞬间压过了王春光的声音,直接让王春光变了脸色。   ”大家听我说!“   王春光想要继续说着,不想第七车间主任直接带着第七车间的工人们把他从桌子上面拉了下来。   “好你个王春光,让你上工好好工作,你不工作,来食堂扯淡,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了!”   王春光的胳膊被工友们拽着,一脸的蒙。   “这会儿是吃饭时间,就是长工也有休息的吧?车间主任,你咋比地主老才还黑?”   王春光不觉着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这个时候,兄弟单位京城食品厂的人,一脸严肃的看着王春光:“就是他,把我们的零件给擦坏了的?”   原来上午第七车间来了个急活,本来有个很好完成的工作,车间主任就交给了王春光,可是王春光哪里有心思干活,所以一下子把不该擦的地方,给打磨了,这下可好,直接让零件报废了,等交接的时候,车间主任差点没有吐血而亡。   “怎么回事?”   楚厂长这时有些疑惑了,王春光这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第七车间主任如此这般一说,让楚厂长瞬间黑了脸:“是我们员工的问题,同志,你放心,我们会妥善处理!”   不管怎么说,王春光都是自己厂子的工人,这丢人丢到了外面,让楚厂长脸上怎么也不好看。   机械厂的工人一看王春光捅了篓子,自然更不信任王春光,于是在楚厂长带着人把王春光带走后,这场小小的换汤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唯一的坏处就是,为了展示他们支持卞布衣的决心,绿豆汤和凉茶被消灭的更快了。   “特殊时期的姐妹们,少喝点绿豆汤,多喝点凉茶。”   看着马上见底的绿豆汤有些着急,卞布衣赶忙出声补充。   毕竟准备的绿豆汤性寒,对经期的女性不太友好,而凉茶的配方比较温和,即使经期喝了,也没什么问题。   “卞科长,您可真是咱们妇女的好朋友啊,处处为我们着想!”   这话一出口,食堂内哄堂大笑,也让卞布衣羞红了脸。   这个时候工厂的老大姐们,一个个可是彪悍的很,一般的老少爷们都不敢惹她们,毕竟她们背后有妇联撑腰。   此时看着老大姐们都支持卞布衣,其他的老少爷们更不敢吱声了,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几句。   在清爽甘甜的凉茶和绿豆汤入肚后,这点吐槽也没了,毕竟谁都不愿意去喝那苦涩的祛暑汤。   这绿豆汤和凉茶,清清爽爽的,不也挺好?   瞬间,凉茶和绿豆汤从这一天开始成了工人们的最爱,只有食堂的工作人员有些苦哈哈。   因为往常熬祛暑汤的话,一天两锅就好,但是现在熬凉茶和绿豆汤直接翻倍,以至于食堂赵主任跟着楚厂长诉苦。   赵主任下午来找楚厂长的时候,楚厂长刚刚处理完王春光的事情,心里并不舒服。   “怎么?”楚厂长看着急速来找自己的赵主任,有些疑惑,“难道食堂那边换的凉茶也出了什么问题?”   楚厂长生怕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凉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厂长啊,这工作量也太大了,咱们人手现在根本忙不开啊。”赵主任一张老脸苦兮兮的。   “你看我们食堂的人手既得准备早饭午饭,还得熬煮凉茶绿豆汤,可是这凉茶绿豆汤受欢迎,您说要保证供应,这大铁锅就少了两个,无论是做饭还是熬汤,都不太够用啊!”   赵主任继续诉苦道。   听着赵主任所说,让楚厂长心中也有几分歉意,更是有几分紧张,他更害怕凉茶和绿豆汤供应不上。   毕竟这个举措可是关系到生产,也关系到自己对工人们的保证。   “这个问题,没有两全其美的么?”   楚厂长看着赵主任,似乎想让食堂主任想想办法,可是赵主任摇摇头:“太难了!”   楚厂长想了下,也没有想到解决办法,便想着死马当做活马医,只能把卞布衣找来,亲切的问着卞布衣:“卞科长啊,这凉茶和绿豆汤实在是太受欢迎了,原材料不够,而且食堂人手也不够!”   “你看咱们是不是调整一下配比,味道不要那么好,这消耗量不要那么大?”   卞布衣听了楚厂长所说,自然明白楚厂长的意思,这是要把质量降低。   于是卞布衣反问道:“这凉茶的味道和冰糖绿豆水的味道都已经出去了,现在再调不太合适吧?越来越难喝,这让刚刚被挑动的工友们怎么想?而且咱们厂里没有不保证质量的吧?”   卞布衣从来没有做低劣产品的想法,以次充好,更不可能。   “哎呀呀,卞科长卞老弟,此一时彼一时!你要这么搞,我们食堂这边可是承受不了啊。这蒸馒头大锅一直被占着熬煮凉茶和绿豆汤,这还吃不吃饭了?汤少喝一顿没啥,但是饭不吃,饿着就没力气干活了!这厂里的生产不是更保证不了?您看看咱们是不是想个辙啊?要不限量供应?”   赵主任带着哀求的目光看向卞布衣,楚厂长也是期待的看向了卞布衣。   被两人注视着的卞布衣微微一想,便是哈哈大笑。   “哈哈,哎呀,厂长,赵主任,这个是好事啊。”卞布衣说道。   “好事?”   “好事?”   楚厂长和赵主任不约而同的问出口,他们可没看出哪里有好事,他们只看见消耗量上来了,工作量也上来了。   且不提工人们的中暑情况,这两点压下来,赵主任和楚厂长都有压力。   “当然是好事了,锅不够就用铁皮锅来顶,咱们机械厂还怕弄不出来两个锅?人手不够可以先调别的部门的同事过来帮忙,然后就再招点学徒。”卞布衣一句一字的说着,楚厂长听得明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这些都好说,但是原材料呢?我可没有看出来哪里有好事?”   赵主任问出了楚厂长的心声。   “厂长,赵主任,你们听我说,我记得钢铁厂那边现在一毛钱打一壶汽水,是不是?”   卞布衣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   赵主任点点头:“是的,我媳妇就是钢铁厂的,时不时的给我家几个孩子打壶汽水,不过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就连楚厂长也点头:“难道咱们也弄汽水?但是汽水并能解暑啊!”   “对啊,汽水并不能太解暑,所以厂长,您觉得咱们这凉茶和绿豆汤也能花钱打一壶,值当不值当?”   楚厂长那边还没有核算出来,赵主任那边就一拍大腿,惊喜的说道:“合适,老合适了!”   “咱们的凉茶和绿豆汤,味道可不比汽水的味道差,而且更好!”   “如果能够外销,咱们一定能够转亏为盈!”   赵主任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他心里的算盘珠子打的是啪啪响。   要知道,食堂一直都是厂里头倒贴的部分,从来没有盈利那一说,要是真的按照卞布衣所说,自己食堂专门招几个学徒熬煮凉茶和绿豆汤,对外出售,搞不好能够摆脱厂子倒贴食堂的局面。   “但是药材和绿豆汤的原料怎么办?这夏天最热的时候就要来了,消耗量肯定不少。”赵主任想想,又反问着卞布衣。   卞布衣坦然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您都知道最炎热的时候就要来了,难道只有咱们厂子受暑气影响么?肉联厂、食品厂、就连粮站供销社,哪个地方的员工不受暑气影响呢?”   卞布衣一说,楚厂长和赵主任就瞬间明白过来这卞布衣打的是什么主意。   “大家互通有无?这绿豆汤和凉茶能行么?”楚厂长有些疑惑的问道。   “有什么不行呢?”卞布衣反问道。   “要知道这药方可是中医馆和机械厂公私合营的绝密配方。”卞布衣这一出口,直接让楚厂长镇住了。   他眼神奇怪的看着卞布衣,深深的觉得这小子不走仕途,真是可惜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弄出来个合作凉茶产品!”   楚厂长心里合计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下来。   “这凉茶是咱们厂子和中医馆合作的产品!”   “好,就这么办!”楚厂长一拍手便下定决心说道。   就连旁边的赵主任也都是心服口服的看着这年轻的卞科长,这在他看来有些难度的问题,竟然在卞科长三言两语下就解决了,这真是后生可畏啊!   就这么被原材料限制下,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卞布衣这边反而给机械厂多了一条开源的路子。   让机械厂更忙碌了起来。   ——   而另一边计老根带着周大有去吃了一顿卤煮火烧,可是让周大有感动得够呛。   那卤煮里头的肉和肠咸香可口,烧饼里头夹上两块卤得烂糊的肉,一口下去,既酥脆又弹牙,可是让没有吃过多少好吃的的周大有惊为天人。   “真好吃啊!计大叔我能给我娘捎几个么?”   计老根自然不会拒绝,毕竟这次出差的费用,卞布衣早就给的足足的了。   “放心吧,多拿几个。咱们坐车回去,比你走路要快很多,不会坏的。”计老根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周大有也是个有分寸的人,没有要很多,只要了三个。   计老根一看,又给多加了七个,可是把周大有来时背的小包裹塞得满满的。   里面夹肉的烧饼,芝麻馅的馅饼、板栗饼,这一样一样,即使是已经吃饱的周大有,此时也还咽着口水。   “我娘有口福了。”周大有感慨的说道。   那边计老根晃着自己的手提包说道:“可不是有口福了吗?”   原来计老根不仅给周大有多加了烧饼,还带了一罐麦乳精,这不管在城里或者是乡下,都是老人和孩子很好的滋补品。   吃过饭,计老根便带着周大有上了公交车,很快就往周家村大队赶去。   ——   而此时,机械厂里因为卞布衣也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虽然是临时想出来的办法,但是楚厂长的执行力特别的好,一经决定,便让厂里的职工加班加点的忙活起来。   作为机械厂,最不害怕的就是制作各种器械,了解了卞布衣的想法后,楚厂长专门在厂区外面划出了一个区域,排开了两个管道,一个绿豆汤,一个凉茶。   这是借鉴了钢铁厂那边汽水的销售模式,两个水池子建起来,两个水龙头可以分别接凉茶和绿豆汤。   而在食堂这边则是架起了两个锅炉,分别用来承装熬煮的凉茶、绿豆汤。   这个举措可以说是创了京城地区首一例,就是食品厂这样专门生产饮料的地方也没有这么干的。   凉茶绿豆汤可热可冷,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都可以持续供应下去,可比汽水要强多了。   而路大爷现在除了是门房以外,还多了一个售卖员的工作,任意两水壶饮品售价一毛钱。   水壶就是家里的暖瓶,这也是方便记。   而凉茶的配方,卞布衣脑子里面有好几个,便宜又好喝的自然也不少。   不贵的价格可是让加班下班的工人们都带了几瓶回家给孩子尝尝,初次尝试,便是开门红,可是把赵主任乐呵得够呛。   如果说之前他还嫌弃做的太多了,那么现在就觉得做的太少了,因为两锅炉的东西半个小时就被售卖空了。   这还是被留下来加班的工人们买走的。   其实这个问题卞布衣在设想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工人们钱多票少,所以每每都会余下来钱,这样不用票的售卖方式自然会大火。   所以第二天的原材料肯定会需要更多,而这也是楚厂长拿出去和兄弟厂子谈的样本。   楚厂长红光满面的去联系兄弟厂的厂长们。   ——   工人们有福,卞布衣有功,楚厂长欣喜,但是王春光则没有那么好运了,光天化日之下造谣,蛊惑人心,在楚厂长跟兄弟单位道歉后,作为惩罚,王春光连第七车间都不用回了,直接被送去了厕所当清洁工。   这一天下来,可是王春光生不如死,因为捂得太严实,差点让他捂出了一身痱子。   医生做久了哪能受得了那厕所的味道,他一整天捂着厚厚的口罩,头上还戴着帽子,还没有走出工厂门口,就差点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还好有那热心的工友扶住了他。   “王春光,你还是去喝点咱们卞科长弄的凉茶啊,那真的是解暑,你这情况明显是中暑了,你看你这汗出的。”   王春光一听,自然不乐意,即使拖着虚弱的身子,也要嘴硬的说道:“我自己就是医生,还用喝他配的东西?不要搞笑了,我回家自己配祛暑汤,用不着喝他那玩意儿!”   王春光这么说,那工友也不能强迫他去买凉茶,只能看着他踉踉跄跄的在工厂门口找了一辆三轮车,把他自己拉回了四合院。   卞布衣的这项举措不仅深得工友的心,更是让工友们的家里人也高兴的很。   谁不爱喝这便宜又清爽,还甜滋滋的饮品呢?   这一晚上,卞布衣的名声传得更好了,就连四合院里头也说卞布衣做事仗义。   听着这些声音,王春光拿着自己从厂里头拿回来的药材,心情极其不美丽的熬煮着祛暑汤,而这熬药只能在院子里,不然这味道在屋里很难散掉,所以院里的议论声不时的传入他的耳朵里。   苟全手里端着凉茶,刺溜着串门子聊天,看着王春光熬药,心中不由得有几分疑惑,眼珠子一转,便对着王春光说:“王春光你这是身子虚啊,竟然给自己熬补药?”   王春光听了,登时怒了,啐了一口,“孙子,你虚了我也不虚,熬个屁的补药,我这明明是熬那祛暑汤,没看我中暑了吗?”   苟全听了是啧啧称奇,“今天卞科长不是弄了凉茶和绿豆汤么?你小子是人家哥哥,不得多喝点,还能中暑?”   苟全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春光现在最气的就是这个。   “我喝他的?!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好好的有祛暑汤喝他的干什么?我这祛暑汤效果好着呢,你们真是一帮傻子!”   王春光不屑的瞪了一眼苟全,继续用蒲扇扇着熬汤的土罐子。   卞布衣回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不由得挑挑眉头,这王春光不会又要作死吧?   拿的药材不会是医疗科的吧?   闻着味道,卞布衣就觉察出来不对。   “王春光,我给你个建议,最好不要乱喝东西。”   毕竟来自法治时代的人,卞布衣即使替原身讨厌王春光,也不想要了他的命。   只是可惜,王春光只以为卞布衣在踩着他的脸。   王春光往地上一砸蒲扇,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对着卞布衣瞪眼说道:“卞布衣,当了科长,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你小子是医生,我更是医生,我看病的时间可比你早了不少,是你知道还是我知道?你小子别想着害我了,哪凉快哪呆着去!”   卞布衣鼻子闻闻空中的药味,不由得耸耸肩,都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得嘞!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回见!”   卞布衣想着晚上和庄兰兰吃什么,便不打算跟王春光较真,即使较了的话,王春光也不会听自己的,他又何苦来哉呢?   卞布衣回到家里,很快后罩房就传来杀鸡宰兔声,时不时有庄兰兰的笑声,等野鸡炖上板栗,那香味和笑声刺激的院里小年轻们,都露出来羡慕妒忌恨的目光,其中自然包括王春光。   金条换的钱打了水飘,要肯定是要不回的,所以王春光只能带着卞老姑奶奶啃着窝窝头。   因为中暑的缘故,胃口不是很好,王春光也就没有吃饭,此时王春光只能闻着这股香味端着黑黝黝的药碗,羡慕妒忌恨着。   想到身体是本钱,即使这祛暑汤的味道再难闻,王春光也只能掐着鼻子,给自己灌了下去。   “我这祛暑汤好着呢,比什么凉茶绿豆汤好千倍万倍,都是不识货的东西,你们且等着受罪吧!”   王春光喝完,便在大院里大声的嚷嚷着,似乎自己给自己代言。   王春光对祛暑汤的药方是迷之自信,为了印证自己说的这句话,又想着明天要扫的厕所,他还特意端着药碗,在大杂院里面溜达了几圈,因此多喝了几碗。   喝完还不够,还特意用铝制水壶装了一壶,想着明天带去厂子喝。   几碗祛暑汤下肚,嘴里都是苦涩的,王春光闻着卞布衣那里传来的炖鸡香味,连吃饭的欲望都没了,只觉得自己痛苦极了。   虽然痛苦,他还得在众人面前表示自己好极了,这其中的辛苦,都转化为对卞布衣的仇怨。   王春光想着此时卞布衣家里面则欢声笑语不断,美食美妻加美酒,小日子真是乐滋滋的,就是满心满眼的眼红。   他不希望卞布衣过得比自己好!   带着各种纷纷扰扰的想法,王春光睡倒床铺上。   只是似乎睡了不知多久,王春光觉着自己的肚子有些异常,慢慢的被疼醒了,等意识清醒后,王春光脸色一变,随便披了件外套就往公厕方向跑。   原来一瞬间,肚子不只是疼,还隐隐憋不住的想要上厕所。   那便意来的急而猛,而公厕离他的距离还有两百米,走到半路,王春光就有些憋不住了,就感觉热流就要窜出来,他只能憋红着脸,夹着腿往公厕慢跑,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泄了气,就拉在了半路上。   “吆喝,这不是王大医生么?怎么夹着尾巴走路啊?”   真是屋漏偏锋连夜雨,王春光本来以为夜深了,大院里面没人去上公厕,不想苟全喝多了凉茶,也起夜上厕所,这不是冤家路窄么?   “你小子知道什么?这是养生脚步,尤其是突然醒来想要上厕所,更不能急!”   王春光自然不能承认自己是因为便急,才这个样子。   苟全听了这话,是半信半疑:“奥,那你慢慢的养生着,我得赶紧去上!”   说完苟全便跑了起来,那滑溜的速度,让王春光看的差点流下羡慕的泪水,因为他这个时候,多想自己也能这样。   等王春光挪到公厕的时候,瞬间脸绿了,没想到苟全占着了最前面的坑位。   “你小子怎么这么慢?”   王春光赶忙往里面去,其实苟全也是试探着王春光,他总觉着王春光哪里有些不对。   只是这个时候,轰隆一声响声,王春光那边的动静吓了苟全一跳。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王春光无力的趴在了地上。   这可是把苟全吓了一跳,这大晚上的,前一秒人好好的,后一秒人就晕了,别是这大晚上的厕所里面有鬼吧?   这么一想,苟全也有些害怕,于是,一声苟全那尖嗓的呼叫声从公厕这边响了起来,瞬间吓哭了周围的孩子,也惊起来狗叫声。   谷大爷被苟全拍门叫醒的时候,还有些迷糊,等听着苟全说:“谷大爷,王春光趴公厕里面了!”   这话可是让谷大爷愣了又楞:“什么意思?王春光大晚上的不睡觉,趴什么厕所?”   “不是吧?那小子耍流氓?”   谷大爷再想想,不由得变了脸色的说着,实在是苟全的话实在让人误会。   “不是,不是,是王春光不知道怎么的,晕了,栽倒在公厕里了!”   苟全连比划带说的说着,他一路尖叫,可是惊起来大杂院中的好些人。   此时大家都以为是不是遭贼了,都出来看看究竟,现在有的听清了苟全的话,都有些疑惑。   “王春光咋的了?”   “王春光掉厕所了?”   “王春光趴厕所里面出不来了!”   总之各种议论声四起、   “先别说了,走,去看看,春来!”   谷大爷叫着自家小子的名字,只是刚叫完就想起来,自家儿子还在床上养伤,便朝院子里面看去,正好看到探头探脑的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   “光明,光亮,苟全,走,跟我看看怎么回事,上次抬我家春来的门板子也带着!”   谷大爷沉思了一下,马上安排着。   很快在谷大爷的带领下,一堆人往公厕走去,一进去,就看着王春光趴在地上,月光不是很明亮,只能看着黑乎乎的一团。   有人拿着手电筒一照,就看着王春光脑袋着地的晕倒在那里。   那姿势,让苟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觉着王春光像是狗!”   平日里被人骂狗骂多了,苟全想到的形容词,如今用在别人身上十分的合乎形象,尤其是那人是王春光。   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也是跟着笑出来声,但是谷大爷不能看着众人笑,作为管事大爷,他还是要压着事的,虽然他也想要笑!   “别笑了,救人要紧,光明,光亮,你们去把王春光抬出来,赶紧送医院!”   谷大爷对着钱光明和钱光亮说着。   一听这个,钱光明和钱光亮都有些不太乐意,实在是现在王春光的样子,谁给他擦屁、股啊?   最终在谷大爷的强烈要求下,钱光明和钱光亮只能憋屈的把人弄了出来,但是想要他们伺候王春光显然是不可能。   “这个点,老太太肯定是睡着了!”   谷大爷想着要送王春光去看医生,总的有人出钱,但是卞老姑奶奶这会儿肯定是睡着了,让他出钱,他显然不太乐意的,尤其是自家儿子这些日子医疗费可是花了不少。   “苟全,你去把卞小子叫起来,他哥都晕了,总不能他还睡大觉吧?”   撒目了一圈,谷大爷想起来卞布衣,尤其是近来卞布衣的地位越来越高,谷大爷本就想要找个机会打压他一下,现在可不就是最好的时候。   别说继兄不是兄弟,这只要是一家过,卞布衣别想逃开,谷大爷心中想着,眼睛便眯了几眯。   “什么?王春光晕倒了,管我什么事?送医院啊!”   卞布衣打着哈欠的对着门外的苟全说着,他刚刚正在做着回到了前世的梦,没想到被苟全尖利的叫门声叫醒,正气不顺呢,哪里可能有好言好语。   “谷大爷说,卞科长,你和王春光怎么也是兄弟,这哥哥出事了,你不得去看看,要是让外人看着多不好!”   苟全知道卞布衣不限搭理王春光的事,换成他是卞布衣,他也不会,此时想想谷大爷派自己过来叫人,不是膈应卞布衣么?   一想,就觉着这姜还是老的辣,自己怎么就被当枪使了?   今时不同往日,卞布衣想想最近几日看到谷大爷时,他对自己的态度,大约清楚这谷大爷是给自己用阳谋。   “你等一下!”   说着卞布衣便穿好衣服,准备出去。   “怎么了?”这时庄兰兰也被惊醒了,连忙问着。   “谷大爷让我出去一趟,说是王春光晕倒了,你接着睡,我在外面把门锁了!”   卞布衣啄了一下庄兰兰的脸颊,安抚了下庄兰兰,便离开屋里,出去后,重新把门锁上,这一系列的动作,都看在了苟全的眼中。   苟全不由得说了一句:“卞科长,你这是对咱们院子里面的人不放心啊!”   卞布衣耸耸肩:“兰兰的身子还没有养好,还有点逃难后遗症,晚上睡着容易打陌生人!”   夜晚惊梦,这一说法一出来,让院子里面听到的人,都是一脸的惊奇。   “当然是以前路上怕人抢食啥的,留下来的毛病,所以我锁门,大家没意见吧?”   卞布衣看着低声议论的人,问着。   “啊,没有没有,应该锁!”   “不会是梦游吧?那卞科长也得小心一些。”   听着众人的关心,卞布衣也就是笑笑,而苟全则是同情的看着卞布衣。   “卞科长,你这要是晚点结婚就好了!”   苟全的这话让众人心中赞同,毕竟以卞布衣现在的发展来看,未来一定不错,可惜找了个逃荒女,在众人看来,也许某一天,卞布衣就会休妻。   “兰兰很好,我现在越来越觉着兰兰是我的福气!”   卞布衣说着,便跟着苟全来到了晕倒的王春光附近,瞬间刺鼻的味道便传了过来。   “谷大爷,怎么还不走?”   卞布衣拿出来手帕捂住了鼻子问道。   “这不是等你么?到了医院家属得到吧!”   谷大爷的声音里面有些阴阳怪气,似乎在怪卞布衣来的有点晚了。   “那我来了,赶紧走吧!”   说着卞布衣便说道。   那边钱光明看着卞布衣便是眼前一亮:“卞科长,这个你也搭把手?”   这院子里面的年轻人就这么几个,几乎有活谷大爷就指使自己兄弟,钱光明有些不太乐意。   “我力气小,就拜托你们了,光明哥,等会儿回来,我请你们去早餐铺子吃包子!”   这话一出口,其他没有抬人的青年,瞬间想要和钱光明换换了,早餐铺子有豆浆,肉包子,还有芝麻烧饼夹肉,炒肝,看着不贵,但是吃起来,每个人都能吃掉一两块钱,这不是很合适?   “行,你看好吧,绝对不会摔着王春光!”   有食物吊着,钱光明和钱光亮都有力气起来,卞布衣跟着去了附近的医院。   一番检查,医生便问着众人:“病人吃什么了?这是食物中毒引起来的腹泻!”   众人包括卞布衣都摇头,而跟过来的苟全则是惊讶的说着:“王春光可是医生,怎么能够中毒,再说他晚上还喝了祛暑汤,难道是那个汤的问题?”   “不对啊,之前厂里也好多人腹泻,只是没有王春光这么严重,不会是祛暑汤有问题吧?”   八卦的苟全越说越觉着自己真相了。   他看向了卞布衣:“卞科长,不会是王春光自己把自己毒着了吧?我记得当时你阻止他来着!”   苟全有些好奇的盯着卞布衣。   “这哪里知道,这事得问王春光啊!”   卞布衣耸耸肩,这时医生已经给王春光准备洗胃,但是费用得先交着。   而拿到缴费单的第一时间,谷大爷便把缴费单交给了卞布衣:“布衣,你大哥洗胃输液,要十五块钱,你去交一下吧!”   谷大爷理所当然的说着,只是这时卞布衣一脸的惊讶:“要这么多啊!可是我没有带多少钱!”   说着卞布衣拿出来十块钱:“我还想着王春光平常身体不错,应该没啥大事,三两块就够了,然后剩下的请大家伙吃早饭!现在看来,不但不够,还得麻烦大家凑凑!”   卞布衣这话一说,钱光明和钱光亮的笑容都冻住了,意思是说自己兄弟带着王春光过来,不但吃不到早餐,还要出钱。   “大家放心,早餐我还请,就是差的钱,大家凑凑,等王春光醒来,肯定有钱还给大家!”   卞布衣眼睛流出来精光,就看这些人怎么选择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钟老爷子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第43章   谷大爷看着卞布衣老神在在的样子,心中不由的骂卞布衣滑头。   因为他心里明白,这钱卞布衣出了,王春光还给卞布衣的可能性很小,而这样即使不能恶心到卞布衣,就是让卞布衣出点血也行啊!   要知道这卞布衣在自己当了科长以后,有些目中无人。   “哎,你说你也是医生,刚刚要是在院子里面给你哥治治,这钱不就能省了么?”   谷大爷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来十块钱,这钱他是预备了,因为他也不确定卞布衣是不是跟来,要是没有跟来,他管事大爷的好名声在卞布衣这个弟弟不来的衬托下,不就更有威信了么?   但是现在,什么目的都没有达到,谷大爷自然不开心,所以末了还要抹黑一下卞布衣。   果然谷大爷这么一说,跟过来的人,都一下子疑惑的看着卞布衣,似乎不明白为啥省钱,卞布衣不省。   “这晕倒,可不是小事,有心脏骤停,有可能脑部出血,甚至中风脑梗,尤其是急性晕倒的情况下,还是送到医院,有各种医疗器械的好!”   卞布衣笑笑,不慌不忙的说着:“再说医者不自医的情况也是有的,王春光是我大哥,我怎么也希望他来查查脑子!别心脏和脑子出了事!”   卞布衣前面说的,让所有跟来的人都点头,心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但是后面的话,直接让脑子活泛的苟全直接乐了。   “我也觉着王春光得好好的查查脑子和心脏。”   苟全越想越觉着不能得罪了卞布衣,不只是因为卞布衣是科长,还因为这卞布衣是真损啊,骂人不带脏字,难道文化人都是这个样子?   旁边的谷大爷显然也听明白了卞布衣的意思,此时脸色有些黑,因为卞布衣在说脑子和心脏的时候,还眼睛瞪大了几分看向了自己,那样子好像在说,谷大爷你心是不是也脏啊?   谷大爷连忙心虚的把钱塞给了卞布衣:“布衣,赶紧缴费吧,等救了人,咱们还得早点回去呢。”   说着谷大爷打了个哈欠,意思是说我老人家跟着大晚上过来,可是遭了罪了。   卞布衣这时候才顺手把钱拿过来:“好的,谢谢谷大爷,等王春光醒来,我一定让他把钱给你!”   说完,卞布衣便在谷大爷一脸心疼的情况下去缴费。   洗胃,然后输液,这一忙活,都到了四五点钟。   这让跟来想要看热闹的苟全有些抱怨:“听洗胃的医生说,王春光喝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药汤,里面成分好像是不太好,药物过期了?你说,卞科长,这王春光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卞布衣听了,笑笑,确实脑子不好使,这药材过期,劣质,自己都不看看,就敢喝。   王春光不是脑子不好使还是什么?   卞布衣自然不知道,这王春光跟他老子一样,坑起来连自己都坑,尤其是小气吧啦的时候。   而躺在病床上输液的王春光拳头则是攥了起来。   其实王春光在洗胃不久,就醒了过来,只是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睁开眼睛。   晕倒在厕所,这估计明天在整个胡同都扬名了吧。   尤其听到是中毒晕倒,王春光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躺在病床上的王春光脑子似乎灵光了不少,他终于明白陈副厂长那边弄了那批药材,肯定是出问题了,可惜他被未来的官运迷了眼。   此时王春光想到楚厂长在送他去厕所当清洁工前的话,也明白了过来。   卞布衣弄的凉茶是真的给自己顶雷,但是王春光心里并不觉着感激,因为他觉着如果不是卞布衣横空过去医疗科,此时医疗科的科长肯定就是自己。   输液肯定是能输完的。   “医生,没有什么问题吧?这小子怎么还没有醒来啊?”   谷大爷揉着猩红的眼睛,问着前来查看王春光的值班大夫。   “病人想醒来,就能醒来的!”   大夫拿开自己的听诊器,有些无语的看着病床上的王春光,没有想到这个病人居然是装睡。   “没什么事,你们可以出院了,病人身子弱,喝点粥就好,不用给太多吃的。”   说完值班大夫转身就走,留下谷大爷看着钱光明两兄弟。   “谷大爷,还抬回去啊?”   钱光明有些不太乐意,这忙活了一晚上,他们吃的那点窝窝头早就消化完了,哪里有力气抬那么远。   卞布衣听着王春光的呼吸声,早就知道他醒过来了,但是此时也不适合拆穿他。   “没事,咱们一起换着抬回去就好了。”   卞布衣嘴角一弯,说着。   而本来想着自己是不是醒来的王春光,瞬间不想睁开眼睛了,让卞布衣伺候着自己,抬着自己,多好啊?   “放心,两位哥哥,还有谷大爷,各位大哥,等下回去,早餐店,我请客,都麻烦大家一晚上了。”   卞布衣隐晦的看了王春光一眼,果然看到王春光的嘴巴动了几下、   要说这些人里面,谁最饿,洗了胃的王春光肯定是最饿,要知道他胃里可是干干净净一点食物都没有。   心中带着几分坏笑,卞布衣让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先抬着王春光,自己和苟全等下接着抬。   听着卞布衣和苟全不是先抬,王春光还有些失望,不过想着下半段是卞布衣和苟全抬,王春光心里也是乐滋滋的。   “等过了这个坡,我就和苟全大哥抬吧,光明哥,光亮哥,辛苦你们了。”   还没有到一半的时候,众人回去的路上有个陡坡,卞布衣便出口。   此话听到钱光明和钱光亮的耳朵里,那是极其的开心。   要知道这还没到一半呢,于是两人为了早点换人抬,便加快了脚步,在上去的街角处,路面有些黑,卞布衣手中微微一弹。   就听着钱光明哎呀一声,卞布衣向前一步,赶忙扶了一下,可惜钱光明是扶着了没有事,但是钱光明抬着的门板子这一头是落了地,事发突然,咣当一下,就是把王春光从门板子上面掀翻了下来。   “啊呀,疼死我了!”   从门板子上面摔下来的王春光,疼的痛呼出声。   “没事吧?”   谷大爷等人在后面听了动静,连忙跑过去,就听着王春光的呼疼声,谷大爷一脸欣喜:“王春光,你醒了?”   谷大爷这一声之下,让王春光的疼叫声戛然而止,因为他脑子突然有些蒙,自己醒了,那等下卞布衣和苟全还能抬着自己么?   眼睛一转,王春光便想装着受伤,不想卞布衣那边已经开了口:“谷大爷,对,他醒了,刚刚估计屁股着地,有些疼着了,我看了,没啥事!”   卞布衣这么一出口,王春光倒是不能说什么了,因为门板子就是一头着地,而且确实没有摔的特别厉害,只是事发突然,吓了自己一跳。   想着,王春光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也许是输液里面有葡萄糖,此时王春光觉着自己的状态还好,倒是比之前自己熬药的时候好了很多。   “谷大爷,还有各位,谢谢啦,我没事了。”   王春光倒是想要装病,但是想到工作后,便不敢了,要知道自己刚刚到公厕那边当清洁工,第二天就请假,他这就是把楚厂长往死里得罪,但是不请假,装受伤让苟全和卞布衣抬着自己。   不用想,估计回去苟全就能造自己的谣言。   这么想着,王春光有些后悔了,刚刚就应该继续装昏迷,自己怎么就这么不能忍耐一下呢?   人不用抬着走,众人的速度可是快了不少。   钱光明兄弟也不忘记在王春光后面邀功:“王春光,我们可是出了大力,饿死了,你可得好了后,好好的请我们兄弟一顿。”   “好好,请!”   王春光还有点懊恼自己没有把昏迷装下去,现在钱光明两兄弟一问,他就是顺嘴一答。   不想那边卞布衣直接接话:“大哥要请我们大家吃早饭啊!”   “哎呀,本来说是我请,但是大哥都说话了,我做弟弟的怎么能够越俎代庖呢?”   “大家伙都听着了吧,我大哥王春光请大家吃早饭、大家可想好吃什么,要知道这一晚上可是累着大家伙了!”   卞布衣此言一出,王春光是目瞪口呆,其他人则是兴高采烈,而谷大爷也是笑意满满。   “春光啊,还是你懂事,也不用弄的太好,大家就去咱们胡同口那家早餐铺吃,离家近,吃完回家还能睡个把小时,正好上班。”   谷大爷似乎十分为大家伙着想的说着,众人听了纷纷叫好。   卞布衣听了便是心中一乐,这谷大爷真的慷他人之慨的可以,这胡同口的那家早餐铺子是出了名的全乎,想要吃什么,都有,就这些饿了一晚上的大肚子汉子,能够吃半个月的工资下去。   这个时候,王春光是骑虎难下,他能说不行么?   显然不能,大家伙说穿了都是帮他来着,吃顿饭没啥问题,但是此时不同往日,他王春光囊中羞涩,没钱啊!   而且这是多少人?   算上自己六七个人,而且基本都是壮劳力,就是谷大爷,虽然叫着大爷,但是堂堂的七级焊工,干活吃饭那是杠杠的。   一行人也不直接回院子了,浩浩荡荡就往早餐铺子去。   “老板,六碗豆汁,六碗炒肝,十二个包子!”   “炸果子来六个!”   “糖油饼,给我来三!”   “芝麻馅饼刚出锅的?这个好,我要芝麻酱的,再给加点烧肉。”   呼啦啦的一堆人,也没有人客气,直接对着早餐店的老板说着,可是把老板吓了一跳,   虽然早餐铺子不是没有要那么大量的,但是这么一下子一堆的可不少见,而且现在的人家都相对节约,就是一大家子的人,哪里可能去早餐铺子去吃早饭?   “好好,你们坐,都马上就好,这都是刚刚做出来的,你们怎么都起来这么早过来吃早饭?”   早餐铺子老板也不过是刚刚开门,这天都还没有亮,这大院里的人就一起出来吃早饭,真是奇了怪了。   “老板,我王哥请客,这不是晚上送我王哥去医院了么?”   钱光明自己拿了几个鸡蛋,便指着王春光说着。   “哎呀,王医生,你这是厂医不干了,去做医院大夫了?”   早餐店老板认识王春光,但是没有想到王春光是去医院治病,只以为王春光去了医院上班,这让想要吃口包子的王春光愣了一下,就这一下,苟全就把王春光手里的包子拿了过来。   “是王大医生晕了,我们送他治病去!”   苟全咬了一口从王春光手里的包子,看着王春光瞪着自己的目光,他嘿嘿一乐,便把一碗小米粥放到了王春光面前:“王大医生,大夫说了,你洗胃后,胃肠弱,只能喝粥,别谢我,包子我吃了!”   说着苟全嘴里叼着个包子啃着,手则是把自己和王春光桌子上面的包子,给谷大爷和卞布衣分了一下,瞬间面前的盘子便空了。   “老板,等下麻烦帮我打包两个包子,两个鸡蛋,一碗炒肝。“卞布衣自己边吃着包子,边对着老板说着。   这回家后,自己吃了早饭,再去做,有些不太合适,这味道都还可以,于是卞布衣便让老板给打包。   等卞布衣转过来头,就看着王春光有些喷火的目光看着自己,于是他便笑笑,对着王春光问道:“大哥,我带点回去,给你弟妹吃,你不反对吧?”   王春光能说什么,反对么?   那显然当着众人的面,不可能,想到卞布衣给自己拿了一部分医疗费,想着自己不亏,王春光才笑着回应:“当然,应该的,这些够么,要不再来个糖油饼?”   这话说完,卞布衣便点头:“还是大哥想的周全,兰兰她喜欢吃甜的,那,老板,再加个糖油饼。”   眼瞅着王春光出血,苟全对着王春光竖起来大拇指:“爷们,局气!我还以为你小气抠门的,没想到这么大气,可惜啊,要是我有媳妇就好了!”   这话一出,在场有媳妇的人,自然想到了什么,谷大爷眼睛一亮:“春光啊!”   听着谷大爷的声音,王春光笑的十分的勉强,在院子里面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谷大爷啊,要不小心穿小鞋,这是卞老姑奶奶一直教导王春光的。   “谷大娘肯定也跟着担心了一晚上,您也给谷大娘带点回去吧!”   眼见着只要开口,就能带回去吃食,瞬间跟来的人都纷纷张口。   “王医生啊,我爹娘惦记你啊,肯定担心的睡不着觉,来不及做饭!”   “春光啊,我家的你大侄子看着你晕了都哭了!”   “春光啊,你大侄女昨晚可是哭了好久。”   听着这乱七八糟的理由,王春光都快要咬掉了牙齿,而卞布衣则是心中暗乐,心说罪过,不会把王春□□的再次厥过去吧?   王春光经历了那么多的打击,此时没有那么脆弱了,只是把粥碗当成仇人一般吸溜的啧啧作响。   王春光心里苦闷,他喝着粥,众人则不是吃着包子就是吃着饼子,这是典型的自己出钱找罪受,而且是别人吃干的,自己喝稀的,越想,王春光越是难受。   等到结账的时候,二十三块六,听得王春光差点没有真的再次厥过去。   眼看着送自己去医院的人都手里拿着,王春光含泪凑了个二十五,给卞老姑奶奶也带了点吃的。   现金结账,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昨晚去了医院,这手里没钱,老板,等回了院子,我拿了钱给你,先记账!”   王春光绿着一张脸说着。   其他人则是嘿嘿乐着,也不说话。   早餐铺老板,自然不会这个时候说不,毕竟饭也吃了,这些人都是老街坊。   “那成,小本买卖,王医生,您是场面人,得给您面子。”   老板这话一说,就是想要赖账的王春光也不敢,毕竟这会儿街坊来吃早餐的也多了起来。   王春光心情不太美丽,走起来路是虎虎生风,一马当先的往四合院走去,等他进院子的时候,正好看着起来做早饭的钱大娘,他这看起来虎虎生风的样子,让钱大娘一愣。   “春光?你好了?”钱大娘问着,王春光只是点点头,等钱大娘问问:“那光明,和光亮呢?”   王春光已经走出去好远:“后面!”   说完,王春光就拐进了卞老姑奶奶的那间屋子。   留下钱大娘一愣,直到众人都进了院子,钱大娘才乐了起来:“那我不用做早餐了,大家就吃这些!”   其他的人家也是开心的说着,只有那些没有去的有些看的眼热。   而卞老姑奶奶年纪大了,起的早,本来想要做自己和王春光的早饭,没有想到今天早上,王春光会给自己买早餐,这可让卞老姑奶奶,喜出望外,没有想到,自己享受到了孙子福气了。   这让卞老姑奶奶开心的很。   但是等到包子吃完,粥也喝完,卞老姑奶奶便乐不起来了。   “什么?三十块钱?之前给你的金子呢?”   卞老姑奶奶没有想到,享了孙子的福,就得买单。   听着王春光说明缘由,卞老姑奶奶目光幽深的看着王春光,许久叹了一口气。   “这土匪的血脉,就是不行!”   卞老姑奶奶心里想着,便只能垫着小脚去给王春光拿钱,只是拿钱的时候,卞老姑奶奶想着不能这么着,这孙子这么大了,往前没觉着,现在觉着怎么是个败家子呢?   而回到自家的卞布衣,先把早餐用温水坐着,这才重新脱了外套,重新躺在了床铺上。   庄兰兰听到动静,就醒了过来:“几点了?没啥事吧?”   卞布衣揽过来庄兰兰,低声说着:“没事,才五点多,再睡会儿。”   “都五点了,那我起来做早饭,你睡会儿,等下我叫你!”   卞布衣怎么舍得这软软的抱枕:“别起来了,早饭买回来了,你陪我一起!”   说着卞布衣把要起来的庄兰兰拉了回去,听着卞布衣买了早餐,不由得开口:“我昨晚就发了面,正好包包子馒头吃,你怎么又买了?”   看着管家婆小生气的样子,卞布衣揉开她皱着的眉头:”傻瓜,不是我买的,王春光感谢大家买的早餐,别说了,困,赶紧补回觉!“   说完,卞布衣便埋头寻找合适的睡姿,而庄兰兰有些想问,但是看着卞布衣困觉的样子,便伸手拍打着卞布衣,两人不一会儿便再次进入睡眠。   一顿丰盛的早餐后,似乎给四合院带来了更早的活力,往日赖床的小孩子,这个早上也早起来些,原来有带着包子回去给孩子的,此时孩子听着有吃的,连觉都不睡了,一个个吃完,便满院子的撒欢。   好在卞布衣和庄兰兰都习惯了热热闹闹的早上,等起床洗漱时,困意倒是好了许多。   卞布衣把早饭给庄兰兰盛了出来,这给庄兰兰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我一个人哪里吃得了?”   “每样都尝点呗,这也是咱们好大哥的心意。”   卞布衣想到王春光肉疼的表情,心里就美滋滋。   庄兰兰则是笑了起来,看着卞布衣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莫名的觉得有些喜感。   以前庄兰兰以为自己的夫婿要端正无瑕,刚正不阿才行,现在看着卞布衣那时不时有些小坏的样子,却觉得,这种生活更是美好。   起码不会因为名利而受气。   “那我吃一个包子,剩下的给你吃吧。”   卞布衣摸摸胃部,便点点头,说道:“那我再吃点,我还能蹿一蹿个。”   庄兰兰看着卞布衣有些偏瘦的身形,说道:“高?你已经挺高了,最好胖乎些。”   卞布衣摸摸自己有些瘦削的脸颊,眨眨眼睛,确实这个时代的美男标准就是浓眉大眼、国字脸,自己这现在花样美男的样子确实有些不太符合当前大众的审美标准。   “行,那我就每顿多吃一些。”   也就是卞布衣家里能这么说,要是其他人听见他这么说,估计心里又得泛酸了。   像现在这个情况,刘春花那样的体形就是有福的标致,想像正常人吃饱,那显然不可能。   一般家庭都会定时定量,有的家庭甚至实行分配食物的办法,如果有一人多吃了,那势必有一人就少吃了。   所以庄兰兰对现在的生活满意的不得了,而卞布衣则是不太满意。   眼瞅着酷夏就要来临,屋子里又没有空调,连电风扇都没有。   要知道现在的电风扇也需要电风扇票,而且百货商场还不一定有货。   华侨商店倒是有,但是还得需要华侨劵,所以卞布衣对于改造自己这房屋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心思。   也是该去看看王瓦匠那边什么时候有空了,越早把房子弄好越好。   带着这样的心思,卞布衣去上班,趁着上班之前,他便去新的厂区看看。   这时候的人从来没有说有额外加班一说,都是来得早干得早,给东家干活都希望越早干完越好。   尤其是王瓦匠这种能接私活的,更是希望能给东家留下一个好印象。   所以,卞布衣一到新厂区就看见了忙碌的王瓦匠等人,此时王瓦匠的徒弟马前进正在外边推着泥浆。   卞布衣远远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嗨,小马哥,忙着呢?”   曾经,卞布衣家里改建墙和厕所的时候,马前进就在,所以听见有人招呼自己,马前进一眼就认出了卞布衣。   “诶,卞同志,你咋过来了呢?”   虽然卞布衣的名声已经遍布机械厂,但可不包括这些临时工,毕竟他们不算是厂区的人,享受不了厂区的医疗保障。   正是因为工厂的这些医疗保障,外面的人才都想着进厂工作。   “卞同志也来这边打零工了?”马前进有些疑惑的问道。   其实也不怪马前进这么问,因为街道上的青年想要找活,一般都会介绍这种零时的活,这两天已经有很多高中毕业的青年过来找零工了。   “我在那边工作。”卞布衣指指老厂区对着马前进熟稔的说道。   “行啊你,卞同志,你是去机械厂当了学徒工吗?”   卞布衣不置可否,毕竟谁见到卞布衣这么年轻的人也不会想到,他竟然当了科长。   “算是吧,小马哥你师父在哪里?我找他有点事。”   马前进一听,指着其中一间正在修建的厂房说道:“我师父在那里,正在指挥着砌墙呢。”   卞布衣便点点头,“成,那小马哥你忙着,我去找一下王大爷。”   很快,卞布衣便找到了站在地上指挥着工作的王瓦匠。   一看之下,卞布衣便有些皱起了眉头。   在前世的时候,他可是没少看到戴着红色和蓝色安全帽的施工人员,而如今他看见的是什么?都是一些顶多戴着一顶绿色解放帽的工人。   安全措施无从谈起,这要是发生危险,瞬间都能给他们开瓢。   只见他们砌墙的人一个在下边站着一块接一块的往上扔着砖头,上边一个人接着下边扔上去的砖。   虽然艺高人胆大,但是也少不了马有失蹄的时候。   一想到这里,卞布衣心里便有些合计。   “卞小子,你怎么过来了?”   此时王瓦匠也看到了卞布衣,有些惊讶的问道。   要知道机械厂可不允许闲杂人员进来,即使是他们这些临时过来修建厂区的工人也需要携带临时工牌才能进来。   因为机械厂会接一部分军工机械的活,而此时新建的厂区就是为了加工生产规模,所以在管理这一块十分严格。   像保卫科都是三班倒。   此时卞布衣也回过神来,“嗨,王大爷,我这不是现在在机械厂上班呢嘛,这么早您吃了吗?要是没有的话,我请您去食堂吃一顿。”   卞布衣满脸笑意的走上前去和王大爷寒暄着。   “吃了,肯定要吃啊,你王大娘已经跟我说了,等我手头的事情忙完,我就去给你弄屋子,不过得等个十来天吧。”   十来天?卞布衣有些疑惑,看着这个新厂区的规模,十来天应该有点难吧?   毕竟现在的大型机械很少,基本都靠人工。   “对啊,十来天,现在咱们街道各处都开始多招临时工了,这人多力量大,建个房子还不跟玩儿似的。”   王瓦匠说的轻松,卞布衣听得悍然。   这有技艺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那成,那我就等您老了。”   不过,卞布衣瞅了几眼,发现这里的工人都喝着自来水,他不由得一愣。   “王大爷,我们厂子昨天就推出了凉茶和绿豆汤,两壶只要一毛钱,你们这挥汗如雨的不妨试试。”   卞布衣给这帮如同老牛一般建设工厂的工人们建议道。   王瓦匠一听卞布衣这么说,脸上便是一喜,凉茶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绿豆汤他可知道。   这汗渍渍的要是来上一口,那真是美滋滋的,什么暑气都能消掉一大半。   “成,那我等会就带人过去打,不过卞小子你去的是组装车间还是焊工车间啊?”   卞布衣微微一笑:“您老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世代学中医,我现在在医疗科,当然啦,我可不希望在那边见到你们。”   卞布衣跟王瓦匠幽默了一下,两人再次交谈了几句,卞布衣便递给了王瓦匠一盒大前门的烟,然后就回了医疗科。   这递烟的动作让王瓦匠惊奇了半天,这卞小子真是一天一个样,现在是纯社会人了,真是立起了家门就不一样了。   不过拿一盒烟给自己还是让王瓦匠觉得卞布衣有些不懂得生活,他哪里知道卞布衣的随身空间中烟酒已经泛滥成灾了。   近期不知道签到系统怎么了,十分喜欢奖励烟酒,现在卞布衣随身空间里的烟少说有几十条,酒更是达到了四十箱。   好在里面有茅台,十分具有收藏价值,所以卞布衣也没有觉得占空间。   只是这烟卞布衣自己不抽,索性就拿来送人了。   也能拉拉彼此间的关系。   ——   计老根在周大有家的屋里醒过来,然后就是为卞布衣开心一笑。   卞布衣这远方表哥认得值,不说别的,就是那收的山货拿到城里一转卖就是多三四倍的利润,想到自己来时的样子,计老根才觉得采购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想到昨晚自己和周大有刚到村口就惊动到了村里的村长,可是把村长唬了一跳。   周大有的箩筐一看就是轻飘飘的,说明东西已经出手了,但是却带回来一个身穿干部衣服的人,这让村长觉得周大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所以人家领导带着周大有过来复查。   “领导领导,您是有什么指示?”一见到计老根,周家大队的村长周一杯赶忙搓着手问道。   “没事没事,我是周大有表亲的同事,过来是来咱们村里采购的,不要紧张,这是我的工作证。”说着,计老根一边跟周一杯握着手,一边把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   计老根的话说得周一杯一脸的狐疑,这周大有家在城里哪来的表亲啊?这还不是自己给周大有找的借口么?   周大有在旁边憨憨的笑着,“对对,村长,我在城里看到我远房表妹了,这位就是我表妹夫的同事,听说咱们村里有山货,就过来采购了。”   周一杯听了,先是疑惑,然后就转为惊喜,要知道现在村里头的粮食都是统筹交公粮或者卖给粮站和供销社的,其次就是有国企单位对接,不允许私人买卖。   此时听着计老根来采购东西,那不亚于财神爷落到了周家大队。   “好啊好啊,我们这里的山货多着呢,来,计同志,咱们去村里的大队部聊!”   周一杯一边请着计老根,一边热情的给计老根介绍着自己村里的山货,等两人来到大地处坐下已经十分熟络了。   “您说吧计同志,只要咱们这山里有,我们村就给您弄过来!”   “您是不知道啊,咱们村穷着呢,村外的姑娘们都不喜欢嫁到咱们村,没有钱,连彩礼也给不起。”   周一杯难得见到有人过来他们这里穷乡僻壤的来采购,所以他说的可怜一些,想要博得计老根的同情。   其实也不应该说是同情,他们村子里确实是十分贫穷的,这两年,只有闺女嫁出去的情况,嫁进来的倒是很少,以至于大龄青年十分多。   这让村长管理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时十分的烦恼,虽然说农活很累,但是这帮人时不时就喜欢干上一架,所以看见计老根来,就如同看见救世主一般。   “不知道计同志你们这里的收购价格是?”周一杯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即使计老根的收购价格只比进城卖的价格多一分他也愿意卖给计老根。   因为走山路到城里实在是太远了,也太累了。   “奥,这是我们的收购价格。”计老根没有直说,拿出来一张纸。   这是他走之前和卞布衣合计的价格,所有的东西都比城里供销社的收购价格贵上一两分。   可别小看了这一两分,百十斤山货下来,那就多卖了好几十块钱哪。   要知道,他们一年村里的壮劳力核算完工分,手里能余下几块钱就很难得了。   实在是因为山村闭塞,工分不值钱。   周一杯接过来仔细看了之后,那真是喜出望外,因为计老根纸上的东西他们村里不但都有,而且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   只是看见一样东西的时候,周一杯有一些疑惑。   “计同志,您这拉拉草一分钱一斤,我没看错吧?”   “是干的,不是新鲜的吧?”   计老根微笑的颔首,“周村长你没看错,拉拉草就是一分钱一斤,而且要新鲜的,干草可不收啊。”   “是咱山上长的拉拉草?”周村长觉不敢相信,再次问道。   周大有站在一旁咧着嘴说着:“村长熟,就是那个拉拉草,我已经跟我表妹夫确认了十遍了,而且我表妹夫说了,有多少,他们要多少!”   周一杯瞬间觉得自己村子被天上的馅饼砸了个正着。   要知道他们周家大队其他的东西不多,但是拉拉草可是漫山遍野的全是,平时喂猪猪都不敢吃。”   “那个,计同志我这就让我们村里人去打草!”周一杯说完,就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了,对着外边围观的人喊着。   “耗子耗子,去通知咱们大队的社员们,今天都给我去割拉拉草去!城里同志一分钱一斤的收!”   这话一出,周家大队就像是炸了锅一样,就连那刚刚识数的小孩子都掰着手指头欣喜若狂。   因为平时割拉拉草的主要人员就是村里的孩子,这拉拉草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就是能够修房子垫屋顶,或者就是给兔子和鸡它们晒干了垫窝。   消息一经公布,就看着围在大队看热闹的人瞬间散开了。   不久,周家大队就是一片欢乐热闹的场景。   奔走相告之后,各家不管男女老少齐齐上阵,都朝着茂密的拉拉草磨刀霍霍。   就连周大有的娘也颤颤巍巍的来到了队部,看着自己老实的儿子赶紧喊着:“大有,你还不赶紧去割拉拉草?割了给你换钱娶媳妇啊!”   周大有看见他娘也来了,赶紧走过去扶着老人家。   “娘,娶媳妇的钱有啦。”   说着,周大有看了看四周,赶紧低声对老太太说道,“娘,我在城里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先把这个拿回家,我先在这里陪着计同志和村长聊。”   周大有此时才舍得把自己捂了半天的包裹塞给了周大娘,这让周大娘一愣,“傻孩子你说什么胡话?彩礼怎么就有了?你这买的什么鼓鼓囊桑的,就知道乱花钱,我不要,你赶紧给退了!”   眼看着周大娘心疼起来,周大有连忙解释道:“这是我表妹夫给的,所以娘你就放心吃吧,不是我花钱买的。”   周大娘看着自家儿子,先是呆滞了一下,然后便摸了摸周大有的额头,“孩子你咋了,去城里怎么就得了癔病了?你什么时候有表妹夫了?不对,你什么时候有表妹了?”   周大娘担心周大有的身体,平时虚弱的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接着便是一阵咳嗽。 第44章   “哎呀,娘,这事一时半会的跟你说不清楚,回家我再跟你仔细说说!”   周大有看看大队部的其他人,连忙低声和自己娘说着。   周大有心中明白这表亲以前是不存在的,但是当他应承了卞布衣两人称呼的时候,这表亲就认下来了,但是这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说,尤其是表妹夫还有同事过来忙,不也是因为有这层表亲的关系么?   要不然,人家好好的大厂采购员跑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里面干什么?   这样子的周大有让周大娘有些疑惑,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事?   “这样吧,计同志,都晌午了,您走了大老远的路,肯定是累着了,咱们先吃饭!等吃完饭,就在这里支张桌子收东西,您看,怎么样?”   这边周一杯对着计老根说着,计老根自然答应下来,毕竟这一路往这边赶,早上吃的那点食物早就消化光了。   “村长叔,让计同志上我们家里吃吧!”   那边周大有听了,连忙说着,毕竟计老根是他带回来的。   “那不成,让计同志到我家里吃,再说你家有啥好吃的,上我家,我让你婶子给计同志杀鸡吃!”   周一杯连忙阻止了周大有,这周大有家里有啥,就是瘸腿的凳子,缺角的椅子,就连大铁锅都是破了洞的,让人家城里人一去,像什么样子?   “都行,都行,随便吃一口就行,这边采购完成,我还得联系我们科长,然后把东西运回去。”   计老根看着周大有都要吹胡子瞪眼睛了,连忙说着,这下村里采购东西就这点好,都当成贵客,这两年自己可是好久没有感觉这种氛围了,所以他看着周一杯两人争论去谁那里吃饭,自己则是乐呵呵的。   到底周大有争不过周一杯,不是因为周一杯是村长的缘故,而是因为周一杯说得对,如今家里有什么能招待人家计同志的?   一捧子苞米面混着野菜么?   这边周一杯说完,旁边就有人跑周一杯家里说了情况,等周一杯带着计老根到家的时候,周一杯的大儿媳妇和媳妇已经抓了鸡,在杀鸡。   “哎哎,这可是下蛋的老母□□?不用这么麻烦!”   计老根看着周一杯家里要杀老母鸡,赶忙阻止着,这村里的情况,在随着周一杯回家的过程中,计老根有些了解,穷困潦倒几个字可以形容。   而这样的情况下,能下蛋的老母鸡,无疑是最珍贵的,毕竟每天一个蛋,这鸡蛋可是金贵的很,八分一个,比他们壮劳力一天的工分都值钱。   “当家的!”   听着计老根阻止,周一杯的媳妇其实心里也舍不得杀掉家里的老母鸡,于是就看向了周一杯。   “愣着干嘛,计同志是咱们村里的贵客,别说是鸡,杀鸡宰牛那都是应该的1?”   “计同志,您也别拦着了,您要是瞧得上咱,今天这鸡咱就一起吃!”   周一杯的话掷地有声,计老根一看,便不太阻止。   母鸡在一声惨嚎中,变成了蘑菇炖鸡,那香味直接勾的村子里面的娃娃都守在了村长家的门外,吸溜着鼻子,而计老根则是被周一杯安排在自己炕上,村干部连同计老根几人坐在炕桌上边闲聊着,边等着菜好。   而周大有家里,周大有开始讲诉自己进京城的经历。   “啊?那人家干部没有为难你吧?”   “你说你咋这么不小心,村长不是让你把东西都盖好么?怎么还能漏出来?”   “啥?人家干部大领导,就那么喊你表哥?”   说着,周大娘便动手拍了自己儿子一下:“你是不是傻,要是人家给你卖了呢?”   周大有挠挠自己的脑袋憨厚的说着:“娘,你想,我能有啥?人家家大业大的,那城里屋子好几间,我就那两箩筐的东西!”   “呐,娘,这是表妹夫他们收了咱家东西,给的钱!”   周大有一拍脑门,想起来十块钱还在自己的兜里,没有给自己娘,便赶忙掏出来,一张大团结。   周大娘接过来,手都是颤巍巍的:“人家领导认你当表哥,都是表亲了,你咋还能收人家钱呢?”   “不止呢,娘!”   说着周大有便把计老根给带的袋子拿出来:“还有这个,是表妹夫开的药,表妹夫是人家机械厂的医疗科科长,据说医术好,娘,表妹夫说你先喝喝看,不行的话,他到时过来,给你仔细看看!”   “还有这个,麦乳精,说是给你养病期间补充营什么养的,对了,还有这个糖块,说是你喝完药,用来甜嘴的!”   周大有边说着边给周大娘拿着,周大娘稀罕的嘴里直叨咕:“这可怎么是好!”   “你这表妹夫人真是实在,人真好!”   “你这表妹也细心!”   “这以后,你可得对人家好!”   周大娘念叨了一会儿,就赶忙打量了屋外一下,把除了药以外的东西,一股脑的往自家抗头的炕柜子里面放,末了不放心,还启用了家里的锁头,给锁了起来。   “娘,你干嘛啊?”   周大有对于自家娘的举动很是不解。   “干啥?当然是收起来,这一会儿,你菊花婶子肯定会过来打听消息,这东西这么金贵,哪里能拿出来招待人啊!”   “这麦乳精,等你媳妇怀孕的时候,给她喝,等你孩子落了地,这糖块招待人就好!”   周大娘嘴里念叨着,几年不太爽利的身子骨都轻了不少,似乎精神头都好了许多。   周大有听了,是哭笑不得:“娘咧,这些东西,是人家表妹和表妹夫给你的,你咋还留着给我媳妇孩子?”   “再说了,娘,我哪里来的媳妇,还有孩子,等有了他们,你这麦乳精得发霉了,糖块早就化了!”   周大有给周大娘说着现实情况,让自己娘不要脑补太多。   可是周大娘显然不认同自己儿子的话:“媳妇,今天说,明天就能进门,孙子这月就能有,葛家姑娘好看吧?听你菊花婶子正要相亲呢!我打算今天你菊花婶子过来,就让她帮忙说说,这十块钱来的正好,给个五块钱彩礼,再来点糖块,这亲准成!”   周大娘喜滋滋的合计着。   而周大有听了,脸上一愣,那葛家姑娘,是村里外来户葛家的大姑娘,人葛笑笑确实长得标志,而且干活什么的都是好手,要是真的能够娶到她,周大有觉着自己做梦都能笑醒。   周大有想想,自己一个村里的破落户,怎么可能娶到人家呢?   看着周大娘开心的合计,他也不忍心打断,只是和他娘说了一声便走:“娘,村长叔让我送你回来后,就去他家陪计同志吃饭,这药等我回来熬哈!”   说完,周大有便有些失落的离开自己破旧的家,留下周大娘喜滋滋的想着如何去让菊花婶子去说亲。   “怎么了?大有,你娘身体不好么?”   周大有有些失落的来到周一杯家里,直接被周一杯媳妇看了个正着。   周大有听了赶忙换上憨厚的笑容:“没有,没有,婶子,我娘现在精神头好着呢,等我把我表妹夫开的药给我娘吃了,肯定能够好的更快。”   周一杯媳妇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你这孩子阴沉着一张脸做什么,怪吓人的!”   “额,!饿的吧!”   周大有难得的撒着谎,总不能和婶子说自己想着自己娶媳妇难吧?   “行了,大有,快进来,可就等你了。”   屋里传来周一杯的声音,这可从周一杯媳妇手里把周大有解救了出来。   “哎哎,村长叔,我这就来。”   周大有进去,看到炕上还有葛笑笑的爹,瞬间脸色有些不自然。   “大有出息了,自己进城也不怕,还能给咱们村里带回来贵人,这第一杯酒,我觉着得让大有陪着计同志喝。”   葛柱子看着周大有是笑的和蔼,但是却让周大有心中受宠若惊。   这葛柱子虽然说是外来迁来的,但是有文化,一直是村里的会计,如今听着村里的干部夸奖自己,尤其还是他娘肖想对象的爹,周大有心中莫名的有种骄傲。   酒自然是要喝的,但是量却不是很多,因为吃完饭还要忙活,大家吃的也算是快,四十多分钟便吃完了。   村里的热情让计老根舒服,而村里人也对这个没有架子,说话也亲切的计同志十分的亲近,两下也算是宾主尽欢。   等众人吃好,到大队部的时候,大队部那边已经来了好多拿着东西的村里人。   “村长,城里干部,这会儿就收么?”   菊花婶子,居然没有去周大有家里,反而等在了大队部门口,这让看着的周大有,既是失落,有些庆幸。   “收,你们把院子里面让出来,在这边收!”   眼看着人都来了,计老根这边点了点头,那边周一杯便开始安排起来,不愧是老村长,做事干脆利索,有理由条。   把大队部里面的桌子搬出来,往大队部院门口一放,这就不让进人,东西收一点便往院子里放一点   所有村干部帮着忙活,村里人拿着东西排着队,计老根则是手里拿着自己的包,一边盯着称,一边盯着葛柱子记账。   一个卖完,就下一个,排队的人总是不见少,开始还是大人,后来便多了许多背着一摞摞啦啦操的小孩子。   原来大人们先是过来卖家里的山货,小孩子们则是早早被派出去割拉拉草,这时就看出来家里孩子多的好处。   那有好几个孩子的,一摞摞的拉拉草,变成了几分几毛钱。   “娘,我赚钱了,给你!”   “娘这是我的!”   “爹你看,我也能赚钱了,不是赔钱货。”   从计老根手里接过来钱,那些小孩子四散着找到自己爹娘,然后把钱往自己爹娘那边一交,瞬间让人眼热。   周家村的所有人此时脸上都喜气洋洋的,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让他们觉着生活有奔头。   计老根本以为这几十户的山村,能够收到的东西就算有,也不是很多。   毕竟这些村民们可不知道自己今天过来收东西。   但是等这一下午忙完,村大队部那边的院子里,堆满了收购到的东西,可是让计老根傻了眼。   这些东西至少得好几辆马车吧?   计老根这边进展顺利,卞布衣厂里的工作也是平顺,在快要下班的时候,小刘秘书匆匆而来:“卞科长,厂长让你留一下,等下去小食堂那边吃饭,今天咱们厂里招待兄弟单位的领导。”   一进门,小刘秘书看着卞布衣在收拾东西,赶忙说道。   “恩?招待兄弟单位的领导,这我去不太合适吧?”   对于已经想好了晚上菜谱的卞布衣,他不太想去小食堂去应酬,应酬自然少不了喝酒。   小刘秘书笑着说:“那这事你还是上食堂跟厂长说一声吧,这事你是主角,缺了谁也不能缺了你啊。”   听着小刘秘书说的话,卞布衣想想也是,只是招待为什么找自己呢?毕竟他也不是行政科的。   等卞布衣到的时候,小食堂里头楚厂长正在和赵主任安排着什么。   “那行,老赵,你就赶紧让食堂忙活去吧,这可关系到咱们食堂以后的补贴。”   赵主任听了点点头:“放心吧,厂长,我会安排好的。”   一转头,赵主任就看见了卞布衣,一张老脸笑得就跟菊花开了一样。   “卞科长,你赶紧坐,等会可以尝尝咱们主厨的拿手好菜!”说完,赵主任就着急忙慌的去忙活起来了。   而楚厂长则是拉开自己身旁的椅子,对着卞布衣招手:“来来,来得正好,我正好跟你说件事。”   “这次咱们请的都是兄弟单位的领导,主要就是为了推广你所说的凉茶,你看咱们到时候以什么方式为好?”   “你说是合作呢,还是咱们提供别的呢?”   楚厂长一副和卞布衣掏心窝子的样子说道。   卞布衣沉吟一下,便对楚厂长笑着恭维道:“这才多久啊,厂长您这就已经预备起来了。我的想法就是送货上门。”   “送货上门?”楚厂长疑惑的问道。   “对,就跟奶站一样,咱们把凉茶存放在桶中,把各个兄弟单位当成奶站的分站,输送过去,只是多了些运送成本,但是别的方面都要方便很多,人手也不需要咱们自己提供。两厢都能得利,实现共赢。”   卞布衣斟酌的说道。   在这个人人奉献的时代,突然出现了两厢共赢的说法,倒是让楚厂长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他一拍大腿说道:“对,就是这个道理!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要不怎么说还是年轻人脑子灵活呢?”   “本来挺好的事,昨天给他们打电话,他们还以为我有什么猫腻。”   “我一直想不通是什么问题,毕竟给工人们防暑降温不是一件大好事么?现在我倒是明白了。”   卞布衣只是笑笑,没有再深入的说。   楚厂长拉着卞布衣聊了一些工作是否适应,对工厂的一些举措是否有新建议的问题。   一般情况下,卞布衣都禁口倾听,直到实在躲不过去了,才说上那么一两句,每每都让楚厂长深受启发,毕竟超前的见识具有前瞻性。   可不是有启发么?   两人聊了不一会儿,小刘秘书就过来通知兄弟单位的领导都到了。   楚厂长便叫了卞布衣一起到食堂门口迎接,首先来的是肉联厂的方厂长,他远远地就指着楚厂长笑哈哈道:“老楚啊老楚,不管你这凉茶说得多天花乱坠,我们肉联厂给你机械厂的指标都不能超标,你可别想着能让我松口。”   这时,粮站总站的站长陈站长也哈哈的在旁边笑了起来,“对对对,还有我们,现在粮油也是紧张,还喝什么凉茶啊?这茶喝多了可是费粮食啊!反正你们不要想着调配粮油指标,我可告诉你们,不给你们削减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   陆陆续续的,纺织厂、日化厂、食品厂等厂的领导陆陆续续都到了。   一时间,小食堂里坐满了人。   卞布衣看着这一屋子的厂长副厂长们,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要是小食堂发生了什么情况,这京城的衣食住行日用百货都要受到影响。   先是三杯酒,众人才进入正题。   “说吧,老楚,你把我们叫来摆的到底是什么宴?鸿门宴我们可不吃啊!”方厂长说道。   “来来来,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这呢,是我们医疗科的卞科长。这么跟你们说,你们可能很惊讶,但我给你们提一个人,你们一定知道。”   “那就是十几年前在我们厂的卞胜男卞科长就是这位小同志的母亲了。”   陈厂长一愣,莫不是那传说中的卞家传人?   这么一说,这在场的老京城人都瞬间明白过来。   旁边一个大胡子厂长咳嗽了几声,便有些揶揄的问道:“莫不是老楚你知道我感冒了,想让咱们卞科长给我治治?”   听到这话,卞布衣挑挑眉头,这些厂长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应该明明看出来了这凉茶跟自己有关系,但偏偏不问这方面。   看到这里,卞布衣便站了起来,对着大胡子厂长说道:“这位领导,如果您放心的话,就让我给您看看,麻烦您伸出手。”   大胡子一听,便含笑伸出来手,手刚伸出来,就使劲咳嗽了几声,那满脸通红的样子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那样子,一看就十分难受。   只见卞布衣瞬速出手在他身上的几个穴位点了几下,大胡子惊讶地发现自己憋得难受的感觉竟然消失了!   而且咳嗽也立刻停止了!   已经咳嗽好几天的大胡子被卞布衣这一手点穴疗法镇住了。   “卞科长好手艺!我看了好多大夫,也扎了好多针,这病总是慢慢吞吞的不见好。”   卞布衣对他笑笑,把他的酒碗往旁边挪了挪,“楚厂长,我借您的面子用一下,给各位领导告个罪,咱们这位领导因为风热感冒暂时喝不了酒,小子斗胆做主给这位领导换个喝的,以凉茶代酒。”   说着,卞布衣就把旁边一直预备好的凉茶拿了过来,给大胡子倒了一碗。   “这位领导,您这咳嗽不宜再饮酒,所以暂时先喝这凉茶,改日让我们楚厂长再请您。”   旁边的方厂长眼中略带欣赏的看着卞布衣,对着楚厂长说道:“老楚啊老楚,这面子我们不一定给你,但是卞科长的面子我们一定会给。”   而那边大胡子则是从善如流的端起来凉茶喝了一口,这一喝之下,让他奇怪的皱皱眉头。   转瞬,眉头就舒展开来,“好!这个好!我刚刚还有些胸闷呢,这喝了一口以后立马就不胸闷了。”   说完,他便揉了揉胸口,重重地点了点头。   卞布衣看着大胡子这实在的动作,差点没有笑出来声。   自己要是不知道自己之前不认识这位大胡子领导,还以为这是给自己找的托呢。   “唷?真有这么神奇?”旁边的人纷纷看向了大胡子面前那碗凉茶。   楚厂长趁机对小刘秘书说道:“小刘,你去给在场诸位都倒上一碗凉茶。”   说罢,楚厂长转头对着众人继续说道:“你们好好喝,喝完咱们再说。”   喝过凉茶的楚厂长自然知道凉茶的魅力,这和外面卖的凉茶自然是不一样的,没有外边凉茶的苦涩,竟然还有些清凉甘甜。   于是,这些厂长领导们都纷纷端起了自己跟前的凉茶喝了起来。   不提功效,光是那味蕾就让食品厂厂长咂了咂嘴巴。   “这凉茶可是出自卞科长之手?不知道这个配方能不能合作经营?”   楚厂长一听,指着食品厂厂长大笑道:“好你个刘大拐,都说你好拐人,现在拐到我面前来了!没门,别说门了,连窗户缝都没有!”   “这凉茶早就由我们机械厂和中医馆合作经营了。”   刘厂长一听,不乐意了,“你们机械厂搞机械的,关食品什么事?”   楚厂长瞬间不乐意了:“你们食品厂是管食品的,关建筑什么事,怎么你们食品厂下面还挂靠着一个砖窑分厂呢?”   这时候的大国企单位下面多多少少都挂着不同类型的小厂子或者小经营场所,一般都是为了给大厂谋福利。   所以这凉茶由机械厂和中医馆合作经营完全没有问题。   那边粮站的陈站长一拍桌子,“行啦!老楚,我同意你的,你明天就派你门厂的人来我们站立卖凉茶吧!”   本以为楚厂长会直接应下来,毕竟这是给他们机械厂谋福利呢,不想楚厂长摇摇头,“咱们之前只是粗略的跟你们说了一下,这凉茶虽然是我们机械厂这边的产品,但是是想着咱们两厢都能够得实惠。”   随着楚厂长这话一说,在座的各位领导脸上都露了几分兴趣。   “这个呢就是我们机械厂负责生产,你们各个单位负责分销,我们按照一桶多少给你们,各位自己定价。”   楚厂长说完,便抿嘴笑了一下,“我们厂里就不派人过去了。”   大胡子那边喝干了自己碗里的凉茶,便把碗往桌子上一搁。   “老楚啊老楚,你昨天要早这么说,我昨天就答应你了。今天我们厂子的人的不就能喝着你这凉茶了吗?”   随着他开口,其他各位也对着楚厂长讨伐着。   楚厂长这么一看,事情成了,接才来就是怎么结算的问题了。   这个时候就涉及到怎么谈判。   卞布衣看着楚厂长舌战群儒,很快就在大家都不吃亏的情况下做好了物资调配和钱款转向的安排。   “成,那咱们就这么协议下来,等下我就让小刘拟合同,希望咱们各个兄弟单位都能越来越好,为人民服务!”   “这凉茶这么好肯定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啊,不说别的,咱们职工以后的严寒酷暑都有了保障!”   而卞布衣也没有因此受到冷落,他的一手医术在给大胡子治疗的时候已经显山露水,被在场的人认可。   酒局后半场的时候,完全就是求医问诊时刻。   这些厂长年纪轻的都是人到中年,年纪大的有的已经快要退休了,身体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都从卞布衣这里按方抓药。   甚至一些难言之隐,在卞布衣三言两语之下,便有了解决办法。   最后,众人签署了合作协议,又拎着了卞布衣从医疗科中给取的药材,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离开。   都觉得不虚此行。   毕竟既有好吃的酒菜,又获得了一个能够给自己厂里获利的合同,再次还认识了卞布衣这位小名医,所以可谓是宾主尽欢。   只是等卞布衣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钟,作为一位受欢迎的医生,他可是没少喝酒,推着车子进四合院的时候他差点没有一个趔趄摔倒。   正好被庄兰兰接了个正着。   起初卞布衣还想挣扎,但是闻着熟悉的香味,卞布衣呢喃了一声:“兰兰,你怎么在这?”   这旁边配着庄兰兰坐着的钱大娘则开了口:“还说呢,这兰兰都等了你一晚上了,有啥事也不提前捎个话。”   听到这里,卞布衣心生歉意,“下次不要等我这么久了,这次是临时有饭局,厂长请其他兄弟厂的领导们,让我去作陪。”   庄兰兰还没有说什么,钱大娘听了个正着,瞬间开口问道:“卞小子,你还认识其他厂厂长啊?你可真是本事!你看能不能给我家你的两位哥哥找份工作啊?”   这话一说出口,还没等卞布衣开口,庄兰兰便回绝道:“钱大娘,布衣他醉的有些不清,有事咱们改天再聊,我先领他回去洗漱洗漱。”   说着,庄兰兰一捏卞布衣的腰间肉,卞布衣瞬间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揽过来庄兰兰的肩膀,假装醉的不清的样子。   “哎呀,兰兰,我想吐。”   庄兰兰忙一脸焦急的说道:“别吐别吐,咱们回家再吐。”   两人脚步轻快的就往后院去,留下钱大娘是目瞪口呆。   过了半晌,钱大娘回到家里就迎来了自家孩子和当家的询问。   “孩他娘,怎么样?”   “对呀,娘,怎么样?庄兰兰答应了帮我们问问工作问题吗?”   “咱们大院里的人说了,现在卞布衣在厂长那边老有面了,给我和哥安排个临时工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钱大娘听了一脸不屑,对着地上就吐了一口唾沫:“呸!你们就别提了,我这白陪她坐了那两小时,每次我开口,她就给我打断了。本来想趁着卞小子酒醉拿一个准话,没想到也被庄兰兰岔开了!”   “你们还说她是傻呆呆的逃难女,我倒觉得她是贼猴精猴精的猴精转世!咱大院的老少娘们有谁在这小逃难女手里得过什么便宜?”   钱大爷父子们面面相觑,他们经常看见的庄兰兰是钱大娘口中的庄兰兰吗?   “不是很容易忽悠吗?”钱大爷问着。   钱大娘坐在炕上,蹬下来自己的鞋子,发出来啪的一声。   “你觉得好忽悠那你去,别呲溜我,我可搭不上这个话,有本事你们爷们想办法去!”   眼看着钱大娘撂挑子了,钱大爷几人都赶忙劝着,只是钱大娘不接他们话茬。   卞布衣和庄兰兰一回到后罩房,关起自己的房门,卞布衣原来显得醉醺醺的身形也站直了。   卞布衣亲昵的给庄兰兰印了一口,满嘴夸赞道:“好媳妇,你可真机智!”   庄兰兰有些俏皮的白了他一眼:“好爷们,你也真机智,我一捏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卞布衣抓过来庄兰兰白嫩柔软的小手,笑嘻嘻的说道:“咱俩这是心有灵犀,妇唱夫随。”   “不,咱家是夫唱妇随!”庄兰兰强调道。   只是卞布衣哂然一笑,对于家里的大权,卞布衣从来不觉得谁主谁次,而且他也没有那所谓的大男子主义,谁让他芯子是个女的呢?   “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是你的贤内夫。”卞布衣的话如同油蜜滴入了庄兰兰的心田里,滋润着本已经盛开的小花。   庄兰兰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甜滋滋的。   “就会油嘴滑舌,你这嘴是不是抹了蜜?我看你是不用喝醒酒汤醒酒了吧?我可还没吃饭呢,我先去吃点饭。”   有些受不了卞布衣稍显直白的话,庄兰兰打算饭遁,不想,卞布衣摸摸自己的胃,苦哈哈的说道:“我在酒桌上不是喝酒就是给他们瞧病,这会还有点饿着呢,既然夫人等我一起吃,那小生就作陪啦!”   都已经油腻了一些,卞布衣便索性放开了油腻,反正这小小的家里就只有自己两人,何苦像别人那样一本正经呢?   很快,卞家的饭桌上,你给我夹一口我给你夹一口,那有些甜蜜的味道都有些羞煞了月亮,让月色更深沉了几分。   第二天一大早,机械厂的食堂和运输队就忙碌了起来,八家合作单位的协议让他们起码送三十个分站点,所以,那熬煮凉茶的锅炉一直都没有停。   一大桶一大桶的被送了出去。   这让赶来上班的机械厂工人都有些疑惑,这是哪家的单位生产任务这么重?一大早就呼呼的往外运东西。   苟全在队伍里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车辆,苦涩的说道:“看来咱们又要加班加点了。”   “咋的了,你还不高兴?加班有钱拿,再说了加班多光荣啊,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加班的。”   其他周围的工人纷纷附和。   要知道这个时候厂里的工人想要加班都要提出申请,技术不精湛者不能加班,而且加班也有助于工人们被选为优秀工人,这些都是有奖励的,也是一种荣誉。   劳模在这个时候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行行,我也没说我不想啊,我也想要荣誉啊,但是我这不是被安排相亲了吗?”一向脸皮厚的苟全此时有些扭捏。   这让周围的人哄堂大笑,旁边的工友笑骂他道:“平时我们让你找媳妇,你推三阻四的,说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怎么现在着急起来了?”   旁边的人跟着起哄,“那还不是看着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他自己一个人睡着硬邦邦的炕,眼热了呗!”   这般说完,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   换成一般人早就羞得跑开了,那苟全却是脸皮厚的点点头:“对,我就是想媳妇了,兄弟姐妹们谁家有好的,帮我留意介绍一下,我保证给大舅子小舅子都伺候得好好的!”   这让工友们更是笑骂:“有也不会介绍给你!”   苟全心里还是想着广撒网钓大鱼,人家卞布衣娶个逃难女都能娶到个宝,人家谷春来那小鸡崽样还能娶个那么富硕的媳妇,苟全觉得自己比卞布衣可能差那么一点,但是比谷春来可是强多了。   再怎么说,他可是个五级焊工呢!   一心想着钓大鱼的苟全可是满世界的骚动,也让他打听到了好多事。   不到中午的时候,在苟全的大喇叭八卦下,都知道了早晨上来来回回运输的不是他们机械厂加工出来的机械,而是食堂煮出来的凉茶。   瞬间让食堂里面的凉茶消耗得又多了些。   想想也是,这凉茶都销到了厂外去了,能不是好东西?   确实是好东西,这凉茶在各个兄弟单位的分销点也慢慢火爆起来,起初无人问津,都在各分销点员工的品尝下,口碑瞬间打开了。   以至于楚厂长办公室的电话响个不停。   “老楚啊,这一桶两桶的可是不够啊,明天最好多送两桶过来啊,咱们绿豆的指标也能跟得上。”   “老楚啊,你们厂里头的肥肉我多给你们争取一千斤,这凉茶你也多给我们几十桶呗?”   “老楚啊,我们厂里头的毛巾用起来是不是比你们那粗糙的抹布舒服多了?咱们车间里堆得都是布料,说实话,真的有些闷热啊,明天让你们食堂那边多送四桶呗?”   “楚厂长,我是下边肥皂厂的,你们这边要不要肥皂啊?咱们能不能建立深度合作啊?”   “楚厂长......”   一个一个电话楚厂长都仔细接着,后来实在是忙不开,索性让小刘秘书代接,他自己则是叫来了赵主任,两人开始了幸福的烦恼。   以前是怕原材料和人手不足,现在是嫌弃订单太多,以他们食堂的规模,要想吃下这些订单,有些困难。   怎么办?   遇事不决找卞布衣,尝到甜头的楚厂长索性也不自己想了,直接把卞布衣叫了过来,把问题甩了出去。   “卞科长,咱们现在是需求量加大,订单过多,产量不足啊,你看看怎么办才好?”   卞布衣听了,便有些惊奇的看着楚厂长:“您是厂长,您一定比我清楚啊,这产量不足不就扩大产量么?无非就是扩大规模增加人手。”   楚厂长听完不由得一拍脑门,“我这是高兴傻了,可不是嘛?可是,咱到底是机械厂不是食品厂,这生产凉茶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卞布衣摇摇头,“咱么厂里好多职工家里头都有些困难,有的六七口人就靠着一个工人养活,现在扩大生产,多招聘些女工,解决家属的就业问题,楚厂长您功不可没啊!”   楚厂长听完,心中暗动,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那厂区怎么办呢?”   卞布衣一指库房那边说道:“那边放置废弃机械的库房完全可以清理出来用,而且生产凉茶也简单,根本就不用大费周章,所以厂长放心吧。”   楚厂长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卞布衣,便点点头,“没想到你小子对废弃库房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卞布衣呵呵一笑,“厂长,我也是厂里子弟,我小时候换牙可没少在库房那里扔牙齿。”   这让楚厂长哈哈大笑,一拍桌子便做了决定。   “那就这么办!明天早会我再和领导班子好好研究一下。”   想来不会有人反对,毕竟这对厂子来说是一件利好的大事。   第二天机械厂的早会上,楚厂长说道:“各位,利好消息,咱们厂里跟中医馆合作的凉茶在市内兄弟单位火爆了,所以咱们今天早晨第一个讨论的议题便是扩大凉茶生产,打开整个市里的市场,为厂里工人谋福利,为广大人民谋福祉。”   楚厂长本想着自己这么一说被赞同,没想到这个时候,一个声音说道:“楚厂长,我反对这个议题。” 第45章   听到有人反对,楚厂长皱眉看了过去,心想,果然是他!   这个陈副厂长,只要是自己上马新的项目,他就反对。   “奥?陈副厂长,不知道你这边反对的原因是什么?”楚厂长碍于陈副厂长的后台,只好无奈的问道。   “第一,楚厂长,不是我老陈想要反对你,是这个不现实啊,这眼瞅着这快过半年了,咱们一年的任务量还完成了不到一半,当然啦,我不抓生产,我抓后勤,但是后勤要保障生产一线,你这突然弄了一个跟咱们机械厂不相关的任务,且不说生产一线的压力大,我们后勤真的给不了一点保障。”   陈副厂长的小眼睛眯了一眯,话中意思夹枪带棍。   就差点指着楚厂长的鼻子说,后勤我不给保障,你这凉茶项目就甭想展开。   本来有些放松的坐在椅子上的楚厂长瞬间双手交叉,胳膊杵在了桌子上,他防备而谨慎的问道:“这个项目落实,全厂福利都会提升一个台阶,这惠及的不只是一线员工,是咱们全厂的同志,我想陈副厂长也应该喝过凉茶吧?”   陈副厂长随意的把身体往椅子上一靠,右手拿笔,点了点坐在角落里的卞布衣,嘴角含着几分蔑视的笑意,说道:“这小卞同志开出来的凉茶我觉得不如王春光开出来的祛暑汤。”   陈副厂长的话音一落,开会的厂中高层干部们都开始议论纷纷。   这一把手二把手掐起来了!   眼瞅着就要明枪的对了起来,各属他们阵营的人也都互相递了眼色。   陈副厂长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看向楚厂长的目光带着挑衅,不想,楚厂长哈哈一笑。   “老陈啊老陈,果然把后勤交给你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听说上面的工作组下周就要过来巡视,你三月份做的采购工作我一定会向上级领导提出好好表扬。”   楚厂长话音一落,不想原本有些得意的陈副厂长瞬间变了脸色。   三月份的采购工作?   陈副厂长一想起来就有些胆怯,因为从侧面了解到,楚厂长似乎已经对他弄来的那批药材和原材料掌握了一些东西。   如果说之前他不太确定,那么现在陈副厂长确定了。   楚厂长现在就是明目张胆的要挟自己!   陈副厂长胸膛急促的起伏,重重地呼吸了几下,稳住自己的心神。   “我觉得,这个凉茶项目有可取之处,接下来就不用再说了,楚厂长你要举手表决,我第一个举手赞同。之前之所以那么说,是觉得我们后勤人手不够,所以请楚厂长批复给我们扩招人手。”   楚厂长听了,便漫不经心的点头说道:“那就按照陈副厂长说的办吧,咱们举手表决,至于后勤人手,随着咱们工厂的扩建确实也得扩招。”   “这样吧,鉴于咱们厂里今年还没有进行大型招聘,这次招聘先招三百人,然后再内部推二百人,大家一定把这个议题通过一下。”   楚厂长这么一说完,在场所有人都面露喜色,这内推名额一层层分下来,最起码每个人都能分上几个。   卞布衣的注意力倒是没有放在内推上,毕竟他和庄兰兰并没有什么可以内推的人,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实在亲戚。   只是楚厂长和陈副厂长的对决,让他清晰的认识到,卞家的家训是十分有必要的。   这要是像他们这样勾心斗角,哪有时间钻研医术呢?   举手表决基本就是全员通过,然后就是小细节上各部门配合的问题了,不过一上午的功夫,这个万人大厂的职工们就都知道了机械厂要进行扩招,甚至多招女工的消息了。   这让工人们特别开心,毕竟机械厂工作量过重,百分之七十都是男工人,像他们家里有媳妇儿媳妇的很多都赋闲在家。   如今厂里招工,不就是给自己家里头解决一个工作问题,又能增加收入,孩子们能多吃点少挨饿么?   不过,听说只有三百个招工名额,大家都有些哀叹,实在是太少了!   可以想象这样僧多肉少,只有三百名额,能抢上天。   这些厂里的人议论得热烈,就连来看病的工友们也是在排队的时候议论纷纷,甚至有女工问向卞布衣。   “卞科长,您家有姐姐妹妹吗?这下可是可以进厂工作了。”   卞布衣一边写着病案,一边笑着回道:“我没有什么姐姐妹妹。你这个身体少生气多喝水,这药记得按照我给你的说明吃,好的,下一位。”   卞布衣说完,女工就笑着道谢,离开了卞布衣前面的病人座位。   曲医生看着这么多人关心卞布衣的姐姐妹妹们,便笑着对那些女工说道:“咱们卞科长家的爱人可是在街道办工作,你们就不用关心卞科长家的姐姐妹妹了。”   曲医生这话一说,让女工人们都对他啐了一口,不知道她们是在没话找话吗?   这让本来招架不住的卞布衣对着曲医生露出了感激的眼神。   这些女工们纯粹是在繁忙的劳动中找到了一个调戏小年轻的乐趣,卞布衣说又不能说,骂又不能骂,还好有曲医生在里面插科打诨。   但是这也让这医疗科枯燥的工作变得欢乐起来。   下午刚刚过半,本应该在办公室的陈副厂长却突然出现在了卞布衣的医疗科中。   只见他此时脸色蜡黄,捂着右腹部哎哟哎哟叫唤得厉害。   曲医生和卞布衣看到了,连忙赶了过去,卞布衣观察了一下,脸色难看的说道:“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手术!”   听着急性阑尾炎几个字,不管是曲医生还是陈副厂长都变了脸色,因为几年前他们厂里就有个突发急性阑尾炎的工人死在了送医路上。   “怎么办?”曲医生满头大汗的看向了卞布衣。   这可是厂里的领导啊,要是死在了医疗科,估计自己这个医生也就当到头了。   而陈副厂长则是恐惧的瞪大了眼睛,眼睛猩红起来,布满了血丝。   “卞医生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看着求救的陈副厂长,卞布衣一拧眉头,“曲医生,麻烦你把所有工友们请出医疗科,咱们马上手术!”   曲医生听了,啊的一声,愣住了,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曲医生快速的说道:“卞科长,咱们医疗科不具备手术条件啊!咱们既没有手术的医疗器械,又没有麻醉药......”   就连陈副厂长听完,也是一脸灰白。   因为曾经曲医生说过想给医疗科配置医疗器械,但是被自己给驳回去了。   这不是典型的坑人坑到自己么?   “曲医生,我再次说一声,清人,准备手术!”   说完,卞布衣手下几点,就让陈副厂长觉得腹部的疼痛缓解了一些,陈副厂长一脸惊喜的说道:“我没有那么疼了,是不是我不是急性阑尾炎啊?”   卞布衣没有回答他,反而是回到自己办公桌下面掏出来东西,看似是从办公桌里拿,其实是从他的随身空间里拿。   里面有一套外科手术医疗器械,这是前俩天签到得到的,卞布衣还想着估计没有用武之地,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去,躺着!”卞布衣指着处置床对陈副厂长说道。   陈副厂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鬼使神差的就在处置床上躺了下来。   而那边的曲医生已经把所有来看病的工友们都清了出去。   等曲医生走过来的时候,卞布衣便用下巴点一点消毒的药水和棉花说道:“曲医生你知道阑尾的消杀部位吧?”   曲医生不自觉的就跟着点了点头,“我知道。”   “好,那你现在便对陈副厂长进行腹部消杀!”   这边躺在处置床上的陈副厂长瞬间吓得哆嗦起来,“卞科长,我这身体不疼了,不是阑尾炎。”   却不想,卞布衣有些不耐烦他的聒噪,只见他拿出来几根长长的银针,走到了陈副厂长面前。   陈副厂长瞬间就觉得自己动弹不了了,一点知觉都没有了,但是自己的意识却很清楚。   这让他十分惊恐,有心想喊你这是什么妖法,但是发出来的却是“嗬嗬嗬”的声音。   曲医生眼皮抽动了一下,这平时温文尔雅的卞科长动起手来原来是这么干脆利落啊,他突然有些同情陈副厂长起来。   果然,在主刀医生的手下,所有的病人都是案板上的鱼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很快,卞布衣就给自己的双手消好了毒,戴上了手术手套,他一手手术刀,一手止血钳的来到处置床前,对着曲医生消杀的部位便一刀划开了陈副厂长的皮肤。   陈副厂长感觉到自己就像一块猪肉被切开了一样,他双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曲医生看到了,连忙在旁边提醒着卞布衣,“卞科长,陈副厂长晕了!”   卞布衣听了,翻了一个白眼,这才哪到哪啊?做领导不应该临危不惧嘛。   曲医生本以为会看到血肉模糊的腹部,但是这时他惊奇的发现,卞布衣只是开了很小的一个口。   也不知道卞布衣是怎么动作的,很快,就看见卞布衣从里面夹出来一小块发炎的阑尾。   等曲医生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想要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叮当几声过后,陈副厂长的腹部已经被卞布衣缝合好。   这速度,可以称之为喝口水的时间了。   曲医生对卞布衣是惊为天人呐!   要说之前他是对卞布衣的中医功底臣服,那么现在,他是臣服于卞布衣的西医技术下。   曲医生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他觉得是不是自己这些年的努力都学到了狗肚子里,这个不到自己年龄一半的卞布衣卞科长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真是妖孽了得!   卞布衣对着曲医生说道:“曲医生,麻烦给咱们的陈副厂长打两针消炎针,这手术就结束了。”   卞布衣熟练的进行手术消杀,把自己的所有器械啪嗒一声,都合上盖子,放回原位。   曲医生看得是一脸羡慕,卞布衣手里那一套手术器械,是曲医生梦寐以求的。   而这个时候,医疗科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小卞,卞小子,你可不要胡来啊,那可是陈副厂长!”   此时楚厂长在外边毫无形象可言,又是拍门又是吼道。   他的身后跟着一堆之前看病的工友。   原来在曲医生把工友们撵出去之后,有些觉得不对劲的工友们便去找了楚厂长。   要知道他们医疗科就从没有过给人做手术的情况,这卞科长要是给陈副厂长治好了还好,要是治不好,不得担责么?   很多爱护卞布衣的工友们便直接去找了楚厂长,希望楚厂长能够阻止!   大家想,这总共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怎么都能阻止得了。   “好了,我来打针,你去开门。”卞布衣看着曲医生迟迟不去打针,便有些无奈的说道。   曲医生这才如同被释放一般,感激的看了卞布衣一眼,这才去开门。   而卞布衣则是用注射器给陈副厂长打了两针消炎针。   而进来的楚厂长看见卞布衣只是给陈副厂长打消炎针,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没动手就好没动手就好。”楚厂长难得掐着腰,不顾形象的说道。   这一路跑下来,差点把自己给跑岔气了!   卞布衣十分自然的给陈副厂长拉上了一条毛巾,旁边看着卞布衣这样镇定模样的曲医生,不由得在旁边多嘴说了一句。   “完了,都已经手术完了。”那声音小的,好像生怕卞布衣知道。   谁能知道卞布衣在进行手术的时候,冷漠镇定得像是一个冷面屠夫一般。   而这个时候,陈副厂长悠悠的醒转过来,他看向了面前的卞布衣,浑身一抖。   显然卞布衣拿着手术刀的印象已经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即使卞布衣现在已经恢复了淡淡的笑容。   “陈副厂长,您坏掉的阑尾我已经给你切下来了,您要不要看看?”   这句话让陈副厂长更是想起来自己像是被切猪肉一样切过的场景,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去摸腹部,不想卞布衣阻止道:“别动。”   陈副厂长便吓得把手悬在了空中,这听话的样子让赶过来的楚厂长一愣一愣的。   楚厂长往卞布衣旁边的处置盘里一看,看见那血肉模糊的阑尾,瞬间想要呕吐。   “那不看就扔了。”说着,卞布衣就把那阑尾扔到了医疗垃圾箱里。   全程自然的样子让陈副厂长苍白的脸色更加几分苍白。   此时他觉得卞布衣恐怖无比,尤其是想到自己全身不能动,连话都说不出来,更是让陈副厂长心中凛然。   果然都说医生既能救人也能杀人,瞬间,卞布衣就上了陈副厂长的不可招惹之名单。   卞布衣自以为正常的举动在这些人看来其实都有些异常。   等卞布衣给楚厂长沏完茶后,楚厂长端着茶杯,心中感慨着,这大概就是艺高人胆大吧。   “还好我在厂里。”说完这句话后楚厂长又觉得不对劲,自己好像也没能阻止什么。   该开的已经开了,该割的也都割了。   卞布衣看出来楚厂长有几分尴尬,便呵呵笑着给楚厂长台阶:“那是,现在咱们各项目进展都离不开您的英明领导和居中坐镇。”   楚厂长抿了一口茶,缓解了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这才看了看陈副厂长。   “老陈,你没事吧?”   陈副厂长闻言,眼睛眨了眨,有心想回怼楚厂长一句,你要是躺在这里被人割了阑尾,你试试。   可是当他看见站在楚厂长身边的卞布衣时,想要说出来的话瞬间就变了。   “没事没事,我好着呢,你看有卞科长这高明的医术,我能有什么事?”   陈副厂长生怕自己说有事,卞布衣再给自己来一刀。   卞布衣这时自信的说道:“当然没事,这几天请陈副厂长过来打消炎针,饮食以清淡为主,等过了一周,就好利索了。”   卞布衣说的轻描淡写,陈副厂长听得是心惊肉跳。   楚厂长惊讶地目瞪口呆,曲医生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   众多跟过来的工友们则是低声议论纷纷。   不过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卞科长医术了得!   在这简陋的条件下都能给人做手术!   瞬间家里有一些重症病人甚至在等死的病人的家属都动了心思。   是不是可以找卞科长看一看呢?   虽然卞布衣对陈副厂长说了好几次他现在可以自由行动了,只是腹部有点疼,可是一向关心自己小命的陈副厂长坚决不自己走。   非说自己的腿还没有力气。   “卞医生卞科长,我的腿软得跟面条一样。”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向有些跋扈的陈副厂长居然对卞布衣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那就找两个人抬你回去吧。”楚厂长在旁边帮腔道。   卞布衣皱皱眉头,“只要别碰水,不剧烈运动撕开伤口,一点事情都没有。”   可是陈副厂长不敢相信,他还是直接命令旁边的工友们抬自己走。   顺便还十分友好的帮医疗科拿走了医疗垃圾。   等他一出医疗科的大门,便脸色巨变,对着来找他的武科长说道:“快快快!快送我去医院!”   等陈副厂长找到相熟的医生进行诊治之后,这才放了心。   却不想帮他诊治的医生看见他腹部的伤口,便是一脸赞叹。   “老陈啊,给你动手术的这位老医生手术功底真厉害,我还真就没有看过伤口缝得这么精致的,而且还这么小。你不用担心以后留疤,即使留疤也几乎看不见。”   陈副厂长瞪了医生一眼,“我怎么觉得你们这帮医生都有点变/态?我这关心的是我的伤口留不留疤吗?我关心的是我的小命!”   “我也是关心你的小命啊,这不是你的小命没事吗?”   说着,那位医生夹起来陈副厂长他们带过来的阑尾,发出滋滋的赞叹声。   “你看这阑尾,没多切一分,也没少切一分,刚刚好,这手真稳啊!”   陈副厂长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这还没完没了了。   不过也从这位医生嘴里头,让陈副厂长把卞布衣的地位提高了几个档次,那小子确实了得!   想到王春光花的那点小钱,还有自己的小命两相比较,王春光瞬间被陈副厂长抛在了脑后。   一个好用的狗腿子哪里赶得上一个能保住自己小命的厉害医生重要啊?   他心里可是分得清清楚楚。   而卞布衣则是被楚厂长请到了他的办公室里头,狠狠的一番劝告。   “卞小子啊,你以后可不要再玩这种让人心惊肉跳的事情了!陈副厂长后面有人,有时候我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卞布衣点点头又摇摇头,“楚厂长,凡事涉及人命,我都一视同仁,只要来找到我,那就是我的病人,我就要为他们的生命负责,放心,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毕竟人命关天呢。”   楚厂长听了,也只能无奈一笑,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底线。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两人再聊了一些凉茶的琐碎事情后,卞布衣便起身离开。   如果所有的人都知道卞布衣现在的想法,都会觉得他有些毛病。   按理说做完手术之后,很多人都没有胃口,但是卞布衣现在想的却是,九转大肠、干锅肥肠......   想到这些美食,骑着自行车离开机械厂的卞布衣和路大爷打过招呼后,便直奔菜市场。   别说,还真让他买到了一副大肠。   顺路还去接了一趟庄兰兰。   等俩人到家的时候,还不等卞布衣收拾大肠,计老根就踏入了卞家院门。   “卞科长,我回来了,给您汇报工作!”   计老根跟看向卞布衣手里端着肥肠,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卞科长,您这是要做卤煮吗?”   不想卞布衣摇摇头,“计大叔,我这就去收拾一下,你晚上在我家边吃边聊。”   于是,计老根顺势答应了下来,他也是好奇干锅大肠的味道。   于是在一通准备做饭的大娘周围出现了卞布衣和计老根两个另类。   两个人居然奢侈的用面粉搓着大肠,可是把钱大娘心疼坏了。   “哎呀,这肠子多洗几遍就好了,怎么还用面粉呢?”   卞布衣笑着回道:“这肥肠里头不干不净的东西多,用面粉可以把里面的脏东西带出来。”   听着卞布衣的回答,这些大娘们都在心里感慨,比不得比不得,按她们来说就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哪里有那么多面粉供她们霍霍啊?   庄兰兰负责蒸馒头,计老根和卞布衣负责炒菜,这晚饭很快就置办了起来。   计老根跟着卞布衣他们坐在桌前,看着那油汪汪的干锅肥肠,不由得咂了一下嘴。   “卞科长,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个好吃。”   旁边的庄兰兰白了卞布衣一眼,“能不好吃吗,计大叔你看看他霍霍了多少油,你可得我帮我说一说他,他一次两次就知道敷衍我。”   卞布衣摆摆手,“嗨,这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你说这一天天忙里忙外的,为了啥?来,计大叔,咱们碰一个杯,你这次去可算是顺利?”   “顺利,顺利的很呐!”这时计老根才一拍额头,然后往院子里走去,拿过来一包东西,递给了卞布衣。   “这是周家大队的村长让我带给您的,说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卞布衣接了过来,顺手放到了庄兰兰旁边的地上。   “这周村长也太客气了,来,计大叔你先吃。”   卞布衣用公筷给计老根夹了块肥肠,然后自己也吃了一口。   “那收获的拉拉草?”   计老根那边倒是心生感慨,别看现在卞家没落了,但是卞布衣却被教育的很好。   “收了很多,合计了一下,如果用马车拉的话大约得用五辆,就是用卡车拉的话也得两辆呢。”   计老根有些激动的说着,然后便有些犯愁,“咱厂子里能够给拉吗?咱么医疗科的库房可放不下了。”   卞布衣手指在桌子上点了几下,“拉,怎么都能拉,明天我就去跟楚厂长和陈副厂长说一下这个问题。”   想到楚厂长和陈副厂长不对付,卞布衣便知道这事绕不开陈副厂长,心中合计着明天怎么样让陈副厂长的后勤车队出车。   这个时候已经在家喝着鸡汤的陈副厂长莫名的打了一个激灵,这是谁在算计我啊?   第二天一早,卞布衣便去楚厂长办公室,打算让楚厂长那边出示凭条,好让周家大队那边收购的物资能被拉回来。   不想,不巧,楚厂长不在。   从小刘秘书口中得知,楚厂长为了凉茶的问题去和上级单位沟通。   卞布衣只能去往陈副厂长办公室,陈副厂长一看见卞布衣便是一抖。   虽然说,阑尾炎手术很成功,也没有让他身体不适,但是陈副厂长就是觉得卞布衣有些可怕。   “哎呀,卞科长,什么风把你吹到了我办公室?”   陈副厂长十分客气的问道。   “陈副厂长您好,医疗科的采购员给我们医疗科采购了一批药材,都是新鲜的,都需要马上拉回来处理,这也涉及到以后凉茶的生产——”   卞布衣说到这里,一个停顿,便看向了陈副厂长。   陈副厂长看见卞布衣的目光看过来,赶忙正襟危坐。   “卞科长你说,需要我做什么?能做的我这边一律做好。”   听到陈副厂长这里竟然这么好说话,卞布衣有些狐疑,便直接提出来:“我这边需要三辆卡车去一个山村里把物资拉回来。”   卞布衣之所以说要三辆卡车的原因是因为怕陈副厂长这里给自己打折扣,这样他最起码也会给个一两辆。   而且,万一陈副厂长同意了呢?   多出一辆卡车就能多收一车的物资,要知道,周家大队那边收上来的东西在城里可都是紧俏的。   之所以周家大队没有弄到很多钱不都是因为运输困难吗?   “三辆?”陈副厂长皱皱眉头,问道。   然后陈副厂长低头在纸上写了个批条,抬起头来看着卞布衣说道:“卞科长我给你四辆吧,万一不够呢。”   机械厂作为万人大厂,有着军工背景,所以有一个二十多辆卡车的小车队,可跑全国任务。   但是抽调出来四辆车还是让卞布衣有些惊讶。   “如果能抽调出来四辆车那就更好了,多谢陈副厂长。”卞布衣开心的和陈副厂长说着。   而陈副厂长那边拉出来抽屉,在抽屉里抓出来一些票据,连同批条给卞布衣递了过去。   “卞科长,大恩不言谢,这是我的小小心意。”   卞布衣想要推拒,这个时候,陈副厂长的秘书王秘书走了过来。   看见自家领导竟然给卞布衣东西,他愣了愣,什么时候自家领导这么大方,竟然给卞布衣东西了?   要知道他可是清楚的明白,自家领导可是属貔貅的,光拿钱不办事的事情没少做,这个时候竟然给医疗科的卞科长东西?   越想,王秘书越想不明白。   “卞科长这是我的心意,你就别客气了,这撕巴起来也不好看。”陈副厂长一脸笑意的对卞布衣说道。   再看向秘书的时候马上换成了一张严肃的脸,“小王,你过来有什么事?”   这让王秘书瞬间磕巴了,“那个......陈厂长,后勤那边有粮站送来的大米白面,需要你去看一下分配问题。”   卞布衣听到王秘书在说工作,便及时告辞,陈副厂长开的批条自然被他收了下来。   “那陈副厂长您忙。”然后卞布衣转身就走。   这让王秘书更加惊奇,要知道自家领导最讨厌别人在他的称呼里加个副字。   可是陈副厂长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亲自把卞布衣送到了门口,等陈副厂长回头的时候就看见自家秘书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怪异。   陈副厂长一看,伸出右手,把自己头顶上未秃的几根毛发捋顺后,便虎着一张脸说道:“走吧,这后勤部的主任是怎么回事?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需要我亲自出马。”   王秘书赶忙去给陈副厂长打开门,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好,自家领导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癔症。   话说卞布衣拿着批条和票据一走出办公室,看也不看,就把票据放进了随身空间中。   然后拿着批条喊了计老根一起往运输队走去。   运输队那边一看见是陈副厂长亲自写的批条,立马就给安排了四辆车。   卞布衣看着这些卡车,差点没乐起来,那车漆斑斓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年月了。   为首的司机姓孙,大家都称呼他孙队长。   孙队长问卞布衣:“卞科长,咱们现在就走吗?”   卞布衣便点点头,“如果能够路过回南巷街道办,我下去说一声,然后咱们就直奔目的地。”   卞布衣这么说,孙队长自然就安排下去。   “正好,那街道办离咱们近,就一脚油的事。”   卞布衣想到上次庄兰兰等了自己很久,这次下乡不知道要去多久,怎么也得说一声,万一回来晚了呢?   四辆卡车浩浩荡荡的就出了机械厂的大门,直奔回南巷街道办去,这一路上可是惊起来一帮小孩子们跟着车队来回奔跑。   比起自行车来说,卡车真是一脚油门的事,不到五分钟就到了街道办门口。   卞布衣跳下卡车跟门房打了声招呼,便径自去找了庄兰兰。   此时庄兰兰正整理着妇联那边的工作,东川那边的逃难难民都安置得差不多了,空闲下来的庄兰兰也被安排了别的差事。   而这个年月,妇女问题在街道办还算是比较尖锐,婆媳关系不好处,家暴问题屡禁不止,庄兰兰看得是心惊肉跳又义愤填膺。   “这老汉真是坏死了!”庄兰兰一边熟悉资料,一边骂道。   “哎呀,哪个老汉惹咱们家兰兰生气了?”   庄兰兰的同事本来想告诉庄兰兰卞布衣来了,但是被卞布衣伸手制止了。   庄兰兰一听见卞布衣的声音,一回头,看见卞布衣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上班点吗?”   庄兰兰既欣喜又怕卞布衣翘班,但是又想想卞布衣不是那样的人,便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兰兰,我晚上可能回来得晚,也可能不回来了。”   卞布衣说的话让庄兰兰一愣,要知道自从来到四合院,庄兰兰就和卞布衣从来没有在晚上分开过。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庄兰兰有些着急的问。   卞布衣赶忙安抚庄兰兰:“没事没事,这不是要出趟差嘛。”   接下来,卞布衣便长话短说的把事情告诉了庄兰兰,顺便让庄兰兰帮计老根给计老根媳妇带个信。   一听只是出差,庄兰兰便安心下来了。   “那你注意安全,忙完了早点回来。”   庄兰兰从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出来一块毛巾和一块肥皂给卞布衣递了过去,“这是单位奖励我的,你如果晚上回不来,用这个洗漱。”   看着庄兰兰细心的给自己装好了毛巾和肥皂,卞布衣一脸温柔的笑意,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要不是有周围的人在,卞布衣好想亲自己小媳妇一下。   庄兰兰一直看着卡车的影子消失在眼前,她才回到自己办公桌前继续工作。   “哎呀,咱们的小庄同志差点成为了望夫石了。”   “那是,人家小俩口感情好着呢。”   这些打趣的声音让庄兰兰羞红了脸,她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卞布衣给她准备的小零食拿出来,堵住了周围同事的嘴。   这边的欢声笑语都被刚刚扫厕所回来休息的徐干事听了个正着,他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吃不到肉还惹了一身骚,徐干事眼睛里隐晦的光一闪而过。   ——   卞布衣坐在卡车里面,摇摇晃晃的,不知道自己是该埋怨这山路崎岖呢,还是该埋怨这车况不好。   这卡车车斗里面一股子浓郁的柴油味儿,只能说趴在车窗旁,想要呼吸一下外边的空气。   可是扬起的尘土扑鼻而来,让卞布衣后悔了自己的举动。   孙队长看了一眼,哈哈大笑。   “卞科长,这跑车就这样,车里闷,外面沙尘起,忍忍吧,反正要去的地方不远。”   卞布衣十分后悔,自己想要有辆汽车的心越来越重了。   这卡车的速度最高也就六七十迈,而且除了后斗不响哪里都响,噪音气味无一不让卞布衣觉得难受。   好在队长为人风趣幽默,说起来他跑长途的故事,都有些乐趣。   这才让卞布衣觉得舒服一些。   卞布衣听到孙队长说他们跑长途都是要带枪、械的,这让他不禁有些好奇的打量起了孙队长。   孙队长一看卞布衣的样子,便明白他在想什么,笑呵呵的从车座底下摸出来一把长筒递给了卞布衣。   “喏,卞科长,这就是我们的宝贝,你看一下。”   木制的把柄已经磨的有些缺角,枪管也有些锈迹斑斑,卞布衣好奇这样的长筒面对悍匪的时候能有多大的作用呢?   “一般长途上的路匪比较多,像路过什么村子的时候,好多附近村里的街溜子都过来下绊子,这东西一响,这些家伙,跑的比狗都快!”   孙队长虽然说的轻松,但是卞布衣也从中体会到了一些无奈,这时候都说方向盘、听诊器都是好工作,哪里知道各行各业都有一些危险。   这些司机高收入的同时也伴随着高风险,哪里有前世那些司机舒服。   一群人说说笑笑摇摇晃晃,很快就来到了周家大队附近。   只是在去周家大队的路上遇到了难题,去往周家大队的路全是小路,驴车马车还好说,但是卡车想要进去很困难。   计老根下了车自告奋勇的说道:“卞科长孙队长,我先去村里言语一声,你们先把车停在这吧。”   卞布衣想了想,也跳下了车,“孙队长,我和计大叔一起去看看,你们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卞布衣便拿出来四盒烟,都递给了孙队长。   孙队长含笑接了过来,“那成,你们忙着,我们就先在这里等着。”   卞布衣俩人转头便往周家大队走去,而留下的孙队长则把手里的烟给几位司机分了一分。   几位司机心里都亮堂堂的,“这卞科长做事就是局气!”   厂里的哪位领导用车哪里像卞科长这样,人手一盒烟?   作者有话说:   涉及医学部分纯属情节需要,请勿当真! 第46章   还没有进村,计老根就遇到了村里的孩子,那些孩子一看见计老根就欢呼起来。   “大干部进村了,大干部进村了!”   “领导,你过来是还要收拉拉草吗?”年纪稍大的孩子带着几分小心谨慎的说道。   计老根听见这孩子的称呼,瞬间有些尴尬,他看了看卞布衣,又看着那孩子说道:“我算哪门子领导啊,这才是我的领导。”   “至于东西收不收那得看我们领导的安排。”   那孩子听得一愣一愣的。   打量完计老根又看向卞布衣,那样子有几分狐疑,心想,这位哥哥怎么会是领导呢?这么年轻。   倒是旁边有个小机灵鬼瞬间喊道:“大大领导好!您今天还接着收拉拉草吗?我今天可是割了不少呢!”   说完,还吸溜了一下自己的小鼻涕,那双眼睛闪光露着期待的样子让卞布衣一笑。   “去吧,都拉过去,我们都收。”   卞布衣一说完,本来围在周围的孩子呼啦一下四散跑开,“我们大大领导说啦,要收拉拉草,赶紧告诉爹娘去!”   这让计老根有些哭笑不得,“你们这帮臭小子,别跑这么快啊,倒是去个人通知村长我们来了啊!”   不想,远处传来周一杯的声音,“不用告诉不用告诉,我老远就听见喜鹊在叫,没想到计同志你们就来了,是过来拉东西的吧?”   卞布衣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着一个老汉趿拉着鞋往这边跑,结果没跑几步鞋掉了,他又返回去捡起解放鞋重新把鞋穿上。   这才跑过来。   “欢迎啊计同志,这位同志是?”   周一杯本来想要握计老根的手,但是想着自己刚才穿鞋了,便把手缩了回来,在裤子上搓了搓,到底还是没有伸出自己的手。   这让卞布衣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手握还是不握,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激烈的心理斗争。   “周村长,这是我们医疗科科长,也是我的上属领导。”计老根对着周一杯介绍卞布衣。   周一杯眼睛一亮,瞬间激动起来,“哎呀呀呀,怪不得今天的喜鹊叫得这么响亮呢,原来是大名医来了!”   大名医三个字让卞布衣和计老根都有些奇怪,等周一杯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两人才明白。   原来卞布衣给周大有老娘开出的药已经有了效果,今天早晨周大有的老娘罕见的在村子了走了一圈又一圈。   大家头一次看见没有咳嗽的周大有老娘。   一问才知道,原来昨天来采购的计同志的上属领导是一名神医。   “耗子耗子,赶紧去告诉周大有,就说他表妹夫神医来啦!”周一杯可是在饭桌上知道了周大有和卞布衣的关系,此时有拉近关系的途径,他当然要利用起来。   最好这位卞科长能时不时来收点东西,这样他们村里娶不上媳妇的大小伙子可就有着落了。   也不知道村里头的小孩回去是怎么说的,渐渐地,往村里的路上,大姑娘小媳妇也多了起来。   一个个对着穿得整齐的卞布衣羞笑一下,或者和同伴们咬着耳朵,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   这让卞布衣心中一跳,这怎么和自己在机械厂医疗科的情景这么像呢?   有几个大胆的姑娘推搡着往卞布衣身边靠,一个梳着双麻花辫的小姑娘明眸善睐的,张口问道:“那位年轻同志,你有对象吗?”   这时就听见人群中传出来周大有焦急的声音,“葛家姑娘你甭想了,这是我表妹夫,人家不仅有对象了,早就结婚了。”   周大有站在了卞布衣和葛家姑娘中间,不知道是自己维护卞布衣,还是怕卞布衣看上葛家姑娘。   卞布衣也连忙开口说道:“是啊,我媳妇的表哥就是周大有。不过我知道大有表哥还没对象,这位姑娘要是想找对象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大有表哥啊。”   周大有一听,转头看向卞布衣的目光既感激又欣喜,回头看向葛家姑娘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期待。   葛家姑娘还没有说什么,她旁边的小闺蜜们便嗤笑了起来,“这位城里干部,你别开玩笑啦,我们公社的干部想娶我们姐们,姐们都不同意,周大有他可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倒欠户,怎么可能嫁给他?”   听着这话,周大有原本挺直的腰板瞬间又弯了下来。   这样的情况让卞布衣心中一动,“话不是这么说的,倒欠户只是一时的又不是一世,万一我们大有表哥有出息了呢?”   那边葛家姑娘瞅瞅周大有,又瞅瞅卞布衣,她揪着自己的麻花辫,脆生生的说道:“如果周大有能进城里工作,我嫁给他又怎么了?”   全场哄的一下就笑了起来,村里人笑周大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姑娘们笑这是一件显然不可能的事。   周大有一听就是绝望,进城,怎么可能?自己要学历没学历,一个土帽老农,八辈子也进不了城里呀。   可以说这些姑娘们的连敲代打直接让周大有丧失了希望。   而卞布衣看着腰已经弯得不能再弯的周大有,伸手在她后背拍了一下:“这万事都有可能,不要说得这么绝对嘛。”   周大有感激的看了卞布衣一眼,说道:“表妹夫你别说了,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卞布衣摆摆手,“这位姑娘,我可替大有表哥说好了啊,要是他能进城工作了,你俩可就得谈谈看。”   卞布衣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他倒想看看这样的情况下,这位姑娘会怎么说。   没想到这位姑娘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爽劲让卞布衣十分欣赏,“你要是真的让周大有进了城,我嫁给他当你表嫂,那我不就享福了吗?我谢谢你啊!”   这姑娘了得呀!   卞布衣越看周大有和这位葛家姑娘,就越觉得他们很般配。   一个老实稳重,一个爽利机灵,这样的一对绝对能把生活过得稳当而又积极向上。   “成,就这么说定了!”葛家姑娘一脸的得意。   “丫头,别跟领导耍嘴皮子,赶紧去干你的活去,你不是说嫁妆自己攒吗?!”葛会计那边训斥着爱女。   这其实也是在保护自己女儿,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年轻男子说嫁不嫁的,像什么样子?   “爹!”葛家姑娘跺了跺脚,不满她爹打断自己和别人的赌约。   卞布衣含笑看着父女俩互动,目前为止,他还是很喜欢周家大队的氛围的。   只见卞布衣挥挥手,“没事,不耽误正事,我们马上就接着收购。姑娘,我们说好了,大有表哥进城的时候就是你们处对象的时候,合不合适的,你们处处看,我看好你们哦!”   说完,卞布衣便跟着计老根往大队部走去,留下葛家姑娘被小伙们打趣着。   “哎呀玲玲,你怎么就答应了人家的话啊,那不是傻吗,那周大有又不好看,家里还有个拖累他的老娘!”   葛家姑娘瞅了小伙伴一眼,“你们是不是傻啊,我这不是还没有完全答应吗?前提是那周大有得进得了城啊!要是那周大有能进城,我嫁给他又怎么样?”   这番话听得其他人是目瞪口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家这小伙伴怎么都不吃亏啊。   卞布衣倒是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这个打赌他顺手就能完成,倒是周大有显得忧心忡忡。   看着前边村长都要恭维着的卞布衣,一向老实的周大有头一次在自己一望就可以到底的人生中升起了不一样的念头。   我是不是可以拜托一下表妹夫把我弄进城呢?   可是这么一想后,周大有又有些愧疚。   卞布衣这么帮自己,自己还要算计人家,是不是很不好?   这么一想,周大有又纠结起来,整张脸也变成了苦瓜脸。   卞布衣那边和周村长商量了让村里用牛车和马车把大队里积累的物资拉到卡车那里进行装车。   而这边采购工作同时进行。   因为有昨天的收购经验,大队门前的桌子一摆开,大队里的人就自觉的排起了长队。   风干的腊肉,新鲜的野鸡野兔,新采摘的蕨菜,刚割下来的拉拉草......拿过来想要卖的东西多种多样。   就是周大娘也背着一筐拉拉草过来。   头一次没有这么咳嗽的一天,周大娘竟然能割一筐拉拉草,这让大家十分惊喜。   队伍里有人喊着周大娘过去排队,不想周大娘摇头对她们说:“我先找我儿子。”   很快,周大娘就找到了傻愣愣的站在卞布衣身旁,苦着一张脸的周大有。   周大娘过去,一下拉着自己儿子低声问道:“你这苦着一张脸干嘛呢?也不去帮帮人家,我听说你表妹夫过来了,哪位是?”   看着自己娘过来,周大有连忙把周大娘背上的背篓接了过来,抱怨道:“娘,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这刚好点,怎么又干活了?”   不想周大娘拍了周大有一下,“别是卖了点钱你就狂了吧?这不是想着你表妹夫收这个拉拉草吗,咱们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人家,我身体也挺舒服的,就去割了一筐拉拉草,想着你给你表妹夫送去。”   “要不是听说你表妹夫已经来了,我还能再割一筐。”   身体好了,周大娘的心情也十分美丽,只是她不解之前自家儿子为什么苦着一张脸。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苦着一张脸呢,给谁看啊?”   周大有看看自己的娘,又瞅瞅卞布衣,瓮声瓮气的跟周大娘说道:“娘,你说我能进城吗?”   周大娘一听,脸色剧变,使劲拍了一下周大有的后背,低声骂道:“你这死孩子,就去了一次京城,心就野了?那京城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去得了的吗?你放心,我托你婶子好好帮你跟葛家姑娘说道说道,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以后娘身体好了给你们带孩子,和和美美的不好吗?可不敢肖想那不应该想的事情!”   周大有苦笑了一声,,“可是人家姑娘想要进城的女婿。”   周大娘一听,沉默了片刻,“咱们村里还有别的好姑娘。”   周大有在心里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葛家姑娘的笑容像是印在了自己的心里,此时他没有娶别家姑娘的想法。   “大有干嘛呢?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周一杯喊着周大有。   一看见周大娘过来了,赶忙打了声招呼:“老嫂子,过来了?身体好了?”   “好了好了,我过来看看我侄女婿。”看着眼前的两张陌生面孔,周大娘的目光直接锁定了正在看着收购物资的卞布衣。   卞布衣闻声朝周大娘看去,对着周大娘一笑,“婶子,您好啊,身体大好了?”   周大娘脸上瞬间乐开了花,“好了好了大好了,托你的福啊!”   卞布衣想着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干,索性朝周大娘走去。   “婶子,我正好给你号号脉,上次大有表哥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还是不够确切。”   一听卞布衣想要给自己号脉,周大娘便欣喜的伸出了自己的胳膊,“那你号。”   这边葛会计眼明心亮,一看见卞布衣和周大娘之间的动作,便往旁边一让,把凳子和一半桌子让给了卞布衣。   “卞领导,您坐这!”   而这边周大有也是反应迅速,直接把他娘背的箩筐倒扣了过去,放在桌子旁。   “娘,您坐这。”   然后周大有便对着卞布衣嘿嘿傻笑,“表妹夫,谢谢你了。”   而旁边的人都有些惊奇的看着卞布衣和周大娘,只见卞布衣娴熟的号了一下周大娘的脉,沉吟一声,便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卷布,解开绳子,一打开,就看见了里面银晃晃的,长短不一的银针。   卞布衣从中挑选了几根,便对着周大娘安抚的说道:“婶子您信我,咱们这个药呢,对症,但是疗效还是有些缓慢,因为咱们这个嗓子喉咙长时间咳嗽,有些堵塞和劳损,我这边用银针给您疏通疏通。”   “哎哎哎,我信我信,你随便扎!”   卞布衣笑出了声:“可不是随便扎的,不过等会嗓子会咳痰,可能会咳得很厉害,不过你不要害怕,不要压着,想怎么咳嗽就怎么咳嗽。”   卞布衣说完,就拿起银针冲着周大娘的云门穴扎去,接着出手如电又向着脖颈往上扎去,很快,周大娘两侧的脖子分别扎了四五针。   “稍等一下,喉咙痒了马上告诉我。”   这个时候,卞布衣稍微有些凝重的说道。   而周大有看着则是有些紧张。   很快,周大娘喉咙里便发出“嗬嗬”声,她赶紧说道:“侄女婿,我嗓子痒了。”   卞布衣听完,连忙把那些银针拔了下来,他的拇指对着周大娘的喉咙底部的位置按了下去。   就看着周大娘剧烈的咳嗽起来,转而卞布衣拍着周大娘的背,让周大娘侧过身去咳嗽。   随着周大娘的咳嗽,周围为之一静,大家都紧张的看向了周大娘。   实在是这咳嗽声有些刺耳。   “咳,使劲咳!”卞布衣的手在周大娘的后背依次按穴。   不一会就看见周大娘咳的一声从喉咙里咳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周大有定睛一看,就看着那是一堆带血的黏液,看着出血了,周大有一阵紧张。   “娘,你没事吧?”   “表妹夫,我娘没事吧?”   这时候卞布衣已经坐直了身体,笑看着周大娘的咳嗽由重转轻,直至消失,这才对着周大有递过去安抚的眼神。   “没事,能有什么事,婶子的咳嗽大好了,那些药吃一半就行了。”   这边周大有一听,脸上露出狂喜,“这就好了?可是,这这这是什么?”   周大有指着地上的一团东西,不解的问道。   “那是堵塞喉管的垃圾。”卞布衣这么一说,周大有似懂非懂,反正就知道那不是好东西。   而这边周大娘感觉自己的呼吸更加顺畅了,她抓着卞布衣的手就笑着说:“我这是真的大好了,我能感觉到,谢谢你啊,孩子,等下去婶子家吃饭,我给你们擀面条。”   周大娘十分热情的邀请着卞布衣去家里做客,周大有脸上也是笑得喜洋洋的,他可是听明白了卞布衣的话。   自己娘这可是要痊愈了。   而周围的人也回过来神,纷纷议论起来。   “这医生好厉害啊!”   有些人脸上则是露出了几分狂热,自家是不是也可以让这位医生给看看?   别说他们,就是周一杯也是跃跃欲试,他搓着手走上前,对着卞布衣说道:“卞领导,那个我娘身体也有些不太舒服,我这腰也不太好,您看能不能......   周一杯也知道自己说得唐突,所以话说得也是吞吐。   卞布衣听到了周一杯的话,也听到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便点点头说道:“要是不耽误你们的事情,那我下午就在这边义诊吧,有病的都可以过来看一下。”   此言一出,周一杯可是乐坏了。   “行行行,那就麻烦您了卞领导。”   就看着周一杯对着排着队伍的人群喊道:“想要治病的,就到这边排队,卖东西的去那边!”   就看着队伍呼啦啦一大半都挪到了卞布衣那边,只留下孤零零的小猫两三只还在收购队伍那边。   这情况一看,让卞布衣有些哭笑不得,“咱们治病收购两不误,排一队就行,卖完东西的可以直接过来治病。”   这话一出,队伍又重新排了一次。   “都是我考虑不周,还是卞领导您厉害。”   很快,卞布衣这边就开始跟病人问诊,而会计那边的本子也匀了一个给卞布衣。   “奥,你这边是腰疼是吧?你坐直了,我给推一下。”   卞布衣的手顺着脊柱一一捋下,就听着啪啪两声,之前被叫做“李驼子”的人腰背瞬间挺直了不少。   这一下,可是惊吓住了所有人。   要知道李驼子可是从小就是个驼背,找过很多医生问过,都不行,以至于娶媳妇都困难。   现在也是村里的倒欠户,只是他娶了一个瞎子婆娘,还生了一堆孩子。   李驼子挺直了腰板,眼含泪花,扑通一下就对着卞布衣跪了下去。   “领导,感谢您,是您让我挺直了腰板做人呐!”   卞布衣赶忙搀扶起来他,“你这驼背本来就是脊柱有些错位导致的,千万不要剧烈运动,小心再错位回去,去找块这么大的板子,我给你固定一下,你还得矫正三个月才能完完全全挺直了。”   卞布衣用手比划着板子的大小,李驼子连连点头,“哎哎哎,领导您说啥就是啥,我这就去找!”   说完,李驼子赶紧去找板子。   下一个病人坐在箩筐上眼热的看着卞布衣,这驼子都能治好,自己这嘴脸歪斜是不是也能治好呢?   卞布衣看着这人歪着的嘴,伸手捏了几下。   “你这是开着门窗睡觉,吹了邪风了。”   一听卞布衣说出来了原因,这人赶忙点头,“对对对,我就是吹了一晚冷风,就成这样了。”   卞布衣拿起来银针,消了毒之后,便对着病人的脸部扎去。   只看见他的手微微捻动,让银针跳动了起来,旁边的人就看着随着银针的捻动,周歪嘴的嘴巴似乎在慢慢往回去。   以至于旁边正在收购的人特意把声音压的很低,生怕影响卞布衣针灸。   等卞布衣收针起来,周歪嘴不自觉的抹了一把下巴,旁边的周一杯惊讶的说道:“哎呀,周歪嘴你可得改名了,这下得叫正嘴了,还愁啥媳妇呢,以后肯定能娶着。”   这一嗓子让周歪嘴笑咧了嘴,不想卞布衣泼了一盆冷水,“你可不能这么笑啊,别让刚好的嘴又习惯性的歪了回去,尽量板正着脸,不要笑。”   卞布衣这一声下,周歪嘴瞬间不敢笑了,就连说话都小合着嘴。   “那那那,那我该怎么办啊?我需不需要用木板子把嘴夹起来?”   卞布衣摇摇头说:“那倒是不用,只是脸上表情不要太多太夸张,尽量的吃一些软和的东西,过一个月就能好。”   听到一个月就能好,周歪嘴再次想要笑,但是想到卞布衣的嘱咐,他也只能点点头。   “好。”   周歪嘴感恩戴德的嘴里说着道谢的话,其他等待的病人也一个个的让卞布衣诊治着。   或针灸,或推拿,或者开着药方,基本来者无一不能治疗,神医的名声,随着卞布衣治疗好的人越来越多,也传的越来越广。   让旁边看着的大姑娘们也是看得眼热。   真是个好对象,可惜已经娶媳妇了。   而看好回家去的人,很快就回转了回来,大多数手里都不空。   本来想要卖的东西,也拿出来一部分给了卞布衣,鸡蛋,野菜,山珍,野生蘑菇,在卞布衣那边渐渐的也摞出来一小垛,让年轻人们看得眼热。   也让围观的小孩子们,头一次感觉到了医生的魅力。   “那哥哥大领导好厉害,能治病,治好了,还有人送吃的!”   “嗯嗯,我以后也好好上学,学医,我娘说,当医生得好好上学。”   在卞布衣义诊的时候,顺便也把学医的概念也植入了小孩子的脑海中。   普医者,治病;大医者,治神。   那边收购都完成了,卞布衣这边还没有忙完,眼瞅着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卡车那边也已经都装好了车,计老根赶忙过来打断卞布衣的诊治。   “卞科长,我们该走了,收购的东西都装车了,可以出发了!”   计老根开口说着。   而卞布衣看看依旧排着长队的队伍,有些沉吟。   按理来说,人应该越来越少,而人越来越多的缘故,是因为周家大队把义诊的消息散播了出去,使得附近的几个小山村的人,也加紧赶了过来,甚至还有抬着过来的。   “领导,领导,行行好,再看看吧!”   “对啊,领导,看看吧,我娘要是再不治,得疼死。”   “领导领导......”   祈求声不绝于耳,让卞布衣心中动容。   周一杯看着这些都有些沾亲带故的附近村民也是不落忍的帮着劝着卞布衣:“卞科长,我们这些村子都穷,往日里都是找土郎中,但是小病就罢了,大病就没有办法了,多数都是混吃等死,您发发善心,要不给看看?”   计老根听了,虽然心里不忍,但是更是担心卞布衣的身体:“周村长,不行啊,我们科长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   “现在就弄饭,等下就给卞科长送过来,您看行么?”   周村长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不想也不能得罪卞布衣,毕竟不管是医术,还是收购东西,都对周家村十分的重要。   “治病重要,这样,周村长,您先帮我安排下车队的同志,让他们吃完饭等等,我这边就继续给村民们看病。”   卞布衣看着热忱的人们,开口说道,这话一出口,就迎来了村民们热情的欢呼声 。   “好啊,娘,你有救了。”   “孩子,等等啊,等领导给你治肚子,就不疼了。”   而随着治疗的继续,卞布衣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些疾病可以说是有大有小,但是要是周围有个诊所类的,很多人的疾病不会拖的那么重。   重症的病人,卞布衣专门记录了下来,先给开了药,而轻症的病人,卞布衣多是推拿针灸当即处置,立竿见影,让每个病人都能得到妥善的救治。   等月上柳稍后,这病人才渐渐的减少,而大队部这边也亮起来明晃晃的火把。   周家大队地处深山,还没有通上电,天黑了,村民的家中,一般不是点着煤油灯,便是用蜡烛,但是如此空旷的大队部前,用煤油灯和蜡烛显然都不现实,所以为了照明,用起来火把和篝火。   这让小孩子们都热热闹闹的玩耍着,什么时候周家大队这么热闹过?   上一次还是大锅饭的时候。   周大娘再次带着面条过来的时候,可是十分的心疼。   “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用啊?”   “怎么不让我侄女婿休息休息?”   “侄女婿,来,吃吃婶子做的面条!”   周大娘用钱从村民手中换了白面和鸡蛋,如今两个大海碗里面是带着一点灰的白面条,上面卧着两个鸡蛋。   这伙食在周家村是极好的。   “老嫂子,我家那边杀了鸡,很快就好了。”   周一杯也饿了,别说是周一杯,就是周家村在这边陪着卞布衣的干部们都饿了。   但是想到卞布衣这段时间只是喝了点水,周一杯赶忙帮着周大娘把饭碗端过去:“卞科长,您先吃点东西垫吧下,没有几个人了,先吃了再看。”   卞布衣看看后面着急的人,便说道:“也就这十来个人了,马上就好。你们先去吃点东西。”   饭碗便被放到了旁边,继续诊治着,一直到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卞布衣才伸了个懒腰,拿起来饭碗呲溜了起来。   这个时候,周一杯的媳妇也把炖好的野鸡拿了过来,面有点坨了,但是对于饿了的卞布衣和计老根来说,味道还挺好。   其他在家糊弄了几口的人,都吞着口水咽着。   “那边卡车上面的同志都给送了饭。”   周一杯想着安排要跟卞布衣说一下,便开口说着,卞布衣开口道谢。   “这村里人说还有人往这边赶,不知道卞科长能不能明天再走?”   周一杯受着村民所托,问着。   卞布衣摇摇头:“不能拖了,再拖,那拉拉草就要坏了,至于义诊,以后还有机会。”   卞布衣沉吟了几下说着,知道这边就医难,但是这不是自己一次两次义诊能够解决的,卞布衣心中有着目标和计划。   而已经收购过来的新鲜的拉拉草,要及时处理,因为这是凉茶配方中的一味药,又是长生方剂里面的主药,对于想要制作特殊药的卞布衣来说,拉拉草更重要。   长生药,并不是能够让人长生,但是能够激发人体机能,祛除毒素改善体内微循环的药物,所以对于想要有所突破研究的卞布衣来说十分的重要。   听着卞布衣坚持要走,周一杯劝了两句,便不再劝,只是十分真诚的表达了希望卞布衣再来的意愿。   “卞科长,您可一定要来啊!”   周一杯对着坐在牛车上面的卞布衣,十分真诚的邀请着。   “会的,会的,这边大有表哥和婶子都在,这都是实在亲戚,肯定会来的,你们留步!”   送行的人不少,牛车上带的货物也不少,这是看病的病人给卞布衣的。   虽然卞布衣说是义诊,但是也没有抵得住人们的热情,一身疾病祛除,感激的人也都想表达对卞布衣的感谢。   卞布衣只能收下这些心意。   等卞布衣和计老根回到卡车的时候,已经接近了八点半。   “孙队长,你们吃好没?”   “开夜车,没什么问题吧?”   卞布衣问候着留守的车队。   “好,都吃好了,就等着卞科长你们回来了,听说卞科长您给那些村民免费义诊,您真是这个!”   孙队长佩服的看着卞布衣,作为医疗科的科长,卞布衣本来坐办公室就行,但是不但亲自跑到这边采购药材等,还给这里的村民们义诊,在孙队长等人的眼中,卞布衣这是高风亮节,服务于人们。   “都是苦哈哈,去城里治病难,遇到了,就搭把手,不值得一提。”   卞布衣帮着周大有等把东西放到了卡车上,便让赶着牛车来送东西的周大有回去。   “大有表哥,你早点回去吧,辛苦了,等我来信。”   卞布衣确定没有落东西,便对周大有交待着。   “好的,那表妹夫,你们回去慢点,我和我娘等你的信!”   周大有虽然不明白卞布衣给自己家里什么信,只以为是互报平安的,便不在意的说着,哪里想到这是卞布衣对自己有什么安排。   挥手作别周大有,车队便启动,来时天明,相对好走一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亮高悬。   众位司机都小心谨慎的,这山路难走,而且狭窄,对于开车的司机来说并不友好,加上车灯有些暗,这速度就起不来。   等到进了京城的时候,已经接近了凌晨两点,好在众人都有机械厂的介绍信和工作证,很快过了安全检查,直奔机械厂。   轰隆隆的响声,让机械厂保卫科的人都赶了过来。   “医疗科采购的药物。”   卞布衣对着车下面站在门口的保卫科的员工们说道,一看着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卞布衣,保卫科的人马上放行。   很快四车的东西,便被搬运到了厂里拨给医疗科的库房。   和后勤部的库房不一样,医疗科单独一个库房,而库房的物资名录全部由卞布衣负责,另一个知道的,便是作为采购员的计老根。   而计老根说是厂里的采购员,不如说是卞布衣的私家人员。   东西都入库后,让计老根拿了一些东西出去,给了几个司机,卞布衣便在库房里面走了一圈,把属于自己的一些东西放到了空间中,然后也拎着乡亲们送的东西出了库房,这才和计老根往四合院里面走去。   两人分开回家,可是惊起来两个院子的人,那些觉轻的看着计老根跟着卞布衣拿着好多东西回来都有些眼热。   尤其是钱大爷夫妻两人,更是如此,他们一心的想让自家儿子进机械厂,可是卞布衣不给安排,不接他们的茬,反而安排了人老快要没用的计老根,这让老两口心里面泛起来嘀咕。   “你看这计老根跟着卞小子,可是舔了好大的好处。”   “是啊,我瞅着应该是吃的。”   钱大爷两口子低声对着话,而回到自家屋里的计老根可是受到自家媳妇热烈的欢迎。   一打开布袋子,看着那些山珍野鸡,计老根媳妇,可是合不拢笑着的嘴。   “当家的,你歇歇脚,我这就给你打水洗脚。”   往前计老根还是刚和媳妇在一起的时候有这待遇,随着工作不稳定,带回来的东西时有时不有的,计老根收到的更多的是妻子的埋怨,这重来的感觉,让计老根心生感慨,越发觉着自家少爷高明。   而卞布衣家里,在卞布衣打开屋门的时候,庄兰兰就惊醒了过来。   卞布衣不在家,庄兰兰逃难时留下的警惕性,突然又回来了一般,这半宿,她醒来了不下八次。   “布衣?”   庄兰兰看着人影,手里拿着擀面杖问着。   “是我,兰兰,你怎么还不睡?”   听着庄兰兰的动静,卞布衣便不再蹑手蹑脚,他拉开了电灯。   明晃晃的灯光闪过,让庄兰兰遮了下眼睛,然后揉揉再看,发现是卞布衣,便把擀面杖放下。   这动作让卞布衣看得正着,心中便是一疼。   “自己一个人害怕?”   卞布衣走过去,握住了庄兰兰的手,那手有些微凉。   “嗯,你不在,我就睡得不踏实,好在你回来了。”   此时的庄兰兰尽显软弱,那种对卞布衣的需求,让卞布衣心里既是窝心,又是难受。   “下次,就让前院的小布过来陪你。”   卞布衣揽过来庄兰兰说着,小布是前院一户人家的小姑娘,十一二岁,陪着庄兰兰做个伴正好。   “算了,我不习惯。”   庄兰兰贴着卞布衣的胸口,听着卞布衣的心跳,那种不落实的感觉,瞬间踏实了起来。   只是她的话,让卞布衣心疼,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庄兰兰经过逃难经历后,对于和人独处,都有些戒备,压根没有白天那么的坚强。   卞布衣印了一下庄兰兰的额头:“我这一路,一身汗,我先洗洗,然后咱们休息。”   安慰了庄兰兰一会儿,卞布衣便说着。   一听卞布衣这么说,庄兰兰便赶忙行动起来。   “你这跑了一晚上,肯定是又累又饿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庄兰兰不等卞布衣说什么,就忙碌起来,看着庄兰兰重新恢复精神十足的样子,卞布衣便自己先去洗漱,这一头一脸的汗水和尘土,都让卞布衣受不了了。   好在,他们家里面有自己的卫生间,虽然不能洗澡,但是擦洗倒是方便的很。   暖壶里面的热水倒入盆里面,兑上点冷水,很快,卞布衣便清洗好了。   而等回到屋里的时候庄兰兰已经准备好了一碗面。   两人正准备边吃边聊,不想自家的大门被拍响了:“庄同志,庄同志,救我!” 第47章   庄兰兰和卞布衣对视了一眼。   “谁呀?”卞布衣冲着门口问道。   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委委屈屈的声音,“布衣老弟,是我呀。”   卞布衣心中疑惑,这人说话含含糊糊的,让他既觉得耳熟又想不起来是谁。   “你在屋里,我出去看看是谁。”卞布衣对着庄兰兰说道。   卞布衣出去拉开门,一看之下,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青紫交加的脸,把他唬了一跳。   “你谁呀?”卞布衣十分惊疑的问道,“怎么这样?是遇到抢劫的了吗?那你应该去找谷大爷啊,走,我带你去找谷大爷!”   不想那人伸手抓住了卞布衣的衣角,苦逼的说道:“找我爹没用,我爹现在跟我一样!”   卞布衣脑袋懵了一下才转过来弯,“你是谷春来?”   就看着那青紫肿胀的脸点了点头,“对对!”   “你是来找我帮你诊治的吗?但是家里也没有药啊,你这样子现在最好去医院看看,不过,你说谷大爷和你一样?”卞布衣心中一惊。   然后又看看谷春来那青肿发紫的脸,把这张脸放在谷大爷身上,只觉得又可怜又好笑,怎么也对不上号。   那谷大爷可是四合院里正义威严的代表啊!   此时谷春来的嘴肿得如同香肠,说话也含糊不清,还有些变音。   “我爹让我来找弟妹,说她现在是负责妇联的干事,就问问她能不能给我爷俩做主?”   卞布衣听闻,差点没有卡住嗓子,他咳嗽一声,然后狐疑的问道:“我没有听错吧?让我家兰兰给主持公道?”   “对呀。”谷春来点点头,“街道办那边不是公布了吗?以后咱们这街道涉及家庭矛盾都可以找弟妹解决问题?”   听到这话,卞布衣想着可能是因为自己这几天忙碌,没有和庄兰兰沟通工作,倒是不知道庄兰兰的工作内容发生了变化。   想到这里,卞布衣对着屋内喊道:“兰兰,找你呢,是你们街道办的工作。”   庄兰兰听见了,便捋着头发走了出来,“找我的?这大晚上找我什么事啊?”   就听见门口的谷春来带着哭声说道:“弟妹啊,你们妇女受欺负了你会帮着管。那我们妇男受欺负了,你们管不管呀?”   一边说,谷春来一边哀嚎着,他一只手扶着自己还没好利索的腰,一边抽动着嘴角,那副惨样子让一脸雾水的庄兰兰点了点头。   “无论咱们街道的百姓谁受欺负了,属于民事纠纷的,咱们街道办肯定是要管的呀。”   听着这话,谷春来眼含热泪,“弟妹啊,我爹有救了,你赶紧去救我爹吧。”   说完,谷春来一瘸一拐的在前面带路,庄兰兰和卞布衣互看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卞布衣和庄兰兰两相交换眼神,总觉得这事哪里透着古里古怪的气息。   跟着谷春来到了谷大爷家门口,谷春来的身子就有些颤抖,把房门让开了。   卞布衣皱皱眉头,“你怎么不开门?”   屋里明明没有什么动静,但是谷春来的身子却莫名的抖如筛糠。   谷春来如同小媳妇一般,丢出来一句,“我不敢。”   卞布衣无奈,只好自己敲响了门。   很快,屋里就传来刘春花粗剌剌的询问声:“谁呀,大晚上的?”   卞布衣只觉得屋檐被这声嗓子都震得掉尘土,他不自觉的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春花嫂子,我,后院卞布衣。”   “有事吗?”屋里头又传来刘春花的声音。   听着这个问话,谷春来吓得朝卞布衣投去恳求的目光。   “奥,春来大哥大晚上的上我家叫我和兰兰过来看一下,那样子有些凄惨。”   里面很快就传来噔噔噔走路的声音,房门打开,露出刘春花那健硕的身材,只见刘春花对着卞布衣和庄兰兰笑笑。   等看见谷春来的时候,刘春花对着谷春来脸上一虎,伸出她那蒲扇般的大手,一下就揪住了谷春来的后脖领子!   “你不是跑吗?你倒是跑啊,你倒是别回来啊!”   说着,就看着刘春花把谷春来拎了进去。   等卞布衣和庄兰兰看情况不对,跟着进去的时候,就看着谷大爷和谷春来并列跪在了炕头前。   此时炕上正坐着谷大娘,而刘春花则是双手抱臂,一脸严肃的看着谷大爷和谷春来。   眼前的场景让卞布衣瞬间后背一寒,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开口了。   那边谷大娘看到了卞布衣倒是和蔼一笑,“卞科长,你和你媳妇过来了?等你谷大爷再跪十分钟我就让他起来。”   而跪在地上的谷大爷看见卞布衣和庄兰兰,恨不得把头埋在地上。   他觉得自己这维护了一世的英明,全毁了!   庄兰兰有些不太忍心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谷家父子,边走上前去和谷大娘聊着天。   “谷大娘,您这......您这家里是唱的哪出戏啊?”   谷大娘瞥了一眼谷家父子,恨恨地说道:“孝母训贤子。”   这话一出口,卞布衣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平素粗鄙的谷大娘竟然能说出雅句。   庄兰兰听得是糊里糊涂的,“啥意思啊?”   庄兰兰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卞布衣。   “谷大娘,要不然让谷大爷他们起来,咱们聊一会天?这有什么事让您老生这么大的气啊?”   卞布衣觉得,他总不能当着谷大娘的面对庄兰兰说,这谷家父子被谷大娘骂不是孝子贤孙吧?   听到卞布衣的问话,谷大娘就气不打一处来。   “卞科长啊,我这一辈子嫁的冤枉啊,我真是冤屈!”说完,谷大娘就伸出袖子抹起了眼泪。   谷大娘身材有些矮胖,这嘤嘤嘤的哭声实在是不适合她,反而让人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 2. c o m   而庄兰兰看不得人哭,便在旁边劝慰:“谷大娘,有啥事您就跟我说,我现在兼着咱们街道的妇联工作呢。有啥事情,家里解决不了,您跟我说,咱们街道肯定给您做主。”   跪在地上的谷春来一听,瞬间抬起来头,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明明是我搬过来的救兵,怎么还变成为她们做主了?   “吃绝户啊!想我林草儿以为找到了一个好丈夫,没想到他就是想吃绝户啊!今天要不是我儿媳妇帮我,就不是他们这样子,而是我和春花了!”   随着谷大娘娓娓道来,庄兰兰看向谷春来和谷大爷的眼神越来越生气古怪了。   原来刘春花回来之后,谷大爷也没有让刘春花忙活,反而跟着谷大娘一起照顾谷春来,只是这一天晚上家里包包子,刘春花和谷大娘在外边忙活,而谷大爷则是在屋里面对谷春来讲起了御妻之道。   好死不死的,谷大爷把自己如何吃绝户的经历和经验不加掩饰的说给谷春来听,以至于被门帘外想叫他们吃饭的谷大娘听得一清二楚。   只看此时谷大娘声泪俱下的说道:“原来我那小我二十岁的弟弟是你谷老不死的给弄丢的!如果不是你故意把我小弟弄丢,我娘怎么会气死?!”   那边谷大爷猛然抬头,他没有想到,谷大娘会把自家家里的事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   “草儿,不要说了,我都跟你解释过了!那天我是给小弟买糖葫芦,谁知道他一转眼就不见了,这真的不能怪我!”   谷大爷还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心里有些发狠,本以为自己这样伏低做小会让老婆子回心转意,没想到还是让家丑外扬了。   谷大爷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这老丈人都已经五六十岁了还生一个小子,这是想让自己和自己媳妇给养孩子吗?而且那个时候谷春来还没有出生,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学徒工,谷大爷觉得自己没错。   卞布衣在旁边听着,只觉得谷大爷平时那正义凛然的样子更是装模作样,这不就是典型的华山岳不群吗?   伪君子啊这是!   庄兰兰听着,也不知道怎么去评说这事。   “谷大娘,这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当时的情况也不知道,您看这谷大爷您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出出气就好,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谷大娘抓过来庄兰兰的手,哀泣的说道:“兰兰呐,别说你不信,就是大娘我呀,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姓谷的想打我啊!”   说着,谷大娘撸起袖子,就看着她白胖的胳膊上有着青紫的手指痕迹,一看就是用力捏的,而且还不轻。   这么狠?卞布衣心里想道。   庄兰兰也是一惊,这得用多大的劲啊?   谷大爷本来想用自己的脸博同情,但是看到谷大娘亮出来痕迹,他只能讷讷开口,“我这不是是焊工吗?下手没轻重的,平素里拎着钢材就焊,力气有些大,这不是我就跪着给你们谷大娘道歉吗?草儿,你就原谅我吧。小弟咱们不还是在找么?总有一天能找到的。”   谷大娘呸的一声,“要不是我好儿媳把你拦住了,我现在能比你惨十倍!”   刘春花在旁边瓮声喊道:“娘,您放心,我最看不得男的欺负女的!就他们有力气啊?我也有!”   刘春花晃晃自己坚硬的大拳头,瞬间让谷家父子瑟瑟抖了起来。   “刘春花,你要是这样,我就跟你离婚!”谷春来以为卞布衣他们在,刘春花不敢打自己,便壮着胆子喊道。   “行啊,那就离呗,你别忘了你爹当时收我家彩礼的时候写的字据,如果咱们婚姻出现问题,你们家想要离婚,那就百倍赔偿!还要给我补两套房子。只要你谷春来现在把钱和房子给我,我坐地就跟你离婚去!”   “就你那老样,你以为谁稀罕你啊?”   谷春来还想要说些硬气话,不想被谷大爷捂住了嘴,他家一代一代这么的生活越来越好,都是靠一个字,那就是忍!   眼瞅着自己儿子不能忍了,谷大爷只能在旁边服从,心中暗骂,自家儿子真是个猪头。   房子和钱没有了,自家住哪?吃啥喝啥?   谷大爷完全没有想到,这门亲事是他自作主张订的,如果说最应该承担责任的,那就应该是谷大爷自己。   卞布衣听了半天,也终于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小小的谷家里还这么一堆的爱恨情仇,想到庄兰兰一直在街道办要处理这样的事情,不由得对庄兰兰有几分心疼。   “是的,大娘,您真是受委屈了。”   “确实,谷大爷有些行为欠妥当,您怎么罚他都没问题。”   卞布衣看着庄兰兰苦口婆心的劝着谷大娘,眼瞅着谷大娘有些心软,赶紧在旁边说道:“谷大娘,谷大爷以后就给您当牛做马,再把您的弟弟寻回来,这不是两全其美吗?您这样让他跪着,回头跪出毛病来,您管还是不管?到时候还得花钱。”   卞布衣有理有据的说道。   而那边谷大娘听了卞布衣的话也认真思考起来。   “要我放过他也行!”谷大娘想想说道,“我这人心眼实诚,比不得他那心眼多的,以后他工资全部上缴,我来管,只要答应这个条件,今天这个事,暂时先放过他。”   在庄兰兰的认真倾听和安抚下,谷大娘终于松口。   但是谷大爷就如同被踩住了尾巴的猫。   “什么?!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工作,要什么工资?!”   谷大爷这话一说,一下子暴露他的伪装,因为平日里谷大爷一直都是爱护妻子的模样,但是这妇道人家一出口,妥妥的鄙视。   庄兰兰看向谷大爷的眼神有些不太满意了,“谷大爷,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谷大娘为您生儿育女,又为您操持家务,工资上缴怎么了?我家布衣他就把工资交给我,但是我也不会缺了他的花销,你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还担心什么呢?”   庄兰兰这话无疑把谷大爷那点算计的小心思放到了明面上。   “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说,她管账我给钱就行。”   庄兰兰站起身来,看着冥顽不灵的谷大爷,“那谷大爷,你们家这事自己商量吧。”   说着,庄兰兰便给卞布衣使眼色,谷大爷看了,心中一凉,这卞布衣和庄兰兰一走,自己和儿子不就落入家里头这俩女霸王手里了吗?   “布衣媳妇你等一等,我同意还不行吗?但是,每个月最起码给我留十块钱吧?”谷大爷看着谷大娘。   庄兰兰也看向谷大娘。   “娘,要全部。”刘春花在旁边喊着。   谷大娘到底还是念及和谷大爷多年的夫妻情分,就是谷大爷拿走十块钱,她也能留下七八十,这笔账一算,谷大娘觉得合适。   “那成,立下字据,我怕你谷大爷反悔!”   刘春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婆婆一眼,像自己家公公这么能算计的小老头,不把他的财政给封锁了,怎么行?   但是自己作为儿媳妇,这时候插嘴不太好。   刘春花也只能自己干着急。   “立字据?好,立就立,但你以后不能让儿媳妇再打我们!”   谷大爷十分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看儿媳妇那么不顺眼的老婆子怎么现在两个人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竟然联手镇压自己父子,再怎么说,春来也是亲儿子呢,怎么能看着儿媳妇打他呢?   谷大爷永远都不知道,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她的感情不止有丈夫儿子也有父母兄弟姐妹,,任何一方出现问题都会搅动她们的思绪。   相较而言,男性就要理智很多了。   在卞布衣和庄兰兰的见证下,谷家第一版协议就这么出台了。   谷大爷和谷大娘两人按下手印,这雌风压过雄风,瞬间开启了谷大娘掌权的时代。   在卞布衣和庄兰兰被送出门的时候,卞布衣友情的提示道:“谷大爷,您和春来哥用熟鸡蛋滚滚脸消消肿,不然明天上班别睁不开眼睛。”   卞布衣看看他俩人的脸,不忍心的转过头,拉着庄兰兰的手走了,留下谷大爷父子,心里悲痛。   “你以后可不能像谷大爷。”回去的路上,庄兰兰颇有些没有好气的跟卞布衣说道。   卞布衣挑挑眉,“我就算是想像他那样,也没有先决条件啊,再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卞布衣和庄兰兰说完,便岔开了话题,两人回屋里安歇下来。   第二天一早,卞布衣便在机械厂忙碌了起来。   一仓库的拉拉草都需要紧急处理,如果再放一天,新鲜度就不够了,提取的东西估计不能达标。   所以卞布衣去到工厂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到食堂赵主任,多设一炉熬煮拉拉草。   “赵主任,这拉拉草十分重要,一定注意不要和其他食物混在一起,因为这不管人畜吃了都会泻肚子,所以一定不要离开人,让人误食。”   卞布衣特意交待。   听了卞布衣的话,赵主任重重地点点头,“没事,我让我们食堂的小队长去负责这件事情!”   接着卞布衣便要去找厂里的机械工程师打造一些器械。   好在因为凉茶厂房的建设,楚厂长已经发下去命令,卞布衣这边的事情基本都是开绿灯,所以事情做起来顺手很多。   离心提取机便是卞布衣今天的重中之重。   长生方是卞布衣在卞家食补方中发现的一道基础秘方,而其中有一项就是补弱益强的功效,十分适合现在高强度工作的工人们。   而作为医疗科的科长,卞布衣觉得除了他自己本身想要验证卞家食补药方的能力以外,另一个则是想要在这个以人力为基础的工业发展过程中发挥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机械厂这边打造一台机械很快,加上卞布衣一直受到工人们欢迎,听到为他打造机械,人们的积极性一向很高。   这一上午就把离心机也制作了出来。   众位工人看着这个奇奇怪怪的机器,都有些奇怪的问卞布衣:“卞科长,这玩意干嘛用的?”   卞布衣微笑着:“这个是专门给咱们凉茶那边的制作准备的,一些新鲜的药材都要加工处理,而纯靠人力的话,太慢了。等这个投入使用后,我让咱们食堂给各位工友们做一道十全大补汤,让各位哪怕是一天劳累下来也是精神满满。”   听到卞布衣所说,男工友们都是挤眉弄眼的,“哎呀,真是谢谢卞科长了,这哪儿都想着我们呢。”   那边的大姐们则有些不乐意了,一听着就不是什么好想法,有大姐开口啐道:“实在是这名字有些怪怪的。”   卞布衣听了是哭笑不得,他总不能把长生方三个字露了出来吧?   毕竟这食补药方在食补方面有奇效。   “各位大姐想哪里去了?这药汤喝下去对大姐们可是好处多多,美容养颜,还捎带着有清除毒素减肥的功效呢。”   不想那些大姐们一听,便摇头道:“胖点有福气你不知道吗?”   这时的卞布衣才想起来,这时候的食物不充足,哪有几个胖人?即使有的看上去胖,也是因为饿得浮肿。   “是是是,我错了,减肥这个功效去掉。”   看着卞布衣认怂,大姐们这才放过了他。   “以后不叫十全大补汤,叫美颜汤啊,记得。”   这些大姐们提议,卞布衣欣然采纳,毕竟和这些工友们相处,时间过得快,心情也是愉悦的。   下午的时候,离心机就被利用了起来,一锅锅拉拉草被煮沸后都变成了绿色的汤汁,经过离心机的筛选过滤,变成了一桶桶的半成品药剂。   卞布衣把几样药材分门别类的和其混合,变成了准的食补药剂。   原方需要现煮现用,所以卞布衣直接把这些药剂交给食堂用来做第二天的窝头和馒头。   稀释后的汤剂药效虽然小,但胜在安全,再辅以面食,这让食补方剂更是温和。   只是,蒸出来的窝头和馒头看起来有些奇怪而已,因为拉拉草的颜色基本上都是绿色的,所以蒸出来的窝窝头不是绿色就是褐色。   以至于第二天早晨到食堂吃饭的工人们都有些惊讶。   “赵主任,你们食堂不会是弄馊馒头给我们吃吧?”   那一摞摞馒头和窝头摞在那边,让打饭的工友们不敢下手。   “胡说什么呢?”赵主任脸色严肃的训着询问的工友,“这是卞科长研制的新配方,说是能提精神头,你看你小子,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等会多吃两个。”   这俩天受过卞布衣治病恩惠的工友们不少,一听是经过卞布衣的手,纷纷不再说什么了,倒是昨天的一些大姐们记得卞布衣要给弄美颜汤,便有些奇怪的问着:“赵主任,是不是卞科长给我们弄的美颜汤被你们不小心拿来和面了啊?”   这话让赵主任听了后满脸黑线,“你家用汤和面啊?”   “卞科长说啦,库房里的野鸡野兔还有猪肉大骨都用来给你们熬美颜汤,你们且等着吧,先好好吃你们的馒头。”   赵主任和对方调笑了几句后,便继续巡视几个食堂。   发现众人虽然有些微词,但是一说出是卞布衣出品,便都不说什么了,赵主任这才放下了心。   这馒头和窝头看起来颜色怪怪的,但是拿到手里以后发现这馒头窝头更加蓬软,而且有一股子青草的清香,咬下一口,真的如同赵主任所说,有些提神醒脑。   “乖乖,这卞科长真是厉害,咱们这是吃的馒头吗?我怎么觉得吃的是人参果,这味道也太好了!”   “别说,我刚才还有些困,现在吃了没多久就倍精神。”   “是不是我的错觉啊,我怎么感觉我胃里头温温热热的?”   “你这是话本子看多了吧?”   谷大爷也有些纳闷,要知道自己这俩天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降,上次被媳妇和儿媳妇打出来的伤也隐隐作疼,结果吃了这馒头,饿得有些咕咕叫的肚子瞬间就服帖了。   这让谷大爷脸上有些凝重,我可得跟卞老姑奶奶说道说道。   谷大爷三俩口把馒头吃完,又重新买了两个,打算给卞老姑奶奶拿去看看,看看是不是卞老姑奶奶让自己注意的,卞布衣的异常情况。   王春光拿着褐色的窝头,开始觉得自己又找到卞布衣的攻击点了,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可是吃完以后他就沉默了,他心中有些疑惑,卞胜男从卞布衣启蒙到去世也不过短短几年,难道卞布衣的医术就真的这么高明吗?   而且,卞布衣最近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么多,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   王春光心里想着,手里的窝窝头倒是吃得很快,本来想要留到中午的窝窝头也让他顺口吃了下去,肚子有些涨。   按理来说吃多了两个,胃部应该涨的十分难受,但是这次就不。   反而肚子饱胀得有些舒服。   食堂里再出现新的馒头窝头,楚厂长那边也是知道的,他虽然吃了早饭,也特意让小刘秘书给他拿了两个。   一吃之下,自己也吃撑了,这让小刘秘书十分着急。   “领导,您赶紧吃消食的药!”   也难怪小刘秘书这么着急,因为楚厂长一直都有严重的胃病,一旦积食或者是多食就会胃疼,但是这会,楚厂长反而流露出喜悦的笑容。   “没事,我这会儿胃舒服得很,而且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舒服。”   “我记得卞科长是不是提出来要用库房里的野鸡野兔猪肉大骨之类的?我批复一下,你给赵主任递过去,就说今天就可以用。”   眼看着小刘秘书就要拿着批条要走,楚厂长特意交待了一句,“记得给我留一份。”   原来楚厂长今天要去部委开会。   听着楚厂长交待,刘秘书有些惊讶,“领导,你去开会能赶得回来吃中饭吗?”   楚厂长给小刘秘书一个白眼,“我中午吃不上可以留着晚上吃啊,你看卞科长预备的东西有什么不好的吗?”   小刘秘书摇摇头,“怎么可能不好?那效果大家都是看得见的,祛暑汤换成凉茶以后,厂里就没听说有人中暑。”   于是,小刘秘书接了命令,应了下来,“好嘞,领导,您放心吧,我让他们一出锅就给您留第一锅的汤。”   楚厂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要知道食堂里面的汤都是第一锅的最浓,剩下的都是越熬越淡。   这边陈副厂长轻伤不下火线,这两天他可是因此得了不少的好名声,哪个动刀做手术之后不是休息几天?   可是他呢?破腹了,挖了肠子了都还能坚持。   这让陈副厂长有些洋洋得意,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这手术明明是卞布衣的功劳,居然一个阑尾炎手术,在自己身上却像是不小心被剐蹭了一下。   什么虚弱啊,疼痛啊,都不存在,只要自己不去故意碰触伤口。   “这姓卞的真是医术了得啊。”陈副厂长感慨的说道。   本来大好的心情随着王秘书把他的早饭给他打来就变得有些不美丽了,早晨本来有个小葱炒鸡蛋,这些都让他觉得满意,但是怎么主食有些绿油油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给他下毒呢?   “小王,这是怎么回事?我可记得我留在食堂里的是特级白面啊,怎么变成了发霉的绿面了?”   “这还让不让我吃?”   陈副厂长生气的差点要捶桌子,但是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便停了下来。   王秘书有些冤枉的说道:“领导,不是我不给您白面馒头,是现在食堂里没有白面馒头,只有这种,而且赵主任说了,这馒头是卞科长的秘方做的,特别好吃,还有奇效呢!”   王秘书这话音刚落,陈副厂长就面露疑惑,他拿起来馒头仔细端详,就想不出来这小小的馒头里竟然还能涉及什么秘方!   不过闻着馒头的清香,陈副厂长便动口咬了一口,入口绵软,脑袋瞬间清凉了不少。   陈副厂长这才相信了王秘书的话,很快,风云残卷,全部扫空之后,他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不错,小王,以后食堂再有卞科长那里出的新招,你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弄回来尝尝!”   这边陈副厂长刚刚说完,王春光就抓着一把青草冲进了陈副厂长办公室。   “陈厂长,您看看,卞布衣他真是狼子野心!”   这突如其来的王春光让陈副厂长一愣,“你怎么过来了?”   陈副厂长心中有些稍微不自然,要说在这厂里接了钱不办事的,那大有人在,但是像王春光这种出手大方的,那是头一个。   所以陈副厂长面对王春光的时候,心里头罕见的有一丝愧疚之情。   王春光哪里注意到这些,他只觉得自己把握住了卞布衣的把柄。   原来在吃过早饭之后,王春光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那馒头里的青草香味让他觉得卞布衣只是找了一堆野草野菜掺进去。   就是为了卖工友们一个好,欺上瞒下!   因为他自己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不会想到卞布衣是真的想要为工人们做些什么。   所以他仗着自己是清洁工的身份,夹着笤帚就在医疗科那边的库房闲逛,倒是真让他发现了问题。   食堂的学徒们在搬运拉拉草的时候,因为着急,难免在路上有些遗漏,更何况碰上一个这么爱找痕迹的王春光呢?   被顺手薅上一把,再加上地上掉的,就是王春光手里现在攥着的东西。   王春光经过仔细辨认之后,便恨不得哈哈大笑。   卞布衣啊卞布衣,你要是真的拿的是青草野菜,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居然敢拿猪都不吃的拉拉草给人吃!   你真是不要命了!   王春光光想着自己找到了卞布衣坑害工友的证据,但是他完全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他吃了窝头这么长时间了,这几天因为扫厕所而觉得疲惫的身体都恢复了活力。   没有那么疲惫,反而精神百倍起来,还有心思跑去陈副厂长的办公室。   “怎么了王春光?”陈副厂长看着王春光那兴奋的样子,皱眉问道。   “陈厂长,这医疗科的科长只能是我!”   王春光啪的一声把拉拉草拍在了陈副厂长的桌子上,胸有成竹的说道。   “奥?为什么?”看着王春光莫名其妙的自信,陈副厂长有些头疼。   不会是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王春光手里了吧?按理说不应该啊,自己收他的钱的时候可不是在厂里,应该没人看到啊。   “为什么?因为这个啊陈厂长!”王春光指着拉拉草,兴奋的咆哮道。   看着拉拉草,陈副厂长的脸上挂满了黑线,这王春光不会是疯了吧?   这大早上的,拿着一把草过来,这是要跟自己逗闷子?   好在王春光这时候不太蠢了,看着陈副厂长的样子,他罕见的解释道:“陈厂长您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拉拉草,猪吃了都要穿肠破肚,更何况是人呢?!”   陈副厂长听了一惊,“你这说的什么意思?”   王春光抻着脖子,支棱着双手,对着陈副厂长一字一句的说道:“陈厂长,这一堆东西是我从仓库那边捡的,这个名叫拉拉草,什么叫拉拉草?吃了就拉肚子的草啊。”   陈副厂长听了,脸色一白,“这跟你要和我说的有什么关系?”   “那个库房里的药材全都是卞布衣采购回来的。”王春光老神在在的说道。   “而且,我发现,食堂的馒头窝头应该都是用这拉拉草做的。”   王春光这话一出口,唬得陈副厂长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哎呀不好,自己早上还吃了三个馒头呢!   阑尾炎后又中毒?   陈副厂长只觉得五雷轰鸣!   但是......感觉到自己肚子没什么特殊感觉,反而舒舒服服的,陈副厂长便带着疑问的问道:“那拉拉草吃完之后多久会拉肚子呢?”   王春光兴奋的脸随着陈副厂长的问话僵住了,王春光回忆书中所写,喃喃道:“吃了拉拉草,慢者五六分钟,快着一两分钟。”   说完,王春光就有些傻愣的看着陈副厂长,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自己吃了窝窝头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怎么嘛事没有?   显然,陈副厂长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缓慢的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拿起来拉拉草,就对着王春光递了过去。   “王春光啊王春光,你在我这里呢,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好同志,这草呢,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拿的,从哪里拿的就拿回哪里去。”   “我知道你对医疗科科长这个位子一直觉得自己能胜任,不过你不要急嘛,等卞科长高升,你还怕没有你施展才华的地方吗?工作要紧,赶紧回岗位吧,让人发现不好。”   陈副厂长咳嗽了两声,看着王春光还愣着不动,不由得拿手指点了点桌子,“王春光,今天你给我说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要知道诋毁领导可是大忌,你要想从厕所清洁工那边调动出来,还要踏踏实实的工作为好啊!”   陈副厂长怕王春光对自己也使刚才这样的路子,想要点醒王春光,可是王春光完全陷入进了自己的脑回路中。   他看着了拉拉草进出食堂,所以拉拉草为什么不起作用呢?   王春光在陈副厂长的再三劝说下,失魂落魄的带着疑问走出了陈副厂长的办公室。   而医疗科中也对这个疑问展开了讨论。   曲医生也十分好奇,“卞科长,拉拉草明明是让人泻肚子的破肠毒药,您怎么敢用呢?”   不想卞布衣笑笑,“蛇胆毒么?蝎子毒么?蜈蚣毒么?”   一连串问下来,曲医生点点头,“毒啊,不过有的毒有的不毒。”   卞布衣笑笑,“甭管有毒没毒,中医中它们皆可入药,为什么?”   “有一些毒方往往是奇方,对一些病症有奇效,人体之中能够产生的毒素多种多样,拉拉草经过各种药材配比之后,破肚之毒可以变成疗肠圣药,尤其是对胃肠虚弱且多毒者,疗效更快。”   “对于体弱需补者可以加强对食物精华的吸收,所以咱们医生,尤其对中药不能只看其一不看其二。”   虽然卞布衣没有说配方,但是这里面的道理,倒是给曲医生阐述的清楚明白。   曲医生想起卞布衣昨天说的美颜汤,不由得期待了几分,只等着美颜汤出现。 第48章   楚厂长批复后,这食堂赵主任便把食材给食堂的大厨们发了下去,而卞布衣也把自己配比好的食补药剂也给每个食堂发了合适的量。   “咱们正常的肉骨汤熬好后,再加入这些汤剂熬煮十分钟就可以了。”   卞布衣被赵主任请来食堂,讲解药剂怎么用。   一瓶瓶的药剂放到大罐头玻璃瓶中,绿油油的,有些好看,又有些诡异。   但是经历过早上馒头和窝头风波的众人,接受得很快,甚至对接下来的美颜汤十分的期待。   而同样期待的还有工厂的领导和工人们。   早上在家吃过饭的工友们,一听说自己错过了好吃又有食补效果的馒头后,一个个悔得肠子都青了。   吴寡妇更是,要知道厂子里的馒头和窝头都有补贴,卖的比外面便宜多了。   今天要不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起来的晚了些,她也是要来厂里吃的。   这样早餐和午餐省下来的馒头窝头,拿到家里可不是贴补么?   “师傅,这卞科长的馒头真厉害,我吃了两个,这两天的胃疼都好了!”   小魏和自己师傅谷大爷说着,而听着的谷大爷若有所思。   虽然卞布衣和庄兰兰算是帮自己解决了家庭矛盾,但是在谷大爷看来,这是失了自己的面子。   而且卞布衣两人还帮着家里的媳妇,夺了自己的财政大权,这对于一向关心自己权益的谷大爷来说,有些不可饶恕。   “好就行了,你也别乱说,要知道你这两天不是吃了一副猪肚么?”   “这到底是什么疗效,还不一定呢!”   “你这样乱说,万一不是馒头的功劳呢?”   谷大爷见不得卞布衣的光环加深,于是自己力所能及的阻止众人把卞布衣神话,但是架不住人多啊!   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人们对卞布衣的评价是越来越好,越来越高。   等食堂那边熬煮汤的香味飘出来,被路过的工人们闻到之后,这中午会喝美颜汤的传闻便传播开来。   以至于车间主任发现,这还没有到下班时间,这一个个工人手边都预备好了自己的饭盒。   不过车间主任也没有说这些工人们,实在是在他们巡视车间的时候,自己的胳膊下面也是夹着饭盒。   等估摸着时间快到的时候,一个个工人们都抻着脖子,竖着耳朵听着广播是不是响了,他们都打算在广播响了的那一刻,关上机器,放下手中的工具,直奔食堂。   毕竟是美颜汤啊,据说男的吃了壮阳补肾,女的吃了美容养颜,谁知道食堂那边到底是不是做够了量,要是跑的晚了,打不着了,这得多亏啊!   “猪八戒吃人参果,咱们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但是这皇帝老子都喝不着的美颜汤,我可想抢着!”   机械厂的各个角落里面,传来焦急的议论声,众人总觉着这广播站怎么回事,今天的广播怎么来得有些晚?   而厂里广播站的广播员,看着广播站里面的挂钟,可是读秒如年,似乎也觉着钟表是不是坏了?   往常的时候,广播员总是不急不缓的去等着钟表响了当当声后,才放广播,此时广播员看着钟表将将快到点了,就连忙放出来广播。   以至于今天那下班广播的歌声中,晚一分钟,还出现了钟表的当当当声,配合那些冲出来厂房的人们,似乎都给加了BUFF 。   冲冲冲!   吃饭不积极,头脑有问题。   卞布衣看着空了的医疗室,也是有些震撼,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流,卞布衣有些庆幸,自己不用去打饭。   而今天中午,食堂那边送饭的小牛来的格外的早。   “卞科长,这是您那会儿要求打包的饭,咱们食堂可能今天会很忙,所以食堂主任让我们都早点送!”   小牛脸上带着喜悦的说着,今天真是他的幸运日,原来小牛的学徒工今天居然转正了,而且还负责给领导们打美颜汤,到现在为止,小牛的兜里可是揣了好几张领导给的小票。   甭管是针头巴脑,还是别的,在小牛看来,都是喜鹊迎门,财源广进。   “这么开心?小牛,你是不是有喜事了?娶媳妇了?”   曲科长那边拿了自己的饭盒吃了起来,看着兴奋的小牛打趣道。   “没没,就是我今天转正了!”   小牛摸摸自己的脑袋,开心的说着。   “转正了?好事,来,这票拿去,算是你转正的贺礼!”   卞布衣听了小牛转正,开口恭喜,顺手从自己的兜里面拿出来小票,这些都是楚厂长那边顺手给的,或者赵主任那边给送的,卞布衣拿出来一张,倒是正好应景。   “不不,谢谢您,卞科长,要不是有您,我还不能转正呢!”   小牛想要推辞,在他看来,要是没有卞布衣忙着弄凉茶,又是弄美颜汤什么的,让食堂缺少人手,自己也没法转正,毕竟带新人,学徒可不像样子。   “好了,拿着吧!”   卞布衣给小牛塞了过去,便拿着打包的饭盒出门:“曲医生,中午医疗科你看顾下,我去给媳妇送饭去!”   卞布衣交代完,便走了,留下小牛一脸的崇拜:“卞科长真是好,我以后也像卞科长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疼媳妇么?”   曲医生打趣着小牛,不想小牛点点头:“别人都说,咱们卞科长都是娶了媳妇后,才这么好的,这旺夫的女人,不得疼着么?”   “而且卞科长说了,疼媳妇的男人很好运的!”   小牛点点头,眼神坚定地说着。   而曲科长看着小牛那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由得摇摇头,得了,这又是个被卞科长洗脑的娃,不过想想,曲医生又是一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再说疼媳妇有什么不好的?   在这么想着下,曲医生对着自己的饭菜,吃起来倒是小心了一些。   肉丝给媳妇留着点,这馒头留一个给媳妇,美颜汤?   我和媳妇一人一半吧!   离开医疗科,卞布衣看着周围没人看着自己,他便把放到包里的饭盒都收到了随身空间中,这样可以防止饭菜变的口味不好。   毕竟空间里面时间静止,放进去什么样子,拿出来就是什么样子,要是饭菜放进去时是都冒着热气,那拿出来还是冒着热气的。   庄兰兰送走了哭哭滴滴过来哭诉的妇女同志,还没有来得及打饭,没有想到天降外卖人员。   “媳妇,吃饭了没?”   就看着卞布衣神奇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而且还是带着饭盒而来。   “你这不在自己的厂里吃饭,这大中午的这么大的太阳,过来做什么?”   看着卞布衣被晒的有些发红的脸,庄兰兰出口便是训着,刚坐下的身子,又站了起来,忙把自己的座位给卞布衣。   然后就着急忙慌的给卞布衣拧了毛巾,擦擦因为急速的骑车,而流下来的汗水。   而这个时候,办公室里面的人不是很多,很多离家近的同事都回去吃饭,而卞布衣家里就卞布衣两人,没人给做饭,所以庄兰兰索性也不回家,准备在街道办的食堂对付一口。   “不热,不热!”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卞布衣还是乖乖的让庄兰兰把自己脸上的浮灰和汗水擦掉,他则是从自己的挎包里把饭盒拿了出来,还有一个壶。   “今天咱们机械厂做美颜汤,我让食堂多给我打了一份,想着和你一起吃,兰兰,别忙活了,咱们先吃吃看。”   说着卞布衣便把饭菜布好了,白菜炒肉丝,豆芽炒肉,一个炒鸡蛋,一壶汤,四个绿油油的大馒头。   庄兰兰看着馒头有些奇怪:“布衣,你们食堂的馒头怎么这么怪?难道发过头了?”   庄兰兰拿起来馒头,左右看看的打量着。   “吃吃看,肯定不可能是坏的,要是坏的,我能拿给你吃么?”   “这可是我调配的汤剂做的馒头!”   卞布衣有些得意的跟庄兰兰炫耀道。   庄兰兰听了则是咬了一口,这一口吃下去,让庄兰兰眼前一亮,只是还不等庄兰兰说什么,她办公室门口,就传来徐干事的声音。   “这机械厂里面的领导还给自己媳妇吃馊馒头,也是醉了!”   徐干事的声音不小,引来街道办留下来的人围观过来。   “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   卞布衣听了,也不算恼怒,毕竟被质疑是正常的。   “各位兰兰的同事,平时多亏了你们照顾,我家兰兰,才能顺利的工作,今天带来的东西不多,这馒头,你们吃吃看,是咱们机械厂食堂新品!”   说着卞布衣从四个馒头里面拿出来一个,撕成一个个小块,给众位围过来的人发了过去。   街道办中午留下来的工作人员不是很多,一人分上那么一小块,尝尝味道,倒是可以的,所以在看到庄兰兰吃了后,便都尝了起来,那绵软可口的味道,瞬间征服了他们的味蕾。   “好吃!”   “真好吃!”   “这哪里是什么馊馒头,明明就是点心么!”   徐干事的脸由青色变成红色,又从红色变成了白色,他本来想等着众人批评卞布衣,没想到反而让卞布衣获得好评如潮。   “给我尝一口,我不信!”   徐干事对着卞布衣伸出来手,不想卞布衣呵呵一笑:“徐干事,你想多了,我和兰兰还不够吃,哪里能再给你!”   说着,卞布衣便拿过来馒头和庄兰兰吃了起来,而其他的同事看着卞布衣只剩下两个馒头,自然不好意思再占便宜。   都散去去吃自己家的吃的。   这个时候人们也是自觉,甚至去别人家里做客,也是自带口粮,很少出现蹭饭没够的情况,当然奇葩除外。   卞布衣这样一处理,直接就让徐干事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只能黑着脸离开,连饭都顾不得吃了。   而卞布衣则是陪着庄兰兰吃了一顿含糖量颇高的午饭,美颜汤似乎也更加美味,以至于在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都想着能不能托着人,从机械厂弄些吃的尝尝。   陪着庄兰兰吃过午饭,卞布衣便拿着洗好的饭盒,回到了医疗科。   疼媳妇是疼媳妇,但是工作还是要正常做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美颜汤的效果好,这中午到医疗室的人少了许多,这让卞布衣和曲医生都轻松了下来,难得的有时间,看看医书打发下时间。   这天中午,食堂里面的饭食基本都没有剩下,往常食堂后厨都会有些剩菜,而今天则是没有。   甚至中午有些人想要打些馒头带回家,也不行,就是退而求其次,打个窝窝头,也没有了。   基本上,能从食堂里打回去饭菜的人都是兴高采烈,汤有美颜汤,主食有绿馒头和褐□□头,就是四合院里的机械厂工人们也打回去不少。   其中谷大爷更是打回去两份,一份用来讨好家里头的婆娘,毕竟自己的伙食还是掌握在自家媳妇手里。   即使自己还有十元钱,但是这是自己的私房钱,谷大爷想的还是能少用就少用,所以讨好自家媳妇十分重要。   另一份......谷大爷眼眸暗了暗,想着以那卞老姑奶奶的小心眼,卞布衣能不能坐稳这医疗科的科长还是一回事呢。   所以,一回到四合院,谷大爷便往卞老姑奶奶的房子走去。   “老婶子,我来了!您那侄孙今天又做了新的吃食和汤,对身体好的不得了。听有胃病的人说,吃了胃病都好了很多。”   说着,谷大爷便把自己打包的两个馒头和一小碗汤给卞老姑奶奶递了过去。   坐在炕头上的卞老姑奶奶似乎有些老眼昏花,她双眼微眯的看着出现在炕桌上的馒头和汤,有些惊异的问道:“那小子上蹿下跳的又窜动东西啦?”   谷大爷含笑夸奖道:“可不是嘛,咱们卞科长在厂里头可是受恩尊敬的很。就是可惜了我春光侄子。”   谷大爷说完,就听见了咬牙的咯吱声,他就知道,一旦自己说卞布衣比王春光好,这卞老姑奶奶的偏心就显露无疑了。   “哦,那我得好好尝尝那小子做出来的东西。”   一口馒头咬下,卞老姑奶奶闭眼回味,绵软的馒头里,一股熟悉的味道充斥着自己的口腔!   这让卞老姑奶奶微闭的双眼陡然睁开,然后卞老姑奶奶便端起来那晚美颜汤,抿了一口。   更加浓郁的味道在口舌之间窜动,卞老姑奶奶马上瞪大眼睛盯着谷大爷,一字一句的问道:“谷小子,你确定是那小子弄出来的这东西?”   谷大爷连连点头:“那是当然啦,现在厂里头谁不知道这是卞科长弄出来的东西。”   看着卞老姑奶奶一脸凝重和追思,谷大爷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卞老姑奶奶摆摆手,“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那小子从来不自己做饭,怎么还能知道做汤做馒头呢?”   闻言,谷大爷很是赞同的点头应道:“可不是嘛,要不是我自己看着卞小子长大的,都还以为他换了一个人呢。”   卞布衣如果在这里,估计也会暗自庆幸自己的小心。   任何一个年月都不应该瞧不起任何人,你看,就谷大爷就能根据他这段时间一点点的异常就觉得有些奇怪。   “行,我知道了,还是你小子有孝心。”   卞老姑奶奶似乎十分失望,有些哀怨的对谷大爷说:“自从他去医院那次以后,那卞小子连我这边的门都不太愿意登了,送个苹果还是烂苹果。”   谷大爷也知道人家卞布衣为什么这么对卞老太太,要是换成自己......   谷大爷暗搓搓的想道,要是换成自己,早就恨不得这老太婆早早死掉,活着也是碍手碍脚,浪费粮食。   卞老姑奶奶虽然面上平静,但其实心里头已经如同火山爆发一样。   谷大爷等卞老姑奶奶都吃完了之后,这才离开,这中间跟卞老姑奶奶说的东西,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都一股脑的喷了过去。   可是好好的给卞布衣上了眼药。   管事大爷无事总不能无故找一个科长的麻烦,但是这长辈就不一样了,一个孝字压下来,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谷大爷心中美滋滋的想着。   等谷大爷出了卞老姑奶奶的门口不久,他就笑弯了嘴角,因为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谷大爷心想,这老婶子的养气功夫还是没到家啊。   谷大爷前脚刚走,王春光后脚就到家了。   看着卞老姑奶奶屋里的地面,王春光唬了一跳,“姑奶奶,您这怎么了?伤着哪里了没有?”   卞老姑奶奶深深的看了王春光一眼,问道:“你今天在厂子里吃什么好吃的了么?”   听见卞老姑奶奶的询问,王春光眼中的关切一窒,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机械厂不就那些东西吗?还能有什么好吃的呀?”   “姑奶奶,你想吃点好吃的?”   卞老姑奶奶用手戳了戳王春光的额头,没好气的笑骂一句:“你这个猴儿,有好吃的也不知道给奶奶带回来。”   “还是你谷大爷想着我啊,给我捎回来俩馒头、一碗汤。等你这猴儿给我捎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姑奶奶,不是我不给你捎回来,那东西是卞布衣弄出来的,这不是我怕拿回来气着您老人家嘛?”王春光竭力的辩解着。   末了说了一句,“您老要是想吃好吃的,等孙子下个月发了工资就给您买。”   不想卞老姑奶奶叹了一口气,“你下个月还有工资吗?”   卞老姑奶奶这话一说,王春光便苦着一张脸,好像自己下个月的工资也罚没了吧?   看着王春光这副模样,卞老姑奶奶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跟卞家的子孙斗来斗去,本以为孙子长大了能够分担。   没想到老了老了还得接着斗。   王春光不知道卞老姑奶奶心中所想,心中只是想着如何从卞布衣身上找错处。   ——   卞布衣和庄兰兰回到家,就看见守在门口的计老根。   只见此时计老根脸上喜忧参半,一看见卞布衣就焦急的说道:“卞科长,钟老有消息了,咱们得尽快南下一趟。”   计老根声音有些低沉,但是传递过来的消息无异于惊雷。   对卞布衣来说,这是个大好消息。   “走,咱们进家里说!”卞布衣邀着计老根往家里去。   大杂院周围的人看着计老根守在了卞布衣家门口,都在猜测计老根为什么找卞布衣。   毕竟这两天计老根从一个老街溜子变成了国企机械厂的员工,怎么看都让众人有些梦幻。   他计老根四十好几的人了,何德何能能在这个年纪进入机械厂,靠他街溜子吗?   靠他上山打猎下水摸鱼吗?   众人看得分明,明明就是计老根家傍上了卞布衣家的大腿。   钱大娘更是在自家饭桌上愤愤不平。   “咱们家光明光亮不比那计老根好用啊?”   钱大爷看着自己不争气的两个儿子,叹了口气,“但是他俩可不会像计老根那样会拍马屁,天天上人家家里蹲着。”   而钱光明钱光亮听着父母所说,都闷着头不说话,他们又不是没找过卞布衣,可是卞布衣不搭自己的茬,他们有什么办法?   卞布衣和计老根在家里还没有坐下来,卞布衣便着急的问着计老根:“计大叔,我钟爷爷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   听着卞布衣问询,计老根赶忙回答道:“钟老现在在南江医院,是通过咱们暗药的人提供的消息,老爷子现在情况很不好,自从上次晕倒之后,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医院那边说,钟老可能一直都醒不过来了。”   卞布衣听完一拍桌子,“谁都可以有事,钟爷爷不能有事!我这就准备去南江!”   眼瞅着卞布衣要乱了方寸,计老根连忙拦着卞布衣,“少爷,你再着急也没有办法,去往南江的火车至少得明天下午,您再着急去,也得提前买票,让厂子里开介绍信啊。”   听完,卞布衣这才消停下来,只是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这是庄兰兰从未见过的严肃。   庄兰兰心中明白,这位钟老爷子是卞布衣非常重要的长辈。   “我去炒个菜,你们慢慢聊。麻烦计大叔多陪陪我们家布衣。”眼看着卞布衣情绪不好,庄兰兰体贴的跟计老根说道。   接下来,卞布衣只能和计老根喝起来闷酒,两人都没有心思考虑其他事情。   对于计老根来说,钟老爷子是他的同事同伴和前辈,是他敬仰的人。   而对于卞布衣来说,钟老爷子是原身的亲人和恩人,又是自己穿越而来见到的第一个亲切的人。   不管哪一样,知道了钟老爷子的下落,卞布衣都十分着急。   而在南江医院,在卞布衣不知道的情况下,钟老爷子濒临了一次危险。   朝冲天看着抢救室的灯灭了,赶忙焦急的去询问大夫。   “老爷子怎么样了?”   大夫拿下来口罩,有些无奈的说道:“现在也只是吊着这位老爷子的性命,如果他有什么亲人的话,最好叫过来见上一面。”   朝冲天听了只觉得五雷轰顶,对于他来说,钟老爷子对自己是亦友亦父亦兄弟,他十分接受不了钟老爷子随时可能去世的这一消息。   钟老爷子的遗愿是什么呢?   朝冲天心急如焚中灵光一闪,也许自己该好好想想如何处理这些问题了。   第二天一早,卞布衣便向楚厂长请假,这让楚厂长直接就皱了眉头。   “现在是建设凉茶车间的关键时刻,卞科长这时候撒手不管可不行啊。”   卞布衣脸上带着几分伤痛的说道:“楚厂长,不是我不管,是实在是有位至亲老人出了点问题,我实在是要去救他。”   至亲老人?楚厂长有些疑惑,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卞布衣只是一个孤儿啊,除了王春光和一位老太太,似乎没什么亲人了啊?   “那位亲人就是中医馆的馆长,就是那个跟咱们合作的中医馆。所以楚厂长,不管您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都得去南江一趟。我不想我见不到他老人家的最后一面。”   卞布衣语腔悲痛,神色着急,那声音在楚厂长的耳朵里听出了几分悲怆。   “那也不用一周吧?”   卞布衣脸上凝重,“老人家在南江,这一来一回就得五天,七天只是我的最少打算,希望楚厂长批复,要不然我就......”   眼瞅着卞布衣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楚厂长赶紧打断:“别别别,假我给你批,不要给我提辞职两个字,我是不会允许的!七天不够,我这里再给你续,如果中间有什么问题,电话联系,你要记得,到了之后一定要给我留个招待所的电话。”   说着,楚厂长便刷刷写起来介绍信,而且一写就写了两份,直接递给了卞布衣。   “这一张是七天的,这一张我没有填具体日期,你自己安排,只有一点,保重好自己!”   看着楚厂长如此为自己着想,卞布衣心生感动。   “放心吧,楚厂长,我一定不会耽误凉茶车间的进程的,还有,这是我对凉茶车间的一些具体的规划,放在楚厂长这里。”   两人又交待了一些关于凉茶方面的细节,卞布衣便急忙出了机械厂,回到四合院。   今天庄兰兰也特意请了假,南下的行李也已经收拾好了。   此时庄兰兰脸上全是汗水。   “我给你们卤了肉和鸡蛋,还给你们烙了饼,你们可以在路上吃。”   卞布衣抓着庄兰兰的手,“我不在院里,你就让院里头的小丫头过来陪你吧,不要自己单独在家里害怕,门闩都拴好了。”   卞布衣有些无奈,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带着庄兰兰一起去。   但是从京城到南江,且不说路途遥远,钟老爷子那边的情况也未知,所以卞布衣就否决了庄兰兰跟着一起南下的请求。   此时已经买好了票的计老根在外面催促着:“卞科长,咱们早点去火车站,从咱这到火车站还有些距离呢。”   听着这话,庄兰兰只能依依不舍的送着卞布衣,细心的交待卞布衣注意的事项。   “少说话,路上一定要少说话,不要做好事,尤其自己不确定的时候。”   庄兰兰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逃难时总结的经验。   卞布衣虽然无奈,但还是仔细聆听着。   虽然庄兰兰这些话犹如车轱辘话一样,说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卞布衣一点也不觉得厌烦。 八_ 零_电 _子_书_ w _ w_ w_.t _x _t _ 0_ 2. c_o_m   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如果不是因为钟老爷子是原身的执念,又是自己的恩人,卞布衣真不想承受这分别之苦。   “放心,我找到老爷子,救回老爷子后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两人依依不舍,但是该分别还是得分别。   庄兰兰看着卞布衣坐上了计老根招过来的三轮车,一直到这三轮车走了,庄兰兰才落下了眼泪。   她这也许是逃难的后遗症,庄兰兰最害怕的就是离别,那心啊,明明知道卞布衣没什么事,只是去了南方。   但是人还未离开京城,庄兰兰的心就已经开始疼了起来。   一定要一路顺风啊!   庄兰兰心里想着。   离家之疼,分别之苦,为钟老爷子忧心,这几样情绪夹杂在一起让卞布衣的心情十分低落。   即使火车轰隆轰隆已经启动,卞布衣也一脸凝重的不说一句话。   “卞科长,你放心,我想凭您的医术,钟老爷子一定会没事的!”   听着计老根安慰自己的话,卞布衣只能扯扯嘴角。   他在想,如果自己能够早些知道计老根的存在,是不是钟老爷子早就好了呢?   只是这个猜想不成立也不可能成立。   绿皮火车拥挤而烦闷,而且这个时候的列车也不禁止吸烟,车厢里面烟雾缭绕,大人们大声高谈阔论,天南海北的声音聚集,还有那婴孩的啼哭声,更是让人平添焦躁。   像计老根不是干部,所以只能买普通车厢。   因为俩人买的比较晚,卧铺也没有了,只能在各种气味混杂的车厢里坐着。   这一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两天多,一直到南江,卞布衣脚落在地上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的身子还在随着火车晃动。   “卞科长,我这就去叫车,咱们这就去招待所。”   卞布衣咬牙说道:“不,咱们先去医院!”   座位车厢想要休息好很难,尤其是卞布衣觉轻得很,这两天两夜,卞布衣基本上没有怎么合眼。   这样的状况计老根有些担心卞布衣的身体。   “不用担心。”卞布衣稍微有些虚弱的说道,“我年轻,熬这点夜算什么?”   拗不过卞布衣,计老根只好招呼一辆车送自己俩人去南江医院。   等到了南江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虽然知道钟老爷子在这边,但是不知道具体住在哪一间病房。   两人又花费了好大的力气,一一寻找,这才找到钟老爷子所在病房。   一打听到消息,两人就往病房赶去。   只是这一到病房,推开病房门,卞布衣便心中一凉。   就看着大夫跟朝冲天说道:“也就这一时半会的事了,心率不齐严重,随时心跳就会停止。”   “不,不可能!强心针,现在马上给老爷子打强心针!”卞布衣斩钉截铁的打断医生的话,走了进去。   这让医生十分不悦,“你是哪里来捣乱的?强心针名字倒是不错,但是哪里来的强心针?”   医生看着卞布衣如同看着一个捣蛋的小孩一般,就差让保卫科把人撵出去了。   “没有强心针你们也可以施救啊!”卞布衣的情绪有些激动。   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负面情绪此时已经到了临界点,他尤其听不得医生说钟老爷子没有挽救的机会。   卞布衣冲过去,抓住钟老爷子的左手,手便搭上了钟老爷子的脉搏。   “啧,你这人跟病人什么关系,怎么过来捣乱呢?!”医生一边呵斥着卞布衣,一边给看向朝冲天,想要朝冲天给他一个解释。   朝冲天这个时候也是很伤心,但是他一头雾水,这个冲过来的年轻小伙子是谁啊?   “我是孙子,他是我爷爷!”卞布衣大声的喊着,情绪颇为激动。   医生看向朝冲天,朝冲天更是觉得哪里不对,“呃,我这老友一生未婚,孤家寡人一个,哪里来的孙子?”   “好啊,你还真是捣乱的!小胡,赶紧叫保卫科过来,把这人撵走!”医生看着卞布衣如同看着一个疯子。   哪有人胡乱认爷爷的,这小子不会是精神科跑过来的吧?   而朝冲天这时听了医生的话,也是一脸警惕的看着卞布衣,“小伙子,你可能是走错病房认错人了,你不要耽误我们这边救人。”   “救人?救个屁!刚刚不是说不行了吗?走开,你们不救,我来救!”说着,卞布衣便伸出食指在钟老爷子身上戳穴起来。   可是他这个样子就好像是疯子一样,在对将死之人进行虐待,别说是钟老爷子的主治医生了,就是朝冲天都觉得,这绝对是个疯子过来亵渎自家老友!   老友眼瞅着就要走了,还要受这般虐待?这让朝冲天心里如何受得住?   “你这个疯子,赶紧给我滚开,不要碰我家老友身体!”朝冲天目眦欲裂,要不是自己年老体虚,他非得给这人几巴掌!   只见此时,卞布衣似乎两耳不闻所有的声音,他直接扶起来钟老爷子的身体让钟老爷子坐直,人跳到床上,膝盖支着钟老爷子的脊柱,双手夹着钟老爷子的肋下。   双手开始重重的捶打着钟老爷子的两肋!   眼瞅着卞布衣如此折腾一个将死的老人,主治医生和朝冲天都愤怒异常,两人一左一右就想要把卞布衣从病床上拉下来。   可是却被卞布衣一人一脚踢开,“走开,你们不要耽误我救人!”   这时,跟着跑过来的计老根也着急了,“哎呀,都是误会,这是我们卞科长,他也是个医生!”   “哎呀,他绝对不会害老爷子的!”   计老根左右的推搡着主治医生和朝冲天,一边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而朝冲天听到了一个姓氏,瞬间冷静下来。   “他姓卞?”   计老根赶忙点头,“对对对,我家卞科长是卞家传人。”   这话一说,眼瞅着主治医生要挨卞布衣的第二脚,朝冲天赶忙帮着计老根一起把主治医生拦了下来。   “王医生王医生,这小子还真是我家老友的孙子。”   那主治医生本来在揉着卞布衣踢疼的心口有些怒意,此时听着朝冲天一说,他一脸懵了。   “你这孙子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朝冲天脸上一绿,“不是我这孙子,是这卞小子真算是我家老友的孙子,不是孙子,胜似孙子!”   主治医生王医生指着卞布衣,一脸怒容的问道:“这他么是欠债的孙子吧?有哪个孙子会这么折腾自己要死的爷爷?!”   王医生怒不可遏的训斥着卞布衣和朝冲天,这愤怒的疑问,也让朝冲天有些发懵。   对啊,这姓卞的小子这么打自己家老友做什么?将死之人还不能有个好身体么?   朝冲天不理解,于是拦着医生的手就松了劲。   而此时就看着卞布衣冲着钟老爷子的胸口一点,已经晕倒月余的钟老爷突然发出啊的一声。   这让愤怒的王医生愣住了。   经过多次抢救和用药,钟老爷子一直无声无觉,但是被卞布衣这么虐待拍打几下,这如同植物人一般的钟老爷子突然有了反应,这让王医生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植物人或者是晕倒之人受拍打虐待就会有反应?   就能醒过来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王医生看向病床上的卞布衣和钟老爷子,只见这时卞布衣停止了拍打,也从病床上跳了下来。   只是还是让钟老爷子维持着坐着的姿势。   卞布衣的右手还捏着钟老爷子的左手脉搏,这架势,似乎还真像救人那一回事。   直到这个时候,卞布衣暴躁的情绪才安稳下来,脸上忧愁忧虑的神色这才缓缓解除。   而在这个时候,医院保卫科的人也呼啦啦的冲了进来,一边冲一边喊着:“捣乱的人是谁,在哪儿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坐着的钟老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第49章   “老钟?!”朝冲天惊喜的喊着钟老爷子。   刚刚清醒的钟老爷子看着床前的一切,有些迷茫和混沌。   “钟爷爷刚醒,还得休息一会儿才能缓过劲。”卞布衣此时已经疲惫到极点了,声音虚弱的对朝冲天说道。   “就是他捣乱!”护士小胡指着卞布衣对保卫人员喊着。   朝冲天赶忙解释道:“误会误会,这是我老友的孙子!”   这时,钟老爷子听见卞布衣的声音,嘴唇颤了颤,微微的说着:“卞,卞……”   卞布衣听见钟老爷子叫自己,连忙握住了钟老爷子的手,应了一声:“是,钟爷爷是我,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来,咱们先慢慢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说完,卞布衣就扶着钟老爷子缓缓的躺在了病床上。   而主治医生王医生看着突然醒过来的老爷子,虽然心中感叹,但是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以帮着解释后,医院保卫科的人才离开。   钟老爷子嶙峋的手紧紧握着卞布衣的手,只是刚刚醒来,意识还是有些混沌,语言表达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只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卞 小 子 你 ……”   “是的是的,钟爷爷,是我,我赶过来了,咱们没事了。”卞布衣生怕钟老爷子激动,右手不离钟老爷子的脉搏。   左手则是准备好了银针,一旦钟老爷子情绪激动的话,他就准备给钟老爷子施针。   而这一幕正好被王医生看了个正着。   “你这孙子打老人家也就算了,难道还要用针扎老爷子?”王医生是纯粹学的西医,早年留学国外,一直到建国以后才响应号召回来。   所以对中医的针灸等不甚了解。   这时朝冲天则是在旁边帮忙解释道:“王医生,这孩子不是要扎老爷子,这是打算给老爷子针灸呢。”   说完这句话,朝冲天有些感慨的捋着胡须,问卞布衣:“孩子,你钟爷爷的针灸之术你学到手了?”   知道钟老爷子能挺到现在,都是这位老人照顾,卞布衣便和气了很多,“对不住了,老人家,刚刚我有些鲁莽了。针灸之术乃是家学,只能说略懂。”   卞布衣一边紧张着钟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一边回答着朝冲天的问题,约莫等了两三分钟,钟老爷子腹中有响鸣声,卞布衣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钟老爷子在卞布衣看来才是真的过了鬼门关。   卞布衣对旁边站着的计老根说道:“麻烦计大叔你帮钟爷爷打份流食,粥啊汤啊都行,只是汤别太油腻。”   正站着无事可做而有些手足无措的计老根赶忙应了下来,“行,我这就去。我顺便把午饭打回来,这位老爷子,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朝冲天挥挥手:“随意就行,等一下店里的伙计也会过来送饭,小友你少打一些。”   虽然计老根也想跟钟老爷子聊上那么几句,但是现在的情况显然吃饭比聊天重要,而且现在钟老爷子也需要静养。   计老根拿着包里的饭盒出了病房门,王医生看着众人都关切着钟老爷子的情况,便发出声音:“那个,我来检查一下,看一下老爷子是不是真的好了。”   这个时候的卞布衣倒是不再狂躁了,他把钟老爷子的手放在病床上便起身让开了位置。   “检查可以,但是请轻一些,老爷子刚刚苏醒,不适合大幅度的动作。”卞布衣不忘仔细的嘱咐道。   那王医生自然是点头应“是”,然后便把听诊器挂在了耳朵上,对钟老爷子进行了细致的检查。   一边检查,王医生一边感慨和疑惑。   “不对啊,奇迹啊,怎么醒的呢?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要知道病人的大脑可是处于深层次的昏迷啊,这是如何唤醒的呢?   疼痛感?想想,王医生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卞布衣的时候,王医生的眼神里自然带了几分奇怪,这没来由的让卞布衣背后一寒。   “这位医生,怎么了?”卞布衣皱着眉头问王医生。   王医生如同看着宝贝一样看着卞布衣,开口询问道:“我这边还有几个昏迷的病人,要不你也过去拍打一下我看看?”   说完,王医生就觉得有几分不妥,这病人是能随便拍打的吗?毕竟,又不是自己的所有物,能让他随意安排实践吗?出了问题怎么办?   显然是不能的。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既希望卞布衣答应又希望卞布衣不答应,以至于他的心就像仲夏的云一般,漂浮不定,纠结万分。   好在卞布衣直接拒绝了。   “不好意思,这拍打不是随意来的,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实战第二次。”卞布衣的声音十分沙哑。   而此时,经过短暂休息的钟老爷子眼神变得清明起来,他一把拉住了卞布衣的手。   “好好,卞小子,我还以为我老头子以后的见不到你了。”   卞布衣听着钟老爷子说出流利的话,脸上的疲倦似乎被一扫而空,“钟爷爷您是说什么呢?您老人家一定会长命百岁。”   此时眼神清明的钟老爷子稍微有些艰难的转头看向卞布衣,心中既是兴奋又是心疼。   曾经那俊秀瘦弱的小少年,如今站在自己病床前,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眼圈都黑了。   不用想,这孩子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病而遭罪了。   看着卞布衣的这副模样,钟老爷子压着心中的激动考教着卞布衣:“臭小子,我怎么教你的?咱们大夫首先重要的是什么?”   没想到钟老爷醒了刚刚没多会,就想着考自己,卞布衣心生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   “老爷子,事急从权,您教导我咱们大夫首重仪表卫生,这不是着急来看您么?”卞布衣摸摸自己嘴周的胡渣,略微有些不适的说道。   “你啊,等下赶紧去洗把脸,刮刮胡子。”钟老爷子说完,有些难受的动动自己的身子骨,感慨的说道,“老了,身子不行了。”   那边王医生听了,点点头:“老爷子,您这孙子上来就给你又拍又打,就是再好的身子骨也会给你拍散架啊。”   钟老爷子听了王医生的话,皱皱眉头,他感知自己的身体,然后略微激动的看向卞布衣,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卞门八锁?”   卞布衣自然点点头,钟老爷子瞬间老泪纵横,嘴里呢喃着“老天开眼啊”。   看着钟老爷子有些激动,卞布衣连忙给钟老爷子顺着气,“钟爷爷,您别太激动,以后这事我慢慢给您说。”   几番安抚,这才把老爷子的情绪变得平顺起来。   那边王医生有些按捺不住了,奇怪的问道:“什么是卞门八锁?”   朝冲天一听就知道这是卞门秘籍,想着打断王医生,“王医生,这一听就是一种家传医术,您这么问……”   王医生听了,脸上微微有些不屑的神情,“这中医就是固步自封,哪有西医能让大家都学习的好?”   “不说就不说吧,现在老爷子身体还行,等会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到办公室来找我。”   卞布衣没有想到,这王医生还是个西医控,瞧不上中医啊这是。   “王医生请留步。”卞布衣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王医生,“不是说中医固步自封,而是因为中医收徒需要循序渐进,速成不得,而且小孩握大刀,这很容易就伤人伤己。”   “您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拍打钟爷爷?我不妨跟您说一说。”   “人体当中有八把半锁,这是咱们先人根据锁在人体的部位及其作用便于记忆起的名字,而我给钟爷爷使用的便是这八锁当中的返魂锁,属于锁中有锁。如果单开一锁,对病人是没有效果的,所以你在看我拍打的时候,其实就是在给我钟爷爷开锁呢。”   “这样才能让我钟爷爷身体内的气血运转起来,脑部供血充足,这才能促使他醒过来。”   王医生对卞布衣的这些什么锁啊,什么气血啊弄的是一头雾水。   “你告诉我这个手法不就行了吗?如果说有用的话,我照着来不就可以了么?”   “我所说的固步自封也是因为这个,能够多救人不是更好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卞布衣摊摊手,“西医讲究哪里疼治哪里,哪里坏切哪里,但是中医讲究的是阴阳五行平衡,所以没有扎实的中医基础的话,就算告诉你,也是无用,而且乱用还可能害了人家一条命。”   此时的王医生和卞布衣之间的争论仿佛变成了中医和西医的辩论,谁也不想让谁。   但是以钟老爷子的状况来看,显然是卞布衣胜利。   毕竟,事实是最有利的证据。   卞布衣的话也让王医生有些思考,“看来急症可以用西医,慢症才能用中医啊。”   他这样低声说着,对于这样的话,卞布衣曾经留学的时候听到过很多。   曾经甚至他一度也是其中一员,如果不是因为他掌握了卞家医术,估计也会陷入这种迷茫吧。   卞布衣缓慢开口:“王医生,这中西医论的话,不是一朝一夕的,凡事都有利有弊,也许某一天,中西医结合起来,就可以疗愈所有疾病了。”   听着卞布衣这大言不惭的话,王医生摇摇头,“你们好好照顾老爷子,有事叫我。”   送走了好奇的王医生,病房中这才恢复正常的问候。   “来来来,卞小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性命相交的老友,朝冲天,你叫朝爷爷就好。”   “小朝啊,这就是我跟你提的那个卞小子,也是个苦过来的孩子,跟你小子差不多。”   卞布衣连忙对着朝冲天致歉,“朝爷爷,刚才实在是对不住了。”   朝冲天则是拍着卞布衣的身板,哈哈大笑起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你小子能治好老钟,哪怕把我踹的半死,我也心甘情愿。”   钟老爷子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得眉头一皱,“怎么还踹上了呢,你们发生什么了?”   卞布衣脸上露出尴尬而歉意的笑容,朝冲天倒是露出爽朗的微笑,“嗨,没什么大事,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钟老爷子听了,心里既是感动又是后怕,他指着卞布衣,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平时怎么教导你的,遇事冷静,小朝年纪也这么大了,你说你要是把人踹出来好歹,这可怎么办?”   卞布衣嘿嘿笑着,“当时我都是收着力道的,这不是担心您老爷子吗?放心,踢不坏。等您老好了,我再好好跟王医生和朝爷爷道个歉。”   朝冲天摆摆手,“行啦,你是老钟的孙子,那就也是我的孙子,这事咱们就揭过不提。”   正好这个时候,计老根也打饭回来了。   “钟老,您大好了?”   刚拎着饭盒进来的计老根就看见钟老爷子靠着床头坐了起来,还能和卞布衣两人对话,便一脸惊喜的问道。   “钟老,您这是好了?”   钟老爷子看着计老根,也是一脸激动,他看看卞布衣又看看计老根,喟然一叹。   “我这晕倒的时候,臭小子做了什么呀?都让你明显了?”   计老根点点头,“明显了。”   “而且您还不知道吧,咱们卞科长已经成为小姐以前工作的医疗科科长了。”   这话一说,倒是让钟老爷子一惊。   钟老爷子有心想问,但是被卞布衣岔了过去,“钟爷爷,您这胃咕咕叫呢,咱们还是先吃完饭再说吧。”   “您到时候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卞布衣适时的阻挡让钟老爷子若有所思,他看了朝冲天一眼,便点点头。   “好,咱们吃饭,看看小计给咱打了什么好吃的?”   计老根趁机回答道:“给您老打了鸽子汤,我们吃米饭吃菜。”   很快,计老根就和卞布衣一起把饭菜分了一分,四人一边说话,一边吃着自己的那份饭菜。   中间,朝冲天那边有伙计送来了一份饭,倒成了这顿饭的添菜。   饭饱之后,钟老爷子便开始撵着人,他有好多话想和卞布衣说,但是饭后有些犯困,于是强打着精神把朝冲天劝走。   “小朝啊,你那摊子离不开人,现在卞小子过来了,你就赶紧去忙活你的吧。”   “反正有他们两人在,你就放心吧。”   钟老爷子其实就是气血不通造成的昏迷,如今,气血通畅,也就是身体有些虚弱,这也是因为没有足量的进食导致的。   所以卞布衣很放心,朝冲天也跟着松下来劲,这松下来劲,自然也就惦记着自家那点家当了。   “成,卞小子,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抽空在医院招待所给你们开间房,你和这位计同志可以轮流在这里看着点老钟了。”   这病房是朝冲天托关系弄到的单人间,陪护床只有一张,显然不能让卞布衣和计老根都能够充足的休息,所以听着朝冲天的安排,卞布衣和计老根连忙表示感谢。   “那就麻烦朝爷爷了。”   “计大叔,您跟着去订招待所吧,顺便记一下招待所的电话,给楚厂长那边通知一声。”   卞布衣交代着计老根,这边则是帮着喝过汤的钟老爷子躺了下来。   还细心的给钟老爷子擦拭着脸和手,他这细心的样子,让朝冲天看得十分满意。   毕竟,自家老友没有结婚,悉心教导的孩子如此用心,让朝冲天都替钟老爷子开心。   在计老根他们走后,卞布衣悉心的陪着钟老爷子闲聊了几句,很快,钟老爷子就因为精力消耗睡了过去。   起先卞布衣还有些担心,害怕钟老爷子反复,等细心查看过后,发现钟老爷子只是睡着了。   卞布衣这才放心下来,他浑身上下紧绷的那股劲,一下子就松了。   这两天两夜的疲惫瞬间涌了上来,刚挨着陪护床,卞布衣打了个哈欠,便也跟着睡了过去。   等卞布衣听到动静醒来的时候,外边的太阳已经落了西山,此时计老根正拒绝着钟老爷子的要求。   “钟老,卞科长说了,您只能吃流食,这鸡腿是给卞科长打了,您可碰不得。”   原来钟老爷子也就比卞布衣提前个十来分钟醒过来,一醒来就闻着了鸡肉味,便嚷嚷着想吃。   而计老根怎么可能同意?   于是钟老爷子有些闹起来小孩子脾气。   “我这都好了,怎么就不能吃鸡腿呢?嘴里都淡出来鸟了,你是想饿死我这把老骨头吗?”   卞布衣起来伸了个懒腰后,便起身去给钟老爷子把了脉,同时偷偷给计老根使了个眼色,“钟爷爷,那油腻的咱不吃,等明天我给您炖一大只鸡好不好?”   说完,卞布衣便从计老根手里面拿过来鸡腿,咬了一口,几口咽下去之后,摇头,“钟爷爷,这鸡腿一点也不好吃,您还是喝汤吧。”   说着,卞布衣便把鸡腿扔到了饭盒里,人则是接过来计老根给钟老爷子准备的鸡汤,仔细的喂了起来。   眼瞅着卞布衣这么嫌弃的对待那个鸡腿,钟老爷子疑惑,可能是真的不好吃,便也不再闹,安心喝起来鸡汤。   这可让计老根松了一口气,对着卞布衣偷偷伸出大拇指。   此时三人才就钟老爷子离开京城之后卞布衣身上发生的事情展开了叙述和议论。   “苦了你了。”前一秒还是老小孩的钟老爷子此时化身为知心爷爷。   “那卞老太婆就那样,她呀,打心眼里怨恨着卞家,怎么可能对你好呢?”   “要不是老太爷心善,哪还有她和王春光的存在啊。”   钟老爷子十分感慨的说着。   只是当卞布衣问起其中细节的时候,钟老爷子则是三缄其口,再问,则说时机未到。   如果再问,他索性就耍起来赖皮,对于这样一个时而严肃,时而老小孩的钟老爷子,卞布衣也是没有办法。   好在,钟老爷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等计老根让卞布衣回招待所去住,自己来守夜的时候,钟老爷子已经能够在人的搀扶下,溜达几圈了。   “行,那我去招待所给兰兰和计婶子报个平安,二来我确实得跟楚厂长再多申请几天假,等老爷子一康复,咱们就回京。”   卞布衣告别了钟老爷子和计老根后,便去了计老根口中的南江医院招待所。   一个单间,一张单人床,单人床还是绿色铁架子的,里面的东西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卞布衣回去的时候只能自己打水洗漱,好在招待所里还提供热水。   卞布衣擦洗了一下,刮了胡子,便用招待所里的电话打了出去。   那边接通的是四合院附近的小卖部,附近街区的居民接打电话都要到这里来,这是供销社的一个分机。   “你好,我找谷大爷管理那片院里的庄兰兰,麻烦您帮我叫一下,我五分钟之后再打过来。”   卞布衣和那边的接听人员说完,便撂下了电话,然后就是在招待所前台等了起来。   这个时候打电话就是这样子,聊天的时间都不赶等待的时间长,想要接打电话甚至都需要排队。   这个时候不是每个家庭都能装电话的,只有到了一定的职级,或者是公私合营的企业主才能审批下来一部电话。   京城中的庄兰兰这两天可以说是食不下咽寝不安,一直等着卞布衣的消息,算计着时间。   有人一进院里喊着“庄兰兰,接电话”的时候,庄兰兰就如同兔子一般从家里窜出来,把门锁好后,就跟去了小卖部。   前后也不过两分钟而已。   等到五分钟的时候,这边又一直有人通电话,庄兰兰是急的团团转。   而招待所那边的卞布衣则是一通一通电话打过去,直到半个小时后,电话才接了起来。   “麻烦同志,我找庄兰兰。”   那边很快就传来庄兰兰的声音。   “喂,是布衣吗?”   听着电话里传来庄兰兰有些着急的声音,卞布衣点点头,但想着自己这边点头,庄兰兰那里看不见,赶紧出声说道:“是我是我,兰兰,我们中午就到了,等着急了吧?”   “我还好,你路上顺利吧?吃饭了吗?住的地方呢?”庄兰兰突突突,一连串的问句,听得卞布衣是笑弯了嘴角。   “吃了,和计大叔还有钟爷爷一起吃的,你吃了没?”卞布衣心里想着,别自己走了,自家这小媳妇自己吃糠咽菜。   可是卞布衣没有想到,庄兰兰别说吃糠咽菜了,就连水都没有怎么喝。   “那个……我吃了,你放心吧,我吃的可好了。”为了不让卞布衣担心,庄兰兰说着善意的谎言。   可是卞布衣一听就听出来,这说话断句,信息明明就透露着心虚。   “我告诉你兰兰,你要是不好好吃饭,回来我就领你到处去下馆子。你要是掉了一斤肉,我就给你买一套衣服。”   卞布衣这边咬着劲说着,那话中的意思让庄兰兰倍感威胁。   “你怎么能这样呢?咱们不是说好不奢侈浪费的么?”   卞布衣嗤笑一声,“你看见哪个老乡家里养的猪希望它瘦的?”   听着这话,庄兰兰瞬间嘟起来嘴,“卞布衣,你说谁是猪呢?”   庄兰兰傲娇的雌威通过电话线传递到卞布衣的耳朵里,让卞布衣能够想象庄兰兰那边似嗔似怪的神情。   “我可没说啊,我只是打个比方。”   ……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一语的说了起来。   卞布衣这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用长途电话,和前世相比,通话的质量很差,但是电话却很温馨,让他舍不得放下。   而招待所的女前台则是像看怪人一样看着卞布衣,她看着电话上的时间,敲敲柜台的桌面,“同志,五分钟了,这电话费就两块多了!”   听筒对面马上传来庄兰兰的惊呼声:“卞布衣,你赶紧给我撂电话,这么贵,以后给我发电报吧,不许超过十个字!”   说着,庄兰兰不等卞布衣说什么,自己这边把电话挂了,那干净利落的劲儿,让听着电话里嘟嘟嘟忙音的卞布衣有些哭笑不得。   他表示十分怀念有手机的日子。   而庄兰兰挂了电话则又开始想念卞布衣,但是让她花钱去打电话,对于见证了逃难路程的她来说,有些艰难。   接完电话的庄兰兰,心情可算恢复了几分,终于有心情去吃卞布衣所说的“吃糠咽菜”。   因为对于庄兰兰来说,没有卞布衣的日子,馒头和窝头都是填饱肚子的东西,味道几无差别。   而卞布衣回到招待所单间,没有任何娱乐,只能无奈的躺着睡觉。   但是这招待所的隔音真的很差,四周的磨牙声、呼噜声、高谈阔论声时不时的传来。   好在经受了两天两夜的不眠,卞布衣伴着这些声音酣睡起来。   一大早,卞布衣就起来了,他在街面上的早餐铺子里给钟老爷子和计老根买了早点。   南江人,酷爱海鲜粥,对于初来此地的卞布衣来说,自然要给几人打上一碗。   而钟老爷子终于能吃上可口的食物,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下次还是卞小子你去打饭吧,小计打的饭我都不爱吃。”   这话让计老根心里有些憋屈,“您老昨天刚醒来,能吃啥呀?我倒是想给您老人家弄点山珍海味,您想想您老昨天能吃吗?您还是大夫呢。”   钟老爷子白了计老根一眼,“不管,反正就让卞小子给我打饭。”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十分融洽。   等吃完饭,王医生也过来巡查完,钟老爷子这才开始严肃的看向卞布衣。   “那个,卞小子,你真的决定让暗药转明了?”   卞布衣也跟着严肃了态度,坚定的点点头,“钟爷爷,这国家都解放了,我知道你们都为了卞家辛苦了一辈子,也是时候让你们拥有自己的地位了,所以,让暗药的兄弟姐妹们叔叔阿姨们爷爷奶奶们都能好好生活吧。”   “咱们再也不需要颠沛流离的守着那点家底了。”   卞布衣的这番话一出,瞬间让计老根红了眼。   因为暗药走南闯北的性质,根本不可能让暗药的成员有个稳定的工作,所以在当前社会上,这些暗药人员不是社会闲散人员就是盲流份子。   又有很多是人们口中的街溜子。   明明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绝技,即使不说是天才,但是也可以称之为优秀,困龙于野,说的不过如此。   而卞布衣一言,就相当于让这些大半辈子都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感受到了光明,这怎么可能不让作为暗药统领的计老根感激激动呢?   “少爷,我们暗药人员不违誓言,永远效力卞家!”   卞布衣挥挥手,“没那么严重,用不着。”   钟老爷子虽然欣喜卞布衣的变化,但是也是有着自己的担心。   “卞小子,那帮太阳国的臭虫可能随时就过来咬上一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听了这话,卞布衣点点头,“老爷子,这也正是我不去继承你的医馆,反而进入大厂的原因,这里我不方便去说,请您老人家和计大叔且看着。”   卞布衣此时似乎胸有千壑的样子让钟老爷子有几分释然。   “既然暗药转明,那不妨就加入到明药这边。要说身份问题,明药这边有不少可以安置暗药兄弟的,无论是药材区的农家还是城里的药材加工厂,我们都有办法解决。”   卞布衣听着这话,便赶紧对计老根说:“计大叔,您赶紧跟钟爷爷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安置大家好。”   计老根听了,一脸幽怨,“卞科长,难道那凉茶加工招聘不是给我们准备的吗?”   卞布衣听了,翻了个白眼,“计大叔,就是暗药转明药,那也不能让别人一锅端了呀。”   听了这话,计老根和钟老爷子都笑了起来,他们真实的感受到了卞布衣的成长。   而此时的京城大杂院,明里安静,暗地里却并不平静。   一直等待着卞老姑奶奶处理卞布衣的谷大爷大失所望。   “卞布衣居然出差了?!”这让谷大爷觉得他的算计落了空。   而卞老姑奶奶这些日子则是罕见的拄着拐杖挪动着她那小脚,东窜西跳的。   从王春光那边打听到的消息,卞布衣居然去了南江,这让卞老姑奶奶心绪很不平静。   她出了四合院,到了一家裁缝铺子。   在月光悠悠的晚上,拄着拐杖的卞老姑奶奶颤颤悠悠的敲响了裁缝铺子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裁缝,头发花白,鼻子上架着一副瘸腿的眼镜,脖子上还挂着软尺。   “卞娘,好久不见。”那老裁缝看着卞老姑奶奶,一脸热情。   “终于有消息了吗?”   卞老姑奶奶点点头。   “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还是南江。”   听着这话,老裁缝的眼睛暗光闪过,大声的说了一句:“老太太,您这大晚上的要做衣服?行吧,那你进来再说。”   随着裁缝铺的门关上,京城的风云变得诡谲。   ——   经过了医院三天详细的检查,钟老爷子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后,朝冲天则是过来帮忙办理了住院手续。   卞布衣和计老根也从招待所里退了房,三人都住进了朝冲天的家里。   朝冲天的家是老式的南江建筑,上下两层的小楼带着一个庭院,幽静,也不失隐秘。   “老钟就在楼下住,小计和卞小子年轻,能爬楼,就住楼上。”   说着,朝冲天就领着几人看了看各自的屋子,不管是钟老爷子还是卞布衣他们,都很满意。   房子家具都很老旧,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价值不菲,这让卞布衣对朝冲天的身份有些疑惑。   “还是小朝你懂我,没有把我拉你们家里去。”钟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   听到这话,朝冲天一脸的尴尬,也有几分歉疚。   “老钟,你别说了,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朝冲天一脸歉意,不想和钟老爷子继续这个话题,倒是让卞布衣和计老根的好奇心更加重了几分。   “都怪我家那臭小子,我已经把他撵到国外去了,这辈子他就在国外待着吧。”   朝冲天有些吹胡子瞪眼睛的说道。   钟老爷子摇摇头,“你啊,脾气还是这么倔,年轻人说几句气话,咱们怎么能跟他们一般见识呢?听我一句话,让他回来,这咱们人临老了啊,还是得有子孙在身边才好,你看我这一次,多亏了卞小子。”   只是,钟老爷子这话一说完,陡然觉得自己没有安慰道朝冲天,反而还可能刺激到他。   “就那臭小子要是有卞小子一半,我做梦都能笑醒,咱们不提他,坐下来喝点茶吧,继续你晕倒前的话说吧。”   朝冲天语带气愤,强自镇定的对钟老爷子说着,可是把卞布衣和计老根的好奇心吊的满满。   四人坐在庭院中的茶几前,等着炉子上的水开,钟老爷子和朝冲天不说话,作为小辈的计老根和卞布衣也只能陪着不说话。   一时间只有小火炉里水煮的咕噜咕噜声。   随着噗嗤噗嗤水开的声音传来,朝冲天提起来水壶,静静地倒水、洗茶、再泡、倒茶。   等第一杯茶饮完,朝冲天的心绪似乎平静了下来,这才看着钟老爷子开口。   “其实不是我只想让我那臭小子去国外,我也想把手里的东西转手之后出国,现在公私合营,我那药厂未来什么样,谁也说不清楚。”   沉吟了半晌,等第二杯茶喝完,朝冲天才叹气,继续说道:“那几箱药我也带不走,你既然替这卞小子求了,那我就给你一个准信,这药我给!”   张口药闭口药,而且都是几箱子几箱子,别说是卞布衣张大了嘴,就是见多识广的计老根也瞪大了眼珠子。   卞布衣想到钟老爷子床底下那一大箱子金子,再看看现在,张口闭口几箱子药材的朝冲天,突然领悟到了一句话。   老鼠和老虎真的做不成朋友。   这“豪”无人性都是一样的。   能让钟老爷子都惦记的药材,那能是普通药材?   钟老爷子一听朝冲天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我就说你小子什么时候都会想通的吧?那药材在你小子手里不能吃不能喝,留着长毛吗?在我们卞小子手里那就不一样了,正好给他练手。”   钟老爷子这话让倒茶的朝冲天的手不由得一抖,热水都溅了出来,他羡慕的看了卞布衣一眼,摇摇头道:“你常说我溺爱我家儿子,但是我觉得你老哥才是真的溺爱孙子啊。”   卞布衣听了,皱皱眉头,不管是他还是原身,是能够感受到钟老爷子对他或者原身的关心和照顾,但是要是说到溺爱,这就不成立了。   五点起床,十二点睡,还是未成年的孩子,每天手上不是茧子就是水泡,这叫溺爱?   “卞小子你不相信?”朝冲天打趣的看向钟老爷子,询问着卞布衣。   “行了,小朝,你也别挑拨我们爷孙之间的关系,我们好着呢。还是那个实在价,你成,明天就赶紧把药材送过来,我在你这耽误的时间也不少了,说真的,我都老想我那京城的窝了。”   “俗话说得好啊,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卞布衣听得是心里直抽动,您老爷子成天睡在一大箱子金子上面,如果那都是狗窝的话,那自己原来睡的那瘸腿的床,那是啥?那是鳖窝?   朝冲天点头应了下来,这一番没头没尾的话虽然给卞布衣和计老根心里留下很重的好奇,但是聊天的过程可谓是宾主尽欢。   配上那南江的精致小点心,卞布衣都有些喜欢南江了。   第二天一大早,朝冲天就带着四个伙计把三个大箱子运了过来,卞布衣一看,嚯,几乎和钟老爷子当初藏在床底下的一模一样。   这些从老旧年代走过来的老头子,莫非都是收集怪?   “行了,老钟,给你送过来我就走了,今天我心疼,就不搁这和你叨叨了,咱们改天再聊,先让我心里头舒服舒服。”   朝冲天送来东西,把三个箱子挨个摸了一摸,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似乎再多待一刻就要反悔一般。   钟老爷子笑呵呵的把朝冲天送走,转过头回来就看见卞布衣和计老根都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自己,就差问上一句:老爷子啥时候开箱啊? 第50章   钟老爷子拍拍箱子,便又开始对卞布衣有些考教,“卞小子,既然你用了卞门八锁,那你应该知道你入门的丸药应该是什么吧?”   卞布衣皱一下眉头,看着钟老爷子老神在在的样子,试探性的问道:“长生散?”   钟老爷子摇摇头,“长生散这是给外人用的,不是卞家内部人士使用的,再想想。”   卞布衣沉思了一下,手指微微搓动,他脑中回忆着关于那本典籍的记录,卞家门徒不慕长生,只为新生。   卞布衣想了想便说道:“生机露?”   这时钟老爷子才哈哈大笑的点点头,“老太爷,小姐,你们听到卞小子的回答应该安息了。”   说完,钟老爷子便对卞布衣示意,“打开吧,反正这都是你的。”   卞布衣便走上前去,在计老根有些期待的目光中,打开其中一个箱子。   卞布衣还没有说什么,计老根已经惊呼出声:“龙落子!”   卞布衣听完计老根的惊呼声,便把目光投向箱子里面,这一眼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确实是龙落子!   箱子里都是成对成对的、炮制好的龙落子!   俗话说北方人参,南方海马,这龙落子便是南方海马。   海马属于海龙科,具有健身催产、散结、消疼消肿、舒筋活络的功效,而在前世,大多都是人工养殖的海马,像箱子里这些全都是野生的。   极品的价格也都炒上了几十万的价格,就是人工养殖的,干品也要上万一斤。   这一箱子,要是拿在前世,身家分分钟上千万。   计老根吞了一下唾沫,“唉呀妈呀,我这心脏啊,想我做暗药这么久都还没有收集过这么多龙落子呢。”   “可还满意?”钟老爷子看向卞布衣。   “十分满意,只是,拿这个练手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卞布衣又看向其他两个箱子,这个箱子已经是极品的龙落子了,那两个箱子指定也不差。   即使卞布衣有签到系统和随身空间,但是他的心也砰砰快跳了几下,这些东西可是可以当作传家宝的。   “这么多可不好运啊。”   不等钟老爷子和卞布衣说什么,计老根先犯起愁来。   作为暗药,他可知道,名贵药材随身携带,无异于怀揣重宝一样。   这三个箱子要是通过邮寄,可不保险,要知道,现在都是要拆箱查看的。   而随身携带更不现实。   但是卞布衣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心中对于运输早有了打算,自己有随身空间,完全可以把箱子里头的东西进行调包,无论是邮寄还是捎带,都不怕丢掉。   当然,话不能这样跟钟老爷子和计老根说,他有随身空间的事情这辈子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并不是说不信任别人,而是多一个人,对方也会多一分危险。   保住秘密是最难的。   冬虫夏草、野生藏红花、极品黄芪等等,所需的这些,这三个箱子里都有。   钟老爷子骄傲的说着:“你当这东西是怎么到朝冲天手里的?还不是小姐当时把这些东西通过特殊途径散卖到他手里的?现在也不过是回到卞小子你手里而已。”   “小姐曾经说道,‘我儿子的启蒙不会弱于任何一代。’。”   听着钟老爷子这么说,卞布衣对卞胜男的母爱之心十分感动,又有些羞愧。   自己过来,似乎只有把卞家医术发扬光大才能对得起卞胜男的这一份母爱。   “都收起来吧,我跟厂里头联系一下,托厂里的车运走。”   卞布衣这么一说,让钟老爷子和计老根都松了一口气,这种熟人托运才是最妥当的,尤其是同属一个单位的公家车队托运。   而在三人挪动箱子的时候,钟老爷子和计老根都不知道,卞布衣已经把箱子里的东西偷梁换柱了。   卞布衣有些庆幸,他自从获得了打猎技能后,就有了捡石子的习惯,这三箱箱子,只要不打开,就是钟老爷子也不会知道已经被换成了石子。   钟老爷子的事情办完,身体也恢复了些,卞布衣便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南江。   几人分工行动,钟老爷子访友告别,计老根买票购置食物,卞布衣则是跟楚厂长联系这边运输队的事情。   因为顺路的运输队过来需要时间,所以三人又歇了两天,在第三天的时候才等来厂里的运输队。   卞布衣几人便把箱子密封好,送上了车队其中一辆车的车厢里面。   “同志,拜托你了,这是厂子那边急需的药材,到了之后麻烦放进医疗科的库房。”卞布衣交代着司机和副手。   这司机曾经和卞布衣去过周家大队,所以几人也是相谈甚欢,更是对卞布衣做了保证。   “放心吧,卞科长,有我在,这箱子总能安全送到!”   “当然信任你了,谢谢了,到京城我再请你喝酒。”   卞布衣送走了车队,和计老根钟老爷子俩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登上了返程的火车。   这个时候,火车比汽车慢了很多,所以卞布衣他们还没到达京城之前,这箱子应该就已经送到了。   又是两天两夜的痛苦旅程,让卞布衣生出以后再也不坐火车的念头。   三人风尘仆仆的回到京城,到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卞布衣和计老根自然不方便回单位,也不方便回家里,索性就先把钟老爷子送到中医馆。   只是当三人下了三轮车,到达中医馆的时候,都惊讶了,只见中医馆的大门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刨了个大洞。   此时正有公安在查看,周围围了一帮观看的老百姓。   计老根在前面扒拉开人群,让钟老爷子走上前,钟老爷子的手有些哆嗦,他着急的问道:“这怎么回事?”   “被抢了呗。”前面的人说道。   “早晨我们看的时候这边还是好好的,但是下午就破了洞。”   “估计是这家医馆很久没开门了,被人偷了呗。”   这时,公安在前面采集线索,问着周边的人:“你们谁认识这家店的店主?他住哪里?”   毕竟事情发生了,总得先找到失主吧。   钟老爷子一听,连忙举着手说道:“同志同志,我就是这家中医馆的馆主!”   “好,你是就行,那你先进去看看你这边有什么损失,我们刚刚已经查看完现场,里面有些杂乱,你看完之后给我们回去一趟做一下笔录。”   公安把路子让开,钟老爷子赶忙去把那已经破损的门打开。   环视屋子一圈,心都凉了半截,桌子凳子倒的倒,翻的翻,四处凌乱,就连药柜里面的药材都是撒的遍地都是。   钟老爷子心疼的直跺脚,要知道这中医馆是他几十年的心血,“这是哪个恶人干的呀!”   钟老爷子跺着脚,捶着胸口,愤愤的喊道,卞布衣赶忙上前去搀扶住他,安抚道:“钟爷爷,没事,这些东西咱们等会好好收拾,都会归置好的,您先看看有什么损失。”   钟老爷子听了卞布衣的劝告,这才满屋子清点起来,等他想要回到房间床下去查点的时候,卞布衣拉住钟老爷子,悄声说道:“那边没事,钟爷爷。”   钟老爷子一听完,这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他最值钱的东西都在床底下。   以前可是日夜守着。   卞布衣去查看了一下钟老爷子的收钱柜,里面的零钱都不见了。   “公安同志,这里有十三块五毛七分不见了。”   “那记一下,等会做笔录的时候记得说,还有什么吗?”   钟老爷子打量一下自己的桌子,“我家的老镇纸不见了,还有一个我特别喜欢的钥匙扣。”   公安又点点头,“行,你们看看清点完没有,清点完就跟我们去做笔录,这里你们留人自己看一下吧。”   自然,这计老根就留了下来,负责给中医馆修补。   本来下午到的,因为中医馆被盗,一直到天要下黑了,卞布衣才搀着钟老爷子从派出所出来。   “你看这事闹的,钟爷爷,你要不然先去我们家住吧?”卞布衣对着钟老爷子说道。   钟老爷子摇摇头,“你那小耳房,我去了,你和你媳妇住哪啊?没事,我还回我的中医馆去。”   卞布衣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和钟老爷子说,自己已经把王春光那间房子赢回来了,但是此时说又不太方便。   卞布衣索性对钟老爷子说:“要不然这样,咱们先回我家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说。”   说着,卞布衣便叫了一辆三轮车,两人回了中医馆,接上计老根,这才回到四合院。   一到门口,正好碰着从外边下班回来的庄兰兰。   “布衣,你回来了?!”庄兰兰从自行车下来边看着卞布衣搀扶着一个老人从三轮车上下来,连忙惊喜的喊着。   “嗯,回来了,今天下午回来的,处理了一些事情,今天才到。”   “兰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一直待我恩重如山的钟老爷子。”   庄兰兰一听,连忙对着钟老爷子鞠了一躬,“钟爷爷,您好,我是庄兰兰,您叫我兰兰就行。”   钟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庄兰兰,初始印象,有些满意,便露出一个笑容,对着庄兰兰说道:“你就是卞小子的媳妇吧?好好,爷爷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等回头我让卞小子拿给你。”   卞布衣在旁边接着口说道:“对对,咱们一定要让钟爷爷给咱们多拿一点好东西。”   庄兰兰一听,有些尴尬,这上赶着问老人家要东西好吗?别惹得老人家生气了。   庄兰兰还没有想完,那边钟老爷子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好,我这老头子一生孑然一身,那些死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自然都给你们了。”   钟老爷子边走边说,那话正好让下班回来的王春光听了个正着。   他冷哼一声。   要知道钟老爷子在卞胜男还没有过世的时候,差点就成为了王春光的师父,可是谁知道钟老爷子看不上他。   想到这里,又想想钟老爷刚刚说的话,王春光的眼睛露出来毒蛇一般的狠毒。   凭什么好事都是卞布衣的?!   王春光心里大大的不服!   想到这,他便剧烈的咳嗽几声。   “大哥,嗓子不舒服,多喝点水。”   人在院门口,四周都是下班的人,卞布衣便称呼着王春光。   不想王春光把这话当成是揶揄,“我喝不喝水咳不咳嗽关你什么事?猫哭耗子假慈悲!”   说完,王春光便继续往前走,他也不绕开卞布衣和钟老爷子,直撞了过去。   如果不是卞布衣拉了钟老爷子一把,就要和钟老爷子撞了个正着。   “你这怎么走路的?”庄兰兰有些生气的瞪了王春光一眼,帮着卞布衣扶着钟老爷子。   “我怎么走路的?我正常走路啊,好狗不挡道,呸!”   说完,王春光对钟老爷子招呼都不打,便进了四合院。   钟老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   虽然当初他没有收王春光为徒,但是多少也教了点东西,没想到王春光如今如此对待自己。   钟老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不想这一下让卞布衣和庄兰兰都有些担心,计老根更是气得想要挽袖子去收拾王春光。   但是被钟老爷子拦了下来。   “他从小就不懂事,算了。”   听了钟老爷子的话,计老根也只能放过王春光。   “您还当他是孩子呢?都快三十的人了,可是您看看他那样,白瞎叫过咱小姐娘了。”计老根还是愤愤不平。   钟老爷子只能让计老根过来搀着自己,“行啦,让卞小子他们给咱俩准备饭菜,咱们爷三好好喝一杯,庆祝老头子我真的死里逃生吧。”   听着钟老爷子要在家里吃饭,庄兰兰的自行车也就没有推回去。   卞布衣领着计老根和钟老爷子回家,庄兰兰则是去菜市场和副食品店买吃的,两项分工,很快就把晚饭置办了起来。   而计老根曾经卖给卞布衣的虎骨酒此时也被卞布衣拿了出来,卞家现存的老中青三代便开始一杯又一杯的喝了起来。   钟老爷子则是看向熟悉的房子,有些感慨的说道:“卞小子,现在可以说了吧,这房子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拿家里的东西跟王春光换了这房子?”   这次一进后罩院,发现卞布衣直接就把自己往王春光曾经居住的地方领,这肯定让钟老爷子好奇。   只是他一直忍着没问,一直等到饭桌上,酒喝开了,这才询问到。   “嗨,钟爷爷,就这么一回事......”   卞布衣就把自己和王春光以及卞老姑奶奶斗智斗勇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听这话,钟老爷子便有些紧张起来。   “那卞老太婆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这么弄的话,他们没有找你茬?”   那边卞布衣听了,呵呵一笑,“怎么可能不找我茬?那王春光上蹿下跳的可没少找我茬。”   此话说完,钟老爷子皱眉,“可是你不是好好的当着机械厂的科长吗?”   卞布衣耸耸肩,他不打算和钟老爷子再探讨这个问题,也省的钟老爷子伤神。   “老爷子您放心吧,没啥事,无非就是给我找找刺,也没怎么找到。”   看着卞布衣浑不在意,加上确实没有出什么事情,钟老爷子便把自己想要说的话暂时咽了回去。   毕竟这是死里逃生后回到京城的第一次筵席,钟老爷子不想让那些不好的事情影响心情。   三人就不再提那些糟心的事情了,推杯换盏中聊的都是药材、药材生产地或者医学方面的问题。   三人都感兴趣,倒是其乐融融。   而此时,机械厂那边,从南江而来的运输队则是对厂里汇报着一个不幸的消息。   这次运输队在中途在路上遇到了路霸,不但损失了好几车的货物,其中还有两位同志一人死亡一人受伤。   这个消息可是让厂领导都震动了。   货物倒是不重要,但是人去世了,那可就是一个大事,以至于让按下了葫芦起了瓢的楚厂长觉得自己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   所以等卞布衣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便从一个个工友的口中得知了机械厂运输队所发生的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卞布衣脑中首先想到的是,他那三个箱子应该已经没有了。   受伤的运输队同事已经被转到了京城的医院,而因为路霸去世的工友则是被安置到了殡仪馆。   一直到厂领导大会上,卞布衣才知道了详细的事情。   原来到了合北地段,车队遭到了袭击,前几辆车顺利通过,后面的车里的司机被枪击,司机们四处逃走,等回去的时候,车里已经有一死一伤了。   四辆车的物资被抢。   楚厂长在会上十分激动,“这次的物资涉及到西北援建,运输队的行驶路线也是临时研究决定的,我已经把这个事情上报到上面了,现在咱们就研究一下关于刘军同志的身后事的处理问题。”   卞布衣一听楚厂长说到的名字,瞬间便抬起来头,这刘军不就是他把三口箱子托付的人吗?   怎么别的车的司机都没有事情,怎么就刘军和他的副手一死一伤?   越想,卞布衣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箱子里头的东西没有损失的待在空间里,对于这件事情,卞布衣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和自己有关系。   而且这一路上运输队也时常捎带别的东西,这是长途运输司机赚取外快的方式。   所以会上的领导也没有把捎带东西这件事情当做一回事。   只有卞布衣自己心里面有些不安,如果真的是冲着他的三个箱子去的?   卞布衣想到三个箱子里面价值不菲的药材,要是有人早就知道的话,这种情况完全有可能。   如果真的是冲着这三个箱子去的,当匪徒看见箱子里都是石头的时候,那该会发生什么?   心里计划着这件事,卞布衣一整天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曲医生只以为卞布衣去了趟南边,身体有些不舒服,便提议道:“卞科长,你这是出差回来没有休息好吧?反正厂里大事也没有,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要是有急事的话,我找人叫你去。”   卞布衣看着自己用钢笔在纸上画的一道道痕迹,便索性应承了下来。   “我确实没有休息好,那剩下这段时间就麻烦曲医生了,有事叫我。”说着,卞布衣便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诉了曲医生,然后便提前下班。   卞布衣离开机械厂后便往自己家里赶。   心里惦记着事,卞布衣怎么都觉得周围的氛围有些不太对劲,四处打量,想要看看哪里不对劲,结果就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迈动着她的小脚,进入了一片废墟群。   这片废墟再往南扩扩就会接近机械厂的新厂区,这片地区一向是野狗喜欢的地方,因为野狗一般都带点狂犬病毒,所以这边一般是老人和小孩的禁区。   就连青壮年对这片区域都避之不及,卞布衣有些疑惑,她这个小脚老太太跑到这个地方做什么?   不过想想,这人可能就是四处溜达,卞布衣便索性不再理会,直接往自己家里头去。   而对着院里说自己出去遛弯的卞老姑奶奶此时已经穿过了废墟,来到了废墟中心,那里有一座石屋子,这是大人小孩都不曾知道的。   更不会知道这片废墟让人避之不及的野狗们正围着石屋里的一人团团转,撒娇卖萌,让人无法相信这是野狗会做出的行为。   “石狗子,别再逗你这帮畜生了,我让你做的事做完了吗?”   “卞老太婆,我给你说过多少次,别再叫我这些小宝贝们畜生,这些都是我的乖乖小宝贝,你下次再说,我就叫我家大黄给你来上一口!”   卞老姑奶奶看着那嘴角流着涎液的大黄,身子便是一抖,“你可管好它们,要是我手一抖把它们毒死了,那可怪不了我。”   说着,卞老姑奶奶手里便捏着一个小口袋包,石狗子看着也是露出忌惮的神情。   “嗨,我就是开个玩笑,何必放在心上呢?”石狗子笑呵呵的说着。   只是其中的话语,卞老太并不相信,她可是亲眼看见过石狗子指挥这些野狗撕扯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要的东西就在旁边的屋子里,你自己去看,我还要喂我这帮小宝贝们。”石狗子撕扯着不知道是什么肉的肉丝喂给这些狗子。   即使是经历了尸山火海的卞老太,此时也是瘆得慌。   卞老太踱着她的小脚就去到了隔壁的屋子。   就看见隔壁的屋子里,有三口箱子醒目的放在那里,其他的则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卞老太一脸兴奋的冲到了那几个箱子前,看着箱子上的挂锁,卞老太轻蔑一笑,嘴里念叨着,“就这东西能挡得住我吗?”   说着,她从头上拿下一个发卡,对着锁芯捅了过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着啪嗒一声,那锁落了下来。   卞老太露出她时常露出来的标志性的眼睛微眯的笑,此时,脸上已经不见任何一丝慈祥。   “钟老头啊,钟老头,你看你对我们奶孙两个是千防万防,最终怎么样?还不是把你弄的宝贝,全都给了我们?”   想到这里,卞老姑奶奶更是笑的开心,仿佛是获得了很大的胜利,如今就是欣赏自己胜利的果实了。   卞老姑奶奶把锁头扔掉,心中激动的把箱子盖打开,入目的是一层红布,看着这层盖布,她更是激动,看着布的质量和质地,一看就是用来放置好东西的。   “好好,就看你弄了什么好东西!”   这个时候,卞老姑奶奶看着红布,如同人们看着盲盒一样,只是这个盲盒在卞老姑奶奶来说,是具有保价的,如果不是珍贵,怎么会值得那个贼老头,舍弃了卞布衣那个小崽子外出那么久?   心思一大堆,但是也是转瞬间,卞老姑奶奶便把红布掀开,意向中的珠宝,没有!   意向之中的珍稀药物,甚至是药瓶,没有!   卞老姑奶奶以为自己真的是老眼昏花了,她揉揉眼睛,仔细往箱子里面看去!   石头?   石头!   卞老姑奶奶不信邪的拿起来一块石头,甚至用牙齿去咬,嘎嘣一下,卞老姑奶奶差点蹦了自己的老牙!   “这钟老头?去外面那么久,就是为了这石头?”   “不对,绝对不对!”   嘴里一边念叨着,卞老姑奶奶一边打开了旁边的两个箱子,动作麻利,一点不显老态,如果王春光看着,都会觉着卞老姑奶奶的身体比自己的好。   三个箱子全部看完,卞老姑奶奶呆若木鸡,没想到傻子是自己。   没想到自己动用了人情,结果得到的是一堆的无用的石头。   卞老姑奶奶有些失神,百思不得其解。   “不可能啊!钟老头不可能这么费劲的弄这些石头来京城!”   “这石头遍地都是,用得着去大老远的弄回来么?”   “这个石头有秘密?”   卞老姑奶奶不顾自己年老,在这个屋里找到个斧头,便拿出来几个石头,砸了起来,可是石头就是石头,并没有因为她的疑惑而变成金山银宝。   卞老姑奶奶累极了,也是失望极了,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石头的粉末,是欲哭无泪,想着和那些人的约定,自己拿什么交差?   她瞬间失望的依靠在了箱子上,急促的呼吸让卞老姑奶奶觉着四周都是药味,像极了小时候她讨厌,又想接近的味道。   “恩?不对!”   “药味?”   卞老姑奶奶使劲的呼吸了几下,对着箱子闻了起来,半晌她脸色变的不好起来。   “好你个石狗子,是想黑吃黑么?”   卞老姑奶奶这时力气似乎重新回来,想明白的恼怒,让她忘记了外面那些成群的野狗。   卞老姑奶奶直接冲着石狗子冲了过去,手里拿着几块石头就对着石狗子砸了过去。   “石狗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说,真正的东西到底在哪里?!”   石头劈头盖脸的砸下来,直接砸在了旁边的野狗身上,瞬间,野狗群发出汪汪汪的叫声,对着卞老姑奶奶露出嗜血的眼神。   而石狗子本来微笑的脸此时都变青了,“死老太婆,快给我狗儿子道歉!”   石狗子摸着身边的狗子,对着卞老姑奶奶恨声说道。   “道歉?我跟畜生道什么歉?快说,我那三箱子东西哪里去了?!”   “不道歉?大黄,上!”   石狗子对着大黄命令道,已经蓄势待发的大黄对着卞老姑奶奶冲了上去,卞老姑奶奶脸上一变,手中的拐杖就挥舞了出去。   “石狗子,给你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卞老姑奶奶便把手里头捏着的纸包散开,一大堆粉末冲着石狗子和狗子们飘散开来。   很快,汪汪叫着的野狗们变得有些无力起来,扑通扑通都倒在了地上,就连石狗子也不例外。   “宝贝儿,你们都怎么了?”石狗子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他那些野狗们。   “放心,死不了。”眼瞅着石狗子愤怒的瞪视着自己,卞老姑奶奶便在屋子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它们叫得让人心慌,我年纪大了,听不得。”此时的卞老姑奶奶在石狗子看来十分的危险。   “我们老大跟我们说,跟你合作要小心,我一直都没放在心上,原来你用毒这么厉害!”石狗子抱着身边的两只野狗,全身心都在防备着卞老姑奶奶。   卞老姑奶奶则是呵呵一笑,“我老太太年老体弱,没有点防备的东西,怎么敢进你石狗子的窝?现在咱们能好好说话了吧?”   “来,和老太太说说你把我三箱东西弄到哪里去了?”   “那些东西他们怎么送过来的,就怎么放在那里,我一点也没有碰。”石狗子心中直叫自己冤枉。   要知道为了运这几样东西,自己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现在好处还没有拿到,自己和自己的宝贝儿们倒是受到了这个老太太的威胁。   “胡说,那里面明明有药材,可是现在都是这些石头,你告诉我,那箱子里头的药材哪里去了?”卞老姑奶奶恨恨的说道,让石狗子打了个哆嗦。   “药材?什么药材,那箱子我压根就没打开过,你这老太婆说话一点也没谱,一会说宝贝,一会说药材,到底是宝贝还是药材?!”   石狗子的说法在卞老姑奶奶看来就是狡辩,她的一箱药材肯定是被石狗子这边的人换了,但自己恰恰不知道箱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没有证据,卞老太太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石狗子这帮人,只是对联系石狗子这帮的中间线人,卞老姑奶奶不知道怎么给报酬。   毕竟承诺的是东西的三分之一给对方。   卞老姑奶奶想了想,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对着石狗子说道:“这无力散便是对你小子对我这老太太不尊敬的惩罚,下次再这样,我就不止是让你躺在这里了。”   说完,卞老姑奶奶便给石狗子滴了两滴解药,很快,石狗子便恢复了力气。   “不管是误会还是不误会,你先跟我去看看东西。”   说完,卞老姑奶奶便带着已经变得听话的石狗子去看东西,等到看见三箱的石头时,石狗子恨声骂道:“这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就这东西也值得运到京城吗?怪不得这么沉,要知道我们为了运这东西可费了不少人力!”   “这个东西具体是怎么样,你也看到了,现在麻烦你去把大风先生叫来,要知道这箱子里的东西三分之一可是属于大风先生的。”   整个人都抖如筛糠的石狗子心想,这要真是有大风先生的,这事恐怕不能善了,要知道大风先生可是一点都容不得别人背叛他!   石狗子有心想不去,但是转眼卞老姑奶奶便以这些野狗群为威胁,一向视野狗如自己宝贝的石狗子只能乖乖去叫人。   只是让卞老姑奶奶和石狗子疑惑的是,大风先生今天居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可让石狗子松了一口气。   但是也让卞老姑奶奶犯了难,自己这糟老婆子出来遛弯遛的时间有些太长了,得赶紧回四合院。   卞老姑奶奶便对石狗子说:“什么时候大风先生把箱子里的东西看完,我什么时候给你的野狗解开。”   说完,卞老姑奶奶便迈着她那小脚,拄着拐杖离开了。   留下石狗子看着那三箱石头是欲哭无泪,他赶忙去向自己的大哥讨主意。   自己这帮人接的是什么委托啊,宝物变石头?还是中途被谁坑了一把?   无论是他们还是卞老姑奶奶都不会想到是卞布衣把箱子里的东西换成了石头,如果卞布衣知道,估计会哈哈大笑。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狗咬狗,一嘴毛吗?   自己所费的,不过也就是几块石头而已。   卞老姑奶奶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着庄兰兰兴高采烈的买了各种食材回家,那车把上既挂着一条鱼,又挂着一条肉,那肉看着至少有三斤左右。   肥瘦相间,让卞老姑奶奶看着就吞了几口口水。   这些日子,因为王春光的不成器,她的伙食可不怎么好,有几个月没有吃肉了,所以她罕见的跟庄兰兰打起来招呼。   “庄丫头,这是买肉去了?”   庄兰兰看着打招呼的是卞老姑奶奶,便回道:“是啊,布衣这次出差可是受苦了,我买点给他补补。姑奶奶您这是吃好了要出去遛弯吧?你继续遛着,我得回去忙着了。”   说着,庄兰兰压根不给卞老姑奶奶说话的机会,推着自行车就往院里走。   庄兰兰心想着,你对我家布衣那么不好,竟然还肖想我家的肉?看你瞅我家肉的目光,都快要冒出来绿光了。   而卞老姑奶奶有心想要喊住庄兰兰,可是在嘈杂的问候声中只是其中一缕,被庄兰兰自动忽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庄兰兰就拐进了后罩院。   留下卞老姑奶奶暗恨不止。   这小媳妇跟那小兔崽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卞老姑奶奶恨恨的骂了一句。   只是这话对庄兰兰和卞布衣什么影响也没有。   庄兰兰看见在家休息的卞布衣,十分惊讶,要知道今天她可是早回来会儿,这个时候卞布衣也应该才刚刚下班,怎么就在家了呢?   “布衣,你怎么在家啊?”庄兰兰一边往厨房里拿着一盒肉菜,一边问着躺在院子里躺椅上的卞布衣。   正闭眼休息的卞布衣听见庄兰兰的声音,便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鱼和肉。   “红烧肉炖大鱼?”卞布衣询问道。   口中口水分泌。   要知道,这来回在火车上,卞布衣觉得自己可是亏着了嘴。   “行,你说红烧肉炖大鱼就红烧肉炖大鱼!”   红烧肉的汤底炖上那大鱼,可是香的不得了,再用那汤汁拌上米饭,可真是可口又好吃。   光是想想,卞布衣的口水就有些分泌。   这样子的卞布衣让庄兰兰看了个正着,庄兰兰笑着打趣卞布衣,“你说你,昨天不是刚吃过肉吗?怎么今天又馋了?跟个馋嘴的娃娃一样,也不说回答我问题,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可能是这几天出差有些没休息过来,所以懒散了,我就先下班了。”卞布衣站起来接过庄兰兰手里的鱼,打算帮着去鳞。   这让庄兰兰听了卞布衣的话皱着眉头,“我今天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老是惦记着你。”   “我也惦记着你啊,跟惦记着红烧肉炖大鱼一样,都是又香又可口。”   卞布衣荤话一说,惹得庄兰兰迷你泡泡拳一顿捶。   两人便互相打闹着,做起了晚饭。   欢歌笑语不断,美食生活不缺,随着打闹,蒸米饭的香气和红烧肉炖大鱼的香气混合着萦绕在了四合院的上空,又开始袭击着四合院住户们的嗅觉。   四合院的人们又开始了嗅着香味吃窝窝头的日子。   鼻青脸肿的谷春来拿着窝窝头咽着口水,看着自家媳妇刘春花说道:“只要闻着这味道,就能知道卞布衣那小子准回来了。”   “哎,你说,为什么卞布衣不在的时候,卞家那边就没什么香味,这卞布衣一回来,这卞家的香味就馋死个人,你说,你说是为什么?”   刘春花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你让我说,那是他们家的小媳妇香吧?”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就落在了谷春来那长满了疙瘩的脸上! 第51章   谷春来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看向自己的爹娘。   只是谷大爷对谷春来露出一个爱莫难助的眼神,谷大爷心想,儿子啊,你自求多福吧。   有这样一个武力值高深的儿媳妇,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也是树立不起来啊。   而谷大娘则是白了自己儿子一眼,转脸就对自己儿媳妇夸赞道:“春花,揍得好!瞧春来那没出息的样子,吃着窝窝头,还想惦记着馒头。”   刘春花本来还挺高兴,但是一想,自家婆婆的话......谁是馒头?谁是窝窝头?   ——   卞布衣终归还是没能拗得过钟老爷子,所以钟老爷子终于如愿以偿的回到了中医馆里头。   而每天,卞布衣都早中晚三趟给钟老爷子送饭。   作为中医馆的实际拥有人钟老爷子回来的也是恰到好处,凉茶配方的使用起初在议定的时候就是中医馆和机械厂合作生产。   中医配方占四成,机械厂负责生产销售占六成。   之前只是卞布衣跟机械厂楚厂长签署的草案,如今钟老爷子回来,这合同自然就落到了钟老爷子头上。   由他出面,跟楚厂长签署。   所以这天早上,卞布衣早早的就去陪着钟老爷子练习五禽戏,等练完,卞布衣便跟钟老爷子提起来这回事。   “奥,就是你在南江那边跟我提到的凉茶?没事,凡是这种需要老头子出面的事情,让我过去就好。”   钟老爷子一点也没有说推辞,在钟老爷子看来,他所有的一切,未来都是卞布衣的。   如果能够为幼主保驾护航,他可以慷慨赴死。   都不带犹豫的。   看着钟老爷子一点也没有提条件,卞布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对不起老爷子,这公私合营会不会影响到你的成分?”   卞布衣这俩天一直思考的问题就是这个,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自己出面也无不可。   要知道,这时候的鄙视链是贫农鄙视中农,中农鄙视富农,富农鄙视地主和资本家。   而如果有了公私合营企业,会不会导致钟老爷子的成分重新核定?   “嗨,我一个糟老头子,什么都行,你就放心吧,我能给你挡一阵风雨就挡一阵。”   钟老爷子的话让卞布衣感动,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   卞布衣想着,如果后期有什么变化的话,他一定会想出办法让钟老爷子不受伤害。   和钟老爷子议定之后,约定好了签合同的时间,卞布衣才去机械厂上班。   以前,机械厂的两座破旧的仓库经过改造维修后,安装了两条凉茶生产线,此时就等着卞布衣回来,便可以试着运营。   楚厂长因为有事只能让小刘秘书盯着。   “卞科长,楚厂长离开前特意交待,你看看咱们凉茶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如果有什么需要改动的,你这两天说,咱们越早投入生产越好。”   “嗯,凉茶主要用什么容器装呢?”关于凉茶的生产和包装,卞布衣还是十分上心的。   因为这是他走的第一步惠民的想法,也是在这个年月施展自己所长的第一次大型项目。   所以卞布衣不想草草的创办。   “和汽水的包装差不多,你看——”   说着,小刘秘书便领着卞布衣去看包装瓶,清一色的250ml的瓶子,和瓶装汽水的量一样。   只是上面打了包装,红星凉茶,两个字中间是一个大大的五角星,很符合这个年代的特色。   小刘秘书有些得意的看着卞布衣,“怎么样,卞科长?”   “这个包装我给咱们楚厂长提了个小小的意见,星最好用兴盛的兴。”   “嗯,咱们楚厂长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点凉意可以驱散暑气,愿夏季无火,冬季有温。”   卞布衣听了直接对着小刘秘书竖起了大拇指,“刘秘书,你和楚厂长的这个主意真不错,都可以用来当广告语了。”   小刘秘书一愣,“广告语?”   卞布衣点点头,“你看在咱们包装下面印上‘愿夏季无火,冬季有温’,是不是很好?”   卞布衣这么一说,小刘秘书眼前一亮,十分赞同的点头说道:“是的是的,要是真的能够印上去,喝的每个人看到了,那可真能感受到咱们红兴机械厂的祝福。”   小刘秘书说着,心里则是想着,到时候可以通知一下记者那边,这一句可是楚厂长对老百姓的嘤嘤关切之词。   到时候......   卞布衣跟着小刘秘书把两个车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后,又提出来生产卫生问题,这才算是初步验收成功。   而小刘秘书则是紧锣密鼓的去印刷厂交流沟通,把初版的包装改一下。   等楚厂长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和钟老爷子签署协议的时候了。   初成品的凉茶就被摆放在了桌子上,而钟老爷子和楚厂长则分别坐在桌子的两边,分别交换合同的时候,这一幕被宣传部的干事拍了下来。   直接就成为红星凉茶的首创照片,载入了红星凉茶的史册,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后世人们怀旧的时候,特别想要这一版的凉茶,那时候的包装已经被称为“一颗红星向太阳”的典藏版凉茶了。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虽然说红星凉茶有了自己的独立名字,但是只有两条生产线的它,也只能说是刚刚学步的婴儿企业。   就连生产销售都借助于这个红兴机械厂老大哥的身份。   “好啊!”楚厂长拍拍卞布衣的肩膀,“这些凉茶的产量内销的话也就将将够咱们的合作企业,这事我就交给了小刘去负责。”   “小刘,以后凉茶方面有什么问题,就问咱们卞科长。对了,也不能让咱们卞科长白忙活,就挂一个红星凉茶的技术顾问的头衔,工资暂定三十六。”   签署合同,又把钟老爷子送走后,卞布衣就算是再次接受到了楚厂长的奖励。   有钱拿,卞布衣自然不会拒绝。   只有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去完善凉茶生产。   “好的,楚厂长,我一定为红星凉茶的未来添砖加瓦,多多努力。”   卞布衣对楚厂长保证着。   卞布衣的这话让楚厂长十分满意,他想了想,就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十份入职表格递给了卞布衣。   “这是咱们领导班子研究出来的,内部推荐名额,你作为医疗科科长有两个推荐名额,但是作为红星凉茶的顾问,有八个名额,希望你物有所用!”   看着楚厂长递过来的入职表格,卞布衣挑动了一下眉头。   之前大会研究的时候,卞布衣就知道自己会有些名额,但是没想到刚刚入职没多久的自己竟然有十个名额,这已经快赶上副厂长的推荐数量了。   推让出去?那显然是不可能,卞布衣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推让出去?   要知道,现在一个入厂名额是有多么艰难,尤其现在国家在精简城市人口,听说已经有知识青年下乡了。   庄兰兰每天回家都说过,街道办记载的街溜子越来越多,可想而知,卞布衣手里头的这名额是多么珍贵。   据说,机械厂的临时工都快要炒到三百块钱了,这还是走关系的情况下。   楚厂长这是给自己十个名额吗?不是,这相当于给自己三千块钱。   说钱有些俗气,名额如果妥善利用起来,那就是给自己的凉茶生产这边放了自己的人。   虽然各种想法在卞布衣脑子里横冲直撞,但是其实他一想也只是在一瞬间。   所以卞布衣很快就接了过来,对着楚厂长真诚的道谢:“谢谢楚厂长,我一定会认真思量,推荐合适的人进厂,不会胡乱用这些名额。”   一番保证后,楚厂长和卞布衣相谈甚欢,又聊了一些医疗科的琐碎事情,卞布衣便告辞离开。   而小刘秘书看着卞布衣远处的身影,心里既是羡慕又是妒忌,想他比卞布衣大了十岁,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秘书而已。   在厂里,别说是推荐名额,就是安排一个人都得通过自己的领导,所以他怎么可能不妒忌?   但是想想,卞布衣刚入厂多久就给厂里带来一个丰厚的回报?   凉茶还没有外销,只是内销就带来了各种源源不断的物料,这让小刘秘书想起来也觉得卞布衣人家这是应得的。   凉茶已经生产出来,培训的员工也会进行招聘,所以厂里领导拥有推荐名额的事情很快就被众人所知。   车间主任一个名额,科长两个名额,副厂长八个名额。   万人大厂,领导七七八八这么一分,三百名额就没有了。   而自从知道厂领导都具有推荐名额后,卞布衣在四合院中更是成为了一个香饽饽。   “孩儿他爹孩儿他爹,你就赶紧的,我可是听说了,那卞小子手里有两个名额,咱家两儿子,赶紧去求一求啊!要是让光明和光亮都进了厂,咱家可就是四合院里的富裕户了!”   钱大娘从四合院其他人口中知道卞布衣有两个名额后,便蠢蠢欲动起来,第一想法就想着自己家老爷子能卖一下他的老脸,讨两个名额。   如果卞布衣知道,估计会呵呵一笑。   估计饭吃错了,真以为是自家的饭呢,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钱大爷一听,瞬间不再吸着自己的卷烟,心里则是合计着,怎么让卞布衣心甘情愿的拿出这两个名额。   “老头子,还在想什么呢?赶紧去啊,小心去晚了名额就没有了!我看老吴家老孙家都在想着要这两个名额,就连李瘸子都想为他闺女要个名额!”   “这人也是傻缺,给闺女有什么用?!以后嫁人了,不都带去婆家吗?”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这不得准备准备吗?你以为就凭咱们这张嘴,人家卞小子就能给咱们啊?去,把你蒸的新窝窝头给我拿上五个,我给卞小子送点!再开口,怎么不得卖我个面子啊。”   钱大娘一听也是这个理儿,于是慌忙拿着盘子从锅里给钱大爷捡出五个新的窝窝头。   “那你快去快回,最好咱两个儿子明天就能入职。”   “知道啦,用你多嘴!”   说着,钱大爷就端着盘子,堂而皇之的往后罩房走,生怕整个院子不知道他给卞布衣送窝窝头了。   他心里想着,我怎么也是四合院里看着你长大的长辈,拿着家里珍贵的粮食问你要个名额,怎么了?看你敢不给我,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当听到钱大爷说的时候,庄兰兰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   来者是客,更何况是手里还端着窝窝头的钱大爷?   这个时候不管是窝窝头、馒头还是白米面,都珍贵极了,庄兰兰心里想着,这可是真心实意的,难得钱大爷第一次给自己家里送东西。   只是她这一盘子窝窝头还没有接过来,钱大爷那边就提出来条件,庄兰兰瞬间抽回了自己差点就要摸着盘子的手。   “哎呀,钱大爷,你可真是说笑了,这厂里的名额我家布衣怎么可能说上话?他才入职多久啊。您这窝窝头拿回去拿回去,赶紧拿回去。”   “我可听钱大娘说,你家做饭都是定量的,这少了五个窝窝头,那至少有两人挨饿吧?我家饭菜都做好了,你拿回去吧,这可使不得。”   钱大爷看着卞布衣坐在饭桌前并没有起身,而是庄兰兰过来接待自己,不由得心中一凉。   他往卞布衣的桌子上看去,哎哟,这小日子可是真好,两碗白花花的米饭,四碟小菜,有肉有菜有汤有酒,看起来十分美味。   钱大爷低头看看自己手里黑黝黝的窝窝头,不由得脸上一黑,草率了!   这五个窝窝头无论给四合院里的谁,谁都得记个人情,但唯独卞布衣这边,人家不但有稿费,还有工资,差你这几个窝窝头?!   被小气罩脑的钱大爷终于回过味儿来,眼珠子一转,便对着卞布衣说道:“卞小子卞科长,常言说得好,人啊,得忆苦思甜,现在咱们各个厂里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大米白面吃多了,肠胃容易弱,有这窝窝头啊,时不时改善一下,也挺好的。”   此时卞布衣眼瞅着庄兰兰挡不住钱大爷,就站了出来。   “哎呀钱大爷,您这话作为长辈来说都是对的,但是实在不凑巧,我手里的名额啊,给我家亲戚了,您也知道的,上次来过,就是兰兰的表哥,他们苦啊,房子都漏风。”   “您是咱们院里的文化人,您也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这名额啊,实在是没有了。下次,下次有机会,一定考虑您老人家的两个哥哥!”   卞布衣这一番话连敲代打,可是挡不住钱大爷那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你表哥那可就一个人,我可听说科长有两个名额,那另一个名额呢?”   卞布衣心下一想,这还赖叽上了?算的这是明明白白的呀。   “您这话说的,我表哥他总不能一个人吧?还有表嫂呢。他俩结婚的条件就是需要一个城里名额,我总不能看着我三十好几的表哥打光棍吧?”   卞布衣这话一说,钱大爷心中一凉,这盘子里的窝窝头他就舍不得给出去了。   “这......这......”一向伶牙俐齿的钱大爷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毕竟这名额是人家卞布衣的,人家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钱大爷尴尬的说道:“那,那这窝窝头还是给你们,留着养养肠胃,这盘子我拿回去。”   人都常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钱大爷是套不着狼他就不想舍孩子。   卞布衣一笑,便把盘子推到了钱大爷怀里,对着庄兰兰说道:“兰兰,你早晨不是蒸了馒头吗?给我拿一个馒头过来。”   说着,庄兰兰便应了下来,把早晨剩下来的馒头递给了卞布衣,卞布衣拿过了馒头就放在了那一盘窝窝头上面。   “钱大爷,现在粮食都金贵,我这也没有别的孝敬您,这个馒头您就拿回去,尝尝咱们兰兰的手艺,下次有名额,我一定想着您老。”   说完,卞布衣便推着钱大爷出了自己家的院子,一路把钱大爷送到了中院。   那盘子上去时五个窝窝头,回时多了一个馒头,瞬间让起小心思的人明白了,钱大爷这是想要名额没要到,反而得了一个馒头。   那边中院里苟全趴在窗户上,看着被卞布衣送出来的钱大爷,不由得捧腹大笑,“这钱大爷也是个蠢的,请人家办事送窝窝头,真是滑稽,你瞧人家卞小子,不愧是卞科长,打人打脸都打在暗处。五个窝窝头还赶不上一个馒头呢。”   苟全这边腹诽着,而那边没有失去窝窝头反而还得到了一个馒头的钱大爷,心里美滋滋的。   占到了便宜的他不记恨卞布衣,毕竟名额没要到,这不是捞着一个馒头么?   以至于他回家之后还跟钱大娘显摆。   “瞅着没,这就是我作为看门大爷的优势,卞小子那边的名额都被亲戚要去了,谁都要不着,可是你瞅瞅咱,卞小子怕得罪我,还给我送了一个馒头,这就是地位啊!”   钱大爷在饭桌上是得意洋洋,沾沾自喜。   钱大娘也是崇拜的看着自家老爷子,“是是,要不然说我家当家的聪明呢,你要不带着窝窝头去,怎么可能让人家卞小子给你馒头呢?”   而钱光明钱光亮则是觉得自家老爷子哪里做的不太对,似乎自家老爷子走后门送的礼从来没被人家收过。   当然了,事情也从来都没有办成过。   钱光明想想,便对着钱大爷说:“爹,你送五个窝窝头和那值三百块钱的工作岗位比起来,要是我,我也不要窝窝头。”   钱光明这话一出口,无疑是挑战了钱大爷一家之主的权威。   钱大爷一拍桌子便对钱光明吼道:“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窝窝头怎么了?窝窝头代表了我对卞小子一片拳拳爱护之心,正好能调解一下他们山珍海味吃多了的胃口。”   “你看看咱们院里谁还能要回来一个馒头?”   钱光明也有些不服气,但是接下来院子里来来回回穿梭于后罩房的人再也没有拿到一个馒头,倒是让钱光明有些疑惑了。   钱大爷继续得意洋洋,“放心吧,虽然我这五个窝窝头没有送出去,但是卞小子承诺了,下次有机会的话肯定给你俩!”   钱大爷的迷之自信似乎是感染了钱光明钱光亮兄弟两,让他们觉得自己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光荣的工人。   而吴寡妇这个时候也是知道了卞布衣手里面有两个名额,她心里可是动起了心思,像她自己吴家老家兄弟姐妹可是很多。   像她的叔伯兄弟们每次都会让自己留意城里的名额,她二伯就曾经说过,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把她堂弟弄到城里,她二伯都愿意出。   想到这里,吴寡妇连吃饭都没有心思,她的瞎子婆婆在这个时候听不见吴寡妇的声音,便以为吴寡妇出了什么事,便开口问道:“草鞋他娘,你这回来就不说话,咋的,出啥事了?”   瞎子婆婆喝着粥,闻着味的挑着桌子上的菜,一夹一个精准,如果外人看到了,估计都不会以为这瞎子婆婆是个盲人。   吴寡妇心里搁着事,也无人聊,此时瞎子婆婆一问,她如同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娘,卞布衣手里面有两个进厂名额,你说我花一百块钱买一个怎么样?”   瞎子婆婆一听便怒了,“你想都别想,那钱都是留着给我孙子们使的!再说现在草鞋他们都还没有长大,你买名额给谁?是不是就想着你娘家?!我告诉你,我在一天就不可能让你打我儿子抚恤金的主意!”   瞎子婆婆的护食心切,声音有些高涨,这让吴寡妇赶忙安抚着瞎子婆婆。   “娘,您小点声,这屋子不隔音,没必要弄得满院子的人都知道。”   吴寡妇生怕瞎子婆婆大声嚷嚷,便赶忙把自己的计划托盘而出。   “娘,我二伯家一直想要一个进城名额,之前就托过我和贵儿,说花多少钱都愿意,现在进厂名额都炒到了三百块钱,我如果能一百块钱从卞布衣那里要到名额,然后再卖给我二伯,我们就能白得二百块钱啊,这可是我一年的工资!”   吴寡妇眼睛里冒着精光,心里则是波涛汹涌,这二百块钱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得到。   而瞎子婆婆脸上也露出来狂喜,“不不不,怎么只能赚这二百块钱呢?以后你的堂弟转正了工资还二三十呢,以后然后他给个五块十块的贴补一下咱家里,这才是应当的。”   瞎子婆婆有些得意的说道。   而吴寡妇一听,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人说最毒寡妇心,自家这瞎子老寡妇比自己心黑的不是一点半点。   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锤子买卖,没想到自家瞎子婆婆直接想给自己家找一个长期饭票。   吴寡妇转念一想,自己在中间操作,不管是卞布衣还是自家二伯肯定都不知道要的是什么价,不是没有操作的空间啊。   这么一想,吴寡妇放下饭碗,用手抹了抹嘴,便对着瞎子婆婆说道:“那娘您多盯着草鞋他们做作业,我去和卞布衣说道说道,怎么也让他给咱们匀一个名额。”   卞布衣觉得这晚饭吃的是真不消停啊,好不容易吃完饭,送走一大批人,正准备喝杯茶消消食,这吴寡妇又来了。   吴寡妇一进门就对着卞布衣问候道:“哎呀,卞科长吃完饭啦?”   而庄兰兰一看是吴寡妇,眉头便是一皱,要知道吴寡妇在这一带的名声最近可是不太好。   听院里的大娘们不止一次的说,可要看好自家爷们啊。   所以这个时候,庄兰兰怎么可能让吴寡妇和卞布衣搭话?   所以,庄兰兰站了起来,挡住了吴寡妇,问道:“哎呀,吴嫂子,您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可是家里孩子闹病了?”   看着不是卞布衣和自己说话,而是庄兰兰和自己说话,吴寡妇的眼睛里一丝嫉妒一闪而过,这个逃难女人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自从嫁给卞布衣之后,这日子是越过越舒心,看这一身穿的,还有那自行车,是多少女人的梦想?   吴寡妇心里是越来越后悔当初自己骗这个逃难女进卞布衣的房间休息。   吴寡妇些许的停顿让庄兰兰皱了一下眉头,高声提醒道:“吴嫂子吴嫂子,怎么了?”   吴寡妇连忙收敛了心神,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兰兰啊,嫂子想求求你家布衣,能不能卖给我一个名额?”   说着,吴寡妇眼睛便一片通红,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估计是个男的都会有几分怜惜。   可惜,使用对象选择错了,吴寡妇这一招在庄兰兰逃荒的路上可是见到过不少,这样子无非就是想从异性手里面多骗点东西。   庄兰兰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吴嫂子,您来的可是不巧,家里的名额都已经确定好了。”   “啊?我给钱啊。你也知道嫂子手里没有多少钱,就是想给家里弟弟讨个名额,一百不行的话,一百五也行,这样我弟弟进了城也能帮衬我家一下,毕竟你看我家孤儿寡母的......”   眼瞅着,吴寡妇就抽泣了起来,卞布衣那边有些头疼。   想完,卞布衣一转眼就趴在了桌子上,庄兰兰连声对着吴寡妇拒绝着:“真不成,吴嫂子,那是给我表哥表嫂的,下次吧。”   而吴寡妇则是不依不饶,“啥时候才能有下次啊?卞科长,我给您跪下了,二百行不行?您就给我一个名额吧?”   庄兰兰看着吴寡妇这强买强卖的样子,可是气得够呛。   就在这一瞬间,吴寡妇冲到了卞布衣吃饭的饭桌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卞科长,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这孤儿寡妇的吧!”   只是,过了半晌,没有听到卞布衣的回答声。   庄兰兰一看卞布衣那模样,瞬间想要笑出声来,你当怎么着,原来卞布衣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庄兰兰心中有如明镜,自然知道卞布衣怎么回事,这是借着睡着不想搭理吴寡妇。   于是庄兰兰声音带着歉意的对吴寡妇说道:“我家当家的今天喝的有点多,刚刚我刚要扶他去床上休息,你就过来了。”   吴寡妇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好像还听到了卞布衣在和庄兰兰说话,怎么就自己说了两句话的功夫,这正主卞布衣就睡着了?   “不是,这就睡着了?” ㈧_ ○_電_芓 _書_W_ w_ ω_.Τ_ Χ_t_零 _ 2 .c_o _m   吴寡妇想着是不是卞布衣装睡,便打算过去把卞布衣叫醒。   庄兰兰赶忙站在了吴寡妇面前,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吴嫂子,你这是做什么?我家当家的睡着了!”   “那个,兰兰,我想着帮你忙,帮你把布衣送到床边。”吴寡妇这么一说,庄兰兰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吴嫂子,寡妇门前是非多,谢谢你的帮忙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我要关门了!”   说着,庄兰兰便半推着把吴寡妇往家外赶,这让吴寡妇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兰兰,你跟卞科长说说,二百五,也行啊!”   吴寡妇心里那叫一个疼啊,但是能够剩下来五十,总比一分没有强不是?   只是最后回答吴寡妇的是关门声,哐当一下,差点没有夹着吴寡妇的手。   “兰兰,你跟卞科长说说啊!”   说完,吴寡妇就哭哭啼啼的,而四合院里面看着的人,都知道,连吴寡妇也铩羽而归。   “看来啊,这卞布衣手里的名额真的用了。”   谷大爷也是盯着外面的动静,心里想着。   而卞老姑奶奶的屋里面,王春光被卞老姑奶奶压着,没有能去抚慰那受伤的吴寡妇。   “姑奶奶哎,你让我出去看看,我吴姐哭得那么厉害,一定是卞布衣那小兔崽子欺负了我吴姐。”王春光那个爱怜的心,只觉着七手八脚的都在挠着他,让他觉着十分的闹腾。   “闭嘴吧你!”变老姑奶奶把拐杖往地上一捶,“你老老实实的跟我待在家里,等你当了科长了,我就给你说门好好亲事,和那寡妇拉拉扯扯的还不够坏名声么?”   卞老姑奶奶的话音一落,王春光便是一喜:“啊?姑奶奶,亲奶奶哎,你说什么?我做科长?什么科长?”   王春光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时候吴寡妇也被他忘在了脑后,吴寡妇哪里有当科长重要,如果当上了科长?   王春光想到吴寡妇主动找自己,摸摸小手,他的那个心啊,瞬间滋了!   “当然是医疗科的科长,你以为是什么?给你个生产科的科长,你能干的了么?”   卞老姑奶奶瞪了自己的白痴孙子一眼,只是这表情算是白给了,王春光瞬间幸福了。   “真的假的,医疗科的科长,那不是卞布衣么?”   “姑奶奶,我可不想去别的厂子去当医疗科的科长,我可不想灰溜溜的走。”   王春光一喜一忧,只以为是卞老姑奶奶托了什么关系,想把自己从机械厂调走,但是这怎么行呢?   他王春光不是个傻子,这灰溜溜的走了,不就是对卞布衣认输了么?   再说京城哪个厂子比机械厂更大,更吸引人,也就是那么几个,但是那边的厂医都死老根脚,自己过去不就是受气么?哪里有机械厂熟悉而舒服。   “废话,当然是机械厂,让你去别的厂子,你还得找地方住,哪里有这么方便,所以你老老实实的,等我给你把这事办成了。”   “别让自己又一些流言蜚语的。不知道唾沫星子害死人?别让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   卞老姑奶奶已经不想太多了,一辈子留下的东西,未来死了都给谁,还不是自己眼前的这个傻孙子,要想孙子成器,大不了给找个旺夫的媳妇,那吴寡妇显然不符合老太太的要求。   吴寡妇在外面哭了一场,可惜没有捧哏,王春光到底没有出现,她也只能悻悻的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听着瞎子婆婆的连环三问。   “怎么去了这么久?”   "事情办成了么?"   “你怎么哭着回来的?”   回到家里的吴寡妇懒的再浪费表情,关键是她浪费表情也没有其他人看,一个瞎眼婆婆,哪里值得再装样子下去。   “去的不凑巧,那卞小子睡着了,我本来想要叫醒他,没想到庄兰兰那个小蹄子把我撵了出来。”吴寡妇的声音恨恨的,显然怨上了庄兰兰。   “那你傻啊,那小鸡崽子,能推动你,你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要是不给名额,咱们就找根绳子吊死在那卞家门口。”   瞎子婆婆胡乱出着主意,反正不是自己去,这儿媳只要能弄来名额,赚到的钱还不是自己和自己孙子的。   吴寡妇呵呵冷笑,这瞎子婆婆眼神不好,但是脑子倒是好,反正要是那样做,也是臭了自己的名声,自己要是想要改嫁,那就是千难万难,这么想着,吴寡妇嘴里夸着瞎子婆婆:“娘,还是你的想法好!”   瞎子婆婆以为说动了吴寡妇,有些洋洋得意,这一石二鸟的心思,自己儿媳妇到底年轻,看不出来。   却不想吴寡妇接着开口:“娘,我明天上班的时候,你就一大早这么闹,毕竟你年纪大,效果更好,搞不好那一百块钱都不用花了,到时咱家能赚三百。”   瞎子婆婆听着吴寡妇这么说,脸色一黑:“我这临到老,还不要我这张脸了?”   “吴景兰,你这心真黑啊,你是不是就想我吊死了,不但能够讹到名额,还能从卞小子那里讹到一笔钱啊。”   本来吴寡妇没有这么想,听了瞎子婆婆这么一说,她眼前一亮,这也不是不可以啊!   这样的话,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可就消失了,到时自己要钱有钱,要房有房,别说是改嫁了,就是招赘,也不是不可以,到时那人帮着自己养活四个孩子,想着,吴寡妇的心脏就扑通扑通的跳动了起来,呼吸都急促了。   “好啊,吴景兰,我就知道你就是浪蹄子,这心黑的啊!想要害死自己的婆婆。”   听到呼吸急促的瞎子婆婆,哪里还不明白,这儿媳妇是动了心思,她都想要打自己一个嘴巴,这不是把自己往死了坑么?   想着这些日子,饭菜可不能让吴景兰做了,要是她给自己下药,然后半夜把自己往卞家的门上面一挂,瞎子婆婆瞬间自闭了。   吴家吵吵嚷嚷的,两个女人,都没有看到几个孩子,看着她们吵架看的是津津有味。   以至于过了两人,大院里面孩子们过起来家家,表演了这一场婆媳斗,这吴寡妇和瞎子婆婆的故事,可是掀起来轩然大波,以至于街道办,都过问了这个事情。   这可是新时代啊,怎么还有儿媳妇想要逼死婆婆,问邻居讨钱的恶劣想法?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这个晚上,大院里面都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家家户户都是窃窃私语,毕竟财帛动人心,何况工作名额,那可是一辈子的财富。   “这大院啊,我晚上就不回了。”   卞布衣和庄兰兰一起来,便是说着离开大院的事情。   “咋了,不是都回绝了么?”   庄兰兰没有想到卞布衣一言不合就想离家出走。   “他们昨天不成,今天肯定还有别的招式,正好,咱们这个实在亲戚,你还没有跟人家认认,晚上我带你一起,咱们去周家村大队一趟,认认门,顺便我把上次承诺的事情,落实了,也省的大院里面的人惦记着。”   卞布衣把事情和庄兰兰一说,庄兰兰这才恍然:“你还真打算给他啊?”   “你以为我说着玩,搪塞人?当然不是,说给表哥,就给表哥,再说周大有那人,我观察了下,不错,到时城里多个照应。”   卞布衣绝对不会告诉庄兰兰,自己在为几年后考虑,毕竟能用的实在穷亲戚多了,有好处啊!   这种假的又不敢真的打秋风不是?   说定后,卞布衣一下班,便借了运输队的一辆车,买了些东西,带着庄兰兰便往周家大队赶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01 20:48:20~2022-04-07 01:0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锅铲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2530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周家大队,周大有家里,此时点亮了煤油灯。   生产大队,一般标准的劳动时间是八个小时,但是实际上,刨除上午的劳动时间,下午一般都会劳动到下午六点或者六点半左右,现在的生产队除了规定点的集体出工劳动,还会不定时的间歇学习,所以基本上到家吃完饭,家家户户都燃起来煤油灯,要是没钱的,有的连煤油灯都省了。   而周大有家里的煤油灯,可是有了些年头,那玻璃灯罩上面,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黑色烟灰,让煤油灯更是显得灰暗。   此时坐在煤油灯附近补着衣服的周大娘则是嘴里念念有词:“大有,葛家姑娘那边,你翠花婶子给帮忙说亲了,你葛家婶子的意思,不管你那表妹夫怎么打的赌,她那边只要求能有个进城名额就嫁你。”   看着年纪已经是大龄青年的周大有,周大娘心中满是歉意,她的儿子以前也是村里的好青年,都是让自己一身病给耽误了。   哪家愿意把一个好好的姑娘嫁给一个带着病娘的穷汉子?   “娘,你就别管了!”   周大有听了葛家的递话,哪里不明白这是变相的拒绝。   进城名额?这是想屁吃呢,就是村长家里都弄不来进城名额好吧?   只是那个活波可人的葛家姑娘,周大有的一片火热的心,就如同被浇了一桶桶的冰水,透心凉不说,还觉着寒冷痛苦。   “娘说过,要找就给你找好的!”   周大娘抿嘴说着,她的儿子又孝顺又能干,怎么可能娶个寡妇,或者娶个有问题的姑娘。   想着翠花婶子给自家儿子说和一个瘸腿的姑娘,周大娘就满心满眼的不乐意,虽然自家儿子年纪是大了点,可是那都是自己拖累的,现在自己病情好了,以后家里不再拉饥荒了,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尤其是儿子认的那个表妹夫来收山货,自家儿子能干,肯定能够攒下来钱票,一年下来,肯定能够凑足彩礼,也能把房子修修。   房屋里面,娘两各想各自的事情,一时之间,只有那煤油灯跳跃的影子。   砰砰砰。   夜晚的敲门声,急促,也惊起了村里狗子们的叫声,也把沉思的娘两惊醒。   “恩?谁啊?”   周大有疑惑的站了起来,要知道现在可是有八,九点了,一般这个时候要是家里不做活的话,基本都睡了,怎么还有人上自己家里串门?   “大有表哥,我啊!”   卞布衣的声音,从门外面传了过来,让周大有一惊,便赶忙快走几步去开门。   “啊?真是表妹夫啊,啊?表妹也来了?”   “快,快进屋里!”   “娘啊,别缝衣服了,你看谁来了?”   周大有边迎着卞布衣和庄兰兰进屋里,边对着屋里高兴的喊着,而屋里的周大娘一听儿子叫自己,也是连忙出来,应该是村长谁到自己家里了吧。   这么一想,周大娘也迎了出来,结果一出来,就看着卞布衣,还带着一个姑娘。   “哎,他表妹夫,你来了?”   周大娘笑容满脸,十分高兴的迎着卞布衣,看着卞布衣身边的姑娘,她也有些猜测,但是也不知道该不该叫人,怎么叫人。   “嗯呢,婶子我们来了,这是我媳妇,你家侄女啊,你忘记?”   卞布衣瞪着眼睛说着瞎话,似乎在提醒周大娘,周大娘一听,便拍拍自己的脑门:“可不是么,这不就是我当家那边的表侄女么!”   “哎呀,都长这么大了?”   周大娘赶忙热情的去牵庄兰兰的手,庄兰兰也上前扶住了周大娘:“婶子,大晚上的过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打扰?打扰什么?我还说今天一天,我家门口怎么喜鹊喳喳喳的叫唤呢?原来是我表侄女来了,快,快进屋里面坐!”   “他表妹夫,你也坐,婶子给你们泡糖水喝!”   说着,周大娘便忙活起来,让周大有陪着卞布衣和庄兰兰坐下,自己则是忙活起来,拿出来她珍藏的白糖,给两个碗里狠狠的抓上了一把,然后用老暖壶的水冲开,然后端过去给卞布衣和庄兰兰。   “暖壶有些年头了,不太保温,你们凑合着喝,正好可以喝!”   周大娘拿着两碗温开水递给了卞布衣和庄兰兰,满心眼里有些歉意,他家的暖壶还是周大有爹在的时候买的,如今早就不太保温了。   “谢谢,婶子,您别忙活了,我们啊,今天就在你家住下,顺便有些事情和大有表哥说!”   卞布衣喝了一口水,这一口下去,差点没有把自己甜的齁着了,这周大娘是给自己放了多少糖啊,他肯定是喝不下去了,赶忙把碗放到了桌子上面。   怕周大娘再劝他喝水,连忙说着自己的来意。   “啊?住下啊,那可真是好,就是大娘家里啊,有些破,你们不嫌弃就好!”   周大有家里面虽然破旧,但是因为考虑到将来周大有要娶妻生字,所以周大有爹建造这个房子的时候,是建了三间屋子,如今周大有娘住主屋,周大有住东屋,那西屋没有人住,但是周大有娘也时常打扫,那边也有炕,倒是不缺少住的地方。   “不嫌弃,不嫌弃,都说子不嫌家贫,咱都是实在亲戚,哪里有嫌弃那一说!”   卞布衣忙接话,自己和庄兰兰过来一来是避开四合院的那帮人,二来,是给自己找帮手的,哪里会嫌弃住处。   听着卞布衣说的话,周大娘觉着真是中听,这不就是暖语三冬暖么?   要知道自家拉下饥荒后,连一些亲戚都靠门了,生怕自家借钱,现在能有人再次登门,还是城里人,对于周大娘来说,她真是觉着脸上有光。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就去收拾!”   说着周大娘便想马上忙起来,好让自己这便宜的表侄女和表侄女婿能够马上安置下来。   “别忙,别忙,婶子,咱们先说说话,拉拉家常,顺便我也说说我的来意。”   卞布衣赶忙打断想要忙碌起来的周大娘,只是他这话让周大娘一愣:“侄女婿,你想说啥,就跟大有说,你让他干啥都行,要知道我这病可是多亏了你,这一天比一天见好,要不是大有怕我再犯病,我早就能去拿八个工分了!”   周大娘听话的坐了回去,好奇的和卞布衣说着自己的情况。   “是啊,是啊,表妹夫,你和我表妹赶路累了吧,我和娘给收拾下屋子,很快!”   周大有也是开心的想去拾掇下,怎么也得把西屋都打扫打扫,不是他不想让卞布衣住主屋或者东屋,实在是这两屋子还没有西屋里面干净好收拾,毕竟都放着自己和周大娘的杂物。   “不急,不急,咱们唠完也不迟!”   卞布衣摆摆手,说完,便从自己带来的东西里面,拿出来一瓶酒和几个油纸包:“婶子,大有表哥,咱们边吃边聊,说真的,这事是喜事,所以一有消息,我和兰兰就赶过来,还没有吃饭呢!”   卞布衣边说,边把东西都放到了炕桌上,而周大娘一听,便急了:“哎呀,你说我也是傻的,可不是么?你们这个点赶过来,哪里有空吃饭,你们等着我给你们下面条1”   不想卞布衣拦住了她,卞布衣在来的时候,就买好了吃食,他可是知道自己和庄兰兰可没有那个时间吃饭,本来想在车上垫吧一口,但是车里的汽油味,让庄兰兰有些反胃,所以东西也就没吃,想着到了再吃,这才有了这一幕。   “你们看,馒头,花卷都有,还有熟食和菜,够咱们四个吃的了!”   “大有表哥,麻烦拿几双筷子,咱们边吃边说!”   卞布衣把几个油纸包打开,里面的东西直接让周大有吞咽了口水,俺的老天爷哎,那是烧□□?那是蘑菇炒肉,还有炸肉?   周大有赶忙应了一声:“我这就去洗几双筷子!”   周大有赶忙去自家厨房,拿了四双筷子,想到城里人都讲究,他还特意拿了清水,洗了几遍。   周大有甩着筷子上面的水,把筷子分给卞布衣和庄兰兰:”表妹,表妹夫,这筷子我又洗了几遍,你们放心用!“   卞布衣接过来筷子道谢:“谢谢大有表哥了,有心了!”   而周大娘这时也跟了回来:“大有这傻小子就知道拿筷子,你说啥他拿啥,也不知道拿碗,来,这是新洗的碗,放心用。”   看着周大娘和周大有这么客气,庄兰兰有些不太适应:“婶子,您可别客气,布衣都说了,是实在亲戚,您赶紧坐!”   庄兰兰的态度,让周大娘放心下来,这不是个难相处的姑娘,反而让周大娘觉着好相处,人也和气。   于是在喝了几杯酒后,卞布衣和庄兰兰都吃了点东西,不太饿的情况下,卞布衣才开口:“大有表哥,记得我上次离开前,说的事情吧?”   “恩?当然记得!”听着卞布衣询问,周大有心中一跳,记得,怎么不记得,甚至这些日子他时常幻想,万一表妹夫的话兑现了呢?   但是随着村里年轻人们的嘲笑,也让周大有火热的心慢慢的冷了下来。   “周大有,别做白日梦了,就是亲兄弟,都不行,何况是表妹夫!”   “对啊,周大有,你要是能进城,我能啃石头!”   “别打咱们葛家姑娘的主意了,你不配!”   一个个的声音,回响在周大有的耳边,这让周大有既期盼又害怕,期盼卞布衣完成他所说的事情,又害怕卞布衣是来说一句抱歉的。   “我理解,那个事情,哪里那么容易!”   “大有表哥,你能进城了!”   周大有和卞布衣同时说了出口,只是两人说完,都大眼瞪小眼起来。   “额,表妹夫,你说啥,我没有听明白!”   周大有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因为他好像听到了进城两个字,而旁边的周大娘则是有些着急,自己这个傻儿子哎,我都听清楚了,你这便宜表妹夫要让你进城了。   旁边看着卞布衣停顿不说话,让周大有着急,庄兰兰便轻轻的掐了卞布衣一下,帮着说道:“你快别逗大有表哥了。”   听着庄兰兰这么说,明亮着眼睛的周大有瞬间眼神暗淡下来,原来表妹夫和自己开玩笑,逗闷子呢?   “我逗大有表哥什么?”   卞布衣回了庄兰兰一句,便从自己的挎包里面拿出来两页申请表,直接拍在了桌子上面:“大有表哥,这是厂里的内部推荐表,只要你填了这个表格,拿着,明天就能去机械厂入职,三个月转正!”   眼瞅着卞布衣不但说了,还把传说中的入职表拿了出来,周大娘吓得赶忙把入职表拿了起来,那旁边就是酒杯,这要是把酒撒在上面,弄坏了,周大娘觉着自己能心疼死!   此时周大有脑袋里面,只有可以进城了,这样的念头打转,他周大有可以进城了?   看着周大娘稀罕入职表的样子,周大有也是心里一片火热:“娘,给我看看!”   这时,卞布衣把自己别在口袋上面的钢笔拿了出来,递给了周大有,说道:“大有表哥,如果婶子希望你去,你也想去,不只是能看这个表,还可以现在就填下来!”   钢笔递到了自己面前,周大有有些迟钝,但是周大娘则是连忙接了过来:“愿意,我愿意,我家这傻小子必须去,”说着,周大娘便把钢笔和入职表都递给了周大有。   “傻啊,赶紧写,写了就入职了,就是城里人了,就能吃商品粮了!”   周大娘眼睛都红了,时来运转啊,自己这病不但好了,而且儿子也有了未来,她心里还有一句,工作都有了,儿媳妇还会远么?   这边周大娘满嘴的谢谢,对着卞布衣说着:“你这大有表哥,就交给你了,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周大有这是颤颤巍巍的拿起来钢笔,打算填写表,他嘴里也应承着:“对对,表妹夫让我往东边,我绝不往西,你指哪里,我打哪里!”   “啊?表妹夫,不对啊,咋是两张表?”   周大有填着填着,便表捻开了,发现在表下面还有一张。   “大有表哥,布衣说,另一张给表嫂的!”   庄兰兰眨眨眼睛,有些疑惑的问着::“表嫂呢?”   周大有也有些蒙,对啊,我媳妇呢?   而周大娘则是心中一跳,直接拿起来另一张空白表,心里激动,面上镇定的说着:“我这就去把你表嫂叫来,她今天还在她娘家呢!”   下午递过来的话,晚上自己就解决了,周大娘心中狂喜,真是喜鹊喳喳喳叫,工作媳妇都有着落了。   说完,周大娘不顾天已经很黑了,也许葛家都已经睡着了,便迈着脚步,飞快的往葛家跑去,心中则是想着,如果葛家姑娘不同意,她今晚就找别的好姑娘去!   卞布衣可是说了,给表嫂的,这就是给自己儿媳妇,说什么,这肉都要煮烂到自家的锅里,只要有这个进城名额,附近的村里好姑娘,还不是任由自家儿子挑?   这般想着周大娘十分的有动力,直接就在深夜敲响了葛家门。   这让已经躺下来的葛家人都被惊醒了起来。   “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   葛会计有些不痛快的说着,刚刚还和自己媳妇说着周大有懒□□想吃天鹅肉,说着说着刚睡着,就被叫门声惊醒,从美梦中醒来,肯定有着起床气。   “他葛叔,我来接我儿媳妇呢,你快开门!”   门外周大娘的声音和内容,更是让葛会计生气:“你说谁是你儿媳妇呢?大晚上的上我家里面发疯!”   葛会计可是急了,自己三儿一女,自己的女儿可是千宠万宠,打算给找个好人家,哪里能让疯婆子害了自己女儿的名声。   “我家不是被递话么?说只要成了,咱们就是亲家,好了快开门,亲家公!”   眼瞅着门外人说的越来越可恶了,葛会计气的狠狠的打开大门,他一定要教育教育这个老妇女。   可是不过几分钟后,葛会计看着周大娘手里捏着的入职表,是一脸的震撼。   葛会计想要伸手去摸,可是被周大娘闪了一个空:“你看,这是真的,我侄女婿就在我家,要是我儿媳妇同意,就去和我家小子一起签了这个入职表,两小口,就一起进城,要是不签,我还找我儿媳妇去!”   周大娘是快刀斩乱麻,而葛会计的家人们则是一头雾水后,心里一片火热,尤其是葛会计的几个儿子,看着那入职表,恨不得抢过来。   “丫儿,你说,你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葛会计有些口干舌燥,这事明摆着,要是去,就得答应亲事,要是不去,这工作机会就没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个机会,不亚于鱼跃龙门。   葛会计的二儿子,葛二场开口道:“妹子,你能不能把名额弄过来,给二哥!”   一听着葛二场这样开口,葛家姑娘的其他两位哥哥也想开口,不想周大娘说:“我这个名额,只给我儿媳妇,不是彩礼,如果不同意,就算了!”   眼看着葛家是肖想这个名额,周大娘心里便是一冷,大不了,自己去找王家姑娘,王家大队的大队长家里的姑娘也不错,还有青家的。   “不,我去,婶子,我嫁给大有哥!”   葛丫丫十分坚定的说着,这些日子,明里暗里的,周大有也是帮了她很多,但是当她想看看周大有什么时候找自己的时候,周大有反而只是远远的注视自己,那感情有些纯粹,眼神也没有其他追求者那么想要占便宜的心思,不知不觉间,葛丫丫心中便对周大有有了那么几丝好感。   如今入职表一拿出来,葛丫丫瞬间就服帖了,要知道,葛丫丫一直有个梦想,便是成为城里人,现在梦想照进了现实,葛丫丫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谁家会拿大几百的工作娶自己?   “要不,咱们家再要一个名额?”葛二场说着,但是直接被葛会计敲了脑袋,虽然他也眼热名额,但是这名额是说有就有的么?   要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估计这城里女婿也会飞了,等自家丫丫和周大有在城里站稳了脚跟,能够忘得了自家?   葛会计不愧是村里的会计,合计的明明白白的。   “那丫丫,你赶紧跟你婶子去她家,如果太晚了,就别回来了!”   葛会计有些咬牙说道,这把自家的白菜往猪圈里送,葛会计的心里也是疼,但是知道这是自家白菜变翡翠的好时候,葛会计忍者心疼说着。   “恩!”   葛丫丫脸上一红,便应了一声,而周大娘,脸则是笑开了花,拉着葛丫丫手便往自家里走,还回头和葛会计说着:“放心,我让丫丫陪我住,咱家是知道礼的!”   眼瞅着周大娘带着葛丫丫离开了葛家,葛家人是人人若有所失。   而等着周大娘回来的周大有则是如坐针毡,因为他特别怕庄兰兰问自己,表嫂呢!   所以周大有一个劲的和卞布衣喝酒,周大娘带着葛丫丫回来,才让他松了一口气,这一看着葛丫丫,周大有便心里如同打鼓,咚咚咚的直响。   看着葛丫丫被邀请坐下,和自己刚刚一样签着入职表,周大有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丫丫,你乐意?”   周大娘赶忙给自家傻儿子一个脑瓜崩:“你小子是不是傻啊!不乐意,丫丫过来干啥?”   只是周大有则是不关心自家娘说什么,只是眼神盯着葛丫丫,那如同小狗一般期盼的眼神,正好对上填好表格的葛丫丫,只见葛丫丫点点头:“乐意的,大有哥!”   这话一说出口,周大有脸上便是狂喜,没想到自家真有懒□□吃到天鹅肉的机会。   接下来,正事说完,办完,几人便喝起来酒,有了葛丫丫在,周大有更是兴奋开心了起来,卞布衣带来的酒喝完了,周大有就拿出来自家酿的地瓜酒,可是把卞布衣也给喝倒了。   于是只能各自休息,好在,在他们喝酒的时候,周大娘便把西屋收拾了,炕也收拾好了,就连被褥也是周大娘这两天做的新的。   卞布衣他们第一天在农村里面休息,倒是休息了一个好觉。   山村之中,多鸡鸭,早早的便有公鸡打鸣,而村里起的早的村民们,按着往日肯定会先去山里采点东西,即使不采东西,也会去山中打点柴火,可是今天早上,周家大队的村民们,都聚集到了周大有的房屋院门外。   没有其他原因,因为葛会计一家居然一大早都守着周大有的门前闹了起来。   原来葛二场昨晚在家,越想越觉着这是个机会,万一周大有这边还有名额呢?   即使没有那周大有的表妹夫那里没有么?   所以葛二场一大早便守在了周大有家的门口,目的就是想第一时间能够去找周大有帮着说情。   而葛会计早上没有看到自家二儿子,便忙问着自家媳妇:“孩他娘,老二呢?不是让他打水的么?家里怎么没水了?”   “老二?”葛会计媳妇一晚上没有睡好,既是对女儿要出嫁的担忧,又有对女儿能够当城里人的喜悦,所以辗转反侧,和葛会计一样都没有睡好,一直到快天亮才眯了一会儿。   “老二,老二,怎么不打水?”   葛会计媳妇以为葛二场还在屋里,便高声叫着,可是叫了半天,也没有人应答,就连葛二场媳妇都不见了。   看着家里的扁担和水桶,都还在家里,其他的箩筐也没有少,显然也不是进山了,葛会计一想,便脸色一变。   “哎呀我去,这个小瘪犊子,去坏事去了!”   葛会计一拍大腿,便趿拉着鞋子往周大有家里跑去,自家闺女进城,还只是八字才有一撇,自己儿子要是闹上那么一出,估计这婚事就得泡汤,而且这进城名额,可能都不会有了。   这个时候,葛会计那舍不得自家白菜被人拱了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着快点把小兔崽子带回家里去。   葛会计一路狂奔,别人的问好,都顾不得回,可不是让人觉着惊讶么?   于是有那喜欢八卦的村民,便跟着葛会计,打算去看看热闹。   “兔崽子,赶紧跟我回去,你想干啥?”   一看着了葛二场,葛会计便拉着了自家儿子胳膊,低声叫着,想要把儿子叫回去。   “爹,你傻啊,这个时候,求人才好办事,毕竟周大有相中了我妹妹,你说,我妹妹去了城里,那也是他周家人,与咱们有啥关系?”   葛二场打算说服自家老爹,可是葛会计吃的咸盐比葛二场多,他可没有那么傻,自己要是贪得无厌,那周大娘能答应?昨晚他可是听着周大娘说的,没有他家丫丫,也可以是别人。   “别闹,快点回去!”   葛会计死命的拉着葛二场,却不想葛二场也生气了,觉着自家老爹就是偏心姑娘,以前什么东西都让着,但是现在他也想进城啊!   “爹,凭啥我妹妹能进城,我不能!”   葛二场这一喊,便让跟上来的人听了个正着,要知道这个时候,有哪个村民不想去城里?   都老想去了,毕竟城里吃商品粮,有定量,不像土里刨食,肚子不饱不说,还累得很。   “葛会计,咋回事?你家里谁进城了?”   “葛会计,有进城名额啊?咋来的?”   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周围的村民也开始顾不得看八卦,询问了起来。   葛会计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中,周围居然聚集了一堆的人。   “你,你们咋来了?”   葛会计仔细看,发现这门口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堵了起来。   这熙熙攘攘的声音,自然被院子里面的周大娘听了个正着,人逢喜事精神爽,周大娘今早也起的早了些,没想到自家外面动静这么大   怕打扰了卞布衣他们休息,周大娘便出来院子,一看院外的情况,周大娘也不知道咋办了。   只见自家外面几乎来了半个村子的人,七嘴八舌的在问着葛会计父子,那葛会计是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吓得周大娘,赶忙合上了门。   “哎,亲家母,亲家母,开下门,让我们进去!”   葛二场一看着门打了,哪里还顾得那些村民们,他想赶忙去周大有家里面和卞布衣见上一面,   周大娘怎么可能给这些人开门,赶忙往周大有房间跑,直接把还在炕上做着美梦的周大有喊了起来。   “大有,大有,赶紧起来!”   “不好了,大有,有人堵咱家门了!”   眼看着自家儿子睡得死死的,周大娘急了,直接揪着了周大有的耳朵,只一下便把周大有从睡梦中叫醒。   周大有本来在梦中都快要入洞房了,结果耳朵一疼,就看着自家娘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娘,咋了?”   周大有揉着自己的耳朵,有些无奈的问道,就是有起床气,也不能撒啊,这是自己老娘。   “还咋了,咱们家里的门,都给人堵了!”   周大娘恨声的说道,以她听到的那几嘴,周大娘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定是葛家想要更多,这么想着,周大娘就有些后悔,昨天就不应该去聘那个葛丫丫。   可惜说什么都晚了!   外面熙熙攘攘的聚集在周大有门口,自然是惊动了村长周一杯。   “一大早不在家吃饭,跑这边干啥?打架啊?”   周一杯远远的就呵斥着人,往常一听着他动静,村民们便自发的活动起来,但是今天显然是个例外。   “大伯,别叫了,他们在问葛会计事情呢!”   周一杯的侄子周大风告诉着周一杯情况。   “问葛会计?围着人家大有家的房子,问葛会计什么?”   周一杯有些疑惑,这葛会计家里和周大有家里好像是没啥牵扯吧?   要说牵扯,也就之前和卞布衣有个打赌的情况,在周一杯看来,那就是糊弄小孩子的玩笑话,村里人包括他自己都没有当真。   但是心思电转间,周一杯倒吸一口气,万一是真的呢?   那岂不是周大有能去城里,然后葛家想要拉亲,提出来也进城的条件,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竖起来耳朵听了一嘴,周一杯越听越觉着是那么一回事。   “去去,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就是人家葛会计家里能去城里,那也是人家使了力,你家里是有钱杂么着?”   “我可是听说了,去城里至少三百块,你们谁能掏出来?”   周一杯的话不但是在理,也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面,是啊,自家哪里有钱趟路子,又哪里有那个关系,瞬间人群便安静下来。   而这些嗡嗡声也惊醒了卞布衣他们,卞布衣穿好衣服,到了院子里,便问着周大娘:“婶子,村里一大早上就这么热闹呢?”   村里的围墙都是又矮又不隔音,现在卞布衣的声音一出来,瞬间就让外面的人听到了。   葛二场听到,脸上便是狂喜:“卞科长,我是周大有的二舅子,您给开开门!”   而作为周大有老丈人的葛会计,差点没有气晕倒,自己这个老丈人还没有说话呢!   “额?”   卞布衣满脸问号,这周大有的二舅子叫自己做什么?   而这个时候,周大有娘两也出来了,周大有慌慌张张的去开门,就看着周一杯,葛会计等人都守在门口,一等开了门,都变成了长颈鹿,看着院子里的卞布衣。   卞布衣心中一寒,他怎么瞅着这些人,看自己的目光像是看着宝藏。   不提周一杯把人一一都劝了回去,留下葛会计父子和自己在周大有院子里,此时葛会计跟周大有母子和卞布衣是连连道歉。   “都是我教子无方,想进城想疯了!”   葛会计一脸的汗颜,而葛丫丫也是满脸羞愧的通红,而葛二场则是有些期待的看着卞布衣。   “卞科长,我能干活,我初中文化,去城里,不会给你丢人的!”   说着葛二场看了周大有一眼,那意思,周大有要啥没啥,可是这个样子的葛二场,卞布衣并不喜欢。   “原来是这个事情啊!”   卞布衣看看葛二场,然后又看着带着期待目光看着自己的周一杯和葛会计,不由得哂然一笑:“我手中的名额,现在只有两个,而且申请入职的表格,大有表哥表嫂都签了!”   卞布衣开口便是拒绝,这让葛二场失望极了,而葛会计和周一杯也失落了起来。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谁知道,卞布衣话音一转,葛二场以为还有名额,便激动的说着:“卞科长,你说吧,得花多少?”   葛二场这么一说,葛会计就是脸上一黑,哪里有这么直白说话的,自家的老二是傻子么?   不想卞布衣摇摇头:“给厂子里面推荐人才是应当的,但是我的推荐名额没有了,但是只要大有表哥表嫂入职,他们便能通过内推给这位二哥报名考试,考试通过了也是可以入职的!”   听着还得通过考试入职,葛二场是大失所望,但是周一杯和葛会计则是脸上笑开了花,要知道这样的报名机会,等他们知道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但是现在知道,不管能不能考上,自家的孩子,都有个机会不是?   “好好,大有和丫丫赶紧入职啊!”   葛会计是搓着手,自家还有三个孩子,三个儿媳妇呢,再有一两个考进去,也不错啊!   而周一杯也是如此的想法,他看向了周大有:“大有,都是一房的兄弟姐妹,你可得帮衬一下啊!”   这样的话,让葛会计是难受的很,恨恨的瞪了自家二儿子一眼,这大有和丫丫入职是不是只有一个推荐名额啊,如果不是葛二场闹得人尽皆知,这两考试名额不就是自家的么?   “内推考试没有限制,只要报上名字,但是必须有高小以上文化!”   卞布衣把这次凉茶厂间招聘条件一说,周一杯是大喜过望,连连说着好。   瞬间周一杯就坐不住了,既然是有条件,那就全村都说说吧。   “大有,这下全村都得承你的情了!”   周一杯拍着周大有的肩膀,感慨的说道,那个样子让周大有脸都涨的通红,半晌说出一句话:“都得承我表妹和表妹夫的情!”   卞布衣听了,心里则是满意的点头,和别人一对比,这周大有确实是个好样的。   卡车还在外面等着,卞布衣两人在周家大队又收了一车东西,而往周大有家里送东西的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以至于卡车装车的时候,礼物就占了一半。   卞布衣来时是带着庄兰兰,回去则是多了两人,车厢里面只能坐两人,卞布衣本来想把位置让给庄兰兰和葛丫丫坐,但是葛丫丫说什么也不肯。   “哪里有领导坐车斗的道理?”   葛丫丫一脸真城的说着,就拉着周大有坐到了后面的车斗,看着那个样子,显然是不准备下来,卞布衣也只能带着庄兰兰坐到车厢里面。   “看样子,是好样的!”   庄兰兰低声和卞布衣说着,可是卞布衣只是笑笑,不管是好样的,不是好样的,不都得后期看看么?   好在这是在厂里有了自己人,这么一想,卞布衣感觉轻松了一些。   卡车摇摇晃晃的,先是把礼物送到了中医馆。   钟老爷子看着了,惊讶的很:“卞小子,你不是打劫了吧?”   昨天晚上收到卞布衣买的食物,还让钟老爷子有些担心,现在突然半屋子的野鸡山货,更是让钟老爷子心惊肉跳,自家这个小少爷干啥了?   不会是投机倒把去了吧?   “放心吧,钟爷爷,都是乡亲们送的礼物,我需要回厂里办点事,等晚上我再和兰兰过来一起归置!”   说完后,卞布衣便去送了庄兰兰上班,之后卡车才带着周大有两人连同卡车去厂里。   而虽然看着厕所,但是时不时盯着门口的王春光,一下子便看着了卞布衣坐着卡车回来,那卡车后面有半车的东西。   想到卞布衣莫名其妙的入职到了医疗科当科长,再看看那些卡车的物资,王春光手痒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07 01:04:32~2022-05-03 21:1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锅铲 6个;风月 2个;月轮虚无、口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哑博 80瓶;wahaha1996 60瓶;锦鲤好运来! 50瓶;历火柴、夔愫、呵呵哒! 30瓶;冬眠鯊 25瓶;Fruit蓝莓、但涉猎耳、红颜、天空 20瓶;闵潇黎 17瓶;铭记、ZHI、小懒猫 10瓶;兔子、老天使、紫枫、言商、青柠 5瓶;图、张静 4瓶;佛系读者 3瓶;稀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卞布衣从卡车顶上把物资卸到了仓库以后,给卡车司机送了点东西,便带着周大有和葛丫丫往人事科走。   此时,刚刚上班,人事科的人们也还没有忙碌起来,这会正在打扫。   人事科的军科长一看到卞布衣,便笑脸相迎,“哎呀呀,卞科长,哪阵风把你吹过来了?”   说着,军科长便和卞布衣握握手。   卞布衣客气的说道:“军科长,我这边有两个人入职,麻烦人事科的同志帮忙办理一下。”   听着卞布衣的话,军科长便对着手下的干事说道:“小陈,你过来帮这两位同志办一下入职手续。”   此时,本来跟着过来有些忐忑的周大有和葛丫丫这才把不安的心落到了原处。   周大有和葛丫丫有些拘谨的看了一眼卞布衣,直到卞布衣点头,才跟着过来的小陈去办理手续。   而军科长则是领着卞布衣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喝着茶水。   “卞科长,来来来,这是咱们厂里的福利,您出手弄的凉茶。”   “说真的,我这一天啊,非得喝上那么一口,要不然总是觉得哪里缺少点什么。”   听着军科长跟自己卖好,卞布衣也只是笑笑。   上次楚厂长带着军科长去医疗科,卞布衣就知道这位军科长是站在楚厂长派系的。   而自己刚来,虽然没有确切的说自己是哪个派系的,但是如今一系列的举动,估计早就被人认为是楚厂长派系的。   所以,军科长对自己现在这样的态度,完全在卞布衣的意料之中。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卞布衣从随身挎包中掏出来五个咸鸭蛋,便放在了军科长的桌子上。   “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啊?”   看着卞布衣拿出来东西,军科长一愣,看这样子,还以为卞布衣是采购科的科长呢。   要不这东西怎么能随手就拿出来呢?   “不瞒军科长,外面入职的是我媳妇家的表哥表嫂,这东西是他们给我从老家带来的,不值当什么,就是一点咸鸭蛋。”   “军科长,您拿回去给嫂子和孩子们尝尝。”   听着卞布衣说的,军科长心里不由得点点头。   别看这卞布衣年纪不大,但是很有本事,一手医术了得不说,人情也是十分的练达。   五个咸鸭蛋还不算什么?这东西对于这个年月的人来说,是个好东西。   曾经,市里有一个老大爷,他下酒就是一个咸鸭蛋,但是说到时间,估计很多人都会惊讶。   因为这个老大爷用一个咸鸭蛋下酒,下了整整一周。   一杯小酒,一小块咸鸭蛋。   像是家里有人来做客,切上那么一盆咸鸭蛋,也赶上肉了。   对于肉定量年月的人们来说,这就相当于荤菜了。   所以,军科长欣然接了下来。   “那我就谢谢卞科长了,正好咱们凉茶质检那边需要人,我瞅着您这表哥表嫂为人老实踏实,肯定能在质检方面做出突出贡献。”   对于卞布衣来说,周大有和葛丫丫两人能不能做出来突出贡献,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的人能进入厂里的重要部门工作。   这才是自己亲自过来的原因。   “那就谢谢军科长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回我们医疗科,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人事科的同事了。”   说完,卞布衣便告辞离开,临走之前,又交待了周大有两人两句。   如果说之前周大有两人有些拘谨,但是随着小陈同志的叙说,周大有两人则是被震惊到了。   原来自己即将要进入的车间原来是卞布衣牵头弄起来的!   周大有和葛丫丫对视一眼,前途远大!   这四个字在两人心中冉冉升起。   “周同志和葛同志都是乡下来的?”入职资料填写完,小陈有些疑惑的问道。   在他看来,那卞科长带来的人,怎么也应该是城里人吧?但是资料显示完全不是,所以他才问了一句。   他这一问倒是让周大有和葛丫丫有些紧张起来。   葛丫丫虽然着急,但是有周大有在,她觉得还是让周大有开口比较好。   而周大有看到葛丫丫递过来的眼神,便心领神会的问着小陈干事,“陈干事,我和丫丫确实是从乡下来的,这对参加工作有什么影响吗?”   这个时候小陈干事才发觉到了周大有两人的紧张,便有些歉然的笑笑。   “没影响没影响,有影响的那都是报名参加考试的,像乡下过来的话,学历就要高一些。但是像你们这种推荐入职的,完全没有问题。”   想到卞布衣如今是楚厂长面前的红人,小陈干事对两人露出来亲切的笑容,心想,怎么也得落下个人情。   这么一想,便更加热情的对着周大有两人说道:“像你们这种从乡下过来的情况,咱们厂里其实也存在,你们两人既然是夫妻关系,我个人建议,最好拿到厂里的批条,去附近的街道办安排住房,毕竟,咱们厂里都是单身宿舍,不适合夫妻居住。”   “对了,还有,因为你们是推荐入职的,可以把户口也落到这边来,粮食关系的话就得看街道那边。”   小陈干事一一介绍着这些情况,他要是不说,周大有肯定是一摸黑。   而卞布衣肯定是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因为他自身就是城市户口,当时入职的时候也都是小刘秘书帮忙办理的入职手续,根本不知道这些流程。   周大有有些紧张的问道:“那我和丫丫能申请到卞科长那边的住房吗?”   小陈干事听了,皱皱眉头,“那我就不知道了,现在住房都是街道办负责调配,你们要租那边的房子也得看看那边有没有空房子。”   军科长出来巡视的时候,看着周大有好像遇到了什么问题,便走过去一问。   一听是住房问题,这对人事科科长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他便索性给周大有出了厂里的证明。   “你们俩今天就可以回去办理户口农转非和粮食关系,我这边给街道那边去个电话,你们下午就可以去挑房子去。”   说完,周大有和葛丫丫就瞬间大喜。   ——   卞布衣回到医疗科,没想到凳子还没有坐热,就被小刘秘书请到了楚厂长办公室。   听着楚厂长告诉自己的消息,卞布衣一愣,“太阳国的考察团?”   卞布衣觉得十分疑惑,这个时候,太阳国和本国还有交集吗?   “安排太阳国的考察团来我们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要知道,现在的反太阳国的情绪都十分高涨啊,而且,抓敌特也抓的严。   所以,卞布衣这个反应在楚厂长看来是正常的。   “这个考察团是太阳国的一家家族集团企业,主要是搞医疗的,但是也有其他业务。”   “他们一直以来都和咱们机械厂还有一些别的合作,像一些先进的器械,相当一部分都是通过他们的企业运进来的。”   楚厂长跟卞布衣解释着这个考察团的根脚,卞布衣听了,一愣。   “医疗企业支援重工业机械?”   卞布衣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不,不不不,不是支援,你想哪里去了?这帮企业家不见钱那是不撒鹰子,那些机械都是咱们花了高价买过来的。”   楚厂长白了卞布衣一眼,还真以为太阳国的企业是做慈善呢?   末了,楚厂长还加了一句,“哎,这资本家的心啊,都是黑的。”   卞布衣面上笑笑,这样说就能说的过去了。   这小太阳国,怎么可能这么大气?   但是,紧接着卞布衣就有些疑问了,自己是医疗科的科长,又不是生产科的科长,这叫自己过来,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人家考察团难道还专门来医疗科里考察?这不是搞笑吗?   要考察也应该去大医院啊。   不想卞布衣这个疑问还没有问出来,楚厂长那边就给了解释。   “他们家那边有一个医痴,尤其对咱们中医十分仰慕,所以外宾接待人员特意给咱们提了一嘴,让咱们厂里找一位懂中医识中药的人作陪,所以卞科长辛苦一下。”   楚厂长这么一说,卞布衣才恍然大悟,合着自己就是过来为那医痴做准备的啊?   “那没问题,楚厂长,我一定全力配合厂里的工作。”卞布衣笑着应了下来。   而楚厂长这个时候也从严肃的状态转变了过来,“这接待外宾的事,咱们就说定了,接下来咱们就聊一聊凉茶车间那边的问题。”   “我听小刘说你有一套消毒杀菌的要求,能给我说一说这个是怎么回事吗?你要知道这个事情落实下来,给凉茶生产可就增加了成本。”   一听是这个问题,卞布衣反而严肃起来。   “楚厂长,食品安全问题不是小事,我希望咱们厂里能够慎重对待。凉茶说是药品,但其实更像是保健食品,打个比方说,如果在消毒杀菌这方面做得不够彻底,掺杂进了不好的东西,那保健的东西不就变成害人的东西了吗?”   卞布衣开始罗列各种数据,听得楚厂长是眉头直皱。   “可是临时往车间里头增加蒸锅,这显然不太现实,而且这么热,这不就是反而增加了工人中暑的危险吗?”   卞布衣听了楚厂长的话便笑了笑,心想,我既然提出来了,自然有解决办法。   卞布衣直接从自己的挎包中,其实是从随身空间中拿出来签到奖励,楚厂长看了一愣。   “这是什么?”楚厂长惊讶的问道。   卞布衣神秘一笑,眼瞅着楚厂长等不及了,卞布衣才开口说道:“这个一份是中央空调排气系统的设计图,另一份则是高温消杀蒸汽系统的设计图,两者结合便能解决咱们凉茶车间生产的大部分问题。”   楚厂长一听,人便一愣,如果说凉茶车间能用这个设计图,那么其他类似车间也能用这个设计图,他赶紧拿起来一看。   时间在楚厂长缓慢的翻页声中流逝,卞布衣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喝着小刘秘书给倒的茶水。   “好啊!”楚厂长看完,便是兴奋的一拍桌子,“好你个卞科长啊!你这是什么大宝贝啊,我觉得你在医疗科真是大材小用了,你应该进设计院!”   楚厂长抚摸着两份宝贵的设计图,“这个东西就放在我这里,我让厂里的设计员和工人们先按照这个设计图做一套试一试。”   不想卞布衣这边陡然开口,“楚厂长,这设计图是我拿出来的,实验成本我有那一点点建议。”   楚厂长这时候很高兴,便开口道:“那你说。”   卞布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知道,验证这个成功率呢,肯定要有损耗,我,作为设计者,想要分担厂里的这个压力。”   楚厂长越听越迷糊了,“你怎么个分担法呢?”   “我觉得这个系统可以现在我家实验一下,我家房子小,所用的材料也少,我承担一半的成本,楚厂长你觉得怎么样?”   楚厂长心里一个激灵,我了个大艹,这话要是在外人听来,个顶个的都得对卞布衣竖起来大拇指啊,这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啊!   这明显就是给厂里头减负啊!   但是,熟悉卞布衣的楚厂长,心里则认为卞布衣设计的这两套图纸百分之百能用,那这样情况下,卞布衣提出给自己家装这种空调系统,付一半的钱,另一半厂里付......   楚厂长看着卞布衣这只小狐狸,腹诽道,明里你这小狐狸得名,暗里你这小狐狸得利,合着名利都不放过啊!   但是楚厂长有什么选择呢?当然是答应他了。   “成!”楚厂长干脆利落的说道。   不想,卞布衣再次打蛇上棍,“这房子配上这个系统吧,稍微有点瑕疵。”   楚厂长有些无力的看着卞布衣,“所以呢?”   “所以呢......”卞布衣嘿嘿笑道,“所以麻烦楚厂长一事不烦二主,从厂里调一支队伍,拿点不要的砖啊泥啊,配合这个实验。”   楚厂长望天,好,真好,你这小狐狸,薅羊毛薅得是真精细啊,而且我还得心甘情愿的。   所以楚厂长一个准——   让卞布衣想了好多天的房屋改建工作项目立刻上马。   虽然说卞布衣的随身空间有一些建筑材料,但是这个时候,不管是木材水泥都得需要批条和票据,所以卞布衣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想到这个办法,以达到偷梁换柱的目的。   我真的不是想要薅厂里的羊毛啊,我只是想有个借口把空间里的物资拿出来,空间都快堆不下了,房子一定要改造啊。   卞布衣在心里默默想道。   卞布衣顺嘴吐槽了一下空间,自从来了以后,这空间一直都是固定大小,只有十平米那么大,系统签到奖励的建筑材料都装不进去,现在还占着系统空间里头的格子。   想着自己给系统空间减负,卞布衣心里便美滋滋的。   而那边手痒的王春光可是记住了教训,一到中午,他便从食堂打了饭赶回到家里。   一方面想要通过给卞老姑奶奶送饭,表达自己拳拳的祖孙之情;另一边则是想要把自己的发现跟卞老姑奶奶说。   “我怀疑卞布衣的上位都是给楚厂长他们送了大礼。”   所谓疑心生暗鬼,王春光觉得自己是什么样子,别人就是什么样子。   自己给陈副厂长送礼,卞布衣就给厂长送礼了,要不然他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当上医疗科的科长?   卞老姑奶奶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放心,如果他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他等着瞧!”   卞老姑奶奶神气十足的说道。   王春光一听,便笑呲了牙,他搓着手有些急不可耐的问着卞老姑奶奶,“姑奶奶,那个......”   卞老姑奶奶问道:“那个啥?”   “嘿嘿,那个我什么时候能当上科长啊?”王春光是一刻都不想待在厕所了。   往常自己瞧不上的那些一线工人们对自己实在是损呐,明明知道自己打扫厕所,还非得把脏东西往地面山呲,弄的自己怎么打扫,都不干净。   自己可是被组长一天骂好几遍。   王春光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孙子,生怕自己坚持不住了。   “快了快了,你着什么急?你以前但凡上点心,好好工作,也不用我老人家临老了还得豁出去这张老脸。”卞老姑奶奶瞪了王春光一眼。   王春光见状,马上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是是是,姑奶奶你说的对,您放心,以后我全听您老人家的,到时候娶个媳妇伺候您,再给您生一个大白胖曾孙,天天给你叫祖奶奶!”   卞老姑奶奶听了王春光所说,瞬间笑眯了眼。   自己所求的不就是儿孙满堂,儿孙出息吗?   卞老姑奶奶想到未来的场景,她心里的算盘珠子更是打得噼啪响了。   ——   七月二十五日这一天是风和日丽的,红兴机械厂一大早上就张灯结彩,一条大大的横幅挂在了机械厂门口——欢迎滕竹考察团莅临我厂。   锣鼓喧天。   在工人们的热烈欢迎中,六辆吉普车缓缓驶到了机械厂的门口。   看着从车上陆续下来的人,楚厂长连忙带着厂里的部分领导上前迎接。   “欢迎渡边先生!”楚厂长说了一句,便看向旁边的翻译。   不想,被称作渡边先生的人摆摆手,操着一口流利的国语,“您好,不用翻译,我曾经在你们国家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十分喜欢你国文化,尤其是中医文化。”   这位渡边先生大概五十多岁,头发有些地中海,身高也不过一米六左右,双腿微微有些罗圈样。   卞布衣跟在楚厂长身后,打量了一眼这位渡边先生,听着渡边先生的话,难免腹诽,这不会是曾经那一批被赶走的人吧?   “原来渡边先生还是国语通,我代表机械厂全员欢迎渡边先生和诸位莅临我厂考察参观,渡边先生请——”   按照楚厂长的想法,这渡边先生怎么也是先跟自己参观一遍机械厂才对,可是事情往往都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   没想到渡边先生这个时候说道:“听闻楚桑给我安排了一位中医大夫作陪,不知道是哪位?”   渡边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眼睛却是直接瞅着卞布衣,就好像早就知道卞布衣要作陪一样。   这让卞布衣心生疑惑,楚厂长也是一愣,对着渡边说道:“奥奥,确实,布衣同志你过来一下。”   楚厂长对着卞布衣招招手,卞布衣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楚厂长指着卞布衣对渡边说道:“这位就是我们厂里的卞科长,也是中医大夫。”   渡边连忙一个鞠躬,在弯腰的那一刹,眼中厉芒闪过,等再起身的时候又换成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您好您好,卞科长,我是渡边一郎。初次见面,谢谢你的陪同。”   听着渡边的话,卞布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膈应。   陪同?陪同个屁啊!   现实中,卞布衣则是双手对着渡边一郎摆了摆,“你好你好,渡边先生,欢迎来到我们红兴机械厂,希望你来到这里可以宾至如归。”   两人看似相谈甚欢、一派和谐,但眼神当中似乎都露着一丝较劲。   而作为厕所清洁工的王春光,今天不但没有穿工装,反而穿上了一身得体的中山装,那头发梳得是溜光水滑。   那样子不像是厕所清洁工,倒像是干部。   他焦急的等待着他的机会。   因为卞老姑奶奶说,今天是他出头的日子,已经提前拿到信息的王春光罕见的没有在这个时候出来捣乱。   “冷静冷静,姑奶奶说,我今天一定可以当上医疗科的科长。”王春光低声对自己说道。   旁边的工人看着他有些神神叨叨的,还穿得这么不合群,不由得低声讽刺道:“王春光,你说你这个清洁工也没有接待外宾的任务啊,穿成这样,还以为你要来娶媳妇呢。”   要是王春光以前的性子,早就炸了,但是今天他竟然罕见的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旁边的工人有些恼怒。   “王春光,你神气什么神气,你还当是你以前呢?!”   那个工人还想要继续对王春光进行言语刺激,但是被其他人拉住了。   “小哈你傻啊,今天你跟他较什么劲。”   那小哈一看前面的领导班子,便瞬间偃旗息鼓,但是眼神却在警告王春光。   小哈心里想着,你看过后我怎么收拾你!   小哈都想好了,今天他多喝凉茶,多跑厕所,看王春光那一身衣服会变成什么样子!   同时抱着这种想法的工友们不止他一人。   把外宾邀请进来,自然少不了参观厂房,几大车间轮流下来,不可避免的就来到了凉茶车间。   在其他几个车间,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偏偏在进入凉茶车间后,当楚厂长请各位外宾喝凉茶的时候,渡边偏偏生事。   楚厂长那边说着:“各位,这是我们机械厂的下线产品,凉茶,都是中医配方,能够解暑气,调养胃肠,滋补肝肾,大家不妨尝一尝。”   说着,楚厂长便带头给各位太阳国的来宾一人发了一瓶。   要说这瓶子配上金黄的凉茶液,那也是赏心悦目的,但是这个时候,渡边偏偏开口。   “等一等!”   楚厂长一愣,“怎么,渡边先生有什么疑议吗?”   只见渡边一郎晃悠着玻璃瓶,对着众人说道:“楚厂长,容我说句话,我知道中医习惯使用偏方,而且这个凉茶茶汤呈金黄色,我有个大胆的猜想,楚厂长,您这凉茶里面有没有尿液?”   这话一出口,全场哗然,别说这些太阳国人,就是喝了很长时间凉茶的工厂员工领导们,也都是闻言色变。   “不会吧?凉茶居然是用尿液泡出来的吗?”   “什么啊,你没听渡边先生说这凉茶是金黄色的吗,还别说,和尿液真的像!”   “那咱们平常喝的,不就是别人的尿么?”   “你可拉倒吧,你以为那尿便宜啊,现在粪票也挺值钱好吧?”   四周议论纷纷,楚厂长瞬间冷了脸。   而卞布衣也是停止微笑,上下打量着渡边一郎。   这一打量便发现,渡边一郎嘴角正勾着一个讽刺的笑容,这个笑容似乎在对卞布衣发出挑衅。   “渡边先生,您真是说笑了。”作为红兴机械厂的一把手,楚厂长此时不得不站出来,维护自己厂子的名声。   “但是这个茶汤是金黄色。”渡边接着说道。   卞布衣此时哈哈一笑,“渡边先生真是说笑了,我知道贵国一些酒汤是黄色的,莫非那些都是尿液做成的?贵国的汽水是黄色的,那也是尿液做成的?我听闻贵国贵族有尿煮鸡蛋之法,号称温泉蛋,不知道那鸡蛋也是金黄色的吗?”   卞布衣三连问直接震惊了厂里的国人们。   “这么问,合着这太阳国人是非尿不喝啊!”   议论声起,直接让渡边先生黑了脸,他没想到自己搬起来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没想到卞科长辩话一流啊,其实是我本人不太喜欢用尿液做出来的东西,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要楚厂长让我们看一下整个凉茶的制作过程,让我们知道凉茶不是尿液做成的就好啦。”   卞布衣一听这话,就知道来者不善。   现在的人对版权意识没有那么强,要是真让他们的激将法成功了,让他们看整个制作过程,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周围其实已经起来议论声。   “卞科长,给他们看,看看我们的凉茶到底是不是尿液做成的!”   “对,卞科长,给他们看,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听到这么多人附和声,卞布衣心道不好,高声喊了一句:“这凉茶配方是我厂的秘密工艺,听说贵公司有专门治疗心脏病的高效药,世间有传闻贵公司是用了人体器官提炼而成,我国人民不论对活人还是死人,都是尊敬的,就说贵公司的药物没少进入我国,作为泱泱龙国人,我觉得我有义务去帮大家看看这特效药的制作工艺是什么,不知道渡边先生何时应允?”   你想拆掉我的桥,那我就炸掉你的路。   卞布衣这时候铿锵有力的说法,都让外务部的秦干事竖起来大拇指。   这帮小太阳们看着文质彬彬,一个个都是坏心眼子,没少给自己气受。   此时卞布衣去争辩,让他觉得痛快极了,也让其他人舒服,所以,并没有人去阻挡。   说完,卞布衣也不等渡边一郎反应过来,自己便开了一瓶凉茶,吨吨吨的喝了下来。   继续说道,“朋友来了有好凉茶,豺狼来了有好猎手,渡边先生,为咱们两国的友谊干杯!”   卞布衣这一大一削,直接把渡边一郎整不会了。   传说中的懦弱无能的卞家小儿,怎么会变得如此善辩?自己找茬找借口都不过是临时起意,但是这个看着二十左右的卞布衣居然顺口就能把自己的话挡回来,还打一个巴掌,这让渡边一郎有些恐惧。   因为他似乎见到了卞布衣的曾祖。   这凉茶,他不喝就不顾两国友谊,喝了,无论是凉茶配方还是他的脸,都会掉得一干二净。   这让渡边一郎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只觉得自己草率了。   卞布衣又把凉茶拿起来咕噜咕噜灌了两口。   “不瞒各位,这凉茶都是纯中药制作而成,要是对大家的身体有帮助,我倒是想往里头加尿啊,但是咱们凉茶里头有一味药与尿相冲,不可用尿液入药,倒是可惜了。”   “再说了,这尿液也是很难得到的,因为药用的人尿一般取自十岁以下的孩童,这在咱们古书里头也叫童子尿,大家知道童子尿的作用吗?”   “童子尿可以滋阴降火,治疼消淤,像对劳伤、咳血、产后血瘀、跌打损伤都有疗效,尤其是对阴虚发热更是具有及时服用瞬间止热的作用,需要者,只需取新鲜的一两杯内服或者遵循医嘱用来煮汤药就可。”   说完,卞布衣就看向了渡边一郎,“渡边先生,不知道我说的可对?”   渡边先生听了,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卞科长说的都对。”   卞布衣便点点头,“渡边先生,如果您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们大院里头十岁以下的孩子还真不少,随时欢迎你过来。”   有的人听见卞布衣这么一说,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   “这渡边先生看来很有需要啊,要不然卞科长不会这么说的。”   “你们说,这渡边一郎是不是阴虚发热啊?”   “男的不就只有阳虚吗?阴虚是怎么回事?”   卞布衣听着身边的窃窃私语,看着脸色如同调色盘的渡边一郎,心中不由得冷冷一笑。   让你说我们的凉茶是尿液做的,我今天非得让你喝喝这童子尿不可!   渡边一郎心里有些发慌,他确实是阴虚发热,因为他时不时的满脸潮红,手心脚心时不时发热。   以前他只觉得自己武道修行得好,所以汗气热用,但是听卞布衣这么一说,他恍然明白,原来自己生病了。   在此之前,王春光险些都要笑了出来,这位渡边一郎很给力啊,莫不是自己的工作问题就落在了这帮人身上?   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自家姑奶奶就是一个糟老太婆,哪里能认识太阳国财阀集团的人呢?   那边楚厂长眼看着场面有些火药味,赶忙站了出来,“渡边先生,你看这样,凉茶放在你们手里,想喝呢就喝,不想喝就算了。咱们去参观新厂房吧,那里可是为以后的设备准备的场所。”   渡边一郎没想到自己收拾一个嘴上没毛的孩子这么艰难,他本身就想要暂时偃旗息鼓,便顺着楚厂长递过来的梯子下来了。   “那好,咱们去那里看看吧。”渡边一郎说道。   其实渡边一郎的内心十分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但是想找卞布衣的茬也就只有这个了,想到别的地方再慢慢寻找卞布衣的错处,于是,一行人便往新厂房那边走去。   此时新厂房大半已经盖顶,只有小部分还在继续修建,但是这些新厂房已经远远超过了原来的老厂房。   在渡边一郎们看来,其实也挺宏大,但是他们本心里不想承认。   “渡边先生,您觉得我们机械厂的新厂房建的怎么样?”   此时机械厂的所有工人都对这个新厂房有几分骄傲的情绪。   但是渡边一郎却缓缓摇头,“恕我直言,楚厂长,您这厂房还真得应该改进。面积大并不见得好,高效利用率才更重要。十分抱歉,我在这里看不到先进的影子,你们这里既没有先进的建筑工具,厂房里面也没有先进的生产线。”   “只有红砖绿瓦的厂房,你让我们看什么呢?”   此时外务部的人也看出来了,这渡边一郎妥妥的是来找茬找事的啊!   渡边一郎的助理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么,你们这边的建筑工人连个安全的生产意识都没有,这要是一个砖头砸下来......”   不想,随着助理的一句话,施工的那边居然真的出问题了。   就看着从地上往上面抛砖,本来应该被接住的砖,因为工人的失神,竟然没有接到,直接朝地上那个工人的脑袋上砸去。   那边出现惊呼,这边楚厂长等人脸都黑了,怕什么来什么,一直强调安全安全,结果竟然在外宾的眼皮子底下出现了事故!   楚厂长热血直冲脑门,“小刘,赶紧去看看那边怎么样?”   小刘秘书也是一脸严肃,应了一声,便赶忙朝那边跑去。   渡边一郎则是呵呵一笑,“楚厂长放心,我渡边家族乃是医疗世家,只要是人还有一口气在,他就死不了。”   渡边这边话音刚落,小刘秘书那边便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楚厂长不好了,那边的工人被砖头开了瓢,现在脑门被开了个洞,正在呼呼往外冒血。”   小刘秘书说完之后,渡边一郎也是一惊,自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要是真的脑袋破了个洞,不马上动手术,很难救活。   卞布衣这边,小刘秘书刚刚说完,人就窜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楚厂长,外宾这边你们陪着,我去救人!”   说话间,卞布衣便跑到了事故现场。   一到事故现场,施工工人们一看见卞布衣便赶忙叫道:“卞科长卞科长,快救救小林子,他刚刚被砖头砸了!”   更是有一个汉子对着卞布衣跪了下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卞科长,您就救救小林子吧,都怪我都怪我,我刚刚看见这边来人了,一时走神,没有接住砖头,您可千万要救救小林子啊,都是我的错!”   那边王瓦匠也是十分的着急,“卞小子,小林子是我的小徒弟,家里只有一个寡母,没有他,他那寡母也没有办法活,你一定要救救这个孩子,算王大叔求你了。”   卞布衣此时哪还来得及回复这帮人,顺着分开的人流,他便冲向了那受伤的病人。   只见对方脑门开了两指宽的洞,那鲜血汩汩往外冒,此时地上已经一大摊子血,那人脸上也是血肉模糊的。   卞布衣此时也顾不得多想,他从自己的随身挎包中拿出来金针囊,打开,出手如电,瞬间止住了往外流的鲜血。   紧接着,就看着卞布衣从挎包中拿出来一个胶贴,对着洞口便贴了下去。   之后,他才从挎包中拿出来一个瓶子和一团棉花,他把瓶中的液体滴在了棉花上,一边用棉花擦拭着小林子的脸,一边问:“救护车什么时候到?他要马上准备手术!”   其他人则是摇头,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卞布衣只能着手再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用手一倒,便倒出一片参片,轻轻一捏小林子的下巴,便把参片送进了小林子口中,让他含着。   那边,渡边一郎也赶了过来,此时看见卞布衣往病人嘴里塞东西,眼前一亮。   “住手!”   这一声来得突然,让卞布衣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塞参片的动作并没有因为这一声而停止。   反而试探着把人参压在了小林子的舌底下,这才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03 21:10:08~2022-05-04 22:4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此时,渡边一郎已经走到了卞布衣跟前,看着被处理好的伤员,有些吃惊。   “针灸能用于急救吗?你如此之年轻,针灸之术能达到什么程度?”   “而且,你怎么能够往伤员嘴里随便扔东西?此时他怎么可能有吞咽的能力?”   渡边一郎指责着卞布衣。   卞布衣抬头看了一下渡边一郎,有些不太想搭理他。   只是渡边一郎有些不依不饶,“你这样胡乱的治疗,将来出事了怎么办?你还不快将他身上的针拿掉?”   渡边一郎的横加指责让旁边的工人有些莫名其妙。   此时,旁边的王春光以为自己机会来了,便在旁边帮着渡边一郎说道:“这小子学医才多久?怎么可能有高超的针灸之术?”   然后转头看看身边的其他工人,想要煽动他们的情绪,“作为厂里的医疗科科长,你不赶紧指挥着众人把伤员送到医院,反而胡乱医治,这是草菅人命!”   王春光愤怒的挥舞着手臂,“我提议,这样草菅人命的卞布衣,咱们应该拔除他医疗科科长的身份!”   本以为能够煽动工人情绪的王春光没有想到,这些建筑工人压根就不搭理他这一茬。   反而都看向了卞布衣,卞布衣此时才呵呵一笑。   “王春光,我这医疗科科长不做,给谁呢?给你吗?”   卞布衣此言一出,直接让建筑工人们笑出了声。   “这太阳鬼子一看就是没憋好屁!”   “对啊,这王春光一看就是个走狗!”   “可不是呢,王春光他就是惦记着医疗科科长的位子呢!”   “你们看,那血不是不流了吗?”   随着这些工人说话,就看见地上的伤员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直关注着伤员的卞布衣赶紧制止道:“别动,你现在别说话,嘴里参片继续含着,放心,醒过来了你小命就保住了。”   卞布衣此言一出,配合着醒来的伤员直接让渡边一郎有些傻眼。   他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作为医疗集团的继承人之一,对于这种病情,他十分了解,怎么可能就凭着几根银针就把人救回来呢?   看着周围的工人指指点点,渡边一郎觉得这些工人都在说自己是小丑。   脸上的神色喜忧参半,喜的是卞布衣的医术越好就说明递消息的人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么来说,自己此行一定会有收获。   忧的是,既然卞布衣的医术这么好,那自己该怎么让他做不了这个医疗科科长呢?   要知道,对方和自己合作的一个条件就是,要把卞布衣从医疗科科长的位置上拉下来。   所以渡边一郎的眼神犹疑,目光有些闪烁。   而卞布衣此时检查完正好对上渡边一郎那算计的目光,卞布衣明白,这个鬼子心里一定在想着怎么给自己下绊子。   毕竟从见到他开始到现在,这个人已经两次对自己露出来敌意。   这让卞布衣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小鬼子?   别说卞布衣想不明白,就是楚厂长也想不明白,刚刚如果不是卞布衣紧急处理,那地上的小伙子......   越想,楚厂长就越后怕。   这鲜血横流的现场像是要吞噬一条生命一样,双方还没有对峙多久,医院的急救车就赶过来了。   地上的伤员也迅速的被转移到医院。   而作为施针的卞布衣自然要跟着前往医院。   一直到伤员被安排进手术室,卞布衣才从伤员的头顶把留置针取出来,那重新涌出鲜血的伤口差点让进行手术的医生呆愣当场。   这一手临时封针止血的针灸之术让他叹为观止。   好在此时,伤员已经有了血袋供应,要不然他这一手迟疑,又会让伤员病情加重。   手术进行的很成功,跟着卞布衣一起过来的小刘秘书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此时卞布衣和小刘秘书相望一眼,这才想起一件事。   自己只顾着跟着伤员来医院,倒是忘记了自己陪同的任务。   “那个,小刘秘书,我这没有跟渡边先生打招呼,是不是任务没完成啊?”   此时小刘秘书脸上露出苦笑,“按理来说是这样,不过咱们厂里之前被罚去扫厕所的王春光替补上去了,自己主动要求陪同渡边一郎,所以你不用担心厂里的陪同工作。”   小刘秘书看了一眼卞布衣,欲言又止,要知道当时陈副厂长可是极力推荐王春光接待渡边一郎的。   而且小刘秘书心里有些替卞布衣担心,那渡边一郎明显对卞布衣没有好感,处处为难。   此时,王春光和陈副厂长在那里会不会作妖呢?   卞布衣这科长的位置能不能坐稳呢?   卞布衣倒是对这个没有多大的感觉。   其实对做不做医疗科科长,卞布衣倒是没有所谓,他只是想一展所长,救助大家。   另外就是为了给自己的花钱吃肉找一个正当的收入来源。   不需要陪同了,卞布衣便直接回到了自己家,毕竟陪着一个对自己动机不纯的小鬼子,卞布衣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还不如回自己家帮庄兰兰给钟老爷子做晚饭。   而小刘秘书则是返回了厂里。   此时,小食堂中已经开启了接风宴,因为是接待外宾,所以饭菜极其丰盛。   而已经素了好久的王春光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眼睛几乎冒着绿光。   但是好在他还记着自己今天要好好表现,便十分热情的招待着渡边一郎。   而渡边一郎知道了这人就是王春光以后,也表示了十分热情的配合。   两人似乎是相见甚欢,说话也亲切得很。   这让陈副厂长觉得自己有了些机会,便在旁边说道:“渡边先生,看您的样子似乎对我们王春光王医生很感兴趣啊。”   渡边一郎听了,连连点头,“王桑说话办事都透露着一份沉稳,在处理紧急事件的时候也不会贸贸然上手,而且,中医这个东西,还是讲究年限的。”   “刚刚我与王桑交流,受益颇丰。”   陈副厂长听了,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嘴里自然是对王春光赞扬不停。   至于楚厂长曾经的威胁,陈副厂长此时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外务部的同事此时就在身边,陈副厂长心里说着:“我现在就是把王春光恢复到医疗科工作,你老楚又能拿我怎么样?”   毕竟现在王春光接待外宾有功,哪里像卞布衣那样差点把外宾得罪了?   他可是通过外务部的同志得知到,这渡边一郎可是打算把三台先进的机械给国内的。   这件事情要是被卞布衣破坏了,那老楚就得走着瞧了。   陈副厂长还没想好自己怎么说,就听着旁边的渡边一郎一脸惋惜的样子。   外务部的同事一愣,心想,可不能让这个渡边一郎觉得自己这边招待不好,到时候渡边一郎想要给国内的东西没有给到,自己可就成了罪人了。   所以,外务部的同事直接问渡边一郎,“渡边先生,可是饭菜不合口?还是您身体有些不舒服?”   楚厂长也是小心对待,“对啊,这饭菜要是不合口的话,我可以让厨房调换,要是身体不舒服——”   楚厂长本来想说可以让卞布衣给瞧瞧,这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卞布衣此时不在现场,而在这边的只有王春光。   楚厂长这才想起来,卞布衣挥挥手就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这个卞布衣......楚厂长有心想要说卞布衣几句,但是一想,那边人命关天啊,从工作角度来说,卞布衣积极救人,没什么毛病。   但是这么好的一个招待工作,要是做好了,卞布衣也能在外务部露脸,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   可是卞布衣都没有把握住。   这让楚厂长为卞布衣惋惜。   那边渡边一郎看着自己的唉声叹气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这才开口,继续说着:“我刚刚和王桑交谈最欢,不想从王桑口中得知一件事,难道你们厂里这么不缺医生么?居然让这么好的一个大夫去扫厕所?!”   “良才用不到地方,这是对你们国家多大的损失啊!”   渡边一郎这番话可谓是连削带打,削的自然就是已经成为医疗科领导的卞布衣了。   而此时王春光心里那朵不安分的花骨朵已经要开花了。   王春光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酒也不喝了,他心里终于明白姑奶奶说今天自己能够回去做医疗科科长是怎么回事。   原来天降外宾贵人,这渡边一郎明显就是过来帮自己的!   楚厂长此时坐蜡了,毕竟刚刚王春光接替了卞布衣过来接待的工作,如果此时自己不承认王春光优秀,那现在无疑是打自己厂子的脸。   楚厂长只能配合的点点头,“是是,以后有机会,就把他调回医疗科。”   那渡边一郎听了,呵呵一笑,“都说时间就是生命,咱们要把握住每分每秒,晚一天,一个优秀的医生就会多做一天清洁工,那得少救多少人啊?”   “我提议,让王医生王桑回到医疗科,不知道在座的诸位能否卖我这一个面子?”   本来想要通过找茬把卞布衣从医疗科科长的位子上按下去的渡边一郎,此时索性不要脸了,他直接把自己的底牌和要求亮了出来。   “看着机械厂的医生都这么厉害,我觉得我应该及时把生产线的机械落实下来才是。”   这渡边一郎捧着茶水,抿了一口,心里则是坏笑着,心想,我自己都不要脸了,难道这医疗科科长的位子还要不过来吗?   楚厂长还在衡量,不想外务部的同志在旁边轻轻踢了楚厂长一脚。   陈副厂长连连说道:“是是,放心,我们厂里绝对不会埋没人才,王春光王医生只是去忆苦思甜去了。明天,明天王医生就会回到医疗科工作。”   渡边一郎则是摇摇头,“难道我的面子只能让王桑停留在一个医生的位置上吗?”   楚厂长的眼睛里露出来一丝愠色,我们厂里的内部工作,你这个外宾干涉什么?!   楚厂长心里想着,但是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在这个时候,陈副厂长打蛇上棍,“王医生也是工作了五六年了,平素医术精湛,友爱工友。”   说着,陈副厂长看向了楚厂长,嘴角露出一个揶揄的笑,“老楚,我说的没错吧?”   作为一向看好卞布衣的楚厂长连忙急中生智,“陈副厂长说的对啊,此时咱们厂里头,凉茶生产也忙,咱们卞科长一个人管理确实有些困难,这样吧,医疗科再设一个副科长!”   “王春光王医生的医术能被渡边先生夸奖,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这样,以后疑难杂症卞科长出手,其他的事情都由王副科长和曲医生负责!”   楚厂长这话一说完,直接让陈副厂长和王春光都愣住了。   而外务部的同志觉得不错,他们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这些外宾能让机械从外国引进过来,那就是他们的功劳了。   “好好好,我觉得楚厂长的提议不错,那以后王同志就是王副科长了,不管是你的医术,还是别的,我觉得都应该敬上一杯,楚厂长你说呢?”   虽然听着副科长没有满足自己的要求,但是怎么也是科长啊,王春光便急不可耐的答应下来了。   要知道他可是最怕谈崩的人了,要是谈崩了,他就又得回到后勤去扫厕所了。   “好好,王科长真是深明大义啊!”   楚厂长看看陈副厂长,又看看渡边一郎,心中冷笑,还好你们有个猪队友啊!   陈副厂长则是想着,自己这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跟一个副字有关吗?   即使是外宾帮忙,也只帮助王春光得了副科长的位置。   陈副厂长只想着,这个副字,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摘掉啊?   而渡边一郎看着得意洋洋的王春光,心里有些感叹,猪队友真是难带啊!   这边因为王春光的积极配合,算是初步完成了接待渡边一郎的任务。   一时间,算是宾主尽欢。   而回到家里的卞布衣便直接对上了正在院子里遛弯的卞老姑奶奶。   “您老遛弯呢?”卞布衣左手一只鸭右手一只鸡,还拎着一堆别的蔬菜,这个样子的他直接让卞老姑奶奶黑了脸。   “遛弯呢,这不是身子没力气,晒晒太阳吗?”   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卞布衣就会有所表示的卞老姑奶奶发现自己失策了。   卞布衣居然憨憨的点了一下头,“奥,那您老继续晒着吧,这太阳确实很舒服,正好补钙,我就不打扰了。”   卞布衣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自家的后罩房,气的卞老姑奶奶咬牙切齿。   自己话里的意思是那个吗?自己明明说的就是身体不舒服需要补补,这卞布衣不但假装听不懂,还直接走了!   这让卞老姑奶奶对卞布衣的恨更提升了一层。   想到今天就是她乖孙当科长的日子,卞老姑奶奶心里想着,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卞布衣对这些压根就不放在心上,口中哼着小曲,“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生活乐呵真逍遥......”   菜刀刷刷刷落下,只见卞布衣利落的把处理好的鸡鸭剁块。   “这鸡做一个板栗炖鸡,这鸭就做成啤酒鸭好了。”   卞布衣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空间中拿出来板栗和啤酒,这是签到得到的东西。   很快,卞布衣家的厨房里便传出来鸡鸭的香味,瞬间勾动院里所有人的味蕾。   这让庄兰兰从单位回来,一到四合院就迎来了大爷大娘们的问候。   “兰兰,你家又做什么好吃的啦?这味道香的哟,馋死个人!”   庄兰兰听得愣愣的,要知道卞布衣昨天可是对自己说厂里今天要招待人,怎么今天作为小领导的他提前回来了?   庄兰兰对着众人拎了拎自己手里提着的豆腐和小菜,随口敷衍着:“我家这还没做饭呢,这不是想着做一个小葱拌豆腐嘛,大爷大娘你们真是说笑啊。”   “卞小子卞科长回来啦!”他们七嘴八舌的对庄兰兰说着。   只是庄兰兰但笑不语,一点也不提想要请那帮人去家里尝尝。   眼看着人们说得越来越热道,庄兰兰赶忙说道:“哎呀,那真的可能是我家布衣回来了,这样说的话,我还真得回去看看,他做菜可不行,我得回去盯着点,不能让他霍霍食材。”   “大爷大娘,你们先忙着,我得赶紧回去盯着点,就不陪你们聊天了。”   庄兰兰手中按着自行车上的车铃,让众人给她让道,很快就推着自行车回到后罩房。   看着庄兰兰的背影消失,大部分大娘小媳妇们都对庄兰兰不邀请自己有些微词,“呸,就看看她这副样子,一天天抠的哟,没看孩子都馋哭了也不让孩子去尝一尝!”   这话可是引起来很多大爷大娘们的认同,只是他们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人家庄兰兰早就回到自己家院子里把门关上了。   大院里的人也只能望着卞布衣家里紧锁的院门,吞咽着他们控制不住的口水。   一个啤酒鸭,一个板栗炖鸡,再加上庄兰兰买回来的小葱拌豆腐和清炒小白菜,卞布衣家的这个伙食相当不错。   卞布衣先把四个菜往饭盒里头装了一些,才同庄兰兰一起吃了起来。   现在这个时候,卞布衣和庄兰兰在这个饭桌上交流着一天的工作。   “布衣,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你今天要和厂领导一起去接待外宾吗?”庄兰兰一边给卞布衣夹菜一边问道。   卞布衣嘴里嚼着鸭肉,细细的品着,人则哂笑道:“接待外宾哪里有陪你吃饭好啊?”   听了卞布衣的话,庄兰兰甜蜜一笑。   对于这些甜言蜜语,庄兰兰虽然听了很多,但是心里还是十分受用。   但是为了表示自己的矜持,庄兰兰还是拍了一下卞布衣的胳膊,“你可快别贫了,给我说说到底咋回事?我可不相信你会扔下工作跑回家里来。”   听着庄兰兰的话,卞布衣便对着庄兰兰伸出大拇指,“还是我家小媳妇了解我啊,我可是一个认真工作的人啊。其实我真的认真工作了,这不是厂里发生事故了嘛,我陪着伤员去了医院,所以就用不着我接待了。”   “反正离下班时间也接近,我索性就回了家,给我亲亲小媳妇做饭啊。”   卞布衣说完,庄兰兰便拍着卞布衣的手说道:“好啦好啦,知道你乖,咱们就别贫了,咱们赶紧吃完给钟老爷子送饭去。”   卞布衣和庄兰兰吃完饭便合骑着一辆自行车去给钟老爷子送饭。   此时钟老爷子正在接待自己京城中的老朋友,一看见卞布衣夫妻两人出现在自己门口,便对着二人招手。   “来来来,卞小子,兰兰,叫王爷爷。”   “王老头,这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布衣和他媳妇。”   卞布衣听了钟老爷子的话,便带着庄兰兰一同对着穿着一身青色干部装的老爷子叫了一声,“王爷爷。”   王常春上下打量着卞布衣,然后才缓缓点头,“小伙长得挺精神的,这小姑娘看着也不错,来来,这是我老头子第一次见你们,都叫爷爷了,这个你们收下。”   说着,王常春从兜里掏出来二十块钱,给了卞布衣和庄兰兰一人十块钱。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见面礼给十块,算是十分亲近的长辈了。   卞布衣看看钟老爷子,眼神带着询问,钟老爷子那边点头,“没有红纸,你们就且拿着吧。他王老头兜里有的是钱,那二十块钱出来都有点小气了。”   听着自己被钟老爷子说小气,王常春不由得摇摇头,“我要是知道今天见小辈,怎么也得准备两个像样的礼物,这二十块钱就是我给你们买零嘴的钱,老钟啊老钟,甭想让我在小辈面前失了面子。”   钟老爷子哈哈大笑,对着卞布衣两人眨眨眼睛,一副老顽童的样子。   这让卞布衣他们也很高兴,钟老爷子这身体是恢复得越来越好了。   不过几人聊了几句,不想王常春突然脸上严肃了起来。   “老钟啊,你也知道我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现在郑重问你一句,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回春针到底行不行?卞小子能不能用出来?”   钟老爷子有些遗憾的笑了笑,伸出自己略微颤抖的手,给王常春看着,“医者不自医,你要知道,我没回来的两周前还昏迷着呢,都是卞小子给我施的针。”   “现在我就给你透个底吧,我一年之内想要动针很难,卞小子的针灸之术不错,你要信得着我,你这次过来求我办的事情就让卞小子去。”   卞布衣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大体能够听得明白,这钟老爷子好像在大力推荐自己去给什么人施展回春针。   只是不明白,这个叫王常春的人,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明显有茧子,显然也是施针的高手,为什么找到钟老爷子这呢?   王常春这边苦笑一声,“啾啾的病要是还不用回春针,那腿发生萎缩就不可逆转了,非得残废不可。”   王常春说明自己的来意,眼泪在浑浊的眼球上打转,“老钟啊,卞小子,那这次就拜托你们了!”   王常春为了他唯一的孙女,向自己一生都不服气的钟老爷子低了头,此中滋味让钟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儿女都是债啊,这孙子孙女更是债。”钟老爷子宽慰着王常春,也看着成长起来的卞布衣。   王常春和卞布衣商议好了看病施展回春针的日子,便离开了。   等王常春离开之后,卞布衣才从钟老爷子口中得到事情的原委。   这王常春的孙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得了一种怪病,其中的一条腿起初是越来越瘦,现在慢慢变得筋脉各方面都有些萎缩。   如果说她那条腿以前的筋脉是条条筋脉通罗马,那么现在筋脉差点都缩成了一个大杂烩。   这需要极强的回春针的功底,才能去下针。   钟老爷子捋着胡须,一脸期待的对卞布衣说道:“今天我就不考教你了,这个孩子的病情就算是我对你的一个考核吧,这两天好好准备。 ”   “虽然咱们这也不怕被名声所累,但是已经学了回春针这么久的你是不是也得发挥点作用了?”   听到这话,卞布衣便是一脸黑线。   自己回春针早就在使用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不敢说和钟老爷子比,卞布衣也是觉得自己有几分底气的。   又跟钟老爷子探讨了几个问题之后,卞布衣和庄兰兰这才告辞离开,此时已经月上柳梢。   两人和结束完应酬回到四合院的王春光在门口不期而遇。   此时王春光一看见卞布衣便一仰脑袋,对着卞布衣冷哼一声,“卞布衣啊卞布衣,你没想到吧,爷我回医疗科了!”   看着王春光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卞布衣皱了皱眉眉头。   “回就回了呗,有什么好嘚瑟的?”   还不等卞布衣说话,庄兰兰便怼了过去。   看着卞布衣不接茬,反而让庄兰兰出头,王春光嗤笑一声:“爷回来当科长了!”   这话一说,卞布衣便上下打量了王春光一眼,开口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医疗科设置了两个科长职务呢?”   听着卞布衣的问话,王春光一愣,有些别扭的说道:“副科长也是科长”   那边庄兰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王春光,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大喘气,这给我吓得,我还以为我们家卞布衣出了什么问题,没想到你就是个副科长啊。”   没想到卞布衣也不接茬,反而是这个小媳妇牙尖嘴利的刺着自己,王春光的声音陡然拔高,“怎么着,你还瞧不起副科长啊?再怎么的,也是科长!”   那边庄兰兰似乎今天要把“怼死他”执行到底,“是是是,但是你这副科长也管不了我们布衣啊。”   这样话一说,对于王春光来说无异于一个打击。   可不是咋的,就算自己当了副科长,那也得归卞布衣管着,如此一来,自己开心个什么劲啊!   王春光只觉得自己和卞布衣如同李鬼碰到了李逵,自己完全不占优势啊。   想到这里,王春光赶忙疾走了一步,进了四合院,心中安慰自己,好吧,副科长就副科长,对于别人来说,副科长大小也是个官啊。   自己提前一步进了四合院大门口,那就说明自己即将步步高升,总有一天会成为他卞布衣的顶头上司! ( 重要提示:如果 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 c o m ) , ( t x t 8 0 . c c) , ( t x t 8 0 . l a )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王春光踌躇满志的回到了院里,不得不说,他自我治愈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那兴奋的样子直接让卞老姑奶奶以为事情办成了。   而王春光看到了正在门口等待的卞老姑奶奶,赶紧上前报喜,“姑奶奶,我当上科长了!”   不想,庄兰兰的声音从背后追了过来,“副科长而已,神气什么神气!”   此话一出,王春光翻着白眼,心里想着,怎么哪里都有这个小丫头片子?!   卞老姑奶奶变了脸色,要知道自己和对方协议的时候,可是要求对方给王春光一个科长的位置,到时候王春光的履历好看,又能把卞布衣撸下来。   只是卞老姑奶奶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计划没有变化快的意思。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卞老姑奶奶有些不开心,她直接拎着王春光的衣领就往家里走。   此时王春光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怎么这小脚老太太突然变得这么有劲?拐杖也不拄了?   “孙子,你给我好好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卞老姑奶奶手一松,把王春光扔在了凳子上。   等从王春光的口中得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卞老姑奶奶打量着王春光就如同打量着一个傻子。   毕竟是个人都能够听出来,只要他再坚持一下,那个渡边先生自然就会帮他得到科长的位置。   可是这个死小孩沉不住气啊,不仅沉不住气,还鼠目寸光,真是白瞎了一个机会!   卞老姑奶奶再次怀疑,这王春光真的是自己的亲孙子吗?   为啥她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会有这样孙子?   想到后罩房的卞布衣,卞老姑奶奶差点把剩下的几颗牙齿都给咬碎。   卞老姑奶奶这边恨意满满,但是王春光这边的思绪早就游离了。   这姑奶奶脾气这么火爆,是不是因为家里没有吃的啊?   想起家里还是冷锅冷灶的,王春光赶忙挽起来袖子,对着卞老姑奶奶说:“姑奶奶,我这回到医疗科当科长了,是个大喜事啊,您给我五块钱,我去您买点烧肉吃呗?”   眼看着坏了大事的王春光,还恬不知耻的想着吃饭的事儿,卞老姑奶奶更是气堵!   这让卞老姑奶奶更加一个劲的絮叨,“不成器啊不成器......”   听着卞老姑奶奶的评价,王春光不以为然,这真是不拿豆包当干粮。   这么想着,王春光便伸手去卞老姑奶奶兜里掏钱,不想被卞老姑奶奶手中的拐棍敲了一下。   瞬间,王春光委屈了,心想,我这外边吃饱喝足的,要不是顾念你一个老太太还没吃饭,谁愿意这个时候出去买肉啊?   王春光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明明是晋升的大好事,咋就这样了呢?   王春光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而卞老姑奶奶则是气的胸口直疼。   ——   卞布衣和庄兰兰他们到家的时候,庄兰兰才露出来担心的神情。   但是卞布衣就好像是没事人一样,翻看着手中的医书。   “布衣啊,你咋就不着急呢?这王春光回去了,不会给你使绊子吧?”   卞布衣听了,呵呵一笑,“医疗科就那么点事,他能使什么绊子?如果他要使绊子,那也只能恶心他自己。”   “乖,别担心了,我还是看看和王爷爷约定的事情怎么处理,趁现在查查资料。”   眼瞅着自家卞布衣根本没有把王春光放在心上,这种气度,让庄兰兰觉得自家爷们真酷!   但是,该有的担心还是有,让她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曲医生到医疗科上班的时候,看见了坐在办公室的王春光,有些疑惑,“王春光,你别碰桌子上的东西,你现在不是医疗科的医生了,没有权利碰医疗科的任何东西。”   看着曲医生那强硬的态度,王春光鄙视一笑,“真是池小王八多,这才几天啊,姓曲的你就跟着卞布衣狼狈为奸啦?”   “滋滋,咱们怎么也是多年的同事,你这叛徒当的可真是快啊!”   “姓曲的,你做梦也想不到吧,爷回来啦!而且爷以后还是你的顶头上司!”王春光一仰脑袋,十分得意的笑着说道。   这话让曲医生脸色一变,“啥?你当科长了?那卞科长呢?!”   曲医生只觉得心里一惊,这厂领导的脑子里是有多大一个坑啊,竟然让王春光来当科长?!   他不为自己担忧,只是怕医疗科又被王春光弄得乌烟瘴气。   此时门口传来卞布衣的轻咳声,只听着卞布衣呵呵一笑,“曲医生,早啊,别听王春光瞎咧咧,你顶头上司从来都不是他王春光。”   接着,卞布衣便转头注视着王春光,“王春光,我不管你是不是副科长,就算你是副科长,我也是医疗科的正科长,你的工作也是由我分派。”   “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咱们医疗科的曲医生不是你能领导的,你的任务便是这个!”   说着,卞布衣把一堆小纸片递给了王春光,让王春光一愣,“啥子意思?”   王春光疑惑的问道。   王春光昨天晚上已经想好了,一来到医疗科一定要和卞布衣争取药物采购的权力,可是自己还没有争取呢,就被卞布衣的操作秀了一脸。   这一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小卡片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让自己教那群大字不识一个的工人们认字儿?   卞布衣神秘一笑后,便对着王春光指指门口,“既然你回来了,工作肯定是要工作的。对你的工作问题我也是费了一番思量,为了能发挥你的实力,我也是煞费苦心,不用感谢我。”   卞布衣这番话说得王春光是一头雾水,这是让自己干什么呀?   等工友们一个个过来看病的时候,发现医疗科的就诊工作进行了改善,以前那耀武扬威的王春光王医生居然站在医疗科的大门口发起了号码牌!   而咱们敬爱的医疗科科长卞科长,宣布了对医疗科的内部改革——   “为了不耽误广大工友们的上工时间以及排队问题,这边实行取号看病机制。一上午分成几个时段发送号码牌,大家按照号码牌的顺序来就医就可,绝对耽误不了大家的生产任务。”   听了卞布衣的话,工人们一琢磨,可不是吗,这样可真节省时间了,有时候排了一上午也看不了病,现在这么一做,最起码能少排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工友们是热烈鼓掌,而王春光则是整个人都蔫吧了,他堂堂王大医生,居然就跟电影院的售票员一样!   问题是人家售票员还能摸着钱,自己这个排号员也就是发发号牌,和自己医生的本职工作完全没有关系。   这让一心求上进的王春光愁肠都要断了。   他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卞老姑奶奶昨晚的话,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成了鸡头才能决定自己的走向。   自己只甘愿当个副科长,不是送上门来给卞布衣磋磨吗?   而楚厂长和陈副厂长都觉得医疗科今天可能是修罗场,楚厂长心里有愧疚,毕竟卞布衣帮着自己把王春光这个蛀虫踢出去了。   但是自己又把他重新塞了回去。   所以楚厂长觉得今天应该过来给卞布衣站台。   而陈副厂长虽然还是恐惧卞布衣的屠夫之名,但是他对王春光的这一手扭曲乾坤,给医疗科重新插上钉子这一点,十分满意。   所以他想要过去给卞布衣看看,成为自己的属下,那是多么有前途,哪怕犯错去扫了厕所,自己也能够给拯救回来。   于是,楚厂长和陈副厂长带着不同的心思不约而同的出现在医疗科门口。   只是让两位厂长奇怪的是,往常这边熙熙攘攘的排队人群怎么突然少了一大半?   而陈副厂长更是诧异,他对着丧眉耷眼的王春光喊了一句,“王副科长,你不坐诊,跑外面溜达什么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04 22:42:31~2022-05-05 22:44: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八毛、等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王春光一听陈副厂长的声音,羞得双脸通红,要知道自己可是夸下海口,进了医疗科一定会把医疗科慢慢掌握到自己手里面,让卞布衣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可是他现在呢?   不过刚刚当上副科长,就过来给医疗科守大门,这和清洁工有什么区别?   “问你话呢?”陈副厂长看着王春光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不由得有几分恼怒,以为王春光刚当上副科长就不把自己这个副厂长放在眼里了。   王春光一听陈副厂长生气了,有些慌张,嘴里忙叫着人,“楚厂长好,陈副厂长好!”   嘴里便说着,便条件反射的把手里的号牌递了过去。   等王春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楚厂长和陈副厂长已经把号牌拿到了自己手里。   不管是楚厂长还是陈副厂长都有些惊愕,他们把号牌翻过来看了一眼,不由得疑惑开口,“给我们这个做什么?”   此时王春光恨不得给自己来个大耳光,自己这个大傻子,这东西遮掩还来不及,怎么还能放到厂长手里呢?   王春光眼神游离,大脑快速运作,嘴里“这个这个”没完。   陈副厂长听了瞬间拉下来脸,“这个那个什么,好好说话不行吗?!”   看着王春光那不成器的样子,又被楚厂长看个正着,陈副厂长感觉自己的脸都被丢光了。   反而是楚厂长看着这样的王春光,心里则是暗喜,就这样的,能和那小狐狸斗?   这时,卞布衣听着外边的动静,走了出来,“欢迎楚厂长和陈副厂长过来指导工作。至于陈副厂长您问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就不要为难王副科长了。”   “这是我想的一个小玩意,为了减轻工友们误工误时的办法。”   说完,卞布衣就把就诊的号码牌这种办法给楚厂长和陈副厂长说了个通透。   陈副厂长一听,脸都绿了,一时间忘记了卞布衣给他施加的恐惧,质问着卞布衣,“那王副科长怎么说也是医疗科的科长,发号牌这个事情不能让别人去做吗?”   说完,虎视眈眈的看着卞布衣,那意思不言而喻,只要卞布衣给出的理由不合适,那么他今天就能够给卞布衣发难。   不想卞布衣轻松一笑,反问着陈副厂长,“陈副厂长,您说的别人是指我或者曲医生吗?”   “曲医生是咱们医疗科的西医大夫,打针离不开他,那您的意思是说我来发这个号码牌吗?”   一连两问,让陈副厂长瞬间变成了哑巴。   医疗科里的大夫之前只有卞布衣和曲医生两个,现在王春光回来了,可不是只能让他去发这个号码牌吗?   陈副厂长眼睛眯起来,想了一下,笑着说道:“啧,医疗科的员工确实有些少,之前医疗科也一直归我们后勤部门管,楚厂长,我看不如这样吧。”   “咱们今天来也来了,正好也发现了医疗科人手少的问题,不如从我们后勤部门调两名员工过来?给咱们卞科长和王副科长打打下手,楚厂长您看如何?”   陈副厂长暗暗给自己竖起来大拇指,心想,自己真是机智,这要是成了,这医疗科一大半都是自己的人了。   楚厂长那边听了,倒是脸上一绿,他可是还牢牢记挂着之前的教训。   陈副厂长想要暗插人?想都不要想!   但是想要直白的拒绝,当着众人的面,楚厂长摇摇头,“卞科长,这医疗科是你管理的一亩三分地,你看是种瓜还是种豆,你自己决定。”   这话一出口,陈副厂长就撂了脸色,果然自己和楚厂长是八字相克,哪里都只能有我没他,或者有他没我!   卞布衣一拍手,便对着陈副厂长恭维起来,“陈副厂长您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这几天去相关的合作单位采购,我也发现一个问题,咱们医疗保障方面缺乏人才。”   “我正想跟厂里领导提个建议呢,没想到陈副厂长您想到我前头去了,我这就去把我想的章程给两位领导看一下,您二位多给些指导意见!”   然后,卞布衣便转身邀请着楚厂长和陈副厂长进入医疗科办公室坐,留下想让陈副厂长给自己主持公道的王春光呆若木鸡。   楚厂长和陈副厂长刚刚落地,就看着卞布衣拿着厚厚一沓子计划书,卞布衣从中抽出来两本计划书,分别给陈副厂长和楚厂长递了过去。   “两位领导,您们先看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两位领导能牵头做这件事情,未来,医学史册上,我觉得应该有两位领导的影子。”   听着卞布衣说得这么大气,楚厂长和陈副厂长的心都被调动了起来。   低头看向手中的计划书,就看着上面写着——机械厂倡导城乡医疗合作方案。   看着这么大气的名字,不管是楚厂长还是陈副厂长都是心中一动,一般涉及到城乡问题,那都不是小项目。   于是,楚厂长和陈副厂长本来有些心不在焉,都立刻提起精神看着计划书。   刚看到一半,楚厂长就兴奋的一拍桌子,“好!写的好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今天下午就该开展对这个议题的研讨!”   那边,陈副厂长真懊悔,自己怎么看得入了迷,不提前叫好呢?!   这哪里是什么计划书?明明就是金光闪闪的业绩!   “我也觉得好,我觉得别等下午了,我们应该立即马上研讨这个问题,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不不不,两位领导,你们仔细看下去,前期我只是想以咱们机械厂作为试验主体,如果可行,可还要让两位领导牵头,往上面递计划。”   卞布衣打断了楚厂长两人兴奋的样子,继续给这两人放着炮。   此时不管是楚厂长还是陈副厂长,听了更是热切了几分,等全部计划书说完,楚厂长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冒着热汗,似乎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没想到啊没想到,卞科长是如此的深明大义,关心民生啊!我一定支持你做下去!”   眼瞅着楚厂长旗帜鲜明的表示着支持,陈副厂长有些急了,你说你这个姓楚的,干啥都比我急,啥话都让你说了,我说啥?   陈副厂长想想,便迟疑开口,“这课本,卞科长确定简单易学吗?”   说到自己的本行,卞布衣胸有成竹的说道:“两位领导请绝对的相信我,这本我编纂的书籍,一本已经给了方院长,另一本我已经投了医学报刊,相信这周就会有结果。”   楚厂长越看卞布衣越是稀罕,这小脑袋瓜是怎么长得?怎么感觉每天都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既然卞布衣都这么说了,又是大好的业绩在前边吊着楚厂长和陈副厂长两人,这件事,即使不成,他俩也是有功无过。   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于是,在这个时空中,对未来城乡医疗保障改革做出了突出贡献的会议就在红兴机械厂召开了。   第一次会议,机械厂扶持委培城乡卫生员,其次,建立厂医院。   这个问题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就通过了,因为对于偌大的京城来说,医疗条件其实还是有待加强,看病难的问题一直都存在。   缺医少药,更是重中之重。   如果自己的厂子有专门的厂医院,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像小诊所的医疗科,自家所有人的医疗保障是不是更好?   远在家乡的亲人和父老乡亲也会因此惠利,何乐而不为呢?   等第一次会议之后,厂里的广播便播放了这个会议议题,并号召起来。   “广大工友们广大工友们,现在播报一则喜讯,经过厂领导会议决定,厂里医疗科现决定准备培养医疗科储备干部,凡是初中文化水平,有志于医疗事业的工友及工友家属,皆可报名,现此通知。”   这则通知一出,可是让所有的工人们都兴奋起来了。   要知道,现阶段比较吃香的几个行业是方向盘、听诊器等几个,这听诊器可就是医生啊。   风吹不着,雨打不着,自家有孩子,即使没有初中毕业,他们都想把孩子送来学习。   因为听着厂里的意思,只要被医疗科选中就可以有工资,这是多好的事情啊。   于是当天下班后,不管是自家孩子,还是亲友家的孩子,只要上了初中的,都被家长们询问一个问题,“想当医生不?”   “想当医生,现在就有一个机会。”   楚厂长那边当然不可能因为卞布衣说了就全然相信事情能成,他只是相信了七成,剩下的三成,他找到了方院长。   而方院长听到了卞布衣鼓动了厂里,瞬间懊恼起来,方院长大手一挥,对着楚厂长说道:“这个不对!”   方院长这话一说,把楚厂长吓了一跳,“不对?怎么不对?”   楚厂长心里想着,要是不对的话,自己现在改变主意也还来得及。   方院长一拍桌子,“不对的是你们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医疗方面的事情和你们机械厂对口吗?!这个臭小子,真是乱来!让他来医院不来,还抢起了我们的工作!”   说起来,方院长就有些吹胡子瞪眼睛,不过也让楚厂长松了一口气,后背的汗也落了下来。   “您老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大喘气?我年纪也不小了,您老非得给我吓出心脏病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过,还有个疑问。”楚厂长继续问道,“那小子写的那本书真的那么神奇吗?”   方院长又长长叹了一口气,“那小子就是个妖孽,我告诉你,只要是有文化,脑子不傻,照着那本书都能给自己治点小病,你说成不成?”   楚厂长一听完,一拍大腿,“成啊,怎么不成呢?行,方老,您忙着,等这事成了,我请你好好吃一顿!”   说完,楚厂长便要脚底抹油,方院长不乐意了。   “你等着,你等会!咱还得商量一件事情,让那小子到我们医院挂个职,有别的事,我给兜着!”   方院长这边话音刚落,已经背过身子要跑的楚厂长更加快速的抹油跑了!   他心里嘀咕着,都知道我们机械厂不对口,要是让那小子去了你们医院,这妥妥的业绩是落在你们医院里还是落在我们机械厂里?   当我傻啊,此时不跑何时跑?   眼睁睁的看着楚厂长比年轻人还跑得快,方院长只觉得自己痛心疾首,恨自己下手晚了,没把卞布衣弄到医院里来。   只是他哪里想到,人卞布衣就是怕去医院。   这边方院长不死心的拿起来电话,而那边楚厂长也是紧锣密鼓的去跟卞布衣忙乎起来。   等有那么空的一瞬间,楚厂长想想,好像有哪里不对,我这堂堂一个大厂的厂长怎么好像是给卞布衣跑腿的呢?   最主要,自己还跑的心甘情愿的!   那位陈副厂长更是发动了自己的人脉,他给后勤的所有职工说道:“卞科长的培养计划咱们后勤部门百分之百表示支持!如果我要是知道谁敢给卞科长下绊子,你们就给我滚出厂里!”   王春光本来想要通过后勤部门的熟人给医疗科的物料下绊子,没想到碰了一个个钉子。   也不过是过了两天,医疗科的培训教室已经收拾出来了。   原来这个教室是厂里的一个会议室,此时变成了可以容纳两百人共同学习的教室。   本来今天是验收的日子,却不想,机械厂这边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   就连方院长也坐着他那辆什么都响的吉普车过来了。   楚厂长从接到消息到过来接人,是满头雾水,看着方院长这个熟人,他赶忙发问,“方老,您这是闹哪出啊?这来的怎么一个个都是各大医院的院长或者副院长啊?”   方院长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小子别的了便宜还卖乖了,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上面的大领导?”   说着方院长指指头顶,楚厂长一惊,“大领导?是哪位大领导?”   方院长比划了一个二,便闭了嘴。   楚厂长只觉得心脏砰砰跳动,自己当年跟着厂里面做大炼钢的时候都没有获得上面这么大的重视,怎么这一次的不务正业就引来了关注呢?   “不对啊,上面没啥文件啊?”楚厂长疑惑的问着方院长。   方院长白了楚厂长一眼,“是没什么文件,只是口头通知我们这些人过来学习,你看那边,那不是民报的记者吗?你还要什么文件?”   楚厂长一看,可不是民报那边的记者过来了吗?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哎呀,老激动了。   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楚厂长只觉得自己脚底如同踩着了棉花,轻飘飘的往民报记者那边走去。   而陈副厂长也在别人的提醒下,轻飘飘的往那边走去。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边,只有卞布衣还站在教室里看着手表。   眼瞅着时间就要到了,这一个两个的领导怎么都还没有过来呀?   此时在领导们的众目睽睽下,就看着一个身穿布拉吉,梳着双麻花辫的漂亮姑娘从民报那边的车上走了下来。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让这些领导们屏住了呼吸——   那边,楚厂长深吸了一口气,面带笑容的对着漂亮的女记者伸出了手,“欢迎民报的同志!”   女孩的眼睛一亮,嘴里瞬间开口,“你就是那个最不务正业的厂长做出了最务正业的事情?”   此话听进楚厂长的耳朵里,瞬间脸上一脸黑线,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当然,女孩这俏皮的话也让陈副厂长望而却步,瞬间不敢往前走了。   这是上面批评我们了吗?陈副厂长看见这一幕,心里想着,如果这样的话,就让姓楚的顶雷去吧。   一想着楚厂长因此下台,陈副厂长满怀期待,心想,我就看着。   不想那女孩继续开口,并对楚厂长伸出了自己的纤纤细手,“楚厂长你好,我是民报的叶千芳,专门负责过来采访城乡医生培训计划的,大领导可是把你们一顿夸,希望楚厂长能够不吝赐教。”   楚厂长心里如同坐了过山车,那手心里都冒着汗,他赶忙从兜里拿出来手帕,把手心中的汗渍擦了两下,才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这位有些顽皮的女记者的手。   “欢迎欢迎,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你别再吓我们。”   楚厂长长长舒出一口气,让叶千芳不由自主的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这笑声如同黄鹂鸟啼叫,让整个紧张的气氛都变得轻快起来。   眼瞅着楚厂长和女记者言谈甚欢,站在一旁的陈副厂长恨不得给自己来两下,自己刚刚要是过去,是不是就是自己和这位女记者聊得好了?   进一步的说,到时候他们的报道是不是就能多写自己一点?   自己这真是一步慢步步慢。   陈副厂长看着他们,都觉得自己emo了。   “正好我们今天是验收培训教室的日子,请大家移步。”说完,这边楚厂长就请着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们往教室走去。   小刘秘书等人则是赶忙安排给教室里的座位上放置凉茶,虽然事出突然,但是在楚厂长的安排下。   小刘秘书等人积极配合,等众人到达教室的时候,只见每个座位上都放置了三瓶凉茶、一盘瓜子,这速度,尽显大厂风采。   这个时候,叶千芳便拿出笔纸对楚厂长开始采访起来。   “楚厂长,您是提前知道我们要过来吗?”看着教室的布置,叶千芳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要知道,自己等人都是接到的临时通知。   楚厂长笑笑,“当然不可能提前知道了,要是提前知道的话,我肯定是列队欢迎大家来我们厂子,我们好表示我们的热情啊。”   楚厂长还状似无奈的摊摊手,意思是说自己对她们的到访是无可奈何的。   叶千芳抿了抿自己鲜红的小嘴唇,指了指教室里书桌上的摆设,“那这是?”   楚厂长拿起来桌子上的凉茶,对着众人说道:“诸位,这凉茶可不是我们外面买来的产品,这是我们厂子车间生产的,小叶同志。”   “小叶同志,请放心,我们绝对没有提前知道你们要来的消息,所以诸位一定要谅解。”   “大家请坐,有什么问题咱们坐下来聊。”   来访人员陆续的自行寻找座位,互相之间也开始打着招呼。   “赵院长,您来了?”   “嘿,老白你也在呢?”   “哎呀,方老方老,好久不见!”   看着众人寒暄,楚厂长不急不慢的让小刘秘书招待着这些访客。   而卞布衣则是站在三尺讲台上,有些迷茫,自己这是在哪儿?发生什么了?   貌似这是自己的主场,怎么没有人通知自己,这么多人来啊?   “卞小友,来来来,我给你介绍几位老朋友!”方院长和周围的院长们打好招呼,便对着卞布衣招手喊着。   哎,看着眼熟的方院长竟然也来了?   卞布衣对着方院长先是应了一声,便对楚厂长露出询问的眼神。   “这都是过来考察咱们城乡医疗计划的医学界前辈们。”楚厂长对着那些人摆摆手,对卞布衣介绍着那些人的身份。   而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轻咳声,只见叶千芳对卞布衣投去好奇的眼神。   因为,目前这个教室里,只有卞布衣和她的年龄相仿,而且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年轻几岁。   “楚厂长,这位是?”叶千芳的性格十分活泼爽利,有疑问便马上提出来。   倒是让楚厂长一愣,便打个哈哈说道:“这是我们医疗科的卞科长,这次的城乡医疗互助计划就是他提出来的。”   楚厂长话音刚落,叶千芳就对着卞布衣投去了大大的笑容,“卞科长,你好啊。”   说完,叶千芳便歪头一向笑,清澈的眸子荡漾着春水般的柔意,无辜模样像极了一朵凌风盛开的海棠。   卞布衣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冷不淡的回应道:“你好,我先去见一下前辈们,你们聊。”   卞布衣的反应出乎叶千芳的意料,因为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在她面前的年轻男人竟然能保持如此的镇定和冷漠。   这让看着卞布衣背影的叶千芳感觉有些微微的受挫,莫非自己的魅力降低了?   她有些不太服输的说道:“楚厂长,等下采访完您,能不能安排一下我采访卞科长?我十分好奇,如此年轻的卞科长是怎么想出来这个事关民生的提议的。”   楚厂长听了自然不会拒绝,毕竟卞布衣也算是他亲手提拔上来的。   “当然可以啊。”楚厂长爽快的答应了。   卞布衣打了个喷嚏,后背有些微微一凉,方院长赶忙关心的问道:“卞小友,是不是这些日子太操劳啦?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卞布衣摇摇头,“放心吧,方院长,没什么问题,就是刚才鼻子有一点点痒痒而已。”   方院长听了,这才放下心来,“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老前辈。”   “这是京航医院的赵院长。这是安陆医院的程院长......”   卞布衣跟着方院长,一一跟人打招呼,这让被介绍的人都有些疑惑。   程院长不解的问道:“老方,这是你的小辈?”   众人对卞布衣露出和蔼的笑容,也是十分关切卞布衣的身份。   “我倒是想。”方院长一副十分遗憾的表情。   “这是钟老的后辈,至于我还有没有这个福气,就看卞小友的意思了。”   跟上来的楚厂长一听,心里一个咯噔,这方老想要撬墙角的心思屡禁不止啊!   这也让同样跟上来的叶千芳有些好奇。   方院长她可认识,算是京城医学界的大拿,就是她所熟悉的领导很多也想要方院长当他们的保健医生,可是方院长都一一拒绝了,他更喜欢活跃在一线......   想到这里,叶千芳好奇的眼神把卞布衣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打量了个通透。   心里对卞布衣好奇的进度条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方老,您真是说笑,您桃李满天下,我这个酸杏也多亏了您的指导。”卞布衣谦虚的说道。   “哈哈哈哈......”方院长哈哈笑着,对卞布衣的回答十分满意,“那行,当着众人的面大家都看着了啊,这小子可是承认我的指导的,怎么说,一个记名弟子跑不了吧?”   楚厂长那边听着,内心呸了一声,这个方老爷子,为了收下卞布衣,居然还会打蛇上棍了!   其他了解方老脾气的人,也是面露好奇,这个黄毛小子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方院长舍了面子认下这个小辈?   “各位各位,这才是我们城乡医疗互助计划的提议者!”楚厂长生怕方老爷子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便赶忙插嘴说道。   众人一听,这才恍然,能够提出城乡互助计划的人肯定是一有爱心,二有前瞻性,三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   如果是这样的一个人,别说是方院长,就是他们自身,也会惜才。   一时间,教室里所有的人都对卞布衣有了几分好感,但是唯独陈副厂长差点没气晕过去。   这一堆堆医学界大佬根本就不搭理他这个副厂长,反而跟那毛头小子和楚厂长相谈甚欢,这让伏地和别人说话的自己情何以堪?   “还有,这个凉茶,也是我们卞科长引进来的。”楚厂长大力的和众人推荐着凉茶。   毕竟凉茶的功效有祛暑消肿的功效,要是能够拿到这些大佬们的良好评价,再加上这个记者在,楚厂长觉得,这凉茶指定能畅销全国!   一听这凉茶是卞布衣弄出来的,对于好奇的人们,纷纷拿了一瓶,打开,品尝了起来。   一尝之下,各位大佬眼前都是一亮,“这口味绝不像是凉茶啊!”   “我熬出来的凉茶都是苦的,怎么这个凉茶喝起来倒像是饮料一般?”   “对对对,要是加上点气,都感觉是汽水了。”   “这确定不会上火,反而能清凉祛暑吗?”   方院长也是好奇的喝了几口,但是他和众人不一样,“好你个卞小友,有好东西也不想着给我分享!说,这凉茶都生产多久啦?”   楚厂长一听,连连跟方院长告罪,“这个之前问过您老,但是成品也才出来没几天,正打算给您老送过去呢,不想您老就过来了。”   “等咱们交流完,不管是方老还是在座的诸位,都一定给你们拿回去一箱给你们尝尝。”   楚厂长说完,心里头其实有些心疼,这一二百号人就得拿出去一二百箱,这可是生产线一个小时的产量啊!   眼瞅着楚厂长大出血,方院长这才点点头,“那好吧,我和大家就谢谢你了。”   接着,方院长就举着瓶子对众人说道:“这凉茶确实有清凉祛暑的功效,昨天我刚做了几台手术,今天起来就有点上火,可是刚刚喝了几口,就感觉我的火气散了不少。”   随着方院长说来,其他几位老者也纷纷开口,“对,我也是有这种感觉。”   “我昨晚熬夜批了几份文件,今天也是有些上火,我还想着吃点去火药,但是我感觉现在不用了。”   随着一个两个的证明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对这个凉茶起了好奇心。   “这凉茶有年龄限制吗?”程院长问道。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卞布衣。   “我家里有个三岁的小孙子,从出生就有黄疸,吃点干的就容易上火。”程院长担心大家以为他在找茬,连忙说着自己之所以这么询问的理由。   卞布衣笑着回道:“我知道传统的凉茶配方都是有些寒性,不过咱们厂里生产的这个凉茶请大家放心,即使胃肠弱的,也是能喝的,当然,像没有吃辅食的孩子尽量还是别喝,如果是有中暑现象的话,喝一点也行。”   随着卞布衣解释完,满场的医疗工作者都惊讶的看着手里的凉茶,这哪里是什么饮料啊,都可以称得上保健水了!   众人议论了一会儿,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楚厂长安排众人纷纷落座后,自己则是站在了讲台前。   “首先,我代表红兴机械厂欢迎各位的到来,我知道大家都是想要了解城乡互助计划的,但是由于时间仓促,计划书不能交到大家手里,所以我请我们厂医疗科的卞科长来给大家详细的介绍一下城乡医疗互助计划的具体内容。”   说着,楚厂长便带头鼓起来掌,这让坐在下边,本以为自己可以打个盹儿的卞布衣有些惊着了。   说好的领导讲话一小时呢?怎么上来就推给自己了呢?   卞布衣瞅了楚厂长一眼,有心想说楚厂长您这开会的能力不行,有待加强。   可是时间不等人,讲台上的位置在等着卞布衣,卞布衣只好控制着自己想要打哈欠的嘴巴,硬着头皮,面无表情的站在讲台上。   看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卞布衣抬起手来,对着四方拱了拱手。   “既然这样,各位前辈,小子僭越了,今天就斗胆跟大家说道说道,如果有什么不足之处,希望各位前辈批评指正。”   “其实我想到城乡医疗互助问题是由于一次药物采购,当时我在那个地方做了一天义诊,从小病开始,到重疾,我发现咱们乡亲们有一个可怕的医疗观念,小病糊弄治,大病没得治。”   “有些村子里,压根就没有郎中或者医生,很多乡亲们的重疾都是长年累月造成的,这个时候我就想,如果说,从小病上着手,是不是能够减轻咱们乡亲们的痛苦呢?而且还可以遏制重疾的发生,这就是小子想出这个计划的根源。”   随着卞布衣深入浅出的说着自己的计划以及愿景,下面的各大医院大佬们纷纷鼓起来掌。   楚厂长听得是心潮澎湃,原来自己要做的这件事情,是如此高尚且影响深远!   卞布衣站在讲台上面,凝重的说道:“战乱时期,咱们上下一心,将那病态的社会医治过来,如今和平年月,让受病痛折磨的广大老百姓们能够有个健康的好身体,更好的为我们国家创造价值,我觉得这是我作为一名医疗工作者能尽的绵薄之力。”   “我们机械厂所有的工人,本着工人和农民是兄弟的原则,倾情互助,强身强国,未来我国一定会成为最最富强的国家!”   “谢谢各位前辈!”   卞布衣说完,便对着台下的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瞬间,场下所有的医疗大佬们都站了起来,对着台上的卞布衣兴奋的鼓起来掌。   “有如此医学少年,何愁我国医道不兴?”   “好!”   纷纷的叫好声竟然是从这些老者们口中喊出来的!   其实,卞布衣的演讲也是点燃了他们年少时的壮志,他们很多人都是从国外留学回来援建祖国的,最受不了这样的话语。   方院长冲着卞布衣竖起来大拇指,“卞小友,记得来读我的研究生!”   一阵叫好声中突然被插进了方院长这奇怪的话,众人纷纷争抢起来,“要读也是读我的呀,这对城乡互助计划非常感兴趣。”   “大领导让我们过来看,不就是想让我们提供师资么?你这边需要多少,我尽力提供多少!”   京三院的李院长大声喊着,旁边的赵院长恨不得呸他一脸,你小子不就是挂了一个京三院名誉校长的牌子么,你就能代表你学校啦?   “卞小友,这老小子就是吹牛,不过他说的话我能够实现!”   旁边呸呸声四起,之前一片和睦的老友相见的场面,瞬间变成了老人抢生瓜蛋子的局面。   这让鞠完躬直起背的卞布衣十分无奈,更让正在记录的叶千芳对卞布衣更是好奇心重重。   “行了行了,你们加起来都多少岁了?咱们好好的,让卞小友自己选择吧,咱们就好好讨论一下,该怎么帮助把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吧。”   方院长眼见大家说得有些失控,连忙出来控场,可算是控制了局面,也让这次交流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会议就此正式开始了讨论,谁家派几个辅导医生,谁负责统筹安排,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甚至还因此签署了各项合作草案。   只是,说道教材的时候,众人都有些自己的意见。   这个时候,方院长则是站了起来,“大家都不要说了,要不然我说后生可畏呢,大家说到的这个问题,卞小友已经想到了,而且人家直接就给解决了!”   说完,方院长便把自己手里的那本《赤脚医生手册》拿了出来,并且给众人传阅开来。   众人一看之下,惊为天人,只见这本书里头,睡觉打呼噜、帮助孕妇分娩、西医手术流程、中医针灸疗法、民间采药方法、西药简单合成,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书里写不到的。   可以说,麻雀虽小,内脏俱全。   甚至还有用绳子把十二个手电筒绑在一起,当临时无影灯的细节,这可是大大减少了不能临时做手术的风险。   “好!真好!就它吧!”   赵院长呜呜喳喳的喊着,其他人也是一脸的赞同。   就他们这帮老医生们都觉得自己想不了这么全乎,但是这个年轻人居然都想到了!   要不是知道卞布衣只有一个人,他们都以为是一个团队写的。   “卞小友,我真想拿个手术刀给你做个开颅手术!”   李院长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说着吓人的话。   “啥?”卞布衣一脸惊恐,“我脑袋挺好的!”   “不不不,”李院长摇摇手指头说道,“你不好,因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长了这个脑子的,我也好奇,所以做个开颅手术多好,看看你是不是多长了两个脑子!”   卞布衣听了,一脸冷汗,连连摆手,“这位前辈,我十分确定,我一个脑袋瓜,一个左脑一个右脑,真的不用开颅了。”   看着两个人这般互动,这帮老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甚至也开始调侃起来卞布衣,一直到厨房那边通知饭菜已经准备好,众人这才移步小食堂,放过了卞布衣。   众位前辈这样的热情,卞布衣有些吃不消,他特意落后一步送着众人。   直到把众位前辈送出教室,他才擦擦脑门上的汗珠,不想,旁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卞科长,我也想给你开颅看看呢,还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七巧玲珑心?”   说完,那个女声呵呵一笑,慢慢飘远。   作者有话说:   《赤脚医生手册》乃情节需要,借用一下,请勿当真!感谢在2022-05-05 22:44:13~2022-05-06 22:3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陶陶、啥也不是 20瓶;土豆丝、馒头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卞布衣凝神看去,原来是那女记者叶千芳。   卞布衣摇摇头,这女人要是在前世的话,必然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才,可惜了。   这样自由的笑容还能有几年呢?   这次食堂的招待,规格算是特级规格,鸡鸭鱼肉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那雪白的米饭都是用木桶上的,而让众位前来参观的各位医学界大佬们感兴趣的,则是每人发放的两瓶凉茶和食堂的冰糖绿豆汤。   这里的冰糖绿豆汤,可是材料十足,和普通食堂相比,冰糖要放得足量。   加上冰镇过以后,一帮热火朝天的讨论过的老人们,一口下去,就觉得沁人心脾。   燥热也随之消散。   “这冰糖绿豆汤熬的火候不错啊。”李院长喝了一碗,尤觉得不足,又添置了一碗。   喝完,李院长便对旁边的人说着。   “小楚同志,我们医院的定量好像都没有你们机械厂充足啊。”李院长疑惑的看着楚厂长说道。   要知道现在的医院针对一些特殊的病号,都有一些营养餐,像红糖、冰糖、鸡蛋都有特殊供应的渠道。   即使这样,他们身为院长,也很少能够喝到这材料充足的冰糖绿豆汤。   “都是兄弟单位帮衬。”楚厂长搪塞道。   看着旁边端着小碗,吨吨吨,喝着不停的女记者,楚厂长笑了笑。   “小叶同志,女同志还是少喝一些冰糖绿豆汤,我让食堂那边准备了鸡蛋汤。”   听着楚厂长提醒,叶千芳有些疑惑,单纯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了楚厂长几眼。   “莫非这喝什么东西还有男女区别吗?”   听见叶千芳这么说,楚厂长连连摆手,“怎么可能,这是咱们卞科长说的,这绿豆汤性寒,对女同志不是很友好,这都是厂里关爱女同志所以才会特意提醒。”   “现在都提倡男女平等,谁敢区别对待女同志啊!”   听着楚厂长这么说,叶千芳看向了刚刚拿到筷子的卞布衣,眼珠一转,便笑眯眯起来。   “卞科长年纪不大,懂得倒是不少。”   卞布衣听闻,皱皱眉头,倒是方院长拍拍卞布衣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记者同志,你别看咱们卞科长年纪小,成家立业两不误啊!”   “咱们卞科长可是早早的就娶了媳妇了。”   听了方院长所说,叶千芳脸上的笑容凝滞,   想到自己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如今转正才没多久,再看看人家,年纪比自己小,便已经是科级干部了。   而且,居然还有了媳妇?   两相一对比,落后份子,四个字直接砸在她脑子里。   莫名的让叶千芳心里一慌。   跟别人比,自己还是一个小年轻,但是现在卞布衣的出现,突然让叶千芳觉得自己是个老女人,年纪大。   卞布衣并没有理会方老爷子和叶千芳的对话,倒是默默想着,自己中午赶不回去,也不知道自家小媳妇能不能来得及给钟老爷子送餐?   直到众人起哄,让卞布衣请大家喝孩子酒,卞布衣才和众人说笑起来。   全程只有陈副厂长黑着一张脸,格格不入。   酒足饭饱,送走了众位医学界前辈之后,只有叶千芳和摄影师留了下来。   因为叶千芳要对楚厂长和卞布衣进行采访,而陈副厂长则是厚着脸皮也跟了下来,直接抢了小刘秘书的活,忙前忙后。   “这位记者同志,我觉得是不是在这里先跟我们厂长和卞科长拍一张照片啊?”   要知道这可是民报啊,要是自己能够上镜,也是可以以这个为跳板,往上爬一爬的。   叶千芳看着满脸恭维的陈副厂长,便对着摄影师点点头,“这位领导同志说得好,要不然你们就坐在教室里面,我们给你们拍张合照?”   陈副厂长听了,赶忙笑着点头,只可惜,只有两把椅子,陈副厂长直接拉着楚厂长坐在了椅子上。   然后笑着对卞布衣说:“卞科长,麻烦你站在我们俩人后面。”   说完,陈副厂长便在楚厂长身旁,正襟危坐下来。   他小小的动了个心思,自己坐在左侧,让楚厂长坐在了右侧。   要知道这座位可是有考究的,以左为尊,他这想要拍照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卞布衣笑了笑,不为所动,“陈副厂长,您和楚厂长照就行了,我又没出多少力,就不照了。”   楚厂长一听,自然明白卞布衣是什么意思,但是陈副厂长脸皮这么厚,又有民报的记者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对卞布衣建议道:“只拍一俩张,不耽误什么功夫,你就站到后面去吧。”   楚厂长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但是面上却毫无波动,他在心里吐槽,这个老陈,就连拍照也要跟自己抢位置!   等着两人坐定以后,卞布衣便听从楚厂长的建议,站在了后面。   等照片拍完,陈副厂长有些意犹未尽,他想让摄影师单独给自己一张照片,但是叶千芳直接摇头。   只见叶千芳看着手表说道:“楚厂长,咱们的采访任务得快些,我下午四点就要回去写稿子。”   陈副厂长在旁边念叨了几句,“记者同志,要不我们一起接受采访吧?这样也能省点时间。”   不想,叶千芳直接拒绝,其实她心里已经对陈副厂长自说自话的安排十分不满意。   此时恨不得陈副厂长马上离开。   她就没有见过哪个单位的领导,这么没脸没皮的。   “这位领导同志,楚厂长专访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不能有旁人在场,抱歉。”   这话一说,让陈副厂长脸皮都有些抽动,这一把手和二把手果然就是不一样。   叶千芳都这么直白的说了,纵使陈副厂长脸皮再厚,也不敢得罪记者,只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那好,那记者同志你们忙,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去第二厂长办公室找我。”   说完,陈副厂长是一步三回头,慢慢悠悠的离开了教室。   直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前,也没有等到叶千芳让他留下接受采访的话。   楚厂长此时才歉意的对着叶千芳笑笑,“小叶同志,实在是抱歉,我们这陈副厂长确实喜欢照相。”   此言一出,叶千芳也只能笑笑,“很正常,我们出去采访的时候,少不得有人要我们多给照几张,只是今天的任务紧急,时间有限,要不,楚厂长,咱们马上开始吧?”   楚厂长听了,当然是求之不得,毕竟采访的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于是,楚厂长和卞布衣便来到了第一厂长办公室,接受了叶千芳的采访。   楚厂长上任之后,新厂房落实修建,工人福利待遇的改善,凉茶车间的落实,再到如今城乡医疗互助。   一件比一件做得出色!   只见叶千芳手下钢笔不停的记录着,等到听到了凉茶项目和城乡医疗互助的时候,更是兴奋了起来。   “楚厂长,您能够采用年轻同志的意见,开创先河,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只一心为了工人们谋福利,真是值得我们学习!”   叶千芳一边赞美这楚厂长,一边又看向了旁边悠然自得,正泡着茶水的卞布衣。   虽然,楚厂长口中把功劳归给了卞布衣,但是其中的含量,在叶千芳心里,还是打了个折扣。   “这其中,卞科长起了很大的作用吧?”叶千芳询问着楚厂长。   “是的是的,凉茶的项目就是咱们卞科长呕心沥血之作。”楚厂长十分严肃的说着。   这话让正在泡茶的卞布衣手里一抖,心里想着,我觉得你们在演我,但是我又不能说。   卞布衣只能默默的看着叶千芳和楚厂长互相吹嘘。   卞布衣心里感慨着,不说民报都是实事求是吗?   他从来没有想过,之前有□□的情况,而且在叶千芳和楚厂长的心里,这只不过是稍微有些赞美而已。   等到楚厂长的采访结束,轮到卞布衣接受采访的时候,卞布衣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吹自擂。   他直接领着叶千芳去逛了凉茶车间和食堂。   “我觉得采访应该落到实处。”卞布衣是这么对叶千芳说的。   于是,本来对卞布衣的采访就变成了对凉茶车间和对一线工人的采访。   这一下,可让卞布衣失策了。   原本以为采访一线工人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但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卞布衣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形象如此深入人心——   “你说我们凉茶车间啊?那多亏了我们卞科长,没有他,就没有凉茶车间的存在!”   “你知道我们卞科长有个外号吗?”   叶千芳十分好奇的挑挑眉,“什么外号?”   只见那被采访的大姐十分自豪的说道:“妇女之友啊!我们厂里的同志们身体不舒服了,上医疗科找卞科长,总是能药到病除!”   “对对对,我们有个同志结婚后好久都没有怀孕,吃了卞科长两服药,现在就揣上了娃!你说,咱们这卞科长不就是送子神医吗?”   “对对对!”   其他的女工人也都在附和的说着对对对,叶千芳只觉得自己失算了。   本来想着可以和卞布衣单独多聊几句,没想到众人一听说要对卞科长进行评价,连工都不做了,要来说俩句。   等叶千芳从众多的女工嘴里逃出来的时候,摄影师都摸着脑门上的冷汗。   “谁知道这些女工这么活泼,知道能和卞科长合影后,都疯了一样。”   站在一旁的卞布衣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这些大姐们没有恶意,就是太热情了。”   此时,卞布衣整理着自己被弄乱的衣服,还要替那些捣乱的女工们说话,不由得让叶千芳嘟起了嘴巴。   一双美眸盯着卞布衣,“你这妇女之友的称号没有叫错,看来你还真是妇女之友啊!”   卞布衣一听,一愣,赶忙对着叶千芳拱手说道:“叶同志叶同志,麻烦你千万不要把这个绰号写在报纸里头。”   卞布衣心想,现在是妇女之友,以后搞不好就要被人盖个流氓的帽子。   这么一想,卞布衣就淡定不下来。   等三点多,送走了难缠的记者之后,卞布衣瘫在了医疗科的椅子上。   这记者果然不能招惹,一连串的问题下来,比做一台手术还累。   而王春光看着采访完后的卞布衣是这幅模样,心里是羡慕妒忌恨,谁要是被记者采访了,那不得兴奋的一蹦三尺高啊,谁会像卞布衣似的,像头死猪一样啊?   因为发号码牌只发当天的,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就会停止发放,所以现在王春光无事可做,回到了医疗科里面,继续看诊。   只是因为之前的影响,所有的病号来了,都不想往王春光跟前凑,倒是让王春光无所事事起来。   累极的卞布衣还要给人看诊,自然看不得王春光无所事事。   “王副科长,咱们医疗科本来人手就不够,养不起闲人,所以如果你不给人看诊,就想想干点啥吧。”   卞布衣这话一出,可是让王春光委屈得够呛,“是我不看诊吗?是他们不要我看啊!”   王春光指着曲医生和卞布衣前面的队伍,幽怨的说道。   而卞布衣则是皱皱眉,“难道你这么不受大家的信任吗?”   卞布衣此言一出,排队的工友们都哈哈大笑。   “对,我们就是信不着他。”   一番哄笑,差点把王春□□晕过去。   一想到反正自己没什么事做,王春光便直接出来医疗科,往四合院里走。   他心里只想着,卞老姑奶奶既然能让他当上副科长,自然也有办法让他当上正科长。   以前想要忍耐的心思,现在越来越耐不住了。   如果说,之前在车间给厕所打扫卫生是身体上的不爽,那么现在,在医疗科当副科长则是精神上的折磨。   ——   周大有和葛丫丫已经办理好了入职,今天则是回村里面开具迁移证明,他们将要把自己的农村户口和粮食关系迁到京城。   再次回去的周大有已经改头换面,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带着口袋的工人服装,衣服上的口袋边沿上还印着红字,上面写着——红兴机械厂五个大字。   和他同样着装的还有葛丫丫,两人的精神面貌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骨子里都发散着工人的自信与骄傲。   两人一进村,都震住了在村口的老人小孩。   本来那些老人小孩还以为是镇上的干部过来了,等仔细打量后,这才发现是周大有和葛丫丫。   发现是他们,老人和孩子都高兴起来。   “大有娃,你这真是去城里上班了?!”   一位本族的老人家关心的询问着周大有。   周大有摸摸自己剪短的寸头,笑呵呵的回复着老人,“是啊,三爷爷,我这次回来就是接我娘一起去城里的,我不但去城里工作了,单位还给我们安排了住房呢。”   那边,老大娘也问着葛丫丫,“丫头,你这真跟大有娃好了?”   “啥时候办酒啊?”   这样的问话让葛丫丫直接红了脸,但是她直爽的性子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捏着自己的辫子,对着老大娘点点头。   “是啊,伯娘,我们好了,办酒的话我听我家大有的。”   婚姻事业双丰收,对于葛丫丫来说,现在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   自己不但要成为城里人了,还会在京城安家落户,对于葛丫丫来说,现在她还觉得自己在梦中一般。   周大有则是从自己挎包里面抓出来一把花花绿绿的糖块,给老人孩子分着。   “各位大爷大娘,我们先回家去,等我们在城里安定下来,请你们去城里喝酒啊!”   周大有一路说着,带着葛丫丫一路回到了自己家。   而周大娘早就从小孩子嘴里知道了,自己儿子和准儿媳妇都从城里回来了,她早早就等在了门口。   “娘,我们回来了!”周大有一身崭新的工人服装,站在了周大娘面前,可是让周大娘稀罕得不得了。   周大娘摸摸周大有右胸口袋边沿上的几个字,可是高兴坏了。   “儿啊,这是真的吗?红兴机械厂啊,听村长说,这可是大厂啊!”   周大有没有因为周大娘的动作而躲闪,反而是挺胸抬头,让他娘摸了个够。   那边葛丫丫也笑着跟周大娘打着招呼,“婶子,我们回来了。”   “我们回来是办理户口和粮食关系迁移的,你看,我们连报到证都拿到了!”   葛丫丫更是拿出来报到证给周大娘看。   那两张薄薄的纸被周大娘当成宝贝一般,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只是几秒后,周大娘赶紧说道:“那你们可赶紧去办理吧,别耽误了。”   周大有一愣,“娘,我们为了早点回来,还没吃饭呢。”   不想周大娘拍了他一巴掌,“吃饭哪有工作重要?!早点成为城里人不好吗?早点办完早点回去,京城啥东西没有,非得在家里吃啊?”   这话一说,别说是周大有了,就连葛丫丫都有些无语。   “婶子,厂里给了我们两天的假处理这些事情,您别担心。”   不想周大娘白了他们一眼,“好饭要趁早吃,听我的,婶子我吃的盐可比你们走的路还多,走走走,我陪你们一起去办!”   这个点,正是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大队部办公室那边也是没人。   只是周大有他们回来的消息惊动了整个村里,以至于他们半路上就碰到了过来询问的周一杯和葛会计等人。   周大娘远远的看着人就跟他们打招呼,“一杯啊,赶紧帮我儿子儿媳妇开个证明啊,他们要去城里了,最好今天能赶回去。”   这话一出口,周一杯还没有说什么,那边葛会计倒是率先高兴了起来。   “什么?真的能进城里啊?!不是临时工?住哪里啊?你表妹夫家里吗?”   葛会计一连串的询问,差点没让周大有招架不住,还好葛丫丫在旁边帮着回答,很快让葛会计都有些眼红了。   就是葛丫丫的二哥听着了,也是羡慕嫉妒恨。   之前只以为是有个临时工的工作,谁能想到,连户口和住房都能解决?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馅饼砸在了周大有的头上啊!   葛家二哥想着,要是这馅饼能给自己咬上一口,那该多好啊!   眼瞅着众人羡慕嫉妒恨,周大娘作为老人家,心里通透的很,直接说道:“我这不是想着让两个孩子赶紧落实下来,好把咱们村里头合适的娃娃都给介绍进去吗?他们两人要是在城里稳定下来,也能帮着咱们村里人不是?”   周大娘的话音刚落,周一杯便行动起来,“就是这个理儿,我本来想着给我侄子和侄媳妇接风洗尘,但是想想,还是下次吧,咱们先办正事重要!”   说着,周一杯和葛会计就行动起来,几乎是一人拉着一个,跑到了大队部。   一人写字,一人盖章,三下五除二便把两人需要的证明都开了出来,甚至连户口也给拿出来了。   “你们看看要的证明是不是都齐全了?”周一杯把开好的证明递给两人。   那边葛会计不等两人确认,便说道:“我都检查了好几遍了,没什么问题,你俩就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走,这回赶回去,下午就能把事情办完。”   “我知道你们有事要忙,也不留你们了,等你们在城里安定下来,给家里来个信!”   那边周大娘狠狠的点头,“对,我也不留你们了,赶紧走赶紧走!”   周大有和葛丫丫两人一听,是哭笑不得,“娘咧,我除了□□明,还想着一起把您接去城里啊。”   周大有这话一说,让周大娘一愣,“咋还能把我也接去啊?”   “因为街道办那边已经确认了,我们的住房是两居室的,在一个四合院里面,房子老好了,儿子去城里享福,怎么能不带着老娘你呢?”   这话一说,周大娘心里就动摇了,她是又激动又纠结。   “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收拾呢。”   周大有大手一挥,“咱们带点铺盖衣服过去就行,剩下的,下次回来运。”   周大娘听了,自然是想跟着去的,但是故土难离,破家值万贯,一想到要离开,周大娘是这也不舍得,那也不舍得,什么不舍得。   这让旁边的葛会计羡慕得都要心碎了,为什么周大有不是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葛丫丫是女儿而不是儿子呢?   要是是儿子去城里,自己一家人也就能搬到城里去了!   但是想到等周大有他们在城里稳定下来,也能把自己的儿子推荐去,他的心便没有那么疼了,反而安慰起来周大娘。   “你们先去,后面缺什么东西给我们说,我们给你们运过去,亲家母。”   这么一说,倒是解决了周大娘的后顾之忧,“那行,那家里头的东西就拜托亲家公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和他们一起走。”   于是周大有和周大娘赶紧回到家里,迅速的收拾要带的东西。   葛会计和葛丫丫也会到了家里,葛会计帮着葛丫丫收拾要带的东西。   想着城里各方面都需要买,周一杯把自己稀罕的村里老牛也借了出来,送他们进城。   回来时,两个小包,回去时一车的东西。   葛丫丫的娘临时烙了几张鸡蛋饼,递给周大娘,“亲家母,好好安置,等你们在城里定下来,记得给我们信,我们好去看你们啊!这饼,路上吃,两孩子在城里面就靠你照顾了。”   周大有和葛丫丫也分别跟自己玩伴们分别着。   “大有哥,到了京城可千万别忘记我们啊,我们要常联系,最好早点把我们也介绍进去!”   “丫丫,你要是在城里认识什么好的青年,别忘了给我们介绍啊,说不定到时候咱们还能在京城一起玩呢。”   一路走一路送,老年人腿脚不便,送到了村口就回去了,年轻人腿脚利索,一路送到了两里外。   这让周大有和葛丫丫都感受到了锦衣还乡的感觉,这些都是他们身上穿上的这身工人服带来的。   而周大娘则是扶着牛车的把手,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去城里是好事,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么一走,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村里的老姐妹?   他们一行人进了城里,周大有便去街道办办理户口和粮食关系,一去,自然就碰到了在街道办工作的庄兰兰。   “表妹表妹,原来你在这里上班啊!”周大有看见庄兰兰十分开心,都说有熟人好办事,这让原本第一次在京城办事有些畏手畏脚的他,放松了一些。   “表哥表嫂,婶子,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的?”庄兰兰以为周大有他们是过来看望她的。   “我是来办理户口和粮食关系的,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表妹你。”周大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旁边的工作人员看着周大有是庄兰兰的表哥,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几分,“原来你是兰兰的表哥啊,我这就给你们办理好。”   “等会让小陈;领你们看房子去!”   眼看着工作人员这么说,周大有连连道谢,“谢谢谢谢,谢谢啊同志!”   而那工作人员则是看着庄兰兰,庄兰兰自然开口道谢,“那就麻烦你啦,要是我早知道表哥他们要过来,肯定提前给你们打招呼,下次我给你们多带几瓶凉茶过来。”   那工作人员听着庄兰兰这么一说,脸上就露出来笑容,“放心吧,都是自家人,肯定会照应着点。”   之后,周大有他们的事情办理起来就更顺利了许多。   像房子都是挑着面积最大、光线较好的给他们介绍,可是挑来挑去,周大有还是选择了,卞布衣他们所住的四合院。   那个四合院的前院正好有一家刚刚搬走不久,一个大屋隔成的两个单间,还有一个厨房,正好够他们一家三口用。   所以,在告别庄兰兰之后,小陈就直接领他们去了卞布衣住的那个四合院。   签署了公房租房协议后,这房子就归了周大有他们居住。   这一幕落在洗衣服的钱大娘眼里,可是把她惊了个够呛,要知道,自从这一户人家搬走之后,她一直在打这套房子的主意。   自己的双胞胎儿子已经长大了,再过几年也要娶媳妇了,这房子都在前院,等两兄弟的工作一落实,一相亲就能申请住房。   哪里想到这房子这么快就被人住去了?   眼看着周大娘来来回回的,钱大娘便凑了上去,“哎,这位老嫂子,你们是哪里来的啊?”   周大娘一看钱大娘,想到以后这就是自己的邻居,便含笑回着:“我们是城郊周家大队那边搬过来的。”   “啊?泥腿子?”钱大娘这话一出口,周大娘的脸便拉了下来。   “我们以前是农民,但是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京城户口,而且我儿子儿媳妇都进了红兴机械厂上班,可不是你嘴里面的泥腿子,再说了,都说我们劳动人民最光荣,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周大娘的声音有些拔高,瞬间把四合院中在家里没有上班的人都惊了出来。   谷大娘看着周大娘,十分疑惑的说道:“你这是哪个院的过来找茬?”   “对啊,这不会是人贩子吧?”   众人议论纷纷,让有孩子的人家都有些紧张。   钱大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里有些发虚,但是也不想帮着周大娘解释。   毕竟在她看来,周大娘一家即使进了城里,根还是泥腿子,不像她们家,祖上几代都是皇城根底下的。   在周大娘面前,钱大娘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而周大有和葛丫丫听见动静也从屋里跑了出来,生怕有人欺负自家的老娘。   “不是不是,不是人贩子,我们是新搬来的,就住在这前院!”   眼瞅着有人还说要把自己的老娘扭送派出所,周大有高声解释道。   而这时候,有人认出来周大有,“哎,你不是卞科长家的亲戚么?”   要知道周大有之前来四合院,后来也都被人知晓,加上前俩天要名额的事,周大有这个人更是让大家记得深切。   “卞科长表哥,你这是得了工作,迁了户口,这还安排了房子?”   此言一出,四合院其他人都炸开了锅。   原来这一份工作有这么多好处啊!   这让之前肖想工作机会的人都追悔莫及,寻思,要是知道能够安排房子,别说三百块,就是六百块他们也乐意啊。   周大有这搬进去的房子,要想买下来,至少也得五六百块钱。   所以这帮人的肠子都悔青了。   钱大娘更是呆愣愣的,尤其是看到周大有点头后,更是恨死了自家老头子。   哪有他那么办事的,这既有工作又有房子,人家会乐意两个工作机会换你那五个窝窝头?   自家当家的明显就是想屁吃呢!   钱大娘想着,先是怨怪上自己的老头子,接着便是怨恨眼前的一家三口,要不是他们突然冒出来,自家肯定能住山这房子!   到时候这前院,大半个院子都是自家的,光是想想,钱大娘就心里火热!   但是周大有一家就像一盆冰水,浇在她心头上,整个人瞬间蔫吧下来,让她连衣服都不想洗了,饭也不想做了。   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即使有人想要收拾周大有一家,但是也没有借口。   所以一场闹剧,草草散场。   各回各家,准备各自的晚饭。   周大有他们则是继续收拾房子,将牛车拉来的东西放置好,一家三口还没有完全归置完,庄兰兰他们就陆续下班了。   庄兰兰推着自行车上的东西,直接到了周大有他们家门前,早在下班之前,她就从同事们嘴里知道了周大有家的住处。   如今过来,就想着周大有一家初来乍到,肯定什么东西都不齐全,便想着让他们到自家吃饭。   “婶子,我这边下班了,等下饭好后,你带着表哥表嫂来家里吃饭,我这就回家去做晚饭。”   庄兰兰打量了一下屋里,看着之前密布着的蜘蛛网都被清扫得一干二净,她在心里点点头,用卞布衣的话来说就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庄兰兰倒没有因为他们是村里来的就嫌弃他们,反而把他们当实际的亲戚一般相处着。   于是,下班的时候,凡是能在菜市场买到的鸡鸭鱼肉,庄兰兰都买了一些。   想想家里头还有的土豆白菜豆芽,安排一桌子饭食,庄兰兰早就合计好了。   而卞布衣回来的时候,也从食堂那边打回来绿豆汤,后面的车座上还捆着两箱凉茶。   作为技术顾问,这是厂里给他发的凉茶车间的福利补贴。   一回到家,还没有放下车子,就闻到了家里的香味。   这让卞布衣十分疑惑,自家的管家婆,怎么突然变得大方起来了?   居然不等自己回来,就能安排起来大鱼大肉啊!   “兰兰,家里来人了?”   卞布衣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可能是家里的表姐表姐夫来了。   “布衣你回来了?你回来得正好,快快快,过来帮我杀鱼。”   只见庄兰兰从厨房里露出个小脑袋,对着卞布衣招手,卞布衣看了,赶忙把凉茶从车子上卸了下来。   把自行车靠墙放好后,赶紧进了厨房,帮庄兰兰把鱼处理好。   “哟呵,有鸡有鱼还有鸭子?准备得挺丰盛的啊,说,是不是表姐家要来吃饭?”   庄兰兰摇摇头,“什么表姐家,你别忘了咱们还有表哥呢。”   庄兰兰利落的把要炖的鸡放到了锅里,盖上盖子,便擦着脑门的汗,对卞布衣说着。   另一边,手里也忙个不停,把另一个锅里的老鸭汤搅拌了两下。   “表哥?你说周大有?来了在哪里呢?”   卞布衣赶紧去客厅看看,毕竟自家两人,不可能把客人晾在客厅呆着啊。   “哎呀,你赶紧帮我剥点蒜,谁说大有表哥在咱家啊,他们现在正忙着收拾屋子呢,咱们正好做饭,等咱们做好饭,估计他们也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庄兰兰放下勺子,又给灶肚里添了点柴火,让火烧得更旺之后,才说着。   卞布衣听完,愣了一下,赶忙又回到厨房继续帮忙。   “那好吧,你是指他们搬到咱们附近了?”   庄兰兰抿嘴乐了,“难道不是你安排的吗?就住在咱们前院呢,你回来的时候没瞧见吗?”   卞布衣想了想,自己还真回的有点着急,没注意。   毕竟不想让别人肖想自己后车座上的凉茶,他一刻也没有停留就直接回家了。   现在想想,好像真有人给自己打招呼来着?   只是自己没注意,一心只想着回家,便随意的点了点头而已。   卞布衣用袖子蹭了蹭鼻子,“你看这事闹的,我压根就没注意。”   不想,庄兰兰笑弯了腰,“原来你也有这么粗心大意的时候啊,不过今天我在街道办看着表哥表嫂和婶子的时候,我也是很惊讶的。好在,咱们以后都是一个院子的邻居了,可以互相帮衬着点。”   这个时候,庄兰兰笑靥如花,因为在这个大院里,她终于可以和人聊天了,不用想着对方是不是在算计自己。   卞布衣一想也是,“那今天凉茶到的正是时候,到时候我们喝酒,你们女的喝凉茶,婶子那个身体,喝些凉茶也是很好的。”   于是,两口子开始迅速的忙活起来,那边周大有还有些纳闷,表妹夫怎么给自己点点头,人就不见了?   回去和自家娘一说,周大娘便点了点周大有的额头,“肯定是有事惦记着呗,用得着你这木头脑袋去想?咱们收拾完了就过去吧,看看能不能帮帮兰兰。”   说完,他们也快速收尾,很快周大娘便带着儿子儿媳妇来到了后院。   这后罩房看着就比他们前院的两间房大,但是想想卞布衣的身份和地位,他们想当然的觉得是应该的。   殊不知,原来这一整个四合院都是卞布衣家的。   “表妹,表妹夫,我们来了!”   周大有拎着东西,在院门口叫着门,他那嗓门,整个四合院都能听到。   回家的钱大爷这会整跟自家的媳妇置气,听着嗓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是这个混蛋小子抢了自家儿子的工作机会和住房名额!   越想,钱大爷就越生气,心里越发过不去这个坎,他特别想去看看,这小子给了卞布衣什么好处,竟然让卞布衣把这么好的工作机会给了他们这两个泥腿子?!   这般想着,钱大爷就踱步出门,往后罩房去了。   作者有话说:   近期,同步开文——《太监承平》,简介如下,喜欢可以去加收藏,谢谢各位支持!(百合文,非喜勿入)   一个星纪元年的女Alpha,穿越到一个仙门的附属国中,代替了一个刚死不久的天阉内官进入朝堂,从小内官成为朝廷之中执掌牛耳之人。   让本国脱离仙门掌控,独立成国,开展了大方王朝盛世。   在追逐权力的过程当中,扶持敌国公主成为王太后,而她自己,成为摄政大监,排除异己,抢夺气运,终将一个世俗小国变成人人向往的仙国。   大家都知道太监承平心狠手辣,却鲜有人知,她和当朝太后有一段风流韵事。   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太监方承平VS外冷内热从不谙世事到成为承平手中一把利剑的王太后贺兰雾雪   双洁,HE,1V1   感谢在2022-05-06 22:38:29~2022-05-07 22:5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也要早起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卞布衣家里一桌子的饭菜,看的周大娘周大有三人是目瞪口呆!   有鸡有鸭,有鱼有肉,有菜有汤,有荤有素,有冷有热。   这样的饭食,三人至今为止还没有吃过。   周大娘抠着手指,有些慌乱的推脱着:“哎呀,这也太破费了,这也太破费了!”   卞布衣这会子正从院子里拿着凉茶往桌上摆,听到周大娘这话,他忙笑着说:“婶子,都是实在亲戚,今天给你们接风洗尘,就不去外面吃了,在家随便对付一口。”   这话让葛丫丫有些咂舌,合着这还算普通啊?还要去外面吃?   周大有娘俩知道自己和卞布衣的亲戚关系是怎么回事,但是葛丫丫不知道啊。   她心里对自己的选择再一次感觉到高兴,有这样的亲戚在背后撑腰,自己嫁给周大有,这日子肯定过得红红火火的!   “来来来,都别站着,来,坐着吃!婶子,您是长辈,来,坐在上位!”   听着这话,周大有周大娘赶忙摆手,“不不不,这家的主人是你,当然是主人坐上位!”   周大娘这点分寸还是有的,但是她显然低估了卞布衣想要认他们为亲戚的决心。   在庄兰兰和卞布衣的再三劝说下,周大娘还是坐在了卞家的饭桌的主位上。   周大娘虽然心里略微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高兴。   自家儿子认的这门亲,可比那真正的亲戚还要好上一万倍!   所以,自从一坐下来,周大娘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几人刚抿了一口酒和凉茶,菜还没有来得及吃上一口,外面就响起来敲门声!   这敲门声一响,自然让卞布衣心里有些不悦,那边庄兰兰则是放下筷子,对着众人说道:“没事,布衣你跟婶子他们先吃,我去开门。”   说完,庄兰兰便走了出去。   卞布衣停了一下筷子,又继续给周大娘几人夹菜,屋子里的交谈都随着庄兰兰打开门后,传进了敲门的钱大爷耳朵里。   庄兰兰看着这个点过来的钱大爷,有些迷惑,“钱大爷,你这有什么事吗?”   钱大爷过来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此时真的让他说有什么事,他说不出口。   等听到屋里传来周大有他们的说话声音的时候,钱大爷眼前一亮。   “我这不是听你钱大娘说你家表哥搬到咱们院里了嘛,我想着过来帮着领着他们在院里认认人,以免出现再认错人的情况。”   钱大爷这话说得敞亮,倒是让庄兰兰不好把他拒之门外。   于是,便打开门让钱大爷进了屋。   “我家这会刚吃饭,您吃了吗?”庄兰兰一边领着钱大爷往里走,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一句客套话。   钱大爷迈过门槛,就看见了桌子上那一桌满满当当的美味佳肴!   钱大爷咽了咽口水,咂吧了一口,“这还没吃呢,这不是想着先领你家表哥认认人么?”   那边坐在桌子前的卞布衣听着钱大爷的话,眉头一动,“劳您牢记挂着。”   卞布衣似笑非笑,眯着眼睛,看着钱大爷,让钱大爷心中一紧,他明白自己的小小伎俩一定是被卞布衣察觉到了。   于是,他对着卞布衣嘿嘿一笑,“哎呀,你们这吃着呢,你说我这来得真不巧。”   一边说,钱大爷一边吞咽着口水,只觉得那一桌子的香气都勾引着自己肚子里的馋虫,让他不自觉的肚子咕咕直叫。   让满屋子的人都听了个正着。   钱大爷这人也是知情识趣,脸皮也是一顶一的厚,换成一般人这会就应该提出告辞了,但是他显然没有这么个想法。   他反而掏出来报纸裁成的小方纸,给自己卷着烟卷,在旁边的凳子上直接坐了下来。   “没事,你们先吃你们先吃,不用管我,等你们吃完了,我再领你们去认识认识咱们院里的人!”   这话听得卞布衣直皱眉头,尤其是自己等人吃饭,这钱大爷竟然还想着抽烟?   作为医生的卞布衣自然有些不太乐意,这不是让全屋的人都跟着吸二手烟吗?   更何况,这烟还是劣质的!   “我刚才听兰兰说了,您也没吃饭,这哪有我们吃着您看着的道理?”说着,卞布衣便对庄兰兰说,“兰兰,去给钱大爷拿副碗筷。”   钱大爷嘴里客套着,“不用不用,我坐着就好。”   “哎哎,兰兰,你看你,都把碗筷拿来了,我不吃,不就拂了你们的面子嘛。”   说着,钱大爷就把自己卷好的烟,慎重的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一屁股就坐在了庄兰兰原先坐的位置上,弄得葛丫丫赶忙站起来给庄兰兰让座。   一番忙乱,众人才重新坐下,只见这时,钱大爷已经叼着肉,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夸着:“这肉是兰兰炖的吗?哎呀,真香啊!这鱼刺多,要是再多煎一会儿就好了。”   一桌子的吃的还堵不上钱大爷那张嘴,这让周大娘几人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下筷子。   钱大爷见他们都瑟瑟缩缩不怎么吃,心里有些开心,他们少吃一口,自己就多吃一口。   卞布衣一看,这好好的晚饭眼瞅着就要被钱大爷搅和了,他连忙拿起公筷,给周大娘等人夹菜。   一筷子下去,一大块鱼肉就掀了起来,这让钱大爷那个着急啊!   嘴里塞满了,还没等往下咽,筷子就夹起了别的菜。   可是他一个人哪里赶庄兰兰和卞布衣两人的速度?   所以嘴里的东西来不及仔细咀嚼,便往肚子里咽,这一下子,差点让钱大爷直接翻了白眼。   原来,他吃的这一大口里,有一大块鱼肉,里面的刺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直接咽了下去。   这一下子就卡着了嗓子!   钱大爷撸着自己的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喊着:“刺!刺!扎着了!”   眼看着钱大爷被刺扎得满脸通红,就要翻了白眼,周大娘赶紧说道:“哎呀,嚼一口窝窝头就给带下去了!”   庄兰兰也跟着着急:“咱家没有窝窝头啊。”   “灌醋。”卞布衣倒是冷静的说道,“别急,兰兰,去拿醋,醋有用。”   庄兰兰赶忙去厨房拿了醋,钱大爷一看,连忙夺了过去,对着瓶口,嘟嘟嘟喝了小半瓶。   卞布衣都来不及阻止,就看着自家原本满满当的一瓶醋,被喝了半瓶。   “怎么样,下去了吗?”   卞布衣叹了一口气,“我让您喝醋,您也别这么急啊,这得一口一口喝,慢慢软化才行。”   钱大爷瞬间瞪大了眼睛,要知道这醋的滋味可不好受啊,更何况卞布衣家这买的可是味道浓重的白醋。   感受到喉咙里头的鱼刺还卡着,钱大爷慢慢的喝了一口醋,然后含在嘴里。   卞布衣看着钱大爷暂时没事,便招呼着众人坐下,“没事,钱大爷这边缓缓就好了,咱们先吃着。”   接下来,真的就是众人吃着喝着,钱大爷干瞪眼看着。   这可让钱大爷好生难受了一会儿!   钱大爷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看着这样的钱大爷,卞布衣这才对着庄兰兰说道:“兰兰,去把我的医疗箱给我拿出来,看钱大爷这样子,鱼刺卡的有点结实,醋应该不管用了。”   听着卞布衣这话,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卞布衣,尤其是钱大爷看着卞布衣更是觉得惊恐。   他瞬间有了一种和陈副厂长一样的感觉,卞布衣,你是魔鬼吗?   明明能够马上把我这刺给取出来,为什么还要我造这个洋罪?   庄兰兰把医疗箱拿过来,卞布衣取出一把长镊子,对着钱大爷说道:“来,张嘴,张大点。”   此时卞布衣犹如化成了一个面无表情的修罗,十分冷静的将卡在钱大爷喉咙里的刺一一挑了出来。   一边挑,还一边说着:“钱大爷,您也一把年纪了,以后吃鱼肉一定要注意把鱼刺挑出来,怪不得醋不好使呢,你看,你这卡了三道刺。”   很快,卞布衣便把钱大爷喉咙里的刺,用镊子夹了出来。   周大有看了,有些咂舌,不知道那食指长的鱼刺是怎么卡进去的。   钱大爷在一边一动不敢动,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不敢得罪卞布衣。   而那边周大有如同说着风凉话一般,“钱大爷,我表妹夫说的对啊,您这年纪大了,这么大的鱼刺都感觉不到,所以以后要细嚼慢咽啊,尤其是鱼,刺多,你们老人能不吃就别吃了。”   旁边的周大娘也跟着吃,“对对对,像咱们老年人,吃点窝窝头,就着白开水,挺好,吃什么鱼肉啊,我就不爱吃。”   说着,周大娘就把碗里的鱼肉夹给了葛丫丫。   倒不是她不想给庄兰兰夹,只是之前她看见卞布衣用公筷夹菜,就知道人家有什么讲究。   周大娘怎么可能不喜欢吃鱼肉?无非就是想让自家孩子多吃一些。   她说这话,无非是想让钱大爷臊得慌罢了。   钱大爷那边有口难言,不是他不想说话,是喉咙实在是被鱼刺卡的难受,一想说话就疼得受不了。   现在别说是吃东西了,钱大爷觉得,就是喝水,都疼。   “钱大爷,您放心,也就是疼个两三天,很快就愈合了。”   说完,卞布衣便把机械厂生产的凉茶递到了钱大爷面前,“钱大爷,这个凉茶有消肿止痛的作用,您慢慢润着喉咙,不急啊。”   没了钱大爷那风残云卷的吃相,饭桌上更是一派和谐。   只有钱大爷痛苦不堪。   等着众人吃完饭才想起来钱大爷还丧眉耷眼的坐在一旁。   “兰兰,你把这个鸡肉,哦,算了,鸡肉钱大爷肯定是吃不了了,把这鸭汤给钱大爷打上一大碗带回去吧。”   说完,卞布衣便转头看向钱大爷,十分抱歉的说道:“你看这事闹的,钱大爷,您这嗓子也不舒服,不如就回去休息吧,我领着我表哥他们在院里转转,熟悉熟悉就行。”   卞布衣此话一出,更是让钱大爷有几分难堪。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人家周大有在这院里有亲戚,哪里需要他钱大爷去带着人家认门认人?   不但越俎代庖,还过来混吃混喝。   钱大爷心中一凛,知道这次卡的鱼刺并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仔细想想,还不是人家卞布衣掌握了自己的性子?   这么想想,钱大爷只能拿着庄兰兰给打包的老鸭汤,灰溜溜的想要回自己家。   不想出卞布衣家的院子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前来找卞布衣的谷大爷。   谷大爷和他打着招呼,“哎,老钱,你在这正好,咱们一起过去吧?”   不想,钱大爷赶紧摇头,然后便快速的离开了卞布衣家。   谷大爷是一脸雾水,这老钱什么时候这么傲娇了?就连跟自己说句话也不乐意?   卞布衣在送钱大爷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卞布衣连忙跟谷大爷解释道:“谷大爷,您别怪钱大爷,他是刚刚在我家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卡着了鱼刺,他这样才没有跟您说话呢。”   一听着是这个原因,谷大爷便点点头:“没事,我主要是过来找你有点事。”   卞布衣有些疑惑,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个时候过来找自己。   “那好吧,谷大爷,咱们屋里说。”卞布衣侧身便把谷大爷让进了屋。   一番寒暄之后,几人都坐了下来。   饭桌上吃完的剩饭剩菜被庄兰兰和葛丫丫二人撤了下去,重新泡了一壶茶水,几人便开始喝起来茶水。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你就是大有吧?我是这个院的管事大爷,你叫我谷大爷就行,等一下我就让这前后左右,咱院里的邻居们跟你们好好熟悉熟悉。”   谷大爷坐下便说着敞亮话,但是看着他的神情,卞布衣知道,谷大爷是来者不善。   卞布衣拿着茶壶给谷大爷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才开口,“谷大爷,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这次有什么指示? ”   谷大爷一听卞布衣这么说,忙哈哈笑了,“你小子是科长,有指示也是你指示我,哪里轮得到我指示你啊?应该是说我有什么事来求你才对!”   听了这话,卞布衣连连摆手,“谷大爷,您有什么事咱们就直接说,哪里用得着您老求啊?只要我能办的,您张口,我肯定给您办了!”   卞布衣从来都知道,对付谷大爷这种人,一定不能当面拒绝!   谷大爷看看周大有一家,有些迟疑,卞布衣一看,这所求还不好在大家面前开口啊这是。   “谷大爷,您就直说吧,家里没外人。”   谷大爷清咳几声,“那行,我就直说了。”   “我听人说,你手里头不止两个名额,不知道能不能给大爷匀俩个?”   听了这话,卞布衣便往椅子后背一靠,“哦?听人说?听谁说的呀?”   卞布衣可是知道,虽然厂子领导都是有一些推荐名额,但是大家都约定俗成的不往外说,毕竟遭人嫉恨的事情没几个人愿意有。   谷大爷听着卞布衣直接问是谁,他便一脸为难,“就是听人说的,你说具体是谁,我也没注意。”   说完,谷大爷从自己兜里掏出六百块钱便放在桌上,推给了卞布衣。   “咱也不说那有的没的了,卞科长,现在顶一个岗,三百块,这是六百块,算是谷大爷求你,如果您手里面真的还有名额,就匀给大爷两个吧,这都是给家里不成器的孩子准备的,绝对不会出问题。”   这边看着谷大爷动作的周大有一家,都不淡定了。   之前老想着自己家能够进城的欣喜,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工作价值几何,又有多少人求着想要。   此时一看,四合院里的一个管事大爷都要出六百块钱买两个名额,周大娘那边一合计,自家这是又进城由有工作,这算下来,不就欠了大有表妹家一千块钱的人情吗?   光是想想,周大娘心中便是狂跳,要知道之前她和周大有一年可都攒不下五十块钱,这大有表妹夫一出手,就是自家二十年的积蓄啊!   甭说周大娘心里有一杆秤,就是周大有和葛丫丫这会都是觉得口干舌燥。   葛丫丫甚至在想,自己要是有这一千块钱,还要啥工作啊?   可是想想自己进城的户口,葛丫丫又觉得自己想的不对,钱迟早会花完,哪里有一个铁饭碗香啊?   卞布衣伸手接过来那六百块钱,数了二百还给了谷大爷,“谷大爷,我这岗位都是好岗位,也确实还有名额,但是匀两个我实在是办不到,但是我可以从别人那里再挤出来一个,这多出来的一百呢,就是给人的赔偿。”   “您如果觉得可以,那就等明天过来拿表格,要是觉得不可以,那就算了。”   卞布衣此时的笑容似笑非笑,但却让谷大爷觉得官威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是他想要模仿都模仿不来的。   “好,谢谢您啊,卞科长。”说完,谷大爷把那二百块钱拿了回来。   却不知道,他这个动作,让周大娘一家更是目悬,合着,这三百还不行,就四百还得卖张老脸。   等谷大爷心满意足的走了,周大娘他们三人更是如坐针毡。   “大有他表妹夫,明天,明天我们家搬家热锅,你和兰兰都来我们家吃饭吧。”周大娘想了想,不知道如何表示自己的谢意。   钱,他们家没有,说啥也拿不出来八百块钱,唯有这一家三口的性命。   她想着,卞布衣家里两个小年轻也没有个老人在身边操持,以后就多多帮着干点活,要是庄兰兰有了孩子,自己也能帮忙带一带。   这么一想,周大娘说起话来,这才有了底气,不像周大有和葛丫丫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卞布衣看看众人,身上那股子官威消散开,脸上重新露出和煦的笑容,好似人畜无害。   “好啊,婶子,那您明天多做点,我这边还有个钟爷爷也在我家搭伙呢,等下我还得去给他送个饭。”   周大娘一听,连忙一推自家儿子,“那让你表哥跟你一起去,这黑灯瞎火的,一起做个伴,以后这跑腿的事,让他去做就行,他腿脚快,力气大,干这些活正好。”   周大有有些呆头呆脑的摸了摸脑袋,一听见自家娘这么说,赶忙应承下来,“对对对,这些跑腿的活我去做就好。”   实在拗不过周大有和周大娘的热情,卞布衣便带着周大有去给钟老爷子送饭。   这是周大有第一次可以痛快的骑自行车,村里只有村长有一辆自行车,还是公社那边退下来的,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   哪里像卞布衣这辆车,骑起来轻快舒服?   周大有一边骑自行车,一边感慨道:“要是我有一辆车,以后回村里就方便了。”   “前面带着丫丫,后边带着我娘,车把上再挂点东西,还省了票钱。”   那旁边骑着庄兰兰自行车的卞布衣一听,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声。   “是,是省票钱,但是费人,你要是从这里骑到村里,那得几个小时啊?到时候别把车链子给蹬掉了。”   “五个小时。”周大有一脸得意的说道。   “村长曾经蹬过,这可比腿着来京城方便多了!”   卞布衣一听,知道自己白说了,估计能够出力的事情,在周大有看来,根本就不累。   至于这个时候的自行车质量,那都是杠杠的!   卞布衣想到那些骑着自行车下乡的邮递员们,瞬间闭了嘴。   这个年代的二八大杠是经过事实考验的。   两人就这么聊着天,很快就到了钟老爷子的医馆门口。   只是,今天有些奇怪,往日这个点还有些忙碌的中医馆,这个时候屋里居然连灯都没有打开。   想到是不是钟老爷子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所以把中医馆歇业了,卞布衣赶忙去开门。   不想,伸手一开,门就被打了开来,但是屋里还是漆黑一片。   “钟爷爷?钟爷爷!”卞布衣连忙叫着人。   自己则是伸手拉了两下电灯的拉线,啪的一声,电灯一亮,卞布衣就看见钟老爷子趴在中医馆的地上!   地上还有些血流在蔓延开来。   “钟爷爷!”卞布衣赶忙叫了一声,赶紧冲地上的人扑了过去。   周大有也连忙帮着卞布衣去把地上的钟老爷子翻转过来。   就看着钟老爷子的额头似乎被什么东西打坏了,流了满脸的血迹,吓得卞布衣赶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一探之下,卞布衣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有气有气。   “大有表哥,你帮我把钟爷爷扶到床上去。”   卞布衣给钟老爷子仔细的检查了身体,又号了脉,才放下心来。   钟爷爷没事,只是晕了过去。   等到了床上,卞布衣便着手给钟老爷子清理起来,用酒精棉擦拭掉有些干涸的血迹之后,就露出来一条伤痕。   干涸的血迹擦掉后,还有血液往外渗出,卞布衣赶忙假装去柜台,然后趁机从随身空间拿出手术包。   返回去的时候,便给钟老爷子进行了缝针处理。   把额头上的伤口缝好之后,又用纱布等包裹起来,卞布衣这才真真正正的放下来心。   说得容易,但其实做起来,让旁观的周大有既是眼花缭乱,又是触目惊心。   毕竟缝针的时候,那血还在一边往外流。   钟老爷子在卞布衣的手下,就如同是一个正在被缝针的破布娃娃般。   等卞布衣的缝针完全结束后,钟老爷子的床头已经摞起来厚厚一层止血棉。   看得周大有是口干舌燥,心里还伴随着恐惧。   卞布衣带着无菌手套的双手也是血渍满手。   “累着了吧?你先歇会,这里我来收拾。”周大有看似老实,其实心里也比较通透。   他十分解人意的把中医馆的门板落了下来,毕竟客厅里一大堆血迹,看着就渗人。   他打了水,用抹布仔细的清理完地面后,又把手术当时用的一些废料也当垃圾一样,收拾妥当。   做完这些,他才重新站在床前,等待着卞布衣的吩咐。   这边卞布衣已经熟练的给钟老爷子挂起了消炎吊瓶,“麻烦你了,大有表哥。”   周大有的所作所为,卞布衣都看在眼里,他很满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幸亏今天跟来的是周大有,要是跟来的是庄兰兰,不知道会害怕成什么样子?   “大有表哥,你现在旁边坐着,咱们想要回去可能得等一等,至少得等钟爷爷醒过来之后再做决定。”   周大有连连点头,“表妹夫,你放心吧,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周大有的表情看似欲言又止,“老爷子这边好像是遭贼了,你看客厅里被翻的,你说咱们要不要帮忙找公安啊?”   卞布衣想了想,摇摇头,中医馆这里出事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钟老爷子去了南方之后,卞布衣隐隐觉得这里有些不太对劲。   再想想自己从钟老爷子这边拿到的东西,卞布衣便开口对着周大有,“先等等,看看到底是谁,万一钟爷爷只是跟人吵吵架呢?万一咱们贸贸然报了警,这不是打草惊蛇放跑了坏人么?”   听着卞布衣反对,周大有也不再坚持,反而去客厅里找东西把碎瓷片、破木头都收了起来。   一边收,周大有一边心疼,“这好好的东西都给祸祸成这样了,要是抓到了那人,我非得给他一顿爆捶不可!”   别说周大有心疼,就是卞布衣也有些心疼,就说钟老爷子的那些镇纸、笔架都十分珍贵,很多东西都是古玩意儿。   不知道钟老爷子看着他喜欢的笔洗等都毁坏了,会不会心疼极了?   答案当然是,是的,钟老爷子在卞布衣处理伤口半个小时后就醒了,他一醒来就关心自己的文房四宝,一听着全都碎了坏了,他不由得痛哭,“我的宝贝啊!”   “这帮该死的太阳鬼子!”   一听钟老爷子这么说,卞布衣心中一动,“钟爷爷,你这边来太阳国人了?”   卞布衣看似是反问,其实心里已经清楚了答案是什么。   此时卞布衣想的是之前到机械厂考察的那一帮太阳国人。   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卞布衣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对啊,不是他们不是谁?!罗圈腿臭矮子,一口哈衣哈衣的!”钟老爷子用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不由得哎哟一声。   钟老爷子指着自己的伤口委屈的说道:“那帮臭鬼子就是用我的笔洗给我脑袋开的瓢,还好我命大,要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   钟老爷子有些虚弱无力的说道。   “您老今年真是有些多灾多难了。”卞布衣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刚刚才把钟老爷子从死亡线上拯救回来,这马上又让脑袋遭了罪,卞布衣想想,钟老爷子今年真是倒霉得很。   一想到钟老爷子倒霉,他便想起来自己随身空间中还有签到得到倒霉符,因为一直信奉自己,加上身边的人都是一些小市民,经历的事也都是小事情。   给他们用倒霉符那肯定是有些过了,但是钟爷爷都这样了,还留着倒霉符做什么?   卞布衣想着,反正也不知道是谁,这人做的又这么过分,不如用用看。   这般想着,卞布衣便对钟老爷子说道:“钟爷爷,是不是口有点干?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完,不等钟老爷子回答,卞布衣便去到柜台前,那客厅里周大有还在忙活着打扫卫生,注意不到他在干什么。   卞布衣便从随身空间中拿出一张倒霉符,摊在了柜台上,想了想,卞布衣又拿出来一张倒霉符,要是一张作用不大,两张的话应该够了。   卞布衣在倒霉符的后面写上使用目标:凡是针对钟老爷子者,必受此符。   卞布衣写完,心中有些满意,只见墨渍在两张符上流转,很快,两张符化作一缕青烟,飘向了门外。   这场景,让卞布衣怔住了,像他这种曾经的唯物主义者被这场景惊呆了,他拿出来的符没有点燃过,但是却在写完字后却消失不见。   一切都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让他不由得愣神。   “表妹夫,你怎么了?”这边周大有收拾了大部分地方,就寻思过来收拾柜台,结果就看见卞布衣呆滞的站在柜台前。   周大有有些担心卞布衣因为太过于担心钟老爷子而影响自己的身体,便出声询问。   听见周大有的声音,卞布衣这才回过神来,忙对着周大有摆摆手,“没事没事,我是想起来要给钟爷爷倒水,可是杯子都摔坏了。”   卞布衣似乎是为东西的损坏而感慨,周大有点了点头,“这贼就是个败家子!”   “不过我刚刚收拾出来两个杯子,我这就去给老爷子倒水。”   卞布衣看着周大有去忙后,才擦擦额头上莫须有的汗,幸亏周大有没有看到。   要是看到,不是得把自己当成是妖魔鬼怪啊。   以后签到所得到的东西,还真是要谨慎使用,尤其是自己不知道的。   卞布衣心里合计着,等到周大有把水端来,卞布衣便接过手,端过去给钟老爷子喝。   ——   此时四合院中,喝了酒的王春光已经醉眼朦胧,他如同一个怨妇一般,拉着卞老姑奶奶喋喋不休。   “奶奶,您说,您要给我整个科长,是,是科长,但是怎么是个副科长啊?我现在还在卞布衣手下干活......”   说完,王春光便拿着酒盅,又抿了一口。   不顾卞老姑奶奶有些疲惫的身体,王春光伸手使劲一拉卞老姑奶奶的胳膊,此时就见着一缕青烟没入了卞老姑奶奶身体里。   此时,四周静悄悄的,就听见嘎巴一声脆响,卞老姑奶奶惨嚎一声。   “哎哟喂——”   王春光一愣,“奶奶,你也为我可惜吧?”   王春光越想越气,一拍桌子,便对着哀嚎的卞老姑奶奶使劲的拍着肩膀,“奶奶,我怨啊,我怒啊,那小子尽使唤我,让我给医疗科看大门,我就是一条看门狗啊——”   说着,王春光一揽卞老姑奶奶的肩膀,就看着原本正在捂着胳膊哀嚎的老太太一头栽在了酒桌上!   霹雳哐啷一声响,卞老姑奶奶的嘴巴直接磕到了桌角上,王春光晃晃自己有些迷瞪的脑子,手忙脚乱的把卞老姑奶奶扶了起来。   王春光一看,就看见卞老姑奶奶老泪纵横的瞅着自己,嘴巴也一张一合的,说不出来话。   看着这样的卞老姑奶奶,越想越觉得委屈的王春光一下就保住了卞老姑奶奶,趴在她的肩膀上,哇哇的哭了起来。   他没有看到,在他的猛力一抱之下,卞老姑奶奶噗噗吐出来几颗牙齿,那嘴里头血迹模糊。   你当卞老姑奶奶不想说话啊?只是那一磕,卞老姑奶奶掉落的牙齿直接卡在嗓子眼,让她想说说不了,想哭哭不出来。   在王春光这么猛力一抱之下,倒是把嗓子眼里堵着的牙齿都吐了出来。   而那边,王春光还在哭嚎着,“奶奶啊,我孝顺您啊,我可想孝顺您了,您给我想想办法吧,让我当科长吧!”   在王春光猛烈的摇晃之下,胳膊和头剧烈疼痛,卞老姑奶奶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要晕了过去。   在她晕倒之前,脑子里只想着一句话,这可真是要孝死我的好孙子啊!   卞老姑奶奶就像一个破布娃娃,被王春光的摇晃蹂/躏着,他又哭又嚎,但是没有得到卞老姑奶奶半点回应。   于是,他就像是要不到糖果的小孩,哭闹得更厉害了,那撕心裂肺的叫声,把四合院的众人都惊出了家门。   谷大爷作为管事大爷,自然首当其冲的来到卞老姑奶奶的院子。   一踏进院子,谷大爷就看见王春光抱着卞老姑奶奶又哭又嚎,心里一惊,想着,这老太太不会是死了吧?   不过,这话他肯定是不能问出口的,倒是旁边紧接着赶来的苟全嘟囔着:“这王春光哭成这样,不会是老太太走了吧?”   这话一说,让周围跟来的邻居都是一惊。   这老太太平日里看着身体挺硬朗的,今天下午还看见她出去溜了那么久的弯,怎么一到晚上就这样了?   众人议论纷纷,把王春光惊得清醒了一些,他精准的捕捉到苟全说的话,松开犹如破棉絮一般的卞老姑奶奶,对着苟全骂道:“苟全你个孙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爹妈死了我奶奶都不会死!”   王春光骂的痛快,但是众人却惊呼一声,原来,被松开的卞老姑奶奶直接磕到了炕角,就看见她的额头拉了一道很长的血口子。   鲜血迸溅,就看见原本已经晕倒的卞老姑奶奶被疼得睁大了眼睛。   “哎哟”一声之后,又晕死过去。   这时,众人才知道她还没死,赶紧七手八脚的去帮忙把她从地上 抬起来。   却不想,这时候喝醉了酒的王春光,酒劲上涌,一头栽了下去,整个人直接砸在了卞老姑奶奶的身上。   众人清楚的听见咔吧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   谷大爷赶紧挥舞着手,大喊:“坏了坏了,老太太这下可得被砸坏了,王春光你给我滚开,赶紧滚开!”   谷大爷扒拉着王春光,却不想听见一阵呼噜声从王春光嘴里传了出来。   谷大爷一看,“嘚儿,这小兔崽子自己倒是睡着了!”   在一旁看热闹的钱大爷这时候说道:“还不赶紧把王春光挪到旁边去?这老太太就算没死,也得被他压个半死!”   谷大爷一听,也是,连忙招呼着人,“老少爷们,大家帮忙搭把手,把这醉鬼扔旁边角落去!”   说完,众人便七手八脚的把王春光挪动开,借着昏暗的灯光,往卞老姑奶奶看去。   就看见卞老姑奶奶整个人都呈煮熟的小龙虾一般,蜷缩在地上,那脸上红通通的,血肉模糊。   即使是晕倒了,嘴里还不停的往外呕着血沫。   “怎么着?”   谷大爷和钱大爷面面相觑。   旁边的谷大娘看着没主意的两个人,赶紧出声说道:“还愣着干嘛啊,还能怎么着,赶紧找卞小子送医院去啊!”   “找卞科长?”钱大爷疑惑着,“恐怕叫不着人。”   谷大爷在旁边听了,吹胡子瞪眼睛,“啊,怎么叫不着人,这可是他姑奶奶,怎么的,他还不想去啊?”   这个时候,谷大爷还不忘给卞布衣上眼药。   “刚才那个时候我还看着卞科长和新搬来的周大有骑着自行车出去了,也没见回来啊。” 第58章   钱大爷嘴里含糊的说着,实在是被鱼刺卡过的嗓子,还是十分的难受。   “卞科长不在家,庄兰兰那个丫头不是在么?”   “还有他表哥一家!”   谷大爷想着自己送出去的四百块,十分的肉疼,这钱可不是给自己家那边的亲戚花的,都是给自家老伴娘家侄子花的,别看谷大爷当时掏钱掏的痛快,但是他心里一直肉疼着呢!   本来想着靠着一张老脸,闷下来点钱,没想到卞布衣根本不太理自己的茬。   所以此时卞老姑奶奶出了事,谷大爷便非得给卞布衣家里按上道德的责任。   “钱光明,你去叫着庄兰兰!”   谷大爷用起来院子里面的年轻人,顺手的很,钱光明在前面站着自然是被抓了壮丁。   钱大爷本身想要阻拦,但是鱼刺刺过来的嗓子,让他不敢多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被当破腿的使唤。   钱大爷只能心里默念,吃亏是福,等有空在谷大爷家里面找补回来。   卞布衣家里面,庄兰兰和周大娘葛丫丫说话的正开心,三人本来打算等卞布衣和周大有回来,然后去和邻居们认认门 。   可是他们几人都没有想到,自己没有等到卞布衣和周大有,反而等来了卞老姑奶奶那边的求救。   “这么严重啊!”   周大娘听着钱光明的叙述,心中不由的跟着担心。   听着钱光明话中的意思,这是卞布衣的亲老姑奶奶,自家那可是跟卞布衣家里面没啥亲缘关系,自己只是命好,被认亲的。   哪里有为了招待自己,而苛责了血亲的?   周大娘觉着自家可没有这个大脸,她赶忙劝着庄兰兰:“兰兰,赶紧去看看吧,我们也跟着去!”   “这爷们不在家,但是也不能耽误了看病不是?”   本来庄兰兰打算等卞布衣回来再说,但是一听周大娘所说,庄兰兰心说在理。   不管卞布衣和卞老姑奶奶两人怎么闹的不愉快,在外面人看来都是血脉至亲,自己不可能不搭理,也不能让外人对卞布衣挑理。   “行,咱们去看看吧!我先去拿点钱!”   庄兰兰说完,便去忙活,这去医院,总不能不带钱吧!   至于说让王春光掏钱,那显然是不可能,没有听到钱光明说,王春光都醉死过去了么?   结果本来等着卞布衣带着周家人认识邻居的,不想因为卞老姑奶奶,庄兰兰带着周大娘和葛丫丫先认识了一个遍。   庄兰兰三人跟着钱光明快速的到了卞老姑奶奶家,一看当时的场景,庄兰兰便是一下子惊呼出声。   如果卞布衣看到,一定是十分的心疼,那边刚说幸亏没有被庄兰兰看到,这边庄兰兰便看到了血肉模糊的现场,这该是多么的闹心?   “各位这是我家婶子和我家嫂子,麻烦各位帮忙先把姑奶奶送医院!”   庄兰兰只能草草的介绍了周大娘和葛丫丫,“婶子,你在家等着布衣和表哥回来,让嫂子陪我去医院就行!”   周大娘本来想要陪着庄兰兰一起去医院,但是被庄兰兰劝住了。   四合院的人此时赶忙找来板车,将破棉絮一般无力的卞老姑奶奶放到板车上。   帮忙的都是一些毛手毛脚的年轻小伙子们,所以动作幅度难免有些不太注意。   尤其是王春光即使都醉的不省人事了,还抓着卞老姑奶奶的手。   钱光明有心想把两人分开,不想,嘎巴一声,卞老姑奶奶的左手也被拉扯得变了形。   卞老姑奶奶嘴里惨哼一声,人体估计是出于保护意识,没有醒过来。   但是打算抬着的众人却是犯了难。   “谷大爷,我们也分不开他们俩人啊,王春光死死的抓着老太太的手,我们能怎怎么办?”   谷大爷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   庄兰兰虽然不喜欢卞老姑奶奶这个人,但是看着她那副凄惨的模样,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谷大爷,麻烦您再找两个人,把王春光一起弄到医院去给他醒醒酒。麻烦各位了,等我家布衣回来了,一定让他好好谢谢你们。”   此话一出,原本有些不太乐意的四合院邻居们,都变得热情起来,七手八脚的便把王春光和卞老姑奶奶一起搬到了板车上。   一行人赶紧往医院赶去。   这一路上可谓是状况百出。   离开四合院不久,上了主路,车轮就被卡住了。   谷大爷一看之下,就恨不得骂人,“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孩子把井盖偷走了?!”   这卡的还正正好,差点没把王春光和卞老姑奶奶从车山颠下来。   刚刚把车轱辘从井口推出来,走出去没几百米,拉车的钱光明两兄弟脚底一打滑,两个人摔了个屁股墩,那车头砸在地上,让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半拉身子都跐溜到了地上。   这接二连三的倒霉事,让葛丫丫不禁环视了四周一圈,周围黑黢黢的,葛丫丫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盯着他们。   她越想越害怕,不由自主的抱住了庄兰兰的胳膊,“兰兰,这事有点邪乎啊。”   “咋邪乎了?”庄兰兰不明所以,问道。   “你看这一路上的倒霉事,我感觉一定不会就这样,咱们还是离车远一点吧。”   虽然现在讲究破除封建迷信,但是许多事都是从古时候一直传下来的,祖宗们奉行,他们作为老百姓,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还是敬畏鬼神的。   庄兰兰这么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她和葛丫丫俩人便放慢了脚步,远远的跟在后边。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谷大爷他们觉得女人本来步子就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甚至也没注意到她们俩人在后边。   该说不说,这葛丫丫的嘴如同开过光一般,她刚说完没多久,板车刚路过之前卞老姑奶奶去过的废墟,就看着这个时候,让人闻风丧胆的野狗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把众人和板车团团围住。   庄兰兰和葛丫丫俩人远远的跟在后边,正好被隔离在了狗圈外!   其中一条狗就是卞老姑奶奶曾经看见过的大黄,一时间,谷大爷众人都慌了。   他们可是听过,这些野狗咬死过人的情况!   钱光明和钱光亮此时更是吓得双腿打颤,手心冒汗!   钱光明颤巍巍的对谷大爷说道:“谷大爷,这野狗不会是闻着味想要吃了我们吧?”   此时谷大爷也吓得够呛,他强装着镇定,色厉内荏的对钱光明骂道:“你给我闭嘴!”   这陡然拔高的嗓门,让野狗觉得是在挑衅,它们嘴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那大黄更是对着谷大爷,狂叫,这刺耳的叫声叫得在场的人都是心神不宁。   谷大爷开始有些慌张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发现这些野狗群只叫不咬,他灵机一动,对着这大黄狗说道:“狗爷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帮忙啊。”   不想那野狗竟然像人一样的点点头,悠悠月光下,只见那大黄对着身后的野狗叫了几声,五六条狗撕咬着一个人,拉扯了过来。   谷大爷一群人一看,差点没有吐出来,就看着惨白的月光下,那人的手被打的血肉模糊,脸上也是血迹斑斑。   谷大爷一看,便试探的问道:“你是要我们救他么?”   大黄一窜窜到了板车上,伸出狗爪子,一爪子便拍在了卞老姑奶奶的脸上,卞老姑奶奶皱纹纵横鲜血淋漓的脸上便又增添了几道狗爪滑过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说,这人跟卞老姑奶奶认识?”谷大爷试探性的问道。   只是大黄没有回应,只是转头对地面上的人叫了几嗓子,那叫声有些悲怆,然后又拍了卞老姑奶奶一爪子。   钱光明这时候似乎突然变得聪明了,他试探的说道:“谷大爷,这狗是不是在说,卞老姑奶奶认识他,它们是寻着老太太的气味找过来的呀?”   谷大爷一想,可能还真是这样,只是要拉着这个人去医院的话,少不了要花钱。   这个时候,谷大爷才想起来庄兰兰,他扭头一找,却发现,庄兰兰和葛丫丫两人此时都不在这里。   往外边看去,才看到俩人站在野狗圈外。   合着这野狗只围着他们啊。   “兰兰,你看这事......”谷大爷也不知道怎么去说,毕竟他才是被野狗威胁的人,庄兰兰不是。   庄兰兰站在圈外,看着此景,也是大为震撼,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家布衣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谷大爷你就把这人也带上吧,反正救一个也是救,救两个也是救。”   谷大爷听见庄兰兰这么说,不由得感慨,这流□□嫁了卞布衣以后,做人局气起来了,格局也大了。   就连治病花钱也花的敞亮。   既然已经得到了庄兰兰的许可,谷大爷便不再磨蹭,叫着几个年轻人把地上那血肉模糊的石狗子往板车一抬。   但是那板车也就能躺两人,此时王春光还躺在上面,钱光明等人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谷大爷,谷大爷一挥手。   “扔王春光身上。”   于是,石狗子就被众人放在了王春光身上,直接把王春光当成了肉垫。   接下来,因为几次三番的事故,谷大爷他们都提着万分小心,都不敢快速前进,只好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旁边还跟着一队护持的野狗,但是即使是这样,谷大爷他们也还是小心翼翼,就像趟雷一样,往医院去。   ——   回到卞老姑奶奶还没有被王春光误伤的时候,就在京城朝区太阳国大使馆的渡边一郎正对着手下咆哮。   “让你们去对付一个中国小老头,你们都对付不了,让你们去找样东西,都找了整整十二年了,你们也没找到,现在你们告诉我那个人生死未卜,线索断了怎么办?!”   渡边一郎用手帕擦拭着武士刀,让跪在地上的两个手下,浑身颤抖。   其中一名微胖的手下捣头如蒜,“大人,请再给我们一段时间,现在已经从那老人家嘴里知道了那医书的来源,我们这次一定会把那医书拿到手,不影响大人的计划。”   渡边一郎听了,细小的眼睛里面冒出来精光,只见他一刀挥下,直接把他和手下中间的桌子一分为二!   渡边一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重新擦拭武士刀,“我的刀一定要锋利,否则不配我使用!我们渡边家给你们的东西不少,记住你们的话,一年之内我要看到成果!”   底下跪着的了俩人听见渡边一郎这么说,心中狂喜,赶忙磕头道谢。   那微胖的中年手下则是对着侍从招招手,示意把被渡边一郎破坏的桌子换掉。   “还不赶紧给渡边先生重新上一桌好酒好菜!”   那些侍从们听了,连忙低头过去,收拾残局。   要知道太阳国人在室内很少穿鞋,渡边一郎那一刀之下,可是创造了不少垃圾,侍从们都小心翼翼的去收拾。   但是,即使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这一天他们也失手了。   只见有两名侍从不小心踩着了地上的碎片,嗜疼之下,碎掉的木刺和玻璃残渣随着他们的摔倒,齐齐的飞向了渡边一郎。   此时渡边一郎正把刀尖对着自己的方向,想要把武士刀归鞘,木刺和玻璃渣齐齐打向刀柄,那刀噗呲一下,就插进了渡边一郎的腹部。   这一下,可是吓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两名侍从赶紧跪下求饶。   那中年微胖的手下更是惊呼出声,“渡边大人,您怎么样?!”   渡边一郎的表情有些扭曲,指着那两个侍从喊出三个“杀杀杀”,然后命令道:“八格牙路,赶紧送我去医院!”   很快,渡边一郎便被抬上了担架,送往医院。   车子还没有驶出大使馆,各方已经得到了消息。   大使馆得到的消息是,渡边一郎遇刺,抓着了两个侍从;龙国这边得到的消息是,渡边一郎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被要求切腹自尽。   而渡边家族则是得到了精确的汇报,但是因为渡边一郎继承人的身份,内部也是风起云涌。   这些,渡边一郎都没有来得及考虑,他正死死握住手里的武士刀,一声一声的哀嚎着。   以前他崇拜的武士刀精神,一点也没有落在他身上,这一刻,他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都是怕死的很。   即使是躺在车里头,渡边一郎也是催促着司机,“快点,你给我快点,你是想要疼死我吗!”   司机被催促得越来越心慌,豆大的汗珠也是一颗一颗往下落。   明明渡边一郎的车是中间的那一辆,只要司机跟着前面那辆走就行了,只是突兀的,司机似乎看着前面出现了渡边大人的身影,他赶紧一脚踩住刹车——   只听见哐当一声,后面紧跟着的车,直接追尾了!   这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躺在后座上的渡边一郎,整个人直接翻滚过来。   那武士刀本来插的没多深,但此时被这么一滚,已经深深的插进了腹部。   渡边一郎头一次领会到了什么叫做,会呼吸的疼,他每呼吸一次,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就随之而来。   “快点送我去中太联合医院!”此时,渡边一郎几乎都不清醒了。   中太联合医院早就在太阳国战败之后被要求撤离,此时,司机已经手脚麻木,根本开不了车。   而后车因为撞击,已经完全开动不了,只能让前车倒过来接渡边一郎。   这每一分每一秒对渡边一郎来说,都是一份煎熬。   等把渡边一郎送到硕果仅存的那辆车上的时候,众人这才惊恐的发现一个问题,车打不着了!   别说是司机了,就是渡边一郎的保镖,都觉得是不是天皇不眷顾他们。   好在保镖中有会修车的人,花了几分钟时间把车修好以后,这才启动车子,把人送往最近的医院。   ——   谷大爷他们远远的看着医院的大门,欣喜若狂,天知道他们这一路上遭遇了什么。   此时除了庄兰兰和葛丫丫以外,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小伤。   尤其是那一脸的鸟屎,在路灯下,伴着渗人的灯光,谷大爷都要无语问苍天,是不是今年,京城的乌鸦都在这一晚上出现了。   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乌云盖顶。   谷大爷心里想着,老嫂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们家这事越瞅越邪性。   谷大爷心里想着,以后可要和卞老姑奶奶家划清界限。   要问为什么,你看看这围着车子走的人,哪一个是好好的?   唯独只有那远远跟着的庄兰兰和葛丫丫是完好无损的,这不得不让他多想啊。   眼瞅着胜利在望,谷大爷失了理智一般,对着众人催促起来:“快快快,快送到医院了,送到医院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听见可以休息了,原本心神俱疲的众人赶紧加快了速度,慢跑了起来。   那板车的把手都已经到了医院门口,却突然之间,近处传来一声汽车的紧急刹车声,只见一辆白色的小轿车一骑绝尘的朝这边冲了过来!   吓得拉车的年轻人顾不得许多,把车一扔,如惊弓之鸟一般,四处奔散。   奔跑中的谷大爷心中只有三个字:完蛋了!   庄兰兰和葛丫丫在旁边也是惊呼出声,“快闪开!”   四散的人群是散开了,但是板车上的人,可是一个都没醒,那车可就直接撞了过去。   只来得及一声惊呼,那车就已经和板车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瞬间,板车就四分五裂,三个人也被抛了出去。   王春光在空中飞翔的时候还睁开了眼睛,他的心里正纳闷,自己怎么好像飞起来了。   而那轿车也停了下来,此时,从车上爬下来一个血淋漓的身影。   只见渡边一郎那把武士刀,刀柄已经没入腹部,他一路爬,一路血,里面的保镖此时也头破血流的爬出来,跪在地上,就打算把渡边一郎抬起来。   不想,渡边一郎畏惧他们如同老虎,“八嘎......你们离我远一点。”   显然,这一路上,渡边一郎也没少受罪。   这事就发生在医院门口,很快,医院的急救人员就抬着担架走了出来。   好在这个时候是夜晚,没有什么无关的人在场。   跪在地上的护卫人员赶忙招呼着医生,“八嘎八嘎,你们快点,先救我们大人。”   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团结一心,没有崇洋媚外的说法,大家本来就讨厌太阳国人,一听见他们嘴里的八嘎,本来冲向渡边一郎那里的担架,瞬间转了个方向。   抬担架的医护人员还低声啐了一口,“小鬼子的车撞了我们的老百姓,还想让我们快点?想什么呢!”   渡边一郎眼睁睁的看着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一个个从自己身边走过。   此时石狗子、卞老姑奶奶、石狗子,已经惨不忍睹,四肢呈不规则状态,躺在担架上。   显然,一撞之下,大家都受伤了。   一直到把卞老姑奶奶他们都推进了手术室,医护人员这才开始救治已经要昏厥过去的渡边一郎。   “我是A型血。”渡边一郎抓着医护人员的手说道。   要知道这个时候,很少有人知道自己的血型,有些人甚至不知道有献血这一档子事。   所以医护人员心想,这倒是给我们省心了,这人应该不简单。   随着渡边一郎“哈衣哈衣”的声音出现,这些医护人员才恍然,自己救的是什么人。   本人虽然讨厌太阳国人,但是他们也不能见死不救,所以这家医院史无前例的同时进行了四台手术。   而卞老姑奶奶则是这里面最严重的那个,本来老年人身子骨就脆,结果三番两次的受到撞击,所以,医院直接给卞老姑奶奶下了病危通知书。   “家属是谁?赶紧签字,签完字我们赶紧进行手术!”   “老太太的有些骨头是粉碎性骨折,甚至有的肋骨已经伤了脏器,所以手术风险非常大。”   医生这么一交代,谷大爷、钱光明他们就看向了庄兰兰。   显然,众人都不想趟这趟浑水,要是卞老姑奶奶死了,王春光该会怎么编排自己这些人?   庄兰兰苦笑一下,签下病危通知书协议。   “如果我这个侄孙媳签也没问题,那我就签了。”庄兰兰一边签一边问。   “家属都可以。”医生自然不会拒绝庄兰兰签字,因为在医生看来,什么都没有救人一命强。   于是,拿了签署好姓名的病危通知书,医生赶紧给老太太安排了手术。   这边手术紧张的进行着,那边中医馆那里,经过半个多小时的休息,钟老爷子终于醒了过来。   他一看到卞布衣,就拉着卞布衣的手,激动的说道:“卞小子,你赶紧走,他们找来了!”   卞布衣很是疑惑,这一开口就让自己走,倒是往哪里走啊?   “钟爷爷,你让我往哪里走啊?”于是,卞布衣便问道。   钟老爷子一愣,“也是,这个年月,上哪里都要开介绍信,往哪儿跑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钟老爷子觉得,卞布衣从小就是被众人护持着长大的,自然不会适应逃亡一般的生活。   这也有违小姐临终前的嘱托。   钟老爷子瞬间沉默不语,不知道怎么安排卞布衣。   旁边周大有看见钟老爷子醒了,便高兴的问道:“老爷子,你可算醒了!你家遭贼了,要不要我们去报公安啊?”   钟老爷子赶忙摇头,找公安这不是打草惊蛇么?   而且这中间的事情非常复杂,哪里能够说清楚这恩怨情仇、来龙去脉呢?   更何况,这涉及到卞布衣家里的家事和秘密,钟老爷子心里想完,便安抚着周大有,“没事,我这里不是遭贼了,是野猫进来了,我抓没有抓到,反而弄成了现在这样子。”   听到钟老爷子的说法,周大有觉得一脸不可思议,“那您老爷子脾气有点大。”   周大有就差点说,这么大年纪的老爷子还是个败家子呢,就为了一只野猫,就祸害了这么多家伙事。   这边看着周大有一脸无语的样子,卞布衣才对着周大有说:“老爷子刚刚醒来不久,之前也重病了一场,火气旺难免的。”   周大有一听卞布衣帮着解释,便点点头,“好吧,那下次老爷子你可别这么火气大了。以后有野猫的话就叫我来帮忙,我叫周大有,以前在村子里就经常上山打猎,抓这些小动物我在行。”   瞅着周大有似乎是相信了,卞布衣和钟老爷子都松了一口气。   “钟爷爷,你自己就别在这边住了,中医馆也歇一歇,就当替我省心了。要不然我和兰兰天天都得给你送饭,还得担心你的安全,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钟老爷子这次再也没有拒绝,他知道,要是自己一不小心去了,谁来帮小姐看着卞布衣呢?   毕竟,在钟老爷子看来,就是计老根也是他看着长得的,还是孩子一个。   饭菜此时都已经凉了,已经不适合吃了,好在输液已经结束了。   卞布衣给拔了针头,和周大有俩,给钟老爷子收拾行礼。   两人一人驮着钟老爷子,一人驮着行礼,骑着自行车就往四合院赶去。   此时,坐在自行车后面的钟老爷子心里十分不平静,曾几何时,小姐说过要给自己养老,她没有做到,但是她的儿子此时正在做。   四合院的大门此时已经落了锁,卞布衣的叫门声把留在四合院的钱大爷惊醒,钱大爷打开门一看是卞布衣,赶忙摸着自己刺得生疼的嗓子,说道:“布衣啊,你赶紧去医院,兰兰他们已经去了。”   钱大爷想要再说话,但是嗓子疼痛不已,所以说的,没头没尾的。   “兰兰去医院了?”卞布衣一听有些着急,“兰兰怎么去医院了?!”   说着,卞布衣就转过头对周大有和钟老爷子说道:“大有表哥你先帮我把钟爷爷安置在我家,兰兰去医院了,我得马上去看看!”   说完,卞布衣骑上自行车就往医院里去,留下钱大爷若有所思。   这卞小子也不是不孝顺啊,你看,这一听见卞老姑奶奶去医院了,这不立刻赶去了吗?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压根没提半句卞老姑奶奶。   等去了卞布衣家,看见了留守的周大娘之后,周大有和钟老爷子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不是庄兰兰出了问题,而是卞布衣的姑奶奶出了问题。   这消息听到钟老爷子耳朵里,差点让他绷不住自己的脸了。   真是老天开眼啊!钟老爷子在心里感慨着。   要不是身体不合适,他真想喝上几杯庆祝一下。   而周大娘从周大有的嘴中听见钟老爷子还没吃饭,问候了钟老爷子几句,便去厨房给他弄饭吃。   而这边,一路飞驰的卞布衣到了医院,赶忙问护士庄兰兰在哪里。   可是,庄兰兰没有受伤,医院里哪里有庄兰兰的记录呢?   护士自然说查无此人了。   卞布衣一听就急了,“怎么可能查无此人呢?也就一个多小时前送过来的”   卞布衣就差摇晃着护士的脑袋,让她仔细回忆了,“护士,我爱人一米六左右高,中长发,应该是穿着列宁装,您要是看到您就给我说,我真的很着急!”   此时,护士看着卞布衣的身后,一指,噗嗤一声笑了,“同志,你别急,你看那是不是你爱人?”   听了这话,卞布衣赶忙转头看去,就看见交费处可不就站着自己家的小媳妇庄兰兰么?   “兰兰!”卞布衣惊喜的喊道。   庄兰兰这边正拿出来手绢,打算把卞老姑奶奶三人的医疗费交了,听见有人喊自己,一转头,就看见喜笑颜开的卞布衣正看着自己。   “布衣,你咋来了?”庄兰兰也笑了。   卞布衣赶忙对着护士同志道了声谢谢,然后往庄兰兰那边走去。   到了跟前,一边给庄兰兰说着,自己从钱大爷口中听到的消息,一边仔细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庄兰兰。   “兰兰,你哪里不舒服,怎么还到医院来了?”   庄兰兰笑着摇摇头,“不是我到医院来了。”   “那是谁?”卞布衣很是奇怪,既然不是庄兰兰,那还有谁来医院,竟然值得她跑一趟?   “当然是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还有一个人,这事有些长,我慢慢跟你说,你别担心。”   说完,庄兰兰便交了费,然后俩人到手术室外等着。   两人一边等着,庄兰兰一边就跟卞布衣说着事情始末。   “先是......再是......后来......再后来......”   “你说,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怎么都这么凑巧?”   “你说,卞老姑奶奶是不是真的倒霉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卞布衣心里咯噔一下,他感觉卞老姑奶奶这么倒霉,一定和自己那两张倒霉符有关。   毕竟,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一两小时之内这么倒霉呢?   而且,根据卞布衣所问,庄兰兰所说,那时间正好吻合。   卞布衣心想,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自己就相当于给钟老爷子报仇了。   卞布衣的念头瞬间通达了不少。   庄兰兰这边是说完了,但是钱光明和钱光亮则是一脸的唏嘘,他们眉飞色舞的议论着今晚发生的事情,探讨着为什么废墟里头有野狗帮着那个怪人,为什么太阳国鬼子会切腹,为什么车子正好就撞上了板车......   卞布衣听了,嘴角都抽搐了,他没想到,倒霉符不但能让人倒霉,似乎还有能让倒霉的人齐聚的功能,为什么这些倒霉的人会齐齐的往医院聚?   太阳鬼子他不知道是不是有牵扯,但是他可是看得真真的,卞老姑奶奶去过废墟,她和那个怪人肯定有牵扯!   想到这一些,卞布衣便放松下来,这倒霉符果然和因果符一样,名不虚传啊!   惩恶扬善,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卞布衣坦然的跟着庄兰兰他们一边聊,一边等着手术结束。   说来也是巧合,这同一晚上动手术的四人也被安排了同一间病房。   渡边一郎想要单间,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大晚上的,没有人会给他特殊通道。   所以,渡边一郎这边的护卫,只能委委屈屈的把渡边一郎的病床团团围住。   等卞布衣去看望这几个已经做完手术的人时,看见渡边一郎那张熟悉又可恶的面容时,他的心里瞬间跟明镜似的。   脑中的思路瞬间被打开了!   钟老爷子那边也提到了太阳鬼子,现在又在这里看见了渡边一郎,那这谋害钟老爷子的人不就很显而易见了吗?   四人刚刚做完手术,都在休息,卞布衣便让跟过来的四合院的人先回去,而自己和庄兰兰则提出要留下来。   “谷大爷,劳累了您老一晚上,要不然您带着大家回去吧,省的谷大娘他们担心。”卞布衣开口撵着人。   谷大爷这么一听,自然不会马上回去,毕竟这是一个很好的让卞布衣欠人情的机会。   “卞科长,您是单位的领导,医疗科少了谁都不能少了您,像您和兰兰都有工作,都得上班,钱光明和钱光亮这俩小子都没事干,不如就让他俩留下来护理吧。”   谷大爷真是能慷他人之慨,这一番话下来,自己没出什么力,还做了一回好人。   倒是让钱光明和钱光亮兄弟俩一脸懵逼。   合着,我们就是垃圾的一块砖,谁需要都可以搬,哪里都要把我们安?   钱光明想要反对,不想卞布衣那里点点头,“这样吧,谷大爷您说的也对,我们确实都有工作,但是护理也很辛苦嘛,光明大哥光亮大哥,就辛苦辛苦你们在这里护理,等老太太好了,你们再回去,我给出护理费。”   “在这个医院的吃喝住行,你们都放心,我会负责的。”   卞布衣这边说完,钱光亮瞬间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转了话题,问道:“护理费多少?”   那小小贪婪的样子,像极了拿着窝窝头算计的钱大爷。   “不管护理多少天,我都给你们按一天两块钱算,你们看怎么样?”   卞布衣似笑非笑的问道。   钱光明和钱光亮两个人,如同算盘精一样,心里的算盘珠子打的噼啪响。   一天两块钱,一个月三十天,那就是六十块钱,像王春光的工资也就才三十多块钱,我去——   钱光明钱光亮两兄弟对视一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卞老姑奶奶,他们此时就有一个想法,如果可以的话,这老太太躺一辈子该多好啊!   “怎么样?”看着眼珠子滴溜转,但是并不回答的两个人,卞布衣又问了一声。   这次就是抢答了,钱光明两兄弟的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愿意愿意我愿意!”   那边,卞布衣家的小管家婆可是一脸纠结,就是旁边的葛丫丫也是瞪大了眼珠子。   要不是自己和大有俩人有工作,她都想接下来这活。   “兰兰,先给光明大哥他们两天的伙食费和护理费,就给十块钱吧。”   卞布衣这话一落,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差点没从地上蹦到天花板上去。   但是卞布衣一看,自家的管家婆那小脸已经拉得有些长了,卞布衣便走到庄兰兰身边,勾了勾她的小手指。   用只有他们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兰兰,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亲爹亲妈和我亲爹亲妈,还没有人能值得你给端屎端尿伺候着。”   卞布衣说完,淡淡的看了躺在床上的卞老姑奶奶一眼,轻声说道:“她,更不配。”   卞布衣温热的手指和吹在耳边的气息,一下子让庄兰兰羞红了脸。   “你说的什么呀?”庄兰兰有些害羞的看了身边的葛丫丫一眼,便飞快的从兜里掏出来十块钱,递给了钱光明。   “那就麻烦光明大哥和光亮大哥了。”庄兰兰这时候心里愉悦的说道。   毕竟自家长辈生病,都是让家里的媳妇伺候的,伺候的好,没有功劳,伺候不好,还得招惹埋怨和骂名,可是她家布衣就不舍得她受这苦。   她干嘛要因为这些钱和一心想着自己的布衣置气呢?   卞布衣和庄兰兰他们走后不久,卞老姑奶奶和邻床的渡边一郎几乎同时醒了过来,两人正好对视了一眼,这一对视,都以为自己做了噩梦。   “是你?”   “是你???” 第59章   卞老姑奶奶觉得自己有些蒙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到多年未见过的渡边?   渡边一郎怎么还就躺在自己的床边?   渡边一郎也十分惊讶,曾经那风姿绰约的卞家女郎怎么变成老太太了?竟然还躺在自己床边?   虽然她一脸老态,但是见到自己的情形和多年以前还是一样。   “你怎么躺在这?”渡边一郎十分惊恐的问道,他想要坐起来,不想,腹部的疼痛把他拉回到现实。   四处打量,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这个国家的医院,竟然还输着液!   他缓缓才想起来,自己不小心把自己给捅伤了。   而卞老姑奶奶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她觉得除了自己的脑袋有些疼以外,脸、胳膊、腿、 五脏六腑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那感觉,就好像是被大卡车给碾压过了一般。   这样的感觉......   “你派人找我?”卞老姑奶奶冷声问道。   渡边一郎一懵,“我上哪里派人找你?”   “你让他们捎信给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书呢?你给的信息不对,他们可没有找到。”渡边一郎也是狐疑的看着卞老姑奶奶。   两人瞬间猜忌了起来。   场面一度有些冷凝。   而钱光明钱光亮这俩个傻乎乎的还在旁边睡觉,一点也没有听到动静。   半晌卞老姑奶奶才越想越不对劲,自己好像是被王春光误伤了,那送自己来医院的应该是王春光才对,自己那倒霉孙子呢?   卞老姑奶奶想起来这个,便微微在医院里打量,这才发现自己住的是四人间的病房。   那呼呼大睡的熟悉的呼噜声,明显就是自己那倒霉孙子的。   “王春光,你个小兔崽子,给我醒醒。”卞老姑奶奶叫着王春光的名字。   可是显然,醉酒后的王春光没有那么容易醒过来。   渡边一郎则是好奇的问道:“谁是王春光?”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这王春光应该就是卞老姑奶奶让自己帮助他谋取科长职务的人。   想到这里,渡边一郎脸色一变,他和卞老姑奶奶之间的PY交易不能让这个国家的任何人知道。   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渡边一郎的保镖们也包扎完过来,只见一个个不是伤了胳膊就是伤了腿,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   尤其是那个矮胖的中年手下,一路小跑过来,胳膊在吊在脖子上,脸上红肿的,看着好不凄惨。   “渡边大人,您醒了?”   听着询问,渡边一郎这才放心下来,要知道刚刚他可没什么安全感,腹部受伤的他生怕别人要了自己的老命。   “怎么不给我准备单间病房,让我和这些人住在一起?”   渡边一郎对护卫们的安排十分不满意。   这矮胖中年连忙跪拜在地上,哈衣一声,“渡边大人,我已经沟通过了,但是这个医院已经没有单人病房了,这四人间还是特意空出来给你们重症病人的。”   这位手下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事实,渡边一郎瞬间沉默下来。   此刻他深深的体会到了四个字,人离乡贱。   想自己在太阳国,住的那都是贵宾住的病房,可是在龙国,只能和这些自己看不起的人住在一起。   其中落差,让渡边一郎想要快点离开这个病房。   但是,想到自己心中的夙愿,落实自己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渡边一郎看着卞老姑奶奶,心中算计着。   卞老姑奶奶人老成精,看着渡边一郎的神态,她就知道,这小鬼子明显就是不怀好意。   多年跟他打交道的卞老姑奶奶知道,要是一不小心,自己就是与虎谋皮。   “我会想办法尽快让你拿到。”卞老姑奶奶低声说道。   钱光明和钱光亮被这些动静惊醒,一听卞老姑奶奶说话,钱光明揉揉眼睛:“啊?卞老姑奶奶你让我拿什么?你是想喝水还是想撒尿了?”   钱光明想要走到卞老姑奶奶身边,不想,周边渡边一郎的护卫竖起来人墙,阻止他前去,吓得钱光明和钱光亮立刻缩在一起。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我们可是留在这照顾老人家的,你们要是敢动手,我们就找公安了。”钱光明和钱光亮摆出防御的姿势。   那边渡边一郎给了卞老姑奶奶一个眼神,卞老姑奶奶便心领神会,渡边一郎这才开口,“放他过去,让他们照顾老太太吧。”   听见渡边一郎这么说,卞老姑奶奶摸摸自己满是褶皱的脸,心里说道:“曾经还喊自己老宝贝,这男人啊,就是骗人的鬼。这骗人的老鬼子啊,就是骗人的老鬼。”   卞老姑奶奶想的这一片刻,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已经走到了她床前,对着她嘘寒问暖。   这让卞老姑奶奶有些疑惑,这俩是把她当成亲奶奶了?   “我孙子王春光怎么了?”卞老姑奶奶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病床上的王春光问道。   这一问之下,钱光明钱光亮就有些尴尬了,他们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说,他之前醉了,但是因为他们怕死,把他扔在了板车上,所以他成这样了?   钱光明看着渡边一郎他们,心中一动,手指向渡边一郎那边,开口道:“都是他们撞的!”   紧接着,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就绘声绘色的把在医院门口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卞老姑奶奶听。   卞老姑奶奶此时更加狐疑的看向渡边一郎,这渡边一郎不是找人算计自己,而是亲身上阵要杀了自己啊?   想到这里,卞老姑奶奶看着渡边一郎的眼神就变得怨毒起来。   此时渡边一郎听着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的描述,不由得苦笑一声。   “我说我们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   卞老姑奶奶合下眼皮,冷声说道:“相信啊,当然相信,你这么个大人物怎么可能把自己也弄伤了呢,你底下可是有那么多人帮你做事的。”   钱光明钱光亮两兄弟在旁边一脸懵逼,卞老姑奶奶什么时候跟这样的,能开上轿车的人搭上话了?   以他们俩的脑回路,只以为卞老姑奶奶质问渡边一郎,渡边一郎看着这俩个呆头呆脑的龙国青年人,心神电转,然后说道:“老太太,您放心,既然是我们撞的,那我们会负责到底,你们的住院费和医药费都由我出了。”   “还有我们呢。”钱光明听了,眼前一亮,“我们可是请了假过来照顾老太太的。”   “也给你们误工费。”财大气粗的渡边一郎觉得,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情。   但是,他们和卞老姑奶奶之间的关系,不能让第三个龙国人知道。   此时,石狗子也幽幽醒转过来,他哎哟一声,自叹倒霉。   要不是因为他那帮野狗老伙计们需要居住在废墟那边,他恨不得马上搬离废墟!   明明很结实的墙体,他不过轻轻踹了一脚,居然房子就塌了,把他活埋了,这废墟还能住么?   想起来大黄它们用爪子奋力的把自己从石头堆里刨出来,他既是感动又是心疼,心想,怎么着也得买个院子,好好安置他的这些老伙计们。   不想这个时候,石狗子听到了卞老姑奶奶的声音,石狗子眼前一亮。   “卞老太,你好样的!”   想到自己被卞老太反咬了一口,害得自己损失了不少,石狗子就满心的不高兴。   卞老姑奶奶脸上一懵,她刚刚就关注自己孙子了,没有注意到,最边上那张床竟然还躺着一个人。   那人的声音,她竟然十分熟悉,就是废墟的石狗子!   “石狗子,你怎么也来了?”卞老姑奶奶身上有多处粉碎性骨折,此时不能动弹,只能震惊的躺在那儿,她想转过头去看一眼石狗子,也无法用上力气。   “我来了,你是不是十分惊讶?我说我那结实的房子怎么塌了,原来是你这个小老太太在背后捣鬼!”   石狗子越想越觉得奇怪,自己并没有和人结仇,唯一有过节的也就是卞老姑奶奶了,越想,他越觉得这事和卞老太太有关系!   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想错的石狗子,恨不得现在就吃卞老姑奶奶肉,喝她的血。   卞老姑奶奶很懵逼,为什么自己暗地里有牵扯的人,怎么突然一下就都蹦了出来?   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多么倒霉的日子啊。   听听这石狗子说的是什么屁话!   卞老姑奶奶想梗着脖子坐起来也不行,只能用自己那微弱的嗓音,回答道:“我老太太现在只能躺在这,能对你做什么?”   石狗子听了卞老姑奶奶这么一说,也是惊讶,对呀,她躺在这里,她能做什么?   而此时的钱光明和钱光亮此时都目瞪口呆了,这一般也就出去遛弯的老太太怎么还认识一个年轻邋遢的小伙子?   一个守寡老太太和一个年轻小伙子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就出现在了钱光明和钱光亮的脑海里。   钱光亮对着自己的哥哥轻声说道:“怪不得那野狗能顺着老太太的味儿找过来呢?”   听着钱光明两兄弟那边的动静,石狗子突然想明白了,恨声出道:“你不能,他们也不能吗?!”   石狗子这么一喊,倒是让钱光明和钱光亮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你这人可不能胡说,我们待老太太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奶奶一样,可不是你们那样的关系!”   钱光亮更是委屈,“要不是你家的那些狗,闻着味儿找到我们,让我们救你,我们才懒得搭理你呢,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们救的我?”石狗子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印象。   但是自己住在病房里头也是事实,这样的话,如果是卞老姑奶奶害自己,那更没有理由救自己了。   他这边哑火了。   渡边一郎则是对病房里复杂的关系有些云里雾里,不过,腹部的疼痛和没有完全消散的麻醉让他没有力气去梳理这些事情。   渡边一郎便对着手下说道:“给咱们撞的人,每人三百块钱的赔偿,再给这两个小伙子每人拿二百块钱。”   说完,渡边一郎便慢慢睡了过去,留下听到这话有些呆住的钱光明钱光亮和石狗子。   只有卞老姑奶奶不屑的瞥了一眼渡边一郎,这老小子,以前喜欢用钱打发人,现在还是!   渡边一郎的手下,自然是应承下来,甭管多晚,他们都要贯彻实行渡边一郎的命令。   所以,醒来的王春光第一时间就收到了矮胖中年手下送过来的三百块钱,他有些懵,只以为自己是不是做梦还没有醒。   这厚厚一沓大团结,还有身上隐隐的疼痛都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让他觉得奇怪极了,自己喝一顿酒就能得到三百块钱?那这一顿酒也太值得了!   几人里面受伤最轻的就是王春光,醉酒之后虽然被车撞了,但是他有石狗子当肉垫,也就左腿骨折了,做了个小手术。   相对于其他几人来说,算是很轻的伤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连同一样兴奋的钱光明和钱光亮,此时都怀揣巨款。   摸摸胸前的那二百块钱,两人有些飘飘然,而医院食堂晚上也备着饭食,就是为了给重症的病人准备的。   穷人乍富,钱光明两兄弟自然想好好犒劳自己一下,除了给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打了点饭菜,他俩人还买了些酒菜。   酒是特意从别人那里换来的。   又特意给自己买了几包烟。   此时反正也没有他们什么事,他们便在护理床旁边的桌子上摊开了酒菜,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小酒。   顺便还吹嘘了起来。   其他几人都因为麻醉没有完全消散,而又沉沉睡了过去,倒让钱光明两人觉得此时的生活恣意的很。   有钱拿有酒喝,还能时不时抽上一口烟,他们只觉得这日子好美啊。   这酒也是越喝越美味。   两人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钱,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是多少。   而那边,渡边一郎的护卫们也因为受伤,吃了止疼药后都有些昏昏欲睡,自然更没有人管他们俩了。   躲过了护士同志的巡查后,这俩小子,直接喝飘了。   居然比起来抽烟!   “哥,你虽然比我早出生几分钟,但是你嘴巴没我大,你看我一气能抽五根烟!”   钱光亮把五颗烟通通塞到了自己嘴里,点燃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的嘴巴就是一个烟筒。   钱光明自然不示弱,有些醉了的他直接拿过来一把烟,全部塞到了嘴里,“你能抽五颗,但我是你哥,永远都能比你多抽几颗。”   只见钱光明把一把烟塞到了自己嘴里后,还往自己的鼻孔里也塞了两颗烟。   钱光亮一看自己哥哥那糗样,拍着床,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钱光亮哈哈大笑,那点燃的烟也被喷了出来,一挥舞之下,桌子上的酒瓶子呼啦啦全往床上倒,酒水从床上淌到了地上。   就看着那烟头上的火星遇着了白酒,腾地一下,窜起来火苗,这燃烧起来的火瞬间吓着了钱光明。   以至于钱光明嘴里和鼻孔里点燃的烟和没点燃的烟都喷了出来。   这一下,更是火上浇油,火势瞬间蔓延开来!   钱光明本来想去扑火,但是醉醺醺的他动作不稳,直接把没打开的酒全扫在了地上。   火势就像拦不住的洪水一样在病房里蔓延。   渡边一郎、卞老姑奶奶、石狗子他们的床单都有些耷拉着,这火苗窜动之下,直接点燃了他们的床。   此时睡着的护卫们,被这火势烧醒了,他们想伸手去扑火,但是他们身上都有伤势,被纱布包扎着,这用手去拍,直接被火苗侵袭,火苗瞬间淹没了他们的伤处。   只要他们的手碰哪里,哪里就点燃,很快,这一间小小的病房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等医院这边的保卫科反应过来的时候,这病房里的人一个个都被点着了,在病房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快快快,救火救火!不要用水用水没有用,里面有酒精,赶紧用被子和衣服打!”   经过好一番忙乱,这火势才控制下来。   火被熄灭后,保卫科的人赶紧冲进去救人,只见四处被烧得黢黑,还冒着烟的病房里躺着那四个奄奄一息的病人。   护卫和钱光明两兄弟早就跑出去了,此时排排站在走廊里头,面色苍白手足无措。   钱光明和钱光亮更是知道自己惹了大祸,此时酒已经完全醒了过来,心里害怕的就差点要晕厥过去了。   “完了,全完了......”   钱光明嘴里念叨着,他刚才可是听到保卫科在救火的时候说着“这怕是有人故意纵火”,钱光明可知道,故意纵火可是要蹲犁耙子的。   越想越害怕的他,直接抱着钱光亮痛哭出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为病房里的病人痛哭。   路过的小护士们都有些不忍心了,这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见泪。   “你们也不要太伤心了,都还活着呢。”   小护士不忍心,便劝慰了他一句。   不想钱光明和钱光亮哭得更厉害了,那给他们钱的人显然是个大佬,要是死了是不是就不会找他们茬了,要是没死......   那醒了以后是不是要找他们茬了?   医院因为他们引起的火灾直接热闹了一晚上,等到黎明时分,才恢复了平静。   而动过手术的四人再次被推进了手术室,然后又推了出来。   王春光被身上灼烧的疼痛感疼醒过来,心中却还惦记着那三百块钱,他往自己放着三百块钱的位置一摸,摸了一个空。   这时他才哂笑了一声,“我就说是做梦吧,怎么可能有人白白给自己送钱呢?”   可是身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又让他觉得有点不对,他摸了肚子上一个油腻腻的东西,拿到嘴边一闻,惊呆了!   好端端的,谁给自己涂了烧伤膏?   钱光明和钱光亮听见动静,赶忙扑到了王春光的床前,十分关切的问着王春光:“春光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钱光明和钱光亮可是听人说了,要是自己能获得受害者的谅解,可能就没什么事了。   迷迷瞪瞪的王春光还一脸懵,“我没什么事,但是我有点傻......谁给我瞎涂膏药了?”   此时,钱光明钱光亮才有所保留的把王春光受伤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你们说我被人撞了,动手术了,然后又被火烧了?”   王春光觉得演绎故事里都不敢这么演,这是一个人能经历的事情吗?这是倒霉鬼都不会经历的事情吧?   钱光明和钱光亮则是拿出来一张纸,对着王春光说道:“春光大哥,这是接下来动手术你要签的字,你看看你还能不能签?”   钱光明对钱光亮使了个眼色,钱光亮赶忙把自己从护士那里借来的笔递给了王春光,“春光大哥,签这里。”   此时王春光心里惦记着别的事,也不关注纸上写的是什么,就算他想关注,黎明的微光也让他看不清楚写的是啥。   王春光无知无觉的把字签了,钱光明和钱光亮脸上瞬间惊喜,哈,看,这下谅解书不就到手了吗?   瞬间,两人就松了一口大气,他们的目光也就不再关注王春光,而是摸摸索索的拿出另外三份,死死的盯着另外病床的三人。   王春光此时才想通了一件事情,询问着钱光明和钱光亮,“我是不是得了三百块钱?”   对于现在拉着饥荒的王春光来说,三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此时处于狂喜阶段的钱光明和钱光亮自然不是那么小心翼翼的了,直接应着,“是啊,那是人家给你撞车的补偿金。”   听了这话,王春光瞬间激动了,“那我钱呢?”   钱光明珍惜的看着手里头的谅解书,顺便回答王春光,“钱什么钱?你们晚间起火的时候,连衣服都烧没了,还什么钱?那钱怕是已经变成灰了。”   身体上的疼痛,王春光还可以忍受,但是那得而复失的钱瞬间让王春光激动起来。   “怎么可能?我三百块钱是不是你们拿了?怎么可能烧成了灰?”   钱光明钱光亮自然不能认下这个罪名,再说他们的钱要不是跑得快,也保留不下来。   “你当时烧的那惨样,医院保卫科的人和护士都知道,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   如遭雷击是什么感觉?就是王春光现在的感觉,烧没的三百块钱让他如丧考妣,痛哭了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烧伤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哭了出来。   一听着这哭声,钱光亮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也有自己的一份责任在。   钱光亮劝着王春光,“春光大哥啊,这钱不钱的不重要,人活着就好,你要是没了,别说三百块钱,就算给你三万块钱你也花不着啊。”   “你看这天也亮了,我这就去给你打点早饭,你想吃什么呀?”   肚子里确实饥饿的王春光此时用手背抹着眼泪,“我想吃鸡蛋糕、大鸡腿、大肉包,羊汤面......”   说了一堆,王春光一摊手,“可是我没有钱啊。”   不想,一向小气的钱光明和钱光亮开口,“没事,这钱我们出了。”   钱光明拉着弟弟就去医院食堂给王春光他们打饭,这积极的样子直接惊呆了王春光,这还是他认识的钱家两兄弟吗?   要知道他们这俩人一向是死抠死抠,小气得紧。   转念一想,他们不会就给自己打点清汤粥吧?   不过等他看到钱光明两兄弟打过来的饭的时候,他便发现,自己误会了这俩兄弟。   自己想吃的东西,这俩兄弟居然一样不落的给自己买了回来。   “谢谢你们啊,不过你们哪里有钱买这些东西?”   王春光心里也有些狐疑,是不是自己的三百块钱就是被这两兄弟拿走的?   不想钱光明直接说秃噜了嘴,“这俩天的饭食卞布衣都包了。”   直接让王春光愣住了,这卞布衣的东西是那么好吃的么?搞不好,这都算计在自己身上。   以后都要还回去。   这么一想,王春光就有些后悔点这么多了,有些肉疼。   本来钱光明钱光亮想如法炮制的忽悠到卞老姑奶奶等人的签名,却不想他们其余三人伤的比较重。   等钱光明钱光亮因为太困睡着之前,他们三人都没有醒过来。   ——   一大早醒来,庄兰兰便忙活起来,毕竟家里多了一个病号,钟老爷子。   庄兰兰便打算给钟老爷子煮一些补血补气的粥,这食补的配方还是卞布衣教给她的。   淘米洗菜,把昨天剩下的一些鸡肉撕成条,一起熬粥。   在出锅前撒上一些葱花、木耳、青菜碎,那么轻轻一搅拌,再煮上一两分钟,一锅清香扑鼻的鸡丝粥就出锅了。   旁边的灶上则是蒸着庄兰兰一大早就包的包子,一半韭菜虾仁馅,一半鲜肉馅。   这股香气一大早上就弥漫在了四合院上空,倒是直接把众人都给饿醒了。   要知道这香味可是勾起了众人的馋虫。   苟全一大早晨被这香味馋醒,连忙用水舀子去舀了一舀子凉水,咕噜咕噜就给自己灌了下去,先混了个水饱。   苟全有些哀怨的说道:“这有媳妇和没媳妇的生活真是不一样啊,自己说啥也得相亲成功,也给自己找一个早晨能给自己包包子的媳妇。”   草鞋那边也馋的直叫唤,吴寡妇则是一巴掌打了过去,“你当这饭是给他们吃的吗?你没听见谷大爷回来说,老太太和你春光叔都住院啦?下午放学不要乱跑,回来跟我去医院看你春光叔去。”   草鞋撇撇嘴,“他半年都没给我好吃的了,你还搭理他干嘛?”   这冰冷的一句话吓着了吴寡妇,赶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怎么没给你好吃的?前俩天不还给你一个冰棍吗?这话可不能在外边说。”   草鞋有些懵懂的眼睛看着吴寡妇,无利不起早,这不是自家娘教自己的么?现在反而不让自己说,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钟老爷子现在在卞布衣原来居住的耳房中居住,当然床是卞布衣找人新打的床,整个屋子收拾的也是干净利落。   这一觉钟老爷子也是睡得踏实,他伸了个懒腰,便起身。   实在是这空气中诱人的香味让他有些饥饿了。   卞布衣起来之后,看着帮不上庄兰兰的忙,便用扫帚扫着院子,钟老爷子一出门就看了个正着。   “钟爷爷,怎么样了?伤口可是大好了?”   钟老爷子点点头,摸摸自己的额头,上面被纱布包裹着。   “休息的挺好的,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如果是一点不疼,我还能多睡会。”   卞布衣听了,连忙放下扫帚,过去搀扶着钟老爷子,“要是觉得不舒服,咱们吃个止疼药后再睡个回笼觉。”   这时庄兰兰已经听着他们的说话声音,便在厨房里喊着问道:“钟爷爷、布衣,你们觉得是在屋里吃还是在外边吃?如果是在外边吃,布衣你把外边的桌子擦一下。”   听着庄兰兰的话,卞布衣便转向钟老爷子,轻轻一笑,问道:“钟爷爷,您孙媳妇说话了,您老人家说,咱们是在屋里吃,还是在外边吃?”   钟老爷子做了一个扩胸运动,深深呼吸了一下早晨的空气,便笑哈哈的说着:“当然在外边吃了,屋里头一晚上的浊气,哪里有在外边吃清爽?”   钟老爷子说完,卞布衣便去找了抹布,擦拭着院子里的石桌子,这石桌还是卞布衣有次从供销社那边淘货淘回来的。   这石桌一看就是以前大户人家用的,上面雕龙画凤,看起来十分大气,与之配套的还有四个石凳,上面都雕刻着福字,看着喜庆得很。   卞布衣把桌子和凳子都擦拭了一遍,便进屋拿了碗筷出来摆放。   眼瞅着庄兰兰要端那热烫的砂锅粥,卞布衣赶忙制止,“别别别,我来!”   就看着卞布衣拿着两块抹布抓住了砂锅的耳朵,把砂锅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隐隐飘出来的香味使得钟老爷子抽动了鼻子,钟老爷子用手点了点卞布衣,“都说卞家医术不外传,你这粥可是用的卞家食补的配方吧?怎么教给你媳妇了?”   这时,庄兰兰也拿着一簸箕的包子走了出来,将包子放在了桌子上,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了,钟爷爷?难道这做饭不能教吗?”   钟老爷子脸上含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庄兰兰,思量了一下才说道:“不是不能教,而是有些东西不能教。”   这话让庄兰兰有些迷惑,她没有听懂钟老爷子的意思。   旁边的卞布衣则是打了个哈哈,边用勺子打着粥,便对着钟老爷子说:“都是调料的功劳,这些我都是提前把调料弄好了,兰兰一煮就行。”   钟老爷子接过来粥,颔首说道:“这个好,省的什么都麻烦兰兰,你也得担起来丈夫的责任啊。”   庄兰兰在旁边看看钟老爷子,又看看卞布衣,总觉得这一老一少在打着机锋。   但是又想想他们学医的文化人可能就这样,便不再想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   庄兰兰回去又拿了几碟咸菜,一一摆放在石桌上,又把昨晚的剩菜拿去热了热,众人这才吃起了早饭。   微淡的咸香鲜美的鸡丝粥瞬间就打开了钟老爷子的胃口,再吃上一口略微有些流油的鲜肉包,钟老爷子觉得,这小生活真美。   边吃,钟老爷子便夸奖着庄兰兰的手艺,旁边卞布衣不忘打趣,“钟爷爷,您可别夸她了,您要夸也夸一下我,这包子好不好吃,也得看放油,您不知道,之前兰兰做啥都不舍得放油,吃啥都瘪淡瘪淡的。”   卞布衣一说着,还对庄兰兰做出一个鬼脸,直接逗笑了庄兰兰。   “对,我就是小气鬼,我就是抠门,你也不看看咱们家的油有多少定量?”   庄兰兰想说,定量不够,那么吃吃不了几天,可是卞布衣一摊手,又拿出来几张油票放在了桌上,“定量归定量,但是咱们又不是没有,咱该吃吃,别的再想辙。”   钟老爷子摸着胡须,一脸微笑看着两个小儿女互动,似乎在透过他们看向别人。   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卞布衣眉毛一皱,他们家怎么了,怎么一吃饭就有人敲门。   想着是不是又有人来打秋风,卞布衣便对庄兰兰和钟老爷子说道:“你们吃着,我去看看。”   卞布衣去打开门,就看着谷大爷和谷大娘站在卞布衣家门前。   卞布衣有些好奇的问道:“谷大爷谷大娘早上好,你们是过来有事?”   谷大爷点点头,指着谷大娘说道,“确实是有点事,昨天不是说了嘛,那个啥的事,主要是给你谷大娘家侄子的,你看一下等一下我是直接去你那医疗科呢,还是你下班给我。”   “第二个呢,就是闻着你家做的那么香,是不是在给你姑奶奶做早饭呢,想着你和兰兰都要上班,反正你谷大娘在家也没有事,不如让她帮忙送个饭什么的。”   卞布衣一听谷大爷说的两件事,心中不由得一乐,这看似是两件事,无非就是一件事,那表格什么时候给他们?   卞布衣十分敞亮的说道:“谷大爷,你我上班之后,你直接来医疗科,我把表格直接给你。”   “至于谷大娘再去医院,就不必了,毕竟我已经给了光明哥和光亮哥餐食费。他们这会我估计都已经吃完了,你们放心,拿到表格就能入职。”   卞布衣打发走了谷大爷和谷大娘,才关门转身回了院子,庄兰兰听着他们的说话声,不由得有些疑惑。   “咱们这鸡丝粥有剩,还有这些包子,锅里也有,不如给他们送一点?”   不想卞布衣摇摇头,“这鸡丝粥和包子是你给钟爷爷他准备的,哪里能拿给别人吃,医院里头的餐食也不错,你就别管这些了,下班你也不用过去,我过去就行。”   卞布衣想着医院里那几人的弯弯绕绕,心中明白,这倒霉符使用的对象都是跟钟老爷子的事情有关联的人。   卞布衣不想让庄兰兰去插手,自然回绝道,“不用你去了,你在家里头照顾钟爷爷就好。”   几人吃完饭,把家里收拾了一遍,便分别去上班,留下钟老爷子在家里休养。   卞布衣到医疗科的时候,那边谷大爷已经等在了门口,卞布衣心中一笑,这四百块钱倒是让谷大爷花的是心惊肉跳啊。   看来是不拿到手,他就不放心了。   卞布衣便领着谷大爷进了医疗科,也不啰嗦,直接从抽屉里取出来一张表格,对谷大爷递了过去。   “尽量填写表格的时候不要修改,我也只有这一份了。”   看着曲医生的目光也瞟了过来,卞布衣便交代着谷大爷。   谷大爷自然是应承下来,“你放心,那小子比我还着急这事情。”   曲医生在旁边呵呵笑着:“这可得谨慎一些填啊,写废了可就麻烦了。”   谷大爷连连点头,然后仔细看了一下表格,确实是入职报名表,便慎重的把表格叠了起来,慎重的放在口袋里,还扣上了个扣,拍了一拍。   谷大爷这才放心的对卞布衣说:“谢谢卞科长,那没事我就先上工去了。”   卞布衣自然表示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前脚谷大爷告辞先走,后脚小刘秘书就赶了过来,“卞科长,咱们之前过来参观的外国企业的老总生病住了医院,咱们厂长想要委托你前去探视一下。”   一听小刘秘书说的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卞布衣便点点头,“行,那我这边的工作安排一下就去。”   那边又交待了曲医生如何领号牌的事情,卞布衣便离开医疗科,去供销社买了些东西,又再次去医院。   此时医院里,渡边一郎已经醒了过来,感觉到自己包裹的如同木乃伊之后,渡边一郎用杀人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护卫。   “你们谁来告诉我,我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   渡边一郎举着自己满是绷带的手臂,问着他的护卫们。   只是他的四个护卫齐齐低下头,谁能知道昨天晚上那么邪乎,好好在医院里还能起火。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6 . c o m   钱光明和钱光亮俩小子也如同那些护卫们一般,吓得是呆若木鸡,不敢乱动。   怎么回事,没有谁比他俩更清楚了。   “屋里突然起火,当时我们都睡着了,后来听人说,可能是病房中有酒精存在,但是我们之前也确认过,病房里没有什么危险存在。”   护卫的话,渡边一郎是一点也不相信,他反而把目光投向了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   渡边一郎露出和蔼的笑容,“两位小兄弟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火么?”   钱光明钱光亮自然不敢说,要知道他俩可是趁着医院保卫科不注意的时候把那些酒瓶子都拿出来扔了,因此他们身上还有别烧着的酒瓶子烫伤的水泡。   但是在救火人员面前,都以为他们是因为火灾受的伤。   钱光明心想,反正我已经让你们在谅解书上偷摸按了手印,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承认。   而卞布衣站在病房门口听着医生护士和自己说的,几人的情况,整个人都呆滞了。   这倒霉符的威力也有点太大了吧?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呢?   卞布衣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着。 第60章   卞布衣推开房门,就看着渡边一郎身边的护卫押着钱光明和钱光亮,他们正好走到渡边一郎的床前。   只见那中年矮胖手下低头附在渡边一郎的耳朵旁,好像对着渡边一郎说了什么,渡边一郎看向钱光明和钱光亮兄弟俩的眼神就像淬了毒一般。   渡边一郎没想到自己终日打燕,却不想被小麻雀叨了一口。   “说,谁派你们来的?”渡边一郎恶狠狠的问着钱光明和钱光亮。   此时,钱光明和钱光亮已经快要被吓尿了,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矮胖的小矮子跟着床上躺着的老鬼子说了些什么?   “没,没谁派我们啊。”钱光明一脸懵逼,自己和弟弟俩人只是不小心喝酒闹了场火灾,怎么自己还成了什么间谍啊?   这个他可不敢承认。   钱光亮也是跟着点头,“我们只是过来伺候老太太的,什么派不派的,要说派也是我们四合院让我们过来帮忙的啊。”   “哦?你们四合院?”渡边一郎冷声反问道。   “也就是说,是你们卞......”渡边一郎刚刚说到这里,卞布衣就推门走了进来。   “渡边先生,您身体可大好了?我们厂长让我代替他过来看看你,这是我们厂里的一片心意,请您手下。”   说着,卞布衣便把一篮子水果、一盒点心放到了渡边一郎床前的护卫面前。   护卫回头看了一眼渡边一郎,此时渡边一郎死死地盯着卞布衣,脸上的表情并不能马上急速的调整,看起来有些扭曲。   半晌,渡边一郎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真是麻烦卞科长了,不过我这边还有些私事没有办完,稍后再和卞科长说话。”   说完,渡边一郎便看向钱光明和钱光亮。   而此时的钱光明和钱光亮看向卞布衣,如同见到了救星,俩人凄厉的叫喊着:“卞兄弟卞科长,救救我们啊,这个老鬼子想弄死我们!”   似乎看到有人撑腰,钱光明和钱光亮的声音也拔高了几度,瞬间吸引来了外边的就医人员和医护人员。   “渡边先生,容我说一句。如果这俩人有什么地方慢待了你,希望您不要按照你们国家的习惯去做,因为这毕竟是我国,即使他们有犯错,那也有我们国家的法律去制裁。”   “你们的员工如果这么去做的话,可是破坏我们俩国之间的友谊。”   卞布衣态度温和的说着,但是话中的意思软硬皆施,让一众听到的人不由得高声叫好。   渡边一郎那边哈哈一笑,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妥善处理的话,必然是会犯了众怒,这个国家的人民有些神奇。   平时看起来有些胆小怕事,但是涉及到民族大义,就能拧成一股绳一般,让和他们作对的人勒着窒息。   “我当然不会对两位小兄弟做什么,只是想问一问昨天晚上的情况,顺便帮着解决一下警力问题。如此大的医院,居然不能保证患者的安全,让我们差点死于火灾!”   “卞科长,你作为医疗人员,不觉得可悲么?”   众人听了,纷纷有“放屁”“胡说”这些话传来。   “我不觉得。”卞布衣环视四周,缓缓开口,“渡边先生,您瞧不起的这间医院起于微末,始于爱国融侨,现在有这样的规模,都是各位先辈们一滴汗水一滴血泪铸就而成,如果你非要说一个词的话,我为他们骄傲。”   卞布衣话音刚落,旁边的医护人员便满脸潮红,鼓掌。   “没错,这位小同志说的不错,我们医院也才发展了三四十年,如今综合起来,排在前列,我们有什么值得让人惋惜的呢?”   “我王徐用我父母的姓发誓,一定会让我们医院越来越好!”   “我也发我也发......”   ......   众人的气势一股股的冲着渡边一郎冲了过去,骇得渡边一郎变了脸色,动了手术之后的脸更显白净、虚弱。   眼看着可能无法收场,渡边一郎双眼一闭,晕了过去,唬得矮胖中年手下赶忙叫着:“渡边先生渡边先生,您怎么样了?!”   而卞布衣则是阻止了想要上前的医生们,“只是气厥过去,没事,一会儿就醒了。”   医生有些迟疑,卞布衣便把自己的工作证拿了出来,那医生一看之下,脸上便高兴了起来。   “您就是传说中的小师叔啊?!”   卞布衣一愣,自己怎么成了传说中的小师叔?   那医生拉着卞布衣,全然忘记了渡边一郎,兴奋的滔滔不绝,“小师叔小师叔,我是李院长门下,我师父说他是钟老爷子的记名弟子,那您就是我的小师叔!”   “你瞧我,可算是见着活人了。”   卞布衣一头黑线,我怎么就成了死人了?还终于见着活人了。   他真不知道上次去机械厂又吃又喝又拿的李院长对自己啥态度,这是怎么跟自己徒弟说的?   要说不尊敬吧,那不可能,都叫自己小师叔了,要说尊敬吧,怎么还蹦出来一个活人?   难道说,自己值得别人缅怀?   不想这王医生兴奋的开口,“小师叔,我师父说了,像我们学的医,都是凡夫俗子,您和钟祖爷爷那都是神仙一流的。”   卞布衣赶忙制止他说的话,“都是一样的,夸张了夸张了。”   “要不你还是看看那渡边先生怎么回事吧?”   卞布衣此时只想打发了这位便宜师侄。   自己则是拿着剩下的苹果走到了卞老姑奶奶床前,“姑奶奶,您老可要快点好啊,人都说吃苹果平平安安的。您老这番可是遭罪了。”   这边卞布衣念叨着,亦步亦趋跟过来的王医生则是一脸惊讶,“哎哟喂,小师叔,这是祖姑奶奶啊?早说啊,说啥我也得给祖姑奶奶安排个单间不是。”   王医生这段话让旁边假睡的渡边一郎听得清清楚楚。   想我一个太阳国贵族,来到龙国,住进医院,居然还不如一个龙国普通小老太太!   渡边一郎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气氛得浑身都要发抖。   卞布衣一眼就瞥到了颤抖的渡边一郎,便对着王医生说道:“这位医生同志。”   小王赶忙点头哈腰道:“小师叔,我叫王徐,您就叫我小王吧。”   “小王八?”卞布衣一脸惊诧,还有这么一个要求吗?   王徐脸色都变了,“不是不是,小王小王。”   卞布衣这才想清楚,此吧非彼八。   “小王啊,你看没看到渡边先生冷得浑身发抖啊?这是神经痉挛,给他用上镇定剂,好好躺几天就好了。”   王徐一听,惊诧了一下,“师叔,这时候他身上有烧伤,给他用镇定剂的话,伤口愈合会不会变慢啊?再说现在天气这么热......”   王徐有些迟疑的说道。   卞布衣状似满意的拍一拍王徐的肩膀,“小王,你学的真不错,这些都想到了,但是你要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要你用镇定剂,你要是想明白了,你的医术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卞布衣一脸认真的再次拍拍王徐的肩膀,让王徐感受到一阵来自长辈的关心。   一会儿,王徐想不明白,但是想到自己家师父夸赞卞布衣,那是没天上没地下,更不可能害了自己,便直接对自己身边的护士说道:“去,弄三针镇定剂给这位渡边先生用上。”   渡边一郎此时十分惊恐,他颤抖得更厉害了,但是他又不能让自己清醒过来,因为他感觉四周还有好多注视他的目光。   他知道,要是自己跳起来说不要注射镇定剂,搞不好,会有愤怒的人冲过来。   于是他拉拉中年矮胖手下的衣角,想要让中年矮胖男子阻止卞布衣的恶行,却不想中年矮胖男子会错了意,“医生医生,快来看看,我家大人怎么抽搐的这么厉害?都抓着我的衣服不撒手了!”   渡边一郎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他生怕别人发现自己装晕。   曾经被这个国家的人们扔石头、扔鸡蛋的经历让他心里有些阴影。   他这个样子,倒是让心里明白的卞布衣差点没有笑出来声。   他看了一眼中年矮胖手下,十分满意的笑笑,“放心,我这师侄马上会给处理。”   中年矮胖手下看着卞布衣如此的和煦,如此的关心自家大人,不由得有几分感激涕零。   “谢谢卞科长大人了,等我家大人醒来,必然好好感谢。”说完,他便是一鞠躬。   卞布衣摆摆手,“不妨事,都是应该的,毕竟,渡边先生可是我们厂的国际友人。”   卞布衣嘴上说的漂亮,但是心里则是想着,等渡边一郎醒来,估计就拿着这个小矮胖子发威了。   别说是感谢自己,只要他不想着剁了自己就不错了。   卞老姑奶奶在旁边是一言不发,在看到了卞布衣游刃有余的解决掉渡边一郎的时候,她的内心里便有些发慌。   她莫名的觉得,卞布衣比自己的爷爷还要厉害。   那个冷言一句,便能让自己被逐出院墙的老人,此时犹如在虚空中和卞布衣勾勒在一起。   那似乎又是卞家的牌面。   “我不会让你们再伤害我的。”卞老姑奶奶埋首到枕头里面,念念有词的说着。   那边王春光也是悠悠的醒了过来,一看到卞布衣,就想到了被卞布衣支配的日子。   “卞布衣,你别想着我给你钱,我现在没钱。”王春光有些惊恐的说着。   卞布衣听了,一脸委屈的样子,“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我什么时候问你要过钱了?好好养伤吧,工作也不用担心,咱们医疗科最近也扩招人手,你要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也可以内推一下。”   卞布衣这么温煦的和自己说话,让王春光更是害怕,猫哭耗子假慈悲,王春光心里想着。   但是他更想到了自己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我可真是要好好谢谢你了。”   而钱光明和钱光亮听到了这话,更是喜上眉梢,双双冲着卞布衣冲了过去。   把自己的脸露出来,对着卞布衣问道:“卞科长,您觉得我们怎么样?”   卞布衣只是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   倒是门外跟着谷大爷过来看望卞老姑奶奶他们的四合院众人,有人说话了。   “真不怎么样。”   钱光明钱光亮一看,居然是苟全那死小子。   瞬间就拉下了脸。   “苟全,哪里怎么都有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苟全躲过两个人的夹击,嘿嘿嗤笑道:“你们两个小子人不怎么滴,还不许人说啦?那医疗科是什么地方,能让你俩小子过去谋财害命?”   眼瞅着苟全和钱光明钱光亮就要打了起来,谷大爷赶忙喝声制止着,“得了得了,你们像什么样?!都给我旁边待着去!”   “没看到周围的人都被你们给吵着了么?”   谷大爷这么一说,苟全等人意识到现在不是在他们所在的四合院,连忙禁了声。   而谷大爷则是去跟卞布衣热情的打着招呼,“卞科长,您这来的是真早,要不说还是您孝顺。”   卞布衣呵呵笑着,不出声。   自己真是和孝顺没什么关系。   而卞老姑奶奶则是听得牙齿直痒痒,一个姓谷的,哪里看到卞布衣孝顺,他明显是过来想要自己心梗死。   看那苹果,如果没看错的话,上面既有虫眼,又有坏的地方,哪里是看自己这个病人的?   这明显是揶揄自己是坏心眼嘛!   卞老姑奶奶这次可真是冤枉了卞布衣,因为卞布衣真真是在供销社那边买的水果,质量就是这样不好,只能说他自己倒霉。   四合院众人都跑到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身边,嘘寒问暖。   让孤零零一个人醒过来的石狗子是艳羡得不得了,自己的那些小宝贝们呢?   石狗子真的是想它们,念它们,多想它们能扑到自己的床上,像苟全他们围着卞老姑奶奶那样围着自己。   下午上班的时候,随着就医人员的减少,医院的防卫工作也随之有些松懈,尤其是保卫科的人,前后换班去吃饭,更是容易忽视一些细节。   他们完全没有看到,一溜或黄或黑或斑点的狗狗们,遛着墙边进入了医院内部。   一避开他们,这些狗狗就撒腿狂跑,为首的大黄狗时不时抽动鼻子,嗅嗅空气中的气味。   只见那条大黄狗眼前一亮,就直奔了住院部的一间病房跑去。   此时在卞布衣的安排下,谷大爷和苟全他们的配合下,已经从医院那里打来了饭食。   不管是卞老姑奶奶还是王春光还是渡边一郎,他们每人都有一根油汪汪的大鸡腿。   此时,四位病号都在幸福的啃着鸡腿,喝着鸡汤,只有石狗子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他有鸡腿吃了,但是他的小宝贝们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吃毒药,毕竟那副样子似乎有些生无可恋。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阵汪汪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熟悉这些叫声的石狗子,瞬间开心了起来。   “大黄大黄来,爸爸有鸡腿给你们吃!”   石狗子的这声叫唤可是把屋里的人惊了一跳,这个邋遢小子,这么大点就有了儿子?   说时迟那时快,就看着一队狗鱼贯而入,呼呼的围在了石狗子的病床前。   那大黄直接跳上了病床上,石狗子乐呵呵的抱着它,把那没吃完的半截鸡腿就往大黄嘴里塞。   而其他的狗子则是有些羡慕妒忌的看着大黄,它们也饿啊,为什么爸爸每次都先给大黄吃呢?   石狗子一脸歉意的看着狗子们,歉疚的说道:“爸爸只有这一根鸡腿啊。”   一边说着,石狗子还一边看着其他病床上的几人,至少他们手上还人手一根鸡腿啊。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石狗子也没想怎么样,而那些狗子却不是这么想的。   在废墟居住的它们,在石狗子的带领下,可是形成了很有秩序的狗匪强队,没有吃的,抢!没有喝的,抢!   再说,它们刚刚可看着了,爸爸的眼神刚刚就是盯着别人的鸡腿呢。   嗷呜一声,原本围在石狗子病床前的狗子们飞快散开,朝三张病床上的人冲去。   出声那叫一个干净利落,直接冲着对方的手咬去,三声齐刷刷的惨叫后,几条狗就叼着从各自病床上抢过来的鸡腿重新蹲在了石狗子的病床前。   而只有渡边一郎那边稍微好一些,因为有护卫们的存在,他没有第一时间被咬,但是看着狗子们是冲着鸡腿来的,他第一时间把鸡腿甩了出去。   虽然没有被狗咬,但是嘎巴一声,他的手也脱臼了。   眼瞅着自己家狗子闯了祸,石狗子嗷呜嗷呜的低吼两声,就看着这些野狗,一纵,就从二楼的窗户上跳了下去。   而闻声赶来的保卫人员自然扑了个空。   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惨叫连连,只见两人的右手上都有几个血淋淋的狗牙咬过的洞。   王春光更是惨呼出声:“娘咧,这可是野狗,快给我打疫苗!”   王春光可是清楚的看到,咬自己的狗是只斑点狗,它身上的毛发都有些斑秃了,在王春光看来,这狗即使不是带有狂犬病毒,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狗。   医护人员闻声赶了过来,他们都为这四个病号提心吊胆。   小胡护士更是惊讶出声:“我觉得这四个人不应该住医院,应该住道观,真是邪门的很。”   王徐也是深以为然,可是作为医生,该抢救的还是得抢救,该治疗的还是得治疗。   每人两针狂犬疫苗打下去,王春光只觉得自己的屁股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一天到底打了多少针?   卞老姑奶奶更是如同失了灵魂的破布娃娃,她的右手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那条黑狗真是凶残,差点没把她的右手咬了个对穿。   这次,卞布衣可是亲眼看着这些狗无声无息的就过来了,连他看着都觉得背后发毛。   想着自己随身空间还有六张倒霉符,卞布衣心里既欣喜又忐忑,他下定了主意,不是罪大恶极的,暂时还是先别用了。   因果符它不香吗?   此时谷大爷他们也没有什么词安慰王春光他们了,倒霉他孙子碰上倒霉他儿子碰上倒霉他妈,可谓是倒霉了一家子,不能再倒霉了。   想到自己等人昨天晚上送他们来医院一路上的情况,以及自己等人受到的伤害,谷大爷都打了个寒战。   为了自己的小命要紧,他们决定,卞老姑奶奶出院之前,他们绝对不会再来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嘴上不能这么说,“老太太啊,您这,您这安好就行。”   谷大爷说完这句话,怎么想怎么觉得变扭,“嗨,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老太太,有什么事您就支使钱光明钱光亮两兄弟就行。”   钱光明和钱光亮一听,直接眨巴着眼睛,“我们能反对吗?”   钱光明眼巴巴的瞅着谷大爷,谷大爷则是一拉脸,“那你们把钱拿出来,我让咱们院的其他小年轻过来。”   钱光明和钱光亮对视一眼,连连摇头,要他们命可以,但是想要他们钱,那是绝对不可以!   再说,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两兄弟不是啥事也没有吗?这说明自己俩人福星高照阳气旺,怕什么?   想到这里,两人把胸脯拍的邦邦响,对谷大爷和自己爹保证道:“谷大爷,爹,你们放心吧,老太太在我们手里头,保证伺候得全须全尾的!”   那边对渡边一郎的护卫团们打完招呼的卞布衣听完这话,差点一个趔趄,谷大爷他们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钱光明和钱光亮差点没把这四人伺候的跪了西,还全须全尾的?   想到这里,卞布衣只觉得有些可惜,这倒霉符说明上说了,这倒霉符的功效只有二十四小时,算算时间,也快要过去了。   四合院的众人从病房里面出来,都往四合院赶去,而卞布衣因为骑着自行车,自然比他们先一步回去。   “那谷大爷你们慢走,我有事先回去处理。”   在谷大爷和钱大爷两人殷切的目光下,卞布衣骑了自行车就走。   卞布衣心想,我就一辆自行车,难道让你们两个老爷子,一个坐在后边,一个坐在前边的杠上?   这显然不可能。   钱大爷看着卞布衣潇洒离开的背影,感叹了一句,“这卞小子越来越脱离群众了。”   谷大爷则是瞥了钱大爷一眼,心想,要不是这老小子在,自己肯定能坐上卞布衣的自行车!   要知道,自己可是唯一一个能从卞布衣手里拿到名额的人啊!   卞布衣到家的时候,庄兰兰和钟老爷子居然都不在家,这让他一愣,陡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今天好像是周大有家要请自家吃饭。   陡然一想,便把自行车放在院子里,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来几样点心和水果。   想了想,又拿出来一口签到所得的铁锅。   这时才把家里落了锁。   而院子里的人看着他拿着东西往前院走,一个个羡慕的眼睛都要红了。   吴寡妇那边,洗着衣服,看着卞布衣走过,便一撩头发,眼睛则是盯着卞布衣手里的铁锅。   都快要把卞布衣手里的铁锅盯出来一个洞了。   要知道,她家的铁锅可是被补锅匠补了一次又一次了。   惦记着卞布衣手里的那口锅,吴寡妇热情地开口,“布衣兄弟,你这是去哪里啊?这锅不错。”   卞布衣瞥了吴寡妇一眼,再看看周围那些也盯着自己锅的邻居们,便把锅往空中提了一提。   “这不是我表哥家搬到咱四合院了吗,我今天过去燎锅底,顺便把帮他们买的锅送过去。”   听着卞布衣话里的意思是帮人家买的锅,吴寡妇有些失望。   “我家锅也有一些破了呢,要是布衣兄弟能帮着便宜买一个就好了。”吴寡妇这显然又想占便宜。   “行啊,二十块钱加上五张供应券,我帮你捎回来。”   卞布衣这一出口,直接惊呆了所有人,这什么锅啊,那么贵,供销社那边也不过是一口锅十五块钱三张供应券。   卞布衣懒得跟他们说,那锅和自己手里的能一样吗?要知道自己这可是不粘锅,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大娘嫂子你们忙活。”懒得搭理这帮人,卞布衣直接去了周大有家,留下洗手池边的妇女同志们议论纷纷。   “瞅着那锅是好锅,可是太贵,估计也就卞科长家舍得买。”   一众主妇们都有些羡慕,这锅做出来的饭是不是会更香呢?   卞布衣踏入周大有家的时候,就见院子里已经热热闹闹的忙活起来了。   周家这房子算是还不错了,厨房甚至比卞布衣家以前的厨房还要好。   周大有从老家拉过来的东西正好都用上了,这也体现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要不是周大娘坚持要把家里的锅和柴火拿过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够开火。   “大有表哥,我昨天看了一下,这边也有两个灶坑,你正好把这口锅架在另一个灶坑上。”   这时候的人家,一般都很少有人口少的,像一家七、八口人煮一次米饭就得七八斤,这样的话,做主食就占了一口锅,另外一口锅就会用来炒菜。   所以,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弄个两个灶坑,哪里像王春光之前,根本就不考虑做饭的问题。   毕竟他在家里吃饭的时间比较少,而卞布衣又时常去钟老爷子那边,可以说,卞胜男死后,王春光和卞布衣其实都过着有家似无家的生活。   钟老爷子看着卞布衣,伸伸手,“来来来,卞小子,咱俩过来下一盘棋,就让他们忙活去吧。”   卞布衣闻言,就把手里的锅和吃食都递给了周大有,“乔迁新居吉祥!”   卞布衣说了京城这边客人燎锅底需要说的吉祥话,周大有回了一句谢谢,卞布衣才走到钟老爷子那边坐下来,两人下棋。   “钟爷爷,您这是把中医馆那个棋盘也拿过来了啊?”卞布衣惊讶的问着。   而庄兰兰在那边听着了,则是咯咯的笑了一声,“钟爷爷可不只是把棋盘拿过来了,今天下午带着大有表哥拉回来好几车东西呢,都在咱们仓房堆着,就等你回来清理。”   卞布衣一脸惊喜的看向钟老爷子,“钟爷爷您老人家终于想通了?”   钟老爷子自然颔首,感慨的说道:“想通了想通了,我这一把身子骨啊,还不如多活两年,说不得还能帮你家看看孩子。”   钟老爷子的这话一说出来,倒是让端着菜过来的庄兰兰闹了个红脸。   说到孩子问题,庄兰兰之前也有疑惑,毕竟结婚好几个月了,孩子也没有来,后来才知道卞布衣采取了措施。   看着小媳妇对自己投射过来的目光,卞布衣也有点囧,说真的,在他自己看来,庄兰兰还是个孩子呢,哪里能这么早要孩子?   再说,这么年轻要孩子,对庄兰兰的身体也不好。   卞布衣眼瞅着钟老爷子可能要化身为推娃狂魔,被催婚严重影响过的卞布衣可是知道被催的悲催。   所以他连忙跟钟老爷子说:“钟爷爷,咱们也讲究优生优育,别急,孩子会有的。”   卞布衣说完,钟老爷子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以至于钟老爷子上下打量着卞布衣,半晌憋出来一句话,“你小子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卞布衣拿着棋子的手一抖,那马直接就放错了位置,钟老爷子白了卞布衣一眼,“你这马腿还别着呢,不能这么走,我这是白教你了。”   卞布衣心里叫屈,我这哪里是别着马腿走呢,明明就是被您老吓得好不好?   谁有毛病也不可能是我有毛病,卞布衣心里这么想着。   “您老爷子可不能瞎说奥。”卞布衣脸色有些发绿的跟钟老爷子说道。   钟老爷子哈哈一笑,趁着卞布衣不注意,一炮就把卞布衣刚下的马给吃了。   “你小子平时看着老实,但是实际上,主意正得很,我不催你们要娃,只要你最后能让我抱上小孙孙就行。”   卞布衣听了,微微一笑,这钟老爷子心里门清着呢。   毕竟,钟老爷子年纪这么大,根据以前原身的记忆也都知道钟老爷子不简单。   卞布衣是生怕催生起来,要了他的小命。   “我知道呢,钟爷爷,这不是想着给兰兰身子调理好吗?你也知道呢,之前兰兰逃难,身子也是亏了不少,本想着凭我一己之力去给兰兰调养身体,现在有您老在家镇着,那就摆脱您老了。”   听到这话,钟老爷子连棋都不想下了,忙对庄兰兰招招手,“兰兰丫头你过来,让爷爷给你把把脉。”   倒不是说,钟老爷子信任不着卞布衣,而是他更关爱晚辈一些。   庄兰兰一脸的迷惑,怎么老爷子和卞布衣下着棋下着棋,下到自己身上了呢?   老爷子都提出来了,庄兰兰只好放下手里的锅,用毛巾擦擦手,赶过去。   钟老爷子便号起了庄兰兰的脉,这一号就号了半天。   他眉毛一抖一抖的,直接让庄兰兰悬了心,不会是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吧?   只见钟老爷子睁开眼睛,也松开了号脉的右手,端起来桌子上的茶碗抿了一口,才长叹一口气。   “还真让你小子说着了,兰兰这丫头的身子骨确实有些薄,而且有些宫寒,我那拿来的药里,有一批藏红花,野生的,卞小子你拿去炮制炮制给兰兰调养一下。”   此时庄兰兰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她紧张的拧巴着自己的手,“钟爷爷,那我,那我......”   庄兰兰想问,自己是不是生不了孩子,要是这样的话,她可是对不起卞家了。   要知道,现在卞家可就只剩卞布衣一个人了。   钟老爷子摇摇头:“不碍事不碍事,放宽心,调养个一年半载的就行,一点都不严重。”   听到钟老爷子这么说,庄兰兰才放下心来,毕竟自己和卞布衣都还年轻,一年半载完全等得起。   “你看你,钟爷爷,大喘气,看把我媳妇吓的。”卞布衣英勇护妻,直接被钟老爷子赏了个白眼。   “你自己早就知道了这个情况,为什么不自己调养,去中医馆拿药?”   卞布衣听了,心里直呼冤枉,自己签到,随身空间里就有药材啊,那药材的质量可比钟老爷子那边还要好。   自己何苦去收钟老爷子的东西?   他们这边聊的热乎,厨房那边也紧张的把饭都做了出来,虽然没有卞布衣家的丰盛,但是也让周大有一家使出了浑身解数。   野菇炖野鸡、山蕨菜炒肉、鸡蛋木耳、咸鸭蛋、鸡蛋摊香椿、鸽子汤。   菜品虽少,但是量很足,一个个都用那大海碗装着,菜都摞的高高的,冒着尖。   这燎锅底的香气可是直接把刚刚回到院子里的谷大爷等人勾的馋虫四起,钱大爷便给自家布着菜,便嚷嚷着。   “这新来的小子也不懂规矩,燎锅底怎么可能只请卞小子一家?这四合院里稍微有点资历的邻居不都得过去吃席么?”   钱大爷昨天嗓子刚被鱼刺刺过,如今看着窝窝头和咸菜,那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我嗓子还疼,你怎么就做这种拉嗓子的菜?就不能给我弄点鸡蛋糕或者鸡蛋汤?”   钱大爷对钱大娘有些不满的说道。   钱大娘直接把野菜粥啪嗒拍到了钱大爷面前,“你想吃鸡蛋,你倒是买啊,你给我那些家用买了鸡蛋,我们其他人喝西北风啊?”   钱大爷一人工作,养着全家,每日里的生活费都是早上给,可以说,算计到一分一厘,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   正如钱大娘所说,要是真的买了鸡蛋,他们其他人吃什么,喝什么?   钱大爷闻言,有些尴尬,“没有钱你不会跟我说吗?”   钱大娘鄙视的看了自己家当家的一眼,对他伸出来手,“我也不说,你现在拿来就行。”   钱大爷连忙打了一个哈哈,反正他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此时,他再也不说窝窝头不香,吃不下去了。   反而吃得津津有味的。   钱大娘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嘴里骂了句,“德行!”   吴寡妇一家也是对着这边的饭食念念不舍啊,草鞋有心想闹,直接被吴寡妇给按压了回去。   “我可是听说,院里今天带着东西去医院里看你春光叔了,你要是再闹,我就带着花去医院里看你春光叔了。”   草鞋闻言,瞬间消停了,知子莫若母,吴寡妇果然知道怎么对付自家孩子。   在草鞋小小的脑袋里,他可是记着,他爸住院的时候可是有不少好吃的,想来,春光叔那边也有不少。   只是他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他没想到,他春光叔的人缘可不怎么好。   能去看他的有几人呢?   卞布衣、钟老爷子、周大有喝着小酒,周大娘、葛丫丫、庄兰兰喝着凉茶,男女各半壁江山,都聊得愉快。   欢声笑语可是羡煞了院里的人。   谷大爷感慨自己命不好,自从上次被收拾之后,自己这家庭地位是越来越低,自己这还没有吃上一口饭呢,就被自家老婆撵了出来,找人家借车去。   居然想要今天就去通知她娘家侄子办理入职。   想着这会子人家正在吃饭,这不是上赶着去讨食吗?   以至于谷大爷在周大有他们家徘徊了一遍又一遍,要不是周大有出来,看见了谷大爷,估计谷大爷会晃悠到他们吃完饭。   “谷大爷,您来家里了,怎么不进去坐啊?”   周大有连忙招呼着谷大爷,这让谷大爷一脸的尴尬。   像他作为管事大爷,哪家做饭不是招呼他去呀?自己这上赶着,算是怎么回事啊?   “我就是出来遛遛弯,正好遛到这边了。”谷大爷强行给自己解释了一波。   其实内心里在等着周大有邀请他进去。   却不想,周大有尿急,再加上他有些实心眼子,他奥了一声,赶紧说道:“那谷大爷您继续溜达着,我着急去公厕。”   说完,周大有就一路小跑着,往公厕跑去。   留下谷大爷目瞪口呆。   他这个门是迈还是不迈呢? 第61章   最终,家里母老虎的威视战胜了他的面子,谷大爷敲响了周大有家的门,里面传出来周大娘的声音。   “这大有出去上个厕所怎么还把门给关了?”   说完,周大娘便去打开门,“你看这门也没栓呐。”   一打开门就看见门外站着尴尬笑着的谷大爷。   “哎呀,他谷大爷,您来了?快进屋坐!”   周大娘此时也有些尴尬,毕竟今天自家燎锅底,按理说应该请左邻右舍的吃个饭。   但是因为自家儿子的嘱咐,所以才没有请他们,此时看见管事大爷过来,周大娘也是尴尬脸。   “额,家里正吃着呢?”谷大爷尴尬的找着话题。   周大娘赶紧给谷大爷拿个板凳,嘴里尴尬的说道:“之前听说你们都去了医院,所以就没请着您,这不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正好,过来吃。”   众人把座位又重新排了一下,谷大爷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过来是想像卞科长借一下自行车,家里有点事要用一下。”   谷大爷这时囧的够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过来要吃的。   要知道,这个时候四合院不管是谁都想占点便宜,谷大爷也不例外,但是谷大爷作为管事大爷,更看重自己的面子。   “奥,自行车呀。”卞布衣一听,便从自己衣服兜里把钥匙串拿出来,打算去给谷大爷拿自行车。   庄兰兰连忙接了过来,“你陪着钟爷爷喝酒,我去拿自行车。”   谷大爷口中连连道谢,他没想到卞布衣二话不说,直接把自行车借给了他,心想,自己这个管事大爷还是很有面的。   谷大爷和庄兰兰一出门就碰到了周大有,周大有惊讶的问道:“哎,谷大爷,来家了怎么不喝点酒再走啊?”   “下回来下回来,这回有事。”谷大爷尴尬的说着。   他觉得四合院的人的目光都投射在他身上,估计有人想他是来占人便宜了。   毕竟吃饭点不请自来,总是不好。   谷大爷慌忙从庄兰兰手中接走了自行车,庄兰兰才回到周家继续吃饭。   期间,庄兰兰还有些疑惑,毕竟之前四合院的人没少借车,但是很少见卞布衣借出去,今天怎么这么痛快?   卞布衣看着庄兰兰疑惑的眼神,只是神秘笑笑,没有说话。   等吃完饭,卞布衣带着钟老爷子和庄兰兰回到自家的时候,庄兰兰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心说,自家丈夫真是个鬼灵精。   这之所以给管事大爷一个面子,原来是因为自家房子要改造。   原来卞布衣之前和楚厂长提出来的改造自家房子,进行空调系统测试已经被通过了,那边王瓦匠们也已经跟别的建筑队伍交接,很快就要来到四合院。   所以,涉及到住房改建,难免要吵到院里的老老少少,这个时候,院里的管事大爷就很关键了。   而此时,欠下一两个人情的谷大爷,在建造房子的时候肯定就不能给自己穿小鞋了。   虽然卞布衣不怕别人给自己穿小鞋,但是恶心人啊。   卞布衣跟钟老爷子和庄兰兰说完之后,就让他们赶紧收拾重要的东西,他要统一放置。   要说家里贵重的东西,无外乎就是存款和各种书籍,现在还加上钟老爷子运过来的一些药材等。   看着钟老爷子和庄兰兰都有些犯愁,卞布衣便说道,“我在附近找了一个库房,到时候把这些东西都运到那边。”   “房子一间间改造,厨房和耳房先不动,先动这主屋,等主屋修好了,咱们都住主屋这边。”   卞布衣拿出来自己的设计图纸,一一给钟老爷子和庄兰兰解释着。   此时卞布衣打算一步到位,上面不但把房子,最好建出两个阁楼来,底下也挖出个地下室。   这改建,看得钟老爷子都目瞪口呆。   “这能成吗?”钟老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前俩天拿着图纸问过王大叔,他说他们那个队伍里面有以前给皇家建房子的,这完全没有问题。”   听了卞布衣的肯定回答,钟老爷子这才放心下来。   他把自己老式行李箱里的一个包裹拿了出来,递给了卞布衣。   “你这工程量不小,估计花费也很多,这些钱你拿着用。”   说着,钟老爷子就把那包裹打开,就看着那一摞一摞或新或旧的大团结,一捆一捆的摆放在一起。   可是把庄兰兰吓了一跳,这少说也有三四千啊,庄兰兰心里合计着。   卞布衣扫了一眼,不为所动,这些钱还不敢他娘留给他的一根大黄鱼呢。   卞布衣把包裹重新系了起来,退还给钟老爷子,无奈的说道:“钟爷爷,您这不是磕碜我么?我要改造房子肯定是自己有这钱啊,何至于动您这棺材本啊?这钱您自己留着,想吃啥买啥。”   卞布衣的推拒让钟老爷子无奈,“你啊,跟小姐的脾气一样,我的不就是你的吗?再说,你怎么知道老头子的棺材本只有这么一点?”   看着无意间露富的钟老爷子,卞布衣有些无语,这老爷子自南边回来之后怎么就变得这么大方了呢?真是一点也不怕自己变成败家子。   钟老爷子哈哈一笑,“那好吧,你不要的话以后留给我的小曾孙。”   于是,钟老爷子便把钱放在自己的行李箱里。   想到院里人的尿性,卞布衣便对钟老爷子提道:“钟爷爷,要不然您明天就把这些钱存到银行里?或者,我给您保管,保管到房屋建好。”   一听卞布衣这么说,钟老爷子可是乐了,把行李箱直接就往卞布衣面前一推,“行,那你就给我保管着吧。”   “您老真是局气,都不考虑考虑的吗?也不怕我给你造了?”卞布衣翻了翻白眼,看着一脸欣喜的钟老爷子说道。   “造了好啊,造了好!要说这点钱搁在以前,还不赶少爷你一个月的花销呢。”   钟老爷子这番话可把旁边庄兰兰惊了个咋舌。   钟老爷子身上有伤,不能剧烈运动,只能帮忙拿一些轻省的东西。   而卞布衣和庄兰兰则是把屋里头的东西往院里头搬,只留下床铺暂时不动。   “行了,钟爷爷,兰兰,咱们都休息吧,等明天一大早就有人过来帮忙搬东西,你们不用起来,我起来就行。”   说完,卞布衣打了哈欠,要不是有钟老爷子和庄兰兰在,卞布衣早就把这些东西放到随身空间了,也不用忙活这么久。   想到明天早上还得弄出点动静,卞布衣便在心里合计着。   众人睡下,不到四点钟,卞布衣就起床忙活。   他从随身空间中拿出一辆板车,便把家里头轻省的东西往板车上一放,上面盖上了一层麻布袋,别人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院里其他的东西则被卞布衣直接放到了随身空间里。   接着,卞布衣便叮叮当当的在院子里弄出来动静,一直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次,一直到有人看清楚卞布衣在搬东西,询问为止。   钱大娘打着哈欠,问往外拉着板车的卞布衣,“卞科长,你这是干嘛呢,一大早上拉什么板车啊?”   钱大娘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她家买的苞米面有些粗糙,每天做饭都要提前筛,所以早上也起的比别人早一些。   卞布衣心想,我等的就是你们,便跟钱大娘打了声招呼,“钱大娘早上好啊,我家今天开始就要修房子了,这不是想的先把东西都先运到我钟爷爷那边,您先忙着,我先去送东西。”   说着,卞布衣再次走出了四合院门,走到一个死胡同里,看着左右每人,便把板车连同板车上的东西,一同收到了随身空间中。   拍拍手,嘴里说了句:“齐活!”   他之所以早期一段时间就是为了等钱大娘醒来,知道自己在外边折腾,毕竟别人也不知道自己运了多少趟不是?   而且,钱大娘也是个大嘴巴,等自己家房子里施工,家里的东西看不着了,众人也不会有太大的疑惑。   想到这里,卞布衣便去街角的早餐店,给自己一家三口带着早饭。   不过一早晨的功夫,卞布衣家里还要修建房子的消息,满院子都知道了。   等卞布衣拿着早餐回来的时候,就看着周大有有些像受气包一样,站在他家跟前。   “大有表哥起了?怎么来的这么早?”卞布衣以为周大有有事。   却不知道周大有这一早晨过得那个堵啊,周大有他们家那个房子可没有像卞布衣一家一样,有专门洗漱的地方。   一大早晨,自家去洗手池那边洗漱,被人问了好几遍。   “大有啊,卞科长家修房子你知道吗?”   “这是要盖几层啊?”   “大有啊,你没有陪卞科长出去吗?”   想到这里,周大有便有些憋屈,他瓮声瓮气的说道:“表妹夫,你家要修房子,昨天喝酒你怎不跟我说啊,这我早晨也能帮你搭把手不是?”   卞布衣一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可是自己往随身空间里放东西,还真不用周大有帮忙。   “没事,早晨就是放点东西,以后还有你帮忙的时候呢。”   卞布衣这么一说,才让周大有心情愉快起来,要不然他老觉得帮不上恩人的忙,心里总觉得亏欠。   打发了心满意足的周大有以后,卞布衣把打回来的饭菜都放到石桌上,才叫醒了钟老爷子和庄兰兰。   等两人出了院子的时候,便都是一声惊呼,“卞小子,东西呢?”   “对啊,布衣,咱家东西呢?”   卞布衣拿碗给俩人打着豆浆,笑嘻嘻的回着:“我不是说了嘛,一大早就有人过来帮忙,我看你们睡得沉,也没有叫你们。”   卞布衣的这个解释,让两人恍然,怪不得他们俩人半梦半醒间听见院子里有东西弄动的声音。   “你怎么不招呼我啊?”   庄兰兰有些心疼的说道。   “我这一天也不累,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卞布衣说道。   这话听着让庄兰兰觉得窝心。   “好啦,快吃饭吧,早饭我都给你买回来了。”   卞布衣从早餐铺子买回来的早餐比较丰盛,炒肝、豆浆、包子、油条、都很齐全。   让庄兰兰本能的想说卞布衣有些浪费,但是看看钟老爷子,便又把话咽了回去,自己这样说,不是让钟老爷子有些不自在么?   “包子好吃,你们尝尝,我刚刚在那边吃了一个了。”   这边卞布衣家刚要吃饭,谷大爷便推着自行车走了过来。   “卞科长,自行车我就放在你家门口了,等会你看看车况。”谷大爷高喊了一声,便把车子放在了卞布衣家门口。   “行,谷大爷,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在这里吃?”卞布衣喝了一口豆浆,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说道。   谷大爷往桌子上瞅了一眼,哟呵,早餐也这么丰盛啊。   谷大爷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嘴上却推拒着,“不了不了,家里头做好了,今天我那个侄子就会来厂里报道,跟卞科长你言语一声。”   “嗯,好的,我知道了。”   卞布衣和谷大爷寒暄了几句后,谷大爷就逃回了家,再寒暄一会儿,谷大爷生怕自己去卞布衣家的饭桌上吃上几口。   这边卞布衣一家早餐吃的满足,不等庄兰兰去上班,王瓦匠就带着一队自家的徒弟和合作的伙伴来到了卞布衣家里。   看着中间还存在的院墙,王瓦匠哈哈一笑,“卞科长,这次过来可得把这面墙给拆了。”   卞布衣点点头,他不但要把院墙拆了,还打算在院子里修整出一小块小菜园子出来。   这样,之前砌墙的砖就有了用途。   庄兰兰打算去泡茶,却被卞布衣赶走,“你赶快走吧,这里有我就行。上班别迟到了。”   于是卞布衣负责烧了水,钟老爷子也在把旁边帮着给人递茶。   王瓦匠看见钟老爷子递过来的茶水,连忙摆手:“哪里有您老爷子给我递茶的道理?”   众人落定,聊了几句,卞布衣便拿出来图纸和王瓦匠谈了起来。   “要是这么修的话,两万块砖可打不住。”王瓦匠一边看着图纸,一边在心里合计着。   毕竟卞布衣要求在不改变四合院格局的情况下,要和四合院保持浑然天成的结构,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他们队伍里有宫殿建筑的继承人,修建的时候,问题不是很大,两人合计完,卞布衣便打算拿着王瓦匠给的建议去和楚厂长要批条。   因为当时说了,整个空气循环系统还有取暖制冷系统都在卞布衣家测试,厂里给负担一部分。   那自然比卞布衣自己去弄砖和水泥什么的强上很多,毕竟这东西不但有定量而且难以弄到。   在这个住房都是给分配的京城里面,想弄点建筑材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要不然卞布衣也不会把工期一拖再拖,直到签到系统获得了空气循环系统。   ——   “你小子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这次又是来干什么?”   楚厂长惊讶的看着出现在办公室的卞布衣,无奈的笑着问道。   卞布衣拿出来和王瓦匠研究出来的缺少的材料,拍在了楚厂长的办公桌上,“您老不是说了吗?咱们的那个空气循环系统实验,厂里全权配合,这就是需要用到的清单。”   “麻烦楚厂长您抬抬手,给签个批条吧。”   楚厂长拿过来一看,嚯,用的东西可不少,但是对于正在修建新厂房的机械厂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想到空气循环系统和消毒系统对自己厂子里头有着非凡的意义,楚厂长大手一挥,便把批条开了出来。   “说好的,要人给人,要物给物,一个月之后可真的要见成效哦,要不然这压力我可顶不住。”   眼瞅着材料就要到手了,卞布衣怎么可能掉链子?   “放心吧,我的楚厂长,就是谁掉链子我也不会,一个月只是保守估计,上午把这些材料拉回院里,下午我就盯着制造车间把循环系统所需要的器械慢慢制作出来。”   “但是别耽误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啊。”楚厂长对卞布衣的安排十分满意,但是他更不会忘记卞布衣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卞布衣自然笑道:“放心吧,疑难杂症的话我这里肯定安排好了,至于培训的话已经和各医院的主治医院的医生们签署了联合培训协议,每一样事情都不会落下的。”   听着卞布衣说的有理有据,楚厂长这才放下来心,把批条完全放在了卞布衣手里。   卞布衣凭着批条去领了物资,跟运输队打了声招呼,把东西拉回院子里,可是把还在院子里复健的谷春来唬了一跳。   那一袋袋的水泥,一袋袋的砂石,还有那红通通的砖,来来回回搬运可是十分招眼。   “布衣兄弟,你这是装修房子呀?还是把房子推了重建啊?”   卞布衣换了一身衣服也帮着一起搬着砖,听见谷春来这么询问,便回答道:“当然是装修了,只不过是想给自己屋子里隔出来几间房。”   一听卞布衣这样说,谷春来羡慕得眼珠子都瞪圆了,要知道他和媳妇一起跟谷大爷他们住,现在还是一个住在客厅,一个住在里屋,还没有做到一家一间房子。   可是卞布衣这才几个人,居然说还要隔出一间房子,这话可是刺激得谷春来够呛。   同样一个大院成长起来的,为何你却独自优秀?莫非你是卞独秀么?   谷春来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实在是差距越来越大,让他提不起来对比的心气儿了。   王瓦匠他们行动的很快,将之前砌好的墙整个推倒,很快在院子里给卞布衣和庄兰兰搭建了一个临时窝棚。   然后便帮着把屋里的床往窝棚里搬,等卞布衣他们把砖垒到院子里的时候,王瓦匠他们已经开始拆起来主屋的房顶。   因为主屋上面的材质都非常好,所以他们拆起来小心翼翼的,原装的瓦片被他们小心翼翼的一片片垒在墙角。   此时,已经慢慢露出来建筑的主体,而钟老爷子则是在一旁给工人们递着烟和水。   而四合院中赋闲在家的青年们则是围在一边,想要搭把手,又不知道能不能搭把手。   此时看着卞布衣回来了,王家小子在旁边对着卞布衣喊着:“卞科长,你看我们在外边找零工也是干这些活,你看能不能让我们在这边干?”   听着这话,卞布衣便问问王瓦匠。   “有人帮忙那是更好的了,这进程就又可以往前赶一赶。”王瓦匠说道。   “那行,这事就交给王大叔您了,工钱跟你们都是一样的,一天一天核算。”   听着卞布衣这么说,王家小子几人,差点高兴的蹦了起来,要知道他们在外边找零工也不容易,还时常被克扣钱。   王瓦匠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爽快人,能跟着他干活,一般都不会受亏待。   于是,很快,王瓦匠就拉起了一支临时工队伍,让小小的后罩房这里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你们的饭等会我找人给你们送。”卞布衣想着要是赶工的话,别让这些人自己找吃的去,索性他连饭食也包了。   毕竟只有吃的好,才能更好的干活不是?   一听着这主家还包餐,不管是这些工人还是临时工都高兴得很,毕竟院子里头在家的大娘好几个。   再加上周大娘也在家里,卞布衣便把买菜做饭的事交给了周大娘和钟老爷子,反正他也不差这点钱和票。   一找周大娘说,周大娘自然是满口的答应,帮忙做饭的人自然也少不了计大婶、谷大娘、钱大娘。   虽然没让四合院里的人占到多少便宜,但是多多少少,也解决了四合院中大部分人的口粮问题。   所以卞布衣家里修房子那点叮叮当当声,自然没有人提出来异议了。   安排好家里这边,也不过才十点多,卞布衣正好回到医疗科坐诊。   此时号牌的好处就显而易见了。   凡是领到号牌的人都会通知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就医,挂到卞布衣号的人此时正好过来,加上卞布衣诊治速度十分迅速,一点也没把患者积压。   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周大娘做事情就是比较实惠,卞布衣给她的肉票,她直接去排队买了大肥肉,白菜土豆大肥肉片子,那么一大锅炖出来,往后罩房那么一摆。   直接把干活的人都馋的嗷嗷直叫。   “唉呀妈呀,你们看,那么大一片肥肉片子,真香!”   “我跟你们说,我能吃一碗,我已经将近一年都没吃肉了!”   这些工人都是做的体力活,平常不是说没有主家包饭,即使有,也是窝窝头就咸菜。   哪里像卞布衣这里这样,雪白的大馒头管够,一个大炖菜,肥肉片子占了一半。   别说是这些工人们,就是来帮忙的谷大娘钱大娘等人也十分开心,几人都分了一碗菜可以拿回家里。   钱大娘看着那些肥肉,是美滋滋的。   “卞科长真是大气,就这大肥肉片子,都没有熬油,等我捡出来在锅里熬一下由,能炒好几顿菜呢。”   “这油渣子正好做个油渣白菜包子,能香死个人!”   钱大娘美滋滋的考虑着,谷大娘家虽然没有钱大娘家那么窘迫,但是肉票她家也不多啊,和钱大娘考虑的一样,谷大娘也打算把分到的肥肉片子熬成油。   这一中午,四合院中好几个人家都出现了熬油的香气。   可是把吴寡妇那瞎眼婆婆馋的够呛,可是她又能怎么着呢,她一个瞎眼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眼睛还是瞎的,啥也看不见,人家也不敢用。   她只能心里想着等晚上儿媳妇回来,看能不能去蹭一碗饭。   卞布衣随便在食堂凑合了一口,便到车间去找那些老师父,小刘秘书已经得过楚厂长的指示。   这些老师父一看卞布衣过来了,就想起来小刘秘书不久前的吩咐。   等卞布衣的图纸一拿出来,这些老师父进入钻研阶段。   “郭师父,你们看看这图纸上的东西能制造出来吗?有什么事跟我说。”   对于图纸,卞布衣还是有十足的信心的,系统签到的时候,这些图纸的具体信息都已经出现在了卞布衣的脑海中。   郭师父他们手里的不是原件,而是卞布衣复刻过来的。   郭师父起先没有马上说话,反而是仔细的研究开来图纸,过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   “目前来看,问题不大,如果中间有什么问题的吧,就得麻烦卞科长和绘图人员沟通了。”   卞布衣自然应着,“那是应该的。”   于是机械厂效率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时不时这个零件制作出来了,那个零件也制作出来了......   这个时候,卞布衣感觉到了工人们的积极性,那凉茶也毫不在意数量的,一批批往这里送,倒是让这批工人更是不好意思的连轴转了起来。   让卞布衣不由得感慨起来,这时候的工人老大哥真是淳朴啊。   这一天的进度比卞布衣心中预想的还要快,所以,等下班的时候卞布衣是笑呵呵的跟制造车间的工人们说了,一旦完成试验,就给工人们请功。   可是把这帮工人们乐得笑呵呵的,就连郭师父也说,“那我们可不白喝卞科长您拿过来的凉茶了。”   食堂里安排的凉茶都是普通版本的,而送给车间师父们的,则是现在升级的新口味的。   像柠檬口味的、橘子口味的、乌龙茶口味的......这些都是独立的包装,即使工人师父喝不完也可以带回去。   这可是给家里老婆孩子们每天都能增添新的色彩。   这个年月,任何一项物资,都能给人带来幸福感。   更何况卞布衣还自掏腰包买了些点心给工人师父们下午饿了吃,剩下来的则是被工人们分了一份,每人都能往家里拿上那么一两块。   所以每个制造车间出来的工人师父们都拎着网兜,里面装着自己剩下的凉茶和点心。   众人询问,他们都是含笑不语,像这种情况,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次,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他们觉得这次接的应该是特供订单。   完全没有想到是卞布衣又引进了新的东西。   不提这些车间内师父们回家如何受到妻儿们尊重,卞布衣把随身空间里的点心拿给工人师父们吃,也让他觉得十分愉悦。   因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毕竟签到所得的点心,在空间里头可有好几十箱了。   这天下班,卞布衣直奔街道办去接庄兰兰下班,之后两人便去了菜市场,打算购置菜、肉等。   一路上,庄兰兰都是喜滋滋的。   卞布衣歪头看看庄兰兰,便问道:“你这一路上都是偷摸摸的笑,难道是刚刚去菜市场,大娘给你挑的鸡蛋要比别人的大一些?”   庄兰兰皱皱鼻子,“菜大娘那边一直都很照顾我好不好?不是的,你再猜。”   “所谓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难道你在街道办又接收了从东川那边过来的人?是你认识的?”   庄兰兰白了卞布衣一眼,状似生气的说道:“我当是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们那地方基本都是一起逃难出来的,哪里还有什么故知啊?”   说到这里,卞布衣一拍额头,“啊,那我知道了。”   他这一松手,可把庄兰兰吓了一跳,“你那车把上还挂着猪头肉呢,小心点,别摔了。”   此时却见卞布衣把双手都释放了,只见车把继续保持,自行车继续往前走,唬得庄兰兰真的生气了。   “跟你说要小心点,你怎么把双手都松开了?你这要是摔着了,别想我给你擦红花油!”   听到这话,眼瞅着庄兰兰是生气了,卞布衣赶忙双手扶住了车把,“哎,以我多年骑单车的经验,是绝对不会摔到的。”   “再说我有这么漂亮的媳妇,也舍不得摔倒啊。”   卞布衣对着庄兰兰挤眉弄眼,平素有些严肃的卞布衣此时看起来倒是有些大男孩的样子。   “好吧好吧,下次不许这样了,尽会作妖,那你继续猜。”   卞布衣一歪头,笃定的预备说道,但是想想,怕自己声音太大,便又低声说道:“媳妇,你是不是捡到钱了?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捡到钱了?”   在卞布衣看来,这么抠门的小管家婆,不是捡到钱了不会这么开心的。   不想,庄兰兰皱了眉头,瞟了卞布衣一眼,呵呵一声,“合着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低的思想觉悟啊,捡到钱还自己闷了啊?”   卞布衣一看,小媳妇又要生气了,赶忙补救,“我猜想你肯定是捡到钱了,捡到钱了交给失主了,交给失主了,刘大娘肯定是奖励你了,对不对?”   不想卞布衣这话可是挠到了庄兰兰的痒痒处,“算你说的正确吧,不过不是捡到钱了,我是因为一些事情,提前转正了。”   庄兰兰难得有些傲娇的说着,那脖子往上一抬,雪白的脖颈便亮出了出来,像极了白天鹅,也爱煞了卞布衣。   卞布衣瞅了又瞅,稀罕了又稀罕,自己这小媳妇这个时候怎么这么可爱诱人呢?   只看卞布衣那心里的爱意条呼呼的涨满,他只觉得自己胸膛里的那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有好一会儿听不到卞布衣发出来的声音,庄兰兰拧眉质问,“怎么?你不相信?”   这个时候的庄兰兰就如同炸毛的小孔雀,既美丽又危险,卞布衣连忙打了个哈哈,“怎么可能?没看到我这是惊喜坏了吗?走,咱们赶紧回家,今晚我要给你露两手,好好庆祝一下我家小媳妇转正了,咱家日子越来越好了!”   卞布衣这么一说,才让庄兰兰转怒为喜,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你做饭就做饭,别这么作妖好不好?”   小俩口吵吵闹闹,一路欢喜的回到了四合院。   但是自己家里显然不适合开火做饭,便直接把买回来的肉和菜都拿到了周大有家,周大娘一看,可是心疼坏了。   “哎呀呀,我中午买了五斤的肉,可是还没有用完呢,你们又买了这么多肉。”   要知道,卞布衣不喜欢吃肥肉,他们这次去菜市场买到了一大条瘦肉、一板排骨、一个猪头、八个猪脚,还有各类时令蔬菜一堆,可是把周大娘心疼坏了。   葛丫丫看着也是咋舌,自家这表妹夫可是真够大方的。   在村里不给工钱,只给饭吃,也吃不了这么好啊。   眼瞅着众人都露出心疼的目光,卞布衣赶忙开口,“这不是兰兰今天转正了吗,以后我们家就两个正式工了,正好庆祝一下。”   这么一说,众人才恍然过来,如果这样说的话就有些合理了。   毕竟小年轻嘛,一高兴难免有些大手大脚。   周大娘一看,也忍住不再扫卞布衣的兴,而是招呼着儿子儿媳忙乎起来。   “大有,丫丫,你们一个去褪猪毛,一个剁排骨,正好这里有豆角,晚上做个排骨烧豆角,再给你们弄个青椒炒肉片!”   这边,卞布衣听了,连忙说着,“婶子婶子,给我留一个菜我来发挥,那个排骨不要全部都砍了,我给你们做一个炸排骨吃。”   卞布衣想到签到所得的芝士,就想着做一道韩餐,芝士排骨,给大家尝尝。   而这时候,都已经决定回家的谷大娘和钱大娘,心里都有些懊恼,谁让刚才周大娘看着周大有和葛丫丫回来了,便寻思让俩人回家做饭。   自己也好死不死答应了呢?这一下,好菜就吃不到自己嘴里了。   毕竟饭食什么的都是周大娘去张罗,卞布衣也不去管她们是怎么商定的。   卞布衣跟谷大娘钱大娘打了声招呼后,便回到了自己家换了一身居家服,因为考虑到做饭,所以都是以前的旧衣服。   所有的工人们都以为主家只是管中午一顿饭,等卞布衣出来和王瓦匠喊了一声:“王大叔,问问兄弟们的酒量,我等会去拿酒。”   这话一说,瞬间让工人们都激动了,这主家晚上不但管饭还要管酒?   一想到中午那厚厚的肥肉片子,一个个都吞着口水,本来有些懈怠的工人,瞬间有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兄弟们,忙起来!”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 _w_ .t _x_t_ 0 _2._ c_o_m   就看着卞布衣的后罩房那边重新进入快节奏的工作,让卞布衣看了,内心是感慨万分。   没想到工厂里的那些工人们本身觉悟就高,干活也十分下力气,但是一看在自己家的这些建筑工人们,一看也不遑多让啊!   卞布衣不由得感慨,这个年代的人真是淳朴勤劳啊!   如果这些人听到,估计就会说,你要是食物给的足足的,谁都会打了鸡血一样。   等卞布衣从周大有家走的时候,这一路上可是如同捅了孩童窝。   不管是黑娃子还是草鞋、皮鞋、头花,不是来个偶遇,就是来个硬撞,之后就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咋了,你们几个小机灵鬼?”   黑娃子和草鞋代表众人走了过去,“布衣叔叔,你家那边修房子,有个特别古怪的老爷爷不让我们靠近,我们也想给你们搬砖。”   卞布衣一听,便明白了,这是以前自己留下的后遗症啊。   按劳所得,这帮小崽子们都惦记上自己家的活儿了。   “嗬,你们这帮小机灵鬼,说,是不是又惦记我家的白面馒头了?”   不想跟在草鞋后面的头花扑到了卞布衣的腿上,直接抱着卞布衣的腿,仰着小脑袋问道:“布衣叔叔布衣叔叔,我们不想你家的白面馒头,我们想你家的大肥肉片子!”   此话一出,瞬间让卞布衣笑了起来。   虽然吴寡妇这个算计那个算计,但是不得不说,她对孩子还真的不错。   明明这么多小孩,但是她们家的孩子吃的不算瘦骨嶙峋。   尤其是两岁多的头花,看起来萌萌的,要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穿上小公主裙,一定漂亮的不得了。   这么一想,卞布衣心有些融化了,要知道,他可是想要一个软软萌萌的小闺女的。   卞布衣抱着小头花,哄道:“好,今天你们布衣叔叔高兴,来,去,给我上巷口的小卖部买酒去!叔叔请你们吃馒头卷大肉,好不好?”   此言一出,小兔崽子们一个个大声叫着“好”,把中院正在家里呲溜小酒的苟全吓得杯子都差点摔在地上了。   他打开窗子就冲着外边喊着,“小兔崽子们,边上玩去,好什么好,好你个大爷!” 第62章   “狗大爷,反正又不给你买酒,给你买酒你也不给我们买好吃的,叫什么叫?”黑娃冲着苟全的方向回了一句嘴,惹得小娃娃们拍着手叫着闹着。   “奥奥,狗大爷狗大爷!”   听得苟全脸红脖子粗,他也很烦,自己怎么姓了这个姓,他从炕底下捡起一只鞋,冲着窗户外边一扔,直接砸在了草鞋面前,草鞋眼睛一转,拿起来地上的鞋,往院门外一扔。   小黑娃这会已经拿着卞布衣给的钱大手一挥,“走咯,打酒去咯!”   各位小孩子们都跟在黑娃屁股后面,一窝蜂的往街口的小卖部跑去,留下清醒过来的苟全坐在炕上叫嚷着:“小兔崽子们,把我的鞋还给我啊!”   可是没人搭理,他只能自己无能咆哮。   卞布衣瞥了一眼趴在窗户上的苟全,又看着刚刚拾荒的老人在四合院门口把鞋捡走,想了想,便双手一背,施施然往周大娘家里走去。   心想,这苟全平日里也是造口业,不如帮帮他做个功德吧。   等苟全想起来自己踩着拖鞋出来找的时候,鞋早就不见了,只留下他自己在院里破口大骂。   几人忙活,饭菜上的也很快,施工工人们看着桌上的酒菜,直咽口水。   小孩子们则是从街口的小卖部里,用酱油瓶子打回来一瓶瓶两毛烧。   小黑娃把剩下的钱交给了卞布衣,于是这些一人拿着两瓶的十几个孩子,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个馒头夹肉。   可是把周大娘心疼坏了,庄兰兰已经习惯了这种局面,拿着馒头熟练的给孩子们分发着。   周大娘则是念念有词,“兰兰啊,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家布衣,这给出去的白面馒头可够家里吃两顿了。”   庄兰兰把头发往耳朵后面别了一下,状似无奈的说道:“婶子,你当我没劝啊?他这人就是这样,跟院子里的大人吧斤斤计较,但是和这帮小孩子们却讲起来公平交易,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我劝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就那个脾气。”   周大娘看着庄兰兰,满脸含笑的给孩子拿吃的,心里想着要不是你惯着,这老爷们能这么花钱?   不过,周大娘再看着每个孩子拿馒头前都把手和脸洗的干干净净的,达到馒头后又恭恭敬敬的道谢,也觉得这种感觉不赖。   甚至在递过馒头获得孩子们的谢谢后,她都没发现,自己那张褶皱的脸也笑成了菊花。   她们不清楚,卞布衣只想通过这种方式温暖一下这些孩子们缺乏食物的童年。   因为这帮孩子们所处的时候可谓是最动荡的时候了,虽然他不能够让这些孩子们都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好人,但是也希望他们保持那么一点点的良善。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这一个两个小孩子,拿到馒头后,卞布衣也不去管他们。   孝顺的孩子自然把拿到的食物拿回家,分给家里人,稍微顾及自己的孩子则是蹲在周大有家的墙根下,自己啃了起来。   卞布衣自然不是他们爹娘,在这方面的教育也不是他一两次就能够改变的,所以也就索性不管他们了,由着这些孩子回到家里后被自家爹娘揪耳朵、踢屁股。   那记忆,绝对是他们童年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长大后的小黑娃和草鞋都曾经说过,“我们最喜欢的就是布衣叔叔了,最怕的就是在布衣叔叔那边拿到东西,回家就要挨揍了。”   此时周大有家因为人多,一桌显然是摆不下的,好在计老根家里的桌子和卞布衣家里的桌子往这里一拿,再加上几个炕桌,总算是安置下来这二十来号人。   二毛烧管够,还有浸过井水的凉茶,如果喝了酒身体发热,灌上那么一口凉茶,就感觉全身的疲倦都消了不少。   “师父,这么吃饭真带劲!”   钟老爷子和周大有他们陪着这些建筑工人吃,那大块的肉、大块的排骨,吃的这些建筑工人是满嘴流油,几乎觉得这是在过年了。   王瓦匠白了自己徒弟一眼,那两手抓着排骨啃得满手都是油,可不是带劲呢嘛?   “好吃你就多吃点,记得干活卖力点!”王瓦匠一一叮嘱着建筑工人们。   而卞布衣此时则是在厨房给庄兰兰几位女士准备芝士排骨。   腌制的排骨放在油里炸透,然后就是把他提前拿出来的芝士,加热融化。   然后再把炸透的排骨提前弄到酱料中过一边,再给每块排骨上缠上满满的芝士。   这食物,庄兰兰和葛丫丫别说是吃了,就是见也没有见过。   给其他人每人分了一块后,剩下的装了一大盘,卞布衣把这一大盘的芝士排骨送到了女士坐的那一桌上。   可是让那帮喝酒的老少爷们都有些惊讶坏了,其中一个粉刷匠疑惑的问着卞布衣,“卞科长您可真是好性儿,我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惯着家里婆娘的!”   卞布衣听了,看向这粉刷匠,开口说道:“这女人能顶半边天,现在工作在外边,不也和我们男的差不多吗?咱们在外打拼,妇女干活可是没日没夜的,家里的卫生,家里父母孩子的吃食,都要她们操心。”   “今天她们是咱们媳妇,未来是咱孩子的妈,以后是咱们孙子的奶奶,可以说她影响了咱们三代人,不对她们好,对谁好?”   卞布衣这话一说,引起来这些老少爷们的沉思,周大有瓮声说道:“是啊,我娘拉扯我长大十分不容易。”   一时间,卞布衣的话警醒了饭桌上的老少爷们们,虽然也有些人不以为然,但是大多数的人还是走了心。   庄兰兰更是把卞布衣的这些话听到了耳朵里,她夹起来一块芝士排骨吃了起来,只觉得真香,甚至还甜甜的。   这股香甜的味道从口中一直蔓延到心里,让整颗心都暖烘烘的。   不过,卞布衣怕老婆疼老婆的名声也从这次饭后传了出去。   弄得熟悉他的老少爷们们可是受足了苦,但是那一个个大娘小媳妇们对卞布衣确实越加和善了。   在她们看来,疼媳妇的男人绝对是个好男人。   这也让卞布衣和庄兰兰以后的工作开展起来更加顺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酒虽然很好,但是量多容易让人醉倒,这些工人们也难得把自己吃了个酒足饭饱,一个个几乎都如同踩着棉花一般离开了四合院。   好在王瓦匠拉起的队伍基本上都是附近街道的,倒是没有出什么事情。   而这个时候,谷大爷才上了门。   这一开口的问题,就让卞布衣皱起了眉头。   “卞科长,你这边吃席我就没方便过来,医院那边传来消息,王春光他们的医疗费不够了。”   谷大爷这话一出口,卞布衣就是一愣,要知道当初办理住院的时候,庄兰兰可是多交了一百的费用,怎么就不够了呢?   此时,谷大爷才跟卞布衣解释着,“他们不是被狗咬了吗,还被火烧,这都经过紧急处理,但是最后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家老姑奶奶和王春光他们那几个人莫名其妙就过敏了,抹啥都不成,用啥药都起红痘,差点没休克过去,所以这钱就不够了。”   谷大爷脸上有些尴尬,心想,这卞布衣又卞老姑奶奶这个老人在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从小没见过卞老姑奶奶为他做什么事情,结果这人老了老了还得靠卞布衣养着。   想着卞布衣虽然官运亨通,但是有这么一个拖累,似乎也不赶自己。   谷大爷这么一想,瞬间还自信了起来。   庄兰兰那边帮着收拾好东西,就过来问着:“怎么了,布衣?”   “没事,你给我拿三百块钱,医院那边来消息说老姑奶奶那边的医疗费不够了,我去交一下费用,顺便看一下情况,你要是不想先回去睡觉,就在大有表哥家里待会,等我回来。”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庄兰兰那里拿出来三百块钱递给了卞布衣,便有些担忧的说道。   “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病菌多,你这忙活了一天也累了,就在家里休息休息吧,我让大有表哥陪我去。”   卞布衣说完,周大有那边赶忙擦干净手,“行行行,我们俩去吧,表妹你就放心吧。”   看着卞布衣痛快的拿钱,谷大爷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以为自己还要苦口婆心的劝卞布衣半天,要知道,在这方面,他可没什么自信。   毕竟卞布衣又是弄材料又是修房子的,要说没钱也不为过。   卞布衣和周大有骑着自行车就往医院里赶去,一到病房门口,就听着医院的护士在说:“71、72、73床,通知你们的家属赶快缴费!”   卞老姑奶奶此时似乎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王春光在哀嚎着:“不是让你们去通知卞布衣吗?他可是我们机械厂的医疗科科长,放心,肯定有钱给你们,你们先给我们治疗。”   病房门口的卞布衣听着王春光那笃定的语气,瞬间气乐了,心想,我就是不给你们治疗怎么的?   心里起了坏心思的卞布衣,嘴角一勾,便惶急的推开了病房的门,开口说道:“来了来了,护士同志,我上哪儿缴费?得交多少?”   卞布衣俊秀的面容和他一口没有来得及喘的气,看在护士同志眼中,这是多么关心家属的一个好同志啊!   再想想躺在病床上的王春光说的话,护士同志对王春光就有了一些厌恶。   “他们三的抢救费用一百八,你赶紧去交了吧,接下来还得抢救,去多交一些。”   卞布衣一听,脸色大变,只见他有些慌张的对着护士同志说道:“护士同志,我之前就交了将近四百块钱,现在又要交一百八,还要多交一些,我可真没钱了啊!”   王春光此时正洋洋得意,结果听见卞布衣这么说,他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怎么花了那么多?!”   王春光惊呼。   护士同志有些鄙视的看了王春光一眼,“你难道不知道你们当时又是火烧,又是被狗咬,又是过敏的?花这些钱都是少的了!这还是刨除了报销的部分!”   “可是我只有一百块钱了啊。”卞布衣一脸愁容的对护士说着。   那边躺在病床上的卞老姑奶奶眼皮子抖动几下,她此时深深的感觉到有些无力,她以前听说过有老人家住院,家属不给治疗的,如今听着卞布衣说话,生怕卞布衣来一句,那就别治了。   而王春光此时也有些害怕:“卞布衣你那稿费不少呢,怎么可能只有这几百?”   “王春光,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俩不吃不喝吗?自行车、缝纫机、电风扇,都不要钱啊?再说我修房子不要钱?我告诉你,我拿出来这一百块钱,下个月都不知道怎么过了。”   王春光听着卞布衣说完,瞬间语塞。   而那边,卞老姑奶奶适时地睁开了眼睛,“布衣啊,乖孩子,给我们继续治吧,我那里还有点钱,你去拿过来。”   说着,卞老姑奶奶便从脖子上摸出来一把钥匙,冲着卞布衣举起了手,卞布衣一看,心中瞬间一哼。   你这个死老太婆坏的很,当我不知道你刚才的呼吸急促呢?就知道你在等着我,但是小爷偏就不给你花,打水漂也不给你花。   卞布衣刚想要去接过卞老姑奶奶的钥匙,但是他想着不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老姑奶奶,您这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里面有多少钱?我大概拿过来多少钱比较好?”   卞布衣的话音刚落,卞老姑奶奶便瞪大了眼睛,两人目光对视,如同电闪雷鸣。   卞老姑奶奶心想,没想到这小子的脑袋转的倒是快,一下自己就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   “我还就剩那些积蓄,五百多块钱,你看着拿。”卞老姑奶奶合上双眼,有气无力的说道。   旁边的王春光听了,瞪大了眼珠子,原来这老太太还有钱啊,那为什么跟着自己吃糠咽菜的?   而那边闭目养神的渡边一郎此时也睁开了眼睛,斜瞟了卞老姑奶奶一眼,心想,不应该啊,他可是记得这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可是要钱不要命的人。   不说从别人那里弄到的钱,就是从自己这边得到的珠宝和金砖可是不少,怎么可能只有五百多块钱?   想到卞老姑奶奶可能是在给卞布衣挖坑,渡边一郎索性装睡了起来,他最喜欢看的就是龙国人内斗。   “是在您炕头的柜子里吗?五百多?多多少?我到底取多少?”   卞老姑奶奶没想到卞布衣不依不饶,只想问个清楚明白。   “你都取出来吧。”眼瞅着算计不成,卞老姑奶奶便说道。   而卞布衣则笑眯眯的应了下来,对着旁边目瞪口呆的护士说道:“护士同志,麻烦您做个见证。”   这让小护士有些一愣,这是你姑奶奶,拿钱还需要自己做见证?   卞布衣呵呵一笑,“其实之前老姑奶奶已经说过让大哥给她养老,那这钱自然是我大哥的,我可不能多拿一分。”   护士同志本来想说,那你还出钱?但是想想,这话说出来不太好,便说道:“那好吧,你们在我下班前拿过来,我给你做个见证。”   好在护士同志这边上的是夜班,卞布衣和周大有便重新回了一趟四合院,从卞老姑奶奶的房子拿到了钱,便一路飞奔回医院。   等交了一百八之后,还剩下三百六十块二毛三分钱,卞布衣把这些都递给了卞老姑奶奶。   “老姑奶奶,这钱是一分一厘我都没有多拿,您点好。”   卞老姑奶奶接过来就掖在了自己枕头底下,嗯了一声,这让旁边的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眼睛发光。   没想到,这个孤寡老太太竟然这么有钱!   想完之后,他们便有些羡慕的看着王春光,自己家里面怎么就没有这么一个老人家呢?   不过想到自己兜里现在也有两百多块钱,他们俩人又重新高兴了起来。   为了自己不过地受罪,卞布衣又重新给了钱光明钱光亮两兄弟十块钱之后,便要离开,王春光恨不得张口说道,钱不用给他们了,给我就成。   就是周大有也有些跃跃欲试。   两人都走出医院以后,周大有才有些疑惑的问道,“表妹夫,你忙不过来我和丫丫可以过来啊。”   卞布衣笑笑,他不想说自己不想让自己熟悉的人沾惹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便搪塞着周大有,“你和表嫂现在都有正式工作,不像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一样,现在都还没有正式的工作。”   “让他们来,白天也能照顾着。”   周大有他们一听,确实是这样,毕竟他们白天可是不能过来照顾的。   卞布衣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周大有他们竭力邀请卞布衣一家在自己家里住,周大娘更是说道:“布衣啊,那窝棚建的虽然还行,到底不如正经屋子,实在不行你们就过来和大有丫丫他们挤挤呗?或者让大有他们过去窝棚住,你们来家里住?”   听了这话,别说是卞布衣了,就是庄兰兰都连连摆手,毕竟窝棚也是有私密性的,一直和卞布衣俩没怎么分离过的庄兰兰,可不想去别人家里对付那么一宿。   “放心吧,婶子,窝棚那边都收拾好了,冻不着我们也热不着我们。王大叔把电也给我们扯了过去,方便得很。”   眼瞅着自家劝不住庄兰兰和卞布衣,周大有一家只能任由他们回去,而受伤的钟老爷子因为伤还没好,此时已经早早的在耳房住下了。   其实窝棚没有周大娘说的简陋,考虑到是卞布衣和庄兰兰两个人住,王瓦匠他们队伍里的木匠直接用木板子做出来一个木板房,说是窝棚,不如说是木屋。   而且也给配了锁,外面能锁,里面能插,安全系数还是很高的。   所以,卞布衣和庄兰兰住进去的时候还觉得挺有一番滋味的。   “庄兰兰同志,为了庆祝你转正,请接受我的礼物。”   接着卞布衣就把系统签到得到的一块女士手表给庄兰兰递了过去。   精致的手表盒雕龙画凤,看着雅致得很,也让庄兰兰愣住了。   要知道最近这些日子,自己和卞布衣不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也几乎是时时都在一起的。   庄兰兰惊喜的伸手接过来,一打开,就看着那亮银色的表盘,小巧而精致,和现代的表链不同的是,那表链是黑色皮质的表链,摸起来手感十分趁手。   “真好看!”庄兰兰一眼便看上了,“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庄兰兰惊讶的问道。   “你要是知道,那就不是惊喜了。”卞布衣神秘一笑。   “当然是我插空买的啦,来,带上试试看!”卞布衣接过来庄兰兰手里的首饰盒,便放在了旁边的床头上。   感觉到庄兰兰不知道如何下手,卞布衣便接过来手表,把它从手表托上拿下来,牵过来庄兰兰的左手,便把手表给戴了上去。   如今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庄兰兰的肤色已经有些白皙,这手表一戴上去,更是衬托得庄兰兰的手臂如同玉臂一般。   一时之间,卞布衣脑中的词汇还有些匮乏,硬生生憋出来一句:“好看,我媳妇戴这个真好看。”   卞布衣一边说着,一边摸索着庄兰兰的纤纤玉手,“我媳妇真是戴什么什么好看。”   庄兰兰听了,白了卞布衣一眼,“明明就是你买的手表好看,你尽给我脸上贴金。”   庄兰兰抽回来自己的手,自己美滋滋的抚摸着手表,越看越是喜欢,一时之间,竟不想从手上摘下来。   卞布衣也不打断庄兰兰那欣赏的动作,自己则是在那边准备了洗脚水,端到了庄兰兰面前。   “媳妇,洗脚了。”卞布衣叫着庄兰兰。   庄兰兰美滋滋的回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脚已经被卞布衣脱了鞋子,按在了脚盆里。   庄兰兰舒服的叹息了一声,不过看到卞布衣把脚也放了进去之后,这才惊呼一声:“哎呀,你先洗就好了。”   实在是大脚揉搓小脚,让庄兰兰有些不适应。   今天的卞布衣似乎很粘人,卞布衣则是一脸坏笑的用大脚轻轻踩着庄兰兰的小脚,呵呵笑道:“这大脚洗小脚,真真正好。”   两人亲昵的互动直接让月亮偏移了下去,这夜有些漫长。   ——   房屋修建的很快,当屋顶封顶的时候,地下室已经挖了出来,这个时候,空气过滤系统的装置首先被制造了出来,正好跟上了修建的进程。   当机械厂的工人们跟着厂车来到卞布衣家里的时候,都有些震惊了。   他们没有想到,卞科长为了实验,竟然连自己家的房子都重新修建了一番,一时间,机械厂的工人们都对卞布衣投去了敬佩的眼光。   毕竟这个系统一切都还不稳定,具体情况也不知道,尤其是涉及到电方面的问题,与安全有很大的关系。   龙国用电时间很短,各种安全隐患也是层出不穷,这样的实验在他们想来,完全是拿着自己家人的命在博。   郭师父有些迟疑的问着卞布衣,“卞科长,我觉得咱们最好先找一个仓库进行实验,直接安装在你家里头还是有些太危险了。”   不想卞布衣摇摇头,“郭师父,这些东西设计出来本来就是给人用的,我对咱们制造出来的东西有信心,难道你没有吗?”   卞布衣的反问让郭师父一怔,“说真的,卞科长,你这么问我,我真的没有信心,我以前都不知道空气过滤系统是什么东西。要不是您给我们说,我们脑子里是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听着郭师父的话,卞布衣摇摇头,这大体就跟生产手机的人不知道手机的原理是什么一样。   机械厂的员工负责各种管道和系统机械的安装,而建筑工人们则负责给建起来的地下室还有房子的楼顶抹着墙底、盖着新瓦片。   在卞布衣的指导下,两方便紧密的合作着。   先铺设各种管道,然后再涂抹墙体,三方合作下来,用了整整两天才把整个管道和机械准备就绪。   郭师父看着架设好的管道,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是很有成就感。   “卞科长,等会回去运一些防腐漆过来,给这些管道刷一遍,咱们的第1部 分工作就齐活了。”   而王瓦匠也是跟卞布衣汇报着,“整体的改造的外体已经结束,现在就差内部装修和地板铺设了。”   要知道,以前四合院中放置都是地砖,虽然方便打扫,但是时间老旧后,多多少少都有些损坏。   而现在这个时候想要把那些损坏的地砖补齐,也会有色泽上的差异。   卞布衣便想着先铺设地板,等到□□十年代的时候再重新装修就好了,到那个时候,地板也需要重新维护,房子可能还需要重新装修。   这个时候的房屋装修也不过就是刷一层腻子、刮一层大白,把墙体刷白就齐活了。   所以地下室和阁楼墙体的粉刷很快就完成了。   这个时候反而是建筑队伍里头的木匠忙碌了起来。   因为卞布衣给了他新的图纸,既像现在的组合家具,又有差异,让木匠看了之后都有些爱不释手。   李木匠死拽着图纸不放,跟卞布衣保证,“这次这木匠活一定便宜给您干了,就一个要求,能不能以后让我用您这图纸?”   要知道这个时候,手艺人都彼此之间很守规矩,不会直接拿着别人的设计图来充当自己的手艺。   卞布衣自无不可,比这个更好看的图纸他随身空间都有,这一小套还是因为他觉得像这个年月用的,所以他才拿出来。   要不是考虑到会引起各方面的注意,卞布衣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弄一些不一样的家具卖掉换钱呢?   只是考虑到原身好不容易在母亲的帮助下有个好的成分,自己完全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作妖。   获得了卞布衣的批准,李师父连忙召集了自己的师兄师傅们。   当看到卞布衣的木材不够的时候,他们还友情赠予了卞布衣一些物资。   四合院里的人,每天下班了第一件事就是去卞布衣院里瞧西洋景,毕竟好几个木匠同时打造家具的场景,除了在家具城里有,还很少有人看到。   尤其是那一水的家具,全都是纯手工打造。   看着他们把一块块破木头变成精美的家具,甭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看得津津有味。   基本上每个大人看着一个桌子成型、看着一张椅子成型、看着一个衣柜成型,这些邻居们都稀罕的不得了。   “唉呀妈呀,我结婚的时候怎么也得来上一套!”   苟全羡慕坏了。   看看那精致的小椅子,苟全觉得,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真想搬到自己家里。   家里有不太懂事的孩子的,此时可是遭了殃,只见一个个孩子不是抱着自己爸爸的腿就是拉着妈妈的手。   “不嘛不嘛,你也让家里打那么一个床嘛。”   “我要那小柜子,那小柜子好好看。”   看着满院子的人盯着家具那有些贪婪的目光,周大有都替卞布衣捏了一把汗。   此时仲夏,正好是晾晒桌椅的时候,所以木匠们在打造完成后,便晒了后给家具上着清漆。   对卞布衣的这个要求,李木匠初始有些不懂,为什么不给好好的家具换上大红漆?   就算不是大红,暗红也行啊,看着多喜庆!   不过等干了以后的家具被拿到房间的时候,李木匠都不由得感叹,原来不刷红漆的家具看起来这么舒服啊。   刘春花可算是打翻了醋坛子,同一年嫁进四合院的小媳妇目前就她和庄兰兰两个人,以前说身材的时候,自己还说自己富态好生养。   但是随着庄兰兰的转正和卞布衣家里头的生活越来越好,刘春花本来平衡的心都有些不平衡了。   就像院里的老人说的,她一个逃难的女人,是花光了多大的福报才有了现在的生活啊。   所以刘春花和众人一起打量家具的时候,也难免把羡慕妒忌恨的目光投向了庄兰兰。   只是此时的庄兰兰可能是接受到的羡慕妒忌恨的目光太多了,让她根本不以为意,也让刘春花有些挫败。   让一个人觉得崩溃的,不是和她吵架,而是完全无视。   当阁楼的家具完全入筑的时候,冷暖系统的外机也悄无声息的挂在了后罩房的后面。   那么大的装置,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在它运转起来以后,都吓得不敢往前靠。   虽然动静不算太大,但是里面的飞叶不停地旋转,像极了飞转的镰刀,众人都怕一不小心就甩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待在屋子里面的郭师父惊奇的蹦了起来,“卞科长卞科长,我感觉到了,好冷啊!这屋子里凉快了!”   郭师父之前是冒着很大的危险接手了这个工作,在他想来,这机械什么的都是他调试的,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都应该他来负责。   所以他视死如归的把所有人都赶出这屋子里面,在众人悲壮的目光中,郭师父把这些机械都通上电,只有卞布衣一脸轻松。   毕竟里头的一些装置,这些工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可是明白的,所以郭师父想要调试就让他调试吧。   在卞布衣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除非有天外飞来的陨石砸在了这栋房子上,否则,郭师父想受伤也难。   听着里面郭师父的喊声,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呼呼的往卞布衣的房子里跑。   只见挂着的内机在呼呼的运转着,室内的温度确实比外面低了将近十度。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机械厂员工们感受了一阵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喊声。   “卞科长,咱们还要让这个机器运转多久?”   卞布衣一愣,“这运转多久不是你们说了算吗?毕竟做实验你们在行。”   郭师父一听卞布衣这句话,瞬间就感动的想要流泪,卞科长是多么大公无私,乐于奉献的好同志啊。   要知道,这个时候发号施令可是给自己大大的长脸啊!   郭师父有些兴奋的搓着手说道:“一般像这种实验咱们都要进行五次,第一次十分钟,停下之后检修,第二次半个小时,第三次一小时,第四次五小时,第五次十二个小时。除了修正以外,还要研究耗损。”   卞布衣听了,心里合计着,那意思自家想要搬进这个房子还得要等两天才行。   不过想着新房装修,过滤、冷暖系统刚刚进屋,正好是给自家房子散味的时候。   等郭师父问卞布衣有没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卞布衣立刻回答:“没有,放心大胆的去实验吧,我全力支持。”   话音刚落的卞布衣就觉得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更是炙热。   “卞科长,您真是局气!”   机械厂的一众员工们都对着卞布衣竖起了大拇指,不说别的,就这满屋子的新家具,看着就让机械厂的员工们不敢做实验。   哪里想到人卞科长,一下子就接纳了?   时间来到两天后,过滤冷暖系统完全没有问题后,机械厂的工人们才完全离开,只留下建筑工人们做着最后收尾的工作。   一是帮卞布衣两人把住所搬回屋里。   小俩口住带有阁楼的那一间,老爷子则住进了旁边原来作为卞布衣书房的那一间。   两间屋子窗明几净,阳光照射进来正好。   在两间屋子的窗前都有一张书桌,而椅子则是卞布衣拿出来的设计,十分符合人体工程学。   钟老爷子一坐下就有些不太想起来了,因为那个坐垫都是卞布衣从随身空间拿出来的,带有记忆棉的坐垫。   每一寸都是那么的服帖,让钟老爷子隐隐的觉得自己好像回归了母亲的怀抱一样。   更不用说那复古的床榻,同样用记忆棉制作而成的床垫,可以说,卞布衣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的居住环境既不脱离现实,也不缺乏舒适。   要说唯一一点不好就是,每个月的电费可是不少。   因为是做实验所用,所以机械厂里特别给卞布衣家里申请了一条专线,这条电线能够带得起屋里的过滤冷暖装置,而不像是普通的,只能带电灯泡什么的。   家里搬完,自然是要拆除窝棚。   这要拆除的时候,庄兰兰还有些舍不得,毕竟这些日子,她和卞布衣在窝棚里住的是浓情蜜意。   “要不咱不拆了?”   卞布衣问着庄兰兰,但是庄兰兰想到卞布衣之前图纸上的设计,还是忍痛摇了摇头。   “还是拆了吧,要不然我的小菜园子就没有了。”   看着庄兰兰执拗于想要的小菜园子,卞布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庄兰兰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你想想,种点小菜,随时都能采摘,多好啊?”   卞布衣也只能跟着点点头,“是是是,夫人说的都对!”   卞布衣心里想着,这一定是龙国人骨子里的种田基因在作祟,还有自家小管家婆的浪漫和务实之间,她永远第一时间选择务实。   不过,这样务实的小媳妇,一日比一日走近了他的内心。   把他整颗心都占满了。   想着现在就把自己管的死死的庄兰兰,卞布衣做了个决定,一定不要让她知道自己已经稀罕她稀罕的不得了了。   在那边和王瓦匠沟通拆窝棚弄菜园子的庄兰兰永远都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时候卞布衣那别扭的性格让自己来气。   等院子里全部收拾出来,厨房和地热系统也串联好后,卞布衣家的院子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外表上来看,变化不是很大,但是跨入院门就会发现,几乎每样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尤其是院子中央还挪来了两棵果树,石桌、凳子还弄了葡萄藤的木架子,既有些野趣,又有些安然闲适。   可把钱大爷给羡慕坏了。   要知道他一直都想自己有个这么可以用于养老的地方。   从院子走到屋外,看着屋内干净光滑的木质地板,众人不敢踏入,生怕自己把脏东西带进去。   大人不敢进入,家里调皮的孩子更是只能眼巴巴的在门外瞅着。   看着屋里靠墙那舒适的沙发,众人这才发现,自己家和卞布衣家的差距早就越拉越远了。   真是,一步慢,步步慢,现在想追也追不上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12 21:19:01~2022-05-13 22:1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个收藏家 14瓶;绵羊咩咩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乔迁新喜后,谷大爷等人隐隐提起来要卞布衣整治几桌,在院里热闹热闹。   毕竟,京城的规矩就是结婚、起新屋、乔迁等都要请客吃饭的。   但是卞布衣以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还在住院为理由,拒绝了。   “谷大爷,你放心,等老姑奶奶和大哥从医院出来,我一定请大家吃顿饭,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体谅我修房子这边的闹腾。”   卞布衣这话说得有理,毕竟人家家里的老太太还在医院呢,自己等人却大吃大喝算什么回事?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吃的是白席呢。   主要这两天谷大爷代表院里去看过一次,总感觉受伤颇重的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没多久活头了。   ——   机械厂中,一大早综合办公室那边就是一片惊呼声,“哇,咱们厂子上报纸了!”   “什么什么什么?!”人事科的丁干事问着同事。   “当然是民报啊,如果不是民报我惊呼什么呀?”   同事小蒋回复着丁干事,于是两个脑袋凑在了一起,仔细的阅读起来那篇篇幅不小的报道。   一边看一边感慨,“没想到这卞科长有这么多奉献啊!”   小蒋有些感慨道。   作为男同志的小蒋,平素有些粗枝大叶,自然不像丁干事这样的女同志喜欢打听事情。   丁干事白了小蒋一眼,“你才知道啊?我们曲同志都已经说了,要是评劳模的话,一定推荐卞科长!”   说着,就看着丁干事掰着手指说道:“一,咱们医疗科是不是越来越好了?那凉茶等福利是不是都是卞科长给咱们带来的?”   小蒋听了,点点头,“对,丁干事你说的对,确实是卞科长当了医疗科科长后咱们才有了这项福利!”   丁干事胸有成竹的笑笑,“二,凉茶车间的建立是不是给了我们每个同志帮助家里人解决工作问题的希望?”   丁干事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她们家有个妹妹也进入了凉茶生产车间。   小蒋同志狠狠地点了点头,自家哥哥游手好闲的,没有通过入职考试,这可不是卞科长的过错。   所以,小蒋同志跟着承认,“没错,这我也承认!”   “第三个,现在卞科长弄的培训也是整的红红火火的,就是报纸上说的这件事情,是不是也让咱么各家的子弟们都有受益?甚至也解决了一些社会上的无业青年的问题?”   小蒋同志一摸下巴,有些惊奇的问道:“那你说,咱们这个卞科长怎么这么厉害呢?一般人能做成其中一件事就能吹嘘一辈子了,可是人家,你看,接二连三的,这才几个月啊?”   “所以我才说卞科长要是竞选劳模的话,我一定一定要投他一票啊,谁拦着都没用!”   丁干事挺胸抬头,一脸骄傲的说着,似乎很为卞布衣自豪。   而此时,后勤部的徐主任带着一帮人走了进来,“什么什么没用?小蒋小丁,你们都别聊了,通知大家收拾收拾桌子,把桌子往中间靠。”   小蒋有些好奇,他看到车间里的工人抬着一些方盒子的机械走了进来,不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   于是,他开口问道:“徐主任,你们这是要干嘛啊?这不是工作时间吗?不在车间,你们跑到我们人事科来干嘛啊?”   听到小蒋的问话,徐主任嘿嘿一笑,“小蒋,你知道不,你们这帮坐办公室的可是有福气啦。”   小蒋同志一懵,“徐主任,你拿来的那些箱子是给我们的福利么?要给我们发什么啊?”   小蒋有些奇怪,还没到结算工资的时候,怎么就提前发福利了呢?   徐主任呵呵一笑,“不知道了吧你们?咱们厂里头的大能人卞科长跟咱们制造车间的郭师父等人研究了一套,什么空气冷热什么什么系统,能让你们冬暖夏凉!”   徐主任指指那些盒子,感慨的说道:“这些就是那个制造出来的东西,你们都小心点,别碰到。”   听着这话,小蒋和小丁对视一眼,奇奇说道:“又是卞科长?!”   这惊讶的语气让徐主任皱了眉头,“咋的了?你们对卞科长有什么不满意?”   徐主任的语气有些不满,毕竟卞布衣制造的这个冷暖系统,他曾经去卞布衣家里体会过了,那真叫一个好!   别的他不服,对这个神器他可是佩服的很!   尤其是他的小儿子,最近出水痘,把家里捂得严严实实的,可是让他操碎了老父亲的心,如果有这个神器在手,他家烦躁的气氛一定会消散。   所以此时,他从心里到外,都竭力的维护卞布衣。   “没有没有,我们不是说卞科长不好,而是说卞科长太好了!丁干事刚刚都说了,要是能够现在评选劳模的话,咱们一定投卞科长一票,谁来都不管用!”   这话一出口,人事科的同事齐齐点头,就连过来搬运冷暖装置的工人们也是点着头应和着。   显然他们达成了高度共识。   “卞科长好样的!”   ——   “卞科长啊,你真是人中龙凤!”   此时楚厂长坐在办公椅上对卞布衣夸奖道。   卞布衣看着楚厂长都要坐不住椅子了,开口谦虚着说道:“楚厂长,您真是过誉了,这空调您看这怎么样?”   楚厂长哈哈笑着,“好,真的好!我感觉我都能闻到外面桃花的香味。”   卞布衣一愣,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三月桃花的香味?   卞布衣一囧,“楚厂长,您这个桃花就有点言过其实了,没有机油味就不错了。”   楚厂长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一样的一样的,反正这空气闻着比以前舒服。”   “这屋里的温度真是刚刚好,你看,我穿着这个外套都不觉得热了,你看,我这握笔它也不出汗了。”楚厂长给卞布衣看了看手心,然后对着卞布衣竖起来大拇指。   “你说咱们这个能够出口创汇吗?”楚厂长伸着脑袋,一脸神秘的小声问着卞布衣。   现在龙国的每个国企不管大小,都有一颗想要为国家创汇的心,实在是好多国家对龙国的封锁十分严重。   而国外结算又需要外汇,所以楚厂长也难免有这个心思。   卞布衣托着下巴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是可以的,但是咱们还需要进一步的改进,起码这颜值应该让它上一个台阶才是。”   “颜值是谁?是跟你一起研制机器的人吗?”楚厂长疑惑的问道。   这一问,让卞布衣有些哭笑不得,“颜值就是说这个空调的外观,还有这个制冷剂都需要进一步改善。”   听着卞布衣这么说,楚厂长心里就落了地,“没问题,想怎么改进怎么改进,就是再给你修建一套房子都可以!”   此时,楚厂长的大方出乎了卞布衣的意料,卞布衣有心想问楚厂长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这个时候,小刘秘书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什么事?”楚厂长开口问道。   门外传来小刘秘书的声音,“领导,棉纺厂的、罐头厂的、毛巾厂的这些厂领导都来了!”   一听着小刘秘书这么说,楚厂长赶忙站了起来,难得的对卞布衣一挤眼,“卞科长,你先回去就你这个颜值问题给我来一个可行性报告,我现在要做一个对这个东西的发展很有必要的一个事情。”   卞布衣一听,嘴角就有些抽搐,他想到了凉茶出来之后发生的事情。   卞布衣便起身告辞,不过还是对着楚厂长说道:“楚厂长,您还是悠着点,羊毛别可着一头羊薅,咱们这东西不愁卖。”   不想,楚厂长哈哈一笑,“我知道不愁卖,但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嘛。”   大小狐狸相视一笑,就连作者都为那些厂长们默哀三秒钟。   卞布衣和这些厂长们擦肩而过,打过招呼后,没走多远就听着那些厂长们还没进屋就喊着:“老楚,说吧,你又要给我们显摆什么?一大早就说有严重的好事情跟我们商量。”   军厂长的嗓门十分大,不只是卞布衣听到了,就是他隔壁的陈副厂长也听到了。   此时的陈副厂长如同吃了一颗又酸又涩的柠檬一般,难受的厉害。   为什么是楚厂长把卞布衣挖掘出来,而不是自己呢?   为什么你卞布衣是个医疗科科长,但是插手的事却这么多呢?   陈副厂长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他又十分不甘,想了想,他便把自己的办公室门给锁了起来。   然后拿着一个玻璃杯子,走到了和楚厂长一墙之隔的墙壁跟前,将杯子扣在墙壁上,然后把耳朵贴了上去。   那动作,有些辣眼睛。   此时楚厂长把几位厂长都迎了进去,让几人落座之后,小刘秘书都给沏了茶。   楚厂长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看着各位厂长,喝了茶之后,让对方的几双大眼睛都瞪着自己。   瞪了好一会儿,楚厂长就是不说话,反而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五秒钟、十秒钟、一分钟、三分钟......   军厂长一下子憋不住了,“老楚,你嗓子发炎了?还跟我们玩起了大眼瞪小眼吗?你不会说你说的好事就是跟我们眉目传情吧?”   这话一出出口,旁边的几位厂长瞬间都打了个哆嗦,罐头厂的厂长赶紧说道:“老军老军,你说话悠着点,用的啥词,几个男的,好玩么这么说?”   一听罐头厂厂长这么说,军厂长赶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说秃噜嘴了,还不是老楚不干人事,尽让我们大眼瞪小眼了,要不是因为凉茶,我转身就走了。”   军厂长说完,便是一喜,“说吧,老楚,是不是凉茶又出新方子了?要说我们厂的几个代销点可都卖的不错哦,你要是真的出新方子了,一定要先给我们试一试!”   军厂长说完,其他厂长也都露出渴望的眼神,“对啊对啊,老楚,可别忘了我们毛巾厂啊,你们厂的毛巾可都是我们给的哦!”   纺织厂的厂长也不甘落后。   楚厂长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都着急了起来,这才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含着笑意,轻声问道:“老军,老李你们先别吵,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茶烫吗?”   军厂长眼皮子一抬,上下打量着楚厂长,才缓缓说道:“老楚啊老楚,你不会对小刘不太满意了吧?怎么,想让我给你介绍个新秘书?”   楚厂长摇摇头,“我对我的秘书满意的不得了,不要转移话题,就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茶烫吗?”   军厂长一听,疑惑了,“你还真是问茶烫不烫啊?你不是千年的狐狸在给我话聊斋吧?”   “聊斋个屁,你就回答我烫不烫。”   楚厂长脸上一黑,还聊斋,聊斋个什么啊聊斋?   楚厂长说完,军厂长这才确定楚厂长真的是在问这茶烫不烫,他十分光棍的说道:“烫啊,怎么不烫?你试试开水泡茶烫不烫,问的什么傻话?”   军厂长说完,十分鄙视的看了一眼楚厂长。   此时楚厂长才缓缓点头,“烫就好啊,那你们出汗了吗?”   这楚厂长越问越是让人怀疑,这老楚的脑袋怕不是被高温的天气给热坏了吧?   召集自己这些日理万机的厂长过来,就是来说这些废话的?   军厂长脱口而出,“老楚,你个乖乖,这不废话吗,喝热茶肯定出汗啊。”   不过军厂长话音刚落,就有些惊诧,往常一杯热茶,后背的衬衫都要湿透了,怎么现在自己身上非但没有汗水,怎么还觉得有点凉快呢?   军厂长看看屋外的天,没错啊,是夏季那个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眼瞅着就要到一天最热的时候了。   这样的天气,按理来说开着窗、吹着风扇才能有些凉意,可是楚厂长这边居然把窗户全给关得严严实实的!   但是他们还是觉得很凉快!   这显然不正常!   有猫腻!   “老楚!”   军厂长和其他的几位厂长都四处打量着楚厂长的办公室,一下就知道哪里有问题,实在是那个大家伙有些显眼,让他们不得不注意。   “好啊你老楚,有了好东西竟然还给我们这里卖关子!”罐头厂厂长一脸兴趣的看着那个硕大的内机。   要知道他们的罐头生产车间最怕的就是夏季炎热的天气。   “老楚,你就说吧,是不是这个玩意儿。”罐头厂厂长指着内机说道。   而随着楚厂长点头,罐头厂厂长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把双手拍在楚厂长的办公桌上,对着楚厂长脸红脖子粗的说道:“下订单!我们厂要了!一个车间一台!”   眼看着罐头厂的厂长快步上前,军厂长也反应过来,他怎么能让这个老家伙捷足先登呢?!   “我们,我们厂也要了!”   “先给我们,老楚,咱们关系可是杠杠的对不?”   这些厂长都知道,一旦出现了新产品,刚开始的产量一定不高,但是对于在工厂里深受酷夏影响的这些厂长们来说,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抢夺起来。   一旦在车间了装了这个可以制冷的设备,他们知道,在如此舒适的环境下,工人的生产效率肯定会大步提升。   内有凉茶祛除暑气,外有制冷的这个大家伙创造好的工作环境,光是想想,生产的产能节节攀升,这些厂长们都红了眼。   “别急别急,都别急,人人都有份,放心!我们机械厂有一万名工人,我绝对会空出来三千名工人专门制造这个。”   “第一批,交付给你们。”   说着,楚厂长就把提前拟好的合同摔到了几人面前。   几人看着已经拟好的合同,面面相觑,他们怎么觉得自己又再一次落入了楚厂长的圈套呢?   在卞布衣看来,十分薅羊毛的合同就在几位厂长心满意足的情况下签署了。   楚厂长是笑容满面的把他们送出了厂子,而离开了机械厂之后,头脑略微冷静下来的几位厂长,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他们好像在互相拆台,提升物价,最后渔翁得利。   但是他们又心甘情愿的,越想越觉得自己怎么有些“蠢”呢?   渔翁得利的渔翁此时心满意足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有些开心的自言自语道:“有了这些订单,卞科长他想怎么改进就怎么改进,这叫分摊风险。”   楚厂长得意一笑,然后喃喃自语道:“接下来,自己该薅哪个厂子的羊毛呢?”   “诶,我怎么用薅这个字眼?”楚厂长摇摇头,笑道,“这个卞小子啊,这个怎么叫薅羊毛呢,明明就是兄弟情谊!”   说完,楚厂长便继续拿起来电话,联系有兄弟情谊的单位了。   机械厂工作环境升级,不管是厂里领导还是工厂的工人们都十分开心,就连电焊工之前对卞布衣有些微词的,此次都拍手叫好。   甚至有工人在适宜的工作环境当中都哼起了小曲。   一个电焊焊花,一句歌词,哪里还有以前紧张又燥热的劳动场景?   对于他们来说,工作似乎都变成了度假一般。   卞布衣回到医疗科的时候,正赶上郭师父带着人离开,两人打着招呼。   “郭师父,您怎么过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给您瞧瞧?”   不想郭师父直接飙起来自己的家乡话,“哪里哟,巴适得很!我这不是过来给你们医疗科装空调机吗?您瞅瞅,温度降的是真快,保证卞科长您进去如在春天!”   一向大老粗的郭师父此时也拽起来词,此次的新产品对于郭师父来说具有跨时代的意义,他觉得人类战胜了自然的天威。   “啊?那真是麻烦郭师父了。您这一大早晨就先过来给我们医疗科安装了,这让我们怎么感谢好?”   卞布衣心想,自己这医疗科中不是药就是药,总不能期望人家多来几次医疗科吧?所以这话他还真没法说。   “当然要先给卞科长你们安装了,要知道,这东西,最大的功劳就是卞科长您,也让我们的存在更有价值。”   眼瞅着排队的人越来越多,郭师父心想卞布衣的工作越来越忙,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打扰,便提出来告辞。   “卞科长,以后要是有什么新的想法,一定要记得跟我们说哦,我们就不打扰了,您忙吧。”   郭师父说完,卞布衣便应道:“放心吧,郭师父,以后有什么想法肯定是要先找你们的。”   这话听到郭师父耳朵里,他觉得十分满意,“行行,就这么说定了,回见。”   于是,郭师父便离开了医疗科,而过来的工人们还没有感受到自己车间的变化,倒是对医疗科里面的环境惊讶不已、议论纷纷。   曲医生看见卞布衣进来,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卞科长,您跟制造车间弄出来的这个东西真是好啊!我再也不用在白大褂里穿着两根筋了!”   卞布衣听完,哈哈大笑,“确实,那咱们就好好工作。”   从这一刻开始,似乎机械厂所有的部门工作都变得惬意起来,效率也变得更高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而中午,广播员在广播站那四季如春的环境里播报的时候,声音都甜了几度。   “亲爱的工友们,首先庆祝咱们厂登上了民报......”   随着广播播出,卞布衣风光无限,登顶机械厂第一话题人物。   女工第一关注对象,男工第一崇拜对象。   而作为七级焊工的谷大爷,听着广播里的声音,则好像看到自己走着,那年纪很小的卞布衣则是骑着自行车绝尘而去。   自己甚至连他的尾巴都要看不见了。   想想自己工作这么多年,还不赶人家卞布衣工作这几个月。   谷大爷大大的叹了一口气,第一次用了后生可畏这四个字。   今天卞布衣下班没有去接庄兰兰,反而疾驰回家,因为入住的房子地下室今天终于可以启用了。   如果说平地以上是舒适的四季如春,那地下室则被卞布衣分成了几个区域,冰冻区、冷藏区、常温区。   而卞布衣此时的任务就是想把随身空间中的一些物资拿出来,分门别类的放到地下室中。   这样也就避免了他在从随身空间中拿出来东西的风险。   毕竟现在钟老爷子和庄兰兰都在家,很容易就穿帮。   要说这个时候钟老爷子,不得不说,周大娘这个人真是不错,这两天,都帮着钟老爷子恢复身体。   所以一般不到下班时间,钟老爷子一般都不在家里。   不过这也帮着周大娘适应了这城里的生活。   等卞布衣放好东西,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把回到家里的钟老爷子吓了一跳。   “卞小子,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此时钟老爷子手里拿着淘好的米,正打算去厨房把米饭焖起来。   这老爷子焖米饭还行,炒菜就让人谈之色变了,吃过一次之后,卞布衣和庄兰兰便只同意钟老爷子焖饭。   如果卞布衣和庄兰兰来不及做菜的话,就会拜托周大娘那边。   只见此时,卞布衣拿出来一条猪腿,对着钟老爷子说道:“我这不是从外边弄了点物资么,所以想到放在地下室,那里温度低,不容易坏,这样兰兰也不用总惦记肉票够不够了。”   一听卞布衣这么说,钟老爷子恍然大悟,他就说嘛,之前地下室修好之后,他也去过,自然知道卞布衣把地下室弄成了具有储存功能的冷库等。   “行,那你弄着,我先去焖饭。”钟老爷子以为卞布衣是要把手里的猪腿放到地下室去。   不想卞布衣摇头,“我和您一起去厨房,今天咱们就用这猪腿做几道菜。”   猪腿呢,一部分拆卸出来肘子,做肘子吃,一部分用猪大骨炖汤,另外一些则是用来炒个菜。   这用猪大腿做饭,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可是绰绰有余。   钟老爷子以为只是用一部分,剩下的会放到地下室里去,不想卞布衣刀功精湛,刷刷刷几下,该处理的都处理了,该切块的切块,该切片的切片,该切丝的切丝。   可是把钟老爷子惊了一跳,“这么一条猪大腿咱们要全吃了啊?不是说要放一部分到地下室吗?”   不想卞布衣随意开口,“啊,其他的都放到地下室了啊,这些就是咱们吃的啊。”   这话让一向知道卞布衣大手大脚的钟老爷子,此时也微微变了脸色,他都想学庄兰兰说卞布衣了,好想说一句,咱能不能别败家啊?   这个时候,庄兰兰正好回来了,放好车子就问着厨房俩人,“什么东西全吃啊?”   钟老爷子回答道:“卞小子说今天用整条猪腿做菜,你说说,这是不是家里要来客人了?”   想着要在孙媳妇面前给孙子留个面子,钟老爷子说着缘由。   庄兰兰一听,先是看向卞布衣,“你请咱们工友吃饭?”   不想卞布衣摇摇头,“不啊,就咱们吃。”   庄兰兰瞪大了眼睛,想要试试卞布衣是不是发烧了,卞布衣一把抓住庄兰兰的手,放了下来,笑道:“你放心吧,我没病,地下室还有肉呢,这些只是一部分。”   “再说,你们忘了?地下室除了有冷藏功能以外,还能保鲜啊,吃不完也没事,而且明天钟爷爷可以带一份去给周大娘,省的大热天还得做饭,烟熏火燎的,免得周大娘又开始咳嗽。”   这么一说,庄兰兰才恍然,显然她把地下室的功能都给忘了。   要知道,地下室成型之后,庄兰兰也是十分惊讶,这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有冰窖啊?   但是他们家却过上了这样的生活。   想到这里,庄兰兰捂嘴一笑,“行吧,我不说你了,你想的对,那咱们赶紧做饭吧,我有点饿了。”   一家三口便分工忙碌了起来。   其乐融融,肉香扑鼻,大院里的人们已经习以为常。   偶尔也就看看自己的窝窝头,感慨一下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罢了。   等到吃完饭,庄兰兰收拾好了剩饭剩菜,这才惊讶的发现,什么时候,空空荡荡的冷藏区竟然变得多了几个箱子。   庄兰兰好奇的打开箱子,发现里面鱼虾肉蟹居然应有尽有,她险些惊呼出声。   此时,同样端着菜进来的卞布衣赶忙一下子捂住了庄兰兰的嘴巴。   “别叫别叫,这都是我托同学从南边捎过来的,你这一惊叫,从地下传出去,还以为咱家怎么了呢。”   直到庄兰兰点点头,卞布衣才松开手。   庄兰兰小手捶了卞布衣一下,埋怨道:“有这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啊?真是吓死我了,原来你今天不接我就是因为这些啊?”   卞布衣点点头。   “没走四合院?”庄兰兰眼睛闪了闪。   卞布衣同样点点头,“我媳妇就是聪明!”   原来卞布衣在工人走后,他自己在后罩房的院墙那边给地下室开了一个门,后面正好是死胡同。   卞布衣从那里运什么东西进来,都不会让人发现。   此前不知道卞布衣开这个小门用意的庄兰兰,这个时候才知道了卞布衣的想法,都说财不外露,卞布衣更是把这个发挥到了极致。   连食物都不外露。   反正炒一锅肉和炒一盘肉的香味都是一样的。   每天带点回来,再掺点地下室的东西,他们家的生活质量必然更上一个台阶。   此时庄兰兰对卞布衣是满满的佩服,自家卞布衣的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呢?   庄兰兰觉得自己稀罕坏了卞布衣。   感受到庄兰兰对自己的崇拜,卞布衣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自己真有一颗机灵的小脑袋瓜啊。   别人只看到自己的一层,可是实际呢,自己已经在第十层了。   卞布衣绝对不会告诉庄兰兰,这地下室还有个夹层呢,免得吓坏了她。   享受着庄兰兰给他的奖励,卞布衣越发的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   ——   随着空调机的持续发酵,上方部门的一纸通知直接让楚厂长美上了天。   原来,楚厂长各处撒网的订单,一不小心就网住了京茶厂来国内考察的鹰酱考察团。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原来为了表示公平公正,机械厂的三千员工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第一批以前台空调机。   然后由制造部的师傅们分别带着学徒去往下订单的各个厂子和单位安装空调机,而京茶厂就在此列。   京茶厂这个月正好要接待来自国外的鹰酱考察团,他们也是为了拿下茶砖的订单,所以为了表示对考察团的热烈欢迎,京茶厂厂长经过再三考虑,把第一批分到的三台空调机分别安装到了接待会议室和考察车间。   如此一来,外面炎炎烈日,进入接待会议室,各位外宾感觉到了春天般的惬意,起初这些考察团的成员还没有特别注意这个问题。   一直到进入了制茶车间,他们才恍然惊觉,虽然龙国的茶砖让他们痴迷,但是能够让一个车间里头保持春天般的惬意的东西,更是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所以,在茶砖交易还没有谈妥前,考察团的众人纷纷问起了,“你们神奇的龙国是有什么秘诀,让车间保持春秋时候的温度吗?”   翻译过来后,京茶厂的厂长都懵了,你们不是要来考察我们厂生产的茶砖吗?怎么过来竟然问起了空调机?   这个时候,一个恐怖的想法在京茶厂厂长的脑海里形成了,好啊,你个老楚,感情你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是想要撬我国外的订单来了!   一想想,京茶厂厂长内心就有些酸涩不已。   但是考察团还在等着自己回答,京茶厂厂长只能克制自己心中的想法,妒忌的说道:“这个啊,我们之所以能够保持这样的温度,是因为我们有个空调机,这是我们自己生产的,夏天可以制冷,冬天可以制热。”   这个时候,不管是翻译还是外务部,都有些懵逼,空调机?空调机是什么玩意儿?   于是,翻译只能音译过去,“这是我们龙国生产的神奇的东西,一般人都不知道,它叫空调机,夏天可以制冷,冬天可以制热。”   “而且能够促进空气循环,让车间的空气保持清新。”   鹰酱的考察团团长对着京茶厂厂长双手都竖着大拇指,“你们做出来了世界级的工人关怀,如果说谁还说你们不懂人文关怀,我亨利第一个站出来为你们说话。”   听到翻译传达的话,外务部的领导干事都惊呆了,而京茶厂厂长的心也获得了抚慰。   眼看着京茶厂厂长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就看着亨利团长直接开口,“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引荐一下生产这个空调机的厂家,我觉得我们可以深入的合作,把对工人们的人文关怀传递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咣当一声,京茶厂厂长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坠地碎裂的声音,他在心里呐喊着,老楚啊老楚,这次我不把你敲出点血,我京茶厂三个字倒过来写!   可是倒过来写,读过来不就是厂茶京吗?音译过来不就是常查惊么?   是啊,日常一用,被人发掘,自然惊讶。   这个事情自然很快被外务部上报给了商务部,商务部自然跟工业部联系,两个大部瞬间携手合作起来。   尤其是在外国考察团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几个部门更是把空调机这一个可能成为创外汇主力的东西重视了起来。   于是联合通知,就这么传达到了楚厂长手里。   等楚厂长完全阅读完,克制着自己心里激动的情绪,愣了一愣,紧接着就是暴怒。   “这帮孙子,都想从这里分一杯羹!”   楚厂长此时完全没有意识到,空调机这个东西创外汇能够达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外务部递上来的有多少申请。   毕竟是在现在这个计划经济时期,任何一个外宾专访都要通过上级部门批准,要是楚厂长知道,他现在就不敢暴跳了,反而应该担心,自己这个机械厂怎么应付如雪花一样飞来的订单。   你当楚厂长为什么暴怒?   原来在通知的最后一行,写着:京城诸多厂家,如罐头厂、纺织厂、京茶厂等联合请愿,要求红兴机械厂就空调机这一问题开展联合办厂任务。经过我三部研究决定,现在给予批准,特此通知!   像这样的一件事情,自上而下,就是给了一个压力,楚厂长不得不听,但是楚厂长肯定是心有不甘。   奥,研究制造的,风险承担都是我们机械厂,你们这些厂子做什么了?什么都没有做啊,居然就跳出来摘桃子,这不是奶妈升级做妈妈还不贡献奶么?   楚厂长心里自然是堵得慌,这一口气一直堵到了军厂长给他来电话。   “老楚啊,心情不美妙吧?哥几个晚上请你喝喝酒,帮你疏通疏通。”军厂长的声音才楚厂长听来有些幸灾乐祸,因为通知里头也包括他们厂。   楚厂长听了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不要给我阴阳怪气,看我笑话,我去干什么,看你们阴险的笑容吗?”   不想军厂长滋滋的感叹着,“老楚啊老楚,你看你那小气样,我们都没说我们亏大了,你倒说你亏大了。告诉你吧,你可别后悔,你要是不来,肯定后悔!”   楚厂长本来生气,想要撂下电话,但是心中一动,说道:“等等,老军,你实话跟我说,这里面是不是有内幕?”   军厂长哈哈一笑,“有内幕有内幕,绝对是有内幕!”   楚厂长听了,想要再次暴怒,只是还没有等他暴怒起来,军厂长那边就赶忙说道:“这内幕全都是对你们好的内幕,不要把我们想的那么龌龊好不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楚厂长眼睛一亮,但是嘴里仍旧不饶人的说道:“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人,我就知道你老军是看似老实,实则狡猾无比的人,别人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呢!”   “行吧行吧,反正我卖谁也卖不了你,你比谁都狡猾,罐头厂那边的小食堂晚上聚聚啊,别忘了,六点。”   说完,军厂长那边把电话一挂,楚厂长电话听筒这边就传来嘟嘟声。   楚厂长把话筒放回原处,心想,我要是自己一个人单刀赴会,这不就是吕布战群英么?   不行,我要把卞小子带上,那家伙是个小狐狸,绝对不会被人蒙!   作者有话说:   每日更新万字,难免有错别字,欢迎捉虫,敬请谅解。感谢在2022-05-13 22:10:37~2022-05-14 23:1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武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突如其来的陪同吃饭通知让卞布衣有些懵,卞布衣只能找到周大有,让周大有带信给庄兰兰和钟老爷子他们。   让他们吃饭,不用等卞布衣了。   楚厂长见到卞布衣后,便用手指点点他,笑骂了一句,“你小子就是个怂瓜,原来厂里说你怕老婆是真的。”   卞布衣笑笑,“老厂长,我媳妇是东川的,东川那边素来不是流行耙耳朵吗?我这是为了家庭和谐。”   “就你理由多,现在没什么事了吧?那咱们吃饭吧。”楚厂长询问着卞布衣。   “当然,本来就没什么事,就是之前答应回家吃饭,现在不回去了,当然要告知一下,省的家里人担心。”卞布衣又特意强调了一下。   楚厂长笑笑,“你这样做得很对,真正的男子汉上对得起父母下对得起妻儿,之后才是顶天立地。”   听楚厂长这么说,卞布衣点点头,对楚厂长伸出来大拇指,“还是老厂长您厉害,都说舍小家而顾大家,您这两者兼顾的想法让我耳目一新,深以为然。”   楚厂长示意司机开车,才对着卞布衣继续说道:“如果说小家和大家必须选一个的时候,那以大局为重,选大家,但是明明小家和大家都可以兼顾的时候,却非要喊着口号,亏着妻儿亏着父母,你觉得这人真的能够顾及大家吗?不过是一个伪君子而已。”   这话一出口,倒是让卞布衣沉默了一下,世间人口千千万,各种活法不一而同。   许久,卞布衣才醒悟过来,“只要自己不后悔,何惧他人评价?”   楚厂长哈哈一笑,“果然你小子不会钻牛角尖。”   前面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看两人,觉得这两位的言论自己还是闭嘴的好,毕竟在这个讲究人人奉献的时期,两人的说话内容有些超纲。   接下来,楚厂长和卞布衣不再讨论一些有的没的,反而说起了工作,倒是让司机松了一口气。   罐头厂和红兴机械厂离得很近,都在一个城区,所以楚厂长和卞布衣到的时间刚刚好,也就是六点多一刻钟。   “老楚啊老楚,通知你六点到,你非得晚上十五分钟,怎么着?让我们几个老哥姐等你,你小子小心眼又犯了是不是?”   楚厂长带着卞布衣过来,这些厂长们并不惊讶,毕竟他们也带了几个过来。   带过来的年轻人不是接班人,就是子侄一辈的。   “哎哎哎,你们这事可不能怨我,要怨就怨这小子,这小子是东川那边出了名的耙耳朵,怕老婆,你说说我带着他来认识各位老哥姐几个,他还得跟老婆报备一下,你们说,是不是怕媳妇?”   几位厂长听了楚厂长的话,好几个男的点头,只有那一个一身带着正气的女领导开口夸着,她对卞布衣扬了扬大拇指,“小兄弟,好样的,就你这脾气,叫我一声胡大姐我听听。”   楚厂长一听,惊讶了,“胡小妹,你这个铁娘子居然跟我们来个自降辈分?”   不想胡小妹挥挥手,“老楚,你们论你们的,我们论我们的,难得见着这么一个好青年。”   军厂长等人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这胡小妹啊胡小妹,还是一贯的铁娘子作风,只要是她看顺眼的,她就不吝啬夸奖。   可是这一句看顺眼的,那意思就是其他人带过来的后辈都入不了她的法眼呗?   果然,其他领导带过来的年轻人都对着卞布衣露出来跃跃欲试和不服气的眼神,似乎都想对卞布衣出招,看看这个小年轻有几斤几两。   为了防止胡小妹再说出来破坏年轻人团结的话,军厂长和罐头厂厂长赶忙组织人,进入食堂就坐。   楚厂长一坐下来,就开口说道:“老吴,你们罐头厂可不要随便拿点东西糊弄我,我知道你们牛羊肉猪肉都有,能不能来点新鲜的玩意儿?”   众人知道这楚厂长过来肯定对他们率先发难,但是没有想到,这发难点和他们想的不一样,竟然是冲着吃食去的。   “好啊,我怎么可能随便糊弄大家?这不是我们厂里采购,在水库那边采购了几条虹鳟鱼,这玩意烤出来贼香贼好吃。正好我们大师傅是蒙古族人,对烧烤很有研究,所以今天咱们主要吃蒙餐。”   这话一出口,不管是这些老厂长们还是坐在另一桌上的年轻人们,都惊讶了,要知道蒙餐主要是以肉食为主。   大家脑海中此时就显示了一句话:吃肉吃到饱。   那些年轻人瞬间心里就兴奋了,这个时候能吃肉吃到饱,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这时吴厂长就对着旁边的秘书说道,“小陈小陈,你去让巴尔厨师长准备上菜吧。”   小陈哎了一声,便飞快的拉开椅子,跑了出去。   不多会儿的功夫,就看着一个膘肥体壮的,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推着一头烤全羊进来。   楚厂长一看之下就吸了一口冷气,瞪着吴厂长说道:“老吴啊老吴,这头道菜你就上这个,你是不是想接下来半年不过了?”   现在的羊肉一块五一斤,这一头羊最起码三四十斤,这一道菜就至少要花去中级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也难怪楚厂长这么惊讶。   要知道他们聚会这么多人,少说也得十来个菜,看头菜的标准就能知道,接下来估计差不离多少。   只是随着楚厂长话音刚落,巴尔厨师长就用刀子拉开了烤全羊的肚子,就看着一块块肉块肉排从肚子里挤了出来,里面还有一只整鸡。   一看之下,楚厂长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得,这厂长一个月的工资没了。   但是这还没完,就看着巴尔厨师继续用刀划开鸡的肚子,突然从鸡的肚子里又滚出一只乳鸽。   这让楚厂长不知道自己这嘴应该怎么张了,因为已经张到最大了。   本以为到这就完事了,没想到巴尔厨师竟然又划开乳鸽的肚子,从里面蹦出来一只麻雀。   此时吴厂长才开口,“咱们要响应国家号召,除四害,所以这道菜的名字就是巴尔厨师想的,除四害。”   卞布衣听了,嘴角便是一抽搐,这饭桌上羊、鸡、鸽子、麻雀就成了四害了?   此时楚厂长有些忧心忡忡,“老吴啊老吴,这规格可是过了。”   不想,军厂长那边摆摆手,“你以为真是老吴一个人背啊?今天这顿饭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凑钱凑材料整起来的。”   听了这话,楚厂长倒是惊讶了,“那你老小子怎么不跟我提?这凑份子我们肯定也要凑啊,说,我们多少?!”   那边铁娘子直脾气的开口,“这一餐就是我们请你老楚的,你一定要吃好喝好。”   “而且,我们就等着喝联合办厂的酒呢,这个就需要你请了。”   本来军厂长他们想要等到酒过三巡之后再提这茬,没想到铁娘子直接给点破了。   果然,楚厂长听了这话,脸色就不太好了。   “说吧,老军,你今天不给我说个子丑寅卯,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什么叫我占了你们的便宜?”   说着,楚厂长站了起来,走到卞布衣跟前,双手搭在卞布衣的双肩上,对着这些老厂长们开口说道:“你们肖想的空调机就是由我手下的这位卞科长研制的,年轻人敢想敢做,咱们这些老同志肯定支持,所以一向花费都是我们机械厂里一分一毫节省出来的,现在成型,还未进入大量生产,便被你们一个联合办厂的名义摘取了果实——”   楚厂长掐腰,走到了自己坐的那一桌前,问道,“我就问你们这帮老前辈们亏不亏心?”   不想,那铁娘子直接开口,“不亏心。”   这一句话差点没把气出一口老血,自己说了这么多,煽情了这么多,就想着给自家厂子多留一些份额,结果自己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就直接被她终结了。   “怎么不亏心?”楚厂长的问询都有些气势衰弱了。   这大概就是说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吧。   铁娘子单手叉腰,指着全桌的厂子说道:“就凭你红兴机械厂凭一己之力,把我们所有厂子的外汇订单硬生生拖了一两个月。”   此话一出,楚厂长都震惊了,“妹子,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们红兴机械厂和你们的厂子的产品八竿子打不着,我们也抢不了你们的外贸订单啊。”   “不,你能。”这时,军厂长也站了起来。   “因为所有的外国考察团都打算把资金留一手,想要定你们的空调机。”   这话一说,其他厂长也纷纷点头,七嘴八舌的说出了自己惨烈的经历。   拿到了外国考察团的名额,各家厂子都拿出了最高的规格迎接这帮人的到来,本来是想用空调房给自家厂子添彩,谁知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让这些考察团们一个个惦记起了空调机,硬生生的把考察项目便成了为空调机打广告。   就问这些厂子的领导,怎么可能不伤心难过嫉妒发狂?   听完这些人的话,楚厂长木了,他心里倒不是说对自家用了这些人的广告而觉得亏心,而是他心里默默计算着这些人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数字。   十五万鹰盾,三十万美盾,五万美盾......   楚厂长还吃饭就先打了个饱嗝,他讷讷开口,“其实这个联合办厂啊,我内心里头也是支持的,咱们都是兄弟姐妹,好事一起上,坏事一起扛......”   听着楚厂长这么敷衍的话,这些厂长们齐齐翻了个白眼,这他么就是典型的占了便宜还卖乖。   问题是人家的卖乖,他们还真得收着,还不能怼着,毕竟联合办厂他们也想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   所以大家言语热情,但是喝酒凶猛。   我既然不能在言语上占你老楚的便宜,那非得灌你几杯酒才是,这是在座所有厂长的心声。   楚厂长喝了几杯啤酒,眼瞅着这些厂长你方作罢他登场,连忙站了起来,一把走过去,拉过来卞布衣,便对着这些厂长们说道:“联合办厂首功应该是卞科长,你们要敬就得敬卞科长啊,对不对?”   卞布衣看着楚厂长给自己的眼神,心里翻着白眼,啊,原来你就是这么照顾后辈的啊楚厂长,说好的只是陪着吃饭呢?   卞布衣默默的把签到所得的千杯不醉的技能打开,刚打开,就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再次看向那些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厂长们,卞布衣微微一笑,“小子先干为敬。”   一口杯的酒,卞布衣一饮而尽,接着把酒杯往下一倒,那爽利的样子直接把在场的老厂长们震住了。   倒是军厂长反应过来,对着楚厂长说道:“老楚啊老楚,你家的这个卞科长还得好好料理料理啊。”   楚厂长也是愣住了,之前和卞布衣喝酒,这小子也没这么傻愣愣的啊,怎么以前都是推三阻四的,还时不时要拽上几句文,目的就是为了躲酒。   可是今天怎么回事?   表现的完全就像一个愣头青,要是早知道这样,楚厂长想着,我就让小刘过来挡酒了。   在楚厂长看来,此时的卞布衣就如同从千年小狐狸变成了百年小公猪,笨的不要不要的。   可是这一圈轮下来,十几杯酒下肚,卞布衣居然还面不改色。   这就让楚厂长纳闷了,咦,这卞小子的酒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再过三巡,三巡急酒喝下来,就是老酒壶的军科长也有些受不住了,只见他对着年轻人那一桌喊了起来。   “小兵子过来,你陪你卞大哥喝两杯,我先吃两口烤全羊垫吧一下。”   其他厂长看着军厂长这样的行动,也对着自己的后辈们纷纷开口。   “陶儿,你过来......”   “六儿,你过来......”   “小齐,过来吧......”   只见老一辈纷纷退场,新一代们闪亮登场,就连喝酒的杯子都变成了碗,对比刚刚卞布衣,这些新上场的才更像愣头青。   只见那个刚刚被叫做六儿的,举起大海碗便对着卞布衣说道:“卞大哥,光是听楚厂长说,我们就能感受到你的丰功伟绩,今天我六儿在这认您当大哥!”   “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做弟弟的先干为敬!”   就看着六儿捧着一个大海碗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铁娘子在一旁呱呱鼓掌,“别说,老吴你软绵绵的,但你家这小六是个个儿!”   吴厂长尴尬的笑了笑,想自己是多么彬彬有礼一人啊,但自己这侄子吴小六怎么这么像一个莽夫?   不过,在吴厂长看到卞布衣面前摆着一溜装着酒水的大海碗的时候,心里又美滋滋了。   自己这可是亲侄子啊,知道给自己报仇。   军厂长也在旁边架着梁子,“小卞科长,感情深不深就看喝几杯,感情浅不浅就看喝几碗。”   军厂长这话音一落,所有的老厂长都含笑看着卞布衣,卞布衣怎么可能会怕呢?   千杯不醉可真的就是千杯不醉啊!   “兄弟叫我一声大哥,我就愧领了,你一碗为敬,我三碗回敬!”说完,卞布衣拿起来大海碗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本来以为这一脸精明相的小子会求饶挡过去,没想到他居然自己直接喝了?   这上哪说理去?   默默数了卞布衣喝过的数量,生怕卞布衣喝出毛病来的楚厂长赶紧开口说道:“好了好了,就喝到这里吧!”   不想,这些小辈们一个个都被激起了斗志,纷纷冲着卞布衣“杀”了过去。   自己发明创造不如卞布衣,难道喝酒也不如你卞布衣吗?   只是,事情的结局往往出乎他们的意料。   等最后一个年轻人倒在桌子上的时候,卞布衣才打了一个酒嗝,等他拿起碗叫着再喝的时候,只剩下那些老同志们,看着卞布衣就如同看着一头凶兽,生怕卞布衣冲着他们冲杀过来。   “哎呀,老楚老楚,不然酒我们今天就喝到这里,你看这些小辈们,都喝高了。”   眼瞅着这些厂长们服软,楚厂长瞬间变得美滋滋,看向卞布衣的眼神就更加满意了。   这小子果然是千年的狐狸!   “行啊,都是自家兄弟,想喝到什么时候就喝到什么时候。”   听着楚厂长松口,这些老家伙们才终于松了口气。   接下来都正常的谈论彼此的工作生活,酒足饭饱后,才各自告别离开。   酒足的,是那些小辈们,饭饱的,是这些老一辈们。   只不过这次饭局之后,京城宴席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酒宴若遇卞布衣,酒杯一定换茶杯,如果不把酒杯换,桌子底下躺一晚。   当楚厂长和卞布衣上到车上的时候,楚厂长这才发现卞布衣身上的酒味好重,本来想要问卞布衣为什么那么莽的,此时也回过神来。   感情这小子是喝一碗洒一碗啊!   其实是楚厂长误会了,这千杯不醉完全是由于卞布衣强大的内脏功能,强大的热泵之下,酒气从毛孔中散发出来。   楚厂长之所以闻的味道有点大是因为酒气正在挥发,而车里又是一个密闭空间,所以难免酒味浓了些。   一路把卞布衣送到四合院门口,交代了几句之后,车子才离开。   等卞布衣敲响四合院的门的时候,钱大爷差点以为碰到了什么酒鬼。   “哎呀,卞科长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酒味怎么这么大?”   卞布衣笑笑,“酒倒是没有喝多少,就是洒在衣服上了。”   卞布衣抖抖自己的衣服,开心的说道。   听着这么说,钱大爷看着卞布衣步履沉稳,便恍然的点点头,“要不说您是科长呢,您这法子真绝!”   在钱大爷想来,卞布衣一定是喝酒的时候偷奸耍滑了,但实际上真的不是。   他这样的误会和楚厂长一样,但是如果让卞布衣去解释,无法解释的清楚明白,这些人未必会相信。   “谢谢您了,钱大爷,您老早点休息。”卞布衣道了谢后,便打算直接回家。   打开院门,卞布衣第一时间就进了浴室。   毕竟这一身的酒味要是被庄兰兰闻到,自己少不得要解释一番。   此时冷暖系统的强大就在这个时候显示出来了,在其他人还在为洗澡发愁的时候,卞布衣家里已经实现了浴室冷热水自由。   温热的水从喷头下淋下,洗去了一身的酒味,也洗去了一身的疲惫,使得卞布衣容光焕发。   这得益于千杯不醉技能,吸取了酒液的精华,祛除了酒液的糟粕。   精华滋润五脏六腑,糟粕则从毛孔中散发出去。   让卞布衣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劲头都足了一些。   打开浴室的小隔间,里面是放置睡衣和家居服的地方,这是卞布衣为了方便家里洗换衣服而专门隔出来的,此时就显示出了它的便利。   等卞布衣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着庄兰兰和钟老爷子已经沏好了茶,坐在石桌旁等着他。   “你小子倒是机灵,知道浑身是酒气就赶忙去洗澡,但你小子忘记了,人走味留,你走过的酒味儿,能逃得过我孙媳妇的鼻子?”   庄兰兰点点头,但是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什么叫逃不过我的鼻子,难道我的鼻子是狗鼻子吗?   这么一说,卞布衣便想要开口,不想钟老爷子直接给他使了个眼神,“挨打就要立正,明明说好一起吃锅子的,结果害我吃窝窝头。”   钟老爷子这话说完,就看着庄兰兰一脸不自信的看向了他,“钟爷爷,不是你说你想吃野菜团团的吗?”   看着庄兰兰那控诉的眼神,钟老爷子有些心虚,“我骗这小子的,我骗这小子的。”   卞布衣一愣,“不是,老爷子,媳妇儿,咱一屋子的吃的,你们怎么给我啃野菜团团啊?”   钟老爷子咳嗽一声,“忆苦思甜懂不懂?小子,做人不能忘本,明天早晨你给我一起吃野菜团团,咱们一起拉拉肠子。”   这话一说,卞布衣脸色一变,我是关心你们吃喝,你们怎么就想着拉我下水呢?   这般想着,卞布衣索性闭了嘴,他觉得再说一遍的话,这俩人肯定真的要给他安排上野菜团团。   ——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卞布衣是消停了几天,一直安排培训的事情。   但是培训老师的工作几乎都被各大医院的医生们承包了,卞布衣倒是难得的每天都能在医疗科中坐诊。   卞布衣吸溜了一口茶,对目前的生活状态还算满意。   如果手痒了,还可以去第一医院帮忙做台手术。   但是工作和生活中有一个不太舒服的点就是......   “卞科长卞科长,我又来了!”   卞布衣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这个点就是他眼前的这位叶记者。   “叶记者,你不是去跟踪报道我们的培训班吗?”   不想,叶千芳吐吐舌头,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我这不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了吗?”   卞布衣赶紧问道:“那你不回你们报社去整理今天的报道去?”   不想叶千芳脸上一阵委屈,“我这不是觉得卞科长这边的茶好喝,空调也舒服呢么?你都不知道,在你们办公室写稿件,速度都提升了不少。”   曲医生在旁边明明是看着病人,这个时候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声笑刺激到了叶千芳,她微微一跺脚,“哎呀,曲医生,你明明前俩天还欢迎我过来,但是听你今天笑话我,明显就是不希望我过来。”   曲医生连忙摆手,“哎呀呀呀,没有,叶记者,我绝对举双手双脚赞同你过来。”   周围等着看病的男工人们也跟着开口,“是啊是啊,我们都欢迎叶记者来我们机械厂!”   倒是旁边的女工们纷纷给了这些男工人一个白眼,心里则是想着,一群色胚!   就因为叶千芳的存在,卞布衣也觉得来医疗科看病的男工人比以前多了不少,往常就是夹了一下手,很少有人过来看。   这几次别说是夹了一下手了,就是手上只是不小心划伤了一下,也要过来看,让医生给包扎。   也难怪这帮女工们看叶千芳有些不顺眼,一来就霸占她们的偶像,卞布衣卞科长。   还把其他男工友们迷得五迷三道的。   厂子里隐隐约约传出来叶千芳狐狸精的名声。   就是吴寡妇在看了叶千芳几次后,都觉得自惭形秽,人家叶千芳穿得立靓有风姿,而她吴寡妇则是穿着肥大的工服。   人家叶千芳不但是大学生,还有个体面的工作,而她则是一个小小的焊工,将将巴巴的过了一级考试。   人家叶千芳就像是个天之娇女,而她吴寡妇就如同蒙了灰尘的明珠。   吴寡妇此时也在队伍里站着,看着在其他人面前高冷的叶千芳在卞布衣面前风姿卓越俏皮可爱,暗自唾弃了一声,狐狸精!   吴寡妇骂了一声,真是个狐狸精!就跟那逃荒女一样,换了一身干净漂亮的皮就能勾搭男人!   想到这里,吴寡妇眼睛一转,昨天出院的王春光还跟自己说要怎么怎么样,那么今天......   吴寡妇一肚子坏水冒了出来。   “忒。”卞布衣轻轻吐出来口中的茶沫,有些无语,“曲医生,下次你可以拿我拿过来的茶罐里的茶泡水。”   实在是用这普通茶末泡出来的水,又涩又容易塞牙。   这个样子的卞布衣让叶千芳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卞科长,下次我给你带点好茶叶过来。”   不想卞布衣一板脸,“谢谢,我有茶叶。”   不过,叶千芳心里头早就打定了主意,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她从来不对任何一个男孩子感兴趣,但是自从见了卞布衣之后,叶千芳就想调戏这个一本正经的卞科长。   尤其是卞布衣拒她千里之外的时候,她更是想要贴近。   如果她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话,就会知道自己是这种驴脾气了。   卞布衣的冷漠脸再次宣告失败,叶千芳拿出来自己的工作本便刷刷忙碌起来,那样子看起来真是在赶稿。   卞布衣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继续看诊下一个病人。   叶千芳在卞布衣看不到的时候弯着嘴角。   只见她在赶稿的稿纸上书写着:卞布衣、猪头、傻瓜......   似乎写着写着,就把自己写乐了,还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这自然收获了屋里男工人们向往的目光,而女工人们则是一副看着狐狸精的目光。   在卞布衣他们快要下班的前半个小时,叶千芳才收笔站了起来收拾,一边收拾一边对着卞布衣邀请道:“卞科长,下班了之后咱们去吃老莫吧。”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招呼,卞布衣同样的面无表情。   “无功不受禄,我还要陪我爱人。”   此时的卞布衣像极了一个禁欲男孩,而叶千芳像极了那喜欢唐僧的女妖精。   “哎呀,那就叫嫂子一起嘛。”   她此话一出,女工们都恨不得咬碎了自己的一口银牙,她们还想邀请卞科长出去吃饭呢。   只是这话一直憋在心里,她们没有说出来,而此时这个骚狐狸居然说了出来。   各种腹诽声在各个女工心里四起,如果这个时候有能够听懂心声的人站在这个屋子里,一定会觉得脑袋都要炸了,还会觉得自己淹没在醋缸里了。   是的,女工们都开始吃叶千芳的醋了,这种大胆作风的醋。   即使现在男女平等,但是对表达爱意和男女之间的情意,女生们还是有些矜持的。   卞布衣对叶千芳这样子的女生实在是不懂得如何招架,只得冷漠以对。   可是他越冷漠,叶千芳越热情,在别人看来,卞布衣就是那石头就是那冰,叶千芳就是那锤子就是那火。   是石头坚硬抵抗住了锤子,还是那火融化了冰?现在机械厂中几乎很多人都想看到结果。   就连楚厂长都打趣卞布衣,“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卞科长,你可要把持住哦。”   所以一向微笑示人的卞布衣,近日来都变成了不笑的禁欲脸。   可是卞布衣不知道,她如此一拿捏自己,反而让叶千芳热度更高涨,也让自己的名声更大了。   尤其是培训生,通过培训生传到了各个厂子,也传到了京城的各个角落。   就是庄兰兰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风声。   此时庄兰兰听着办公室其他同事的八卦声,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但是同事的八卦声不会因为她的表情不好而结束。   可能是因为涉及到一些男女之事,那些同事们反而越讲越激烈。   “你们说,那个机械厂的医生是不是跟那个记者好了?”   “听说朝夕相处,那女记者都不回自己单位了,天天跑到那男医生办公室去。”   “我听到的消息是那男医生都不回家里吃饭了,反而去什么老莫餐厅。”   前几句话让庄兰兰的表情乌云密布,但是后几句话就打散了她的疑虑,因为她家布衣可是天天都按时回家吃饭啊。   只见旁边的王姐,想起了什么,猛然看向庄兰兰,“兰兰,你爱人是不是就是机械厂的医生啊?”   有了底气的庄兰兰回答道:“是啊,我爱人也是机械厂的医生,但是我爱人每天都暗示回家吃饭啊,他还时不时来接我,你们不也看到了吗?”   庄兰兰赶忙帮卞布衣洗清嫌疑,因为这个时候作风问题可不是一个小问题。   王姐哈哈一笑,“哎,我们这都是道听途说来的,这不想着你家爱人是机械厂的医生嘛,在想是不是他同事?”   庄兰兰这么一听,更是高兴起来,是啊,谁说男医生就一定是自家布衣了?   一定是我家布衣的同事!   庄兰兰这边想完,街道办也就下班了,她便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   这时,已经从厕所回来的徐干事正好和庄兰兰一起走到了大门口。   “庄兰兰。”徐干事对着庄兰兰露出得意的笑容,“她们说的那个男医生就是你家老公吧?”   “哈哈,还什么科长,就是一个色胚!还不赶我呢,我起码对你一直都如此专一!”   徐干事似乎因为最近的谣言,对庄兰兰又起了心思,庄兰兰冷下脸,“徐干事,你可是刚从厕所回来不久,如果你还想去那边,我不介意跟咱们街道办主任说一说。”   庄兰兰的话让徐干事脸上一僵,“呵,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看看你庄兰兰有没有人要!”   说完,徐干事就得意的骑着自行车走了,他似乎看到了庄兰兰被卞布衣甩开的那一幕。   本来的好心情因为这个徐干事又变得不好起来,不过等庄兰兰看到等在大门外的卞布衣的时候,脸上还是露出来欣喜的笑容。   “布衣,你......”   “哎呀,卞科长,你骑那么快干什么,也不等等我?!”   在庄兰兰刚要跟卞布衣打招呼的时候,她就看见一个明眸善睐的女孩也跟着卞布衣打招呼。   那亲切的态度让庄兰兰心里五味杂陈,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拧巴拧巴再拧巴了一样。   “兰兰,走,回家啊。”卞布衣看着站在几米远以外的庄兰兰,不由得招呼着手,完全忽视了已经快要骑车到他身边的叶千芳。   庄兰兰默默的走了过去,心酸似乎化成了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睛,莫非自己之前都是自欺欺人么?   难道真的像四合院中的人偷摸的说的那般,卞布衣骨子里真的是嫌弃自己这个逃难女的吗?   “哎呀,卞科长。”追上来的叶千芳直接把手搭在了卞布衣的肩膀上,人累得气喘吁吁的,叫的既熟稔又亲昵。   刷的一下,庄兰兰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自己在外边都还注意和卞布衣之间的分寸,可是这个女人,居然直接就把手搭在了卞布衣的肩膀上。   如果这个女人和卞布衣真的没什么关系,她怎么敢?怎么能?   越想,庄兰兰越是委屈。   卞布衣眉头一皱,肩膀一抖,便甩开了叶千芳,蹬了一下自行车,便来到了庄兰兰身边,揽住了庄兰兰的肩膀。   就见卞布衣对着错愕的叶千芳开口说道:“叶记者,这是我的爱人,我们就回家了,想来你和我们也不是一路。”   说着,卞布衣便让庄兰兰骑上车,两人往家里赶去。   此时,庄兰兰只是顺从的听着卞布衣的话,但是她的脑袋里面是浑浑噩噩的,她只记得卞布衣称呼那个女人叫什么记者。   而一下午,她同事的议论声就如同是马蜂的声音一样,嗡嗡嗡的在脑海中四处奔撞。   即使再困难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流泪,但是这个时候,庄兰兰的眼泪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往下流。   还在合计着回家要做什么好吃的的卞布衣,一转头,就看见泪流满面的小媳妇。   卞布衣一愣,“媳妇,你怎么了?”   而庄兰兰则有些凄楚的问道:“布衣,不应该跟我说什么吗?”   那流着泪的脸让卞布衣一阵心疼。   “说什么?”卞布衣此时如同呆头鹅一般,摸不着头脑。   他不懂庄兰兰为什么要哭,难道这俩天是岳父岳母的忌日?   “卞布衣,你好样的!”庄兰兰说完就急匆匆的往四合院骑去,留下卞布衣更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一路哭着的庄兰兰自然惹得人们议论纷纷。   而出了院,正在院子里养病的王春光一看,瞬间乐了。   这下子卞布衣家里看来是有乐子看了。   整日看他们亲亲我我的戏码,王春光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可是现在王春光却觉得自己要满血复活了。   只要他家不好,我就心情很好!   等卞布衣一进院里,王春光就抻着嗓子大声笑话着,“卞布衣,我让你娶逃难女,果然吧,没几天你就厌弃了!是不是要休了那逃难女啊,我看她都是哭着回去的,你是不是跟那个女记者打的火热啊?不愧是老爷子的儿子!”   王春光的这一通话,直接让卞布衣撂了脸,不过也让卞布衣打通了奇经八脉,他终于知道庄兰兰为什么哭了。   原来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 第65章   一想到是自己的因素,卞布衣也就不搭理王春光的胡说八道,赶忙往后院赶去。   果然,自己刚到后院,就看见钟老爷子出来就敲了敲自己的头。   钟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的说道:“好你个卞小子,怎么搞的,把我孙媳妇给弄哭了?!还不赶紧去给我道歉?”   说着,钟老爷子对卞布衣使了个眼色,卞布衣知道,这是钟老爷子给自己递台阶呢。   卞布衣赶忙点点头,“知道了,钟爷爷,都是误会,我和兰兰解释一下就好了。”   说着,卞布衣便往两人的卧房走去,而钟老爷子则是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屋里。   钟老爷子打算给两个人更多的接触时间。   卞布衣一进屋就看见庄兰兰正趴在床上,肩膀一耸一耸的。   没有哭出声音来,想来是想给卞布衣留些面子。   “兰兰,要是我跟你说那女记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相信吗?”   庄兰兰听了卞布衣的解释,肩膀微微停顿了一下,但是更大起伏起来。   原本没有的哭声也呜咽出声。   得了,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还更严重了呢。   想到这里,卞布衣赶忙去打了温水,把毛巾浸湿,拧干。   这个时候,本来以为卞布衣会继续跟自己解释劝说的庄兰兰没有等到卞布衣过来,心里更加心伤,也更加难过。   难道卞布衣真的是不在乎自己么?连哄一下自己都不乐意?   这般一想,悲从心中来,呜咽声更大了。   这让卞布衣听了,又心疼又来气,心疼的是自家小媳妇得哭成什么样子,来气的是,你说你一个记者明明都知道我有媳妇了,怎么还不知道跟我保持距离?   他想起张无忌他娘说的话,漂亮的女人都是魔鬼,可是他忘了,他以前也是个漂亮的女孩。   “哎呀,我的乖媳妇,让我看看,哭得眼睛都肿了,都不好看了吧?”   说着,卞布衣便用巧劲,把庄兰兰翻了过来。   可是庄兰兰听到卞布衣的话,顺势赶忙把眼睛捂住,那眼泪还从手指缝里流下来。   让卞布衣觉得,此时庄兰兰无限可怜,心中怜爱四起。   “媳妇,好媳妇,别哭了,以后我跟女同志保持八米远的距离好不好?”   庄兰兰听见这话,一个哭嗝打了出来,“尽说胡话,那你住在地下室好了,咱们院子那些老大娘小媳妇们离咱们可都挺近。”   听着庄兰兰开口说话,卞布衣总算松了一口气,能跟我说话就好,就怕冷战。   卞布衣把拧干的毛巾从盆上拿了下来,一手扒拉开庄兰兰捂着脸的手,一手温柔的帮庄兰兰擦拭着脸颊。   一边擦,一边啧啧出声。   庄兰兰看着卞布衣不劝慰自己,反而啧啧出声,好像在笑话自己一样,杏眼微睁开,不由得开口叱道:“你啧什么?你都不跟我解释,还笑话我,你有没有把我当你的妻子?”   卞布衣看着像炸了毛一样的庄兰兰,怎么看怎么可爱,他拿着毛巾,仔细的擦了又擦,便把毛巾扔到了盆里。   然后俯下身子,直到庄兰兰气喘吁吁之后,卞布衣才坏笑的抬起头,“此生我只你一人,你说,谁是我的小妻子?”   庄兰兰似乎因为大脑缺氧,杏眼还是圆睁着,但是此时悲伤的情绪倒是消散了不少。   因为就在刚刚,她似乎感受到了卞布衣对自己的情意和温柔。   甚至还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霸道。   “那你怎么不和那女人保持距离?”   过了几分钟,庄兰兰眼中恢复清明,这才质问卞布衣。   卞布衣一愣,惊讶的问着庄兰兰,“媳妇,好媳妇,祖宗,小祖宗,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她追过来走过去,我总不能告诉她,忒,那个女妖精,你不要靠近我。”   “宝贝啊,我也不是唐僧诶。”   一番话说出来,庄兰兰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臭美!”   “你还唐僧呢!”   看着庄兰兰梨花带雨的样子,卞布衣突然俯下身,用自己擦拭了庄兰兰那流出来的泪珠。   直到庄兰兰躲闪,卞布衣才板着脸说道:“你这泪水好苦啊,都苦到我心里去了,小媳妇,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我不是唐僧,我是孙猴子。”   “无论我万般全能,也逃不开你的五指山。”   庄兰兰哪里听过这样的情话?瞬间心里如蜜,有些上头,她只觉得自己烧得头发都要着了。   “你,你......”   “你怎么这么说话?不,你怎么这么会说话?说,你是从谁哪里练习来的花言巧语?”   卞布衣听了,眼睛含着电一般,向庄兰兰看去,庄兰兰只觉得自己心里一麻。   就听着卞布衣说道:“哎,我这么会说话还不是因为被小媳妇的眼泪给苦到了吗?”   “苦过了的小媳妇得加点甜。”   说着,卞布衣又伸出手刮了刮庄兰兰的鼻子,让庄兰兰不自觉的皱了皱俏鼻。   都说男人的话,骗人的鬼,庄兰兰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是心甘情愿的被卞布衣骗。   “那你真的和那女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庄兰兰想要听到卞布衣直接果断否决的话。   但是此时,卞布衣偏偏停顿了一会儿,还拧眉思考一下。   这让庄兰兰的心又紧张起来了,“是骗我对不对?”   只是不等庄兰兰再次生气,卞布衣才开口,“我只是确认一下,我和她是不是有表亲关系,毕竟好多人都是五百年前是一家。”   这话听得庄兰兰一个粉拳对着卞布衣就打过去,卞布衣装疼,哎哟了一声,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   “哎呀,女侠饶命!”   “女妖精想要吃人,非人所愿啊。”   就见庄兰兰伸出食指,使劲戳卞布衣的胸口,“我让你皮我让你皮,能不能别贫嘴?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随着庄兰兰的手落入了卞布衣的手里,庄兰兰只觉得卞布衣的眼睛里闪过危险的信号。   只见他们家的床板瞬间分开,卞布衣头一次使用了新家之后的避险通道。   卞布衣和庄兰兰连同被褥一起跌入了下面的地下室中,庄兰兰发出啊的一声,他们屋里便没有动静了。   这让在自己居室里听着动静的钟老爷子瞬间笑出了声。   不过旋即他就捂住了嘴巴,“哎,还是年轻人好啊,看来晚饭只能我来做了。”   于是钟老爷子先去厨房做起了饭菜,好在他们早上都会把一天的肉菜都提前拿出来,不用往地下室里去。   要不然卞布衣和庄兰兰此时就要尴尬了。   等老爷子把饭菜都炖好了,又等了十来分钟,卞布衣和庄兰兰才一前一后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此时钟老爷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看小两口都面色酡红,精神奕奕,钟老爷子才放心下来。   钟老爷子先对着卞布衣喊去,卞布衣对钟老爷子点点头,轻声说道:“和好了。”   就看着钟老爷子赶忙对着他们招手,“快,给我老爷子都饿坏了,以后可千万别吵架,孙媳妇,以后要是布衣对不起你,你就跟我说,我的拐杖就是给你留的。”   庄兰兰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想到自己让老爷子给俩人做饭,还都是因为自己多想,她便有些不好意思。   “钟爷爷,你怎么不等我来做饭啊?”   此话一说,卞布衣赶忙咳嗽一声,钟老爷子呵呵一笑,“我老人家还没有老的动弹不了呢,偶尔给你们做顿饭,也是可以的嘛。”   话音刚落,钟老爷子便对两人招招手,“来来来,坐坐坐,卞小子,你坐那边。”   说完,钟老爷子便开始给几人布着菜。   只见钟老爷子给庄兰兰舀了一碗老鸭汤,“这汤特别适合女孩子喝,美容养颜,还去火,兰兰不要再伤心了,多喝几碗,这可是我用了小姐教的食补之法熬出来的。”   庄兰兰听了,赶忙接过来,嘴里道着谢,“谢谢钟爷爷,我自己盛就好。”   钟老爷子十分开心的笑了笑,“你是我家孙媳妇,我可是等着你给我生个小曾孙玩呢。”   那边卞布衣咳嗽了一声,想去夹青菜吃,不想钟老爷子眼疾手快,一筷子就把卞布衣的筷子打开了。   卞布衣一愣,“钟爷爷,难道我不能吃吗?”   就看钟老爷子气愤的瞪了他一眼,“这素菜可是给我孙媳妇准备的,没你的份!”   卞布衣瞪大了眼睛,“那我能吃什么?”   然后就看着钟老爷子给他盛了一碗羊肉炖萝卜,“你当然吃这个了,羊肉,大补!”   卞布衣一愣愣的看着钟老爷子,“要知道现在可是夏季啊,让我吃大补的羊肉,是想让我喷血吗?”   钟老爷子白了他一眼,“让你喷血不是应该的吗?我的乖孙孙呢?还累的老爷子我等了你这么半天,赶紧吃你的吧。”   说完,钟老爷子又是满脸和气的对着庄兰兰笑着,然后夹了刚刚卞布衣夹过的青菜给庄兰兰送了过去。   “兰兰啊,这个青菜滋阴......”说到这,钟老爷子顿了顿,赶忙改口,“反正对你们女孩子好,多吃点。”   然后就看着钟老爷子又夹了一筷子韭菜给卞布衣递了过去,“你吃这个。”   那语气满满的嫌弃。   卞布衣眨眨眼睛,看看自己碗里和碟子里的菜,然后又看看庄兰兰碗里和碟子里的菜,得嘞,他算是看明白了。   他和庄兰兰合起来就是一个滋阴壮阳!   卞布衣眨眨眼睛,自己和兰兰明明是在地下室那边,难道隔音这么不好吗?   而庄兰兰此时似乎也明白了一些,瞬间双脸通红,几乎就要把脸埋到碗里去了。   这一顿饭吃的既和谐又尴尬,又让卞布衣提心吊胆,他生怕自己半夜起来就鼻子冒血。   因为他觉得自己身体一直补的都挺好的,怎么会需要壮阳?   ——   在四合院的前院,钱大爷那叫一个愁容满面。   因为随着钱光明钱光亮的回来,他发现,家里的伙食费又要增加了。   此时他恨不得卞老姑奶奶再大病一场,然后卞布衣还想找钱光明钱光亮去看护。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他心里也是觉得罪过。   “你俩啥时候能有个正经工作啊?”   他是这么说,但是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一点也不着急。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次钱光明钱光亮两兄弟捞了不少钱,就算一年不上班,他们也能养活自己。   “爹,着什么急啊,我们肯定能找到好工作,您放心。”   此时钱光明想到以前钱大爷帮忙找工作,连礼都舍不得送,如今自己有了钱,完全有能力送礼了。   那工作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和钱光亮早就商量好了,那二百块钱的事,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跟钱大爷说。   至于卞布衣给的钱,他们也会想方设法闷下来一点。   这样两人手里头,至少都有二百五十块钱,不管是找工作,还是给自己弄一个营生,都很方便。   要是真的到了钱大爷手里,用他们多年的经验都可以想到,这钱绝对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是的,此时钱大爷拿着钱光明和钱光亮给家里的五十块钱,心里是美滋滋的。   “这卞布衣当了科长之后,人就是大方,这护理费都给的足足的,哪里像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那样,出了院子,连跟自家道个谢都没有。”   钱光明十分赞同钱大爷的说法,“是啊,爹你都不知道,在医院里,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把我俩当佣人一样使唤,又是端屎又是端尿的,别说道谢了,就是不呵斥就不错了。”   “那王春光更是把自己当大少爷,人家隔壁床的也没说怎么样对待他们的保卫,弄得我们哥俩像个受气包。”   经过了医院这一遭,钱光明和钱光亮兄弟俩对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的印象十分不好。   起码人家卞布衣即使当了科长,让自己干事也有个求人办事的态度,哪里像王春光和卞老姑奶奶那样,觉得自己是理所应当的?   此时钱大爷一拍桌子,“哎哟我去,我想起一件事!”   “卞小子可是说过,等卞老太他们出院了之后,就会办理乔迁宴,这我得跟老谷说说去。”   说完,钱大爷便在屋里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去找谷大爷去了。   此时谷大爷难得享受到了之前的待遇。   全是因为谷大娘娘家侄儿进了机械厂的凉茶车间工作,可是让谷大娘在娘家那边狠狠的长了一次脸。   谷大爷此时正享受着谷大娘端茶倒水的待遇,以前的几十年,谷大娘这样对待自己,他觉得很平常。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悲惨的生活,谷大爷这时才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如此美好。   闭眼抿了一口茶水,谷大爷正想夸奖下自家的老伴,哎,这茶叶沫泡出来的茶都这么好,感觉比那茶楼里泡的都好喝。   不想,他难得的夸赞都还没有出口,便被推门而入的钱大爷打断了。   只见钱大爷边进屋边对着谷大爷说道:“老谷啊,咱们院里有事你还没有张罗呢。”   谷大爷看着不请自入的钱大爷,有些不太高兴,不过也疑惑的问道,“老钱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就为了什么事啊?”   钱大爷听着谷大爷语气不对,这才想起来自己连敲门都没有就自己进来了,不由得讪笑一声,“这不想起来院子里的大喜事吗?所以,一时高兴难免失了分寸。”   “打扰你和嫂子了?”   不想谷大爷白了钱大爷一眼,“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有这不庄重的时候。”   “老钱,你坐,我给你倒杯水去。”谷大娘对钱大爷说道。   钱大爷听了,连连道谢,看了谷大爷的杯子一眼,赶忙说着,“老嫂子我这人喝浓茶一点不怕睡不着觉,你给我多放点茶叶也没关系。”   钱大爷心里合计着,要是喝完了,自己可以把茶沫带回去接着泡,还能喝上一天。   知道钱大爷德行的谷大娘,微微撇撇嘴,说道:“知道了。”   谷大爷听着自家媳妇要给钱大爷一样的待遇,瞬间有些不高兴了。   “去去去,有事说事,等下赶紧回去睡觉!”   钱大爷看谷大爷这么一脸嫌弃自己,就知道自己肯定破坏了什么好事,反正两人也是老交情了。   钱大爷也不管谷大爷吹胡子瞪眼,反正一屁股坐了下去,“你老谷可没有那么早睡觉,这喜事你自己也知道,就是咱们卞科长之前说过的。”   “要等到卞老太和王春光出院之后才办乔迁宴嘛,如今他们都已经出院了,你看咱们是不是去提醒提醒他?我瞅着这个周末就不错,还有个三天时间,置办东西也来得及。”   谷大爷一听,心里直喊好家伙,这是惦记上了。   不过以老钱这样的脾气,不惦记才有鬼了。   “行啊。”谷大爷想想说道。   反正只要不花自己的钱,谷大爷一向都是慷他人之慨的。   谷大爷说道:“不然这会就去,正好天也不晚。”   不想钱大爷摇摇头,“还是等我老嫂子把茶泡过来吧。”   谷大爷看着钱大爷小气吧啦的样子,哼了一声,“我可瞅着那个钟老头喝的茶可比我家好多了。”   谷大爷这一提醒,让钱大爷茅塞顿开,“可不是嘛,还是老谷你聪明,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   “老嫂子,你那茶等会,等我们回来再喝!”   这般说完,谷大爷和钱大爷两人便往卞布衣家里走去。   此时卞布衣家里头钟老爷子已经受不了两个小儿女之间的眉目传情,自己躲回自己屋里去看医书去了。   而卞布衣屋里,卞布衣在书桌前写写画画,时不时接受旁边庄兰兰的投喂。   这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那一个大苹果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只见那果皮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害羞的蜷缩着。   “真甜。”庄兰兰吃着苹果,眼睛都是笑眯眯的。   “没你甜。”卞布衣吧唧一口庄兰兰的脸,便说道。   这话直接让庄兰兰一句“胡说”出口。   “被吃的你和苹果是没有发言权的,只有我这个品尝者才有发言权,我说你甜你就甜。”   庄兰兰呸了一口,“你今天的嘴巴是不是抹了蜜了?”   “再说,再说我就不给你吃苹果了!”庄兰兰有些凶凶的说道。   不想,卞布衣一点都不怕,“可以啊,吃多了苹果,牙齿容易长蛀牙,要不然咱们洗洗睡吧?”   庄兰兰只觉得自己头发再次烧得要荒芜了,今天的布衣怎么了?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钟老爷子要知道肯定要说,这补的还是有作用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卞布衣家的院门被敲响了,让满怀期待神色的卞布衣有些恼怒。   “忒,这是哪个家伙,如此不识趣?!”卞布衣不快的说道。   庄兰兰赶忙推推卞布衣,“你出去看看吧,搞不好是有人有事找你呢。”   卞布衣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管事大爷,找我做什么?”   不过,卞布衣还是很听庄兰兰的话,站了起来,先是对门外问了一句,“谁呀?”   然后就听见外面传来谷大爷的声音,“我啊,我和老钱。”   卞布衣哦了一声,便疑惑,这谷大爷和钱大爷大晚上的过来做什么?   这般想着,卞布衣便打开了院门。   一开门就看着了,那满脸笑容的钱大爷,“卞科长,喝茶呢,还是吃饭呢?”   卞布衣眨眨眼睛,心说自己既不是喝茶也不是吃饭,而是和小媳妇逗趣呢,顺便吃个苹果。   想到苹果,卞布衣便想到书桌上还有三个没有吃的苹果,让谷大爷和钱大爷进了院门。   “既没有吃饭也没有喝茶,刚刚正在写东西呢,现在凉风正好,正好歇暑,两位大爷过来正好和我在院子里喝喝茶聊聊天,要是睡不着的话?”   说完,卞布衣便对着屋里喊着,“兰兰啊,你把我的茶叶泡上一壶,我和谷大爷钱大爷在院里喝壶茶。”   卞布衣可不想谷大爷和钱大爷进自己的屋子里了,那些物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屋子里的气息他不想让外人打乱了。   此时屋里脸红的庄兰兰连忙捂捂脸颊,对外面哎了一声,然后找来茶壶,用暖壶里面的水,泡了一壶茶水,这才端了出去。   “谷大爷,钱大爷,来,喝茶。”   钱大爷一看,开心的都要蹦起来了。   还是老谷有经验啊!   谷大爷和钱大爷都接过来庄兰兰给递过来的茶,呲溜起来。   而卞布衣则让庄兰兰回屋,自己面对这两位不请自来的大爷。   看俩人只喝茶不说话,卞布衣只得主动开口,“谷大爷,什么事啊,让您老和钱大爷俩这么晚过来?”   卞布衣这话无疑在提醒谷大爷,这么晚过来,可是打扰别人休息了。   不想谷大爷不接这茬,反而问着卞布衣,“钟老爷子呢?怎么不见钟老爷子?”   卞布衣闻言,便指着钟老爷子的房间说道:“钟爷爷有些不舒服,所以早点休息了。”   “哦,那不舒服确实得早点休息。”谷大爷顺嘴说了一句,便对着钱大爷挤眉弄眼。   但是钱大爷此时如同牛嚼牡丹一样灌着茶水,谷大爷只得用手臂碰了碰钱大爷,示意他说话。   这一碰之下,茶水便洒了出来,让钱大爷有些心疼,但是也反应过来,自己过来是有事的。   于是,钱大爷连忙哦哦两声,“哦哦,是这样的,卞科长,你看你老姑奶奶出院了,这是喜事,对吧?”   卞布衣听完钱大爷所说,想了想,双手一摊烟,说道:“对,这对老人家来说确实是大喜事。”   “这第二嘛,你看这钟老爷子搬到咱们大院来是不是也算是件喜事?”   卞布衣一听,脸上便是一冷,心中想着,怎么着,这是替卞老姑奶奶报屈呢?意思是点我呢?   为什么卞老姑奶奶不能住到我这里,钟老爷子可以?   卞布衣完全不知道,钱大爷所说完全就是想引出来让卞布衣请客吃饭。   此时卞布衣觉得,一定是卞老姑奶奶出招了,想让自己引狼入室。   难免有些阴谋论了。   卞布衣冷声说道:“谷大爷钱大爷,人们常说一句话,今养我小,明日我养老。”   谷大爷一听卞布衣这么说,瞬间反应过来,钱大爷说话有问题,谷大爷连忙补救着。   “卞科长卞科长,您误会了。”   卞布衣听着,便住了话头,看向谷大爷,问道:“奥?有什么误会呢?”   谷大爷这时候也不想着绕弯了,只想着赶紧解释清楚,要不然误会出来,自己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毕竟娘家侄儿可是通过人家卞布衣的渠道过来的。   “是这样的,你钱大爷的意思呢,就是你的乔迁之喜,老人们都能安全回来入住之喜,这些都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你钱大爷觉得这周末是个好日子,就问问你方不方便?”   谷大爷说完,才提着心看着卞布衣。   此时,钱大爷也赶忙住嘴看着卞布衣,此时他有些胆怯,毕竟卞布衣生起气来确实让他害怕。   “奥,”卞布衣的气势一散,脸上便带着笑容,“我当什么事呢,既然咱们说了,老姑奶奶回来咱们就办宴席,那就办呗。不过我们都上班,这事还得您二老帮忙参谋参谋。”   “让光明哥和光亮哥也跟着跑跑腿,忙活忙活,你们看怎么样?这周末我没有问题。”   “我看着宴席就摆到中院吧,正好离老姑奶奶他们近。”   自家新修的房子,卞布衣一点也不想让这些外人吵吵闹闹的,索性给圈定了宴席地址。   至于办宴席的那点钱和物,卞布衣一点都不在意。   能用钱打发四合院里的人,卞布衣觉得值得,毕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行行行!”看着卞布衣同意了,钱大爷和谷大爷的心才落了地。   尤其是钱大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听着卞布衣还能用他们家俩个孩子,更是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光明和光亮这俩小子,别的不行,跑腿指定行,你就可劲使唤他们。”   卞布衣一听,也是深有同感,这次卞老姑奶奶他们住院,才让卞布衣发现,这钱光明和钱光亮只要给点利益,这用起来是十分的顺手。   可以说是指哪打哪。   “是啊,等忙过这段时间,厂里面如果还有名额的话,我就给光明哥和光亮哥推荐推荐。”   卞布衣这话一出口,钱大爷的眼睛瞪的溜圆溜圆的,唉呀妈呀,今晚虽然受了点惊吓,但是这收获可是大大的让他意外。   就连谷大爷都恨不得表忠心了,他给自己娘家侄儿弄工作可是花了四百块钱,这老钱过来一嘚嘚就要省八百块钱啊!   让谷大爷不得不心生妒忌。   “谢谢......谢谢卞科长,您瞧好吧,这乔迁宴这俩小子不给你干得漂漂亮亮的,我都不愿意!”   钱大爷都想好了,就拼了这一次不赚钱,哪怕搭钱都要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让卞布衣满意。   卞布衣满意了,那这两小子就有个工作了,有了工作那交给自己的钱就多了。   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除了卞布衣以外,四合院的第一有钱人!   “那都是光明哥和光亮哥做事认真,我非常欣赏他们俩。”   卞布衣不吝夸奖,更是让钱大爷飘飘然,他怎么能想到自家毛毛躁躁两小子能入了卞布衣的眼呢?   而谷大爷更是有些苦涩,自家小子这伤的是真不是时候,这要是趁着卞布衣起来这段时间跟他交好,是多好的事情啊。   怪谁呢?谷大爷想想,怪自己,自己怎么就看上了刘春花家那三瓜俩枣就给自家儿子娶了个胖媳妇呢?   不提谷大爷的羡慕妒忌恨,钱大爷这小气吧啦的居然都忘记了带卞布衣家里的茶底回去,更不用说去谷大爷家,把谷大娘给他泡的茶水拿走了。   钱大爷是一脚深一脚浅,轻飘飘的往自己家里走,进门的时候差点没撞着自己家的门柱子。   好在钱光明出来的时候,扶了他一把,就听着钱光明胡咧咧了一句,“爹,你喝了?在谷大爷家喝了几两啊?”   不想,钱大爷越看自家的儿子越看越喜欢,这是什么?这就是自家行走的人民币啊!   钱大爷先是拍了钱光明一个脑瓜崩,钱光明瞬间呼疼,引来了钱大娘和钱光亮。   只是钱大爷接下来的动作,出乎了钱大娘和钱光明两兄弟的想象。   就看着钱大爷一脸心疼的抱着钱光明的脑袋瓜,吧唧就来了一口,“哎哟,我宝贝儿子啊,都怪爹,不疼不疼啊!”   钱大娘和钱光亮瞬间感觉像是被雷劈了,其他跟过来的孩子也是一脸懵逼,钱光亮问着钱大娘,“娘,我爹中邪了?”   钱大娘也是忧心忡忡的上下打量自家当家的,自家当家的不打自己儿子就不错了,啥前这么亲过?   钱大爷一听钱光亮胡咧咧,开口就要呵斥,但是一抬头,看见自家另一位行走的人民币,瞬间脸上就笑开了花,“哎呀,我的好二儿!”   “你爹我,没有中邪。”   钱光明瞬间离开他爹三丈远,狐疑的看着自家老爹,“一般喝醉酒的人都不会说自己喝醉了。”   钱大娘、钱光亮等都点点头,十分认同这个说法。   “嗨,我这不是今天才发现,我家两儿子都是有出息的孩子!”   钱光明和钱光亮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更是摸不着头脑,自家老爹没少说自己两人就是没出息的吃货,这辈子比丫头都还不如。   起码丫头还能换回来彩礼,他俩就是个赔钱货。   俩人同时点头,“是真的中邪了!”   不想,钱大爷拉着自家婆娘的手,唏嘘的说道:“谢谢老伴啊,你可真是给我生了两个好儿子。”   钱大娘都要哭了,以前可没少骂自己啊,她赶忙回握着钱大爷的手,说道:“当家的,没事啊,有事我跟你一起扛,你是丢钱了,还是丢钱了啊?”   不想,钱大爷也不恼,反而笑嘻嘻的,“老婆子,你也不想我点好。”   说着钱大爷对着钱大娘就轻轻捶了一下,这温柔的姿势,钱大娘都觉得自己身体都麻了。   这中邪的劲儿有点大啊,不会是鬼在和他们说话吧?   钱大娘眼神游移,就看向了自家的盂坛罐子,听说童子尿能驱邪,现在让自家的两儿子尿还来得及吗?   不想,这个时候钱大爷才感慨着把在卞布衣家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自己的妻儿说了。   不得不说,钱大爷不去当说书先生可惜了,那情节被他叙述的真是跌宕起伏,故事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   钱家“啊啊啊”的惊叹声是此起彼伏,等钱大爷说完关键点之后,就看着钱大娘一个哆嗦,坐在了炕上。   而钱光明钱光亮两兄弟的眼睛亮的都要吃人一般,一左一右拉着钱大爷的手,“爹,卞科长真的这么说的?!”   “卞科长真的说要给我们安排工作?!”   钱大爷这时才说,“估计,这一次,卞科长还要看看你们在宴席上的表现。”   就见钱光明和钱光亮的眼中发出惊人的光芒,两人对视一眼,狠狠的点头,然后使劲抓了抓自己的腰间,“放心吧,爹,您就瞧好吧!”   “对,绝对不会让卞科长失望!”   此时,钱家才进入了一个欢乐的海洋,父慈子孝,几十年都不曾有过的欢乐,就在这一刻实现了。   “爹,您坐,我给您捶背!”   “爹,您坐,我给您沏茶!”   “爹,您放心,工作之后我一定给家里钱!”   钱大爷一听,那心里更高兴了,对着自家老婆子说了一句让他后悔的话。   “老伴,明天就给咱俩好大儿去扯上新布,做两身新衣服!”   钱大爷心想,自家未来可是第二富裕户,可不能弄那些落魄的样子。   此时看向他那两个好儿子的衣服,他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而钱光明和钱光亮两,那是感动的呀,双眼泪汪汪。   这久违的父爱,啧,咋这么甜呢,让他们觉得齁得慌,更想让着父爱来得更猛烈些。   钱家的感情似乎在这一夜里都爆发了出来,弄的这一夜钱家几乎都没有睡觉,钱大爷指点着钱光明钱光亮,弄的两兄弟大半夜就拿着笤帚在四合院里到处捅咕,干了起来。   “哎呀,这个角落有蜘蛛网,到时候办喜宴能好看吗?”   “不好看,赶紧洗掉擦掉!”   钱光明和钱光亮就如同那勤劳的小蜜蜂一般,连地上的石头都没有放过,更别提那些走路的石板了。   让他们用水是擦得干干净净的。   苟全翻来覆去的想要睡觉,可是这晚上总觉得哪里哪里稍微有些不对。   不是刮刮刮,就是擦擦擦,他以为是老鼠又出没了,嘴里嘟囔一句,“明天得买点老鼠药了,这□□过去,老鼠都冒头了。”   伴随着这些声音,苟全睡得是担惊受怕啊,一会觉得老鼠会咬了自己的脚指头,一会又觉得外边那是鬼吧?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单身所致,要是有个媳妇,自己也不是一个人害怕啊,起码两个人互相尖叫互相依偎也是挺好啊。   最起码,他不会觉得大夏天的自己冷啊。   这么想着,他就把找媳妇和买老鼠药都放在了首位。   其实不只是苟全,其他人家也有这种感觉,但是其他人家人口多啊,自己觉得阳气重啊,所以没这么害怕。   而钱光明和钱光亮一直忙活到四点多,四合院的人都快要起来了,他俩人才想着回去眯一会觉。   而此时起夜的中院老刘本能的抬头看看中院的树,吓得嗷的叫唤了一声,就看着他婆娘跟着跑了出来,着急的问道:“咋了咋了,不是让你赶紧去厕所吗?倒个痰盂怎么这么慢?不知道孩子都等着你的痰盂尿尿么?”   此时,这老刘也不顾自己已经失禁,指着中院那两棵秃了的树说道:“媳妇你快看,那鬼没吃的,连树叶都吃了。快快快快快扶我进屋,咱们实在不行拿锅碗瓢盆尿,总总总总总比被吃了强......”   那老刘媳妇一看,也是一声尖叫,何止是树秃了,地上可是一片叶子也见不着啊!   这玩意不是被鬼吃了,那能被人吃了吗?问题人也不吃啊! 第66章   一时间,流言四起,凡是早起的人们都知道了,昨夜四合院里闹鬼。   尤其是在苟全绘声绘色的描述之下,四合院的人听得是一惊一乍的。   老刘换好了衣服出来,苍白的脸色还没有变回原色,此时听着苟全在那里说话,不由得埋怨道,“你小子既然听到了那声音,为什么不招呼大家一起阻止?”   苟全白了他一眼,“多稀罕的事啊?换成你,你敢吗,我可听见你一大早晨就尿了裤子。”   说完,苟全扫了一眼老刘的裤子,一看就是薄棉裤,这一看之下,大家就明白了,这是没裤子穿了,夏天裤子没得穿,才穿的薄棉裤。   所以,苟全趁机讥讽着,“你倒是胆子大,就是有点费裤子。”   苟全这话一出口,众人瞬间议论纷纷,哄笑声四起。   可是把老刘气得红了脸,可是他也说不出来什么,因为老刘说的都是事实。   脸色一红,老刘就缩回了自己屋子里,生着闷气。   自家要不是孩子多,哪能没有换洗的裤子?   但是年年家里的布票有限,要给大人做套衣服都难,而没有正式工作的老刘显然也只能等裤子干了,才能换回来。   钱光明和钱光亮是被院里的声音给吵醒的,一看院里天光大亮,他们就你推我我推你的赶忙起床。   毕竟自己昨天晚上做了那么多,也得让卞布衣知道一下不是?   所以俩人一穿好衣服,就趿拉着自己的拖鞋往后院跑去。   路过中院的时候,听见院里人议论纷纷,两人稍微驻足了一下,想听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才听见几人在说树上树叶光了的事情,当听到有人说是鬼干的时候,钱光明钱光亮赶忙对视一眼,撒腿就往后罩房跑去。   两人心里想着,扫落叶他们认,但是摘树叶这事,他们绝对不能认,要不然自己这好好的活人不就变成鬼了吗?   小小吵闹之后,卞布衣和庄兰兰现在更显亲密。   钟老爷子一大早晨起来,看着庄兰兰两人黏糊着做早饭,就知道这早饭的含糖量有点高,不适合老年人观看。   于是,他就背着手在院门口溜达。   这一溜达之下,他就觉得奇怪了,往日觉得有些硌脚的地方都被平整了。   钟老爷子寻思昨天在这溜达的时候还有几块石头呢,现在石头去哪了?   难道大白天的闹鬼了?   四处的打量,钟老爷子这才发现,虽然后罩房这边院里头,墙体还是有些斑驳,但是都干干净净的,往日那耀武扬威的蜘蛛蟑螂似乎都不见了。   这让钟老爷子蹲了下来,想要研究研究,这院里是出了啥事?   此时,钱光明钱光亮兄弟俩跑过来,差点撞到了蹲在地上的钟老爷子身上。   “哎哟喂,老爷子,您老吉祥,您这一大早晨蹲着干嘛呢?”   “老爷子,您是在看蚂蚁窝吗?我告诉,这院里绝对没有蚂蚁窝了。”   钱光明和钱光亮在钟老爷子面前站定,问着蹲在地上的钟老爷子。   这一问,就让钟老爷子发现了端倪,“你怎么知道老头子在看蚂蚁窝呢?”   “我就纳了闷了,我那宠物小蜘蛛怎么不见了呢?”   钟老爷子眼中狡黠一笑,指着墙角的一片空白就问着钱光明两兄弟。   钱光明一听,一拍大腿,“哎哟喂,老爷子您怎么不早说啊,要是知道,那大蜘蛛是您老的宠物,我俩说啥也得给做个蜘蛛窝不是。”   听着钱光明的话,钟老爷子才缓慢的站了起来,钱光明两兄弟赶忙上前扶着,“哎呀,您老慢点慢点。”   要知道,此时,钱光明钱光亮对待卞布衣家里的人就像对待神明一样。   这些神明不一定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但是卞布衣可以给他俩带来实实在在的工作机会。   “我就说嘛,”钟老爷子边说着,边打量着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直至这目光让钱光明和钱光亮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钟老爷子才收回了打量的眼神,调侃道:“我老头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以前怎么就没觉出你两兄弟是这么精细的人呢?”   “那是因为您老以前没好好瞅我们呀。”钱光亮调皮的说道。   钱光明则是怼了自己兄弟一胳膊,“怎么跟老爷子说话呢。”   “钟老爷子,我们这不是想着卞科长周末要办乔迁宴嘛,我们就想着提前给大扫除一下。”   结果这句话钟老爷子还没有发表什么,就被中院的苟全听着了,苟全本来打算过来和卞布衣卖个好。   告诉卞布衣昨天晚上发生的恐怖事情,没想到自己居然找到了罪魁祸首。   “好你个钱光明钱光亮!我还以为是闹鬼,合着是你俩小子干的好事弄出来的动静!”苟全边说边撸着袖子。   这一晚上可给自己一顿好吓,虽然说没有大小便失禁,但是也憋了一晚上,就是现在,他的膀胱还隐隐作疼。   想到自己一晚上担惊受怕,却是钱光明和钱光亮两人卖乖,苟全越想越气,一撸袖子就想收拾钱光明钱光亮。   这叫怒壮怂人胆。   苟全显然忘记了自己一对二可讨不到什么好便宜,所以,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苟全刚刚伸过来手,便被钱光明直接锁住了,而钱光亮一个扫堂腿过去,苟全就趴在了地上。   这时,钱光明和钱光亮两人一左一右的扯着他那两条胳膊,两人的一条腿蹬在了苟全的背上,瞬间让苟全呈□□望月式。   “哎哟”一声,苟全就哀嚎起来,“疼疼疼疼,两孙子,你们赶紧给爷松开!”   人被按倒了,苟全的嘴还是不饶人。   钱光明和钱光亮怎么可能得了便宜就放人?   一听他这么喊,瞬间又往上拉扯了一下,这苟全叫唤的更加厉害了,自然把在厨房做好饭的卞布衣和庄兰兰都叫了出来。   庄兰兰看着苟全还有钱光亮两兄弟在自己家门前闹事,很是奇怪,“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卞布衣也是一头雾水,“怎么?前院和中院干起来了?”   看着卞布衣走了出来,钱光明和钱光亮这才松开了苟全,不等苟全开口说话,钱光明便说道:“我们和钟老爷子在说话,结果这苟全就过来找茬,还想和我们动手,也不知道他吃了什么枪药,就在卞科长您这后罩房里头动起手来,这一大早上,嘿嘿,卞科长是不是影响了您的心情?”   “要不我们把苟全给扔出去?”   钱光明此时的样子像极了狗腿子。   卞布衣眨眨眼睛,自己啥时候请了钱光明两兄弟当保镖了?这就护上自家院子了?   苟全一听,钱光明拿自己在卞布衣面前卖乖,瞬间不乐意了,“卞科长,你别听这俩小子胡说,这俩小子昨天晚上装鬼吓唬人,今天早晨把老刘都给吓尿了,裤子都没得穿了。”   卞布衣一听,更是一头雾水,这一大早晨就把官司打到自家门前了?   “怎么回事?”卞布衣只得开口问道。   “卞科长,是这样的,我家老爷子说您周末要请全院吃饭,这不是想着咱们院里乱七八糟的,多煞风景啊,所以我和我弟弟两人顾不上休息,就把前院都打扫了一下。谁知道苟全这小子竟然诬陷我们!”   钱光明赶忙说出了自己和弟弟的良苦用心,苟全一挺不乐意了,好嘛,你们这是为了讨好卞布衣就把自己往坏人上面使劲摁呢。   这怎么可以?   所以苟全赶忙开口辩解,“卞科长,您说有这么打扫的吗?您跟我去看!”   说着苟全就打头领着卞布衣去看,卞布衣只得跟上。   等众人来到老刘看的那棵树前的时候,就看着平日里还算是郁郁葱葱的小树们,此时都成了光秃秃的和尚,裸、露出光秃秃的枝丫,再无绿色。   苟全一指那光秃秃的树,就问着卞布衣,“卞科长您看看,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打扫就打扫,把人树的叶子都给薅了干什么?”   卞布衣也是眼神古怪的看向了钱光明和钱光亮,其实他也想不明白,这叶子关卫生什么事情?   就听着钱光亮眼神游移、瓮声瓮气的说道:“我爹说过,打扫卫生要打扫的纤尘不染,我们本来是想把院里的落叶和虫子都扫干净。”   “可是,不管是这棵树还是那棵树,扫完了下边,上边又落下来,不是落叶子就是落虫子。”   “我爹说了,到时候可是在中院摆席,不打扫干净怎么能行?要是你们吃着吃着,啪叽一下,一条虫子落到你的杯子里和碗里,你们这酒是喝还是不喝,你们这菜是吃还是不吃?”   “最恶心的事情是什么?最恶心的事情是你们夹了一筷子菜吃到嘴里,把筷子拿开一看,筷子上还夹着半条虫子!”   随着钱光明的狡辩,有些人瞬间吐了,“别说了别说了,树叶摘得好,我们赞同!”   苟全看着钱光亮,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平日里傻里傻气的钱光亮能说出来这样符合人心理的话来!   “你小子啥前这么能说会道了?”苟全围着钱光亮转了转,百思不得其解,这还是以前傻兮兮的钱光亮吗?   钱光明开口说道:“我们家亮子说的对,这是他亲身经历,要不我们也不会真的把叶子都拔了。”   钱光亮本来还享受着苟全有些“崇拜”的眼神,没想到自家哥哥就给自己拆台了。   他幽怨的看了一眼钱光明,不说话你会死吗?钱光亮心里想着。   而其他人一愣后,突然爆笑起来。   自然这昨夜闹鬼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毕竟这是有切肤之痛的钱光亮用事实给他们排除危险,他们怎么还好意思去为难这个吃过虫子的憨傻青年呢?   众人散去的时候还在议论着,“以后吃菜的时候不要狼吞虎咽,先看看自己筷子里夹的是什么。”   “对,要是夹的是虫子还有补救的机会,要不然就恶心了。”   而此后,四合院里的人教育孩子们要细嚼慢咽,总是有这么一个例子。   “你要是夹菜不看仔细了,就会像你们光亮叔一样吃着虫子。”   而卞布衣自然对钱光明钱光亮道谢。   “谢谢光明哥和光亮哥了,等这个月过去,你俩就来机械厂上班吧。”   钱光亮一听卞布衣给了实信,那心情一下就被惊喜埋没,无处发泄的喜悦就盯着了后罩房这边斑驳的墙壁。   两人兴冲冲的就对着卞布衣说道:“卞科长,我记得上次你们家修房子还剩点石灰,反正我哥俩也没什么事,今天就把这墙给刷一刷吧。”   看着积极找活的钱光亮两兄弟,卞布衣自然不会拒绝,“行,那你们就帮我这个忙。”   “钟爷爷,我等下拿出来,有事您照应一下。”   看着卞布衣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钱光明钱光亮那是高兴的转身就往家里跑,“行,那卞科长你们先吃早饭,我们回去吃早饭了,等吃完早饭我们就来干活!”   “行,你们早上就回去吃,中午就过来陪老爷子一起吃饭吧。”   钱光明听着卞布衣还给他们两人包中饭,更是笑裂了嘴。   两人回到屋里就狼吞虎咽,边吃着东西,边给钱大爷钱大娘报着喜讯。   “爹,我们成了,卞科长让我们下个月去上班!”   钱光明说完,旁边的钱光亮补充着:“中午不用给我做我们的饭了,我们去帮着卞科长家刷墙,卞科长留我们吃中饭。”   钱大爷和钱大娘听完都是笑开了花,“行,你们就好好干,我和你娘就等着享你们的福呢!”   听着这话,钱光明和钱光亮嘴里自然应着,但是心里却是翻起来白眼,哪里是享我们的福啊?是惦记我们的工资才对。   两人打定了主意,自己手里剩的那点钱,千千万万不能让老爷子知道,否则肯定不保。   ——   卞布衣三人吃着早饭,钟老爷子是一脸的感慨,“卞小子,你这长得是真快啊!前几年光景的时候,你还跟着那两小子屁股后面想要跟人家一起玩,人家不要你你还哭鼻子,如今则是反过来了。”   “这两个小子的工作还得靠着你啊,这大概就是所说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钟老爷子感慨的样子让卞布衣心中一寒碜,这词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是前世自己看过的一本小说的吧?   自己可不是退婚流的男人。   小小的恶趣味了一下,卞布衣便和庄兰兰一起上班,留下钟老爷子盯着钱光明钱光亮两兄弟收拾后罩房那边的墙壁。   两人刚出门,就看见丧眉大眼的王春光在前边走着,等身侧一阵风吹过去,王春光就看着夫妻双双骑车离开的背影。   他心说晦气,这一大早晨就碰到了卞布衣两口子,想想等下到了单位还得去发号牌,王春光越想越觉得憋屈。   卞布衣自然不会想到王春光此时是怎么想的,当一个人的层次开始往上跃进的时候,老虎是不会在意蚂蚁是什么想法的。   把庄兰兰送到街道办后,卞布衣便思量着随身空间今早上得到的奖励,一个是随身空间升级,变成了随身小世界,里面多出了农田和药园。   这个他知道是开启了种田功能,但是另外一个技能卡就让卞布衣有些想不明白了,自己一个堂堂的大医生,怎么就给了一个工具万修技能?   难道系统签到想让自己变成一个修理工还是一个制造工人?   这般想着,卞布衣便把技能学了,一瞬间,这世间包罗万象的,涉及到工具的技能,卞布衣只觉得都如会贯通。   旁边坏掉的门窗,路边坏掉的路灯,别人那一扭一扭的后车轮......似乎都像一个诱惑的蛋糕一样,诱惑着卞布衣去动手。   卞布衣只觉得,自己身体里面的修理之魂在满满觉醒,以至于这骑起车子来就有些魂不守舍,四处张望。   结果,谁能想到,他慢慢悠悠的骑着车,就听见咯吱一声紧急刹车声。   就看着一辆吉普车直接撞在了他的前车轮上,吓得卞布衣赶忙用左腿支住了车子。   好在卞布衣骑得慢,惯性没有那么大,只是把他的前车轮给撞弯了。   卞布衣一脸感兴趣的盯着自己受伤的车轮,可是那边,吉普车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就看那吉普车的前面冒起了白烟。   这一撞之下,吉普车居然撞坏了?   此时吉普车的驾驶位上,跳下来一个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女军官,她一脸着急的打量着前车盖,手往车盖上一碰,烫的她直接缩了手,龇牙咧嘴的叫着疼。   卞布衣看着了赶忙开口,“你刚刚紧急制动,可能把发动机给烧了,温度那么高,肯定烫伤了。”   听着卞布衣的话,那女军官有些恼怒,“你这人骑车怎么没看道呢?我这车那么慢的从里面开出来,你这人都看不到吗?!”   要知道,这时候可没有什么拖车电话,甚至拥有车辆的地方也少,而且这一大早上的,自己开着家里的车出来,本身就是为了赶时间。   这下,时间赶不了了,甚至可能第一天报道就要迟到。   越想,杨沅香就越来气,自己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   听着这女孩这么说自己,卞布衣也觉得不好意思,刚刚确实是自己走神了。   卞布衣便出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确实是我没有看路,我这边有药膏,你先擦一下,这车我先来看看,如果问题不大还是能开的。”   听着卞布衣这么说,女孩子的嘴巴微张,想要脱口而出的辱骂就便咽了回去,她有些质疑的看着卞布衣。   这么年轻的一个人,会修车?   杨沅香有些不太相信,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没什么其他办法,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原则,把卞布衣想要的工具包递了过去。   “你先修修看吧。”   只是卞布衣给的药膏杨沅香没有拿,毕竟卞布衣的这个动作有些奇怪,谁还能随身带着烫伤膏啊。   接过来杨沅香给的工具包,卞布衣便挽起袖子,埋头苦干起来。   打开前车盖,卞布衣挨个的检查了一下,果然是制动出了点问题,卞布衣便口中说着,手下不停的拆着零件。   杨沅香本来想要叫住卞布衣不要瞎动,但是卞布衣的动作太快了,很快就把磨损眼中的零件,和其他地方相同,但是不太用得着的地方换了一下。   他把所有的归到原位,然后拍拍车,把车盖放了下去。   转头对着杨沅香说道:“这位同志,好了,你上车发动一下车子试试看。”   说完,卞布衣便拿着工具箱来到自己的车前,捅咕起自己的自行车,轮子也没有拆,只看他用着巧劲,几下就让车轮大体恢复原状了。   而这个时候,杨沅香也发动了车子,一脸惊喜的对着卞布衣说道:“好了同志,好了!”   卞布衣听了,便提着工具箱给杨沅香递了过去,“好了就好,不过你那个汽车上面还有个零件要及时换掉,这样吧,如果你有空的话呢,你就去红兴机械厂,我叫卞布衣,有事你去那里找我就行,我给你把破损的零件负责到底。”   杨沅香一脸含笑的接过来工具箱,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红兴机械厂啊?好啊,卞布衣是吧?那没事我先走了,我会去找你的。”   这次卞布衣把车子挪开,让吉普车先走,等看着吉普车出了胡同口,卞布衣这才拿着手帕把自己手上的机油擦拭了一下。   这才收拾心情,骑上自行车往前面机械厂赶去。   此时他在恍然知道,为什么系统签到会给他维修技能,合着自己出门有这么一遭啊。   因为路上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卞布衣赶到红兴机械厂的时候,几乎是踩着上班的铃声进入医疗科。   而王春光此时看着姗姗来迟的卞布衣,是一脸的鄙视,这卞布衣肯定去送媳妇去了,这要是再晚点,就是旷工。   王春光为没有抓住卞布衣的小辫子有些不太欢喜,所以发起号牌来,更是有气无力。   而卞布衣则是到了配药室的水池边,仔细的清洗着自己的手指,要知道等一下要给工友们号脉等,这一双油手显然不合适。   仔仔细细的打了三遍香皂,又用酒精清理了几遍,这才把手指上的机油洗净,卞布衣还欲再洗一遍的时候,就听着外边的曲医生喊了起来。   “卞科长卞科长,有人找!”   卞布衣有些惊讶,这个时间点,什么人找自己?等卞布衣出来,才发现,那辆吉普车的女军官,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   卞布衣心中一愣的同时,有些无奈,这是多不信任自己啊!   只见杨沅香疑惑的问着,“怪不得找到制造科那边找不到你,原来你是医疗科的啊,而且你居然是医疗科的科长!”   这一句句话语都透露着质疑,修车修的这么好的年轻人既不是制造科也不是运输科,偏偏是医疗科?   上哪儿说理去?   杨沅香又想到卞布衣递给自己的药膏,这才想到,医生身上带着这样那样的药膏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杨沅香看着手指上烫出来的水泡,有些恼怒自己,当时就应该涂抹膏药的,现在要不然怎么会火辣辣的疼?   此时卞布衣已经穿着白大褂走到了杨沅香的面前,看着杨沅香盯着自己手上的水泡,便有些歉意的说道:“这样女同志,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我把预约的病人给你看完,继续给你修车好不好?”   卞布衣和杨沅香商量着,看着卞布衣的态度和对工作的认真负责,杨沅香不由自主的就点点头,“卞医生,没事你先忙,我今天其实也是来红兴机械厂报道,以后咱们就是工友,休息的时候你再帮我修车就行了。”   “那个,我叫杨沅香,被分配到了制造科,请多多指教!”   此时杨沅香落落大方的报着自己的姓名,按照往例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卞布衣一看就笑了,伸手从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管药膏。   “认识你很高兴,不过还是先收拾你的伤口吧。”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一笑泯恩仇的意味,倒是把旁边的曲医生整不会了。   这卞科长是怎么回事?前有日日来打扰的女记者,今天又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工友。   曲医生觉得,最近是不是自己医疗科桃花盛开啊?   想到这里,曲医生摸摸自己半秃的脑顶,摇摇头,这桃花都是别人的,和医疗科有什么关系啊。   曲医生完全不知道这杨沅香是卞布衣一不小心撞出来的债主。   杨沅香自己抹了药膏之后,便告辞回了自己的制造科,卞布衣这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而外边的王春光则是在心里狠狠的记了一笔,莫不是这就是那位谣传的女记者?   医疗科坐诊两小时后,卞布衣又去培训教室看了又看,一位位未来扎根农村,服务乡间的卫生员们,现在在这一间教室里汲取知识。   那一个个认真的身影,让卞布衣颇感欣慰,速成班的这些苗子们在卞布衣看来,起码未来十年会让乡村的百姓们生病不会那么苦。   课间休息的时候,就看着周大有推着板车走了过来,那板车上则是一箱箱凉茶。   “卞科长您也在?”周大有擦擦脸上的汗水,问着卞布衣。   这让卞布衣愣了愣,“你不是在质检科吗?怎么是你给同学们送凉茶?”   周大有笑笑,“质检科女员工也多,车间主任本来是把这活分给两个女工友的,但是今天一个有事,所以我就过来帮帮忙。”   周大有憨笑着,说的轻松,但是卞布衣听得则是有些犹疑了,要知道,食品安全问题从来都是非常重要的。   而凉茶车间的质检科更是凉茶面世的最后一道重要工序,车间主任居然把给各部门送凉茶的工作交给了质检科?   这难免让卞布衣心中怀疑。   是车间主任瞧不上自己推荐进来的周大有,还是完全忽视了质检部门的作用?   不管哪一样,卞布衣觉得,自己都要亲自去看看。   于是卞布衣跟周大有打了个招呼,“那你忙着,我还有别的事。”   说完,卞布衣便往凉茶车间走去。   此时,凉茶车间里的生产线在呜呜的滚动着,传送带上一瓶瓶凉茶通过灌装,朝着质检科的方向运输着。   卞布衣往质检部门一看,瞬间脸色铁青,只见在自己的工位上认真检查着凉茶的没有几个,反而多了几个织毛衣、嗑瓜子的身影。   确实是女质检员居多,而且她们显然也把质检工作当成了一项轻省的工作。   工位上的凉茶停顿了一下,只见那织毛衣的女质检员拿着印章直接盖了章便让凉茶过去。   有限的两三个是按照规章办事,其他的则是有样学样。   这不由得让人怀疑,要这质检科何用?养老的吗?   卞布衣的心中,怒火积攒的越来越多,要知道这些员工都是各个领导推荐过来的,如今这情况,卞布衣哪里还不明白?   这都是关系户啊!   想着,卞布衣便悄声离开,直奔楚厂长办公室去。   等卞布衣来到楚厂长办公室的时候,人已经冷静下来,面色也不再那么铁青,只是有些严肃。   等楚厂长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的时候,这才跟卞布衣说话。   “怎么了,我的卞科长,是有新的想法了吗?”   此时的楚厂长可谓是春风得意,新落成的空调机项目有条不紊的进行,他上头的领导也递了话,只要他按照这个进程,年底几乎板上钉钉的能再进一步。   可以说,这个时候的他颇有些沾沾自喜。   看着楚厂长这么开心的样子,卞布衣张了张嘴,又合了起来,这个样子的卞布衣让楚厂长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变淡。   要知道,这个样子,楚厂长可清晰的记得卞布衣露出来过,可是那个时候是暴露出来医疗科出现了假药次药的时候。   如今卞布衣又露出这样的笑容,让楚厂长心中一跳,“卞科长,到底怎么了?哪里出问题了?”   卞布衣站了起来,对着楚厂长严肃的说道:“楚厂长,咱们先去看看再说吧。”   刚刚说完,卞布衣便前头带路,楚厂长赶忙把自己手里的钢笔旋上笔帽,插在上衣的口袋了,然后就跟了上去。   两人一言不发,一前一后的走去,那冷气直逼四丈远,让每个想打招呼的人都不由得变得低声,好像生怕激怒他们。   随着卞布衣的走向,楚厂长的心越来越沉,那边可是去往凉茶车间的路,难道凉茶车间的采购又出问题了?   楚厂长的心中直打鼓,不过想想,现在负责采购的已经独立出来不属于陈副厂长管理的后勤部,楚厂长心里还是稍微有些放心。   但是卞布衣这个时候往那边走,到底是为了什么?   等楚厂长在质检科窗户外边站定的时候,往里面一看,他瞬间明白了卞布衣的愤怒所在。   就是他也是十分恼怒。   制造车间那边对待机械的检查可是吹毛求疵的,可是这边呢?草草了事都算是夸奖他们了,完全无视这才是接近真相的说法。   此时质检车间,周大有已经回到了工位上,正一丝不苟的按照质检规定完成工作。   更是和周围织毛衣、看报纸、嗑瓜子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让楚厂长更气愤的是,那几个混日子的人里面,居然有两位是自己送进来的!   这让楚厂长心里气愤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在卞布衣面前丢了脸面。   而这时车间主任正好进入车间,本来是想和这些质检员们聊聊天、拉近拉近感情,毕竟这些质检员们多多少少跟厂里的领导都有些关系。   只是他抬头还没等说话,就看见了快要贴到窗户上的楚厂长的脸,让他心里一惊,然后就有些不知所措。   他赶忙叫了一声;“哎呀,楚厂长您来了,您来视察工作吗?!”   而这个时候,嗑瓜子的女质检员楚玲玲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张主任,你别吓唬我们了,我表叔要来视察就直接进来了,还在窗外?那叫视察吗,那叫偷窥!”   其他女质检员听见楚玲玲这么说,也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显然平时没少和这张主任开玩笑。   张主任此时额头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他赶忙走到窗户旁边,把窗户拉开,对着楚厂长说道:“楚厂长,您进来呀。”   卞布衣一看这样的张主任,既觉得恼怒,又觉得好笑。   这趴在窗户上叫着楚厂长进来,你是让楚厂长不走门,直接跳窗户吗?   不管是卞布衣还是其他人,都是这么想的。   半晌,张主任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连忙跑出去,到外面迎接楚厂长。   此时楚厂长已经不想再继续看下去,“卞科长,先跟我回去,回去再说。”   楚厂长他们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张主任出去的时候,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张主任透过窗户,望向质检车间,心里一个咯噔,完了,出事了,要知道楚厂长一向做事严谨,这些女质检员们消极怠工,无所事事,可是直接撞到了楚厂长的底线。   而这个时候,质检工人中的楚玲玲便慌了起来,她可是听过自家父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工作,不要偷懒,不要得罪了自己家的表叔,步了自家表哥的后尘。   可是自己现在做的是什么?   光是想想自己在嗑着瓜子的时候,表叔在外边看着,楚玲玲就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也知道了自己害怕,其他女质检员似乎也感觉到了暴风雨前的宁静,于是织毛衣、嗑瓜子、看报纸,一个个不该出现在车间里的行为都消失了。   这些质检员们似乎一下子进入了工作状态,将整个质检车间的气氛瞬间改变了。   ——   “开会!我要开会!”楚厂长拍着桌子,对他叫进来的小刘说着,“把所有有推荐名额的厂领导们都给我召集起来,我要开个大会!”   小刘秘书听闻,自然赶紧去通知人,而此时楚厂长在经过了暴怒之后,就不得不面对现实问题。   他满含歉意的看向卞布衣,“我之前还给你说过凉茶车间的管理问题不用你操心,没想到这个时候就出现了纰漏。”   “质量管控本来是重中之重,那车间主任也是我给派的,他镇不住场子,我对这件事情负有一半的责任,识人不明。”   眼瞅着楚厂长就要对自己来一顿告解,卞布衣连忙摆手,“楚厂长,我知道您都是为了厂子里呕心沥血的,这种事情,不是您造成的,如何改善我觉得还是等开会再说吧。”   卞布衣也是犯愁,这中间名额问题就和众人有利益冲突,如果大规模的整顿,对凉茶车间的发展也不太友好。   但是让自己去推进这个事情的整肃问题,卞布衣知道,自己还没有那个权力,也不应该成为那个枪手。   所以在会议之前,卞布衣保持沉默。   等厂里的领导们齐聚会议室的时候,都百思不得其解,近来厂里够忙的,厂长不应该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等几人窃窃私语的时候,黑着脸的楚厂长就走了进来,只是楚厂长一开口就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各位红兴机械厂的中流砥柱们,你们现在要不要织个毛衣、看个报纸、嗑嗑瓜子、唠唠闲嗑?”   此话一出来,全场哗然,显然,楚厂长是对某些人的管理问题提出来质疑。   但是,是谁负责管理的部门呢?   某些手下员工确实有这些行为的领导,脸色瞬间有些不好,心想,楚厂长难道是冲着自己发难?   陈副厂长更是脸色铁青,要知道楚厂长所说的这些行为,他负责管理的后勤部门可是最多的。   毕竟相较于生产一线的工人们,后勤工作的员工要悠闲多了,尤其是那些负责打扫厂区的清洁工们,更是在忙完自己的工作后,既能够睡觉又能够打牌。   更不用说织毛衣、嗑瓜子、看报纸了。   这老楚是要对我发难了吗?陈副厂长心里暗暗嘀咕。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16 22:48:37~2022-05-17 22:4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稀客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楚厂长,您开会主要是想说什么?”陈副厂长觉得主动权不应该被把握在楚厂长手里。   如果说他真的是针对自己,那么自己现在就应该强势起来,不应该在楚厂长面前落了下风。   “想说什么?我想说的是某些人尸位素餐,在他该干的岗位上没有做该干的事情,薅咱们厂子里的羊毛!”楚厂长厉声说道。   楚厂长这番话虽然不至于让所有人惴惴不安,但是也让陈副厂长一骇,变得风声鹤唳起来。   毕竟在陈副厂长的领导下,像后勤部、采购部这些部门确实存在磨洋工,薅厂子里羊毛的情况。   而其他部门就算想薅厂子里的羊毛,那么大的机械、钢铁怎么拿?那么大桶的机油,拿出去能换吃的还是喝的?   但是陈副厂长领导的部门就不是了,他们主管着整个厂子里的后勤和采购,要知道这个时候的福利基本上都是由采购部门负责。   小到针头巴脑、票据,大到柴米粮油,可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   陈副厂长一听楚厂长这么说,瞬间心里有些恼怒。   最近自己不说兢兢业业,也是十分配合楚厂长工作的,没有道理这个时候他跟自己发难。   但是,现在这个态度显然耐人寻味了。   陈副厂长心中还没有反驳的腹稿,正在想着措辞,心里更是在想,自己还有什么把柄被楚厂长拿到了?   难道上次医疗科药物采购的事情要放到台面上了吗?   只是,不等陈副厂长说话,楚厂长直接就挥了挥手,“小刘,你记一下,这个事情不只是在座诸位的责任,也有我的责任。”   “把我推荐进入凉茶车间质检科的人员给我下放到车间,凡是没有积极工作态度的,严肃处理,质检科能者上无能者下,不看任何人之间的关系!”   楚厂长一边说一边看着在座的所有人,“尤其是楚玲玲,通告批评!”   楚厂长此话一说,包括陈副厂长在内的所有人,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原来楚厂长说的是凉茶车间那边的问题。   陈副厂长听见了楚厂长说的话,也是一块石头落了地,要知道凉茶车间是独立于机械厂之外的,只是挂名在机械厂之下,出了问题,自然有那边负责。   至于推荐的人,不好好工作......   陈副厂长突然朗声说道:“我支持楚厂长的决定,咱们推荐人肯定是择优而取,让他们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当大爷的。”   “小刘,我推荐过来的人如果不好好工作,该通报批评通报批评,该下放车间下放车间,该严肃处理绝对不放过,我举双手赞同楚厂长的决定!”   眼瞅着一把手二把手都统一了决定,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甭管推荐来的是自己的大姑娘还是小舅子,此时撞到了枪口上,那就等着灭火去吧!   于是,以虚惊一场开头的这次整改会议,获得了全票通过。   当天下午,便已经把质检科大换血,不努力工作的下放到机械厂的一线车间,进行劳动改造。   凉茶的一线工人,做的好的,提升到质检车间,然后征调机械厂那边的优秀学徒补充凉茶车间。   如此一来,虽然是大动干戈,但是对于机械厂的整体运作,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甚至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你以为你是端到了一个铁饭碗,不会被辞退,但是如果不够努力,也会有面临调岗的危险。   楚玲玲就是这所有当中最幸运也是最不幸的。   幸运的是她曾经以进入质检车间为荣,但是如今,也只能去第七车间受罪。   作为娇滴滴的女孩子,第七车间的工作对她来说是十分的繁重,这是来自于□□的打击。   但是精神上,广播里的通报批评更是让她颜面扫地。   等下午下班的时候,楚玲玲可以说是,一路挥泪跑回家。   但是这能怪得了谁呢?这就是上天给了她一手好牌,她却打了个稀巴烂。   和楚玲玲有同样遭遇的人有二三十个,有落后分子,自然就会有优秀和先进。   任劳任怨的周大有和葛丫丫则是被凉茶车间的人统一推选成为了组长。   葛丫丫成为了凉茶生产一线的女工生产小组长,而作为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周大有,凭借着他出色的质检能力,成为了质检部门的小组组长。   两人算是脱离了一线生产,专心管理带队组员,可以说是未来一片光明。   等楚厂长看到调查结果名单的时候,都心生感慨,卞布衣有十个名额,结果就介绍过来三个。   其中两个因为此事升级,另外一个也是可圈可点,这让楚厂长有些心生佩服。   这才是一心为公的好同志!   楚厂长指着名单上的人,尤其是推荐人写的是卞布衣那一块,“卞科长一直都一心为公,我是越来越佩服。”   小刘秘书诚恳的回答道:“卞科长一直都是一心为公,要不然也不会取得这么多成就。”   要是别人有十个名额,估计早就全卖了,小刘秘书想到调查出来的结果,不由得对厂里的一些领导不满。   你明明是一个领导还这么贪财,还弄一些歪瓜裂枣、二流子进工厂,这明显就是不把厂里的效益当一回事嘛。   于是,等晚上的时候,卞布衣得到了一个既觉得幸运,又觉得不幸的消息。   “啥?你说楚厂长把他手里头的五个名额让给了我,我原来的十个名额不动,意思我现在有十五个名额?”   卞布衣眨眨眼睛,他怎么有一种觉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感觉?   听说自己的这三个名额还是从陈副厂长那里砍下来的。   小刘秘书点点头,“是啊,咱们楚厂长说了,现在就信得着你,即使招工来的,感觉也没有你找来的人靠谱。”   卞布衣一听,嘴角便是一抽搐,有名额是一回事,但是他掰了掰手指数了数自己身边的人力资源。   原身除了他的同学,认识的人本身就多,也就大杂院的那些人了。   让他再凑出十五个人?   卞布衣就要好好想想了。   “我尽量吧。”卞布衣苦笑着说。   这让小刘秘书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谁要是手里头多出来推荐名额,那都是要美的冒泡了,哪里像卞布衣这样,似乎隐隐有几分拒绝。   “那行,卞科长,推荐表我就给你送过来了,你看着安排。”   卞布衣把小刘秘书送走,回来就看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曲医生,曲医生对卞布衣露出羡慕和敬佩的神色。   曲医生对卞布衣竖起大拇指,“卞科长,您是这个。”   除了敬佩以外,曲医生自己也有点小心思。   他不是厂里的领导,但是他身边同样有些人待业在家啊,有心想要跟卞布衣讨论名额,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却不想,这个时候,卞布衣开口了,“曲医生,这哪是推荐名额啊,这是烫手的山芋。”   “如果推荐进来的人工作态度良好还行,但凡出了一点问题,这推荐人也不好做啊。”   这话曲医生听完,瞬间灭了心里头那点心思。   虽然说亲戚是亲戚,但如果真的讨了这个名额,那最后,亲戚能不能真的做好,曲医生真的没有把握。   当时候要是恶了和卞布衣的关系,曲医生觉得得不偿失,毕竟卞布衣的前途远大。   ——   此时,街道办那边刚刚转正的庄兰兰今天可以说是忙的脚不沾地。   除了处理妇联的妇女权益以外,她也处理了几件闹事青年的事。   庄兰兰把苦主送走,此时也是皱起了眉头,现在随着精简政策的落实,街道里头,毕了业后没有工作的待业青年是越来越多。   本身就是年轻人,没有工作到处溜达,四处惹是生非,难免有些年轻义气。   火拼,最后受苦的全是家里的老父母和兄弟姐妹。   刚刚送走的苦主便是一个老寡妇,因为儿子在外边游手好闲,招惹一帮年轻人。   本身就不富裕的家庭被打砸的厉害。   普通的纠纷都是街道办解决,这两天随着毕业生越来越多,治安问题对街道办和附近的派出所都行成了压力。   等卞布衣过来接庄兰兰的时候,就觉得庄兰兰有些不太愉快。   “怎么了,兰兰?”卞布衣接过来庄兰兰手里的小包,挂在自己的车框上,问着庄兰兰。   “今天调解的纠纷有点多,有点累着了,没事,回家吃顿饭就好了。”   庄兰兰说完,便骑上了自行车,卞布衣则是在旁边不远不近的跟着。   因为从街道办往家里走的这条胡同有些窄,并排行走的话,有些勉强。   两人刚刚转过弯,就看着有几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在堵着一帮学生,似乎在欺负人。   庄兰兰凝眸一看,领头的人不就是下午来找自己的窦大妈家里的孩子吗?   “窦小翔!你天天不着家,现在又在欺负人?没看见把人家祸害成什么样子了吗?”   窦小翔一听见庄兰兰的声音,脸色一变,只见窦小翔对着身边的小伙伴说道:“完了,街道办的庄干事,赶紧跑!要是被逮住了,搞不好就给我们拘几天!”   窦小翔说完,拔腿就跑,跟他一起出来欺负人的那帮小男孩也是撒腿就跑。   这一下可是吓得那帮小孩撒腿就跑,只见这些半大小子跑开之后,露出来几个小学生,眼泪婆娑的。   卞布衣有些疑问,便对那些孩子说道:“你们放学不回家,跟那帮小子们扯什么呢?”   被欺负得哭着的小男孩说道:“那是.....那是咱们这一片的翔哥,我们都要给钱的,如果不给钱的话,他们就堵我们......”   “什么钱?你们有什么钱?”卞布衣都惊讶了,就这帮小屁孩,家里能给多少钱?   “翔哥说了,一分五分不少,一块两块不多,反正每天看着他们就要给......”   庄兰兰听了,瞬间就骂了,“怪不得窦大妈说她儿子不学好,尽欺负小孩了,还一块两块不嫌多!我看真应该让王所他们给这小子关进去待几天!”   卞布衣看着庄兰兰气成这个样子,若有所思,“你这还是有问题的嘛,难道你工作还要管这些?”   虽然卞布衣知道庄兰兰是在街道办工作,但是具体的内容卞布衣真的不是很清楚。   现在这个时候的街道办权力很大,相当于派出所的辅助,尤其是转正的干事们,所要管理的鸡毛琐事更多。   “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待业的青年越来越多,我们都不只是帮助妇联同志,刚刚你看到的那个窦小翔只是其中一个。”   “你说他做大恶吧,够不上,小偷小摸也没有,但是就是招人烦招人憎,给自己家里也招灾。”   庄兰兰边说边叹了口气,卞布衣在旁边仔细聆听。   知道庄兰兰有些工作上的郁闷,卞布衣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街道办不是跟各个工厂都有合作吗,给介绍工作吗?”   卞布衣在这一点很是疑惑,毕竟他自己的工作也是毕业之后交给刘大娘她们联系。   庄兰兰白了卞布衣一眼,“你知道待业的青年有多少吗?但是各个厂子给街道的指标又有多少吗?僧多肉少啊,尤其是今年大批的初中生高中生毕业,还有高小毕业生呢,这些要都安排了,哪有那么多指标啊?”   “现在就是他们找个临时工的工作都有些难。”   说到这里,庄兰兰看看卞布衣,又想想自己,自己真的是运气好,而卞布衣是真的优秀。   尤其看到有高中毕业生还待业在家的时候,两相比较之下,更是突出了卞布衣的优秀。   “怎么这么瞅我?我脸上长花了?”卞布衣摸摸自己的脸,觉得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庄兰兰瞬间眼睛放光的瞅着自己。   是不是自己脸上哪块弄脏了?   “没啊,我就是觉得你真是优秀。”   没头没脑的夸赞让卞布衣一懵,倒是让庄兰兰心情好了起来,她想起来卞布衣跟自己说的,不要把工作的情绪带到家里。   她现在跟卞布衣相处,不能因为自己工作上有些烦心,就让自己的老公也跟着操心。   而那边,躲了起来的窦小翔,看着远处的庄兰兰和卞布衣,便吐了一口口水。   “呸!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有自行车,我要是有工作,还用收保护费?!”   窦小翔有些无奈。   卞布衣和庄兰兰则是骑着车去菜市场,例行往家里带点东西,毕竟光做菜,不见买菜,怎么都会让人怀疑。   想到钱光明两兄弟还在帮忙粉刷墙壁,卞布衣今天买的菜更多了些。   卞布衣心中想着,其实这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的运气还真不错,本来想动用自己的名额的,没想到,自己今天额外又多出来八个名额。   等庄兰兰和卞布衣回到自己家后罩房的时候,墙壁已经粉刷一新,整个院子已经不显破败。   尤其是那白色的墙体,更是显得有几分新,除了那地上有些斑驳的青砖。   往常用来做花园池子的地面也被重新翻了一下,等卞布衣他们进去的时候,就看着钟老爷子带着钱光明和钱光亮,在那里撒种子。   这让卞布衣有些奇怪,“钟爷爷你们这是干嘛呢?”   把车子停好后,让庄兰兰把买回来的菜放到厨房,卞布衣便走到花园池子那边问着。   一看到卞布衣,钟老爷子便把手里的种子递了过去,“你先拿着,我们先把一些菜种子撒上去,现在天热,菜长得也快,等个十几二十天,咱们就有新鲜的菜吃了。”   卞布衣摸摸口袋,眼前一亮,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空间已经变成了随身小世界,那里的土壤现在是可以种植的。   之前还没有想过怎么样处理,现在手里的这些种子不就能用了么?   这般一想,卞布衣便把种子袋子里头三分之一的种子,撒进了随身小世界的土壤里。   等钟老爷子洗干净了手,从花园那边过来接种子的时候,心中不由得惊疑。   这几分地也不大啊,怎么消耗了我这么多种子?   钟老爷子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钱光明两兄弟,“不是让你们少撒点种子的吗?到时候苗出来,太密的话,也长不好。”   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一听,互相指了指。   “哥,你撒多了。”   “弟,你撒多了。”   钟老爷子一看,得,这还是一笔糊涂账,谁都不知道谁撒多了。   站在旁边的卞布衣心中有些尴尬,他发现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还是有些大用的嘛,起码背锅是个好样的。   心中有些歉意,卞布衣赶忙帮着解围,“没事没事,钟爷爷,撒得多长得多,到时候咱们就吃小嫩菜呗。”   钟老爷子白了卞布衣一眼,“你这没种过地的不知道,没有发言权。苗出多了并不见得好,到时候如果不给它们间苗的话,这地的肥力可不够。”   “你以为随便一撒就能长很多吗?要是真的那样,咱们那个粪票怎么在农村公社那边那么值钱?”   卞布衣一听,才恍然大悟,对哦,城里的粪便也是值钱的,要知道乡下公社都是要凭票领粪便的。   这让卞布衣想起了周大有给他讲的一个笑话,为了让自家地的菜长得好,他们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在外边上厕所,所以才有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说法。   想到这些有的没的,卞布衣便招呼着说:“没事没事,下次就知道怎么弄了。”   旋即,卞布衣便有些疑惑的问着钟老爷子,“钟爷爷,您这种子哪里来的?”   毕竟在卞布衣的印象当中,钟老爷子也不种地啊。   不想,钟老爷子哼哼一声,“这是前些日子我从我一朋友那边要的,他家那边是种子站的,我不但有粮食种子,还有草药种子,不过得等弄些花盆来,我再种。”   “种子我可都放在那个地方啊,你可给我看好了,别让耗子给我吃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卞布衣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就要做那个耗子。   开什么玩笑?用花盆才能种多少,自己那随身小世界里撒下去,那就是一茬一茬的生长,子生孙、孙生子,无穷尽啊!   要是有那珍稀的种子......   卞布衣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自己是不是有一天可以把人参当萝卜吃?   这般想完,卞布衣便又从钟老爷子手里接过种子袋子,“放心吧,钟爷爷,交给我吧,我把它们妥善放好,别说耗子,就是穿山甲也别想破坏。”   卞布衣一想,我可没有撒谎,这个世界的穿山甲可穿不到我那个随身小世界里。   那边,钱光明和钱光亮洗干净了手,踌躇了一下,便跟着钟老爷子他们告辞。   “卞科长、老爷子,我们就先个告辞了,有什么事你随时招呼我们就行。”   卞布衣赶忙招手,“你们这跟着忙了一天了,连顿饭都不安排,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光明哥光亮哥,走,咱们进屋喝茶,今天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钱光明钱光亮听了心中欢喜,但是想到工作还没有完全落实下来,钱光明不由得嘟囔出声,“那好吗?”   “好啊,怎么不好?”   不想,卞布衣直接回道。   “就是给你家干活,钱大爷不也得招待我们一顿饭啊?”   钱光明和钱光亮一听,就有些尴尬,自家招待的那一顿饭,能和卞布衣家里的比吗?   窝窝头配咸菜,要是能多一个青菜都算他们输。   在卞布衣的强烈邀请下,钱光明和钱光亮面上不好意思,但是心里是千肯万肯的留了下来。   直接就跟着卞布衣他们回了屋里。   烧火的工作自然不会落在卞布衣和庄兰兰头上,钱光明和钱光亮眼睛活泛得很,烧火、拉风箱,两兄弟积极的打着下手。   在他们的帮助下,很快,六菜一汤就做了出来。   尤其是卞布衣亲自下厨炒的辣子鸡,更是馋的兄弟俩流下口水。   “怪不得每天都这么香啊。”钱光明不由自主的感慨着。   他们家炒菜是什么,是用油擦子在锅上擦上一遍就炒菜,而卞布衣家里呢,那鸡肉都是用油炸出来的。   一顿饭能吃掉他家半个月的油,这还是往少里说。   如此大方的卞布衣,让钱光明和钱光亮更是生起了跟随的心思。   想到自己对两兄弟的承诺,还没有开吃,卞布衣便拿出来两张推荐表,连同笔一起递给了两兄弟。   这让刚给几人沏完茶,才坐下来的钱光明钱光亮一愣。   “卞科长,这是......”   两兄弟心里扑通扑通狂跳,推荐表三个字可是清清楚楚的映入他的眼帘了。   “上班啊,入职表。”卞布衣呲溜了一口茶水,浑不在意的说道。   “这就成了?”   钱光明钱光亮两兄弟只觉得自己云里雾里的,他们还想着要不要用自己那两百五十块钱给卞布衣买礼物呢。   要知道,他们可是从别人口里得知,好像谷大爷为了他媳妇的娘家侄儿可是花了四百块钱。   “真的吗?”钱光亮问了一句傻话。   “当然是真的了,但是丑话说在前面,入职先去做凉茶车间的搬运工,等通过了考察期,我再让他们车间主任给你们转正。”   听着卞布衣这么说,钱光明和钱光亮两人更是狂喜,这样才是正确的嘛,工作哪一行不是从学徒做起的呢?   “放心的,卞科长,我们一定能转正!”   说完,钱光明和钱光亮就认真的填写起了表格。   那认真的劲头,像是对待珍宝一般,不过想想也是,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重大的人生转折契机。   等钱光明钱光亮两兄弟把表格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才交给卞布衣的时候,两人的额头上都冒出好多汗水。   可见他们有多紧张。   “这个我明天交回去审核,审核通过了的话,你们周一就可以去办理入职。”   钱光明和钱光亮两人正襟危坐,如同乖宝宝一般,不停的点头,“是是是,卞科长,我们都听你的。”   “咱们周末办席的话,明天就得买菜,卞科长您放心,就交给我们兄弟就行!”   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这周末办席所用的菜,费用就算由他们来出,他们也乐意。   而且现在办席,顶天也就一二百块钱,在此时的钱光明和钱光亮心里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即使如此,他们也节省了好几百块钱呢。   “那个我自有安排,咱们先吃饭。”   对于宴席的事情,卞布衣早就想好了,虽然自己已经好久没去山里打猎了,但是签到得到的物资也不少。   自己去菜市场采购一些,再夹杂点签到得到的私货,绝对能把宴席办得明明白白、漂漂亮亮的!   只要对方不是太算计自己,此时卞布衣也懒得计较那么多。   钱光明和钱光亮除了吃席,哪里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   以至于中途的时候,还松了松自己捆着的腰带,等回家的时候,不但是自己两人挺着肚子,手里还有从卞布衣家里拿回来的剩菜剩饭。   这一路,从后罩房到前院,可是招了不少人的眼。   吴寡妇更是羡慕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可是她心里哀叹,自家没个男人,孩子又小,就是想要占点卞布衣的便宜,那也是难上加难啊。   吴寡妇想完,叹着气,其他人也是羡慕钱光明钱光亮的好运到。   苟全的日子虽然不算太差,但是他觉得自己想跟上卞布衣的线,怎么都不如钱光明和钱光亮顺。   想到钱光明钱光亮为了给卞布衣办宴席,都能把院里的树叶给薅秃了,苟全想了想,不如啊不如。   他苟全居然不如钱光明和钱光亮会拍马屁!   但是想拍卞布衣的马屁,苟全又觉得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所以,呲溜着小酒,那叫一个愁容满面啊。   相亲愁,想要攀上个贵人也愁,苟全觉得,自己明明姓苟,怎么主动想要当一个人的狗,就这么难呢?   钱光明和钱光亮两个人的招摇过市,可是都看在了王春光和卞老姑奶奶的眼里。   此时的卞老姑奶奶也不敢一个人遛弯了,去医院的几件倒霉事,让卞老姑奶奶真切的认识到,自己已经年老体弱了。   老而怕死的她,打从医院里出来,想要遛弯,就都会拉着王春光一起。   如果王春光不在,她就会拉着谷大娘和钱大娘,可是把她怕死的德行暴露无遗。   “姑奶奶,我可是听说那小子周末又要请客吃饭呢。”王春光的眼中是纯纯的羡慕。   他现在堂堂的医疗科副科长,却是干着打杂的活,比曲医生还不如。   以至于没少被工友们笑话。   所以,只要下班铃声一响,他总是第一个跑了出去,无他,就是怕卞布衣把他留下来打扫卫生什么的。   这是他作为医疗科副科长的最后一点尊严了。   当然,也就没有看到小刘秘书给卞布衣送推荐表那一幕,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嫉妒的发疯。   “是吗?请客?钟老头帮忙招呼?”   王春光摇摇头,“你们看着钱家搭上了那小子吗?肯定是他们当狗腿子啦。”   王春光看着钱大爷他们家的方向,脸上全是不屑的表情,而卞老姑奶奶则是有些沉吟。   “你小子跟我回屋,我有事交待你去做。”   半晌,卞老姑奶奶思考完毕,便对王春光说着,把正要背她走的王春光惊了一跳。   这老太太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这是要干嘛去?   卞老姑奶奶自然是不会告诉王春光自己的想法。   不过,当卞老姑奶奶写了一堆缺胳膊少腿的字后,王春光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了。   他哆嗦着问道:“老姑奶奶,您,您怎么,您怎么会,会写太阳国的文字?!”   王春光只觉得自己云里雾里,自家老姑奶奶不就是以前的卞家小姐么?据说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怎么现在能够写一手流利的太阳国字呢?   卞老姑奶奶瞪了他一眼,然后从自己箱子里头,拿出来一瓶水,对着纸张浇了下去。   很快,刚刚写出来的字迹,瞬间消失不见。   这更是吓了王春光一跳,这一切手段怎么那么像极了电影里的桥段?   莫非自家老姑奶奶是间谍,是特务?   越想越多的王春光心中有些天人交战,他可是龙国人呐!   卞老姑奶奶看了没出息的王春光一眼,不由得冷哼一声,“你要想当科长,想要更加厉害,就好好的照我说的做。”   卞老姑奶奶的声音十分的冷漠,当王春光朝她看过去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摆子。   眼瞅着自己可能把王春光给吓着了,卞老姑奶奶便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放心吧,我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不要忘了,你可是我的亲孙子。”   卞老姑奶奶的话非但没有打消王春光的犹疑,反而让王春光更加恐惧,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就会影响整个家族的身份。   亲孙子三个字,王春光觉得,就像一个紧箍咒一样,扎在了自己头上。   大义灭亲?   王春光的心里想都没有想过。   如果真的把老姑奶奶大义灭亲了,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   王春光觉得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惹一身骚。   王春光眼睁睁的看着纸张全无字迹,这才放下心来。   就看着卞老姑奶奶把信装进了信封里,还拿着蜡油,给信封蜡封起来,王春光这才放了心。   “那姑奶奶,我送给谁呢?”   卞老姑奶奶幽幽开口,“城西裁缝铺的眼镜裁缝那里,现在就送。”   王春光听了,便使劲点点头,就看着卞老姑奶奶把信塞到了布料里,然后把布料放进了包裹里,塞给了王春光。   “你也该换件夏装了。”卞老姑奶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王春光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过来,“是,这次先给我做,下次给老姑奶奶奶您也做。”   卞老姑奶奶听着王春光的回话,便知道自己这傻孙子总算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看来以后,自己可以把一些事情交给这傻小子了。   王春光出了自己屋子,深吸一口气后,就看着卞布衣、庄兰兰还有钟老爷子往前院周大有家里走去。   王春光冷冷一笑,这笑容正好让吃完饭出来遛食的苟全看了个正着,苟全惊叫一声,“我说王春光,你这下黑天的,鬼笑个头啊?不知道这么笑吓死个人呐?你真是越来越阴间了!”   苟全的这话让钟老爷子他们都转过了头,看向王春光,王春光心里一慌,下意识的抱紧了包裹。   那样子,别说是卞布衣了,就是苟全都觉得王春光有毛病。   “你小子抱的什么?不会是偷的东西吧?”   王春光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脚起来,“孙子,姓苟的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爷爷为什么要笑,因为爷爷又要做一身新衣服去了,你看你,还破布烂衫的,能有媳妇相中你才怪!”   说着,为了表示自己确实是做衣服,王春光还特意把包裹打开了一角,把里面的布料露出来一角,给他们看。   确实,这么一看,倒是打消了众人的疑虑。   “羡慕去吧你!苟全,就你这小抠样,连身衣服都不舍得做,就打一辈子光棍,当绝户去吧!”   说完,王春光一甩头,继续得意的说道:“等做了新衣服,爷就找一个漂亮的媳妇,生儿子、抱孙子,羡慕死你!”   越说,王春光越兴奋,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要把卞布衣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那猖狂的样子,直接让苟全绿了眼睛也跳了脚,“王春光,你别得意,爷那是小抠吗?爷那是艰苦朴素!”   “你等着,你做一身,爷做两身!你生一个儿子,爷生一窝,气死你!”   看着王春光和苟全如同往常一般吵闹,卞布衣他们便不再关注,直接拐向了周大有家。   而余光看着他们走的王春光,此时才放下心来。   眼瞅着苟全可能又要怀疑起来,王春光赶紧扔下一句“懒得和你费口舌,趁着裁缝铺还没关门,我赶紧去做新衣裳去”,然后就急匆匆的往卞老姑奶奶交待的,裁缝铺那边赶去。   而越想越不对劲的苟全,一拍大腿,不行,明天我也要买布做衣裳去!   这要是让王春光骑到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自己会懊恼死的!   这么想着,苟全便回家开始翻箱倒柜起来,看看自己有多少布料,如果不够的话,就去自己老爹老娘那边要点。   跟他们说自己要是为了娶媳妇,他们老俩口肯定百分之百支持自己的。   这么一想,苟全觉得,自己已经打败了王春光,嘿嘿的乐了起来。   王春光一路提心吊胆,总算按照卞老姑奶奶的交待,把书信送了出去。   也真的顺势做了一身衣服,等他快要走到四合院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一身力气都要卸了下来。   感觉今天真是太刺激了。   只是还不等他进门,外面就传来一个老年人的声音,“春光春光,我儿子,你爹来看你来了!”   王春光听着这声音,差点没有一个趔趄,倒在四合院门口。   “谁?哪个瘪犊子跟我开玩笑?!”王春光觉得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好不容易完成了一个惊险的事情,竟然有人跟自己开玩笑!   “姥姥,都已经黑天了,什么玩意儿给老子装爹呢?”   只是,王春光迎接的回应是一个硕大的巴掌,那一个巴掌之下,王春光自己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声。   这配方、这味道、这力度,怎么这么的熟悉?   好像就是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冤亲老爹啊!   啪的一下,第二巴掌如约而至!   王春光不再怀疑了,就是这个味道!   “瘪犊子,几天不打上房揭瓦,怎么了,翅膀硬了,认不得你家老爹了?!”   此时,一个络腮胡子,五大三粗的老头出现在了王春光面前。   满脸的横肉,那样子,勾起了王春光对巴掌的恐惧,“爹,老爹!”   王春光带着哭声的喊了两声爹。   那王铁柱一瞪他牛眼珠子般大的眼睛,呼喝道:“你个倒霉孩子,自己老爹都不认识了!” 第68章   王春光此时看着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王铁柱,觉得自己大脑有些不够用了。   等他带着王铁柱到卞老姑奶奶跟前的时候,整个脑袋还是懵懵的。   只见王铁柱一屁股坐在了炕跟前的椅子上,大大咧咧的抖着腿,对着卞老姑奶奶喊了一声:“大娘。”   卞老姑奶奶上下打量了一下王铁柱,才幽幽开口,“你不是跟你那个小青梅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王铁柱看着眯缝着眼睛的卞老太,后背一凉,表情先是变得有些凝重,接着便是大大咧咧的笑了一下。   “侄儿这不是手里头缺钱了吗?所以过来求助一下大娘。”   此言一出,王春光脸上就有些愤恨,他瞪着王铁柱,自从有记忆以来,他这个爹就不着调,三不五时的呼朋唤友。   正儿八经的工作也不好好干,一直到王春光成年,前十几年是卞老姑奶奶帮衬着把他养起来,后来的十来年,是卞布衣的母亲卞胜男养着他。   此时,王春光对王铁柱的感情是复杂的。   卞老姑奶奶听了王铁柱的话,不由得开口骂道:“王铁柱,你不是三岁小孩子,儿子现在都有两个了!”   王铁柱挠挠头,“不是两个,我在乡下又给老太太您生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所以才缺钱,哪里哪里都要花钱。”   王铁柱的话让卞老姑奶奶气息一滞,“那你也没有跟我要钱的道理,我一个孤寡老太太,哪里有那么多钱给你?”   卞老姑奶奶这么一说,王铁柱的脸上就变得狠厉起来,“大娘,我可是两个孩子的——”   王铁柱在这里顿了一下,然后看向王春光,他这一眼,直接看在了卞老姑奶奶眼里,让卞老姑奶奶的呼吸再次一滞。   她对着王春光说道:“乖孙,你爹刚回来,肯定是饿了,你去热点饭。”   王春光一听,姑奶奶这是要把自己支走。   但是一想到他这个不着调的爹,曾经把自己的工资弄走了一年,王春光赶忙从屋里闪了出去。   管老太太和王铁柱怎么交涉呢,只要王铁柱不找自己要钱,怎么都行。   看着王春光急不可耐跑出去的样子,王铁柱的眼神暗了暗。   “这小子跟他爹......”只是王铁柱刚刚说到这里,卞老姑奶奶脸上就阴沉了下来。   “王铁柱,别给脸不要脸,你别忘了咱们的约定,这些事情你一个都不能说。”   王铁柱往椅子上一靠,摊摊手,“大娘,我也是没法子了,乡下日子苦啊,没钱就没粮,我那亲生的三孩天天饿的哇哇叫。”   说着,王铁柱把脑袋往卞老姑奶奶那边探了探,“大娘啊,看在我死去的爹和兄弟的份上,还有我帮我兄弟当绿毛龟的份上,给侄子点钱花花吧。”   “侄子保证,有生之年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耽误你那乖孙的成分问题!”   说完,王铁柱的眼睛便盯住了卞老姑奶奶,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下,直到王春光推开门,把热的窝窝头端进来的时候,卞老姑奶奶才恍然过来。   “你先吃东西,我给你拿钱,再苦不能苦孩子不是。”   王铁柱一看钱马上就要到手了,站起来哈哈大笑,然后就从王春光手里拿过来一个窝窝头,咬了一口,另一只手摸摸王春光的脑袋。   “我的好大儿啊,你跟着你姑奶奶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你知道你老爹在乡下过的什么日子吗?那野菜吃的我天天吐酸水!”   王春光使劲摆着脑袋,从王铁柱手中逃出来,慌忙把手中的窝窝头摆放在桌子上。   “爹,你先吃着,我先给你弄点咸菜去。”   王春光现在面对王铁柱的时候,总觉得不自在,总感觉王铁柱不像是以前给他启蒙时候的样子了。   “行,给爹多拌点香油,这体格子,娶媳妇没?”   王铁柱随口问着,但是眼睛却是盯着手里攥着一个手帕包的卞老姑奶奶。   只见此时,卞老姑奶奶在炕桌跟前坐下,颤颤巍巍的打开手帕包,数着。   王铁柱眼前冒出精光,赶紧把手里剩下的半拉窝窝头塞进嘴里,扑了过去,一把从卞老姑奶奶的手里夺过来卞老姑奶奶正在数着的钱。   卞老姑奶奶正要抢回来,他急忙走开,“哎呀呀呀,大娘,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吗?这点钱对你就是毛毛雨。”   说着,王铁柱便重新把手帕包了起来,往怀里一塞,然后使劲拍了拍胸脯,才哈哈大笑。   “大娘,放心,过年的时候,我一定让你其他三个孙过来给你磕头,就说京城里的奶奶可是一直惦记他们呢!”   卞老姑奶奶一听,脸色都变了,“行了,就到这里吧,你们就好好在乡下过日子,别想着整天来城里。”   “我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折腾。”   而王春光一听,脸都变了,自己这老爹还挺能生,怎么又生出来仨呀?   “那可不行,必须来孝顺您老人家,春光你说是不是?”   “哎,话说你还没见着你弟弟妹妹,等过些日子,我带他们来认认门,让他们知道有一个大厂的医生哥哥。”   王春光听了,心里十分抗拒,“找我做什么呀?我就一个普通医生,要找找卞布衣去呀,他现在可是医疗科科长!”   王春光这话一出来,王铁柱的眼睛瞪得溜圆,连嘴里的窝窝头都掉了出来。   半晌,他才抓过来桌子上一杯水,咕咕咕给自己灌了下去,单咳一声,问道:“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谁?什么科长?”   王春光继续提高声音回着:“医疗科科长,你那小儿子!”   王铁柱一听,满脸惊喜,“哟哟哟,我这便宜儿子还出息了!我记得之前那么点豆芽菜,这才多久,哎,不对啊,怎么就当上科长了呢?”   “我记得你好像是比他先当医生吧?至少比他早工作十年,你小子现在是什么呀?”   王春光脸上一绿,一点也不想跟这个傻逼老爹说话。   而卞老姑奶奶的脸更是拉了下来,“王铁柱,你不会说话就给老娘闭嘴!”   此时看着卞老姑奶奶的态度,这王铁柱就明白了,这卞布衣一定是成为了医疗科科长,看来这是踩到了王春光头上。   老太太这是不乐意了啊!   王铁柱感慨的说道:“这是好田出不了孬苗,孬田出不了好苗啊!”   他这话一出,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谁是好田谁是孬田,谁是好苗谁是孬苗?   王春光看着王铁柱那和自己有些相像的脸庞,心里说道,要不是因为我们长得像,我都觉得你不是我亲爹。   “那那小子住哪里呢?我去看看他。”   “后罩房那边。”王春光补了一句。   虽然他讨厌王铁柱那眼神,似乎证明了自己的失败,,但是一想到王铁柱要去找卞布衣,他就满心高兴。   他可是知道自己老爹是个混不吝的,谁沾上都没个好。   王铁柱本来抬脚都要走了,突然觉得王春光说话间有些让他不理解的地方。   “你小子不应该跟卞布衣那小子一起住吗?”   王春光这时候的脸色是更加难看了,憋出来一句,“那一套后罩房全给了卞布衣。”   这话让王铁柱都愣住了,“那一套房全给了?”   王春光痛惜的点点头,王铁柱不可思议四的打量了王春光和卞老姑奶奶几眼,又看看窗外。   如果现在不是晚上,他都想看看是不是外边的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   王铁柱回头对着卞老姑奶奶嘿嘿嘿的笑着,“大娘啊,这歹竹还真出好笋了?我还以为春光这小子得随我呢,更是随根啊。”   卞老姑奶奶看他越说越混账,顺手拿着炕桌上的碗,直接对着王铁柱砸了过去。   王铁柱见状,赶忙往旁边一闪,茶碗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王铁柱看了地上那粉碎的碗,有些痛惜的说道:“大娘你看你这脾气,跟碗较什么劲啊,你不喜欢,我拿回去呗。”   却不想,卞老姑奶奶气得浑身哆嗦,“滚,赶紧给我滚!”   “你要是不走,就赶紧给我还回来,要不然我跟全院的人喊,你过来抢我老人家!”   王铁柱听到还钱,赶忙说道:“好好好,我现在就滚,我现在就看看我那便宜儿子去!”   说完,王铁柱便笑哈哈的出了卞老姑奶奶的院门。   这一出来就碰到了要往公厕去的苟全,打了个照面,可是把苟全给惊住了。   “您是,您是铁柱叔?”   这苟全说完,便大声喊着,“唉呀妈呀,大家快来看啊,我铁柱叔回来了!”   王铁柱一看苟全大声嚷嚷,上前一巴掌就拍了苟全的背,“哟呵,小狗子,你真是随了你家老狗子的根啊,这叫声真亮!”   随着苟全这么一叫嚷,全院的人都听到了,呼啦啦的就从自己家里出来,往苟全这里赶。   老一辈的人看见了王铁柱,一个个的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老王?”   “你真的是老王?”   这一声声不可思议的询问,可是让王铁柱有些尴尬。   “呀,钱老弟。”   “呀,谷大哥,好久不见。”   看着曾经不如自己的谷大爷和钱大爷,王铁柱有些尴尬的打着招呼,毕竟自己曾经可是这院里的富裕户。   可是看看自己现在,浑身穿的破破烂烂的,但人家穿的穿的不算特别好,但是也特别板正。   一看到这,就觉得自己是不是选错了。   但是一想到家中对自己还算是温柔的妻子,王铁柱的心里又坚定下来,自己的选择没错。   要是不走的话,自己怎么会有亲生的孩子?   想想那个美丽但是又对自己冷漠无情的卞胜男,王铁柱心中咬了咬牙。   这些人都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自己连卞胜男的小手都没有摸过。   这日子,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怎么,这是回来看孩子来了?”   “不走了?”   这四合院的邻居们,一个个问候着,年轻一辈的,后来嫁过来的,此时也从老一辈口中知道了此人是谁。   便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铁柱叔,您这是回来享福了?”   “卞科长现在老厉害了,你是不是听着咱们后天卞科长要摆席,你就赶回来了啊?”   “你不知道,你现在的小儿媳妇也可好了......”   这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可是一句句震惊着王铁柱。   自己那便宜儿子好像才十八岁吧?都娶媳妇了?   娶媳妇也就算了,竟然还升职加薪当科长了?   王铁柱团团打了声招呼,才对着众人说道:“诸位,我先去看看我小儿子,回头再跟你们聊。”   “谷大哥,钱老弟,等改天我再好好跟你们聊聊!”   此前,还没有怎么把卞布衣放在心上的王铁柱,现在在心里觉得自己可能会有一座金山。   王铁柱心里合计着,听四合院的邻居说,这卞布衣是科长了,他媳妇好像也有了正式工作?   这儿子长大了养老子是天经地义的,甭管是不是便宜儿子。   “我每个月要个一二十块钱不过分吧?”   起了这种心思的王铁柱,雄赳赳气昂昂就往卞布衣家里赶去。   等到了后罩房院里的时候,就觉得这个院子和前几个院子不一样。   前几个院子都稍显陈旧腐败,但是这后罩房这个院子,收拾得真是齐整,而且这墙壁看样子都刷了。   王铁柱念念有词,“发了,发了。”   想到这里,他更是迫不及待的敲响了院门。   “谁呀?”里面传来庄兰兰的声音。   王铁柱一听,是个女人的声音,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子,想来这就是小儿媳妇了。   “你是我儿媳妇吧?我是你公公。”   王铁柱这话一说,里面传来卞布衣气愤的声音,“哪里来的老骗子,上我们这边找骂来了?!”   就听着院里面传来得得得的声音,不一会儿,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你谁呀?还公公,你还太监呢!”卞布衣这一开门,就看着一张丑陋的老汉脸。   卞布衣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然后就看着那张丑陋的老汉脸,呲溜出来他那一口黑黄的牙齿。   “布衣啊,我是你爹啊!”   王铁柱那熟悉大的声音,如同一道闪电劈进了卞布衣的脑海里,勾起了原身的记忆。   记忆中,一个粗犷的汉子夺过来三岁卞布衣手中的糖葫芦,骂骂咧咧着,“小兔崽子,我是你爹,以后记得有什么吃的先给我吃!”   卞布衣在写字,那粗犷的汉子抢过来卞布衣的本子和笔,就骂道:“兔崽子,记住,我是你爹,我让你写你才能写,我不让你写,你就不能写!”   记忆中,粗犷的汉子拿着外面买来的吃食,对着年幼的卞布衣喊着,“只要你叫我一声爹,这吃的我就给你!”   可是瘦弱的卞布衣死死咬牙,就是不肯叫他一声爹。   记忆翻涌,卞布衣这才恍然,眼前的这位老汉,就是原身卞布衣的便宜爹,卞胜男的便宜入赘老公。   “咋了,傻了?叫爹啊!”   旁边,庄兰兰也走了过来,有些惊讶的看着王铁柱。   王铁柱这张脸和卞布衣看起来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倒是王春光像极了王铁柱。   “布衣,这真是公公?”   卞布衣连忙否认,“不是。”   说着,卞布衣就要关上院门,不想,王铁柱直接挤了进来,对着庄兰兰堆起来笑脸,“你就是我儿媳妇吧?”   “我就是这小子的爹!如假包换的爹,这院里头老一辈的都知道!”   王铁柱洋洋得意的说着,然后四处打量着院里,“哟哟哟,这院里收拾的可真是干净啊,这有媳妇和没媳妇真是不一样啊,你瞧瞧王春光住的地方。”   王铁柱自顾自的就往屋里走,卞布衣看了,赶忙跟了上去,对着庄兰兰说道:“兰兰,你赶忙把门关上,我看看他过来干什么?”   卞布衣心里对这个王铁柱不置可否,因为原身对于这位便宜爹也没什么好印象。   只要不涉及到原身的亲情关系,卞布衣就觉得自己可以随便打发。   王铁柱这一进屋子里就发现一个老头坐在屋子里,这让王铁柱一愣,“哎,乖儿子,我可没听说过你娘又改嫁了。”   卞布衣听了,脸上一绿,只是不等卞布衣开口,钟老爷子便啪的一拍桌子,对着王铁柱喝骂一句,“几年不见,王铁柱,你这皮子是不是又要松一松了?”   听着坐着的老头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王铁柱仔细看去,这才吓了一个倒退。   “哎,哎,钟叔?”   此时王铁柱以前的记忆焕然一新,瞬间对钟老爷子害怕起来。   要知道,他以前可没少挨着老小子收拾。   “您老这还活着呢?”   钟老爷子一听,脸上煞气更重,“怎么?盼着我死?我死了你是不是就可以欺负卞小子了?”   王铁柱一听钟老爷子愤怒的声音,便浑身一个哆嗦,“哎,老爷子,您说的是哪里话,我这怎么可能去欺负我家小子呢?这不是好几年没见了,我心里怪想他嘛。”   王铁柱讷讷开口,之前的想法,瞬间不敢开口在钟老爷子面前提。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钟老爷子的厉害。   再说,钟老爷子不像是卞老姑奶奶有把柄在他手里。   想着自己本来想依仗着自己是卞布衣爹的身份,谋取些钱财,但是有着钟老爷子在,王铁柱觉得自己这钱是有命拿,没命花。   想到这里,王铁柱还觉得自己的肋骨隐隐作疼。   要知道,自己往常要是冒犯了卞胜男,自己少说要断一根肋骨。   最可怕的不是这个,最可怕的是,这卞家医术高明,他们用的药可以让你痛苦的把伤养好。   这个过程可谓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这个时候钟老爷子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你从哪儿来回哪里去!”   听了钟老爷子的话,王铁柱转了一下眼珠子说道:“钟叔,你看我这都回来了,好歹让我住两晚吧,毕竟我可是大老远的赶过来。”   “去王春光那里去!”钟老爷子完全不让卞布衣说话,对着卞布衣挥挥手。   “他那边的屋子那么小,你这边的屋子这么多,住一间怎么了?”   听到钟老爷子的话,王春光表示强烈的不满,自己怎么也是社会上公认的卞布衣的父亲,卞布衣他亲爹,你敢把我往外撵?   王铁柱心里想着。   “布衣,去找个招待所,这家里头刚刚收拾完,也没有铺盖。”   没想到,钟老爷子连借口都找好了,铁了心的要把他撵出去。   王铁柱怎么可能离开?要知道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可是在四合院里露面了,如果走了的话,那第二天他还有什么脸面对这四合院里的老少爷们?   虽然说他这边可能已经没有多少脸面了,但是就是因为没有多少了,才要保持这最后的一丝。   “不走。”王铁柱梗着脖子,他就不相信,只要自己不走,钟老爷子和卞布衣就敢把自己打一顿扔出去?   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不相信钟老爷子不会不顾及卞布衣的名声。   以前他是碍于卞家的权势,但是现在可是新时代了,农奴翻身把家当!   想到这里,王铁柱还有些洋洋得意,毕竟这爹的身份可是真好用啊,自己之前就是凭着这个从卞老姑奶奶手里敲诈了钱出来。   可是他显然低估了卞布衣。   “携款跟人私奔,你有什么脸住进这里?”   “你如果不想闹大的话,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要不然我娘可是留了一封信,说你早年间做的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卞布衣就停了下来,整张脸都十分的冷肃,王铁柱看着那张酷似卞胜男的脸,瞬间脊背发凉。   “这啥意思?你小子真的要赶我出去?”   卞布衣呵呵一声,“不想进小号子里面去,你就赶紧出去。”   王铁柱只觉得不可思议,“你就不怕影响到你的仕途?”   卞布衣呵呵一笑,“大义灭亲,断绝关系,你觉得有什么可怕的?我还会受褒奖呢。”   卞布衣这话一说出来,直接让王铁柱觉得遍体生寒。   他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卞布衣,居然手段这么狠辣。   原本以为他是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没想到这小子是想混个铁面无私的好名声。   他可知道自己底子不干净,当年要不是卞老姑奶奶使了计策,他怎么可能成为卞家的女婿?   “好吧,我等着后天过来吃席可以吧?我先去王春光那里住。”   说完,王铁柱便选择战略性后退。   这个便宜小儿子真是变化巨大,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他要好好思量,以他聪明的小脑袋瓜一定会想到办法从他手里拿钱的。   等王铁柱离开了后罩房,钟老爷子才有些犯愁起来,“没想到这个时候王铁柱回来了,你要记住他们那边的人的德行,沾惹不得。”   “等小计从东北回来,我跟他研究研究。”   卞布衣赶忙摇头,“钟爷爷,你不要着急,咱们这事可以慢慢来,他现在你也听明白了,应该也是拖家带口,想来不敢乱来。”   钟老爷子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而此时王铁柱确实心有顾虑,毕竟自己现在亲生的三个孩子都还没有长大,他可不能出什么意外,要不然的话,他家秀儿可没法活了。   看着王铁柱很快的去而复返,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都诧异了,要知道王铁柱可是个滚刀肉啊,怎么会这么乖乖的就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那边屋子修的那么好,你不搁那住上几晚?”王春光诧异的问着。   就见王铁柱脸皮厚的拍拍王春光的肩膀,“还是我大儿子心疼我,你当我不知道他们房子修的好吗?”   “就是因为他们房子修的好,我才没有在那边住,我就想来好好开解开解你,要知道,我心里可是最惦记你的。”   说完,王铁柱伸了个懒腰,“走,咱爷俩一屋睡去,好好给我讲讲你们这俩年的情况。”   王春光对于王铁柱嘴里说的惦记自己,他是连一个字眼都不相信,要知道,他王铁柱过来可是一点东西都没有拿。   要是真的惦记自己,多多少少也会带点东西回来吧?   结果呢?不带东西也就罢了,上来就对老姑奶奶敲诈勒索,死命要钱。   王春光想要挣扎一下,但是便被王铁柱铁了心的拉走了,只留下沉默不语的卞老姑奶奶脸上阴晴不定。   本来计划好的东西,现在突然冒出来个王铁柱,怎么想,卞老姑奶奶都觉得有些不安心。   她隐隐间觉得,王铁柱可能会坏事。   王春光觉得自己倒霉透了,昨天晚上被王铁柱拉着,喋喋不休的聊了一宿,直到天亮才眯了一会。   此时他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结果现在倒好,一大早晨自己还没睡够呢,就被王铁柱拉了起来。   “走,大儿子,爹请你吃早餐去!”   虽然有些不爽,但是听着王铁柱居然难得的想要请自己吃早餐,要知道,这对囊中羞涩的王春光来说,可是不小的诱惑。   一到早餐铺子,王春光便点起了早餐,“来六个包子、一碗豆汁儿、一碗炒干、再来个甜圈!”   全程王铁柱都含笑的看着王春光,这让王春光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了久违的父爱。   半晌之后,王春光和王铁柱都吃了个肚饱,这时候王铁柱才问着王春光,“儿子,吃饱没?”   王春光点点头,他觉得这段时间的早餐就从来没有这么饱过。   “那成,那我再给你姑奶奶带点回去,咱们这就走。”说完,王铁柱就去又点了一些吃的,然后对着早餐铺的老板说道,“我家春光结账啊。”   说完,转身就走,瞬间让王春光呆若木鸡。   他那边拉住了要离开的王铁柱,“不是,老爹,刚刚不是说好了吗,早餐你请客,你不说要请我吃饭吗?怎么要我掏钱!”   王铁柱上下打量了王春光一眼,“老子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你现在都工作了,老子请客你掏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说着,王铁柱一抖胳膊,便带着笑,哼着小曲转身就走。   王春光深受打击,他嘴中喊着:“王铁柱!”   脱口而出的骂瞬间收了回去,这毕竟是公共场合。   王铁柱,你个大爷的!   王春光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爹?   这个时候,卞布衣和庄兰兰也是吃完早饭去上班,正好经过早餐铺子。   看着王铁柱跟卞布衣他们打招呼,卞布衣他们只是点点头,就骑着车子飞过,王春光更觉得人生无望。   为什么同一个爹,就可着自己这个儿子坑呢?   带着这股不忿,王春光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看向卞布衣的目光里更是嫉恨。   娘照顾你,现在爹也照顾你,自己怎么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呢?凭什么,难道就是因为自己长得丑?   卞布衣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让王春光误会了,他则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毕竟第一期的卫生员培训,做得条条有理的。   如今,据说,手册已经学习到了一半,再紧急培训两周,这些第一批学员就能出师了,到那个时候,就到了能够结果子的时候了。   所以卞布衣一直都没有掉以轻心,反而对那些学员和老师都时刻关注着。   要说学习手册,对于这些学员来说,真的是如同秘籍一般的存在,浅显易懂,学起来也不费力。   而且又有名师指点,这些学员们越学越感兴趣,甚至都觉得自己以后可能会成为一代名医。   而今天便是实践课,几个医院还有卞布衣的医疗科,都成为了这些学员们轮流去实习的地方。   所以等到有三个实习学员被分配过来的时候,王春光的眼睛都亮了。   这来了新的实习学员,是不是代表自己的苦日子就到头了?自己好歹也是个副科长,现在可算是能够领导人了。   这般想着,王春光便抖了起来。   直接支使着新来的学员扫地擦桌子发放号牌,而他自己则是端起来搪瓷缸子,一副领导的做派。   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呲溜着小茶。   王春光一时间觉得自己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王科长,您觉得我这做的行不行?”   “王科长,您觉得这样对吗?”   “王科长,您......”   学员们一声又一声恭敬的王科长,听在了王春光的耳朵里,简直让他飘飘然。   这时候,卞布衣正好走了过来,看着这样的王春光,都气乐了。   “哎哟,王科长,您这是没事可干了么?正好咱这边到了一批药材,你去入一下库房。”   王春光一听到卞布衣的声音,便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忙对着要喊他王科长的学员们摆手。   “都说了,不要叫我王科长,叫我王副科长!”   王春光此时心在滴血,他是真的不想要那个副字啊。   可是他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是卞布衣领导他,而不是他领导卞布衣呢?   说完,王春光便站了起来,喊着:“小陈、小马,走,跟我去接收药材去!”   说完,王春光便打算打头往外边走,没想到卞布衣拦住了。   “你们是小陈小马吧,我这边有别的事情安排你们,你们是来实习怎么做好一个医生的,可不是去搬药材的,这事有王副科长去做就行,你们去跟着曲医生学习。”   卞布衣这话一出口,直接让小陈小马转身往曲医生那边走,直接让王春光落了单。   王春光此时难受的一批,什么意思?合着小陈小马是要看病的,那我这个副科长是用来做苦力的?   这上哪说理去?   可是当王春光看着卞布衣那张严肃的脸时,就想到自己一直都没有在卞布衣手里讨过好。   王春光自闭了,想到卞老姑奶奶让自己送出的那封信,他自我安慰道,先让你小子猖狂几天。   这么一想,他便气哼哼的走了出去。   而此时,小陈小马三个实习学员看向卞布衣的眼光,透露出崇拜。   要知道他们刚来就被王春光折腾的不轻,差点就让他们觉得自己当卫生员没有未来了。   在四合院中的王铁柱这一天没事,就在四合院东一家西一家乱窜着,他发现虽然卞布衣对自己的态度不好,但是卞布衣老爹的名头还真好使。   没想到,很快,自己的兜里头三瓜俩枣的可是拿了不少。   而周大有娘一听王铁柱是卞布衣的爹,更是给他张罗了一桌好酒好菜,可是把他吃了个肚饱腰圆。   让周大有娘一度怀疑,这种吃相,卞布衣和王铁柱能是亲生父子吗?   “他王叔,你吃好了吗?”看着桌子上的几个菜都被一扫而光,周大娘试探性的问道。   而王铁柱此时又从馒头筐里,把最后一个馒头掰了一半出来,把盘子剩的汤都沾着吃了。   吃完,这才拍拍肚子,打了个饱嗝这才说到:“勉勉强强吧。”   一听只是勉勉强强,周大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不知道你来,要不然我就提前准备了。”   “没事啊,你下午准备就行了,我还在这住两天呢,你这手艺不错,我晚上就在你这吃,再多割两斤肉!”   王铁柱说出的话直接让周大娘怀疑人生,你这不是卞科长的亲爹吗?这晚饭怎么着也得回家吃吧,没有道理在我家吃啊?   越想,周大娘越觉得不对。   “奥......好,要不然你先喝会茶?我外边还有衣服要洗。”   王铁柱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茶我就不喝了,记得晚上多割点肉,最好再来两斤小酒,我好那一口。”   王铁柱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脸面,转身就出了四合院。   周大娘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不是碰到了蹭吃蹭喝的骗子,她赶忙向同在前院的钱大娘询问。   “他钱大娘,中午那会在我家吃饭的那个王铁柱到底是不是卞科长的亲爹呀?”   钱大娘在水池了刷着碗,听到周大娘的疑问,连忙回答道:“当然是真的了,怎么,中午他在你家吃的?”   周大娘点点头,“是啊,我听着是卞科长的亲爹我就招待了,但是......我怎么觉得......”   说到这,周大娘停顿了一下,她觉得背后说人家有些不好。   这时,钱大娘甩甩手上的水,脸上笑开了花,“是不是觉得那王铁柱一点也不像卞科长的老爹?”   “我告诉你,那完全是因为卞科长他娘人美心好,卞科长一点也不随他爹。”   听着钱大娘说玩,周大娘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卞科长是随了他娘啊?   是了,周大娘恍然大悟,一看那王春光就知道,那是王铁柱和别的女人生的,那才像王铁柱呢!   “我告诉你啊,这还是一桩旧事,涉及到卞科长家的八卦故事......”   听到这话,周大娘的耳朵也竖了起来,而在家里的妇女们一个个都掺和了进来,你一言,我一语,讲述了起来。   瞬间把曾经卞家发生的故事,让周大娘知道了个通透。   “这个......没啥没啥......”   周大娘一边听着,一边不知道怎么去评述,只觉得故事中的卞布衣有些可怜。   娘死爹跑哥不亲,也不知道卞科长是怎么过来的?   怪不得和王春光那边也不亲,看着也不怎么来往呢。   四合院的众人这一天一直在吃卞布衣家里头的瓜,直到钱光明和钱光亮两人推着小推车带回来好多吃的菜和肉的时候,这让转移了众人的目光。   “哎哟喂,这都是为明天准备的?”   “这有多少肉啊?有没有肘子?”   “有没有鸡?”   “有没有鸭子?”   “有没有鱼?”   眼瞅着这些娘子军们要翻起来平板车,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连忙住手,“别动手别动手!东西多着呢,要是少了东西,我可跟卞科长说啊!”   眼瞅着都要掀开了,钱光明只好把卞布衣搬了出来,没想到卞布衣现在的名头可真好用。   就见原本伸出来的手都缩了回去。   手虽然缩了回去,但是这心可是缩不回去。   这次宴席,看着要比上次更体面啊,众人心里想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18 22:51:20~2022-05-19 23:3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土豆丝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钱大爷一家可是为了卞布衣的这一次乔迁宴全家出动,绞尽了脑汁,目的就是为了让卞布衣觉得,他们家的人十分忠诚,十分得力。   钱大爷看着两个儿子运回来的东西,可是心疼的很,要知道,里面他可是出了二十块钱。   用他儿子的话来说,自家白得两个工作,要是没有表示的话,那可真是铁公鸡。   以后要是卞布衣还有什么好处,会想着自家吗?   所以这钱,钱大爷拿的心甘情愿。   当然,肉疼还是肉疼的。   “光明光亮,都弄好了,还不赶紧把这些东西弄到卞科长家的地窖去?”   这栋四合院每进房子都会有一个地窖,而卞布衣家独居后罩房,那地窖也就是卞布衣家独有的。   像土豆白菜这样的东西,卞布衣家也会放置一些,所以有时候卞布衣不出去买菜,从地窖里拿出菜,大家也会习以为常。   这对地下室也是一个保护。   而承接了酒宴事宜的钱光明,自然有卞布衣家的地窖钥匙。   “对对对,赶紧放地窖里,卞科长之前还托人弄了点冰在地窖里呢。”   对于卞布衣来说,有凉茶车间的存在,想弄点冰的话是很容易的,因为为了给焊工车间提供冰镇的凉茶,机械厂有专门的一个冷库。   尤其是加上冷暖空调机的出现,加大功率后就能当冰箱冰柜用,想要得冰更是容易。   更何况,卞布衣家的地下室还有专门的冷藏室,所以当众人听着钱大爷他们的对话,都好奇卞布衣家的地窖是什么样子,所以都跟了过去。   等钱光明拿着钥匙打开了地窖的门,一股子冷气就从地窖那里传来。   钱大娘摸着裹着棉被的地窖门,不由得出声:“哇噻,怪不得咱们感觉不到冷呢,原来这是用棉被裹着呢。”   这个时候大家为了一睹地窖里的情况,纷纷帮忙搬东西,等看到地窖里头地瓜、土豆、芹菜还有西瓜在的时候。   众人都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哎呀,怪不得卞科长天天都往家里搬吃的呢,我说吃不了怎么办,原来都放在这地窖里。”   地窖里的东西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是架不住看着稀奇,相比自己家的地窖只放些杂物的人们来说。   卞布衣的生活就是他们此时的向往。   以后我们家也要把地窖这么弄,众人想着。   卞布衣要是在的话,肯定是嗤之以鼻的,等十几二十年后,冰箱普及了,哪里还用得着地窖啊。   有众人帮忙,东西很快就卸进了地窖,钱大爷在门口盯着,对着地窖里喊道:“行了行了,都快出来吧,这里面可都是人家卞科长的东西,有那手不干净的都放干净了啊。”   “这些东西可是大家伙明天的吃的,出来让看着可不好看。”   钱大爷这么一说,人群中几个妇女,连忙把手一摸,把揣到自己兜里的鸡蛋又放了回去。   他们可知道钱大爷对东西可是敏感的很,不会给自己等人留面的,要是当面被抓,可是有自己罪受。   等众人都出去了,钱大爷落了锁,钱家几人才松了一口气。   钱大爷更是对自家老伴说着:“去,把小马扎给我找来,我就在这里盯着。”   钱大爷那样子,俨然是要从看门大爷变成看地窖门的大爷。   等卞布衣带着力工回来的时候,看着地窖门口的钱大爷,吓了一跳。   “钱大爷,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边说,卞布衣边掏出钥匙,对着抬着东西的力工们说道,“麻烦各位大哥把东西放进地窖里。”   此话一说,钱大爷就看着那些力工们,一个个不是背着筐,就是几个人抬着大筐,往地窖里走去。   钱大爷一愣,“卞科长你这是?”   卞布衣对着钱大爷微微一笑,“不是明天就开席了吗?我从老乡那里买了点食材。”   “哦哦,”钱大爷恍然,“对了卞科长,那个厨师我找了更好的,说以前在御台厅那边做过主厨,说是还会做国宴。”   卞布衣一听,惊讶了,要是做国宴的师父,那肯定是一级主厨了!那可不好找!   “那可真是辛苦钱大爷了!”   钱大爷笑呲了牙,“不辛苦不辛苦,我也是运气。”   钱大爷也不知道自己这次运气怎么那么好,本来是想去请之前请过的那位厨师,可是没有想到,那位厨师的师兄居然那么厉害。   他去请的时候,正好请到了这位。   想到这里,钱大爷只觉得自己的运气和台面都不错。   “行,那就辛苦你了钱大爷,反正有你帮忙着把关,我是十分放心的。”   经过这些日子打交道,卞布衣知道,这钱大爷除了爱占便宜以外,做事其实还算是可以。   就这个主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等把卞布衣拿回来的东西都放在地窖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把地窖塞满了。   让站在门口看着钱大爷,也不由得咂舌,这么满的地窖,地主老财也不过如此了。   钱大爷心里这般想着。   等庄兰兰回来的时候,从外边遛弯的钟老爷子也回来了。   钟老爷子居然碰到了同样遛弯回来的卞老姑奶奶,而卞老姑奶奶则是由王铁柱搀扶着。   这卞老姑奶奶和王铁柱今天的和谐相处倒是让钟老爷子一愣。   王铁柱赶忙让着钟老爷子,“钟叔,你先走。”   卞老姑奶奶一看王铁柱这样狗腿的行为,瞬间来气,“什么叫让他先走?明明应该是我先走好吧?你不过是卞家的下人!”卞老姑奶奶瞪着钟老爷子。   论身份,自己是卞家的小姐,钟老爷子是卞家的老仆,怎么说也应该自己先走才对。   不想钟老爷子嗤笑一声,“老太太,现在是新龙国了,现在讲究翻身农奴把歌唱,难道你还要搞你那一套封建复辟?”   这话一说,瞬间把卞老姑奶奶噎了一下。   “再说了,您算是卞家哪门子的小姐?族谱上有你这个人吗?”   钟老爷子这句话如同一根刺一样,扎进了卞老姑奶奶的心里。   虽然自己是庶出的小姐,但那也是卞家的子孙,凭什么因为自己犯了那么一点小错就把自己除名?   还让自己遭受了以后那些不堪的待遇?   卞老姑奶奶仅剩的两颗牙齿都差点让她给咬碎了。   卞老姑奶奶恨恨的说道:“不加我的名字,那是他们的损失,你看他们不就是遭报应了吗?”   听到卞老姑奶奶这么说,钟老爷子的目光变得冷厉起来,“念你和我家卞小子还有那么一点血脉关系,给自己积点德!”   钟老爷子说完,便迈步进了大门,不再理会卞老姑奶奶。   积德?卞老姑奶奶嘴角含着冷笑,心中说道,大体自己要积德还得等到下辈子吧。   从卞家抛弃我开始,德行就与我没什么关系了。   卞老姑奶奶瞬间冷笑几声,这让王铁柱心中警铃大作,卞老姑奶奶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微笑。   在王铁柱看来,这是卞老姑奶奶要对钟老爷子做什么了。   这么一想,王铁柱就有点胆怯了,要知道,城池失火殃及池鱼,而且,不论是钟老爷子还是卞老姑奶奶,总是强势而有手段的。   这两人要是对立起来,不知道是多么的吓人。   四合院中,这天晚上是人人各怀心思,平常人想的是明天要大吃大喝一顿,而卞布衣则是对着自己签到的东西泛起了思量。   那沉思的样子直接让庄兰兰有些疑惑,“布衣怎么了?这都半天了,你怎么不动弹?就算明天不上班,也得早起啊。”   卞布衣缓过神来,看着签到所得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驱毒水,还是有些想不通,要知道自己可不是穿越的武侠世界,怎么看着驱毒水怎么没用。   但是看着这签到所得的,不管是科幻的东西,还是仙侠的东西,似乎每一样最后都能用到。   所以,卞布衣想了想,把它们单独放在了空间的角落里。   毕竟,万一自己哪天要是吃坏了肚子,是不是也能用这个药到病除呢?   这么一想,卞布衣索性就不再管了,反而熄了灯睡觉。   像乔迁宴一般都是从上午就开始摆起,所以一大早晨,钱大爷就带着人在中院忙活起来。   而作为宴席的实际主人,卞布衣他们则是好好的睡了一个觉。   等他起来看见中院人声鼎沸的时候,卞布衣才十分庆幸自己的决定。   这要是摆在自己后罩房的院落里,那自己和庄兰兰可就睡不着懒觉了。   各家贡献出来的煤炉子,还有临时垒起来的大灶,各个锅里头都飘香出来,可是让家家户户都乐开了花。   像草鞋等人,更是开心的围着锅跑来跑去。   是不是能听到钱光明钱光亮两兄弟在呵斥着小孩,“都远点都远点,离那个锅远点,小心烫着!”   而小孩子们,往后退了几步以后,就蹲在了地上,盯着锅里,那大锅里是卤着的肉。   里面有猪头肉、肥肠等,现在已经煮了一个多小时,香味扑鼻。   别说是这些小孩子们,就是大人们,一个个也是吸着味道、流着口水。   钱大爷此时正受着满院子人的恭维,谷大爷夸奖着钱大爷,“老钱,你这次找的厨师,感觉真不错,你看那刀工,你闻闻那个卤味的香气,怎么特别像六宝斋的卤味呢?感觉特别香。”   别说是谷大爷了,就是其他人也有这种感觉。   “是啊,我也觉得是。”   钱大爷嘿嘿笑道,深以为然,要知道,这个厨师请过来是真的给自己长脸啊。   这才是高人 ,讷于言敏于行,一来就干活,一点废话也没有。   瞅着原定于十点开宴的,应该九点就可以开。   卞布衣脸上带着歉然的走了过来,“各位大爷大娘上午好,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都忙活起来了吧?”   卞布衣问候着。   谷大爷看了卞布衣一眼,有心想训他两句,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怎么你自己还姗姗来迟呢?   但转念一想,如今人家卞布衣已经是科长了,前程远大,自己媳妇家的侄子还在人家手下呢。   谷大爷平白无故的觉得自己在卞布衣面前身份矮了一截。   于是,他也不再自找没趣了,反而走到旁边,自顾自的生自己的气,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出息,现在都被一个小年轻压过头了。   而其他人还没等说话,厨师那边就传来话,桌子上可以上冷盘了。   因为想要大办,所以这次吃席,便直接安置在最大的院子里。   不拘大家随多少礼,家里自行安排人过来吃喝。   卞布衣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后,可以说,四合院里全员都来了。   所以就导致了出菜的桌子没有那么大地方,只能出一个菜上一个菜。   厨师那边一喊,四合院的年轻人就动了起来,别说钱光明和钱光亮了,就是苟全和王春光,也跟着动了起来。   本心里面,王春光是不想动弹的,但是卞老姑奶奶跟他说,在外人面前兄弟要有兄弟的样子,不能让别人拿下来把柄,要不然不利于他找亲。   基于这个原因,王春光才不情不愿的来了,所以这个时候,王春光也跟着一起上菜。   四合院将将巴巴才摆了十五个桌子,这下钱光明两兄弟更忙活起来了。   “小兔崽子们,都去洗手,别偷着吃!各家的孩子各家看啊,别丢人!”   “咱们都是京城的老少爷们,别做不敞亮的事!”   因为今天吃席,很多人家今天连早饭都没吃,所以看着食物,不管是大人小孩,难免都有些饿了。   为了杜绝提前吃菜的现象,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直接把筷子先没收了,打算从根源上杜绝提前吃菜的现象。   可是没想到这些小兔崽子们,自有一手手抓饭,如此一来,只能这样喊着了。   好在菜上的十分的快,一会儿的功夫,十个菜就上了出来。   这时,大人小孩都齐刷刷的坐在了座位上,静等着谷大爷他们陪同卞布衣讲话,他们好动筷子。   作为院里的管事大爷,谷大爷首先站了起来,不过扫了一圈之后,他便问着卞布衣,“卞科长,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怎么不把老太太请过来呢?”   听着谷大爷这么问,卞布衣有些奇怪,心说王春光的都来了,这老太太怎么还拿架呢?   “成,那我这就去请老太太过来。”   大方向上,卞布衣绝对不会出什么错误,毕竟他现在是有家有口的人,像这种大日子如果不请老人的话,传扬出去,至少三十年内不利于他们家。   这么想着,卞布衣便大跨步的去找卞老姑奶奶,他都打算好了,到了那里,自己至少说两句软话,让这个老太太至少露了面。   却不想,他去的时候,直接扑了一个空。   卞布衣有些纳闷,按照这老太太往日的习惯,应该在家里啊,这个时候她跑去了哪里呢?   而就在卞布衣回去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去请的卞老姑奶奶已经出现在席面上了,和谷大爷坐在一起。   虽然心中疑惑,卞布衣还是走了过去,主动和卞老姑奶奶打着招呼。   “老姑奶奶,您老人家是去哪里了?我这找了一圈都没找着您。”   卞布衣此时的行为可圈可点,语气也十分恭敬,而卞老姑奶奶则意味深长的看了卞布衣一眼。   这一眼让卞布衣心中警铃大作,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而卞老姑奶奶看完之后,就恢复了正常,这也让卞布衣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岔了。   “我老人家胃肠不好,刚去了一趟公厕。”   虽然在喜宴上说上厕所不太文雅,但是这也解释得通卞布衣没有找到卞老姑奶奶的原因。   “哦,原来是这样。谷大爷,现在我老姑奶奶已经过来了,咱们宴席就开始吧。”   卞布衣边回到自己座位上,跟谷大爷说着。   听到这里,谷大爷连忙轻咳一声,站了起来。   一看到谷大爷站了起来,这十几张桌子的人都齐刷刷的冲着谷大爷看了过去,目光中透着期盼,都期望谷大爷能够长话短说。   “老少爷们们,老婶子老嫂子们,小子们闺女们,今天是咱们院里卞科长的乔迁大喜的日子,卞科长说了,希望大家都能有一个越来越好的生活,所以才有了咱们这次宴席。”   “其次,咱们也是为了庆祝老太太和王春光痊愈出院,希望咱们院里以后多福少难,跟着领导人走,一起走向幸福快乐的生活!”   说着,谷大爷便举起了酒杯。   一看着谷大爷举起了酒杯,钱光明和钱光亮他们才把筷子发了下去。   等谷大爷他们这一桌夹起来菜,其他桌才纷纷的动了起来。   如狼似虎,风卷残涌,都不足以形容这些人吃饭的架势,尤其是那猪脚,一个个切成了小块,那桌子上基本上人手都啃着一块。   叭叭叭声不绝于耳,吃完之后,好多人都赞叹道好吃。   这让主桌上的钱大爷他们更是乐开了花。   卞布衣给卞老姑奶奶和庄兰兰夹了菜之后,自己才动筷子吃了起来。   只是这夹起的肉丝一进嘴巴,那猎人技能瞬间就被启动。   有毒!   卞布衣眼中厉芒一闪,他就看着满桌的人,不管是王春光还是王铁柱,都吃的香,唯独在旁边坐着的卞老姑奶奶连筷子都没有拿起来。   她拿着手帕,在装着咳嗽,是的,在装着咳嗽。   卞布衣作为一个优秀的医生,自然懂得什么是真咳什么是假咳,尤其是望闻问切里头的闻,由于有猎人技能的存在,更是发挥到了极致。   卞老姑奶奶的咳嗽根本没有经过任何脏器,甚至连气管都没有通过,反而像是嗓子拟声。   虽然看似想了很多,但是时间也是几秒钟的功夫。   卞布衣刷的站起来,“大家先慢点吃,我们厂里生产了新的凉茶,正好给大家尝尝鲜,大家也给点反馈意见。”   说着,卞布衣便大步流星的往自己家里头赶去,而周大有和钱光明两兄弟则是慢了半拍才跟过去搬。   只是,很快的功夫,卞布衣把随身空间里的凉茶都塞了昨天签到得到的驱毒水。   如果昨天他还疑惑这个东西有什么用,那么今天,他就知道了这个作用是什么。   等他把这些凉茶都一一摆放到院子里的时候,周大有和钱光明两兄弟正好赶到。   “大有表哥你们来的正好,帮我把这些凉茶都搬过去,务必要人手一瓶!”   听了卞布衣的嘱咐,周大有他们便往席上运着凉茶。   而此时,吃完肉菜的诸位,嘴里都会有些腻,凉茶来的正好,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赶忙灌了一瓶。   这一喝之下,都纷纷夸赞着,“好喝好喝!”   草鞋也叫着,“布衣叔叔,好好喝的凉茶啊,比之前喝的凉茶都要好喝!”   要知道,草鞋之前在别人吃一块肉的时候,他已经吃三块了。   大人们还能有酒,这些小孩子们可没有什么喝的。   此时,凉茶更受小孩子们的喜欢,而其他人虽然能喝酒,但是这宴席上这么火热的气氛,哪里有凉茶一口下去祛暑啊?   眼看着众人都喝了下去,卞布衣才自己开了一瓶,喝了一大口,他看着也喝了一口凉茶的卞老姑奶奶,眼中瞬间闪过精光。   如果说之前,卞老姑奶奶不吃东西是因为咳嗽,那么如果她真的咳嗽的话,凉茶这会也应该喝不进去。   但是这会的卞老姑奶奶只喝凉茶不动筷子,直接让卞布衣确定了,今天在席面上动手脚的一定是卞老姑奶奶。   卞布衣嘴角一弯,虽然他不知道卞老姑奶奶是如何把药下给众人的,但是显然,有些问题存在。   不管有没有同伙,但是卞布衣知道,卞老姑奶奶的计划第一时间就被自己瓦解了。   不知道等会看不到毒性的发作,卞老姑奶奶会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卞布衣便弯了嘴角,话说他还隐隐约约有些期待呢。   此时卞老姑奶奶看着卞布衣看向自己,罕见的露出来一个笑容,“我老人家吃不得东西,但是这凉茶倒是挺合我脾胃的,你们吃,不用管我。”   闻言,众人点点头,也就不再劝说卞老姑奶奶吃东西,也都各自喝起来酒。   看着卞布衣殷勤的给庄兰兰还有钟老爷子夹着菜,卞老姑奶奶心中恨不得呐喊着,吃吧吃吧吃吧!到了收拾你们的时候了!   只是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明明通知自己说的是三十分钟见效的,时间已经到了,可是众人一个倒的都没有。   这让卞老姑奶奶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块怀表,是看了又看。   那怀表的样式直接让卞布衣看了个正着,只见那怀表的表壳上隐约还有两个人的合影。   卞布衣心生疑惑,便对着卞老姑奶奶喊道:“老姑奶奶,您老看着怀表啥意思?着急啊?有事儿?”   听着卞布衣问自己,卞老姑奶奶赶忙把焦急和情绪一收,咧着嘴吧笑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有些疑惑,今天怎么这么热呢?我坐着就有点头晕。”   “谷小子,铁柱,你们有啥感觉不?热不热?”   王铁柱擦擦自己因为拼酒而热出来的一头汗,对着卞老姑奶奶点点头,“热啊,确实热,喝着酒确实有点发晕,但是喝了凉茶之后,就舒服多了。”   说到凉茶,卞老姑奶奶便紧紧握了一下自己手里头的凉茶瓶子。   看着卞老姑奶奶疑惑的样子,卞布衣“好心”的开口,“姑奶奶,这凉茶是药物配方,最是提神醒脑,祛暑降燥,您老多喝点,不够屋里还有。”   卞布衣说着,就欣赏着卞老姑奶奶现场变脸。   卞老姑奶奶先是疑惑,再是惊讶,然后就是释然,一定是凉茶里面的药性影响了发挥。   我再等等,卞老姑奶奶心里想着。   只是她这边想着没什么事,那边去往厨房打算端着馒头主食的钱光明和钱光亮则是惊叫了起来。   “哎哟喂,你们怎么了?怎么还吐白沫了?”   这一声尖叫让正在吃饭的众人吓了一跳,谷大爷一听,似乎出事了,赶忙跑过去看。   就看见厨房中,帮着做饭的厨师和帮厨们,此时都口吐白沫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不好!出事了,赶紧去叫救护车,报公安!”   “这是咋了?难道是有啥相克的东西?是食物相克,还是食物中毒?”   钱光明和钱光亮一个去报公安,一个去打电话叫救护车,而苟全则是怼着那些说食物中毒的人。   “你们傻啊,要食物中毒,怎么可能就他们中毒,咱们不也得中毒吗?”   苟全的这话让本来白了脸的钱大爷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对对,你们说的对,看他们这些帮厨吃的东西好像和我们的不太一样!”   可是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乔迁宴上出现这种事情,大家都有些同情的看向卞布衣,毕竟,可是乔迁喜宴,要是出了死人,那多晦气?   “好在咱们都吃了。”旁边的人低声说着。   其他的人也是一脸庆幸,毕竟接下来的喜宴肯定吃不好了,毕竟都出事了。   卞老姑奶奶此时看着出事的几个人和围观的众人,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   不对,这不对!他们做事一定不会出问题!   可是想到接下来,卞老姑奶奶恨不得自己也中毒才好。   就看着卞老姑奶奶猛然站了起来,连拐棍都顾不上去拄,就见她那矫健的步伐,估计年轻人看了都要自叹不如。   那行动敏捷的样子,年轻人都比不上她。   只是,还没等卞老姑奶奶出东院,就看着从四合院的四面八方涌进来一批人,一个个一下子包围了中院的人们。   场面瞬间变得对峙起来,也让所有的声音瞬间停止了。   卞老姑奶奶看着出现的人,脑子嗡的一下,她心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这些人里头正好有两个说了一句话,“八嘎呀路,不是说都昏迷了吗?!”   此时,钱大爷猛然喊了起来,“我去!太阳国小鬼子!”   要知道钱大爷谷大爷对这些人可不陌生,他们可是经历过。   “抓特务啊!”   “抓间谍!”   这个时候的龙国人们,血性依存,尤其是院子里面刚刚出现中毒事件,他们自然就联想到这个事情是太阳国小鬼子投毒。   而这个时候,钱光亮他们正好就领着王所他们过来。   接到钱光亮他们报案有人中毒,王所赶紧带着队伍过来。   结果一下子就听到了众人说抓特务,再结合刚刚听到的那几句八嘎呀路,王所瞬间激动起来。   他作为退伍军人,国家防护永远放在他的第一位,就见他掏出来腰间的枪支,抓起来自己脖子上挂的口哨,放到自己嘴里,吹响。   很快,这个四合院周围就响起了呼和的哨声,卞老姑奶奶一下子就坐到了王所的面前。   王所一看把老太太给吓着了,连忙安抚着:“老太太您放心,等会我们就把坏人全抓住了!”   可是,卞老姑奶奶一听这话,更是心惊胆战。   卞老姑奶奶是欲哭无泪,她现在最怕的就是他们把这帮人给抓住了,要知道她和他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卞老姑奶奶百思不得其解,她好想抱着王所的腿,让他们不要往前冲。   可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所如同神枪手附体一般,打伤了那些人的腿,那些人行动不利。   此时,卞老姑奶奶真是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让他们别带武器呢?要是带了的话,现在就能逃跑了。   是的,当时的两方约定,是觉得去处理这些手无寸铁又昏迷的人绝对没有问题。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把自己人给暴露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卞布衣会有驱毒水。   现场一片混乱,那些人也不傻,逼急了就想抓老弱妇孺当人质,可是此时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吃饭,哪块都少不了老少爷们。   在这个时候,涉及到自家孩子和媳妇的安全问题,即使再胆小的人,也抡起了板凳和这些人动手。   很快,过来的二十多个人在四合院青壮年和王所带过来的人,里外合应下,被纷纷拿下。   众人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这个时候,一个个都兴奋的厉害,就是吴景兰也是为母则刚,在有个黑衣人想要抓草鞋的时候,她居然壮了胆,拿着酒瓶子给人开了瓢。   一时间,大家纷纷表扬着彼此,四合院前所未有的统一。   此时,医院的救护人员也来到了四合院。   王所先是把这些黑衣人押解到附近的派出所,然后又帮着把被毒了的帮厨们送到医院。   这才组织安排人手,挨个给四合院的众人录口供。   事情清晰明了,四合院的众人口供全然没有问题,只有几个青壮年用力过猛,让自己身体伤着了。   小孩子受到了惊吓,都哭了。   其他的没有什么损失,只有卞老姑奶奶吓得最厉害。   卞老姑奶奶此时躺在自己屋里,身体不停的打着摆子,要知道她的计划万无一失才对,怎么会失败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完了完了......”卞老姑奶奶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让谷大爷觉得有些头疼。   老太太这是被小鬼子吓破了胆,“造孽啊!”谷大爷在旁边帮卞老姑奶奶擦着脸,一边说道。   经历过他们那个年月的,有几个不是呢?   钱大娘感慨,卞布衣则是俯下身子,盯着卞老姑奶奶,看着其他人热烈讨论,关注不到自己这边。   卞布衣这才趴到卞老姑奶奶身边,轻声说道:“是你干的,对不对?”   卞老姑奶奶瞬间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你,是你?!”   卞老姑奶奶陡然换了她嘴里重复的话,让钱大爷他们都关注过来。   “哎?老太太好了?”   不想,卞布衣摇摇头,“应该不是,姑奶奶是我,我是你的好孙子啊!”   卞老姑奶奶摇摇头,“不是你不是你!”   眼瞅着卞老姑奶奶这个样子,大家微微叹口气,“还没好呢,这小鬼子就是不干人事,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卞老姑奶奶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满腔愤怒达到了极点,但是又不能在众人面前暴露出来。   只见她抓住了卞布衣的衣角,“你......你......”   卞布衣弯了嘴角,拍了拍卞老姑奶奶的手,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对卞老姑奶奶说道:“姑奶奶,您放心,我一定会让祸害咱们院里的人不得好死的。”   这边卞布衣话音刚落,那边钱大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放心,没事的,没事的,老太太,我们一定也让这些小鬼子们付出应有的报应!”   眼瞅着屋里的人一句一句的讨伐起来,卞老姑奶奶只觉得喉咙一甜,血就要喷了出来。   卞布衣扯开自己的衣角,卞老姑奶奶的手便落到了炕上,卞老姑奶奶看着那酷似卞胜男的脸,似乎看到了卞胜男本人。   “死丫头......”   卞老姑奶奶越看越觉得卞胜男在冲着她讥讽的笑着。   “大家都先回去吧,这里我和兰兰先照顾我姑奶奶就行,谷大爷,院里的事就先拜托您了!”   此时,卞布衣如同当家人一般,安排着事情,就是王春光和王铁柱都靠边站。   此时,王铁柱整个人都骇住了,他瞅着躺在炕上的卞老姑奶奶,心中呐喊着,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王铁柱一想到口吐白沫的那些人,还有叫着八嘎呀路的那群小鬼子,只觉得自己遍体生寒。   这卞老太太是想要自己这些人的命么?不行不行,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想到王春光也是在饭桌上吃菜吃饭,王铁柱只觉得他对卞老姑奶奶的认识是更上一层楼了。   似乎天生就是个无情人,曾经能对卞家人下手,现在还能对自己亲孙子动手,自己要是在这那还有命吗?   想到自己还讹着她的钱,王铁柱觉得自己的小命岌岌可危,他转身就去往四合院外面走。   不想,然还没有出四合院呢,就被公安拦了回来,面临着公安的盘问。   毕竟刚刚出了事情,所有人都应该受到惊吓在家里头待着,王铁柱这匆匆要离开的样子,不由得让这些公安们怀疑。   “同志,你要干嘛去?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四合院里的居民最好先在院子里待着。”   王铁柱一听,瞬间脸上一白,“可是我是来走亲戚的,现在我想回家。”   这边王所正好从派出所过来,一听到王铁柱说要回家,便对同事使了个眼色,“哦?你是来串亲戚的啊?什么时候来的?做完笔录了吗?那先去做个笔录吧。”   王所虽然是带着笑和王铁柱说话,但是让王铁柱瞬间心虚了起来。   “那个......我......我两天前来的......”   王铁柱只能忐忑的跟着王所去做笔录。   此时在卞老姑奶奶的房里,卞布衣打发了庄兰兰去烧些开水,自己则是询问着卞老姑奶奶。   只是卞老姑奶奶愤恨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她心里明白,这个时候,无论什么,她都不能承认。   作为一个极度自私的人,哪怕自己年纪大了,她也是自私的。   她在脑海中复盘着这次事件的所有脉络,想到自己哪里露出来破绽。   可是不管怎么想,卞老姑奶奶都没有想到,因为不管是通知方面,还是行动语言方面,她应该都没有在卞布衣面前露出来破绽。   尤其那些药物是渡边家族悉心研究出来的药物,根本没有解药可说。   可是四合院的众人却没有中毒,一个个都还好好的。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卞老姑奶奶的目光看向了卞布衣,卞布衣耸耸肩膀,“姑奶奶啊姑奶奶,你说你以前见多识广,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过?现在这次是怎么了?”   “你在害怕什么?”   “你刚刚是看到了我妈吗?”   “我妈妈说,她有些想你。”   卞布衣越说,声音越低,在外人看来,他好像就是趴在卞老姑奶奶面前宽慰她。   没有人知道,卞老姑奶奶此时就好像面临着一个魔鬼,这个魔鬼就等着她露出破绽,就要咬上她一口。 第70章   本来大好的乔迁宴,因为突发事件,使得四合院的人人心惶惶。   尤其是王所通知大家留守四合院,不得随意外出的时候,更是让他们觉得难受。   这是怎么一个情况,人人心里头都有些不安。   到底是谁招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四合院里的挺热闹议论纷纷,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冷静下来,也许只有那些小孩子忘性比较快。   因为被拘在了四合院里,小孩子们还能吵吵闹闹、跳格子、滚铁圈,大人们除了担心坏人再来以外,就是议论卞布衣的运气是真不好。   乔迁宴都办得这么惊心动魄。   “这卞科长身上的煞气到底多重啊?”   钱大爷在那边摇头晃脑,“你们不知道,越是煞气重,这官威才越大,你们想,哪个当元帅的将军不都是从尸山火海中趟出来的?”   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卞布衣前程远大,要不然怎么每每他碰到的事情都与众不同呢?   如果他们有前世的词汇量的话,就会知道有一个词叫主角光环。   卞老姑奶奶如同惊弓之鸟,王春光也是心里忐忑,他隐隐觉得,今天的事跟那天他送信有关系。   而不管各人的想法是什么,派出所那里,该调查的还是调查,该审问的依旧审问。   只是一时间,因为特殊情况,案子进入了僵局。   “王所,这些抓进来的人现在都吐血昏迷了,说是刚刚送到医院,都没有抢救回来,医生说是一种新型病毒,能够快速致人死亡。”   派出所的公安跟王所汇报着情况,直接让王所皱紧了眉头。   “赶紧上报吧,这个情况只能上报了,一下出了这么多问题。对了,之前送到医院的那几个帮厨怎么样了?”   “现在身体体征都没什么问题,据医生说,虽然是毒素,但是只能致人昏迷,不至于致死。”   王所在那边敲着桌子,沉吟了半晌说道:“现在这事不是咱们这边能管的了,上报巡查部吧,这种涉外的情况,他们负责。”   王所说完,便开始起草汇报,很快,卞布衣他们四合院所发生的的事情直接变成了一个大案。   而被公安们保护的现场,也被巡查部接手,四合院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特殊军装的人,让四合院里的人更加害怕。   “没有什么问题。”   谷大爷觉得自己作为管事大爷应该去跟进一下,不想,直接被全副武装的巡查组的军官拦住了。   “这个涉及机密,你确定你要知道吗?”冷冷的回话直接让谷大爷怂了,看着军官那探究而又怀疑的眼神,谷大爷瞬间打了个冷战。   这明显是和太阳国鬼子有关系,自己乱打听什么?这不就是打听机密么?   “同志同志,不用不用,我不想知道什么机密,就是大家伙想知道明天能不能上班。”   谷大爷赶忙转移了话题。   “你这个问题我们要听从上级指示,为了不放走一个坏人,所以,老同志,你们要积极配合,不要出岔子。”   人家都这么说了,谷大爷自然不敢不依不饶的,只得点头笑着,退了回去。   其他人询问谷大爷,“谷大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咱们可以解封?”   “对啊对啊,谷大爷,我家的尿桶都满了,现在上个公厕都不方便。”   要知道,一些人家平素的伙食不好,这突然吃了好多肉,有相当一部分人有些滑肠子,可是让他们苦不堪言。   “这事是小事吗?都是出人命的大事,大家都忍忍,咱们要听从上级领导的安排。”   在别人那边碰了壁,谷大爷也没觉得不对,他现在无比庆幸人家没告诉他。   因为这个时候,谷大爷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如果是一般的事情,王所就能解决,怎么会有特殊军人出现?   显然,这不是小事。   “查出来了!”街道的公安兴奋的拿着上级的通告,“王所,您看!”   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王所赶紧接过来通告,一打量之后,王所有些失望。   这上面只说了这些人可能是土生土长的太阳国人,但是对于他们的出入境都没有查到。   王所叹了口气,“想要进一步确认身份看来有些难啊。”   王所可是知道,查询这些死人的身份是多么困难,毕竟既没有影像,身上也没有留下线索。   这对于上百万上千万的龙国京城来说,不亚于一滴水滴进了大海当中,十分难以查到。   卞布衣也是期待着这个时候的警力,他也没想着说一定要查到什么结果,只要能够治一治卞老姑奶奶,他便放心了。   卞布衣想到原身的记忆中,卞老姑奶奶给卞胜男施加的压力,看向卞老姑奶奶躺在炕上,苟延残喘一般的样子,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母债子讨啊。”   卞老姑奶奶眼神中露出来惊恐,因为卞布衣他他他他又朝自己走来了。   经过了两天时间的调查,案件似乎没有什么进展,四合院的人居然被通知可以上班上学了!   王铁柱第一时间卷起了铺盖,逃也似的离开了四合院,他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四合院的方向擦了擦汗水。   那一刻,王铁柱在心里暗暗发誓,“我这大娘不死,我发誓我再也不过来。”   而躺在炕上,被卞布衣折磨的快要心里崩溃的卞老姑奶奶莫名打了个寒战,似乎有人在诅咒自己一般。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卞布衣家乔迁宴上出了问题,楚厂长在他去上班的第一天,便表达了极度的关心。   “怎么回事?你小子家里面办乔迁宴怎么也不给我们这帮老家伙们消息?”   卞布衣摊摊手,“本来我就没打算办,只是院里的人想着热闹热闹,我想着刚好是周末,所以就带着他们热闹一下。”   “本来打算单独宴请您和方老他们,但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情。”   说到这里,卞布衣叹了一口气,“您看,这都叫什么事?估计满厂子的人都说我运气不好了吧?”   楚厂长笑着指指卞布衣,“你小子运气不好,那谁的运气好?来,仔细看看!”   说着,楚厂长便从抽屉里拿出来几个信封,对着卞布衣推了过去。   “什么?”卞布衣有些好奇。   楚厂长含笑不语,只是示意卞布衣打开,卞布衣便站起来,拿起来信封,只见信封的封面上写着嘉奖。   等把信封打开之后,卞布衣才恍然,这是工业部给自己的嘉奖令。   初步的设计是由卞布衣提供的图纸,但是龙国能人无数,在卞布衣把图纸交上去之后,科研部门便对空调机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如今在空调机的基础上,进一步的更新拓展,已经有了多方面的发展,像用于汽车的冷暖空调,像冰箱......   还有许多相关的东西,一一被改进。   直接让相关技艺至少提前了十来年。   “科研院的赵院长也给来了电话,他希望我们放人。”楚厂长笑眯眯的说着。   “赵院长?”卞布衣听了,有些疑惑。   “对,科研院的赵院长。”楚厂长点点头。   “那我不去。”卞布衣以为楚厂长是来做说客,便直接拒绝道。   对于科研方面,卞布衣现在所出的成绩基本上都依赖于签到所得的奖励,要是真让他去做科研工作,这不是闹么?   “放心,我给回绝了,我还不知道你小子?”   但是,楚厂长又点点另一个信封,“这是渡边一郎那边邀请你去参加太阳国的医术交流会的,你怎么想?”   卞布衣此时再看向这个信封就知道了,在这个年代,不管是被嘉奖还是被邀请出国做学术研究,在外人看来,都算是一种荣誉。   但是在卞布衣看来,这两者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现在有家有业,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去征服世界,只想用医术治病救人,生活上和亲人能够携手扶持到老。   曾经繁忙的学习、夜以继日的写论文、做手术、做研究......卞布衣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所以对于科研方面,卞布衣只想做到,自己有什么好东西,不忘记提供给国家,在自己安全和不被切片研究的基础上,做着默默无闻的贡献。   而至于出国交流......   卞布衣心中冷笑,这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尤其是当卞布衣看到那落款的时间是昨天的时候,他脑中更是有一个猜测,这渡边一郎一定和前天的事情有着莫大的关系!   那这样的话,去国外交流,无非就是把自己的小命放到了别人的手里头。   本以为能得到卞布衣肯定的回答,谁知道,卞布衣直接开口说了拒绝。   “你确定?这可是一个好机会,要是从国外回来,少说能让你再进一步。”   但是熟悉历史进程的卞布衣更是在脑海中狂摇头,那些有出国经历的,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卞布衣直接开口:“楚厂长,您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后悔的,我发誓!比起国外,我更喜欢咱们自己的国家,我喜欢带着咱们的工友们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往前走!”   “可是方老都说太阳国的医疗比咱们国内的发达,你要是学了回来,不是更能够治病救人了么?”   可是卞布衣的态度很坚决,依旧摇了摇头,“放心吧厂长,我相信咱们国家的医疗在未来一定会超越太阳国!到那个时候,就是他们派人来向咱们国家学习了。”   这话听在楚厂长的耳朵里并没有引起什么共鸣,因为他不是那么无知的人,被卞布衣几句话就煽动起来。   方院长可是跟楚厂长说了很多国外学习的好处,在心脏病等等方面,太阳国的优势是十足的。   可是楚厂长看着卞布衣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肯定多说无用,便直接把那张邀请信函收了回来。   “那好吧,就由厂里出面给你拒绝吧,以后要是你还想去,还会有机会的。”   卞布衣坚定的说:“楚厂长完全不用,您直接拒绝就好,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会去渡边一郎这边交流。”   至于理由,卞布衣自然不会跟楚厂长说,毕竟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渡边一郎的狼子野心。   在楚厂长带着遗憾的目光中,卞布衣离开了楚厂长的办公室。   看着此时繁忙的机械厂,卞布衣心生感慨,即使自己在尽量的融入这个社会、这个世界,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自己有时候的想法总是相背离的。   卞布衣在工厂里得到了楚厂长的慰问以及工友们的关心,收获了一堆温暖。   另一边,到街道办上班的庄兰兰此时的待遇和卞布衣的也差不多,在被刘大娘亲切的慰问后,庄兰兰也接收到了同事们的关心。   李干事更是一脸八卦的看向了庄兰兰,“妹子,当时情况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也是道听途说,你要不然趁这会不忙的时候跟我们说说呗?”   李干事这么一说,整个办公室的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庄兰兰。   就是在主任办公室坐着的刘大娘,此时也是竖起来耳朵。   虽然街道办有权知道辖区内的事情,但是这次有些特殊,因为四合院的人被封禁了起来,众人知道消息都有些滞后,毕竟刚刚才解封。   所以,一个刚被解封的四合院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是你们院里出现敌特了?”   看着一个个八卦的眼神,庄兰兰想起来卞布衣的嘱托,才略有遗憾的开口,“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们家正在办喜宴,我还正陪着我们院里头的钱大娘谷大娘吃饭,突然就听到厨房那里有人在喊‘有人中毒了’。”   “本来我们打算叫医生来救命,可是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人,还是太阳国的人,把我们包围了,当时打成了一片,我现在还觉得害怕呢。”   庄兰兰按照卞布衣的嘱托,别人问起来的时候就直接陈述事实,不要添加自己的想法,果然,这干巴巴的语言还原当时的场景让众人有些失望。   “这不是跟谁家有仇啊?”   “还说你们院子里有大宝藏呢......”   一个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妄加猜测让听着的庄兰兰是无奈的笑了。   庄兰兰摊摊手,“那天办喜事的就只有我们一家,要说真的跟人结仇的话,那就是我和布衣了?”   这时候,庄兰兰苦笑了一声,“可是我和布衣俩平日里不说多做善事,但是为人也没有差到这种程度吧?”   庄兰兰这么一说,瞬间让李干事不好意思了。   “那不是那不是,怎么可能是你们家呢,你们家卞科长人俊心好,平素里没少给我们带吃的。更别说兰兰你了,你更像是我们的贴身小棉袄!”   众人听了这话,齐齐点头,宽慰着庄兰兰。   此时,在角落里的徐干事冷哼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没干坏事怎么可能会在喜宴上招惹坏人呢?”   徐干事不冷不热的两句话直接让场面变得尴尬起来。   李干事火冒三丈,这徐干事是专门挑自己宽慰庄兰兰的话下手啊!   忍着心中的怒气,李干事收起了自己手中的一份稿件,然后几步就走到了徐干事的面前,“徐干事,您厉害,您这么有时间不如把这些文件全都照做了吧。”   作为办公室中小组长的李干事可不惯着徐干事,即使是扫了公共厕所,徐干事那心气还是没有半点变化,依旧让人厌恶。   那高傲的劲头,真是让人讨厌。   办公室的人都在私下议论,这徐干事没有强的背景,自行车也是几个姐姐东拼西凑给他买的,他隐藏多日的底早就被街道办查的清清楚楚。   此时,他的高傲就变得虚伪起来,让当时比较冲动的人们十分无语。   加上徐干事总是时不时的秀出自己的优越感,更是惹得同事们频繁翻白眼。   徐干事看着分派给自己的稿件,不由得皱了眉头,“李姐,不能总是派我弄这些事情吧?”   不想,李干事呵呵一笑,“能者多劳嘛,徐干事你不是这个能者吗?”   众目睽睽之下,徐干事只能硬生生的接了下来。   堵着气的徐干事边工作边看着庄兰兰,像是开心果一样,受着众人吹捧。   这一切的一切,徐干事都把它归结为庄兰兰有个当科长的老公。   要不然这一个高小毕业的臭丫头,怎么可以和自己一样,不分先后的转正?   越想,徐干事心里就越窝火,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看你没有那个当科长的老公后,还怎么在这帮人面前混下去!”   徐干事心中对着卞布衣画着圈圈诅咒着。   而这样暴躁的徐干事,一点也不影响众人和庄兰兰的闲聊与讨论工作。   眼看着办公室里的气息有些令人窒息,他想着趁上厕所的功夫,让自己喘口气。   街道办原来也是一所四合院改造过来的,上厕所也得去公厕,好在这公厕理他们不太远。   等一出了街道办大门,看着左右无人,徐干事才愤怒的骂了起来,你这个贱人,不就是因为对方是科长,就敢瞧不上我!   庄兰兰,你个高小毕业的,有什么能力瞧不上我,等看着你们失势,看你们会怎么个跪在我面前求饶!   想到这里,徐干事就有些手舞足蹈,他似乎看见了自己怎么收拾卞布衣,怎么弄庄兰兰的场景。   “庄兰兰你......”   徐干事说道这里,不想自己的脖子突然被人勒住了!   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子被人带着往胡同里走。   徐干事心中闪过无助,自己还没有收拾卞布衣他们,小命难道就不保了了吗?   “英雄英雄,我有钱,给你们钱,先别杀我!”   也许是听了好几次卞布衣和庄兰兰他们家发生的事情,他也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人盯上了,要杀了自己。   可是他也不想想,人家杀他做什么?   一直过来半个小时,办公室的人因为需要问徐干事要稿件,才发现徐干事半天没有回来。   “这个徐干事,都被惩罚过去扫厕所了,怎么还这么不认真工作?!”   庄兰兰听了,也是皱着眉头。   而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想要讨伐徐干事的时候,徐干事居然从外面回来了。   只是这个时候徐干事有些狼狈,往常十分板正的干部装也有些褶皱,膝盖处还有泥土。   “哎呀,徐干事,你这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徐干事莫名的有些心虚,他低着头不敢让众人看见他的脸,开口说道:“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在公厕那边弄了个大石头,结果把我给绊倒了。”   那边的刘干事听了,皱皱眉头,“我之前去公厕那边怎么没有石头啊,你不会是平地摔的吧?”   刘干事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明明是在说徐干事在撒谎,想要借着上厕所磨洋工,但是人家偏偏不直接说。   低着头的徐干事听着刘干事的话,心慌不已,就连拳头都捏了起来。   但是罕见的,他居然把这股气压了下去。   “爱信不信,你自己摔跤了再说,我赶紧工作去。”   徐干事表现出来对工作十分积极的样子,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去。   他这姿态倒是让刘干事她们一愣,要知道往日里自己等人要是这么说徐干事,他一定会回嘴。   甚至还有可能小吵几句。   但是今天徐干事竟然说了一句就哑火了,刘干事在疑惑的同时,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威武了起来,居然把徐干事打压了下去?   这么一想,她挺胸抬头,颇为自豪。   随着时间推移,街道办的工作也忙碌了起来,因为不时的要出去走访街坊所以办公室里留下的人是越来越少。   尤其是快到了十一点钟的时候,办公室里罕见的只剩下了刘干事、徐干事和庄兰兰。   因为考虑到庄兰兰可能受到了惊吓,所以刘大娘特意嘱咐今天不用她去拜访街坊。   庄兰兰本来以为这平凡无奇的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就已经开始考虑等下吃什么的时候,外边突然跑过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操着一口熟练的东川话。   扑通一声,跪在了办公室的地上。   “同志,救救俺吧!” 第71章   这突然出现的女子让办公室里的刘干事和庄兰兰都惊讶的站了起来。   而在角落里头的徐干事则比两人慢了一拍。   “阿姐,你怎么了?”庄兰兰因为乡音,更是对这名女子多加了几分关心。   就看着那女子撸起来袖子,那身上遍布了各种各样的伤痕,鲜血淋漓,好不吓人!   “救救俺吧,救救俺吧,俺要被打死了!”   眼看着这位女子只是满口的说着救救自己,其他的一概不说,庄兰兰面上有些着急,“阿姐,咱们政府肯定是管咱们的,你说说,你这是怎么了?”   那女子抬头,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庄兰兰,这一眼差点没让庄兰兰惊呼!   只见,这女子的脸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让看着触目惊心。   “有人打你?”   庄兰兰咬牙说着。   那女子点点头。   “是咱们街道办给你牵婚的老公打的吗?”   说到这里,不管是刘干事还是庄兰兰,都紧紧盯着了这位东川女子。   毕竟前段时间,由街道办牵婚的可是不少,虽然听说有问题存在,但是像这么大打出手的,好像还是头一桩。   庄兰兰看着这个女子的脸,心里十分愤怒,如此打一个弱女子,真是畜生所为!   不等庄兰兰骂,旁边的刘干事就开口骂道:“庄同志不用说了,这位一定是被自己家老公家暴了,这事咱们不能不管!”   那边的徐干事本来想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是看着刘干事抢了先,这让有些犹豫的他,脸上露出来笑。   那笑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意的笑,倒像是含着某种算计。   “对,阿姐,你放心,我们给你做主!”庄兰兰离开办公桌,走到女子面前,轻轻的把她搀扶起来。   那女子赶紧低下了头,对庄兰兰说了声谢谢,便在刘干事的催促下,带着庄兰兰和刘干事往街道办外面走去。   一路上,刘干事还愤愤不平,“放心,要是真的是被你老公打成这样,我们街道办一定不会不管的!这样的爷们不配做京城爷们,我们都以这样的人耻辱!”   她们一边说,一边出了街道大门,刘干事和庄兰兰都没有发现,那徐干事居然无声无息的跟在她们后面。   此时的徐干事脸上带着一脸决绝,目露凶光,盯着三人的背影,脚步一路不停的跟了上去。   以至于,路上遇见了熟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匆匆点了个头,阴沉着脸,紧紧的跟着三人。   好几个居民都有些疑惑,往日里那徐干事虽然高傲是高傲了点,但是起码还搭理人,今天是怎么回事,高傲的连人都不想搭理了?   路上相熟的人说了几嘴徐干事,便各自分开,忙自己的事情。   而这边,那东川女子已经领着庄兰兰和刘干事七拐八拐,慢慢的走到一堆破旧的房子那里。   刘干事本来喋喋不休的嘴,在看到这些破旧的房子的时候,感觉哪里不对。   “不对啊,这附近的房子好久都没人住了,咱们街道办牵婚也不可能牵这样的地方啊。”   意识到哪里不对的刘干事连忙一拉庄兰兰,“这人是不是被打伤了脑子,带错了路吧?”   刘干事不疑有他,只以为是这女子真的被打坏了脑子。   这样的情况下,刘干事更加愤恨,而庄兰兰听着刘干事的提醒,也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她们这个时候已经拐出了正常的街区,等庄兰兰和刘干事回头的时候,就看着二百米远的地方,徐干事拿着一根棍子,慢慢的跟了上来。   刘干事虽然不喜徐干事,但是在这个时候,看到熟悉的同事,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慰藉的。   毕竟要是真的带着一个疯女人的话,她们多一个人手就多一份力量。   “徐干事,快过来,咱们一起把这个女子送回家!”   徐干事听了,勾起了嘴角,笑笑,把地上的一块废砖踢到了一边,说道:“好啊,你们等我,我们马上就把她送回家。”   庄兰兰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徐干事,她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但是要是问她不对劲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二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五十米......   徐干事一步步接近,那受伤的女子一言不发。   看着徐干事靠近,庄兰兰心中突然警铃大作,她拉了一把刘干事,刘干事本来想要跟徐干事打招呼,但是被庄兰兰这么一拉,便回头看向了庄兰兰。   不想,她看见了庄兰兰惊恐的面容,听到了庄兰兰大声喊的“不!”   刘干事只觉得自己后脑勺一疼,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庄兰兰一看这样,赶忙想要拉着东川女子跑,不想这个时候,那个东川女子带着歉意的生意说道:“对不起了妹妹。”   等庄兰兰想要出声询问的时候,她也步了刘干事的后尘。   只有徐干事扔了手中的棍子,对那女子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帮我捆人?!”   此时,徐干事满眼都是狠厉,吓得那女子瑟瑟发抖。   “我这就捆这就捆,不要打我。”   ——   中午吃饭的时候,卞布衣就有那么一段时间心神不宁。   担心凉茶车间有问题,一下午,卞布衣便巡视了一遍又一遍,但是也没有找到什么原因。   他只以为是自己累了,便踩着下班广播下了班。   骑上自行车,直接前往街道办去接庄兰兰。   对于街道办的人来说,下午出去寻访街坊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所以一直到下班的时候,都没有见到刘干事和庄兰兰几人,他们以为她们一起出去了。   李干事下班的时候,在门口看见等待的卞布衣,便不由得打趣道:“哎哟,咱们的望妻石又来了?”   看着是李干事,卞布衣便点点头,“是啊李姐,兰兰还在忙?”   李干事点点头,“应该是去家访去了,还没有回来,你再等等。”   而随着李干事开口,卞布衣那心神不宁的情绪又冒了上来,让他脸色一变。   “还没有回来啊?往常这个时候已经回来了呀。”   卞布衣对着李干事多问了一句,李干事摇摇头,“我上午就已经出去了,等下午我回来的时候,兰兰和刘干事都没回来。放心吧,她俩应该是结伴去家访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就去帮你问问咱们门卫大爷。”   听着李干事说要帮忙问问,卞布衣点点头,“好啊,李姐,你帮我问问吧,我这还真有点不放心。”   卞布衣毫不避讳他对庄兰兰担忧的心思,这更是让李干事打趣了几句,李干事一边打趣着卞布衣,一边去门卫那里询问。   等回来跟卞布衣一说,直接让卞布衣皱了眉头,“中午就出去了?那这家访的时间有点长啊,不会出事吧?”   李干事看着卞布衣担心,连忙宽慰着,“家访别说一上午了,就是一天都有可能,听门卫大爷说那好像是个家暴的,调解时间更是长,有的还要好几天呢。”   虽然李干事这么说,但是也打消不了卞布衣对庄兰兰的担心,卞布衣只好对着李干事道谢,“那李姐您先忙,我就是有些担心兰兰,没什么事。”   “还是年轻好,看着你们感情这么好,我们大家都为你们开心。那我先回了,你要是等的话,可以上门卫那边待一会。”   随着街道办工作人员越来越少,庄兰兰的身影还没有出现,卞布衣的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   心里头的担忧越来越浓厚。   就在卞布衣按捺不住躁动的时候,就看着两个孩子手牵手朝卞布衣走来,问道:“叔叔,你是姓卞吗?”   卞布衣看着两个孩子一脸疑惑,他不认识这两个孩子啊,问自己是不是姓卞是怎么回事?   “对啊,我是姓卞,怎么了?”   那大孩子一听卞布衣的回答,赶忙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了卞布衣。   “叔叔,这是一个叔叔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交给你之后你会夸我们是好孩子,我们是好孩子吗?”   卞布衣疑惑的接过来纸条,摸了摸那大孩子的脑袋说道:“对,你们是好孩子。”   就看着两个孩子牵着手欢天喜地的跑开了。   这时,卞布衣才低头看起来手中的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要见爱妻,带书来此地,XXXXXX。   卞布衣一看,直接把那纸条攥紧了,他连想都没想就把纸条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踢开自行车的脚蹬子,快速的骑了起来,往纸条上提供的地址赶去。   至于对方所说的书,卞布衣都放在空间里头,压根不需要去拿。   此时卞布衣心中满是愤怒,一次不成、再来二次、二次不成、接着继续。   卞布衣觉得渡边一郎他们真的是十分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渡边一郎明明是借着考察的名义来龙国的,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掀起风浪!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卞布衣心中啐了一口,你们最好让兰兰没事,如果......   卞布衣骑着自行车向西行着,就看着太阳也落了山,黑夜在缓慢来临。   卞布衣如约来到了纸条上约定好的乞丐巷。   这乞丐巷顾名思义,都是破败的房舍,一般都是流浪的乞丐的集聚地。   现在也同样如此,那脏乱破旧还算是好的,各种刺鼻的味道染让身为医生的卞布衣都有些气闷。   这样的环境下,他有些担心庄兰兰会不会遭受非人的虐待。   越想,卞布衣越是沉静,眼神越是冷漠。   来到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孤独之人,难得有一人让他安心,如果庄兰兰出了问题......   卞布衣看着这些破壁残垣,心中想着,那些不就是游戏里的NPC吗?   心绪起伏不定,卞布衣来到那纸条上写的详细地点后,便高声喊着:“阴险的小鬼子,我来了!不是要书吗,我给你,放人!”   说着,卞布衣就手托着一个红盒子,那盒子正正好好能放一本书。   这个时候,卞布衣就感觉几束光一下子打在他的脸上,当然不可能是前世的强光灯什么的。   等卞布衣用手遮了几下,便缓了过来,原来就是几个手电筒照过来的光。   此时,光源来处传来啪啪啪的鼓掌声,“卞科长真是守时守信,看来真是喜欢你这个小媳妇呢?”   “书拿来,我就把你媳妇还给你。”   那光源处传来的声音有些耳熟,卞布衣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但是先交书,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人还没有看到你就让我交书?是你傻还是我傻?要是你傻的话,就先换个聪明人和我说话!”卞布衣冷肃的说着。   但是内容显然是激怒了对方,只见其中一束光从卞布衣的脸上挪开,投射到了一棵树上,那树就在卞布衣的右侧。   卞布衣扭头看去,只见树上绑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的装束,卞布衣看着,再熟悉不过。   卞布衣冷肃的声音再也保持不住,有些激动的叫着:“兰兰,兰兰醒醒,兰兰我来了,不要害怕!”   只是卞布衣几声叫喊,那被绑着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这让他心中烦躁。   他捡起来地上的砖头,冲着光源处打去,“说,你对兰兰做了什么?!”   卞布衣要不是顾及庄兰兰在那边,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抓住那个嘿嘿笑的人,暴揍一顿。   “嘿嘿,我能对她做什么?我当然就是给她一棒槌!”   “我告诉你卞布衣,你知道吗,你和庄兰兰都是一个棒槌!”   只见那人疯癫一般挥舞着手里的棍子,做着打的动作。   “砰!”那人便挥舞着棍子,嘴里一边发出拟声,“我就这么一棍子挥下去,你家这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庄兰兰就像一只死猪一样躺在我的脚下!”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叫我想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们就得照办!”   “神经病!”卞布衣手中开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石头。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个疯子。   卞布衣不敢私自行动,因为庄兰兰那边似乎还站着几个人,他怕自己轻举妄动,庄兰兰就可能遭遇不测。   对于这样的人,卞布衣是一点也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把书给他们,他们就会放了庄兰兰,但是此时,他又不得不相信。   “来呀,不是换书吗?咱们一手交人一手交书!”   作者有话说:   今日万字更新结束,谢谢大家 第72章   “你先把书拿出来给我看一眼。”光源处的那个人对着卞布衣喊着。   “好好好好好,好个屁!你快点放人,小心我不客气!”卞布衣骂道。   光源处的人哈哈笑道:“人在我们手里你还这么嚣张?!”   “我告诉你卞布衣,人现在在我们手里,我们想要她的手就要她的手,想要她的脚就要她的脚,你确定你想要断胳膊断腿的媳妇吗?”   “庄兰兰,你看看你选择的这个老公,居然在乎书多于在乎你,在我看来你他妈就是个笑话!什么恩爱夫妻,呸,都他妈是假的!”   卞布衣听了光源处的人的话,嘴角有些抽搐,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听这话的意思是不是特别憎恨我们是恩爱夫妻?   那边庄兰兰嘴被塞着,发不出具体的声音,只能呜咽呜咽的。   卞布衣听到了庄兰兰的呜咽声,心里一紧,“好吧,算你赢,但是我要看看兰兰的情况再跟你说。”   现在只有卞布衣一个人,光源处的那人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可以,不过只能看一眼,必须离五米开外!”   卞布衣心里合计了一下,说道:“行,只要兰兰同意,我就给你书。”   两人往前各走了一会儿,那光源处的人就叫嚣着:“站住站住,就在那儿就行了。”   就看着有个人押着庄兰兰,站在手电筒的灯光下。   此时庄兰兰双手被绳子缚在了后面,嘴巴被一条布带勒着,这么一看,卞布衣怒火上升,因为她发现庄兰兰身上有些尘土,看样子,不是被推搡倒了,就是被踹了。   这一看之下,卞布衣便很着急,“好,我确定了,书给你!”   说着,卞布衣就把手里的书冲着光源处的人扔了过去,那黑暗中的人接过来书就仔细查看。   而,就这一低头的瞬间,卞布衣连忙把手中的东西弹了出去,左右双手启动,很快,两三声闷哼声后,就听见了有物体倒地的声音。   卞布衣赶忙冲向了庄兰兰,连忙把束缚住庄兰兰的绳子解开,一解开绳子,卞布衣就拿着绳子冲了出去,嘴里一边念叨着:“兰兰,你等一下。”   说完,卞布衣快速冲向光源处的人,三两下就把那个人的手和脚就绑在了一起。   等到卞布衣想要去绑那个抓着庄兰兰的人的时候,就看着庄兰兰已经把那个人绑了起来。   “手法不错。”卞布衣对着庄兰兰竖起来大拇指。   庄兰兰的胸膛急速的起伏着,抹了一脸额头上的汗水,对卞布衣回以微笑。   “那是,以前我好歹也绑过小猪崽子。”   听着庄兰兰的解释,卞布衣才抽动了嘴角,怪不得这绑人的姿势有些诡异呢。   不过,卞布衣此时更关注庄兰兰本身,“快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庄兰兰摇了摇头,“先不忙,刘干事还在树上绑着。”   两人顾不得互相关心,就赶忙去救刘干事,等卞布衣两人把刘干事从树上解救出来的时候。   刘干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太吓人了,我以为我要没命了!”   卞布衣看看刘干事,又看看虽然有些憔悴的,但还是十分镇定的庄兰兰,不由得对庄兰兰刮目相看,自家这小媳妇,还真有临危不惧的风范。   刘干事这边哭完,便站起来,跑到那个拿着手电筒的男人跟前,对他使劲踢了好几脚,“徐家昌,你个龟孙子,我们没招你没惹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刘干事一边踢一边骂,卞布衣有些疑惑的看着庄兰兰。   “怎么了?你们还和这个人认识?”   毕竟刘干事能清楚的叫出来那人的名字。   听着卞布衣询问,庄兰兰点点头,“是啊,那就是你之前见过的徐干事。”   庄兰兰说完,便有些不忿的说道:“就是他,和这个女人合伙蒙我们!”   “怎么个蒙?”卞布衣问着。   他本来以为是太阳国小鬼子弄的这一出,没想到竟然是徐干事!   于是,庄兰兰当着卞布衣的面,便把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卞布衣仔细听完,颇有些冤枉的看着那徐干事。   “他就因为争风吃醋这点小事,就跟咱们闹这一出?”   卞布衣说完,庄兰兰也觉得也有些无语。   “不对不对,如果是争风吃醋,让我拿什么书换你干什么?他一个街道办干事又不会医术,要医书何用?”   卞布衣问出来自己的疑问,别说他了,就是庄兰兰也有些疑惑,“是啊,好好的,他怎么知道你有医书?”   那边刘干事踹着徐干事,也踹够了本,此时脸上的泪花也被她擦拭干净了,她一脸歉意的过来和庄兰兰道歉。   “都怪我,兰兰,要不是我那会儿着急,咱们也不会被这姓徐的抓过来。”   庄兰兰摆摆手,“千防日防家贼难防,他要是对咱们有心思,怎么防也防不住。”   庄兰兰和刘干事好一顿互相劝说,才让两人的心绪都彻底平静下来。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结束之后,刘干事便询问着庄兰兰和卞布衣,其实更多的是看向卞布衣。   没想到这卞科长看起来不是人高马大的,但是竟然这么勇武,一下子就把两人打趴下了,把她和庄兰兰救了出来。   卞布衣说道:“要不你们俩在这看着他们,我去找公安过来?”   但是刘干事和庄兰兰赶忙摇头,即使两人再勇敢,但是在这荒废的断壁残垣中还是觉得恐怖。   要是让她们其中一人去报公安,好像也不太现实。   想到这里,卞布衣只能自己拉着徐干事,让刘干事和庄兰兰一起压着那个女的,一行五人便往附近的派出所赶去。   虽然在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但是路上还是有人,以至于有人跟着看着西洋景。   这个时候,刘干事和庄兰兰街道办干事的身份起了作用,要是别人押着,估计这些路人都不用等庄兰兰他们去报公安,路人就会去帮忙。   众人一路到了派出所,这让路人们纷纷点头,看来自己没有出手帮忙是对的,庄干事和刘干事人家这是在抓不法分子。   只是路人也有些好奇,不法分子里头那个男的,怎么那么像徐干事?   王所他们本来刚刚消停下来的派出所,因为卞布衣他们,又热闹了起来。   此时王所接待着卞布衣和庄兰兰,卞布衣觉得王所看自己这些人的眼光有些怪异。   “王所,您别这么瞅我,我怎么觉得这么瘆得慌呢?”   卞布衣说完,王所那边就不好意思的歉意一笑,“这个真不怪我啊,我就是好奇,这人呐,一辈子都碰不到的事,怎么就让你俩给碰到了呢?而且这世间才隔了多久?”   “要不是这徐干事有动机啊,我还以为你捅了鬼子的马蜂窝呢。”   “鬼子的马蜂窝?”   不只是卞布衣疑惑,就是庄兰兰也疑惑。   “你们不知道吧?那个女的是鬼子的遗孤,一直在咱们这边有备案。”   卞布衣这个时候才恍然,一切还是那鬼子的事。   但是他不能说,卞布衣是甚至知道,自己要是说了,自家的事可能就没完没了了,卞胜男给原身留下的东西可能也会保不住。   而且,卞胜男辛辛苦苦给自己谋的贫农身份,也会就此成为泡沫。   “哦哦。”卞布衣似乎才恍然大悟过来,“王所,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因为我得罪了徐干事,所以才有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卞布衣的这个疑问,其实也是王所的疑问,毕竟经过调查,卞布衣的社会关系网十分的干净,按理说不应该出现鬼子才是。   之前他们一直找不到原因,但是如果加上徐干事和一个遗孤不清不楚,那就不无可能了。   卞布衣和庄兰兰还有刘干事做好笔录就离开了派出所。   “王所,有什么最新消息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我可不想出现第三次了。”   王所自然是答应下来,“放心吧,就算是不眠不休,我也要把你的事弄明白。”   这般说完,王所便把几人送走,别说是卞布衣了,就是派出所的人都有些八卦,为什么卞布衣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情?   徐干事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居然绑架人,王所看着徐干事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个蠢货。   “说吧,你为什么要绑架人、勒索人?”   徐干事此时已经是一脸溃败,浑身发抖的厉害,“我没有绑架人,我没有勒索人,我只是想给卞布衣一个教训......是他们做得不对在先!”   徐干事想要狡辩。   “你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用,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我没有敲诈他们,没有勒索他们,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我们有些恩怨,想来你们也是清楚的。”   只是这话,王所他们显然不信,“别说了,再问你一件事,前几天的投毒案是不是和你也有关系?”   徐干事一听,震惊了,他可是没少在办公室听投毒案的消息。   “不是不是,那个真不是我!”   听着别人要多给自己加罪名,徐干事不乐意了,他顶多也就绑架未遂,判个五年十年,但是要是两个加在一起,投毒和绑架,自己估计就要吃花生米了。   眼看着徐干事死活不承认,王所便指着他厉声喝道:“不是你是谁!这些日子和卞科长有恩怨的,可不就你一个?!”   徐干事想要站起来,“不是我,真不是我,怎么可能只有我看不上卞布衣?!”   “要知道,他成为一个大科长,大家伙背后可是没少说,有一两个记恨她不是很正常吗?”   “要知道他们大院里的王春光啊、苟全啊,可都是这样的!”   可是王所他们显然不想听他狡辩,“你不要狡辩了,吃席的时候你不在,王春光和苟全都在,他们没理由投毒把自己毒死吧?”   “所以你老实交代吧。”   随着王所的步步紧逼,直到王所气得一摔笔录本,“我告诉你!你这事可大可小,你要是不坦白的话,就是吃花生米的份!”   “行了,不录,走,就是他干的!”   王所拿着笔在笔录本上随意的写画了几个字,便一合笔录本,转身就要走。   这个时候,徐干事才慌了,“哎,你们别走啊,别走啊,再问问,再问问我就说了,我不要吃花生米!”   “你们问什么我说什么,绝对不再晃悠你们!”   “那个投毒案绝对不是我的事,就是今天把庄兰兰和刘干事抓起来也是别人给我出的主意!”   “对方说......”   眼瞅着徐干事把什么事都说出来了,王所他们又重新坐了回去,奋笔疾书起来。   只是这徐干事嘴里的话,更是让王所他们觉得扑朔迷离了。   “你说人家要那啥就是为了一本书?还是本医书?我怎么听着有些不靠谱呢,这不当吃不当用的,要那本书有啥用?”   王所表示理解不了,毕竟这个时候,吃食在普通老百姓眼里才是最重要的,世上书千千万,废品收购站的书都积成山了,只能用来点火。   现在居然有人为了一本书去谋害他人性命?   “啧,王所,这书是天书啊还是什么重大宝贝啊?还引得这阴谋诡计的去抢,给咱们增加工作量!我咋听着这么不靠谱?”   王所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想到这个线索,王所决定明天再找卞布衣核实一下。   已经回到家的卞布衣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王所的视线当中。   回到了家的卞布衣还要跟等候他们半宿的钟老爷子解释他们遇见的事情,钟老爷子一听,拍案而起。   要知道,他在心底里头已经把卞布衣和庄兰兰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听到庄兰兰差点没命,钟老爷子哪里能压得住这个火气?   “就因为喜欢兰兰,得不到就要毁掉,这人实属可恶!”钟老爷子觉得如果这徐干事在跟前,他能拿那药杵子把他杵死。   真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十分对不起自家孩子!   “已经抓起来了,已经抓起来了。”眼瞅着老爷子的情绪上来了,卞布衣只能够安抚着,毕竟钟老爷子之前有中风的倾向,可不敢让他气得身体出问题。   “那事知道了?”钟老爷子问着卞布衣。   两人心照不宣,所以卞布衣一点头,钟老爷子就知道卞布衣说的是什么?两人说的无非就是卞家医书有没有遗失。   等从卞布衣嘴里得知医书没有丢失以后,钟老爷子才放心下来,“有些坏人不得不防,兰兰以后上班也得小心一点。”   庄兰兰自然应了下来,毕竟有了一次这样的经历,是人都不想经历第二次。   钟老爷子是看到卞布衣和庄兰兰开始打哈欠,露出疲惫的神情的时候,才提出回去休息。   毕竟令人经过了一场生死危机,精神疲惫是很正常的。   于是,很快屋里就剩下了卞布衣和庄兰兰,这个时候的庄兰兰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布衣,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听到庄兰兰这么问话,卞布衣心里头咯噔一声,但是又不能不回答,“说吧,什么问题?”   卞布衣严肃的看向了庄兰兰,庄兰兰心中一紧,但是还是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书重要我重要?”   本以为庄兰兰会问那书是什么的卞布衣一下子愣住了,“难道你不好奇那书是什么吗?”   卞布衣反问庄兰兰。   庄兰兰摇摇头,“书是什么与我关系不大,但是我的爱人心里面是书重要还是我重要,对于我来说才是天大的事情。”   卞布衣听了庄兰兰的话,瞬间有些哭笑不得,“我告诉你书是什么。”   不想,庄兰兰捂住了耳朵,“不,我不想知道书的内容是什么,我只想知道书重要还是我重要。”   看着一下子任性起来的庄兰兰,卞布衣跑过去保住了庄兰兰,把她的手从耳朵边挪开,卞布衣凑到她的左耳边轻声说道,“书是外物,我从来不会把我的爱人和物品拿来作比较。”   庄兰兰竖起来耳朵,更是仔细的听着卞布衣的回答。   只是卞布衣口中哈出来的气让庄兰兰觉得十分痒痒,“你还没说哪个重要。”   这时,卞布衣才哈哈大笑,“你重要,当然是你重要了!别说是一本长生之术,就是千万本,也赶不上一个你!”   卞布衣的情话脱口而出,让庄兰兰愣的眨眨眼睛,她品味着卞布衣的话,一下子转头,瞬间让卞布衣喊着疼。   原来她的下巴直接撞在了卞布衣的下巴上,只是庄兰兰此时顾不得卞布衣的疼叫声,一边帮卞布衣揉着,一边轻声细语的问了一句,“你跟我说说,长生之术,是我理解的那个长生吗?”   卞布衣顺势揽过来庄兰兰,将他刚刚有些受伤的下巴抵住了庄兰兰的头顶,轻声说道:“就是仙人抚我顶授我以长生的那个长生。”   本来应该两个人相依偎着去放松一下这紧张的心情的,突然一下变成了品书,虽然庄兰兰看不懂医书,但是卞布衣看得懂啊。   所以,这一晚成了卞布衣一字一句给庄兰兰解释那一本如同天书一般的长生秘钥。   也不知道卞家的祖先知道卞布衣用天书来取悦自己的媳妇,会不会恨的脸棺材板都压不住?   什么是秘书?当然是口口相传,一代传一代才是,很多人都定下来规矩,穿女不传男,就是为了防止秘书的扩散。   此时,在庄兰兰的眼里,卞布衣就是她的唯一,她真的想看长生之书吗?   开始或许有这么一些,但是随着卞布衣如同讲解天书一般的讲解之后,庄兰兰已经完全不在乎卞布衣讲的是什么了,她整个人已经完全沉浸在卞布衣的温柔之中。   作者有话说:   工作有点忙,剩下的五千字白天发,日更万字,不请假就一定会更新的! 第73章   卞老姑奶奶奇迹般的好了,居然一大早晨就坐在了后罩房的院门前。   她那样子,像极了给自家看门护院的老太太。   这让后院的人都惊讶的和她打招呼,四合院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这老太太是想通了?”   “看着卞科长好了,想要亲近他?”   “应该是,你看那王春光一看就靠不住,那么大岁数了,连个媳妇都没有。”   “到时候要是娶了个年轻的小媳妇,指定是有了老婆忘了姑奶奶,可是能成吗?”   大家互相议论着。   别说是他们了,就是起来去倒泔水的庄兰兰也是吓了一跳,“呃,姑奶奶,您这是有事?”   庄兰兰一出院门就被卞老姑奶奶的咳嗽声吓了一跳。   要知道,泔水这东西又不能通过下水道排出去,里面有些油水,会容易堵塞。   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卞布衣他们拎出去,倒到公共垃圾箱那边。   今天早上庄兰兰起得早,不忍心卞布衣去倒的庄兰兰便自己去了,这一出院门就被卞老姑奶奶吓了个正着。   “倒夜壶呢?”卞老姑奶奶问着。   一般大家早上都是倒的夜壶,可是随着卞老姑奶奶问完,一看之下,愣神了,只见庄兰兰的桶里都是厨房泔水。   甚至有几根肉骨头,在随着泔水上下起伏。   这让汤汤水水寡淡了好几天的卞老姑奶奶也不自觉的努了一下嘴,馋的。   “原来不是夜壶是泔水啊。”这时,旁边半大小子窜了过来,“卞婶婶卞婶婶,我来帮你倒吧。”   他旁边的几个半大小子都有些后悔去晚了,竟然让这刘蛋子抢了先。   “行,刘淡,谢谢啊。”聪明的庄兰兰知道这帮半大小子为什么要自家的泔水,一般也就是为了泔水里头剩的一些东西而已。   在这一点上,庄兰兰觉得给别人并无不可。   而且卞布衣也说了,他家的泔水比别人家做的饭还干净呢。   虽然这是卞布衣的玩笑话,但是却被庄兰兰记得牢牢的,以至于她每次都把泔水桶刷的干干净净的。   为了怕别人妒忌,一般会在泔水桶里剩一些骨头,但是即使这样,那骨头带回家熬上一熬,放上蔬菜土豆还能有些肉味。   所以就成了这院里半大小子争夺的对象,抢着庄兰兰家的泔水桶就如同淘宝一般。   甚至有的运气好的,卖给外边的,还能卖回来两毛钱。   当然,这是题外话。   此时泔水桶已经被刘淡拿走的庄兰兰,空手站在门前,注视着卞老姑奶奶。   周围有人,庄兰兰本人也做不出来撵走老人的动作,于是对着卞老姑奶奶说道:“老姑奶奶,要不然您进屋坐?”   卞老姑奶奶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打量着庄兰兰,似乎在沉思什么。   这庄兰兰被她打量的发毛,总觉得这个老太太看着自己的样子有些古怪。   至于哪里古怪,庄兰兰也想不明白。   “您一大早过来是不是找布衣有事啊?”庄兰兰继续问道。   不想这个时候,卞老姑奶奶突然发难,“让媳妇直呼其名,这是卞家的规矩吗?成什么体统!”   卞老姑奶奶的话让庄兰兰一懵,这老太太吃炸药了?上来就这么没头没脑的骂上一句。   院子里面传来卞布衣的声音,“是我叫兰兰这么叫的,您要是愿意管,就管王春光的事去!我院子里的事还碍不着你们。”   卞布衣的这句话让卞老姑奶奶有些下不来台,毕竟旁边还有人瞅着呢。   “卞家的规矩......”卞老姑奶奶想要拿卞家的规矩说事,可是这个时候钟老爷子过来了。   “卞家的规矩就是被族谱除名的就不算是卞家人了,再说卞家支持政府,响应号召,如今也是一贫民之家,何来的规矩?”   这种时候,钟老爷子自然是爱惜卞布衣的羽毛,卞布衣不方便说的话,他一个老头子,方便得很。   “你一个老奴!”卞老姑奶奶开始有些口不择言,要知道这些天她可是被卞胜男的入梦骚扰的精神有些脆弱。   “老姑奶奶您谨慎说话,这都新龙国了,可不兴什么主人和奴役。”   钟老爷子护着原身长到这么大,可以说不是爷孙胜似爷孙,卞布衣哪里能容忍卞老姑奶奶去侮辱、欺压钟老爷子?   眼瞅着人家夫妻情深、主仆情笃,自己就像个仇人一样,不,应该说就是仇人!   卞老姑奶奶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心力,萧条的拄着自己的拐杖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留下卞布衣他们三人面面相觑,这老太太是不是有毛病啊?一大早晨来个虎头蛇尾没头没脑的,这是闹哪样?找谁不自在呢?   这要是找卞布衣他们的不自在也不像,倒更像是给她自己找不自在。   卞老姑奶奶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卞布衣几人的心情,该吃吃该喝喝,该上班上班该散步散步,一家三口继续过着自己平淡而幸福的小日子。   唯一有些不同的事,卞布衣和庄兰兰身边多了一些便衣公安守着。   尤其是卞布衣一大早晨来到办公室,就看见来了两个新同事,这两个新同事还是由楚厂长亲自介绍。   “也就是说,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卞布衣疑惑的问道。   楚厂长点点头,“你这两次出事都有些不同寻常,上面觉得可能是因为空调机进出口的原因,好多人说你年纪轻轻掌握了先进的技术,空调机只是第一步。”   再往下的内容,楚厂长就停住不说了。   不管是国内的人还是国际上的人,都对空调机的事有诸多猜测,尤其是用于军工方面的东西。   要知道卞布衣的图纸虽然是通过楚厂长的手上交的,但是毕竟没有保密,一查就能查出来谁是源头。   要知道这次的外汇金额涉及上亿,这是龙国建国以来,少有的一次大型外贸交易,而且是本国获利。   这让很多具有强权之心的国家,有些担忧,这个人口众多的东方龙国会不会再像一条巨龙一样腾空而起,威胁自己的地位?   所以,精英铲除计划便是这些人的阴谋计俩。   楚厂长分析的有理有据,让卞布衣都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卞布衣知道自己的影响力暂时还没有那么大.   自家长生之术的存在只有自家知道,以及那些追踪的人知道,想来他们也不想扩大.   卞布衣不想去试探人心,也不想卞家再像几十年前那样遭受灭门危机,所以楚厂长的这话倒是让卞布衣脑中灵机一动。   自己应该给自己自身多加几层光环。   而有了空调机的面世,这些事情的发生,不是正好就是一个契机么?   就看着卞布衣对着楚厂长嘿嘿一笑,然后说道:“老厂长,我这两天吧,又有了一些想法,都已经落实到图纸上了,要不然您看看?”   楚厂长本来想着卞布衣会回答自己好的,便想着带人离开,没想到这小子突然给自己放了一个炸、弹。   “什么什么?这两天事这么多你还画图纸了?”楚厂长要不是扶着桌子,都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   他此时盯着卞布衣的脑袋瓜,想要撬开他脑袋瓜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这学医已经这么难了,他还有心思弄别的东西?   说着,卞布衣便从自己的小挎包里,其实是从随身空间当中拿出自己早就临摹好的图纸。   “厂长,这个是打谷机,我上次去周家大队就发现打谷子事件很辛苦的事情,我跟当地老乡聊天发现如果一旦打谷子慢了,粮食减产那是一定的。”   “这个是玉米脱粒机。我看着那周大娘啊,想要吃一次苞米面是真不容易啊,你是没看到,那周大娘两个玉米棒子搓,手都裂了,想要一斤玉米就得搓半天。”   “想想一个生产队里需要耗费多少人工,有这时间能干多少活啊?”   楚厂长目瞪口呆的看着卞布衣拿出来的东西,对于楚厂长来说,这个东西很简单,他们生产车间都能制造,而且使用的钢铁材料特别少。   但是你别说,就是这么多年了,没一个人想起来要弄这个东西。   这是为什么呢?   “卞布衣同志,你的思想觉悟高!”   卞布衣笑笑,自己哪里是高,明明是偷懒不想干活才想出这样的办法。   根本的原因是庄兰兰收到了周大有家送的玉米棒子,还有周大有家说到的脱谷问题。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前世去农业博览馆所看到的的机器,他心血来潮便绘制了下来,所以才有了现在灵机一动上交图纸。   “就这些?”楚厂长看完后也是佩服卞布衣的小脑袋瓜,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在他想来,应该也就这些了,毕竟一个人的脑子有限,精力也有限。   不想卞布衣继续从挎包里拿出来一副图纸,拍在了桌子上,“还有一点点。”   卞布衣嘿嘿笑道,让旁边的两个便衣公安都差点一屁股坐了下去。   发现卞布衣这小子不但是个天才,还是个怪才,性子还有些跳脱,归根结底还年轻啊。   那两个便衣公安互相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心思,这小子得给他护牢了,搞不好是个招灾惹祸的主。   不是说他本人惹祸,而是他时不时拿出的东西有些惊世骇俗。   楚厂长漫不经心的拿起来看,心想,既然是跟玉米脱粒机一起拿出来的,想来也是农业相关的。   这个时候,卞布衣陡然开口,“厂长,这个是防刺服的设计图纸。”   一听到是这个,旁边的两个便衣都坐不住了,一下子冲到了楚厂长跟前。   “这款防刺服的重量只有一斤多重,采用了我去咱们车间了解到的材料,不但轻便而且透气,最主要穿上之后别人看不出来。”   诸多好处一说,那俩便衣瞬间眼睛都直了,要知道他们现在的防刺服防弹衣还是别的国家淘汰下来的,就这还花费了不少的外汇,没少被人坑。   要是这个防刺服真的有卞布衣所说的那么厉害,那么行走在国际一线的同僚们将会多了一条命一般。   “这是真的?”年纪稍长的便衣看着卞布衣,急声问道,“你小子说话可得有点谱,这东西可开不了玩笑!”   “我以我的人格做保障。”卞布衣也严肃了起来。   要说对打谷机和脱粒机,卞布衣觉得还可能有些误差,毕竟自己画的和记忆中是不是可能有些相差。   但是这个是系统出品,基本都是精品,哪有什么误差之说?   所以,卞布衣十分肯定的起誓。   看着卞布衣严肃的脸,这位年纪更大的便衣直接就相信了。   他相信卞布衣那真诚的眼神。   “楚厂长,麻烦借用一下您的电话。”   那卞布衣一说完,那位年长的便衣便拿起来电话对着另一边打了过去。   “接京城军区,代号258,口令飞翔。”   随着便衣的话说出来,楚厂长恨不得自己在这办公室消失。   一般涉及到这样的,都是特殊部门,楚厂长有些幽怨的看着卞布衣,这小子别是因为这防刺服捅了个更大的马蜂窝吧?   上次类似这种情况还是机械厂对飞机的一个内件进行了优化,当时可是来了一批军人。   这次呢?   这次,就是半个小时之后,楚厂长和卞布衣都被请进了装甲车里面。   而那个老便衣则是歉意的对两个人笑笑,“图纸相关重大,我不能把它留在机械厂,希望楚厂长和卞科长能够理解。”   楚厂长看了看周围全副武装的军人们,他还能说什么呢?或者说,他还敢说什么呢?   一路疾驰,惊扰了京城居民,他们只以为是不是又有什么演习。   设计图纸连同人一同被送到了保密研究所,一上午的研究直接喜疯了研究所的几个研究主力人员。   “设计师在哪,设计师在哪?”研究所所长南老在卞布衣休息室的外面喊着。   “天才的设计,巧妙的构思,最主要的是这材料是怎么想出来的?这正好弥补了咱们所需要的那一块!”   众人的类似夸奖通过门缝源源不断的传了出来。   让坐在卞布衣旁边的楚厂长有些幽怨,“卞布衣啊卞布衣,你说说,让你当个医疗科科长就让我和方老争了起来,现在来这个地方,就我这老胳膊老腿,我和谁争啊?”   “和我争!”南所此时眼冒精光的看着卞布衣。   刚才那个糟老头子说的话就印证了他不是设计人员,一定是这个年轻人!   这般想着,南所长冲到了卞布衣面前,抓着卞布衣的手不放开,激动地说道:“年轻有为年轻有为!我这就把你的粮食关系落过来,你看你是想穿绿军装还是蓝军装?就是白的也没事!”   旁边的楚厂长瞬间如同被卡嗓子了一般,意思是这卞布衣以后海陆空随便选了?   楚厂长是无奈,卞布衣是哭笑不得,他想要挣脱这位老人家的手,但是这位老人家十分热情,一直不肯放手,似乎就是要等卞布衣的说法。   “这这这位老人家,咱们能不能先松开手再说话?”   这样的热情,卞布衣表示自己吃不消。   “好好好,咱们松开手说话,但是你不许跑!”南所严肃的说。   楚厂长在旁边打着哈哈,“老领导,跑什么跑啊,这地方,他小子跑的出去?”   可是南所瞪了楚厂长一眼,“我不和你老小子说话,你要是想和我抢这位小同志,你给我边去!”   南所那老小孩的脾气这时候露了出来,这让跟过来的副所长等人也是无奈的笑笑。   “我们家南所就是这样的性情,见着少年英才就有些失态,但是他的心意是好的。”   副所长在旁边帮着南所打帮腔。   毕竟自己这个单位可是订好的单位,怎么在南所这边就成了强买强卖了呢?   但是看着南所有些要生气的样子,副所长赶紧说着:“南所长,咱们讲究民主,毕竟上哪里工作是人家小同志的自由嘛,对不对?”   那边南所听了,点点头:“对对对,自由,你说吧,这个老小子给你什么待遇?咱们所里给你双倍!”   副所长一听,恨不得捂着自己的脑袋,这强买强卖不成就开始利诱了,咋越看自己这边越像个土匪一样呢?   “呃,我现在待遇就挺好的了,有吃有穿就行了。”卞布衣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意思他十分满意现在的工作,不想变动。   “年轻人,怎么能这么没有追求呢?你知道你来了这里是什么吗?你就是科研人员了!”   南所说完,期待的看着卞布衣,可是卞布衣听了这些只是耸耸肩,有些无奈的对南所说道:“可是南所长,我是个医生啊,我的家训就是齐家治民,对于研究来说,我更喜欢用我的医术去帮助人们解决身体上的痛苦。”   “那让我很有成就感。”   南所长这么一听,有些狐疑的看看楚厂长,“这个小同志不是你们设计车间的?”   看着南所长疑惑的样子,楚厂长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这南所长还没闹清楚情况呢,就迫不及待的上来说话了。   楚厂长点点头,“没错,这位是我们医疗科科长。”   南所一听,一拍脑门,“完了,我草率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更新奉上,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74章   好说歹说,卞布衣就是不答应,南所只能无奈的对着副所长等人一摊手。   “我说完了,没用,你们必须给我想办法把他拿下!”   南所长这个样子,直接让副所长人无奈的笑了笑,哄着他说:“好吧好吧,你放心,我们会的。”   副所长等人刷刷刷把眼神都挪到了卞布衣身上,他们那势在必得的样子直接把卞布衣吓得站了起来。   “说过民主的,各位领导!”   “似的,说过,这民主不但对你们,对我们也得要民主啊。”   在楚厂长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卞布衣似乎和副所长等人签订了不平等条约。   眼看着副所长人欣喜若狂,南所长满意的夸着副所长等人,“好,你们干得好!”   然后又看看一脸失落的卞布衣,楚厂长真想看看这个世界是不是变天了,明明占了便宜的人怎么还一脸吃瘪的样子?   如果是卞布衣听到了楚厂长的心声一定会怼他,无自由毋宁死。   要知道,南所他们所在的这个研究所可是秘密研究所,十年消失个八年,估计亲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作为一个想把平凡生活过得风生水起的卞布衣,从来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所以能够勉强答应研究所的人,一个月中有十天过来工作,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副所长他们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对他们来说,卞布衣提这样的要求并不是刁难他们,天才总是有些特权的不是?   更何况,卞布衣递交的东西里头有些材质正好弥补了他们所研究的一些空白,解决了不少难题。   能够让卞布衣答应过来上班,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对他们来说,算是阶段性的胜利。   等到混熟了之后,卞布衣完全进入这边的工作后,是很有可能的。   毕竟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工作是非常有意义的。   在成为自己人之后,卞布衣得到了一个小本本,这个小本本并不是什么特别罕见的证件,只是一个文艺军官的证明。   有了这个就可以领每个月的军票。   那证特别简单,就是有个卞布衣的头像,手写的所属部门,盖着红印章。   卞布衣看着那个所属部门,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似的。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揣进了兜里,他想的是,有空的时候可以领着庄兰兰和钟老爷子去友谊商店了。   那里东西不是要用军用票就得用侨券,正好可以让庄兰兰和钟老爷子开开眼,看看里面的东西和百货大楼里面的有什么不同。   除此之外,卞布衣还得到了两套换洗的军装,这个东西出现可是让楚厂长都眼馋了,要知道这个时候,就连女子都爱军装胜过爱红装。   南所得意的看了卞布衣一眼,“你来的不好,没赶上秋冬,要不然到时候还会发一两件呢子大衣,那东西在京城可都是紧俏得很。”   卞布衣瞥了这个小老头一眼,“今年不就有秋冬吗?”   这句话可是把南所长噎了一下,让他有些错愕的说道:“那今年发的可能是军大衣,不是呢子大衣呢。”   这样的南所长让卞布衣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怼他,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南所应该是技术大拿,于情商方面一般,人情世故似乎都有些稚嫩。   还有些赤子之心。   所以涉及到待遇的问题都是副所长等人出面,而只要说到技术方面,南所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觉得像材料这方面咱们可以加一些真丝......”南所提着各种意见。   一旦看见卞布衣点头,他就十分开心,愉快的(半强迫式的)交流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卞布衣才提出来要离开。   南所长意犹未尽,一脸哀怨的看着卞布衣,“关于改进方案咱们还没有谈完呢。”   但是卞布衣指指自己的手表,“这里离市区至少一个小时,我要赶回去之后还要骑自行车回家,所以现在必须得回去了。”   “卞同志,你这是你无组织无纪律,你现在可是咱们半个秘密研究所的成员了。”   不想卞布衣完全不吃那一套,直接把他们签署的秘密协议拿出来。   甲方不得以任何借口要求乙方加班工作,更不得以无私奉献为借口,上纲上线。乙方爱岗敬业,敬爱祖国,愿意为祖国做贡献......   南所看着这个协议,瞬间蔫吧了,“好了好了,女人有什么好的,就只会拖累科研的后腿。”   南所长怒怒的说道。   卞布衣冷冷的怼了回去,“没有小家哪来的大家,没有母亲哪来的咱们,没有媳妇哪来的孩子?南所不要自误,这是挖咱们国家的根。”   这话一出口直接让南所卡着了脖子,因为卞布衣说的句句在理啊,如果真让别人像他一样,那这个国家哪还有子孙后代?   他们做的研究,还有什么用?   副所长等人看着南所吃瘪,有心想要笑,但是只能憋着,生怕他气性上来。   毕竟这么多年,能够怼着南所长的人还是头一次出现,真是太有意思了。   如果说之前只有两个便衣过来保护卞布衣,那么此时回去,卞布衣又多了两个,而且这两个还是军区的。   这让卞布衣觉得自己搬起来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是想到太阳国那些窥于卞家医书的人还是贼心不死,卞布衣又觉得这是应该的。   毕竟庄兰兰和钟老爷子的安危也是不可忽视的。   等卞布衣被送到机械厂后,四位便衣就如同水滴一样滴进了大海,卞布衣明明知道他们就在周围,但是就是不知道他们具体的位置。   他像往常一样下班,去接庄兰兰。   而前几天,庄兰兰被徐干事绑架的事情都已经在街道办里头传开,以至于今天街道办外访的工作都统一搁置了。   关于外访家庭工作,街道办和派出所将会达成统一协议,他们要统一行动,一搭一进行家访,这样既能保证双方工作的顺利进行,又能保证街道办干事的生命安全。   可以说,刘干事和庄兰兰算是为街道办的统筹工作做出了牺牲。   “怎么样?今天累吗?”一接到庄兰兰,卞布衣便问着。   出了那样的事情,卞布衣不用想都知道,庄兰兰会被询问和关心。   庄兰兰摇摇头,“还行,就是以后去家访不能随便了,需要和派出所的同志一起。”   卞布衣点点头,“派出所的同志都有配枪,对不法分子都有震慑作用,这样的话我也放心。”   两人往回走,庄兰兰也没有问卞布衣有什么特殊事情发生,因为在她看来,作为科长的卞布衣应该没有什么别的事情。   毕竟那天的事情,针对的人是她和刘干事。   可是她哪里想到,有个研究所的南所长想要把他的丈夫关到小黑屋里,天天做研究。   要是知道了,庄兰兰估计会十分的着紧卞布衣。   知道了周围有人,卞布衣便没有那么放肆的往家里带东西,只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往家里拿着菜市场和供销社那边能买到的肉菜鱼蛋。   这些东西对于卞布衣来说,只能说是普通,而对于跟过来保护的同志来说,心中都想着,也难怪这小子拒绝南所长。   毕竟他本身的家庭条件也不差,还是双职工,自然不会吃喝犯愁。   随着当天的汇报上去,南所长等人第二天直接加大了对卞布衣的待遇。   当天在自己的办公室得到了一位便衣给自己的一个信封时,卞布衣愣了愣,等他抽空查看的时候,便发现里面装的是各种珍稀的军用票。   里面还有珍稀的汽油加油票,卞布衣指指这个加油票,哭笑不得的对着那个便衣同志说道:“我这人没有车,要这票有什么用?”   那便衣看着那票眼前一亮,“卞科长,您要是不要,那您换给我吧。”   但是卞布衣想了想,瞬间摇头,“不不不,我能用得上。”   “可是您没车啊。”那便衣同志问道。   只见卞布衣神秘一笑,“现在没有车,但是不代表几天之后没有啊。”   这话没头没脑的,让这便衣听得有些惊讶,机械厂的机动车有限,就连副厂长的人的配车都要预约。   卞布衣科长级别是没有配车的。   虽然说保密部门有车,但是也极少开出来,毕竟那车牌有些招摇。   所以便衣十分惊讶,这卞科长从哪里弄车?   卞布衣这一天十分开心,因为他得到了军用票,甚至他时不时的哼哼,“没有枪没有炮,自有那敌人给我们造......”   更是让这便衣听得一头雾水,听这卞科长的意思是去找阶级敌人弄一辆车?   可是现在京城承平已久,哪来的阶级敌人?   卞布衣绝对不会告诉他,那阶级敌人就是满厂子的废弃的发动机、钢管资料等。   等卞布衣一回到四合院,这天晚上连晚饭都顾不得做了,直接撂下一句,“兰兰,我有事,你来做饭吧。”   说完,卞布衣便一头扎进自己的书房,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车架、车轮、发动机改造,卞布衣没有直接从随身空间中系统给的几样三轮车四轮车的图纸,反而是一点点复刻出来。   毕竟在随身空间里的东西,他可以随时在脑海中查看,只是在外人看来,他是在一点点的设计图纸。   而其实,他只不过是复制而已。   等庄兰兰做好晚饭的时候,一辆三轮车的设计图已经完成。   和普通的三轮车不同,这辆三轮车有顶盖、遮雨棚,唯一的区别就是不是用人力和电力的,而是用汽油的,   设计有些拉风。   虽然是三轮车,但是却可以坐四个人。   完全可以满足卞布衣现在家庭需求。   设计完,卞布衣便得意的看了一眼这张图纸,到时候即使家里多出来一个小崽子,也完全够用了。   他这边是满意了,倒是让跟着的便衣百思不得其解,这卞科长又是设计出来了什么呢?   他写写画画的消息通过便衣那里,让研究所也得知了。   南所他们也十分好奇,因为他们发现卞布衣真是个怪才,别人设计东西都是有迹可循,卞布衣则是天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   在别人那边,想一出是一出是贬义词,想出来不一定做得到,但是在卞布衣这里,想一出是一出则是一个褒义词。   因为他想出来的这一出一定会做到,甚至可以落实下来,对整个社会都是有所贡献的。   “明天赶紧问卞布衣要图纸。”副所长等人觉得图纸放在卞布衣手里很危险。   那不明势力虎视眈眈,估计就是在觊觎卞布衣的才华。   吃饭的时候,庄兰兰是看了又看卞布衣,以往,卞布衣即使再有想法,也会顾及家里的吃吃喝喝。   用卞布衣自己的话说,吃饭不积极,头脑有问题,今天卞布衣的头脑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咋了,布衣?”庄兰兰疑惑的问着卞布衣,潜台词是你为什么一回家就钻进书房里?   卞布衣对着庄兰兰呲牙一乐,“我这不是想着暴雨时节也快来了吗,所以想给咱家换辆车。”   卞布衣的这句话在庄兰兰听来有些没头没脑的,在四合院中,他们家有两辆自行车已经遭人眼红了。   好在一辆车是钟老爷子,比较旧。   钟老爷子也是一愣,“是嫌弃我那辆车旧了么?那行,我这里还有一张自行车车票。”   看着家里老爷子和小媳妇都误会了,卞布衣赶忙解释道:“哎呀,钟爷爷、兰兰,你们想什么呢,我是这样想的,你们看,咱们的自行车上面没有挡雨的,下面没有挡泥浆的地方,一旦下雨了,骑自行车多不安全啊。”   “所以,我设计了一款汽油的三轮车,不但安全系数高,而且行驶路程远,操作简单,您和兰兰都能开。”   卞布衣这么说,可是把钟老爷子和庄兰兰的心都调动了起来。   “啥样的,你给说说?”   卞布衣比划了半天,庄兰兰和钟老爷子都想不出来是什么样子的。   卞布衣索性一挥手,“好了,老爷子,兰兰,等过几天做出来了,带你们遛弯,咱们今天先吃饭。”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卞布衣因为这句话收获了两枚大大的白眼,无论是庄兰兰还是钟老爷子都给了他一个白眼。   为啥给他白眼?因为自己两人的好奇心好不容易被卞布衣挑起来了,可是他却说了个半截唠,好嘛,他自己心安理得的吃饭了,留下他们对着三轮车好奇不已。   以至于,庄兰兰和钟老爷子当晚都做起了美梦,里面的自行车都换成了三轮车,只是两人对三轮车的形状没什么概念,都是奇形怪状的。   第二天,卞布衣一到厂子,便被楚厂长提溜到了办公室,“好了,我可爱的卞科长卞同志,上交吧。”   楚厂长用下巴指指老便衣,话则是对着卞布衣说的。   卞布衣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老喜同志啊,您这嘴是真快啊,我这昨天刚设计出来,今天就知道了。”   卞布衣把自己那三轮车四轮车的设计图纸直接从挎包里拿出来,扔给了楚厂长。   “有感于咱们国家在机动车方面的一些空白,所以我设计了这两辆车,请厂长和老喜同志指正!”   咣当一下,老喜同志手里的搪瓷杯子直接落到了茶几上,那杯子里滚烫的茶水烫的他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只是无意识的擦了一擦,便赶忙问着卞布衣,“卞科长,你不要告诉我,你只是为了不浪费那张汽油票,你就设计出来这些用油的三轮车和四轮车?”   而那边拿着图纸翻看的楚厂长,听着这个理由也是十分目瞪口呆的看着卞布衣,十分期待卞布衣的回答。   不想卞布衣点点头,“多稀罕的事啊,你们家里要是有能用得上的东西不能用,你们不也会抓心挠肝的吗?我这叫什么?我这叫物尽其用!”   楚厂长便翻着图纸,边看着卞布衣,他拿出来几张设计图纸往自己的桌上狠狠一拍,然后就瞪视着卞布衣。   “你小子只是为了物尽其用,你就设计了一款发动机???”   “你小子只是为了物尽其用,你就设计了一款新型的火花塞打着器???”   “你小子只是为了物尽其用,你就设计了液压减压装置???”   楚厂长连续N问,卞布衣都是一脸无辜的回答道,“这不是应该的吗?现有的发动机我在运输车那边看过,不太好用。”   “手摇发动我觉得太累了,不适宜老弱,我家有个老爷子,还有我家爱人,都不方便用,那个减压更是应该的,楚厂长您是不知道啊,我每次坐您的老吉普都感觉在坐过山车,我都要吐了。”   卞布衣每一条回答,都让老喜同志和楚厂长都出乎意外,弄的楚厂长哭笑不得的指着卞布衣。   “别人设计东西都是为了民族大义、国家未来,你倒好,你这个......不是为了媳妇,就是为了家里的老爷子!你啊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楚厂长心想,你怎么就不想个好点的理由呢?   不想,卞布衣一梗脖子,目光纯澈的看着楚厂长:“顾我所顾,爱我所爱,方是真本心,再说我媳妇是代表着一个人吗?不,她代表着龙国千千万万的妇女同志!”   “老爷子是一个人吗?不,他代表咱们龙国千千万万的老人家!”   卞布衣这边的话音刚落,还没有完全说完,就听见楚厂长办公室里的电话里就传来一个声音——   “好你个伶牙俐齿卞小子!”   “楚厂长,我不管,今天上午我就要看到整套设计图纸!”   楚厂长这边只能无奈的答应着:“好的,南所长,我这就让老喜同志给您送过去!”   卞布衣眨眨眼睛后立马不干了,“哎哎哎,各位同志各位同志,还有电话对面的南所长,你们不能这样啊,所有的设计图纸只有落实到了实物上,进行多次实验才能知道这个可不可行啊!”   不想那边传来副所长的声音,“臭小子你别说了,你想要几辆?”   卞布衣眨眨眼,“副所长,我的意思是......”   不想那边直接打断,“别废话,不然一辆也没有!”   副所长可是知道卞布衣的滑头,并不打算让卞布衣继续狡辩。   卞布衣伸出来两根手指头,但是想想,副所长那边看不到,赶忙开口,“两位所长,咱是两辆不嫌多,三辆不嫌少,俺家三口人呢。”   不想那边副所长啐了一口,“奖励没有了啊,两辆车包上牌,你和你爱人一人一辆,家里的老人就别开车了,多危险啊,图纸上交!”   接着,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估计生怕卞布衣跟他们讨价还价。   卞布衣对着楚厂长眨眨眼睛,“老厂长,其实我是想多为你讨一辆的。”   楚厂长斜了一眼旁边的老喜同志,嘴硬道:“其实我那辆吉普车开着还行。”   可是楚厂长的心却是在滴血,虽然这三轮四轮小车看着娇小点,但是它这整车的配置上来,国际上没有能够比得上的。   老喜同志在楚厂长恋恋不舍的眼光中,把这些图纸一划拉,便塞到了自己拿过来的密码箱里。   只见那密码箱靠在老喜同志的手臂上,颇有一种箱在人在的感觉。   让楚厂长想要挽留的声音都留在了自己的嗓子眼里。   等老喜同志大踏步的离开办公室,楚厂长这才贼兮兮的和卞布衣说:“卞科长,我的卞科长,以后你如果有好的想法,先在我的办公室里画。”   一想到那些技术不能够留在红兴机械厂,楚厂长的心就哇疼哇疼的。   那都是技术啊,技术啊!   完全可以开好几个分厂的技术!   卞布衣眨眨眼睛,“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楚厂长,这灵感说来就来,只能当即抓住,赶紧下笔。”   这话直接噎住了楚厂长,楚厂长心里幻想着,这要是被研究所的人知道,估计会嫉妒死卞布衣吧?   毕竟有谁能像卞布衣这样,灵感如潮水般而来,又能够在沙滩上留下美丽的痕迹呢?   楚厂长带着遗憾唉声叹气,卞布衣只能快速走开,“楚厂长,副所长他们不是已经同意给我两辆吗?他做咱们做不都一样嘛,要不,我这会先去制造车间忙活忙活?”   说着,卞布衣指指自己的脑袋,楚厂长瞬间眼前一亮,对啊,只要这小子能够制造出来,那我们工人们就能够学到技术。   “行行行!快去快去,务必今天就能出来一辆!我让几个老师傅配合你,今天中午的饭,小食堂包了,亲自给你们送到车间去!”   楚厂长连自己重要的会议都给推了,直接领着卞布衣摇人,把各个车间顶尖的老师傅们弄到了一起。   焊工等人负责焊接车架,零件则是给零件车间的师傅分别打造。   大家有条不紊的忙活着,虽然各个师傅都不知道让自己打造的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是当一个上午忙下来,所有的零件都摆在卞布衣眼前的时候。   就看着卞布衣指挥着人开始组装起来,这么一组装,车子的架构已经出现了。   当所有的部件都归位,只剩下喷漆没有做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呼出声:“我去,咱们制造的竟然是小汽车!”   谷大爷也是惊讶,虽然说他是焊了几个门的车架,他只以为是什么仓门,从来没有往车上想。   但是一辆车在卞布衣的指挥下成型,这上百位师傅都欢呼出来,“我去,咱们能造小汽车了!”   众人欢呼,但是也有人泼着冷水,“是能造啊,但是要能不能开起来还是一回事呢!”   众人说着,卞布衣满意的拍拍车架,“能不能行,等下午上完喷漆后,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而楚厂长则是兴奋的拍了一下,“好了好了,我让食堂送过来的饭都准备好了,大家先吃饭吧!”   谷大爷的徒弟小魏在谷大爷面前感慨着,“卞科长真是厉害,干啥啥成,师傅你说卞科长这次能制造出来车的话,能不能去汽车厂当一个厂长啊?”   “不到二十岁的厂长?啧啧!”   小魏有些咋舌。   而谷大爷则是端着饭盆,看着里面因为临时任务而特意添加的鸡腿,讷讷无语。   如果说以前谷大爷对卞布衣有嫉恨,那么现在,便是身心的绝望,一种自己拍着马屁股也追赶不上的绝望。   自己如同弄那伏冀的老马,而卞布衣便是那初升的太阳,老马终将归土,太阳终将高升。   “行啦,好好的吃你的饭,下午好好干活吧!”谷大爷只能这么嘱咐着自己的徒弟。   毕竟相比较起来,自己这老一代不算是绝望,真正应该绝望的应该是和卞布衣同年的那一代人。   如果跟随则是光明大道,如果嫉恨是万丈深渊......这么一想,谷大爷瞬间有些豁然。   他重新鼓舞起来干劲,自己能看着新一代人的崛起,不也是一件好事情吗?   他似乎瞬间理解了钱大爷和钟老爷子的想法。   鸡腿很香,饭菜很香,让平时就很辛苦的师傅们吃的是个个油光满面,一个个恨不得天天都有这样的好事。   但是他们也更想看着红兴机械厂的第一辆车能在自己的手里被制造出来。   “继续吧!”   卞布衣一拍手,让休息了半个小时的师傅们又忙碌了起来。   漆肯定要用能快速干的烤漆,像给外车打腻子喷漆,这些制造车间的工人都完全能够胜任,更何况是这些大师傅们?   里面的内饰安装,皮革零件车间的工人更是心灵手巧,虽然是业余的,但是在卞布衣的指导下,不管是方向盘还是皮革内饰,做的都像模像样。   整辆车完全制造出来,露出它那可爱娇小的外表的时候,不管是男师傅还是女师傅,眼中都露出了喜爱之意。   “哇塞,好漂亮啊!我好想有一辆!”   这话听在众人耳中,都不由得给对方一个白眼。   而楚厂长眼睛里头则是冒着外汇的符号,左眼鹰盾,右眼熊布。   他觉得这些东西都在朝他们红兴机械厂招手!   楚厂长的心虽然在滴血,但是突然就变得坚定起来,要知道卞布衣可是他们厂里的正式职工,他只答应一个月在研究所工作十天,那剩下的二十天可是在机械厂工作!   不说要争取三分之二的制造名额,哪怕三分之一也行啊!   楚厂长想了想,要是这帮老爷子不给自己怎么办?   他想到了下跪、打滚、上吊......   这些招数依次在他脑中上演,为了红兴机械厂,他老楚这张老脸,不要了!   在百号人殷勤的期盼下,卞布衣拉开了车门,那旁边的老师傅唬了一跳,“卞科长,不要这么用力,你可轻点,那漆可是刚喷没多久,会掉的!”   老师傅们看得是心惊肉跳了,对这个他们辛苦组装成的车是宝贝的不能再宝贝。   卞布衣眨眨眼睛,一脸无所谓的上了车,然后摇下车窗,胳膊搭在窗户上对老师傅们说道:“师傅们,咱们制造的车可不是当宝贝供起来的,而是要有实用性的,你们放心,我绝对好好的实验实验!”   说着,卞布衣一打火,车子就嗡嗡嗡的响了起来,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驶了出去。   这辆小小的三轮车一出车间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不可思议的揉揉眼睛。   那是什么?自行车、吉普车他们都见过,但是像吉普车的三轮车他们可没有见过!   只见这小车横冲直撞,因为底盘高,甚至都能压过花坛的边角,让一众老师傅和楚厂长跟在后头,可是心惊肉跳。   “哎呀呀呀,卞科长,前面有石头!”   “哎呀呀,卞科长,前面有水沟!”   看着卞布衣这么横冲直撞,众人大喊。   突然有一个人人间清醒的问道:“你们谁知道卞科长他会不会开车啊?”   众人面面相觑,楚厂长更是一拍大腿,“这小子压根就不会开车,谁听过他开车啊!姥姥的,卞小子——”   他赶紧让人拿过来喇叭,对着卞布衣喊着:“卞小子,你给我停下,你不会开车怎么还给我开车!!!”   这话一喊完,可算是遭了,众人听着这话,赶紧往旁边躲闪。   而之前有过和卞布衣有过撞车经历的杨沅香听到楚厂长的话之后,不做思考的,就开上了她那辆吉普车,直接冲着卞布衣开去。   在她看来卞布衣那辆车比自己的吉普车要小,自己截留肯定能把卞布衣给截下来,于是小小的三轮车便和众人眼中神圣的吉普军车撞在了一起!   老师傅那个心疼啊!都不敢看了!   完了,这小车怎么可能撞得过大车呢?尤其是久经考验的大车!   可是当撞车尘埃落定之后,睁开眼睛看见场面的众人都瞪大了双眼,就连楚厂长都脱口而出三个字:“不可能!”   就看着那个比吉普车小的三轮车还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而吉普车则翻了个九十度,吉普车的轮子还在不甘心的转动着。   里面的杨沅香此时脑袋嗡嗡的,就看着卞布衣停下车,急忙蹿了出去。   “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啊?!”   卞布衣喊着旁边愣神的工人,大家合力把吉普车回正,就看着卞布衣劈头盖脸的对着杨沅香训了起来。   “你说你这人是不是虎?我开着车,你撞我干嘛?要不是我车技好,车都能给你撞爆了。”   这话要是没撞车之前,众人都会觉得卞布衣在吹牛,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众人不得不信。   本来以为会被撞飞的小三轮车还稳稳当当的在原地,反而是吉普车被撞了出去,还翻了车。   那些老师傅心疼的摸着三轮车检修着,忽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咦!没事,只要修补一下漆就行!”   这时候,楚厂长也拿着喇叭走了过来,都忘记了放下喇叭,对着卞布衣喊着:“你小子不会开车怎么敢去实验车,你小子不要命了?!”   卞布衣无辜的眨眨眼睛,“开车这手艺不是有脑子有眼睛就行吗?而且楚厂长,您看我开的不是挺好的吗?”   楚厂长无语的看了一下卞布衣,“下次不许这么莽撞了!小杨同志怎么样?”   卞布衣摊摊手,“放心吧,楚厂长您忘记我是干嘛的了?刚刚我就检查过了,小杨同志除了额头破了皮,嘛事没有。”   而楚厂长看着额头有些擦红的杨沅香,不由得对卞布衣这样直男式的回答有些无语。   人家小姑娘额头上都破皮了,竟然还说没事,这要毁容了怎么办?   这时杨沅香也站了起来,“没事,楚厂长,就是这车得麻烦厂里的师傅给修一修了。”   杨沅香开的车是家里的,楚厂长看着损坏的地方也是有些头疼。   吉普车和卞布衣设计的车两厢一对比,楚厂长觉得他以前大爱的吉普车瞬间就不爱了。   这个吉普车哪里有他们设计大的小车香?   “楚厂长,各位师傅们!我在这里宣布,咱们机械厂生产的第一辆小汽车,完美成功!”   卞布衣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瞬间让参与汽车制造的人欢呼起来!   “厉害啊!我们居然造出来了小汽车!”   所有人都觉得如梦幻一般,因为他们制造的过程实在是太简单了,居然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造出来一辆前所未见的车,这真是太神奇了!   楚厂长突然想要鼓励一下卞布衣,但是也不知道怎么鼓励,毕竟他都能想到,要是他去说的话,卞布衣肯定会这么说——   不是有手有脚的一个人就能制造出来吗?   楚厂长瞬间有些自卑了,自己说什么都是一个有手有脚的人,怎么连一辆自行车都造不出来呢?   其实卞布衣也等着楚厂长去询问,他都想好了措辞,只要分工合作、流水线作业,很快就能制造出来嘛。   这些都是大家的功劳,因为要不是大家的技术厉害,能做出完美的零件,又怎么会有成功的小汽车呢?   可是,这些发言因为楚厂长那脆弱的心灵,都被压到了卞布衣的肚子里头去了。   欢呼之后,便是收拾残局,该修补的地方修补,该给吉普车修理的修理。   杨沅香看着卞布衣他们制造出来的小车,那喜爱之情已经从心里面溢了出来。   再看看自己从父亲那边借过来的车,杨沅香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   好吧,女人的喜欢就是这么肤浅。杨沅香心里承认着,好吧,我被那小车迷倒了了。   如果要再加上一句,那就是,我也想要一辆!   在科研所那边还在研究卞布衣的图纸的时候,就接到了楚厂长这边的电话,一接通,南所还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干嘛?我这还忙着呢。”   不想那边传来卞布衣的催促声,“南所啊,说好的上牌呢?我们机械厂已经给我制造出来了一辆三轮车了!”   南所一听,瞪大了眼珠子,“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已经制造出来一辆三轮车了,也已经试验成功了,现在想要上路,请领导落实你们的承诺,给我们的车子上牌,要不我咋开回家啊?”   南所这边一听,便点头,“好,你小子等着,我们这边去给你上牌!要是你敢给我们撒谎,待遇减半、任务加重!”   卞布衣哼哼一声,“行,都行!过来记得带着两辆车的手续,我估计第二辆我们明天就能弄出来,省的你们明天再跑一次。”   “你别贫嘴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要是我觉得不对,你小子就等好了吧!”   南所这边急忙挂了电话,召集了几个人就往红兴机械厂赶去。   副所等人十分惊讶,“老领导,咱们还没研究完呢,这么着急忙慌的往红兴机械厂跑什么?”   南所叹了一口气,“那小子有才是有才,但是喜欢说大话。”   副所长一头雾水,“说大话?说什么大话了?”   南所掩盖不了自己失望的神情,“那小子他居然跟我说大话。”   “啥大话?”   南所喃喃道:“那小子居然说,他居然说,车造出来了!” 第75章   “车造出来了,怎么可能?咱们也不过只是处于研究图纸的阶段,他们就能把东西造出来了?”   副所长表示不相信。   “不相信也没什么关系,咱们先过去看一下。”   说着,众人就往机械厂赶去。   机械厂人声鼎沸、议论纷纷,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不是机械厂吗?   生产凉茶、制造空调机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小汽车也不放过了?   甭管是三个轮子的还是四个轮子的,在这些人看来,只要是烧油的,那就是汽车。   汽车汽车,就是烧汽油的车嘛。   许多人都说:“唉呀妈呀,我连自行车还没有,现在咱厂子都造出汽车来了。”   “你们说以后咱们这个厂子到底是叫汽车厂还是机械厂啊?”   “那咱们厂子的人以后是不是不用汽车票就能买汽车了啊?”   众人欢天喜地,如同过年一般在庆祝着,毕竟一个机械厂自主研发并且一天就制造出来了一辆三轮车,还干翻了一辆吉普车,怎么看都有点梦幻。   卞布衣这边习以为常了,是因为前世什么样的车都见过,豪车也开过,虽然说这车是自己拿出来图纸制造的。   但是卞布衣清楚,这也是托了系统的光。   在汽车制造方面,如果没有系统给的汽车制造技术,他啥也不是。   卞布衣这般想着,便越发的显得冷静。   而旁边同样欣喜若狂的楚厂长,在看到卞布衣的冷静之后,瞬间收敛了咧到耳后根嘴角。   瞅瞅人家,这么点大的年纪就宠辱不惊了,再看看自己,取得了这么一点点成就,就要上天了。   而且这成就还是别人给予的。   这么一想,楚厂长觉得卞布衣能成大器。   就这宠辱不惊的样子,像极了大领导们。   “我这交稿的时间,你们就制造了个大新闻啊!”叶千芳惊讶的看着机械厂场地上的汽车,讶异的说着。   “这还不是因为我们有厉害的卞科长啊。”楚厂长一点也不邀功,因为他十分清楚是怎么回事。   没有卞布衣,就没有凉茶车间,也没有空调机厂的存在,更何况是现在的三轮小汽车呢?   楚厂长心里清楚,这个时候谁应该当主角,谁应该当配角。   眼瞅着叶千芳盯上了自己,卞布衣一把把楚厂长推了过去,“叶记者,你采访咱们楚厂长就可以了,我就是一个提供图纸的人,这台三轮汽车无论从制造还是协作,能最后成品都离不开楚厂长的殷殷指导。”   “如果说谁对这个最有发言权,那就是咱们楚厂长啊!”   卞布衣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要摆脱叶千芳的纠缠,他可不想自家的小娇妻再次哭花了脸,那样的话,他可要心疼了。   楚厂长那边连连摆手,“哎,不是这样子的,叶记者!”   楚厂长也推却起来,这让叶千芳美目一翻,娇嗔了一句,“哎,我就没有见过像你们这样的!难道上报、功劳还是烫手的山芋不成?”   卞布衣赶忙点头,楚厂长那边则是摆手,看见卞布衣点头,楚厂长连忙拉了一把卞布衣。   “卞科长,这可是思想觉悟问题。”   要知道,思想觉悟问题一般都是上纲上线,卞布衣可不敢拿这个开玩笑,最起码现在不敢公开拿这个开玩笑。   所以,卞布衣赶忙换成了摇头。   看着卞布衣摇头了之后,叶千芳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这不就行了吗?不论是楚厂长您,还是卞科长,可都要接受我的采访。”   卞布衣闻言,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经到了四点半了。   于是,卞布衣状似为难的说道:“叶记者,你这采访要多久啊?”   旁边楚厂长正配合摄影师拍照,听见这话,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哎哎,这个卞布衣怎么这么榆木脑袋?刚刚才跟他说思想觉悟,怎么就想着提前下班?   自己说的话,是被狗吃了吗?   楚厂长看着卞布衣,觉得这小子这会是个傻子,卞布衣无辜的摊摊手,叶千芳一看,哼,差点咬碎了自己的银牙。   对着卞布衣有些小怒的问道:“怎么,卞科长,我的采访烧手怎么的?”   “不烧手不烧手!”楚厂长连忙在旁边打着圆场,要知道这个时候,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记者同志啊。   毕竟记者同志一歪嘴,手下嘴也歪,那一下子写出来的可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那呈现给全国人民的又是什么呢?楚厂长可不想让自己的这位得力干将遗臭万年,即使不是遗臭万年,也不想在全国人民面前损失形象。   “可是楚厂长,我真是有事啊!”卞布衣可是真的不想和叶千芳走得太近。   在他眼里,是个叶千芳也赶不上家里那个乖乖柔柔的小媳妇。   “走吧,别说了,等下上我办公室接受采访!”楚厂长觉得,自己必须压制卞布衣,让他接受采访,防止他乱说话。   不想这个时候,卞布衣的倔劲上来了,“楚厂长,人家有接受采访的自由,我这人也有不接受采访的自由。”   “出名不好吗?劳模不要了?”楚厂长一掐腰,对着卞布衣轻声喊着。   卞布衣嘟囔了一句,“出名有什么好的?出去被人当猴看吗?”   这一下,不仅噎住了楚厂长,也噎住了叶千芳。   楚厂长真想说,卞布衣你朽木不可雕也,但是一想,这卞布衣哪里是朽木啊?明明就是个盘龙木!   而此时,楚厂长身后传来南所的声音,“怎么了?咱们的卞天才不受楚厂长待见了?”   “如果不受楚厂长待见的话,就来我们研究所吧,我们热烈欢迎!”   楚厂长一听南所的话,脸都绿了,果然这狼子野心没有打消念头,这都追到机械厂来了。   卞布衣耸耸肩,“与我没关系,我可没说要去研究所哦!”   看着楚厂长可怜兮兮的样子,卞布衣开口说着。   一听卞布衣的保证,楚厂长才乐了,“哎呀,南所,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哪阵风?”   南所指指被围观的三轮汽车,“当然是这阵风!小楚啊小楚,你们可真是能耐了啊,这图纸交到我们手里才多久,你们就直接把它捅咕出来了,佩服佩服!”   楚厂长也不说话,只是嘿嘿笑着,他能说吗?不能说啊。   毕竟,南所他们也没说机械厂不能制造啊!他只是打了个擦边球,先斩后奏而已。   这么一想,他直接呲着牙对着南所笑着。   “南所,瞧您说的,我们这不是随便造造吗?”   副所长那边呵呵一笑,“你们这随便造造都能赶上人家汽车厂的水平,那你们要是不随便造造呢?”   听着副所长这么说,楚厂长心想,我还是闭嘴吧,毕竟怎么说,自己好像都有那么一点点不占理。   南所倒是不太关心这个,反而是盯着那辆三轮汽车,眼冒精光。   “真的能开?”   楚厂长听了这话一愣,“当然,不能开我们怎么把它弄到这个场地的?要知道这可不是被拖出来的,是卞科长亲自开出来的。”   “而且,卞科长开着这辆车还撞翻了吉普车!”   楚厂长刚说完,叶千芳就露出十分感兴趣的神色,“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楚厂长,您快跟我好好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卞科长,您也说说,当时您是什么心态,害不害怕?毕竟您这么一辆小车去撞吉普车。”   卞布衣一看,这叶千芳要黏上来,赶忙招招手,对着南所说道:“南所南所,你不是要看看能不能开吗?我带你去溜溜!”   卞布衣借机便带着南所去开车,躲避开叶千芳的采访。   采访并不重要,要是再把媳妇惹哭了,那才是严重的。   俩人到了三轮车前,南所才跃跃欲试,“卞同志,能不能让我先开一下?”   车子永远都是男人的最爱,尤其是这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形状的车子,又被南所他们研究了一小天。   他们想看一下,是不是真的如同卞布衣的设计图上所说的,真的是小巧灵活,而且还不用来回换挡。   卞布衣想想,便点点头,“那您开开看。”   卞布衣当时设计这辆车的时候考虑到钟老爷子和庄兰兰,所以既设计了脚刹,又配备了手刹。   所以南所上车后,他就坐在了后座的位置上,一旦车子失控,他就捏手刹。   在卞布衣的指引下,南所启动了车子,这启动之下,可让南所兴奋起来。   他十分利索的拐了个弯,兴奋的对着卞布衣说着:“这车真好开!我觉得初学者很快就能学会,你这小脑瓜是怎么长的?这个制动装置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就那么想出来的呗。”卞布衣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   难道说自己是签到得来的吗?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就不会错的。   在厂子里跑了两圈,南所是越跑越开心,一点也不想离开这车,于是便对卞布衣说着:“卞同志,正好你们这里已经有辆成品车适合我们研究。”   卞布衣听到这话,突然站起身来,一下就捏了手刹,瞬间就把车钥匙拔了下来。   推开车门,也不说什么,直接对着南所他们喊道:“副所副所,你们说好的帮我上牌呢?我到下班点了,得回家了!”   卞布衣这突然的动作,让南所愣住了,副所长那边也没摸清楚什么情况,直接就叫人去上牌。   南所这个时候激动起来了,“哎呀呀,卞同志,咱们好商好量的,这车就让我们先拿回去研究呗,你们明天可以再生产一辆。”   卞布衣却不回答南所的话,反而对着人群中的制造车间的李师傅他们挥手;“李师傅李师傅,南所他们想要咱们加班加点的再生产一辆车,给他们研究!”   等李师傅走到跟前,卞布衣这才满脸带笑的对南所长说:“南所,这李师傅是我们机械厂里面顶尖的制造车间的师傅,这辆车在制造的过程中,李师傅都在,他知道这辆车的制造流程。”   南所长不明所以的看向卞布衣,“什么?”   卞布衣这么一拍手,对着南所说到:“南所长你不是要整辆车的制造过程吗,当然从无到有的研究是更重要的啊。”   卞布衣转头,看着跟过来的楚厂长说道:“厂长,咱们跟研究所的同志,一起研发生产,中间出现问题解决问题,将会十分有益于产品的质量,您说对吧?”   楚厂长看着小狐狸卞布衣对自己露出来微笑,心中暗骂一声:“真是个狡猾的小子!”   但是嘴上还是应道:“对对对!”   就见楚厂长对着现场的工人喊着:“参加三轮汽车制造的所有同志们,咱们今天再加班加点造一辆出来,让研究所的同志们看看咱们的效率,完成之后,每人奖励二两肉,奖金翻倍!”   此话一出,参与三轮汽车制造的工人们是欣喜若狂。   奖金不奖金的另说,但是这肉可是真香啊!   李师傅更是挥舞起手,“来,同志们,请研究所的同志们跟我们一起进车间,劳动起来!”   呼啦啦,就看着之前参与制造的工友们,几人裹挟着一个研究所的同志,便给簇拥着进了制造车间,只留下负责给卞布衣汽车上牌的公安同志笑嘻嘻的看着这个热闹。   南所长是边走边回头,他实在是挣脱不了李师傅那钳子般的大手,“哎哎,慢点......卞科长啊......”   卞布衣赶忙打断:“南所,你们加紧研究,希望能找到这辆车不好的地方!”   卞布衣说完,心里偷笑着,而南所则是有苦难言,他那是想要抓紧研究吗?他只是想多自己能多开一会那车而已。   而这边给负责上牌的公安做好备案,再给卞布衣发了一本行车证书,然后便对着卞布衣说道:“卞同志,这车牌是上好了,咱们研究所那边知道您年纪轻,知道你还没有驾照,这里给您一本临时驾车证,一个月之后,希望您去参加一下驾驶考试,拿到正式的驾驶本。”   这个时候的驾驶证可是很难考,因为还要涉及到修车等,而且考试的时候要以单位的名义去参加,私人的几乎没有。   而卞布衣挂靠的单位就是研究所那边的。   一听南所长他们竟然把自己的驾照都给准备好了,卞布衣这时候才有了那么一丝丝满意。   “这南所还是蛮讲义气的嘛,也不枉我让李师傅他们加班加点给制造车子。”   这话让公安一听,便愣了,这小同志真是个鬼灵精,不过能看着南所他们吃瘪,这位公安同志也觉得很可乐。   “据说还有一辆车要上牌,需要的话,您联系我就行。”说着,公安同志便拿出来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递给了卞布衣。   “这是我们单位的电话,直接说机械厂就行,我们就知道是您要上牌了,您开过去或者是让我们过来,都成!”   公安同志开口说着,卞布衣自然是连连道谢。   这边刚刚送走上牌的公安同志,回到车前,就看到自己的小三轮汽车被两个长相俊俏的女孩子围住了。   虽然说不能说是剑拔弩张,但是也有些对角之势。   “你们这是?”卞布衣对这两个女人奇怪的问道。   就看着叶千芳和杨沅香齐齐扭头,对他笑靥如花,“卞科长,你回来了?”   两人说完,笑容便是一收,又是严肃的看着对方。   让卞布衣想起来一句话,一山不容二虎,两个都像母老虎。   “杨沅香,你怎么跑这来了?”   “叶千芳,你不好好采访,你跑机械厂干什么?”   “我工作啊。”   杨沅香对着叶千芳翻了个白眼。   而杨沅香又看看卞布衣,才恍然的看着叶千芳说道:“原来不好好工作,思春了?”   叶千芳对着杨沅香呸了一下,“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兴你在机械厂工作,就不兴我来工作了?我是个记者诶,大姐!”   “我是来这里采访三轮汽车的设计者——卞同志的。”   两女说完,眼中迸溅出火星子,卞布衣只觉得修罗场再现。   这种时候,卞布衣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溜之大吉。   于是,卞布衣也不说话,悄悄的走过去,打开三轮汽车的门,啪嗒一声关上了!   叶千芳想要打开后车门坐进去,不想卞布衣直接探头拒绝道:“对不起啊,叶记者,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接受采访,我还有个人私事要解决,回见!”   “杨同志,你的车应该是快要修好了,对你再次说声抱歉,大家回见!”   说完,车子启动,一溜烟的就离开了机械厂!   留下杨沅香和叶千芳互相鄙视对方。   “看,你多招人烦!”   “看,你多讨人厌!”   两人齐齐出口。   而卞布衣则是有些兴奋的开着三轮汽车,心里则是想着,自己到了街道办那边是应该开车下车接小媳妇呢?   还是说,在车前摆个pose,给小媳妇一个惊喜呢?   这般想着,卞布衣还有些小小的头疼。   哎哎,还是我的小媳妇最好。   小三轮汽车一路疾驰,惊起路人的惊呼声。 第76章   经过这两天的事情,庄兰兰对外界的反应变得有些敏感,一直都小心翼翼的。   尤其是今天,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好在最近她也不出外访,安安稳稳的等着下班到来。   因为和卞布衣约好了,这些日子下班她都等卞布衣来接。   一到下班点,庄兰兰就把自行车推到了街道办门口,一边和同事们打着招呼,一边等着卞布衣到来。   刘大娘出了院,正好看见了如同望夫石一般的庄兰兰,于是开口说道:“兰兰,你这是等卞科长下班呢?”   “是啊,刘主任,这俩事有些不太平,布衣不让我自己下班回去。”   刘大娘理解的点点头,“那行,那我在这陪你一会儿吧?”   作为主任的刘大娘,觉得自己作为庄兰兰的上级领导,有必要关心一下她。   索性她也在陪着庄兰兰等了起来,两人等了半天,按理来说,卞布衣应该到了,可是这会怎么没到呢?   两人一边闲聊着,庄兰兰一边担心卞布衣。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一辆奇形怪状的小车被人围着往前移动。   因为围观的人太多,那车子开动的极其缓慢,卞布衣把喇叭按的嘟嘟响,但是围观的人群只增不减。   即使那些小孩的父母呵斥着孩子,也没让小孩让出来路,反而围观的更多了。   卞布衣有些无奈,国人的好奇心实在是太重了。   刘大娘也好奇的看向那辆车,“这是什么车啊?我怎么没有见过呢?”   刘大娘疑惑,作为京城本地人,不说全世界的车都见过,但是最起码京城里的车是见了个遍,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了。   可是卞布衣的车她就没有见过。   庄兰兰也随着刘大娘的询问,疑惑的看向那些辆车,“我也没见过呢。”   回了一句后,庄兰兰没有再关注那辆车,反而踮起脚尖,张望着车后,难道布衣被这辆车挡住了?   毕竟这车子行驶缓慢,又有围观的人群,可以说是把街道围堵了水泄不通。   这样就可以理解卞布衣为什么过不来了,因为他骑着自行车,被挡在后面的几率极大。   庄兰兰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那辆车,心想,如果不是这车,我家布衣肯定早就到了,这会我俩应该早就到菜市场买菜了。   随着庄兰兰的腹诽,那辆车缓缓朝庄兰兰这里驶来,庄兰兰和刘大娘就那么站着都能感觉到人群冲击过来的压力。   有些孩子倒退的走,差点撞到了庄兰兰,这让卞布衣急了,更是按着喇叭,朝着庄兰兰那边开去。   这个动作,当然让车头前面的人走开了,很快那车就行驶到了庄兰兰和刘大娘面前,让庄兰兰和刘大娘面面相觑。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车窗玻璃上,直接反射出光芒,照在庄兰兰和刘大娘的脸上,让俩人觉得有些晃眼。   刘大娘有些疑惑的开口,“这车怎么停咱们面前了?”   庄兰兰也有些疑惑,“对啊,是不是来街道办找您办事的啊,主任?”   这么一说,刘大娘也觉得可能是,便对着卞布衣打量过去,这一看,刘大娘吃了一惊。   就看此时,卞布衣已经把车门打开,站了起来,对着庄兰兰热乎的喊着:“兰兰......额,刘大娘好。”   “卞科长,怎么是你?!”刘大娘惊讶的喊着。   而庄兰兰此时已经捂住了小嘴,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辆很新颖的小车竟然是卞布衣开过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庄兰兰在心里问着。   卞布衣此时有些麻爪,因为这预想的场景完全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居然多了个电灯泡刘大娘。   原本预想的惊喜啊、浪漫啊,此时都变成了尴尬。   卞布衣只能捋了一下自己的刘海,笑哈哈的说:“刘大娘好!兰兰,这是咱家新车,走,咱们回家!”   一边说着,卞布衣便把庄兰兰的自行车抬了起来,直接把自行车往车顶绑去。   这辆骑车的设计是可以放置自行车的,只要把两个轮胎往上一卡,便固定住了。   这种放置方式在前世已经烂大街了。   但是对于围观的人群来说,哪哪都是稀奇,对他们来说,哪哪都是稀罕。   小孩子们拍着手叫着:“哦哦,大车驮小车,汽车载自行车!”   随着小孩子们唱和,大人们也议论纷纷,“真好,这家不但有自行车竟然还有小汽车!”   “这车看着小可真能装啊,你看车里还能坐四个人,车顶上还能坐个人,还能放自行车!”   “我要是有这么一辆就好了!”   卞布衣听了,抽动着嘴角。   现在龙国的石油资源可不是很好,起码说,还没有探测出来大油田,想要普及的话,还得等上一些年。   然而,此时也顾不得卞布衣多想,因为庄兰兰十分坚持的,和围观的众人一样,看起了这辆汽车。   她前后左右的摸着,总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布衣,你跟我开什么玩笑,这东西怎么可能是咱家的?说,你是把哪位领导的车开回来了?”   庄兰兰一边说着,一边掐着自己的手臂,即使这辆车是领导的,但是对于从来没有坐过私家车的庄兰兰来说,那也是个稀罕事啊。   想到这,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嘶的一声,叫出声来,这掐的有些重。   这让卞布衣一怔之后说道:“你就是不信,也别掐自己啊。”   庄兰兰傻乎乎的问道:“我不掐自己,我掐谁啊?”   卞布衣一歪头,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含笑的对庄兰兰说:“我啊,我皮糙肉厚。”   这一笑可是闪瞎了庄兰兰的眼睛,然而旁边的刘大娘一脸欣慰的看着两个小年轻,又觉得,这场景含糖度有些太高了。   “你俩就别在这里了,快回去吧。”   虽然嘴里面催促着两人快走,但是刘大娘看着这车也是越看越稀罕。   卞布衣调皮的对刘大娘敬了个礼,说道:“尊敬领导,两位请上车!”   说完,卞布衣便打开了车门。   “刘大娘,您上车,今儿我送您回去。”   “兰兰,扶着刘大娘上车!”   刘大娘本心里想要说着拒绝的话,但是人却迷迷糊糊的跟着庄兰兰坐上了车,等到卞布衣啪的一声把车门关上的时候,刘大娘才发现,自己已经和庄兰兰坐在车里了。   刘大娘有些忸怩的说了一句:“这怪不好意思的。”   这时,卞布衣正坐回了前座,打起来火,“您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说句实在的,自我妈走后,您老可没少照顾我,现在兰兰也没少受您照顾,您坐好了,我这就开车了啊!”   说着,卞布衣便启动车子,加油离开。   可是,很可惜,速度还是上不来,车子外面围观的人只多不少。   卞布衣一看这个情况,只能拐出来胡同,直奔主路走。   到上了主路之后,这跟着的人才在卞布衣的一脚油门下,被甩在了后边。   这速度起来后,人们想围观也围观不起来。   这时,刘大娘才和卞布衣说起来话,毕竟刚才一不小心就可能撞着人,刘大娘不敢让卞布衣分神。   “卞小子,你这车是哪位领导的啊?”   卞布衣呵呵一乐,“刘大娘,我真不骗你,这车真是咱家的。”   说完,卞布衣把刚刚填完的行使证书给刘大娘递了过去。   刘大娘拿起来一看,“哎,还真是。”   这让刘大娘更好奇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街道办主任,她可是知道,基本上现在小汽车都是公家的,少有的小汽车是资本家的。   现在风向不稳定,而且尤其是成分问题的存在,直接让刘大娘有些担心。   “那个卞小子啊,咱可不能当资本家啊......”刘大娘一想到卞布衣能成为贫农,还是因为他那个老爹的原因,哪里想让卞布衣自己坏了自己的前程。   “哎,刘大娘,您想哪里去了?车虽然是我的,但这是因为车子是我设计并制造的啊,所以上边才给了我这个奖励,没事的啊。”   卞布衣这么一说,才让庄兰兰和刘大娘都放下了心。   尤其是庄兰兰,从刘大娘开口,她就开始吊着心,毕竟,这事真的是这样的。   如果卞布衣真的因此成为资本家,在街道办变得见多识广的庄兰兰可就有些提心吊胆了。   这个时候,穷人不可耻,资本家反而抬不起来头。   “放心吧,刘大娘,兰兰,真真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向楚厂长确认。”   看着卞布衣把楚厂长都搬了出来,刘大娘这才放了心。   不过放心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就多了起来。   “哎呀,咱们街道办要是有了你的车,咱们整个街道的未婚青年都有福气了!用你这车接个新娘,肯定能减少不少光棍!”   前一秒还在关心自己的成分问题,后一秒就要拿自己的车当婚车,卞布衣有些无语。   “刘大娘,这可真不是做侄儿的不想帮你,我就怕这油钱,人家都不舍得出啊。”卞布衣这话一落,刘大娘这才反应过来。   对哦,听说这些车都是油老虎,普通人就算能买得起汽油但是上哪里拿汽油票去?   就是那些能拿到汽油票的人,人家会缺车用吗?   这么一想,刘大娘便把自己想要造福广大青年的想法按了下来。   不过,刘大娘这个想法倒是给了卞布衣一个提醒,别说刘大娘了,估计四合院和他相熟的人到时候都会有这个想法。   卞布衣想想前世用劳斯莱斯当婚车的价格,心中默默算了一下,嗯,我就要二十块钱和汽油票!   想到了解决方案,卞布衣心里美滋滋的,他尝尝呼出一口气,呼,总算能解放双腿,有自己的车了!   汽车很快就把刘大娘送回了家,下车的时候刘大娘还有些恋恋不舍,“真好。”   看着卞布衣的车影,刘大娘一直目送他们离开,四周的邻居看着刘大娘从小汽车上离开,直到进了院子,才围了上去。   “刘主任,你家是有当领导的亲戚啊?”   “那小车可真漂亮啊!”   “对啊对啊,我瞅着那司机好年轻!”   “刘大娘,帮着保保媒呗,我不是看着那车好看,就是觉得那司机年轻有前途。”   刘大娘看着那体重有些偏瘦的姑娘,面上笑着,心里则是和庄兰兰一比,心说,你边去吧,就你这样还能配得上我卞大侄子?   “那是我侄子,但是结婚了。哪里是什么大领导啊,要是有大领导,你们都是老街坊了,能不知道吗?”   “那车啊,是咱们机械厂刚生产出来的。”   “你说,你说我侄子为什么能开?”   “要不说然年轻人脑袋活泛呢,那车就是人家设计的!”   刘大娘的嗓门贼大,卞布衣取得成就就好像是她自己的孩子取得成就一样,她恨不得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好大侄。   只是刘大娘没有想到,在她说自己侄子都有媳妇的情况下,让她保媒的年轻姑娘反而更多了。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她好侄儿身边的未婚男青年们。   不能直接坐车,但是曲线坐车总能吧?   谁让京城老少爷们喜欢窜堆儿呢?   铁瓷儿可不是说说的,那要借个车还不是张句嘴的事儿?   咱老京城人过的就是一个面儿。   刘大娘这边已经是这样了,更别提卞布衣那边的四合院了,四合院的大门是古制的王爷府的规格,能够进出马车。   所以,这小汽车毫无难度的驶入了四合院,这一冲进去,可是把院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哎妈呀,这小汽车怎么开的啊,怎么跑人家院子里来了?!”   苟全手里的饭盒都吓得掉在了地上,那公鸭嗓响彻四合院。   苟全今儿去相亲了,正好把相亲宴上的饭菜打包回来了,这一下落在地上,可是让他心疼坏了。   但是他又不能对着人发难,毕竟,能开上小汽车的也不是一般人,就是普普通通的司机,那也是少有的体面人。   毕竟,宰相门下七品官。   而四合院里面在红兴机械厂工作的人则知道是怎么回事。   “嗨,那是咱们卞科长回来了,叫什么叫啊?!大惊小怪的。”   众人一听,纷纷问着这是怎么回事,说话的那人这才得意洋洋的说着:“这车是咱们红兴机械厂制造的!”   “设计师是谁,你们不知道吧?那就是咱们院里的卞科长啊!”   “据说这辆车是生产出来的第一辆,是特意到咱们厂里挂牌,奖励给咱们卞科长的!”   那人侃侃而谈,能美化的地方尽量美化,不能美化的地方,就自由发货,说的天花乱坠的。   耳边听着故事,眼睛看着小汽车,众人只觉得自己在听天方夜谭。   但是事实又摆在众人眼前,由不得众人不相信。   这个时候,院里的小孩子就如同卞布衣在胡同里碰到的那些小孩子一样,都围在车前。   卞布衣没有办法,只能摇下来车窗,对着外边喊道:“小兔崽子们,都给我让开,等会都来后罩房拿糖,谁不闪开,都没有糖吃!”   “哎呀,我布衣叔叔!”   “布衣叔叔,我给你撵他们啊,你多给我两颗糖!”   那草鞋和小黑娃瞬间变成了卞布衣的小狗腿子,推搡着、拉扯着小伙伴们让开了路。   而大人们随着周大有、钱光明、钱光亮等人的回来,也都给清出了地方,让卞布衣过车。   很快,卞布衣和庄兰兰就回到了后罩房,后边跟上来的尾巴,直接把后罩房的院子塞满了。   大人们围着车,啧啧出声,而小孩子们则是围在卞布衣家门前,等着卞布衣给拿糖。   只见卞布衣和庄兰兰大包小包的从车上拿下来东西,往家里走去,等到了门口,卞布衣才拿起来一个包裹,剩下的让庄兰兰拿回去。   卞布衣一边回着众人的招呼,一边呼噜着这群小孩子们的小脑袋瓜,“草鞋,你头发该洗了啊。”   “小秀儿,你是女娃子,脖子怎么能不洗干净呢?”   说着,卞布衣便从包裹里抓出一大把糖,一一给小孩子们抓了过去。   “自己今天就吃一块,剩下的给家里大人拿去啊,吃多了牙疼。”   卞布衣一一交待着。   可是这些小孩子们接过来,给卞布衣道谢后,便一溜烟的跑开了,生怕家里的大人把他们的糖没收。   卞布衣索性把剩下的糖交给了谷大娘和钱大娘,“大娘,麻烦你们把剩下的给院里的大娘嫂子们发一下。”   说完,卞布衣又拿出来一条烟,拆开来,对跟上来的老少爷们发了起来。   “各位大爷大娘、大叔大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我这被奖励了一辆新车,怎么也得表示表示,这些就是我的心意。”   说着,卞布衣便边发着烟,边谢着众人的道喜,一片其乐融融和谐的景象。   随着在这个时代接触的越多,卞布衣处理起事情来,倒是没有以前那么尖锐了。   尤其是随着卞布衣和院子里人距离越拉越大,这种记恨眼红也变成了崇拜羡慕。   卞布衣也深刻的理解了前世的那句话:当你站到了某个高度,让人望尘莫及的时候,那那些嫉妒你眼红你想害你的都不算是事了。   尤其是他们还能占便宜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24 23:03:26~2022-05-25 20:18: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ruit蓝莓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卞布衣家里热热闹闹,不得不说,这小三轮的设计是刚刚好。   驶入后罩房的那小院,正好可以把车放在柴房边。   而钱光明钱光亮两兄弟还帮忙在上边搭了个遮雨棚,说是遮雨棚,不过是顺着柴房往外延伸出来,支了个架,再搭上了些茅草便是了。   这会,钱光明钱光亮两人干的事,就连钟老爷子也觉得甚好,“这车在外边的时候,还能在棚子下放把躺椅,不错不错。”   看着钟老爷子和庄兰兰都满意,卞布衣也不说什么,让钱家兄弟俩和老一辈的人都在院里喝喝茶。   要说京城人吃茶也是有讲究的,一壶茶、一小碟花生米,再配上那老三样的点心:豌豆黄、驴打滚。   对于这些老一辈的人来说,既觉得吃的体面,又觉得得到了尊重。   这时候也就被迫请来的卞老姑奶奶心情有些不太美妙。   卞家医书没有被鬼子得到手,渡边一郎那边催促得着急,更是放出话来,医书不到,小心她孙子的小命!   虽然说卞老姑奶奶这人自小就自私,但是她也怕自己死后无人打幡、摔盆。   尤其是她这个被族谱除名的人。   心里对这个更是忌惮。   上无祖宗庇佑,下无子孙供奉香火,卞老姑奶奶生怕自己会成为孤魂野鬼,任鬼欺负。   更怕自己所做的事情会被下放到十八层地狱,所以她内心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既是敬畏又是害怕。   所以说,可以理解她那矛盾而又纠结的心态。   “老姑奶奶,谢谢你。”庄兰兰端着茶盏,对着卞老姑奶奶恭敬的说道。   “谢我,谢我什么?”卞老姑奶奶掀起眼皮,不喜而又讶异的看了一眼庄兰兰。   难道这个逃难女也学会嘲讽老人家了?   “当然得谢了,要不是老姑奶奶您穷养孙儿的教育方式,怎么会有我家布衣现在的样子?”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一愣,这还是在责怪卞老太对小孙子不好啊。   而王春光则是脸色一变,“逃难的,你怎么说话的?”   “什么叫穷样小的?怎么着,难道我就富养了?卞布衣他就是有出息,我就是没出息?!”   小一辈的人噗嗤一声笑出来声。   钱大娘心直口快,“和咱们卞科长比,你还真不算是有出息。咱们卞科长现在要车有车,要房有房,你有啥?”   王春光被这句话堵住了,不知道说啥。   要顶嘴吧,这是老人家,自己平时名声本来就不好,要是不回嘴吧,自己还咽不下这口气。   这么一堵,他就气得满脸通红,让在一旁的苟全看得捧腹大笑。   “他有啥?他有老姑奶奶啊!”   苟全一边笑,一边拍着手鼠来宝:“王春光,好大孙,没有钱,有奶奶,有奶奶,就有房,天天吃奶不用愁!”   随着苟全的这一顿奚落,院里的人更是笑的开心了。   小媳妇们虽然笑着,但还是啐道:“苟全,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苟全回道:“这还不是讨小嫂子你们开心吗?”   大家是开心了,但是王春光可就不开心了。   他攥起拳头,就想往苟全脸上砸去,“孙子,你就天天拿爷爷取乐是不是?”   周大有赶忙把王春光拉住了,“哎,王兄弟王兄弟,这大喜的日子不宜动手!”   这一天可以说是四合院的大喜事,毕竟这车造出来,造出来的能人在自己的大院里,说出去,大家面上都有光。   这般想着,众人也纷纷劝说着王春光,“王春光不要这么小气嘛,开个玩笑而已,爷们点!”   “对啊对啊,小家子气可是娶不到媳妇!”   “都是一个爹的孩子,干嘛给自己弟弟添堵?”   众人议论纷纷,尤其是谷大爷钱大爷也出来拉拢,“王春光,这大好的日子别闹事啊!”   直接让王春光差点发了疯,“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都站到别人那一边!我王春光做错了什么,让你们这么挤兑我?!”   说完,王春光便跑出了后罩房,回到了自己屋里,而卞老姑奶奶看着自己的亲孙子被挤兑成这样,心里既觉得孙子不争气,又觉得众人实在可恶!   “苟全,你过了!”卞老姑奶奶用拐杖杵着地,谷大爷赶忙过去劝着。   “老太太,都是年轻人开玩笑,咱们老人家就别管了!”   谷大爷这话说完,卞老姑奶奶就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喃喃的说了一句:“我老人家老了,不喜欢闹腾,谷小子,你这是也越来越老了,不如当年了。”   当年怎么样?当年少年壮志,不服输不服软,现在呢?   卞老姑奶奶瞅了瞅谷大爷,又看了一眼卞布衣,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谷大爷自然也看懂了卞老姑奶奶的意思,他咳嗽一声,“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啊。”   “卞小子,卞科长就发展的不错嘛。所以咱们该服老就服老,要不国家怎么有退休一说呢?退休的意思就是把舞台让给年轻人啊。”   谷大爷抿了一口茶水,平静的看向卞老姑奶奶。   他要让卞老姑奶奶知道,这个以前偏心他们的谷大爷,已经萌生了退意,或者说,已经退了。   卞老姑奶奶胸膛起伏,怒瞪了一眼谷大爷,方才开口:“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养儿一百忧九十九,哪里是想放手就放手的?咱们这一把老骨头,还是要多给这帮小子们挡挡风遮着雨才好。”   “哪怕漏雨,也比淋雨强,你说是不是?”   两人打着机锋,院里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这两位老人是要闹哪样?   这时卞布衣走了过来,给两人面前的茶壶续上茶水,他一边倒着茶水一边说:“姑奶奶,谷大爷,咱们新龙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大家觉得自己过得幸福就好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想退休就退休,不想退休就继续发光发热,只要过得幸福就好,要不然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   卞布衣从干果盘里头,拿出核桃,分别给了谷大爷和卞老姑奶奶一人一个,“你们俩人为大院里的人费心费力,还是多补补吧。”   谷大爷和卞老姑奶奶都接过来核桃,只是谷大爷口中说着“核桃好”,但是,卞老姑奶奶闭口不言,脸色有些铁青。   可是这边卞布衣还催促着:“您二老吃啊!”   庄兰兰在旁边有些怔怔的,自家布衣又开始使坏了,这核桃虽然好吃,但是皮可厚了,没有钳子可打不开。   这么想着,庄兰兰转身想要去拿钳子。   这个时候,谷大爷把核桃往地上一放,大掌直接拍了下去,核桃应声而裂。   众人大叫一声好!   这让卞老姑奶奶更是坐蜡了,就她这身子骨,不管是拿手还是拿脚,不管哪一样,都是自己出事。   她老人家现在骨头可是脆的很。   卞布衣也没有继续为难卞老姑奶奶,反而拿过来她手里的核桃,自己轻轻一捏,便捏开了。   “老姑奶奶,这核桃我之前已经夹过了,一捏就开,您吃就是了,有事损孙子服其劳!”   卞布衣抓过卞老姑奶奶的手,把核桃肉捡出来,递到了卞老姑奶奶的手心里。   “老姑奶奶,你说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想吃核桃,我们帮你把这核桃皮给敲开了,你就直接能吃核桃肉了,何苦劳心劳力?”   “您说是不是?”   一番劝慰加警告的话让卞老姑奶奶苦笑。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更何况,她可是知道卞布衣并不是自己的孙子。   至于卞家那边的情况.....自己是个已经被逐出家族的人,还算是卞家人吗?   更何况,当年所作所为,卞家人应该没有一个人会原谅自己。   想到这里,卞老姑奶便把核桃仁摆在茶几上,一个人差颤巍巍的走去,十分的落寞。   这时庄兰兰也把钳子拿了回来,可是没有看到卞老姑奶奶,便问卞布衣:“哎?布衣,老姑奶奶呢?”   “奥,老姑奶奶累了,所以先回去休息去了!”   卞布衣说完,便把核桃肉拿了起来,眼中晦涩不明,心里想着:“这老太太看来是过不了关了,自己还是要小心啊!”   而庄兰兰则是捏了一下卞布衣腰间的软肉,快速的松开,嗔怪道:“你啊!别老是捉弄人!”   卞布衣边和别人聊着天,边低声回着庄兰兰:“媳妇,我可没有捉弄人,我是想要好好孝顺她老人家呢!只是人家不乐意!”   接着便把自己手中的核桃仁给庄兰兰看:“你看,这核桃我早就打开了,她要是信我,早就吃了,可惜啊!”   说着,卞布衣便把核桃仁递到了庄兰兰的嘴边:“兰兰,你吃!”   庄兰兰看看周围的人,看着有人戏谑的看着自己两人的样子,她使劲的捏了下卞布衣的腰间嫩肉:“你啊,你看看周围邻居都笑话呢!”   说完,她还是用手接过来核桃仁,自己吃了下去。   “挺香的!”   怕卞布衣觉着自己掐他而难受,庄兰兰连忙又回了一句,这两人互动的样子,直接让钟老爷子满意的笑了。   但是也让年轻夫妇闹了小小的别扭:“你看看,人家小两口!”   多少个年轻人的腰遭了罪。   只是这四合院的欢声笑语,落不到王春光和卞老姑奶奶的心里,他们都十分的难受和落寞,什么时候,这个四合院的欢喜都与自己无关了呢?   他们不禁反问。   部队大院,杨家。   杨家人吃饭,一般都有规矩,这个规矩大体是因为杨军长一直以来军人的习惯,按着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开饭了,可是因为人没有到齐,饭菜都在饭桌上面没有动。   杨军长的爱人昆云有些着急的看看外面:“老杨啊,你说这丫头,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杨军长眼睛一瞪:“说什么呢?那丫头开车,能出什么事?估计是单位有事情伴住了,咱们再等等,如果真的出了要紧事,她会打电话的!”   杨军长十分的淡定,因为他了解自己的闺女,他一手带大的,不说十来个人,就是寻常的三五人想要近身,都要掂量下,自己会不会受伤!   这么想着,杨军长继续看着书,而昆云,则是把饭菜先和保姆拿进了厨房。   一直等到了七点钟,杨沅香才汗渍渍的进了家门,一进家门便喊着:“哎哎,饿死了,妈,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杨沅香边说着,边把自己的绿军装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保姆。   “香香,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让爸去你们单位那边要人了!”   “你不是说,你不是在加班加点的生产部门么?怎么今天这么晚?”   昆云跟在杨沅香身边,给她拧了一把毛巾,让杨沅香擦拭着脸。   “别提了,车出问题了,我坐公交回来的,能不远么?”   杨沅香边说,边走到饭桌前面坐下,此前一直看着报纸的杨军长也把报纸放了下来,反而关注起来闺女。   “什么?车坏到半路了?在哪里?等下让小陈去取下,修下!”   杨军长一脸严肃的说着,但是话中的意思,对女儿的疼爱是一览无余。   “没有坏到了半路上,是在厂子里面被车给撞了!”   杨沅香大大咧咧的不太在意的说着,倒是把昆云是吓了一跳。   “撞车?撞哪里了?你有没有受伤?”   “哎呀,你个破孩子,先别忙着吃饭,先让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   昆云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但是半天也没有发现伤口,这才在杨沅香的挣扎下,放开了检查。   “没伤到哪里,就是当时发生的事情,让我觉着哪里不对!”   “爸,小车和大车撞,一般谁出问题?”   杨沅香没有回答父母关心的问题,反而反问着。   杨军长一愣:“这还用说么?当然是小车啊,要不怎么有螳臂当车,这么一说?”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吧,事实确实是咱们的大车,被人家的小车怼翻了!”   昆云那边则是脸色一白:“翻了?你还说没事?”   杨沅香是摆摆手:“没事,没事,真的没事!”   但是杨军长则是关注一个问题:“小车撞到大车,还把大车撞翻了,这能撞翻吉普车的,得是什么小车?”   “国产的的,还是国外的?”   “吉普车伤的怎么样?”   杨军长的一个个的疑问,杨沅香则是认真的回答,两个人一问一答,可是还是让杨军长的好奇心都调动了起来。   按着杨军长的想法,他怎么也不能想明白,吉普车怎么会被正面刚的情况下,被小很多的小车撞翻。   “这没有常理啊!”   杨军长摩挲下巴,如同面对着敌人一般,研究战术,这让昆云有些不太开心。   “哎哎,你们父女好了啊,都到家里面了,别要想那些有的没有的,都好好的吃饭!”   夫人下达命令,不管是杨军长还是杨沅香都不敢再说别的,两个人的眼神交汇了一下,两人便以极快的速度,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把饭菜当做了敌人都通通的干掉,两人便一推开碗筷,一前一后的去往书房。   留下昆云,看着父女两人,有些无奈的撇撇嘴。   “甘嫂,麻烦烧两碗汤,等下给这两父女喝,有点事,这饭就顾不得吃了!”   昆云和保姆甘嫂说着,甘嫂应了,两人这才收拾饭桌。   移到了书房,杨军长问的话更多了,只是看着自家女儿,杨军长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一动:“你说这年轻人设计的?还被军部的研究所看中了?”   杨沅香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又重新询问,毕竟这个问题她可是说了几遍了。   “是啊,设计人员是个医疗科的科长,为人比较正直有才干,据说,他不只是设计了这辆新车,厂里的凉茶车间,还有卫生员培训都是他提议的,现在都办的很好,不但解决了就业问题,还给厂里创收,赢得了福利!”   “我们科室的人都说我来的是时候,正好福利都上调。现在我们厂,可是十分吸引周围的年轻人,可以说每次招工,报名我们厂里的人最多!”   杨沅香虽然来到红兴机械厂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他的荣誉感已经和红兴机械厂联系了起来,已经到了我以厂子为荣的标准。   “奥奥奥,那可真是个好小伙子,那我得好好见见!”   杨军长若有所思的说着,而杨沅香有些奇怪的看着杨军长:“爸,你见他做什么?”   “嗷嗷,你是不是见人家年轻又想让人家当兵!”   “可是没必要啊,他不当兵,在其他地方的贡献也不少!”   杨沅香劝着自己父亲,自己父亲什么都好,就是见着好的年轻人,就想让人家当兵,可是都当兵了,社会建设怎么做?   起码卞布衣,在杨沅香看来,不当兵更有用处。   “额,我没有想让人家当兵啊!”   杨军长只觉着自己女儿冤枉自己了,要知道,自己真的没有想要卞布衣当兵的想法,反而是...... 第78章   虽然不知道自己老爹到底是什么想法,杨沅香还是答应了介绍自己父亲和卞布衣认识。   因为她觉得卞布衣确实需要更大的舞台,今天可以制造出来汽车,谁知道哪天能不能制造出来坦克,影响国家的军、备。   有了三轮小汽车,卞布衣家里的两辆自行车就闲置了下来。   一大早,庄兰兰还是按照往常的时间起来,这让卞布衣有些无语。   “兰兰,咱们开车要比骑自行车快多了,再睡几分钟吧?”   庄兰兰一边捋着头发,一边打开拉扯自己的卞布衣的手。   “三轮小汽车虽然好,但是那东西喝油啊。”   “你当你们说话我不知道呢?我可是听人说了,那汽油票一点都不好弄。要是没有了油,那就是个铁疙瘩,我还不是得骑自行车啊?”   庄兰兰嗔怪的瞥了一眼卞布衣。   卞布衣看着庄兰兰,不由得心中微微一暖,这个管家婆。   别人估计想的都是开车出去可以风风光光的,可是自家的媳妇不管怎么样,想的都是给家里省钱,过好家里的小日子。   这让卞布衣既觉得暖心,又觉得心累。   不过在物资如此贫乏的年月,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也就难怪培养出来庄兰兰这样的性格。   “放心啦,我现在可是有两个单位的人,东方不亮西方亮,怎么也能够窜动到咱们家使的汽油票。”   卞布衣自信的说着,心里默念签到,签到系统叮叮当当,签到奖励到位。   卞布衣不由得弯了嘴角。   尤其看到机械设计大全的时候,他脑中的想法纷呈,如果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可以把前世中一些比较先进的技术复刻过来呢?   那么这样的话,换点汽油票还是很容易的吧?   这也就是卞布衣自己的想法,要是让全国的制造专家知道了,肯定是想抽他三遍又三遍。   但是显然,卞布衣没有这个觉悟,对于医学他有充分的了解,对于其他的东西,他的知识还是相对缺乏一些。   随着庄兰兰出门,外面响起来庄兰兰和钟老爷子打招呼的声音。   卞布衣脸色一苦,就知道自己不能赖床了。   果然,就听着院里边钟老爷子喊了起来,“卞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就让兰兰一个人忙活?”   卞布衣叹了一口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怎么睡过懒觉吧?   但即使是这样,在钟老爷子他们眼里,自己还是个懒汉。   因为四合院里的人都是早早就起来忙活了,明明各家都没有多少东西,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用钟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卞布衣这小子从小眼里都没有活,属木头的,一拨楞一动。   就连庄兰兰现在都相信了,卞布衣是懒汉。   可是卞布衣想想前世,自己和前世相比,真真的算是很勤快了。   以前上夜班,哪次不是睡到下午三点,除非是有急诊。   不过到了这里,确实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猝死了。   “好了好了,来了来了,马上就来!”   卞布衣一个鲤鱼打挺,赶紧起床,生怕钟老爷子化身话痨。   “兰兰,不要给他倒洗脸水!多大人了,还得你伺候着!”   自从钟老爷子把自己当成了卞布衣的爷爷后,卞布衣觉得自己是少爷的时候一去不复返了。   虽然学医的时候,钟老爷子也十分严厉,但是也没有这么严厉啊!   这么想着,卞布衣赶忙去开门,接过来门口庄兰兰递过来的脸盆,嘿嘿一笑。   “兰兰,辛苦了。”   不想钟老爷子背着手,盯着卞布衣,可是让卞布衣心里一堵,完了,这老爷子又要说教了。   果不其然,钟老爷子开始念叨起来,“这大热天的又不冷,让你媳妇早上给你兑温水,你臊不臊脸?”   卞布衣端着脸盆,放到脸盆架上,一边洗脸一边点头,“对对对,老爷子您说的对!”   “媳妇啊,下次我自己去洗冷水脸,你可别给我兑温水了。”   卞布衣一边擦着脸,一边对着庄兰兰说着。   庄兰兰那边窃笑着:“没事,做饭顺手的事,老爷子您也要用温水洗脸才好。”   “布衣可是说了,用冷水容易风湿。”   不想钟老爷子一瞪眼睛,“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我可没教他大热天的洗冷水脸会得风湿!”   看着钟老爷子这样,还有点小可爱,卞布衣赶忙顺毛捋着,“是是是,爷爷您说的对,我以后不敢再让兰兰起来给我烧水洗脸了。”   这边说着,卞布衣便接过来庄兰兰挤好的牙膏,开始刷牙。   钟老爷子指指两人,瞬间无语,人家小俩口恩爱,他还能说什么呢?   “兰兰,你就惯着他吧!”说完,钟老爷子便往屋外走去。   “爷爷您干嘛去啊?”庄兰兰赶忙问道,毕竟早饭早就做好了。   钟老爷子嗡嗡出声:“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我给你俩端饭端菜啊!”   看着钟老爷子那样子,卞布衣和庄兰兰对视一笑,卞布衣手下也加快了动作,心想,可不能让老爷子把饭都给布好了,不然少不了说教。   前一晚的剩菜蒸了,再加上一碗蒸鸡蛋糕,一盘子腊肉蒸咸菜,配上几个宣乎乎的白面馒头,便是庄兰兰卞布衣他们的早饭。   三人吃起来正好,但是这样的一份早饭都是门外嗅着味道的小孩子们梦寐以求的饭菜。   三人吃过饭后,便准备上班,而钟老爷子则是去中医馆,打算把中医馆重新修缮一下。   即使自己不营业,租赁出去也好。   总比荒芜了强。   这一次三人就不需要分道走了,卞布衣负责开车,庄兰兰和钟老爷子坐在后边,三人一起出行,可是羡煞了满院子的邻居。   要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够坐上小汽车啊?   “娘娘,我也想坐小汽车。”草鞋拉着吴寡妇的手,使劲的摇晃着。   小孩子们都被家长们警告,不要去弄伤了小汽车的外壳,所以这些小朋友只能看着。   别说进去坐一坐了。   如果说以前卞布衣家的饭菜是孩子们的向往,那么,坐上小汽车,便是他们触手可及的梦想。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他们觉得大人都是平等的,所以要想坐上小汽车,他们觉得只需要跟大人哭一哭闹一闹就行。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大人和大人之间存在的鸿沟甚至比小孩子和小孩子之间存在的鸿沟还要大,还要深。   “坐,坐什么坐!你娘我还没有坐过小汽车呢!有本事你以后长大去当司机,你当司机的话,我娘和你奶还能坐上小汽车呢,也能沾沾你的光!”   吴寡妇气急,便说出了这番话。   这一说下来,可以说,大人无心,小孩子有意。   草鞋便记住了这句话,只要自己以后当上了司机,自己就能开上小汽车!   草鞋陷入沉思,自己就算是当上了司机,那小汽车从哪里来?   突然,草鞋脑中一亮,我可以给布衣叔叔开车啊!   于是,小小的草鞋在心中立下了一个伟大的梦想,那就是给他的布衣叔叔开小汽车。   以至于他上到五年级写小作文的时候,写到一篇题目为《我有一个梦想》的小作文,那个时候,草鞋才把自己的梦想公布于世。   我有一个梦想,要当一个司机;   我有一个梦想,要当布衣叔叔的司机;   我有一个梦想,如果我当不了布衣叔叔的司机,我就当他儿子的司机!   你要问我,我的梦想能不能实现,我告诉你,能!   因为我的布衣叔叔他不但有一辆小汽车,他还有一辆小汽车,总有一辆我能开上的!   因为有一天,我跟布衣叔叔说,我要给他当司机。布衣叔叔答应了,他说,等我长大了,长得和他一样高了,就让我当司机。   所以我很幸福,我的梦想每天多多吃饭、快快长高就能实现,让黑娃他们羡慕妒忌恨去吧!   当时羡慕妒忌恨等字,草鞋还不会写,都是以圈圈代替,以至于语文老师十分好奇,他这个作文里面的实际情况。   还特意问了一下,因此,全校就知道了他的梦想。   让上五年级的黑娃和草鞋开始了谁给布衣叔叔当司机的竞争,因此了开启了王春光和苟全二代一般的竞争。   当然,这是后话,回归正传。   卞布衣首先先把钟老爷子送到了中医馆,拜托周围的人帮忙照料一下,这才送庄兰兰去街道办。   今天早上去那边,人倒是少了很多,毕竟大人们要忙着工作,孩子们要忙着上学,倒是让庄兰兰同事们看了个正着。   “哇塞兰兰,你这也太牛了吧?这新自行车才骑了多久,就换小汽车了?”   这是女同事羡慕的声音。   男同事们则是好奇的打量着小汽车,问着庄兰兰说:“庄同志,您家卞科长高升了?是不是当厂长了?”   其他女同志则好奇的看着男同事,“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不知道吗?除了司机以外,其他人想要开小汽车,除了证件以外,还要一定的级别好吧?”   “除了大资本家以外。”   男同事这么一说,女同事们不管是年龄大小,都羡慕的看着庄兰兰。   毕竟,卞布衣和庄兰兰才多大,这卞布衣要是再往上升一下,按照以前的说法,庄兰兰可就得叫某某夫人了。   女为夫荣,不管什么时候,还是有这个习惯的。   即使,同事中的铁娘子也是一脸羡慕,能有条件成为绕指柔,谁想当铁疙瘩?   只是注重思想觉悟的当时,他们因为信仰,所以才忽视了心中那么一点点酸涩,那么一点点妒忌。   庄兰兰有荣乃焉,但是她也知道,太过出挑了也不好,于是她赶忙说道:“没有升级,没有什么厂长!”   庄兰兰这话一说完,有些男同事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看到这个样子,庄兰兰赶忙继续说着:“虽然没有升职但是谁让这汽车是我家布衣设计出来的呢?所以这是奖励。”   如果说是因为升职的话,众人可能会因为权势的畏惧,但是因为卞布衣的能力而获得奖励,那么众人就多于佩服了。   升职人人都有希望,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设计小汽车的。   “兰兰你真是太幸运了!”   “兰兰你真是太幸福了!”   女同事们的夸赞和羡慕让庄兰兰的心飘乎乎的,其实,她也不止一次的想到自己的幸福和幸运。   也许,她此前所经历的所有苦难,只是为了遇见一个卞布衣吧。   卞布衣此时开着三轮小汽车,一路炸街的去了机械厂,路边羡慕的眼神让他有些骄傲,但是又有些豪情壮志。   心中想着,大家都不用着急,总有一天,小汽车都会普及,也许,我可以加速这个进程。   。   心中有这个念头,卞布衣瞬间觉得充满了干劲。   结果一个顺手,就把早上签到得到的机械大全学了,这一学之下,没想到需要这么大的脑容量,一下子让他有些头昏脑涨。   车也是开得歪歪扭扭,就听着一声巨响,在机械厂大门口,卞布衣再次把一辆吉普车怼翻了!   卞布衣赶忙紧急刹车,瞬间他也天旋地转起来,等他完全清醒的时候,就看着窗外有几个军人拿着枪对着自己!   卞布衣慌忙把手从方向盘上拿了下来,高高的举起来双手,带着哭腔说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   卞布衣心里想着,人果然不能得意,尤其是自己,一得意不是穿越世界,就是被人拿枪顶着。   自己真是好生冤枉啊,但是人家肯定不信啊。   “出来下车,背过去!”卞布衣被喝令着。   听着人家的话,卞布衣只能乖乖听话,只是等他刚刚背过去,就听着杨沅香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卞科长,我是不是跟您有仇?怎么每次见面你都想把我撞翻?”   卞布衣听了这话慌忙转头,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和你犯冲,杨同志,麻烦您下次出门之前告诉我一声,我一定离您远远的。”   卞布衣这边哭笑不得的开了个玩笑,杨沅香也和自己父亲的保卫员解释了一下,卞布衣这才放松下来。   毕竟谁被枪指着,谁都不舒服。   只是这个时候,卞布衣发现有个穿着军装的怪老头摸着自己的车,那稀罕的像是一个痴汉对着美女一般。   嘴里还啧啧出声,赞叹不停。   “哎哎哎,你干嘛呢?”卞布衣眼瞅着那老头要用手指头抠自己那块蹭破皮的漆,赶忙出言制止。   杨沅香赶忙一拉他的衣角,“那是我爹。”   卞布衣这个时候脑袋一热,随口回了一句,“谁爹也不行啊,哪能随便抠人家的车漆呢?就是我爹,那也不成!”   不想这个时候,杨军长直起了身子,眼睛发亮的盯着卞布衣,“你就是这辆车的设计员?”   卞布衣点点头,“对,大叔。”   只是卞布衣的叫法似乎让杨军长有些不满意。   他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对着卞布衣说道:“其实我当你爹也不是不可以。”   “纳尼?”卞布衣有些惊讶,他转头看向杨沅香,忙低声问着,“你爹是不是刚才让我撞坏头了?怎么满天下的想给人当爹呢?”   杨沅香没想到自家老爷子这么不靠谱,这个时候还乱说话。   “爸,干嘛呢,你说什么呢!”   这时杨军长眼看着人都围了过来,连忙正了正自己的脸色说道:“你就是卞同志吧?”   “我是坦克军团的军长,你叫我杨叔就行了。”   杨军长这样说道,让卞布衣一头雾水,“你好杨军长,您是来送杨同志上班的吧?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昨天不小心把她的车给撞翻了。”   说到这,卞布衣又看了一眼旁边翻着的吉普车,再次道歉,“当然,也对不起你,又把你的车给撞翻了。”   杨军长听了,眼睛一转,“撞翻了车,这个责任你认对不对?”   卞布衣突然听到杨军长这么说话,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莫非,自己要受到惩罚了?   “是,是我撞的,不知道杨军长杨叔您想怎么解决?”   本来不想称呼杨军长为杨叔的,但是这个时候卞布衣想让惩罚小一些,也不得不拉近俩人的关系。   “好说,我等下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杨军长说到这里一个停顿,就看向了卞布衣。   杨军长心想,这东西不能自己讨要啊,要让卞布衣自觉。   不想这个时候,厂子里传来南所的声音,只见南所急匆匆的跟在保卫科的后面跑了过来。   保卫科过来自然是为了处理翻了的汽车,但是只听见南所此时喊着:“卞科长卞小子,你可算是来了!哈哈,我告诉你,我们加班加点,生产出来两辆车哦!一辆三轮的,一辆四轮的!”   “来来来,正好一起跟我们参加测试!”   南所兴高采烈,也不关注现场的情况,这个时候,卞布衣看看南所,又看看杨军长,赶忙哈哈大笑,对着南所拱拱手。   “南所长,测试这么大的事情,我再叫一个人您不介意吧?我想这个人您一定能够认可!”   说着,卞布衣便指向了杨军长。   “这是坦克军团的杨军长。”   卞布衣介绍完,南所便对着杨军长点点头,“小杨啊?哦,你也来了?正好,看看新车。”   这时杨军长嘴角露出一个笑意,对着卞布衣露出狡黠一笑,十分配合卞布衣说道:“南所,好久不见,我来帮您试验试验新车。” 第79章   两辆车,三轮车和四轮车,一个上的是白漆,一个是墨绿色的漆。   一看到颜色,杨军长就皱眉道:“白色有点招眼,我觉得颜色还是都上墨绿色比较好。”   杨军长这么一说,南所在旁边既点头又摇头,“墨绿的那一辆适合军区使用,白色那辆适合民用。”   “这个是我们研究所考虑到研究院部队生活和民生生活兼顾的措施。”   杨军长摸摸下巴点点头,对着身后的保卫员说道:“小陈,你们俩分别上两辆车试一下,跑得远一些,好好测试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太好的地方。”   一边说,杨军长一边打了一个手势,这手势十分隐秘,除了小陈两个人以外,也只有时时观察杨军长的卞布衣看到了。   杨军长手势打完,小陈俩连忙欢欣喜悦的上了两辆车,南所在旁边不忘提醒道:“两位同志慢慢开,要不要给你们培根助手,把数据记录下来?”   小陈连忙行了个军礼,“南所长放心,我不管是在沙漠还是草地都执行过任务,所以测试车子性能我很拿手,当然,我的战友也是。”   南所听小陈这么一说,只好点点头,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奇怪,总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毕竟,这车可是他熬夜加班加点的制作出来的,自己珍惜一些好像也说得过去。   “好,麻烦小陈同志和各位同志都小心一些,希望测试一轮顺风。”   说着,南所便让出来路,就看着小陈和另一位军人上了车,一轰油门,嗖的一声,一前一后的,就像箭矢一样,离了弦。   不知道为什么,这车刚刚驶出机械厂,南所长就有些想念了。   “希望两位同志能够早点回来。”   杨军长咳嗽了一声,“放心放心,没有意外情况,他们肯定会很快回来的。”   说完,他便摸了摸鼻子。   而卞布衣看他若无其事的表演,不由得在心里竖起来大拇指。   这一等,就等了很久,众人在休息室里喝了一杯又一杯凉茶,可是就是不见车子回来。   一直快到中午的时候,小陈才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   就看他满头大汗,拿着一手的纸张,递给了杨军长,然后行了个军礼,“报告军长,汽车测试数据都在这里,我和小方都已经尽职尽责填写完了。”   南所长一听这话,连忙开心的站了起来,从小陈手里接过来测试数据。   他作为军方研究所的人员,可是知道杨军长的军团里面,测试数据是最为准确的,毕竟他们总是会接触各种军械测试。   一页页翻过,南所长开心的像个孩子,“好啊,这测试数据非常准确,我们制作出来的汽车非常精良,已经远超国外的民用汽车。”   “我宣布,麒麟一号二号实验,圆满成功!”   南所长的话音一落,众人都纷纷鼓起来掌,尤其是楚厂长,脸红的如同喝醉了一般。   要知道,麒麟零号、一号、二号,可是全部都在机械厂制造出来的,要说功劳不敢认,但是苦劳肯定是有的。   通过这几次的紧急制造汽车事件,机械厂的一众老工人们,可以说是技术娴熟,在这种情况下,建立一个汽车分厂,甚至把机械厂改造成一个汽车子工厂,不过分吧?   楚厂长在这里想着愿景,而南所长则开始了讨要试验品的历程。   “小陈同志,现在实验已经结束,麒麟一号和麒麟二号呢?”   不想这个时候,小车一脸诧异的看着南所长,“南所难道不知道我们军团测试器械的规定吗?凡是我军团测试的器械,第一时间应该调配我团使用。”   “所以,南所长,请您谨言慎行,此时的麒麟一号二号,已经属于我们军团了!”   这么说完,南所长听得如遭雷击,他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的是什么?你说的我没有听清楚,你再给我说一遍。”   于是,小陈看了看南所长,再次行了军礼,“报告南所长,麒麟一号麒麟二号现在归属于我军团,凡是觊觎我军团器械者,皆可以叛国论处!”   南所长一听,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嘴脸念叨着:“强盗,强盗,你们这是强盗行径知不知道?!”   说完,南所长便看向了杨军长,带着一丝希冀,问着杨军长,“他说的可是真的?小杨你可别给我开玩笑!”   杨军长点点头,“南所长劳苦功高,为我国民用汽车事业再添一瓦,我代表我军团感谢南所长的支援啊,当然,我军团不会让你们白支援,此次两辆汽车所用的耗材,全部由我军团报销,下午就到!”   说完,杨军长便对南所长行了一个军礼,“诸位,我那里还有事要忙,就不奉陪了,实验数据已经全部送到,告辞!”   杨军长话音刚落,就大踏步的离开。   南所长一看,瞬间暴怒,“小杨!你个杨匹夫!你个杨强盗!我什么时候说实验完了要把车送给你们的!”   眼瞅着杨军长他们已经跨出了会议室,南所长等研究所的人员赶忙跟上,毕竟之前他们想的是这两辆车出来先给研究所服务的,谁知道,被人给捷足先登了!   于是,南所长已经突破了自身的极限,跑得飞快,想要在他们把车带走前,拦截下来。   可是他跑过去之后,有些茫然,麒麟一号和二号呢?   只见此时,一辆解放卡车和一辆吉普停在机械厂的停车场里头,无论是吉普还是卡车上都有持枪的。   他赶忙一把抓住了杨军长的袖子,哆哆嗦嗦的说道:“杨匹夫,快把我的麒麟还回来!”   杨所长轻轻一挣就挣脱了南所长,笑眯眯的对着南所说道:“南所长,麒麟永远都是属于你们的,有了一号就有二号,有了二号就有三号,有了三号就会有四五六七□□号,何来我抢了你们麒麟一说啊?”   杨军长拍拍南所长的肩膀,安抚道:“南所长,我知道你们熬夜造车十分不易,无论是制造团队还是你们研究团队,我军团都准备了一些食材,希望你们补充好精力,再接再厉,我期待麒麟十号的诞生!”   “我们呢,就不用你送了。”   说完,杨军长就上了车,南所长再次想要纠缠的时候,小陈胳膊一挡,便把南所长拦了下来,其他研究所的人员想要扑上去,但是在众多士兵的阻拦下,都一一搁浅。   随着小陈重新叫着人列队,“列队!跑步——走!”   士兵们的跑步声和口号声响起,杨军长他们带的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南所长的眼皮子底下走了。   南所长一跺脚,“好啊,你个杨蛮子,我一定要找方司令告你去!”   这话一出口,副所长等人个赶忙拦了下来,“南所南所,你消消气,咱们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南所长眼珠子一瞪,“怎么说不清?!咱们车子被抢,这是事实,楚厂长和机械厂的诸位工人们都能为咱们作证,你怕啥?!”   副所长擦擦脸上的汗水,苦笑道:“可是人家杨军长所说的条例确实也是存在的啊,就一条,咱们就算找到天上去,这公道也讨不回来。”   “啊?”南所长一愣,“哪个傻子订的这个条例?”   南所长看看副所长他们,副所长等人赶紧低下了头,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因为当时和军方签署这个协议的时候,其中也包括了南所长。   南所长看着众多研究所人员都不说话,他想了又想,瞬间张大了嘴巴。   那傻子里头包括我啊。   半晌之后,南所长才高喊一声:“报应啊!”   那时候只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怎么会想到这事有一天能落自己的头上呢?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车子是要不回来了,但是对车子的喜爱,更是让南所长他们迫切的想要得到自己的车子。   南所长找到卞布衣自然是再次碰壁。   “南所长,您这研究所大佬,总不能抢我这小小人物的汽车吧?更何况这车已经上了牌,属于我了。”   卞布衣这话一出,南所长想要讨要的心思只能熄了,于是他只能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楚厂长。   卞布衣对着楚厂长一举大拇指,楚厂长便眨眨眼睛,对着南所长说道:“南所,配合研究工作我厂已经圆满完成,今天开始我们机械厂的制造车间要恢复原来的生产工作,已经耽误两天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所以,诸位研究所的同志们,我这里只能说少陪了。”   楚厂长这么一说,南所长急了,“不,不不不楚厂长,咱们还可以再聊会儿。”   楚厂长摊摊手,“南所长,你也是当家做主的人,你们有研究任务,当然我们也有我们的生产任务,你知道我们的生产任务既是关乎到民生,又是关乎到军方,所以是真的耽搁不起啊!”   楚厂长这么说,南所长怎么不会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呢?毕竟军费拨下来,也要看到研究成果和效益啊。   “楚厂长,拜托,我们再生产麒麟三号和四号,拜托你帮帮忙!”   楚厂长一摊手,便对着南所长说道:“南所啊,不是我不帮你,咱们是国企,国家的企业,一点时间都耽搁不起,再说我也配合了研究工作。”   南所长点点头,然后咬牙说道:“军队补偿的所有材料都归你们机械厂,另外我们研究所也提供一份,这样可以吗,楚厂长?”   楚厂长此时已经接过来小刘秘书递过来的生产计划表,那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似乎在告诉大家损失颇大。   “小刘啊,让生产车间的各个车间主任们抓紧恢复生产!再这样拖下去,咱们这个月的生产任务就要完不成了!”   楚厂长这么说着,那些熬夜加班的工人们听见这话,纷纷要转回车间。   南所长那颗心那个躁啊,那个痒痒啊!   副所长连忙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南所长连连点头,眼睛一亮,便对着楚厂长说道:“楚厂长,我研究所出具联合实验生产的可行性报告,帮助红兴机械厂获得汽车制造资格!”   楚厂长一听,浑身颤抖,然后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南所长你此话当真?!”   南所长赶忙点头,他生怕自己点头晚了,楚厂长又反悔了。   “行!我就拼着被工业部批评教育的风险,帮助南所长你们完成麒麟三号和四号的制造!”   楚厂长这话音一落,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便兴高采烈的欢呼一声,但是此时,楚厂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直接让南所长他们的心又吊了起来。   南所长小心翼翼的问道:“楚厂长,你这边还有什么要求?”   楚厂长深深的看了一眼南所长和众位研究员,“我怎么可能跟南所长您提要求,只是这报告不出,我应该和工人们怎么交待?”   南所长和研究人员性子也是耿直,直接拍板说道:“我们现在就写!程副所去上级那里提交!不知道楚厂长觉得如何?”   如何?楚厂长哈哈大笑,“我一定配合南所长制造麒麟三号和四号,那今天就麻烦副所了,我真是喜欢你们这些耿直而智慧的研究人员!”   南所长只以为楚厂长是真的夸奖他们,他哪里知道楚厂长他们本来想要的只是一点能够得到制造汽车的机会,但是现在研究所的人员把开办分厂的条件都给创造出来了。   楚厂长何乐而不为呢?   所有参与汽车制造的工人们本以为要回去继续完成生产任务,没有想到,竟然第三次让他们开始制造汽车。   加班一天,一斤猪肉、两斤粉条,瞬间让上来困意的工人们重新打满鸡血。   叮叮当当,各个制造车间又忙碌了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赶生产任务,知道的都知道他们机械厂这两天都可以改名叫汽车制造厂了。   研究所的报告一份要提交给军部,一部分要提交给工业部,因为要联合办厂,可不是说上面一句话随便说说的。   都需要提前考察研究。   然而,研究所的制造就相当于考察研究完成,所以楚厂长才这么欣喜。   因为只要报告提交上去,获得批准,那么这汽车分厂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递交给工业部那边,因为楚厂长和那边领导熟悉,领导便一个电话打到了楚厂长这边,听了楚厂长详细的报告,这边的工业部大领导直接拍板决定。   “明天会议上,工业部就专门研究你们这个问题,你明天到工业部来一趟,做一个可行性报告!”   听到上级领导这么说,楚厂长哪还坐得住?连忙站起来,立正说道:“领导您放心,我一定详细的做好这个报告!”   那边对楚厂长进行了肯定,“希望从今后开始,民生汽车真的能够促进民生吧。”   这话让楚厂长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而军部那边,除了接到南所他们的可行性报告以外,还接到了南所他们对于杨军长等人的控诉。   军区木司令看着,不由得笑骂了一句:“这确实是杨癞子能够干出来的事情,他这赖皮赖脸的性子,建国前就是这样了。”   旁边的保卫员听了也是笑着,“司令员,您不是说过吗,要不是因为杨军长这样赖皮的性子,当初的那一场战役,咱们不会取得那么大胜利的。”   木司令点点头,回忆的说道:“是啊,要不是有杨军长的坑蒙拐骗,哪来那么多物资支撑下午?”   那边保卫员偷笑着,“司令员,以前你还说那是因为杨军长足智多谋呢。”   木司令哈哈笑道:“对对对,不是坑蒙拐骗,是足智多谋,传我通知,明天咱们在军部研究这个问题,是不是能够民生军用合作起来?”   这些事情,无论是杨军长还是南所长都不会关注,杨军长得到了这两辆车,如同得到了两个玩具,稀罕的来回溜着车。   而南所长他们则是带领着原来的制造人马,加班加点的制造麒麟三号和四号。   楚厂长一边配合着制造车间,一边要协调着制造车间原本的任务,红兴机械厂又超负荷的运作了起来,进入了更高的轨道发展。   反而是作为设计者的卞布衣,还是按部就班的工作着,中午吃完饭,卞布衣还是按照往日一样坐诊。   曾经人满为患的医疗科,现在已经井然有序,就连王春光发号卡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曲医生,今天好像领号牌的人不是很多啊。”王春光和曲医生聊着天。   人毕竟是群居的动物,王春光虽然心里面自始至终都瞧不上卞布衣,甚至瞧不上卞布衣,但是这个时候,休息的时候,他也需要有人跟他聊聊天。   而医疗科的曲医生就成了他的唯一聊天对象。   王春光自诩自己已经是副科长了,再和那些普通工人聊天便有些掉价,所以他对待曲医生的态度要比以前好了很多。   曲医生一边给病人开着方子,一边笑着说道:“这不是好事吗?但愿天下无病人,最好全部医生都失业。”   这么一说,王春光是瞪大了眼睛,那些生病的工友们都对曲医生竖起来大拇指。   “曲医生这话说的真好,我觉得那些什么圣贤说的话都比不上曲医生这句话!”   “不生病不知道啊,一生病这个痛苦。”   卞布衣那边给病人拔下来针,夸赞着曲医生,“曲医生的觉悟就是高,但愿天下无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曾经在急诊科里面工作过的卞布衣,对于这话更是理解的透彻,天下无病人和天下不缺良医,不管是作为谁,估计都想着自己和身边的人健健康康,不去就医。   曲医生那边笑着接纳了这句话,“话是这么说,但是有病也别忍着,尤其老强你,你说说你这个腰疼,伤了好,好了犯,犯了再伤,你说你这就是个铁腰,也架不住这么造啊。”   “那没有办法啊,谁让咱们厂子里待遇好?现在加班加点,给的奖金也多,而且我们家只有我这么一个壮劳力,三个儿子的嘴巴一位老娘一位媳妇,我不多忙会,怎么行?”   这么一说,旁边的工友们纷纷点头,“是啊,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现在的粮食定量根本都不够半大小子们吃,议价粮也不是那么好买的。”   从疾病聊到生活里的柴米米油盐,即使不是当家的管家婆,这些工人们大多数也都是门清,甚至每家每户都有个小本子,记录着吃粮。   如果一不小心,这家人下半个月可能就没有粮食吃了。   听到这里,卞布衣莫名的有些愧疚感,似乎自己的随身空间自从升级以后,自己就没有好好去打理了。   那漫山遍野的沃土,卞布衣只是随意的撒了些粮种,现在生长成什么样子,是不是有杂草,卞布衣这两天都没有关注。   这些工人的话倒是给了卞布衣提醒,在这个温饱还有些困难的年月,自己就算是有再高的医术,再重大的发明,似乎都得有粮食的支撑。   病愈后,粮食充足的给养才是健康身体的基本保障。   所谓三分靠医,七分靠痒,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尤其是在这个年月,尤其是鸡蛋都成为营养品的时候。   粮食似乎才是民生的关键。   这般想着,卞布衣便想好了,今天不用混日子了,而储才那小子,自己似乎也好久没有联系了。   也不知道那小子大学上的怎么样,是不是开学了?   这么一想,卞布衣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愧疚,毕竟储才给自己递了好几次话,想让自己去看看对方,或者他来看看自己,结果都因为这事那事错开了。   要不,今天晚上我就去看看储才?   这么一想,卞布衣便平静不下来,觉得非得去看看这个老同学不可。   哎,不是想这小子能够弄到粮种,纯粹是我卞布衣惦记高中同学情谊而已。   如此这般,卞布衣便想着如何去见老同学。   接着兰兰一起去? 第80章   一下班,王春光就盯着了卞布衣,其实不只是王春光盯着卞布衣。   其实像在工厂工作的谷大爷、谷春来啊,都盯着卞布衣。   原因是什么,不外乎都想坐一坐那辆小车,借口都想好了,顺路嘛。   只是众人踩着下班广播的铃声找到医疗科的时候,居然发现卞布衣已经不见了。   谷大爷问着一脸懵逼的王春光的时候,大家都竖起来耳朵,“王春光,卞布衣卞科长哪里去了?”   王春光手里拿着白大褂,也是有些茫然,自己明明盯着卞布衣盯得紧。   心想他要是开门,自己就上去坐着,难道卞布衣能把自己赶下去吗?   可是没想到自己就是脱个白大褂的功夫,卞布衣人就跑没影了。   王春光指指卞布衣坐的地方,说道:“我刚才还看着卞布衣整理表格呢,可是我听着广播铃声脱白大褂的功夫,那小子就不见了啊。”   那边曲医生耸着肩膀在那笑,他可是知道卞科长是什么时候走的。   明眼人一看,卞科长就避着王春光走,因为在王春光转身的一刹那,卞科长就呲溜跑了。   “卞科长早就走了,你们有事明天早晨再来找他呗?”曲医生面上平静的说道。   但是实际上他是坏着给补刀,当他老曲不知道呢,这帮人就是想占卞科长的便宜。   想到那辆白色的小汽车,曲医生心里也是痒痒,别说这些人了,就是他老曲也想坐一坐。   不过,这个欲望,他还是克制住了,坐了又能怎么样?   要是坐习惯了,只能给自己徒增烦恼。   至少他老曲现在可没有那个命能拥有一辆小汽车。   曲医生完全不知道,此时他这么想着对,但是在不久的将来,他的这一愿望,完全可以实现。   卞布衣确实是掐着点跑出了医疗科,到了停车场就启动车子驶离了机械厂。   因为从昨天晚上,四合院里聊天的情况,他就知道今天少不了人想搭自己的车,但是怎么可能呢?   有一便有二,这四合院的大多数人都不能给他们蹬鼻子上脸的机会,否则这车很快就不姓卞了,很快就姓四合院了。   卞布衣一边开车,一边从自己空间里往外掏东西,既然说是去看老同学,空手去看显然不像样子。   这般一想,卞布衣便合计起来,两瓶瓶装酒,两条大前门烟,再来上两斤猪肉,这升学礼应该算是够了吧?   考虑到自己要去储才那边,想让对方帮忙弄到粮种,卞布衣便又弄了一个西瓜出来,往车的后座上一放。   想了想,他又多拿了两个西瓜出来,这两个西瓜就是背着拿回家的,毕竟庄兰兰到时候在车上,凭空拿出来西瓜不太好拿,怎么也得给个解释。   防止解释不清,提前拿出来就好了。   这么想着,卞布衣又多拿了一大包干果,齐活!   然后卞布衣便把临时停在街边的车启动起来,往街道办赶去。   庄兰兰家里有车,这个事情一天就传遍了街道办。   街道办的同事也不忙着走,就想着等着看看那小汽车是什么样子,看看是不是有其他同事说的那么好看。   庄兰兰只能既自豪又无奈的站在街道办大门口,陪着这些同事聊天。   有些同事也不免动起了小心思,“兰兰,我弟弟下周六结婚,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家的帮帮忙啊?”   眼看着刘大娘当时说的情况这个时候就出现了,庄兰兰无奈的弯弯嘴角。   好在这个时候刘大娘还没有走,接过来话茬说道:“这事我和卞科长聊过,使用费二十块钱,汽油票按照公里数给,只要拿得起这个钱,咱们卞科长还是很愿意帮忙的。”   那位开口的同事瞬间瞪大了眼珠子,“二十块钱,还要汽油票?这也太黑了吧?”   刘大娘一翻白眼,“你还知道黑啊?那家伙又不是吃白米饭就能跑,那合着这汽油就让人家卞科长出?那你知道那汽油票多难得吗?”   “要想马儿跑还得给马儿吃草呢,今天你一嘴明天我一嘴,人家卞科长和庄兰兰还活不活了?”   刘大娘这么一说,直接让开口的那个人臊得脸通红,因为人刘大娘说的在情在理。   是她自己想当然了,还想着人家汽车还和自行车一样,想借就能借呢?   就是借自行车也还得给五角钱呢。   这么一想,那人赶忙给庄兰兰道歉,“兰兰,对不起,是我想当然了,以为这车就跟自行车一样,还得吃油,这么一想,你家卞科长还真是厉害,咱们人吃油都得用油擦子,可是卞科长还得让那车子吃油吃到饱,这可真不容易啊。”   其他同事一听,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卞科长真能耐!”   “兰兰你命真好!”   随着这些夸赞声响起,卞布衣的车徐徐驶来,刘大娘赶紧说道:“来了来了,你们别废话了啊,想看就看,不想看就赶紧回家!”   这话说完,庄兰兰周围的同事呼啦啦的就往路边涌了过去,只是他们都不敢硬靠到小汽车旁边。   毕竟这家伙也不知道脆不脆,万一磕破了皮赖叽到自己家,谁能承受得起啊?   “哎呀,这车真好看!”   “是啊是啊,你看这漆,喷的是真均匀啊,你看,还锃亮!”   卞布衣一打开车,就看见庄兰兰的这些同事们,有些惊讶,“额,李干事,我家兰兰呢?”   随着卞布衣打招呼,李干事这才发现,自己这些人把车围得水泄不通,反而把正主隔离在了人群外面。   “嗨,你们赶紧让让,让兰兰赶紧进来,看给人家卞科长急的!”   听着李干事这么调侃,卞布衣也只能耸肩笑笑,街道办的女同事们则笑嘻嘻的开起了玩笑,“兰兰,快来吧,卞科长等着接你回家呢。”   随着这些哄笑声,庄兰兰脸红的走了进来,白了卞布衣一眼,虽然她内心有些骄傲,但是每次都这么兴师动众的,她还是有些吃不消。   “下次你别过来接我了,我到时候自己骑自行车就行。”庄兰兰小声的对卞布衣说道。   谁知道,旁边的李干事耳尖,一下就听见了,赶忙笑着说道:“哎呀那可不行,我们虽然不能拥有这么一辆小汽车,但是让我们过过眼瘾总行吧?兰兰你可不能这么自私哦。”   被李干事这么一调侃,庄兰兰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而卞布衣则是对李干事投去了感激的笑容,“李姐,有时间多来家里走动走动,还有各位兄弟姐妹,兰兰在这边工作可是麻烦你们不少。”   卞布衣说完,街道办的同事们自然是一一应允,花花轿子人人都会抬,再说有这么一位同事,他们觉得面子里子都有。   刘大娘此时也站了出来,“行了行了,该看都看了,该回家都回家,卞小子你要是再不走,我们这条街可是又堵了!”   听了这话,卞布衣赶忙应着,“好咧,刘大娘!”   “各位兄弟姐妹再见,我今天要去见我同学,刘大娘我就不陪您了。”   刘大娘赶紧挥挥手,“赶快走吧,我压根就没想你送,这玩意儿不烧油啊,天天绕道?你可悠着点。”   刘大娘说完,卞布衣赶忙上了驾驶位,和众人挥手作别后,便往储才他们家赶去。   空间里面便有储才送信的地址,卞布衣提前看过了,加上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是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储才家门口。   储才家里也是住的一个四合院,只是看起来比卞布衣家里还要老旧那么一点,也是个大杂院居住的方式。   和卞布衣不同的是,储才家里直接就住在前院,所以停好车,卞布衣去问的时候,直接就问到了储才的母亲,储妈妈。   “储才是我家小子,你找储才,你是?”储妈妈疑惑的问着卞布衣。   一听对方这个大妈是储才的母亲,卞布衣赶忙叫着人,“储妈妈您好,我是储才同学的同桌,我叫卞布衣,不知道他和您说过没有?”   “不知道他这会有没有去学校报道啊?”   “说过说过,”储妈妈喜出望外的应着了,“那小子还没有去报道呢,过两天去报道,这两天他可没少念叨你啊。”   说到这里,储妈妈左右看看低声念道:“这小子一直念叨你给的兔子,阿姨谢谢你啊,我让那小子去打酱油了,这会快回来了。”   “哎,不对啊,你要是从胡同口过来,正好能看见那小子啊,你是坐公交车来的还是骑自行车来的?快进屋里坐!”   储妈妈看着卞布衣热情的招待着说道。   “那应该是错过了,阿姨我既没有骑自行车也没有坐公交车,我是开车过来的。”   卞布衣轻声说着,但是他话里的意思,直接让储妈妈一惊。   “哎呀,储才说你错过了高考还有些可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工作,还当上司机了?不得了不得了!”   “那车在哪块?我让储量他们去盯着,不要让这帮顽皮小子给擦着碰着,不然你跟领导可没法交代。”   说完,储妈妈便扭头对着在地上玩着石子的几个小孩喊着,“储量储量,你们几个赶紧出去盯着点,别让人弄坏了你们这位哥哥的车。”   储量他们听了,应了一声,便呼呼的往外赶去,而卞布衣只能跟上,毕竟车里还有庄兰兰在呢,礼物也还在车上没有拿下来。   “阿姨,那我给他们指一指是哪辆车。”卞布衣说着。   倒是储妈妈十分淡定的说道:“我们这胡同里八辈子也来不了一辆小汽车,一出去肯定就看见你的车了,我也出去看看,正好看看储才回来没有。”   储妈妈说完,便跟着卞布衣一起出去,这一看之下,不管大人孩子,都惊讶的不得了。   他们什么时候看过这么崭新、漂亮的小汽车啊,还是三个轮子的!   “唉呀妈呀,这车可真好看啊!哪个大领导开的啊?”   储妈妈此时都恨不得自己上前摸一摸,看着储妈妈稀罕的样子,卞布衣上前去打开车门,对着储妈妈说道:“阿姨,要是不嫌弃您上来坐坐。”   储妈妈一听,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坐,给你弄脏了,你跟大领导不好交代。”   这个时候,车里的庄兰兰笑出了声,“阿姨,没关系,你过来坐坐吧。”   而储妈妈看着从车里出来的庄兰兰,更是惊讶了,她看看庄兰兰又看看卞布衣,惊讶的问道:“卞同学,你这领导不会是这位年轻女同志吧?”   看着庄兰兰穿着得体的列宁装,一副年轻干部的派头,更是觉得是了。   这时卞布衣才连忙解释,“不是不是,阿姨,这是我媳妇。”   此言一出,储妈妈震惊了。   此时,从旁边传来吧一声十分惊讶的声音,“好你个卞布衣,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   储才的脑子里此时只想到一个问题,他家同桌结婚了,可是伴郎却不是他。   这友谊的小船是不是说翻就翻了?   卞布衣此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毕竟当时他刚刚穿越过来,也没想到那么多。   现在一想,自己结婚居然不告诉同学朋友,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唉,当时不是咱们那前儿不是都忙着复习高考吗?再加上事急从权事发突然,就没有告诉你们这帮老同学们,但是现在告诉你们也不迟嘛。”   卞布衣眼睛一转,赶忙从车里拿出来自己的礼物。   “这个是我给储叔叔的酒,这些是给阿姨弟弟们的,储才你赶紧帮我接一下啊!”   储才本来想要兴师问罪,哪里想到卞布衣不按套路出牌,直接给他来了个糖衣炮弹。   还不等储才说什么,储妈妈那边已经行动起来了,“哎呀你说你这孩子,过来这边还拿什么东西啊?快拿回去快拿回去。”   可是储才知道,自家这同桌有的是来钱的路子,就他那一手打猎技巧,不可能饿着自己。   再说他现在连小汽车都开上了,储才一咬牙,从卞布衣手里接过来东西,便对着自家老妈说道:“妈,咱们吃大户,这小子饿不着。卞布衣,你结婚竟然不请我,这事咱们就到这。”   “还有,弟妹,初次见面,有些仓促,你叫我储大哥就好。” 第81章   “得得得,你可别占我便宜,叫嫂子。”卞布衣敲了一下储才的脑袋,说道,“你忘记以前是怎么叫我的了?”   卞布衣的话让储才无言以对,自己以前确实称呼卞布衣为大哥,现在要是改口的话,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抹不开面子的储才一把把身旁的储量拉了过来,“来,储量,给我叫卞大哥卞大嫂。”   储量等人乖乖的叫了,卞布衣这才把手里的东西都递给了储才,转身把车门锁好。   那边储妈妈含笑看着他们打闹完,这才招呼道:“行了行了储才,你家卞同学上完班就过来了,多累啊,还不快请人家里坐?”储才应了一声,便拿着东西,在前面引路。   储才家里的房子是由两间大屋隔成的,外边还违建搭了一间房,这才住下了一家六口人。   相对于卞布衣家来说,算是拥挤的很。   所以,一进四合院,就引起来大家的围观。   “哟,储小子,这是你亲戚啊?”   “对啊,四奶奶,您纳凉呢?这是我同学。”   说完,储才就连忙走了进步,把卞布衣和庄兰兰让进屋坐。   因为要多间隔出来几个小卧室,所以客厅很小,只放置了一张饭桌,几张条凳。   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副猛虎下山图。   卞布衣打量了一下,便和庄兰兰坐了下来,那边储妈妈端过来两个茶碗,边笑着,边把茶碗放在桌子上。   “来,卞同学,闺女,喝点水甜甜嘴。”   那水里面是化开的红糖,对于这个时候的京城人家来说,是上好的接待规格了。   因为粮食定量,很多人都吃不饱,所以大多数人都有些低血糖,一碗红糖水在医院里都算是营养品了。   所以卞布衣和庄兰兰赶忙道谢。   “阿姨,您别忙活了,我就是抽空过来看看储才,省的他去上大学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呢,来信也不告诉我他去了哪个大学。”   储妈妈听了卞布衣的话,不由得嗔怪的看了儿子一眼,“这不是上了咱们京城师专吗?以前他老说不当老师不当老师,所以谁都没说。”   卞布衣一听,乐了,因为储才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恭喜恭喜啊,未来的储老师。”   储才拿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要不是我妈说,我都想毕业之后告诉你,我的一世英名啊!”   “当老师很好啊,培育祖国的花朵。”庄兰兰在旁边佩服的说了一句,这让储才有些噎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庄兰兰这话。   卞布衣则是在旁边白了一眼储才,“当老师确实很好,但是咱们未来的储老师有个毛病,他害怕老师。”   “所以,当时报考的时候他对我说,如果上了师专,他就不告诉我,谁知道,一语成谶。”   储才看着卞布衣把自己的老底揭了,赶忙端着水对卞布衣说:‘卞大哥,卞大侠,咱们喝水喝水。’   卞布衣笑了一下,便抿了一口。   这红糖水在别人那里算是营养品,但是在卞布衣这里,确实觉得有些齁得慌。   好在庄兰兰确实是口渴了,也喜欢甜食,卞布衣便把糖水递给了庄兰兰喝。   这边,储妈妈把卞布衣带来的西瓜切了一半送了过来,“哎呀,卞同学,你买的这个西瓜,闻起来味道就不错,我入夏买了两次了,都没有你这个味道清香。”   卞布衣打了个哈哈,“是吗?我这也是在路边碰到乡下来的农民伯伯那里买的,要是下次碰到的话,我再多买几个。”   储才给卞布衣和庄兰兰一人拿了一块西瓜后,自己便吃了一块,咬了一口,入嘴凉爽甘甜,果然好吃!   “卞大哥,奇了怪了,你这个是怎么回事啊?你说你,不管弄的什么都好吃。”   这让卞布衣怎么回答?   毕竟这西瓜还是自己买的西瓜吃完之后,留下籽,随便洒在空间里的土地上长出来的。   想到这里,卞布衣也是觉得奇怪,自己没打理,这西瓜也不过是种下去三四天,就长成了。   想到这里,卞布衣咬了一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甜美在口腔中迸溅,瞬间清凉了全身。   这让卞布衣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只是多吃了几口,那一块瓜就吃尽了。   等他一抬头,这才发现,不管是储才、储妈妈、庄兰兰还是储量等人,一人手里都拿着一块吃尽了的瓜皮。   “别说,还真好吃。”卞布衣肯定的说道。   如果说此行过来,卞布衣只是抱着要种子的小小希望,但是现在,他抱的希望更大了。   普通的西瓜籽随意种植在土壤里,便能长得这般好吃,那要是精心挑选过的种子呢?   于是,卞布衣看向储才的眼神就发着光,这让储才想起来卞布衣打猎的时候,撒诱饵的神情。   储才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卞老大,有事您说话,只要不这么瞅着我就成。”   那边储妈妈听见自己儿子这么说话,赶忙在储才头上拍了一巴掌,“你怎么跟同学说话的?好好说话!卞同学,你们吃西瓜呀,吃完了我再把剩下半个切了。”   卞布衣赶忙站了起来,说道:“阿姨,您别忙活,剩下的西瓜给叔叔弟弟们尝,我车里还有呢。”   听到卞布衣这么说,储妈妈便答应下来,“那成,那你们兄弟说话,我去准备晚饭,今天晚上卞同学和闺女都留在这里吃饭啊。”   储妈妈招呼完,便去忙活起来,卞布衣推拒不过,庄兰兰见状,赶忙跟了出去。   屋子里剩下了卞布衣和储才两人,这个时候,储才看看外面,才说道:“卞老大你说吧,我就知道你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有事,是不是要去鸽子市?”   看着储才那猥、琐的笑容,卞布衣斜了他一眼,“出息,合着我工作这么久了,还得去混鸽子市?”   听卞布衣这么说,储才有些不乐意了,“你工作才多久啊,就我爹工作这么久了,家里缺东西不还得去鸽子市找?”   听着储才的话,卞布衣摇摇头,“咱俩别贫了,我跟你说点正事。”   卞布衣拿出来手帕,擦擦手上沾着的西瓜汁,储才看见卞布衣这样子,马上严肃了表情,正襟危坐,“好,老大,你说,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你言语一声,我就去!”   “我谢谢你啊,还上刀山下火海,完全用不着好吗?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帮我托托叔叔的关系,弄点粮种。”   卞布衣此话说完,储才便一下子站了起来,“唉呀妈呀,老大,你还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吧!老大,你不知道我爹那个老顽固,如果不是因为他顽固,我还用得着跟你上山套兔子吗?”   随着储才的话说完,门外响起来一个中老年人的声音,“兔崽子,你说谁是老顽固呢?!”   卞布衣一抬头,就看着门外走来一位身穿灰色中山服的中老年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材瘦削,但是精神头却是十足。   胳肢窝下还夹着一个某某种粮基地的公文包。   卞布衣一看就知道这是储才的爸爸,他连忙站了起来,“储叔叔您好,我储才的同学卞布衣。”   储爸爸点点头,上下打量了卞布衣半晌,“坐吧坐吧。”   说完,他把公文包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也坐到了桌子前。   “说说吧,储才,刚才为什么在你同学面前说我老顽固?”   储才一听储爸爸问,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别看储爸爸在外边是一副知识分子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却是一个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严厉父亲。   “爹,您回来了,来吃西瓜,这是卞大哥,哦不,卞同学买的。”储才赶忙讨好这储爸爸,可是储爸爸完全不搭理他这茬。   “你先说,你爹我怎么让你觉得顽固了?”   卞布衣默默的拿起西瓜,咬了一口,看着眼前的父训子。   储爸爸看似训斥着自己的儿子,但是实际上,眼神一直都在盯着卞布衣。   看着自己还没吃,卞布衣却动手吃起来,他微微有些不悦,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卞同学一看就是没有什么家教的孩子。   他哪里知道,人家卞布衣现在只是吃瓜的心态。   只是觉得手里拿着西瓜吃更有感觉。   储才瞥了一眼自家老爹,又瞥了一眼卞布衣,老老实实的把卞布衣对自己说的话,在储爸爸面前重复了一遍。   储爸爸听完后一拍桌子,“胡闹!粮种是关系到咱们国家民生的大事,别说是一斤,哪怕是一厘一毫都不能随便乱用!”   “小同学,我知道现在买议价粮不容易,但是这也不能打粮种的主意,要知道咱们基地培育的粮种都是为了咱们国家能够有更高产量的粮食,满足广大人民的需要!”   “所以,你过来看储才想怎么样都行,但是不能打我工作的主意,下不为例!”   储爸爸这边说话,唬得储才一句话都不敢说。   眼瞅着储爸爸都要送客的样子,卞布衣这时才不慌不忙的放下瓜皮,擦擦手,“储叔叔,我不缺粮食吃。”   卞布衣这话一出,便让储才爸爸更是皱了眉头,这个时候,谁家不缺粮食吃?   要知道每个人的定量都是有限的,除非那个人手里有大把的粮票。   “哦?卞同学家里是资本世家?”嘴里虽然这么问着,但是储爸爸眼中有些不屑。   卞布衣知道,这个储爸爸不只是顽固,简直是顽固中的顽固。   “储叔叔请听我说下理由,您再发火。”眼瞅着储爸爸要发火,卞布衣赶忙说着。   “第一,我不是为了我个人来求取粮种,我是替京郊外的周家大队申请粮种实验地,那里地广人稀,可以随时开垦荒地。”   “第二,我不知道别的实验地跟贵单位合作是什么章程,我这里可以保证,第二年所有的粮种以一点五倍的返还率返还给贵基地。”   卞布衣这话一说完,储爸爸就惊讶了,要是说这粮食是最不能签署什么第二年返还多少的协议的,为什么?   因为这种地是靠天吃饭,要是碰上不好的年月,就是颗粒无收也有可能。   “你居然知道可以申请粮种实验地?”   光这一点,就让储爸爸有些惊讶,毕竟粮食实验地才从今年开始可以申请,而且这个事情他从来没在家里说过,按理来说,储才也应该不知道啊。   “略有些消息。”卞布衣老神在在的说道。   卞布衣绝不会自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因为在前世的时候,像这种划分实验地是可以申请的。   所以他想出的这个办法,无非就是想要粮种的一个措施,即使没有,他也会通过别的途径去达成。   “好吧,看来你小子真是有所准备,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那周家大队的申请书呢?”   卞布衣便说道:“有啊,就在外边的车里,我马上就去给您拿,您稍坐,我马上拿过来给你。”   说着,卞布衣便飞快的跑到外面,一拉车门,便坐了进去,在空间里面控制着笔。   在周家大队空白的介绍信上刷刷刷写了起来。   没想到上次一时兴起,从周家大队得来的空白介绍信这会儿就派上了用场。   卞布衣拿出来介绍信,便缓慢的朝储才家走去,一路上,笔迹很快就干了。   送到储爸爸面前正好。   看着卞布衣连介绍信都准备了,储爸爸这才相信,卞布衣确实是为了生产大队求自己,而不是为了个人利益。   “那为什么不是周家大队那边的干部上我们基地申请呢?”   卞布衣笑呵呵的看着储爸爸,把储爸爸看得有些不知所措,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卞布衣幽幽开口,“储叔叔,您看,就像我都得通过储才才能见到您,而周家大队那些人,恐怕都不知道咱们基地门在哪。”   卞布衣这么一说,倒是让储爸爸恍然,确实,自家单位毕竟研究和储存都需要安全的环境,一般的小单位还真进不来人。   “储叔叔,您看这样可以吗?”   卞布衣点点介绍信问道。   储爸爸这时才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个申请书,“也是巧了,我们正好有相关的实验地的推行项目,一直在选地,如果周家大队确实能够完成,我们愿意和周家大队签署这个协议。”   “如果说,到时候粮种不能够一点五倍归还的话,有什么相应的补偿措施吗?你要知道良种基地一直都不是盈利的,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所以我们一直都是择优选择实验地的。”   “一腔热情是好事,后果也要考虑清楚!”   “储叔叔请放心,我将作为周家大队的担保人,如果周家大队拿不出来一点五倍的粮种,我全权负责,不管是粮种或者是同价值的经济补偿,我都全权负责!”   卞布衣这话一说,储才在旁边脸都要抽搐了,你说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工作没多久的人,怎么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储爸爸也不相信卞布衣说的话,“卞同学,你想为别人承担是好事,但我不赞成你这么做,我不认为你一个刚刚毕业的高中生有能力承担这个后果。”   卞布衣伸出食指摆了摆,否决了储爸爸的说法,“储叔叔,如果说外面的那辆车是我的呢?我以那辆车作为担保呢?”   卞布衣这么说完,不管是储爸爸还是储才,都震惊了,尤其是储才,嘴巴都哆嗦了。   “卞老大!你说啥?那车是你的?!”   而储爸爸则是难以置信,“你刚才说你不是资本世家,那你是什么?”   卞布衣勾唇一笑,“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呐,储叔叔。”   “开个小小的玩笑,储叔叔,我还是跟您直说吧。”说着,卞布衣便把自己是红兴机械厂医疗科科长的身份说了。   又说了那辆车是设计奖励的事情。   这让储才和储爸爸都有些感慨,只是慢慢的,储才觉得自己爸爸的眼神有些不对了。   “爹,你咋那么瞅我呢?”储才顶不住自家老爹眼神的威力,问道。   储爸爸看了卞布衣,又看了自家的傻儿子,手指点着桌子说道:“你瞅瞅,都是一个学校培养出来的人,你咋是一个大专生,还得老子给你交学费!你看看人家,都已经是科长了!”   “人家都还能制造车了,看着你我就觉得我很失败。”   储爸爸这么说完,储才只觉得好生冤枉,前两天你还说我是你的好崽儿呢。   这个时候,储妈妈正好带着庄兰兰端着菜上来,“呀,老楚你回来了,正好尝尝咱们卞同学媳妇的手艺,啧,做的是真好啊!”   此时储才只觉得自家老爹的眼神更加恐怖,他看向卞布衣的眼神那个幽怨啊,你优秀也就罢了,你居然还英年早婚!   你知道你给我制造的压力有多大吗???   卞布衣接收到了储才的眼神,只能无奈的耸耸肩膀。   “储叔叔喝点酒吧,我正好拿过来酒孝敬您老人家。”   卞布衣这话说完,储爸爸幽幽开口,“卞同学,明天让我这小子跟你去学习几天,他这么大岁数了,我还没喝上过这小子给我买的一口酒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27 22:45:59~2022-05-28 17:3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时光与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哑博 65瓶;暖阳 20瓶;   时光与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招待你们,就是粗茶淡饭。”储妈妈说着,便把手里的菜放在桌子上。   都是很平常的菜,一个炒白菜,一个炒土豆丝,可以说是荤菜的便是那一盘炒鸡蛋。   卞布衣拿过来的肉似乎是炒了一盘萝卜丝炒肉。   这一桌的饭菜对于储家里说,表示了对卞布衣的重视。   储妈妈指着萝卜丝炒肉丝说道:“这是布衣媳妇炒的,老储你尝尝,我觉得真不错。”   作为一家之主的储爸爸,开动了筷子,这晚餐才算是正式开始了起来。   “来,卞同学应该能喝不少吧?”桌子上只有两个酒杯,一个是储爸爸的,一个是卞布衣的。   储才本想给自己申请一杯,但是储爸爸一瞪眼睛,他就乖乖的不敢说什么。   “要不让储才也来一杯?”卞布衣见状,帮着储才申请,但是储爸爸瞪了眼睛。   “他要是有你的一半,我就让他喝了,什么时候他能自己赚钱买酒,什么时候喝,现在他还是孩子呢。”   被自己父亲说成是孩子的储才有些无辜的瘪瘪嘴,嘟囔了一句,“我同学比我还小一岁呢。”   却不想听到这话的储爸爸又瞪了他一眼,“知道比你小一岁你还不奋起直追?!你看人家卞同学,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你呢?”   眼看着因为自己,储才又要挨骂,卞布衣赶忙拿起酒来,给储才递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后,敬着储爸爸,“储叔叔,这粮种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不知道这个事情多久能够有信儿呢?”   “问题不大的话,几天就可以,到时候我让储才这小子通知你。”   京城人好吃面食,储妈妈给卞布衣他们准备的是白面馒头,而她给自家人蒸的,则是野菜窝窝。   只是这个野菜窝窝不是用高粱米做的,而是用几年后被划分为细粮的玉米面做的。   蒸起来黄灿灿的,点缀着翠绿,看着还算可口。   卞布衣没有接储妈妈递过来的白面馒头,反而吃了一个玉米面窝窝。   这玩意也就看着好吃,但是真正吃到嘴里的时候,卞布衣发现,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个玉米面不是经过仔细碾磨的,还有些粗颗粒,吃起来有些拉嗓子。   看着卞布衣吃完之后,微微皱眉,储妈妈还是含笑把白面馒头递了过去。   “这窝窝头还是有些拉嗓子,你还是吃这个吧。”   “挺好吃的,就是我这两天有些口干而已。”卞布衣有些违心的说道。   和庄兰兰吃了一个玉米窝窝之后,就不再吃了,而这个时候,储才的弟弟妹妹们才上桌,狼吞虎咽起来。   要不是卞布衣吃过那玉米面窝窝,还以为他们吃的山珍海味。   他有些理解为什么储才想要想方设法的去给家里打猎补贴家用了。   一顿饭吃了不到一个小时,卞布衣便告辞离开,这可让储量几个小子是依依不舍。   因为之前,他们做看车大将军,周围的人都知道了这辆车的主人是他哥哥的朋友,可是让他们长了脸。   “卞大哥,你下次来,我还帮你守车。”   卞布衣摸摸储量的小脑袋,说道:“好啊,下次来的早的话,我带你们开会车玩。”   只有储才有些幽怨的说道:“你可拉倒吧,下次别来了,我怕你再来一次我日子更不好过了。我爸那样子,恨不得你是他儿子!”   卞布衣哈哈大笑,“就是为了看你吃瘪,我也得多来几趟。”   储才刚才的话当然不是他真正的心思,这个时候,除了发小,就是同学关系铁。   像这种高中初中都认识的同学,又能玩到一起去,在京城这边叫做铁瓷儿。   既然是铁瓷儿,储才他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而不与卞布衣来往呢?   特殊的依依惜别后,卞布衣这才带着庄兰兰回家。   留下储才回家,面临着父母的成家立业的轰炸。   这让储才有些幽怨,你说这卞布衣英年早婚还得牵连我自己,这在古代叫什么?   这叫不当人子!   卞布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八点半了,此时钟老爷子已经吃完了饭。   坐在前院,在煤油灯的照耀下,钟老爷子和钱大爷下着棋。   所以,卞布衣他们一回来,钟老爷子他们就知道了。   钟老爷子一看见他们回来,便对着钱老爷子说道:“好了,小钱,今天就到这吧。”   不想,钱大爷不依不饶,“别啊,钟老爷子,再下一会儿,再下一会儿。”   旁白观战的谷春来等人则是起了哄,“对啊,钟老爷子,你再玩一把,你要是不输给我们钱大爷两局,他可睡不着觉。”   卞布衣正好摇下车窗听见这话,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憋着笑不敢说,但是谷春来可没什么顾忌。   “嗨,还不是钱大爷就着一会儿的功夫,输给钟老爷子五块钱了。”   “钱大爷不赢回来,他能睡好觉吗?”   谷春来这话一落,旁边不论是在树下乘凉的,还是看棋的,都哈哈大笑起来,直接把钱大爷臊了个没脸。   “这一局不是没完吗?这下棋不得有始有终啊?”钱大爷有些气急的说道。   可是钟老爷子本来就是为了等卞布衣他们回来,哪里还有心思和臭棋篓子下棋?   要知道,有一句话,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所以,钟老爷子坚决不下,这边钱大爷又不想让,而院里的人大都是起哄的。   恨不得钟老爷子和钱大爷掐架。   卞布衣见状,连忙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西瓜,冲着钱大爷说道:“嗨,钱大爷,大家都在院里乘凉呢,我这买了两个西瓜,给你一个,给大家分分,都尝一尝。”   “我和钟爷爷还有点事要说,老爷子,咱们回去吧。”   这么说完,钱大爷双手便接过了大西瓜,钟老爷子趁机便上了三轮汽车。   卞布衣一踩油门,汽车便开进了后罩房。   而钱大爷尽管想要叫住钟老爷子,此时也看不着人了。   谷春来等人眼馋的看着西瓜,“钱大爷,快,给我们切西瓜吃啊!”   钱大爷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自己已经亏了五块钱,怎么也得找补回来。   “行,你们都在这儿等着,我回去切西瓜去。”   不想等钱大爷再出来的时候,就看着他端着一个盘子,一根根西瓜条摆在上面。   “来来来,大家吃西瓜了,一人一条,不要抢,人人都有。”   谷春来拈起来一条和自己食指般粗细的西瓜条,震惊无比。   “钱大爷,您还能再切小点吗?”   不想,钱大爷还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能,你拿的那条我还能再切四条。”   说完,钱大爷便看着谷春来手里的西瓜条,跃跃欲试,“要不,我拿你的西瓜条试试?”   谷春来可不敢说试试就试试。   他连忙把西瓜条塞进了嘴里,细细品尝之后,便咽下了自己的肚子。   谷春来心里十分清楚,要是让钱大爷再给分一下,他估计连西瓜是什么味儿都分不清楚。   什么东西都是吃到肚子里头才是自己的。   钱大爷一脸鄙视的看了一眼谷春来,小样,就这道行还敢跟自己斗。   这些看着卞布衣给钱大爷拿西瓜的人,总共也不过吃了四分之一个西瓜。   而剩下的西瓜,则被钱大爷一半吊在水桶里,一半给自家人吃。   “虽然我是输了五块钱,但是我让你们吃到这么多好吃的西瓜,是不是也还算合适?”   钱大爷心中还是在为那五块钱滴血,但是孩子们的点头又让他充满成就感。   他哪里想到他孩子的想法,甚至连钱大娘都是在这么想的,那五块钱反正也到不了我们手里,还不如吃上几口西瓜解解馋。   后罩房里,卞布衣和庄兰兰吃着钟老爷子端上来的饭菜,一家三口,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话。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毕竟往常自行车都回来的早,现在有汽车了,应该回来的更早才对,也难怪钟老爷子询问。   “下班之后,我去了一趟老同学那里。”   卞布衣边给庄兰兰盛了一碗汤,一边说道。   “去你同学那里,有事?”   卞布衣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着给周家大队那边弄点粮种。”   钟老爷子恍然,“是因为我之前说的吧?虽然你小子总是说不要管别人闲事,不要管别人闲事,可是你看看,你这还不是热心肠?”   “简直跟你妈一模一样。”   “但是粮种这个问题不好解决吧?”   钟老爷子这么一问,卞布衣便摇摇头,“是有那么一点不好解决,但是都解决了。正好等过些日子,厂里培训的第一批卫生员就要进入乡村大队入职,我想到时候一块把粮种捎过去。”   对于卞布衣的想法,钟老爷子一直觉得摸不着头脑,就像卞布衣居然能够制造小汽车,这就超出了钟老爷子的想象。   虽然钟老爷子是看着卞布衣长大的,但是他总觉得,他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卞布衣的变化很大。   要不是他熟悉卞布衣,他都要觉得卞布衣是不是被人偷换了。   如果卞布衣知道自己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让钟老爷子起了怀疑,他一定会,谨言慎行,绝不越雷池一步。   好在钟老爷子一直都很信任他。   “哦,对了,计老根从东北回来了,下午我就收到他来信,这俩天你去火车接他,要不然大包小包的,不好拿。”   这个时候接人,完全是根据对方来信,并不能够准确的确认几号到,甚至有的时候,涉及到倒车,都不能确认是哪辆车。   好在这个时候的列车有点少,接人错过的概率也不大。   “成,我知道了。”   卞布衣应着,但是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半晌才想起来。   “对了,钟爷爷,中医馆那边怎么样了,租出去了吗?”   说到这,钟老爷子便高兴的笑了,“租出去了,说来也是奇怪,我挂出去招租牌,不一会儿就来了好几波人,给的条件都还不错,我从中挑选了一个,明天我就不用为这事操心了。”   说到这里,卞布衣一愣,“对方不要求把屋里收拾收拾吗?”   虽然上次钟老爷子的屋子被周大有和自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但是还是有些破损的地方,所以难免卞布衣这么问。   “不用去了,人家财大气粗,说要自己装修,我一想人家要自己装修,那我就当甩手掌柜呗。”   虽然钟老爷子这么说,但是卞布衣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时候的人都讲究简单实惠,小商小贩基本更是无利不起早,大的早就公私合营了,不可能这么财大气粗的租房子。   这显然不合乎情理。   不过这些猜测,卞布衣不打算和钟老爷子说,毕竟钟老爷子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透。   “行,钟爷爷,那你明天就可以出去喝茶,和老朋友聊聊天了。”   这个时候退休的老人家,还有那些旧朝的遗老遗少们,不是喜欢聚集在茶楼,就是聚集在小酒馆,倒是让钟老爷子不缺少去处。   听卞布衣这么说,钟老爷子便有些憧憬自己退下来之后的生活,现在的大体环境还是很好的,让钟老爷子很有安全感。   但是想到,前面院落里的卞老姑奶奶,钟老爷子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隐忧。   想到计老根快回来了,自己明药这边不赶暗药,等暗药行动起来,怎么也会把这个不稳定因素给收拾掉。   钟老爷子认为时机到了,只是这个想法没有和卞布衣说。   而此时的卞老姑奶奶则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渡边一郎捎信说道,他要回国的日期临近,如果找不到卞家医书,那渡边一郎就能让卞老姑奶奶找不到王春光。   这个威胁,如果是针对年轻时候的卞老姑奶奶,她肯定是想搭理就搭理,不想搭理就不搭理。   但是这个时候的卞老姑奶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得拼了呀。”   这让进屋的王春光听了个正着,他一脸疑惑的问着卞老姑奶奶,“老姑奶奶,拼,拼什么呀?”   “难道王铁柱又要来了?他是不是又找你要钱了?”   在王春光的记忆当中,让卞老姑奶奶说出拼这个字的,除了他那个没用的爹王铁柱以外,就没有人了。   所以也难免王春光这么想。   “我说我老了,想看着你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也得拼了我这把老骨头啊。我明天我给你找刘主任,说啥也得给你介绍个媳妇。”   “你看看布衣那小子,现在日子过的多红火,你差他啥?不就是差一个媳妇吗?这男人呀,还得结婚之后才能长大啊。”   卞老姑奶奶一边说,一边长叹着气。   只是这段话难得的让王春光有些反思,他想想自己之前和卞布衣之间的区别,自己好像还给卞布衣零花钱呢,虽然不多。   但是那也是哥哥的威严在。可是现在呢?   两人擦肩而过,卞布衣连搭理自己一下都不搭理,这是为什么?   还不是自己没钱没势,样样不如人家?   越想,王春光越是觉得卞老姑奶奶说的有道理。   “行,老姑奶奶,孙子都听您的,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其实王春光心里也在滴血,他一直是肖想着吴寡妇,只是自从自己欠债以后,这吴寡妇对自己是越来越远了。   一想到今天给吴寡妇家送了五个馒头,也只是得了吴寡妇的一个微笑,王春光心里也有些不得意。   毕竟自己是真金白银花出去了,她一个寡妇还矜持什么?   王春光心里对吴寡妇难免起了怨念。   ——   一大早,卞布衣家里便煮起来鸡丝面,鸡是昨天晚上剩下的鸡肉撕成的鸡丝,面则是庄兰兰一大早起来手擀的面条。   下到锅里煮出来,再浸一下井水,放上鸡丝、黄瓜丝,再点上那么一点酱油、香油、陈醋,再来点芝麻酱,那味道简直是绝了。   就是钟老爷子也吃了两碗,那味道飘出去,让后院的邻居们都肚子直打鼓。   要知道好多人家没有早饭这一说,就是吃早饭,大多数也是喝点稀粥,吃点隔夜的窝窝头。   “香油?”苟全极力的吸着香油的味道。   这个时候的香油一年定量,一个人也就一两,想吃香油,那都是拿筷子在香油瓶子里点那么一下,滴到菜里,那么一大锅汤。   哪里像卞布衣他们家,那么倒上一小勺用来拌面?   “我上次吃香油是什么时候来着?”谷春来也叹着气说道。   刘春花在他旁边一拧谷春来的耳朵,“你他么犯傻啊?上次结婚的时候,我们不还吃了一碗香油面吗?”   谷春来听着刘春花所说,一脸委屈,“我不是还没动筷子就全被你吃了吗?”   这让刘春花一僵,“那我面吃了,汤总归是你喝了吧?”   说到这,谷春来更是一脸的幽怨,“你边吃边吸溜着汤,面吃完,碗就见底了。”   这一下,可把刘春花气着了,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吃相难看,怎么说,都让刘春华不得劲。   刘春花一拧谷春来的耳朵,便往家里走去,“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回家吃饭去!”   苟全看着这一对夫妻,打了个哆嗦,“不行,我得跟媒人说一说,可不能给我介绍个母老虎!” 第83章   想过上好日子,就要找一个好媳妇。   不只是苟全认识到了,王春光也认识到了。   而他们红兴机械厂附近最靠谱的媒人是哪一位   那无疑是街道办刘大娘。   眼看着卞布衣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无论是苟全还是卞老姑奶奶都觉得,是那流□□自带旺运。   俗话说得好,否极泰来嘛。   这两口子如果其中一人受尽了苦难,便会否极泰来,日子过的越红火。   这边是卞老姑奶奶和苟全心中的想法。   当然,这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当一个人过够了苦日子,一旦有了机会,必然会牢牢抓住。   这也是符合人性的,当然,那些骨子里就有懒惰基因的除外。   懒得无可救药的人,上天也救不了。   因为,毕竟也有那种把饭端到跟前,也懒得吃的人。   所以意识到这一点的,无论是苟全还是卞老姑奶奶都赶忙去托刘大娘。   苟全则是出动了他的老爹,老苟。   王春光则是卞老姑奶奶去跟刘大娘谈。   红兴四合院突然有两家男青年想要找媳妇,这可让刘大娘有些惊讶。   “不对啊,苟全和王春光不是说了吗?要城市户口,长得标致,家里还得是独生女。目前我这里可没有这样的人。”   苟全的父亲老苟忙陪笑道:“刘大姐,臭小子说的话哪能当真?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过日子吗?”   “你也不用给我们找太好的,就找个卞科长他们家那样的就行。”   刘大娘一听,气笑了,“你这条件可真不高,现在人兰兰要模样有模样,要工作有工作,家庭事业都很美满。”   “还找她那样的,我八竿子才能给你们打着一个。”   “再说了老太太,我当初可是把兰兰介绍给王春光和苟全他们,可是他们嫌弃人家长得不好看,还觉得人家脏兮兮的,骨瘦如柴。”   “说真的,就算是兰兰真的嫁给了苟全或者王春光,指不定现在是什么样子?”   “没有卞科长的细心照顾,兰兰能变得这么好吗?”   老苟听到这里也是苦笑,卞老太太则是沉默。   “刘丫头,这事我就交给你了,小辈不插手,只要你说成,咱就办事。”想了半晌,卞老姑奶奶才说道。   刘大娘赶忙摇头,“那不成那不成,怎么能这样办呢?这不就成了包办婚姻了?我可不能犯这个错误。”   老苟无奈一笑,“那刘大姐你说怎么办?如果真不成,难道让孩子打光棍不成?”   街道里面也有未婚青年的结婚指标,要是大龄青年太多,街道办工作也不好开展。   刘大娘想想,便说道:“这样,我现在就给划拉划拉,等周末的时候,街道办这边举办一个青年相亲大会,到时候就让他们龙找龙凤爪凤,王八瞧上大绿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就靠他们自己了。”   老苟一听,喜上眉梢,“刘大姐,这个办法好,只要他们看对眼结了婚了,这以后的日子过的是好是坏都由着他们,是好是孬,他们自己说了算,也算是尽了咱们长辈的心。”   “小苟子这话说得不错。”卞老姑奶奶在旁边总结着。   越是本来计划半个月后召开的青年相亲大会被硬生生提前了一周,这自然让街道办里的人都忙活了起来。   尤其是街道办的干事们,去通知他们分片的地方。   庄兰兰也被委派了两条胡同。   一场未婚青年相亲大会活动就在街道办轰轰烈烈预备召开中。   卞布衣这里也变得忙碌了起来,尤其是卫生员培训马上就要告一段落了,但是关于卫生员定级的事情还没有落实下来。   楚厂长和众位院长帮着跑动的同时,自然也捎带上这位年轻的后起之秀。   卫生部、卫健委......总之,卞布衣的三轮小汽车就没有停下来过,满京城跑。   这让卞布衣不得不怀疑,自己这几天是不是把京城逛了个遍。   接下来去哪里?   卞布衣再次打开车里的空气压缩机,这个压缩机是早上刚刚安装上的,尤其是在跑了好长的路之后。   卞布衣发现车里头居然没有车载空调,尤其是大夏天的,没有空调就是遭罪。   开着窗户跑动起来还有点凉风,但是道路不好,沙尘飞溅,如果不开窗,这个车分分钟就达到五六十度,人在里面不得热闷死。   所以卞布衣专门给自己的小三轮装上了空调装置,虽然说相对于前世的车载空调差很多,但是比其他的已经舒服不少了。   所以,以至于来往别的地方的时候,楚厂长和方院长都喜欢坐卞布衣的车。   毕竟能舒服谁想遭罪啊?   “卞小子,抽空给我那车里也弄一个你这空调机吧。”方院长一边擦着汗水一边说道。   卞布衣听了点点头,“等空了我就叫一下运输队的修理员,但是想要把这个空调机装在车上,那需要不少的改动。”   方院长大手一挥,“改,没事,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方院长请求以后,卞布衣又陆陆续续得到了其他院长的请求,这可让楚厂长笑咧了嘴。   谁能想到,这汽车还没有完全制造出来,汽车配件就已经卖上钱了。   要知道,这汽车改造可不少钱,卞布衣直接保价一千,毕竟是汽车身上用的东西,大家都知道不便宜。   很多都是来自进口,所以也没有讨价还价一说,甚至都觉得有些便宜。   不过就是苦了制造车间的李师傅他们,因为红兴机械厂能够完全独立制造车载空调机的,只有就有高工能力的李师傅他们几人才能完成。   所以这样,楚厂长是痛并快乐着。   楚厂长心里合计着,这样不行啊,改装的时间直接制约了车载空调机的发展,楚厂长就想着是不是也多培养一下高级工?   尤其是制造车间的。   但是想想后,楚厂长又摇摇头,高级工不是想培养就能培养的,需要日积月累的经验。   因为有楚厂长和众位院长的通力合作,审批很快,这批支援乡间的卫生员,工级直接被定义为六级。   这样即使乡村的大队拿不出东西补贴给这些卫生员,也可以拿行政补贴,二十块五毛。   这样既可以保证卫生员的基本需求,让他们安心扎根农村服务,然后后面还有一系列的升级培训,可带徒,这样就能保证了乡间卫生院后继有人,又能保证卫生员的晋升。   可以说,一下子,就让这些培训生们解决了后顾之忧。   只要踏踏实实工作,即使是暂时在乡村,后面也有回城的机会。   而且回城的就职单位都很理想,所以对于被指派到乡村,这些培训生们也不会有多大的抵触。   甚至由于里面的一些政策,这些培训生更想先去乡村,因为去那里更容易升级。   一回到工厂里,楚厂长就安排小刘秘书去通知培训班的老师和学生已经确定下来的评级政策。   培训班这边一听到消息自然是欢呼雀跃,甚至有些人都喜极而泣,他们没有想到,本来待业在家的他们,居然还有机会成为一名光荣的医生。   甚至以后工作好了,还能去大医院工作。   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光明的前途。   “感谢各位老师,感谢厂长,感谢卞科长!”   众人能进来学习,自然多多少少都能知道这个培训是因何而起,所以大多数人都对卞布衣心存感激。   而王春光听到的时候,则是嫉妒的眼睛都发红了。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在医疗科深耕细作那么多年,为什么会被卞布衣后来居上?   后来居上也就罢了,为什么卞布衣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革新创新,甚至现在已经开启了桃李满天下的格局。   王春光心想,难道母亲的智慧真的影响到儿子吗?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在这个时候,王春光甚至有些厌恨王铁柱,为什么不把自己生的晚一点?   自己也托生给卞胜男,是不是也能和卞布衣一样,混的风生水起?   这个答案没有人能告诉他。   这俩天,储才可是来机械厂来一下扑个空,来一下扑个空,他已经连续三天吃着卞布衣的中午饭了。   本以为今天中午还是他把卞布衣的饭菜吃掉,却不想此时卞布衣回到了医疗科,这直接让储才有些噎着了。   卞布衣看到,笑着说储才,“我说老兄,我们红兴机械厂的饭菜是好,但是也不至于好吃到,你咬着鸡腿就噎着了吧?”   嘴里虽然条看着储才,但是卞布衣手里却拿着茶杯,让储才赶紧把食物顺进去。   被噎的翻了白眼的储才喝了好几杯茶水,这才把喉咙中的食物吞了下去。   眼看着卞布衣还说风凉话,储才不乐意听了,“你说我都过来蹲了你几天了,蹲一次你不在,蹲一次你不在,我已经习惯了你不过来,结果倒好,你突然间像鬼一样出现,你这是想吓死谁?”   卞布衣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着,“我可不是想吓着谁,事办完了我自然就回来了,你小子这两天在这待得怎么样?”   “好啊,挺好的,曲医生人特好,有他陪着,我在旁边就帮他递点东西,我们处的还挺不错的,是不是啊,曲医生?”   曲医生那边点点头,“是啊,储老弟这两天可帮了不少忙,我瞅着他如果不去上大学啊,上咱们这个培训班当个卫生员也是绰绰有余的。”   不想储才连连摆手,“别别别,我这人可当不了卫生员,我这人从小怕针!”   说了几句聊闲天的话,储才这才一拍脑门说道:“瞧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卞老大,你让我爸帮忙弄的东西弄好了,他说,你明天就可以去他那边去领东西了。”   “如果你不知道地方,我老爹说了,我可以帮忙指路。”   王春光在旁边撇撇嘴,“指路是假,坐车是真吧?”   储才这两天早就习惯了王春光阴阳怪气的态度,所以也不以为意,直接说着:“对啊,我就是想坐卞老大的车,说真的,我这辈子除了公交车以外,还没坐过小汽车呢。”   “这位大哥是不是已经坐过了卞老大的车,都不稀得坐了?”   储才的这一句反问,直接把王春光噎住了,他能怎么说,难道说自己从来没有坐过自己弟弟的车吗?   这么一想,王春光只能冷哼一声,差点都要忘了,自己要去供销社买衣服的事情了。   要知道明天周末,他可是要去相亲的。   “行,那别等明天了,我这会就去给储叔叔打电话吧。”   王春光一看卞布衣要走,便冷哼一声,“卞科长,你可要以身作则,不能逃班啊!”   卞布衣呲牙一乐,“谢谢王副科长的提醒,你放心,我有小汽车,来回方便的很,不会翘班的。”   “即使翘班,那就扣工资呗。”   卞布衣说完,便领着储才往办公室外边走,打算去厂办那边打电话,毕竟医疗科这边还没有安装电话分机。   不过这也让卞布衣想起来,自己这医疗科怎么也得安装一个电话分机才是。   这般想着,他便去厂办那边打完电话,然后就去找了陈副厂长。   毕竟这涉及到后勤的事情,都由他负责和开条。   “你先在外面等等,我去跟陈副厂长聊两句,然后咱们就去储叔叔单位。”   卞布衣敲开陈副厂长的门,就道明了来意。   “安装电话机呀?”陈副厂长反问了一句。   “是啊。”卞布衣回着,“毕竟现在医疗科这边涉及到方方面面很多,无论是凉茶车间还是卫生员培训,都需要医疗科这边去协调,所以没有电话机实在是不方便。”   “是啊是啊,卞科长真是个大忙人,现在这一个两个摊子,说真的,我这管着一摊子后勤的副厂长都赶不上你那科长忙。”   陈副厂长的话既是酸溜溜的,又透露着要权的心思。   “陈副厂长说哪里话?和您相比,我就是个劳动者,您可是劳心者。劳心者管理我们这些劳动者,您看,安装话机不得找您吗?”   卞布衣硬话软说,倒是让陈副厂长不知道怎么去回绝他。   因为一旦自己卡了他这件事,就怕卞布衣又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   陈副厂长可还记得卞布衣当初给他做阑尾炎手术那恐怖的样子,直至今日他都心有余悸。   “好吧好吧,我这边先跟电话局申请,卞科长等消息就好。”   听到陈副厂长同意了,卞布衣拱拱手道谢,“陈副厂长,我也不希望管太多,后续事情还需要陈副厂长和厂长你们多多担待才行啊。”   卞布衣又不是傻子,完全的对立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所以他完全就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不至于让这小心眼的陈副厂长老是惦记着给自己小鞋穿。   毕竟,哪里有千日防贼的?   和陈副厂长说完这件事,卞布衣便带着储才直奔储爸爸的工作单位。   京城粮种基地。   基地位于城郊,占地面积二百亩,集育种、储藏、研究于一体,有专门的的保卫和护卫。   这些保卫科的人员基本都是退伍军人,所以想要进入基地,还得通过检查。   这让第一次来的卞布衣也认识到国家对粮种的重视。   “说真的,我虽然知道我爹在这里工作,但是我还是头一回进来呢。”   两人在保卫科人员的带领下,直接进入了一间会议室。   “你们好,等会储队长会带着人过来,我这就去通知,麻烦两位不要随意走动,”   卞布衣和储才纷纷点头,保卫科的人员才满意的离开。   储才扒着窗户冲外面看,一脸赞叹的样子,“怪不得我爹那么顽固呢,这边的人好像都是有点一板一眼。”   储才说这,卞布衣只是点点头,没有回话,因为他在想着等会见人应该说些什么,可能存在的问题,能够最大限度得到的粮种是什么。   这般想着,时间也就匆匆而过,很快,储爸爸就带着基地的两位负责来了。   “你们倒是来的快。”一进来,储爸爸就说着。   “来,这是我们基地的负责人,陈主任和徐主任。”   卞布衣听了,赶忙站起来对着两人握手,“你好陈主任,你好徐主任。小子姓卞,很高兴见到两位!”   陈主任和徐主任都有些惊,没想到想要粮种合作的人居然如此年轻,在他们想来应该是年纪大的乡村干部才对。   “不是周家大队的吗?”徐主任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是红兴机械厂的医疗科科长,这次是代表周家大队的村干部过来商谈这个事情,这是他们的委托书。”   卞布衣准备的十分充足,直接把之前提前签署的委托书给拿了出来。   不得不说,周一杯的魄力十分大,居然在没有问缘由的情况下,给卞布衣开置了委托书。   由此可见,周一杯是多么信任卞布衣。   当然,也是由于周一杯的这一份信任,卞布衣才想着这个事情通过周家大队来完成。   确定了委托书是真的,陈主任和徐主任也不纠结,“我们现在正好有两三期的粮种实验计划,你觉得他们那边现在适合种植的农作物,我们这边都会提供粮种,所以周家大队那边倾向于要什么种子?”   卞布衣听了,呲牙一乐,他心中早就想好了,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是这样的,两位领导,我不只是给他们选择应季的粮种和菜种,也打算把蔬菜大棚计划同时落实下来,所以不管是应季的还是不应季的,我们都想接下来。” 第84章   听着卞布衣的话,不管是陈主任还是徐主任,都有些好奇。   “你说的是暖棚是吗?”   暖棚是什么?这是以前富裕人家在有温泉水的地方弄的棚子,可以在严冬的时候种一些青菜,改善家里的伙食。   尤其是前朝的时候,就有京郊的皇庄有这样的暖棚。   而他们的基地自然也有相关的项目,只是还没有给命名为蔬菜大棚。   “要是弄置暖棚的话,那花费可是不少,他们周家大队有这个实力吗?据我所知,那京郊的乡下大队年产值并不是很高,好多大队都有赤字。”   “前几年的救济粮都还没有补上,他们拿什么盖大棚啊?”   徐主任这么说着,便好奇的看向卞布衣。   那边陈主任眼中也带着审视。   “全凭一把子力气。”   卞布衣这话一说,差点没让陈主任和徐主任爆粗口。   “两位领导,请听我说,暖棚呢,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铺设薄膜,另外一种是用茅草盖子,而墙体完全可以采用土坯。”   “如果用砖呢,自然是需要很多钱,但如果是用土坯和茅草的话,周家大队的社员们可以用力气解决。而且前些年还有一些破旧的茅草屋,也是空的,修一修还能用。”   “剩下的就是培土的。”   卞布衣说着,陈主任和徐主任点点头,倒是把晾在一边的储爸爸弄得一愣一愣的。   陈主任这时候才开口,“就算你说的这些都能够实现,但是你别忘了一件事情,所有的土地都需要肥料,一,买化肥,这就需要钱;二,人工肥,那这就需要粪票了。”   不想卞布衣微微一笑,“是这样的,两位领导,这个问题呢,周家大队也已经解决了,他们打算建造一个良好的生物循环系统。”   卞布衣这么一说,直接让陈主任和徐主任都好奇了起来。   “不知道这个良好的生物循环系统是什么?”   这时候,卞布衣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来一本书,只见封面上写着《母猪产后如何护理》。   这书的名字一看就有些不正经,不管是陈主任他们还是储爸爸,都一脸错愕的看着卞布衣,心想,你不是说是良好的生物循环系统吗?   这关母猪产后什么事,你确定不是来耍我们的吗?   “两位领导千万别觉得我是跟你们开玩笑,我之所以拿出这本书就是因为整个生物循环系统里面,猪就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而母猪能不能伺候好了,直接就关系到产仔量。两位领导你们想想看,庄稼种出来了,多余的青苗或者麦壳、秸秆用来做猪饲料是不是很好?”   “而猪的粪便又能很好的用来沃肥,良好的粮种种植到动物养殖,再到动物的粪便回收利用,滋养大地,是不是一个很好的生物循环系统?”   卞布衣这么一说,无论是陈主任还是徐主任,都纷纷点头。   两人瞬间抓起来那本《母猪产后如何护理》,细心的看了起来。   虽然说两人都是研究食物的,但是对于动物养殖,他们也不是不懂。   里面关于兽医和卫生方面的一些知识,都是言之有物。   两人在脑中一合计,养猪和种植还真是互补相成的。   于是,陈主任和徐主任互相看了一眼了,便点点头,“好吧,我们可以把现有的粮种分出来一部分给周家大队,但是我们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今天做的保证,一点五倍的粮种返还必须由你来做担保!”   卞布衣自然点头,有着强大的随身世界做后盾,卞布衣怎么可能连这点粮种都还不上呢?   “两位领导请放心,如果周家大队还不上粮种,其中的差价全部由我卞布衣补齐!我外面开过来的小汽车可以作为担保。”   要说为什么陈主任和徐主任能够答应卞布衣,还多亏了外面那辆小汽车,要知道友谊商店那边,私人要买下来一辆汽车,至少得十来万。   这个时候的十来万相当于前世的上百万,而他们的粮种就算再值钱,分拨给周家大队的粮种也不过价值几千块钱。   所以这个担保,明显是基地有赚不赔。   怕卞布衣爽约?那更是不可能,在这个处处都需要介绍信才能出门的年月,除非卞布衣不想好好工作了。   所以,很顺利的,卞布衣就和粮种基地签署了协议。   卞布衣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上千斤的各色粮种。   等卞布衣说要自己拿车分批运走的时候,陈主任他们也同意,毕竟卞布衣的小车也拉不了多少。   至于说让周家大队找车来拿那显然也不太现实,于是卞布衣来回折腾了几趟,才把粮种都运到了自己的随身空间。   这时候储才才上了车。   “这车虽然看着舒服,但是拉东西的话还是差点劲。”储才一上车就对卞布衣说道。   “确实,不过这个又不经常拉。”卞布衣一边说,一边启动车子往红兴机械厂赶去。   而王春光看着医疗科里面的时钟,过了上班点,他高兴的差点都跳了起来。   “曲医生曲医生你看!这卞科长可是翘班了啊!”   不想这个时候,陈副厂长和楚厂长竟然联袂而来,过来自然是找卞布衣的,王春光一看,更是高兴的喜出望外。   王春光兴奋的浑身发抖,他只觉得扳倒卞布衣的机会就在眼前!   不过这次,他没有毛毛躁躁的马上出手,反而和曲医生一起,跟楚厂长和陈副厂长打着招呼。   “楚厂长好,陈副厂长好!”   楚厂长和陈副厂长都点了点头,有些好奇的问着曲医生,“卞科长呢?”   他们过来本来就是想和卞布衣聊聊除了电话机,还需不需要别的。   曲医生站起来想要给卞布衣打圆场,这时,王春光憋不住了,“楚厂长陈副厂长,上午卞科长回来了以后就带着他同学出去了,似乎有什么私事要忙。”   “这两天卞科长都是早出晚归,说是跟着领导你们忙公务,怎么今天卞科长没跟着你们吗?”   王春光自然不知道卞布衣这几天是跟着楚厂长忙手续,所以以己度人,他觉得卞布衣是去忙自己的私事去了。   所以,上起眼药来是一点都不迟疑。   陈副厂长也没有跟着,所以他想的和王春光差不多。   想到切腹之痛,陈副厂长一拍桌子,“什么?!居然敢这样!这卞布衣真是无组织无纪律,仰仗着楚厂长您的重视,居然不好好工作,上班时间点不好好坐班!”   “楚厂长,这种恶劣的作风,咱们必须严查,不能让咱们厂子的领导队伍里出现这样的害群之马!”   楚厂长这时摆摆手笑道:“言重了言重了老陈,今天这是刚刚过了上班点,至于事情如何,今天且不知道,咱们算他迟到。”   “但是前俩天,卞科长可是一直跟着我东跑西跑,如果算他旷工的话,那我岂不是也是旷工?”   楚厂长这么一说,陈副厂长就粗了脖子,“楚厂长,咱们不能因为卞布衣是有那么点小小功劳,又得您器重,就给他轻拿轻放,这不是爱护他,这反而是坑了他啊!”   “就比如今天,咱们如果不过来,是不是就发现不了他迟到早退了?”   楚厂长摆摆手,“我相信卞科长,今天即使他迟到,也肯定是跟厂子的利益有关系!”   陈副厂长气急了,“如果楚厂长您非得这么说,那我就拭目以待,如果卞布衣他......”   就在这个时候,医疗科门口传来卞布衣的声音,“陈副厂长,我怎么了?”   陈副厂长一个激灵,“你怎么了?你迟到了。”   随着话音刚落,陈副厂长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便停顿了话头。   众人看向钟表,此时也不过是刚过了上班点一刻钟。   “回来了?”楚厂长关心的问道。   卞布衣点点头,“对,楚厂长,我回来了。”   “那说说吧,怎么迟到的?”楚厂长斜了一眼陈副厂长,对卞布衣使了个眼色。   卞布衣恍然一下,便拿出来一本书拍在了桌子上,“主要是去给咱们厂的女工人谋福利去了。”   这话一说,陈副厂长还没有说什么,王春光就跳出来,“胡说,你明明就是去见你同学的父亲了,关女工人什么事?!”   这时候陈副厂长看起来卞布衣拍在桌上的那本书,就看见封皮上的几个大字——《母猪产后如何护理》。   陈副厂长哈哈大笑,“卞科长,你是不是拿错书了?你好好的医生不当,要当兽医吗?”   楚厂长也是一头雾水,他本来想让卞布衣随便编个理由瞒过去,但是现在他拿出来这么一本《母猪产后如何护理》,这可怎么圆啊?   咱们这是机械厂,又不是养殖场,也不是屠宰场,你拿出来《母猪产后如何护理》这本书做什么?   这时,就连在旁边观看的曲医生都为卞布衣捏了一把汗。   只见卞布衣不慌不忙的说道:“这就是我为女工友们谋的福利啊。”   王春光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卞布衣,就连陈副厂长也不说话,如同王春光一样,看向了卞布衣。   我们都不说话,就看你怎么样自圆自话。   楚厂长也是无奈的坐在了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卞布衣卞科长,好,那你就好好给我说道说道,咱们厂子女工友的福利关母猪什么事?”   卞布衣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这才开口,“楚厂长,陈副厂长,人人都说咱们红兴机械厂福利好,但是经过这两天的加班加点我发现一个问题。”   “咱们厂子里的福利待遇只是比其他厂子好那么一丢丢,但是咱们厂子要想真正的给加班加点的工人分福利,还需要兄弟单位的扶持!”   “这个扶持还是楚厂长您拉下来自己的脸,一分一毫谈下来的,在这里,我得向楚厂长和陈副厂长道一声谢,感谢你们为我们广大工人们谋福利。”   “但是在我看来,这是杯水车薪,咱们现在是万人大厂,而且又有那么多分厂,每个月都要一千斤一千斤的去和兄弟单位求,但是分配到每个职工身上的也不超过二两肉。”   “心酸呐。”   卞布衣的话可算是说到了楚厂长和陈副厂长的心里头去,甭管他们是怎么样对立的,但是想要从兄弟单位要点东西,那确实不容易。   少不了拉情谊,讲好话。   “所以呢?”陈副厂长都有些急了,想听下面的话。   “所以我就想着,咱们既然已经培训出来了乡村医生,那么让他们掌握一门兽医的技术也不是不可以。”   “我知道各个大队里面都有养殖任务,出栏的猪除了上交一部分以外,另外一部分可以让咱们这样的国营企业采购,如果咱们点对点,通过这些医生进行扶持——”   “哪怕一个村里一年就提供咱们几头猪,这成千上百号的医生下去,请问楚厂长和陈副厂长,咱们厂里的职工还缺猪肉吗?”   “还会因为营养不良耽误生产任务吗?”   旁边的王春光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看着卞布衣如同看着一个妖孽一般。   他只以为卞布衣只是翘一个班的功夫,可是卞布衣却只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的时间完成了一件大事!   恐怖如斯啊!我拿什么和他斗?   王春光心中产生了浓浓的挫败感,我似乎真的不如卞布衣这个人呐。   楚厂长真是心中觉得惊喜连连,他越看卞布衣越是喜欢,这千年的小狐狸都要修成万年的狐狸了。   他当初想着那个培训只是捞一把政绩,同时也帮助一下厂里的职工子弟,可是卞布衣走一步看三步。   要知道乡村医生,那地位可是杠杠的。   谁没个头疼脑热?   到时候只要他们机械厂支援点药品,和每个有乡村医生的村庄结成对子,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甚至,楚厂长都想得更远了。   “好!卞科长你这事做的好!卞科长别说你今天迟到十五分钟,就是你今天不来,这个假我也给你批了!”   说完,楚厂长还看了陈副厂长一眼,大有陈副厂长就是反派的意思。   陈副厂长此时说话也有些结巴了,“我这......我这也是关心卞科长误入歧途嘛......要是早知道这样,上午卞科长你说要安装电话机的时候就应该提前给我说一声啊。”   “你要是提前给我说一声,咱们不是就没有这个误会了?你看这事闹的。”   卞布衣含蓄一笑,“是是是,确实是我没有考虑清楚,没想到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陈副厂长看看旁边的储才,不由得一愣,然后说道:“不过,王春光说你去见这位同学的某个亲属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卞布衣对大家介绍了储才,“储才的父亲是粮种基地,其中一个村子找一下粮种,其次也是为了更好的完成这个母猪养殖计划,只有有了好的饲料,母猪才能长得茁壮啊。”   这样一说,陈副厂长知道完了,卞布衣所有的话都是无懈可击,如果卞布衣再把这些猪崽子们真的养成了......   陈副厂长隐隐有些担忧,自己这副厂长的位子有些不稳啊。   楚厂长则是开心的说道:“如果你能办成了,咱们全厂都获利,咱们大家免不了都要动一动。”   陈副厂长一听,动一动这三个字,心中明了,这是楚厂长点自己呢。   楚厂长如果因为功绩晋升了,那么这个厂子的位置是不是就有自己的一争之地了?   那他还在乎自己这副厂长的位子做什么?   由此,陈副厂长看向卞布衣的眼神就如同是看着自己的福将一样,恨不得卞布衣的这个项目马上落实下来。   楚厂长马上高升,自己再进一步。   “楚厂长,我觉得卞科长光是医疗科里安一部电话是不够的,像他这种随时都有想法的人,咱们应该给他加加担子,可以随时向咱们汇报。”   楚厂长拧眉,表示自己不理解,“那陈副厂长你的意思是?”   “卞科长家里完全也可以安装一台电话机嘛,这样跟领导您汇报工作也方便不是?”   “要是卞科长愿意的话,以后也可以多和我聊聊你的主意,好想法我们全力支持。”   王春光眼睁睁的看着陈副厂长从针对卞布衣到递出来橄榄枝,气得差点吐血。   卞布衣自然不会不识好歹,“两位领导请放心,如果我有这个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实时汇报!”   谁都没有想到,卞布衣迟到的十五分钟收获了什么?   除了医疗科的这台电话机,还给家里争取了一个安装电话机的机会。   要知道,这个时候安装电话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一切都发生在王春光的眼皮子底下,对他的震动十分大。   当我还想着娶一个美娇娘,追赶卞布衣的脚步的时候,人家媳妇旺的人家已经一飞冲天了。   因为机械厂是京城特级单位,所以电话机落实下来很快。   当第二天早上,王春光兴高采烈换上一身新衣服准备去街道办相亲大会相亲的时候,卞布衣家里已经迎来了电话机的安装人员。 第85章   经历过前世的卞布衣知道,电话的发展经历了磁石电话、拨号电话、壁挂式电话、大哥大、手机这样的一个过程。   如今,这个年代,基本上都是手摇磁石式电话,就是卞布衣家里现在安装的这个电话,还是极少数家里拥有的。   一般都是各个部门,各个单位才有这样的电话机。   所以,这一早上,卞布衣家里面就开始有人探头探脑。   毕竟在这个年月,电话可是和小汽车一样的稀罕。   一般拿起来电话,那边都有话务员,先问您要接哪里?   像四合院这样的区域,想要打电话,几乎只能去胡同口,那边有个小窗口,有专人看守,打一次电话至少五分钱。   而且是短暂的一两分钟,呼叫一次的话还需要再加三分钱。   钱大爷一边给钟老爷子递烟,一边说:“钟老,是不是以后我们打电话就来这边就可以了?到时候你也在这边开个小窗口,到时候一叫我们就行!”   其实钱大爷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公用电话那边的传呼大妈可不是好相与的,打完电话,就必须赶紧交钱。   而且还得低头弯腰的给人表示感谢,“得嘞,谢谢您嘞!”   就连四合大院的小孩子都知道传呼大妈不能得罪。   如果得罪了,下一次家里亲戚谁要是有事来电话,人家不给传了,就会耽误大事。   钱大爷有几次都被传呼大妈训斥,“以后你反应快点,好家伙,刚才叫你老半天,我这嗓子都喊哑了!”   所以,钱大爷有这个想法也就不奇怪了。   钟老爷子一听,连忙把钱大爷给的烟推了回去。   “卞小子这个电话能随便让人使吗?那是厂里专门给他留的专线,那都是有急事用来联系厂里的,你们都打电话,要是把卞小子的事都给耽搁了,那耽搁得起吗?”   听钟老爷子这么说,钱大爷也是点点头,“对对对,您老说的在理,。”   钱大爷可是知道公用电话那里,占起线来也是要人命,有时候为了一分钟的电话要等个半小时。   要是因此耽误了卞布衣的工作,钱大爷明白,那自己儿子的工作就飞了。   钱大爷不敢再说相关的话了,眼看着钱大爷都这么说,其他人有这想法的更是不敢提了。   人们都知道这个时候,打电话是个艰难的事情,只有机关单位有电话。   即使是单位的电话,一般也就是市里的通话,就这还得通过电话站转。   打长途电话那就得另当别论了,需要层层审批,等批下来了电话站那边才会给拨,一般人要守在电话机旁,少则几十分钟,多则几个小时。   那通话质量也很感人,一通电话能喊破嗓子。   所以这个时候,在远方的亲戚朋友联系,大多数都是通过书信。   卞布衣家里能够安装电话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以至于大家都忽视了穿着新衣服的王春光和苟全。   只见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穿起来新的中山装,脚上居然还蹬上了皮鞋。   那皮鞋用鞋油擦得锃亮,尤其是苟全,头发偏长,还特意用了点香油,把头发梳得溜光水滑。   可谓是下了血本了,要知道家里也就那么点香油。   两个人本来以为都能获得众人的关注,但是没想到是风萧萧兮易水寒,两个人居然只能落寞的并肩走出四合院。   一走出四合院,两人就对视一眼,听见后罩院那边热热闹闹的声音,两人互相嫌弃的冷哼一声。   苟全鄙视的看了一眼王春光,“王春光,你就是穿上了龙袍也不像太子,瞧你那张老脸,横横的就像土匪穿官衣一样。”   王春光冷哼一声,“甭管我是不是土匪穿官衣,至少我还是个人,不像某人,就算穿上了衣服,也会被人叫做猴儿!”   王春光这话就有点损了,这不就是说苟全就是个猴儿吗?   苟全想撸起袖子给王春光来上一拳头,不想,被王春光躲了过去,一巴掌把苟全的拳头挥开。   “今天爷有事,不跟你打架,省的给我这身衣服弄脏了,等弄完再说,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说完,王春光便大踏步的往街道办那边走去,苟全呸了一声,对王春光的背影骂道:“我告诉你王春光,爷爷不是怕你,我也是怕把我这身衣服给弄脏了!”   说完,苟全便转身想走,可是刚走了几步,想想不对劲,他便转身走了回来。   很快就追赶上了王春光。   想到自己要参加的相亲大会,苟全用肩膀怼了一下王春光,“王春光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要去参加街道办举办的相亲大会?”   听到苟全这么问,王春光拳头紧握,眼神避开了苟全的询问,“怎么?未婚青年联谊会我好像完全符合条件吧?”   这么说完,两人互相指着对方,恍然大悟,异口同声的说道:“哦,原来你也去参加相亲大会!”   两人心里一个咯噔,完蛋了,这死对头去了,自己的相亲还能成功?   苟全马上说道:“王春光,今天咱们握手言和。”   王春光眼睛冒出精光,“互不干涉,不许捣乱!”   苟全自然是答应,毕竟自己相亲这么多也没有个合心意的,就指望着今天这一遭了。   两人说完,便互相击了一掌,“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只是两人话刚说完,王春光的鼻子便动了一动,他耸着鼻子问道:“苟全,你头发还吃香油啊?”   这话直接让苟全脸色有些涨红,“王春光,不许破坏我的相亲!还有,香油的事不许提!要不是我头油用完了,我还能用这个?”   王春光嘿嘿一笑,“行行行,我不揭穿你用香油梳头,但是你也不许揭我的短。”   他俩人就这么互相防备着,往相亲大会的会议室走去。   为了筹备这次联谊会,整个街道办可以说超负荷运作起来了,原来的会议室里面的桌椅全部被靠着墙边摆放。   留出来大大场地,用于这些未婚青年们跳舞,为此,刘大娘还特意找了一台留声机。   可以说是把这个相亲大会做到了尽善尽美。   王春光两人到场的时候,有些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到了,甚至有些男孩子已经和女生交谈起来了。   可是走着走着,苟全发现,自己合心意的女生似乎还没有出现。   王春光也走了一圈,心中撇撇嘴,心想,估计漂亮的女生都被拍婆子拍走了,留下来的都是些歪瓜裂枣。   这让一大早你就起来收拾的王春光,心中有些遗憾。   “这些可都赶不上庄兰兰。”苟全在那边开口说道。   王春光同样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此时他们俩,心中都想到一个词,有眼无珠,这真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错过了一个好媳妇。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他们发现,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往这边赶来,这让苟全和王春光又重新燃起来希望。   也许,等一下会来更好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苟全和王春光如同门神一般,一左一右,守护着会议室的大门。   以至于每个人进来都看向俩人,都觉得哪里怪怪的。   明明是相亲大会,怎么搞得跟神秘大会似的?   因为家里头安装电话机,庄兰兰姗姗来迟,一进场便吸引了未婚男青年的注意。   有那比较莽撞的人,直接扔下自己刚刚挑好的女伴,便对庄兰兰提出来邀请。   “这位女同志,不知道等一会儿咱俩可不可以一起跳个舞?”   庄兰兰摇摇头,“我不是过来参加你们的联谊会的。”   “那你过来是干什么的?”   “我是过来主持联谊大会的。”   那人恍然,“哦,原来你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啊,那即使是工作也得结婚啊,你有对象吗?”   眼看有人找上庄兰兰,苟全和王春光都有些坏笑的看着,他们可不想上去凑那个热闹。   这个时候刘大娘赶来了,“去去去,瞧你们一个个眼光高的哟!这是咱们街道办的庄干事,人家早就结婚了。”   那人一听庄兰兰结婚了,瞬间有些失望,但是想到刚刚还聊的好的女同志,又赶忙再转头回去找人家。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那女同志已经有别的男同志在跟她搭讪了。   这让这位男同志懊悔的不得了。   “这位仁兄,你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人家庄干事的老公可是机械厂的科长,人家家里不但有小汽车,还有电话机,你有吗?”   苟全这个嘴,到哪里都不会停下来,瞬间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管是相亲的男同志还是女同志。   那些女同志十分好奇,“不是吧?那庄干事那么年轻,就成为科长夫人了?”   说到这里,苟全就有些痛心,“还不是人家命好呗?”   其他女同志更是好奇的问道:“你一个未婚男青年怎么对人家庄同志这么了解?”   “因为我们跟她老公是一个院的啊,还是一起长大的呢。”   苟全这一出口,瞬间让那些女同志眼前一亮,“那庄干事家里头有电话有小汽车,你们那是军区大院?”   这个问话直接让苟全的脸色一僵,“什么啊,什么军区大院啊?我们就离这街道办很近,叫红兴四合院,别瞧不起人,我可是卞科长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看着那个了没?”苟全指着王春光对那些女孩子说道,“人家可是卞科长的兄长!”   原本听着说不是军区大院有些失望的众多女同志,瞬间眼睛再次刷刷刷的放光,“这不是军区大院没事啊,毕竟有个能当科长的兄弟,那这两人应该挺不错啊。”   “那你们在哪工作啊?”显然有人对苟全和王春光感兴趣起来。   “我是红兴机械厂的五级焊工,他是机械厂医疗科副科长。”   此话一出,当场的许多未婚男青年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要知道他们好多还是待业青年,平时就如同钱光明钱光亮兄弟俩以前那样,在外边接一些零工。   三不五时的混上那么五毛一块的,所以说才至今未婚。   这一下,苟全和王春光瞬间时不时的就有女孩子过来搭讪。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注重实际,在五级焊工和副科长的诱惑下,许多觉得自己尚有姿色的女孩子,条件还可以的,便上前和苟全王春光两人搭讪。   苟全和王春光向来都不是个稳重的人,被这么一搭讪,俩人瞬间就飘了,越发觉得自己能配上更好的。   这反而使得他们变得更加挑剔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变得更加惺惺相惜。   “那个太瘦了,不好生养。”   “那个太胖了,有点像刘春花,不行!”   两人越交流越发现,原来最了解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敌人!   联谊会的舞会已经开始了半个小时,王春光和苟全还没有牵着女生上场跳舞,这让刘大娘又急又气。   瞧他俩嘚瑟的,就他们长那样,还挑三拣四的,那刘家姑娘张家姑娘不是都挺好的吗?   配他们绰绰有余,结果你看!   刘大娘一边骂着,一边气氛的跟庄兰兰说着苟全和王春光两人的不争气。   “他俩人一向心气高,刘主任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刘大娘哼哼一声,“他们要不是那样,能错过你?挑肥拣瘦,捡了芝麻扔了西瓜,不知怎么说他们好!”   刘大娘本以为苟全和王春光再这么挑下去,也就是打光棍的命了,谁知在这个时候,会场内突然走进来一对姐妹花!   问为什么知道她们是姐妹花?实在是这两人长得太像了!   亭亭玉立、面容姣好,这对姐妹花一进入会场,可是勾走了会场内大多数男人的魂。   苟全和王春光瞬间激动起来,苟全说:“这是我的!”   王春光扒拉了一下苟全,激动道:“什么你的,这是我的!”   眼瞅着王春光和苟全还没有和人家女生搭上话就开始内讧起来,刘大娘大踏步的跑到两人跟前,一人给了一巴掌。   “你俩是不是傻,还没有取得人家女孩的欢心呢,吵什么吵?再说人家姐妹俩,你们就不能当连襟么?”   刘大娘这么已提醒,苟全和王春光瞬间激动起来,可不是嘛,争什么争。   他们就是再厉害,一人也只能娶一个媳妇,这对姐妹花不正好吗?   苟全和王春光瞬间把自己的地位凌驾在了准备相亲的男同志之上,一点也不觉得那俩姐妹花会喜欢别人。   也不知道该说他们俩是傻还是说他们自信过头?   好在这对姐妹花,似乎从进来就对其他男同志不感兴趣,俩人只是坐在靠墙的椅子边,抓了一把瓜子,在那里嗑瓜子聊天。   那些邀请他们跳舞的男同志都被她们两人回绝了,眼看着过来相亲的男同志一一在姐妹俩面前失手,王春光有些踌躇。   而苟全一抹自己的油头,斜视了王春光一眼说道:“春光老弟,看看哥哥怎么把嫂子给你娶回来!   王春光一看,哟呵,你苟全还敢跟我炸毛,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   这般想着,一股勇气在王春光的心里升腾而起。   王春光和苟全几乎是同时到了姐妹俩面前,那视死如归的气势,别说,还真震慑住了旁边想要上前的男同志们。   “有事?”那坐在位置上的妹妹开口问道。   苟全还在摆着pose想要再摸摸自己的油头,就听见王春光说道:“我要和你姐跳舞,你和苟全跳舞。”   这话一说,直接让苟全差点一个趔趄。   “喂,王春光,凭啥你找姐姐我找妹妹?”   王春光没有理会苟全了,对着那位姐姐伸出来手。   苟全气乐了,“你哪儿看出来我们合适?”   王春光指着妹妹的头,又指了指苟全的头,说道:“你们一个用头油,一个用香油,正好绝配。”   众人听了这话,有些不可思议的看这苟全,甚至有人还用鼻子嗅了嗅,便耳语起来。   “这人真的用香油抹头。”   瞬间臊得苟全没脸,但是苟全是何许人也,那脸皮厚的,比狗皮膏药还狗皮膏药!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走到妹妹面前,说道:“我觉得我和你有缘,我家趁二两香油,不说别的,都能用香油抹头,肯定能让你吃饱喝足,我家邻居还有车,你要是觉得合适,咱俩就跳个舞。”   “不合适的话......”苟全还没有说完,那妹妹便把手搭在苟全的手上。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那妹妹打断了苟全的话,“我叫方芳,我姐姐叫方红,我觉得你十分有趣,可以一起跳舞。”   苟全眼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真的答应了自己跳舞,便一把捞起来女孩的小手,冲着王春光得意的一笑。   “哥们去跳舞了,你慢慢来。”   王春光有些气愤的看了苟全和方芳一眼,不由得开口训道:“你妹妹是不是眼瞎啊,那么磕碜的一人,还跟他跳舞?”   却不想方红勾唇一笑,同样拉起来王春光的手,说道:“你说是我妹妹眼瞎呢,还是我眼瞎?”   这女生一句话,直接让王春光涨红了脸,他一直以为吴寡妇就是自己心中的女神,但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心中的女神可以更年轻更漂亮。   他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被方红带进了舞池,而那边,庄兰兰则是好奇的看着一对两对的发展。   刘大娘更是不客气的叹了一口气,“这方家姐妹俩以前也不这样,怎么今天眼瞎了呢?”   由此可见,在刘大娘的心里,苟全和王春光是配不上方家姐妹的。   但是相亲联欢会的意义,大家都知道,一旦牵手跳舞,并且相谈甚欢的话,就基本百分之八十要确定关系了。   跳完舞后,不管是王春光还是苟全,似乎都热的够呛,都脸红脖子粗的。   四人很快就离开了联谊会,王春光大脑有些发堵,愣愣的问了方红一句话,“红红,咱们现在是对象了不?”   苟全这时也反应过来,拉起芳芳的手,说道:“芳芳,咱俩以后就是对象了哦。”   可是方芳眼中狡黠一笑,“只有定了亲了,那才叫对象,不定亲什么都不是。”   苟全和王春光瞬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人家姑娘这话不是很明白了吗?   想要成为对象,就托人上门提亲呐。   他们一听,这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么?   “行行行,我回去就让我姑奶奶上你们家提亲!”王春光此时含情脉脉的看向方红说道。   那边苟全更是激动,“我回去就告诉我爹娘,赶紧托媒人见你爹娘去!”   这时,苟全和王春光他们发现方红姐妹俩居然含羞点头,苟全只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而王春光只觉得自己心里头已经全被方红占满了,满心满眼都想着,让卞老姑奶奶赶紧去提亲。   于是,苟全和王春光把方红姐妹俩送回家后,便马不停蹄的回四合院,俩人在回四合院的路上说这话。   “苟全我发现咱俩好像一起做事情就能顺。”   苟全点头,“以后咱俩可不能吵架,你看以前咱俩各自单独相亲,没一个能成的。”   于是,王春光看着苟全喊了一句,“妹夫!”   这给苟全感动的哟,没想到,第一个承认苟全有对象的,居然是王春光!   苟全也投桃报李的,真诚的回了王春光一句,“姐夫!”   王春光哎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圆满了。   今天不但给自己找了个漂亮的媳妇,居然还能化敌为友,给自己找了个妹夫!   让他不得不感慨,这人生的起起伏伏真是让人难以预料啊!   两人亲热的你一句姐夫,我一句妹夫,就这么回到了四合院。   可是惊得众人是默然无语,他们听到了什么?   苟全和王春光不但不吵架了,居然还叫对方姐夫妹夫!   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啊!   不会是这俩人因为娶不到媳妇,都得了失心疯吧?   这般想着,众人更不敢开口,要知道疯子打人可是不犯法的,更何况,这可能是两个疯子。   两人进屋就看着了谷大爷,于是同时对谷大爷招呼道:“谷大爷,今天我俩相亲成功了,改天吃我们的订婚宴啊。”   王春光没头没尾的炫耀着,差点吓得谷大爷把手里拿着的小茶壶给摔碎了。   “你说什么?你们说的我没听见!”   王春光撇撇嘴,“谷大爷,我要定亲了,等下就让我姑奶奶去找人帮我提亲去!”   谷大爷又把目光看向了苟全,“那又关你小子什么事?”   苟全一拍胸脯,“谷大爷,因为我也要定亲了,我媳妇跟他媳妇是姐妹啊!”   说着,苟全便哥俩好一样的揽过来王春光,众人本以为王春光会生气,没想到他竟然乐呵呵的。   谷大爷这才恍然,“哦——那定亲就赶紧去,别出什么变故。”   王春光和苟全这么一听,一脸的幽怨,“谷大爷,有你这么祝福人的吗?”   这时候,钱大爷在后边补刀,“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什么挖不倒。你们那对象是哪家的姐妹花啊?”   钱大爷这么一问,王春光和苟全齐齐冷哼,也让他们两人内心一急,要知道钱大爷家可是有两个未婚青年呢,还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什么挖不倒!   合着这钱大爷还想挖我俩的墙角呢?   王春光和苟全第一时间想到了保护,齐齐说道:“我们还要找人去提亲,改天请你们喝酒。”   然后两人都各自去找各自的娘和姑奶奶去了,留下众人看着他们火急火燎的背影,无端的猜测着,是哪家的闺女这么眼瞎,倒了八辈子血霉,找了这两货?   别说谷大爷他们不相信,就是卞老姑奶奶和老苟他们也不相信。   他们张罗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成,结果今天就去了两小时,媳妇就拐到手了?   要是早知道这样,他们之前忙活个屁啊!   “真的,你不骗奶奶?”卞老姑奶奶再三和王春光确认。   王春光连连点头,“真的真的,人家姑娘是老实人家,说了,只有定亲了才算是对象,不定亲的话,不许乱来!”   王春光一说,可是让卞老姑奶奶对这未来的孙媳妇有些满意,“这闺女好,行,我这就找人帮你定。”   而老苟那边则是怀疑的看着自家儿子,他怎么看都觉得不可能有那么一个姑娘,聊个两三个小时就想要跟他订婚。   要知道定亲可不是玩笑话,一旦定完亲再退婚的话,那姑娘家名声可就坏了。   不是有句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吗?京城人选婿可是慎重得很呐。   老苟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你先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哎呀,我都说了十万八千遍,你就说要不要儿媳妇和孙子了吧?要的话你就让我娘赶紧给人提亲去,不要的话,就让我打一辈子的光棍吧!”   苟全的这话一说,老苟也顾不得思量什么事情了,什么也比不上让自己的儿子结上婚重要。   看看院里头的卞布衣,小小年纪就把媳妇给娶了,现在过的多滋润啊!   这明年再添个孩子,让人羡慕的眼睛都发绿好不好?   “行行行,我不问了,老婆子拿钱,走,咱们总不能被王春光那臭小子抢了先吧!”   等卞布衣和庄兰兰他们吃完饭,坐在门口搓洗衣服的时候,就听着满院的动静都是王春光和苟全这两个大龄青年要订婚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卞布衣一愣,转头看向了庄兰兰,“你们这个单身联谊会这么好使呢?一下子解决了咱院里两个大龄青年?”   庄兰兰此时也摸不着头脑,“按理说不应该啊,那方家姐妹长得真的挺漂亮的,但也不排除人家瞎了眼。”   钱光明在后院帮着卞布衣家里劈着柴,便有些妒忌的喊着:“自家兄弟长得怎么也比苟全和王春光好吧?”   现在又有了卞布衣提供工作,怎么也得比苟全他们俩先结婚啊,哪里想到,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听见了这个噩耗。   所以,钱光明两兄弟可是把斧头抡得高高的,把柴火劈的刷刷的。   心里头憋着一口气,不行,今晚一定要让自家爹娘赶紧帮自己找个媳妇,这真是一步慢步步慢啊!   可不能让自家的孩子当小的,吃亏!   卞布衣倒是没有理睬他们的心思,只是跟着庄兰兰一起感慨,很是认同钱光明他们说的话。   能看上苟全和王春光的两姐妹,这眼光,不一般呐。   上午相亲,下午就提亲,在另外一个四合院里,方家可是热热闹闹的。   老苟和卞老姑奶奶一事不烦二主,直接把提亲的人选选为刘大娘,刘大娘一直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夫妻能教出来眼光这么独特的两闺女。   只见方家夫妻,方爸爸沉默寡言,似乎有些不会说话的样子,而方妈妈则十分温柔贤淑,待人接物全是她里里外外的操持着。   方妈妈虽然半老徐娘,但也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而方爸爸虽然年老了,但是从五官也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英俊小子。   看来这方妈妈和方爸爸的眼光是正常的,刘大娘心里嘀咕,可是为什么方家姐妹的眼光就这么独特呢?   居然挑选了个土匪样和猴样的女婿呢?   别说刘大娘不解,就是苟全的亲爹亲娘也不理解,卞老姑奶奶更是不理解。   在老苟和卞老姑奶奶看来,这俩姑娘肯定有些不太尽人意,没想到一看,还真是水灵灵的。   苟全他娘十分不放心的拉着方芳问道:“闺女啊,你是真的打算嫁给我们家苟全了?”   苟全他娘一问,可是让提亲的人有些麻爪了,哪有第一次上门就这么说话的?   “我就看着苟全那人实在有趣,放心吧,大娘,结婚后我肯定跟苟全好好过日子,好好孝顺您俩。”   老苟和苟全的娘看着方芳,实在是挑不出任何的毛病,要找,也是自家儿子不够好。   你看人家这场面话说的多好听,起码让老苟和苟全的娘都心生欢喜。   “成成成,放心,订婚宴一定给你们办的热热闹闹的!”   那边卞老姑奶奶问了方红,人老成精的她敏锐的抓住了方红所说的小汽车,她没有吱声,反而是像老苟他们一样,应道:“我们春光这边也会把订婚宴办得热热闹闹的。”   “实在不行,我们两家人就一起办了呗!反正我们家春光和苟全以后也是连襟,也得多走动。”   这话一说,自然得到了老苟夫妻俩的赞同,毕竟两家一起办,既省钱,场面又大,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在提亲的同时,订婚宴的时间也定了下来,定在了下周末。   订婚之后,结婚还会远吗?   王春光和苟全只觉得自己挺直了腰杆,尤其是苟全在院里叫嚣着,“以后你们哪个小兔崽子再说我是大龄青年光棍命,看我不大嘴巴子抽他!”   他这话可是把那些半大小子吓得够哆嗦,要知道他们可是从小喊到大,都已经习惯了,谁知道那猴样的苟全真能找到媳妇啊?   草鞋更是在饭桌上幽幽开口,“娘,我觉得我光叔还有苟叔将来娶的婶婶不是聋子就是瞎子。”   此时吴寡妇其实有些郁闷,曾几何时,王春光可是一直被她当成盘中的菜,鱼塘的鱼,车上的备胎。   谁知道现在菜空了只剩盘了,鱼跑了只剩池塘了,备胎爆了没得跑了,以后王春光的接济都没有了。   吴寡妇不想说话,只想这个世界容许自己悲伤一下,没想到她的儿子打破了这片宁静。   不过,自己儿子的话倒是让她心里头一松,对啊,聋子瞎子,能有自己漂亮吗?   瞬间,吴寡妇信心满满,自己还是那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瞎子聋子怎么能够拴住那王春光的心?   这么一想,吴寡妇就把自己的头发拢了一拢,走出了家门,走到原先约会的小墙角,打算等待她鱼塘的鱼回来。   都顾不上听那瞎子婆婆喊,“你这晚饭不吃了吃什么啊?”   吴寡妇心中想着,当然是吃好吃的了。   那吴寡妇常站的墙角那边,她不停地变换着自己的姿势,一会揪着自己的衣角,一会捋捋自己的头发,从夕阳西下等到月上中天。   都没有等到池塘的鱼回来。   只能听到她那条鱼在自己的屋子里面扑腾的厉害,时不时的吴寡妇还能听见几个字眼“结婚”“婚后”。   吴寡妇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没有了精气神,她心中默默的想着,不是聋子瞎子吗?   怎么感觉王春光要娶的是个天仙呢?   而这一切,卞布衣觉得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只是他心里也稍微对选择王春光和苟全的两个姑娘有些好奇。   婚后的日子如何,卞布衣觉得,并不能说明人家姑娘眼瞎,毕竟看人不能光看外表不是。   毕竟有些特别坏的人,人家也宠媳妇啊。   而王春光和苟全只不过是蠢了点,长得有点欠人民币而已。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卞布衣不再关注。   等他再次关注的时候,却是被迫的关注。   卞布衣掏掏耳朵,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着卞老姑奶奶:“老姑奶奶,您说的话我有些不太明白,您能不能给我再说一遍?”   卞老姑奶奶目光深沉的看着卞布衣,开口说道:“我说你能不能开着你的小汽车去接一下咱家的亲家公和亲家母?”   卞布衣瞬间乐了,“王春光订婚关我什么事?您这临上轿临扎耳朵眼,把不提前跟我说,我这边还有别的事情。”   卞布衣确实有事情,因为之前的粮种现在已经全部收获,卞布衣正打算这个周末给周家大队送过去。   也把跟陈主任和徐主任说的东西全部落实下来,谁能想到卞老姑奶奶这个时候找到自己?   “你有事有什么事?能比你大哥结婚还重要吗?他眼瞅着三十的人了,还冷锅冷灶的,你忍心?”   卞老姑奶奶这么开口,卞布衣看了看跟在卞老姑奶奶身后的王春光,嗤笑一声,“我忍心啊,我怎么不忍心?以前他都不怕把我给饿死,我凭啥不忍心他娶不上媳妇?”   这话一出口,直接让王春光有些气得攥了拳头,“我怎么说也是你大哥!”   卞布衣心中冷笑,“是谁大哥还不一定呢。”   卞老姑奶奶一看卞布衣这个样子,索性拿出来自己的小包裹,递给了卞布衣,“我听人说你跟刘大娘说过你借小汽车的条件,不就是钱和汽油票吗?给你!”   卞老姑奶奶有些气愤的说着,她想过卞布衣会拒绝,但没想到会拒绝的这么痛快。   但是自家孙子定亲就这么一次,再怎么说答应人家的就应该要做到,尤其是方红那个女娃,经过她这一周的观察,发现真的不错。   宜家宜室,至少在她看来,比庄兰兰要好。   卞布衣有些惊讶了,要知道,虽然王春光在医疗科当副科长,但他可没有什么机会接触汽车票,但是卞老姑奶奶居然拿出来了汽车票,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卞布衣把汽车票放在桌上,用食指点了又点,“王春光,老姑奶奶还是疼你啊,为了你可是没少跑鸽子市吧?这汽油票可不好弄。”   卞布衣目光深沉的看着卞老姑奶奶,卞老姑奶奶冷哼一声,“要是你小子孝顺,我也不在乎这些汽油票,为了你,我也会跑鸽子市啊。”   感情牌么?卞布衣心中冷哼,可惜自己不是原身那个小傻瓜啊,怎么可能被你这个老太太一再蒙骗?   王春光那边有些不耐烦了,“卞布衣你就说吧,你这车是出还是不出?不出的话,就把汽油票什么的拿回来,以后,我连话都不会跟你说!”   “要是你出,还差多少钱你跟我说,我肯定想法给你弄过来!”   王春光有些懊悔,谁让自己在和方红聊天的时候吹牛吹出去了呢?   还说卞布衣是自己的老弟,用他的车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想到这里,王春光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卞布衣看着王春光笑笑,“出啊,怎么不出?老姑奶奶都这么说了,我能不出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29 21:47:41~2022-05-30 22:2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佛系读者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卞老姑奶奶没想到卞布衣居然说这么一句话,虽然想不明白卞布衣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但是只要达成了目的,卞老姑奶奶就觉得是值得的。   “周天是吧?那我就周天去帮你们接人,然后再忙我自己的事情。”   “可是周天我们安排了订婚宴啊。”   卞老姑奶奶也在旁边帮腔,“你这个弟弟怎么也得出面吧?”   卞布衣听完眯了眯眼睛,“我和兰兰结婚的时候一切从简,哪里有什么订婚宴?结婚宴也就办了几桌,再说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所以你们的订婚宴最好改在上午,要不然我可没时间陪你们窜动。”   卞布衣这么一说,直接让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无话可说。   想了想,卞老姑奶奶只好折中的说道:“那到时候你把兰兰留下吃订婚宴,你不在,你家总得来个人吧?”   卞老姑奶奶都说到这份上了,王春光也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卞布衣考虑了一下便说道:“到时候我不止让兰兰过来吃宴,让钟爷爷也过来,那你这喜宴就好好的办,别丢人。”   卞布衣正愁怎么把庄兰兰支开,毕竟要从空间里头拿粮食给周家大队的人。   只有星期天才有时间,而他又答应了带庄兰兰去看电影,毕竟家里有车,庄兰兰十分有可能想要跟车。   这样既可以工作又可以陪她,但是这次显然不能。   王春光的订婚宴正好让他有了借口让庄兰兰留在家里,但是他又不想让卞老姑奶奶察觉出来,便提出来订婚宴要高标准的要求。   王春光一撇嘴,“还用你说?我一定把我的订婚宴办得风风光光!”   卞布衣瞥了王春光一眼,“那最好。”   而庄兰兰在一旁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布衣,你要去忙什么事?”   果然,担心什么来什么,庄兰兰果然询问自己要去做什么。   卞布衣心里早就打好腹稿,“上次我跟储才爸爸那边为周家大队申请了粮种,这次周末正打算给送过去呢。”   “只是没想到正好撞上了王春光的订婚宴,只好留你去参加了。”   卞布衣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争取晚上之前赶回来,咱们去看场电影。”   看着庄兰兰有些失望的样子,卞布衣连忙补充道。   这才让庄兰兰脸上有了笑模样,毕竟计划中的出去被打断,换谁谁也不开心。   卞老姑奶奶还以为是自己花钱谈拢的,结果实际上确是花钱帮了卞布衣的忙。   只是王春光一回到屋里,就有些气愤,“姑奶奶你看,他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咱们养了他这么多年,结果找他办点事,他还要钱!”   王春光只觉得自己气愤难当,卞老姑奶奶白了他一眼,“人家卞布衣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了吗?”   “那我也是他哥!如果没有我的话,他指不定被外边怎么欺负。”王春光先是讷讷无言,接着便是梗着脖子不服输的说着。   卞老姑奶奶冷的一哼,“行了,以后你这话在大院里少说,谁是谁非,你当人家都是傻子?如果有一天你能骑在卞布衣头上拉屎,你再说话。”   王春光不乐意,跳着脚说道:“难道他卞布衣就能骑到我王春光的头上拉屎吗?”   卞老姑奶奶斜瞟了王春光一眼,反问道:“难道不是吗?难道你觉得现在卞布衣不是想踩你就踩你,想在你头上拉屎就在你头上拉屎吗?要不然怎么能豁了我这张老脸,又给钱又给票才借到车?”   卞老姑奶奶说到这里,王春光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了,而卞老姑奶奶则化身人间清醒一般说着。   “乖孙子,看清楚形势吧,人家形势比你强,该跪就得跪,我老太太都不说什么,你还说什么?”   王春光有心想反驳卞老姑奶奶,但是无从反驳,他心里别着一股劲,一想到自己要过门的小媳妇,他的心里又充满了斗志。   “我这个媳妇可是正儿八经的京城人氏,怎么着也比那逃难女强!”   王春光的这种精神胜利法再次鼓舞了自己,让自己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周日这一天,本该好好休息的四合院,一大早便热闹了起来。   没有办法,王春光和苟全一起请了厨师帮厨团队,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在最大的中院垒着炉灶,各式各样的食材摆在了简易的炉灶前,让小孩子们欢呼跳脚。   对于这些半大小子来说,今年真是幸福的一年,因为今年的吃席都是喜宴,还没有吃过白席。   就连谷大爷和钱大爷都互相感慨,“今年的喜事可真多啊。”   “说明卞科长的媳妇真的带旺,连带着整个院子都旺起来了。”   钱大爷现在简直化身成为了卞布衣的粉丝,时不时的都要捧一下卞布衣的臭脚。   这可让旁边的王春光不乐意了。   “钱大爷您这现在张口闭口的都是卞科长,我这订婚宴娶媳妇办喜事,这不都应该是我对象旺出来的吗?”   不想钱大爷上下一打量王春光,眯着眼睛说道:“可是等一下你不还是要骑卞科长家的自行车吗?不还得是卞科长的车去接人吗?”   钱大爷这两个问话,直接让王春光哑了声。   钱大爷说的确实没有问题,他自己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等一下去女方家里接人,自己不还得靠着卞布衣么?   此时,卞布衣走了出来,一身简单的半截袖衬衫,下面穿的是蓝色的棉布裤,腰间扎着腰带,衣衫的下摆扎进了裤子里面。   虽然这副打扮在这个时候很大众,但是配上卞布衣那一张俊俏的小白脸,唇红齿白的样子,惹得大姑娘小媳妇都往他这边看。   尤其是卞布衣那头发凌乱梳着,居然把苟全和王春光这两个精心打扮过的订婚宴主角都压了下去。   别说王春光了,就是苟全现在也十分妒忌。   “卞科长,您要不要换一身工服?”苟全有些妒忌的说道。   卞布衣一愣,不解其意。   那边钱大娘则是提醒了,“卞科长,苟全这是嫌弃您这身打扮抢了他俩的风头呢。”   这时,庄兰兰也反应过来,深深觉得周围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有些刺眼,她赶忙回屋,拿了工装给卞布衣披了上去。   不披工装还好,一披上工装,压制住了他的书生意气,却多了几分领导的派头。   这一看之下还了得?王春光连忙一把把卞布衣身上的工装给扯了下来,“弟妹,你让卞布衣这么穿怎么行?这么热的天。”   大院里的人顿时议论纷纷,“咱们卞科长真是一表人才啊,怎么穿怎么好看。”   如果说刚穿来之前,卞布衣还有些少年志气,但是现在随着卞布衣过来的时间久了,身上的气息早就发生了变化。   也是因为成了亲,有了家庭的责任感,更是多添了一份男子气概。   同样也让卞布衣鹤立鸡群。   “好了好了,王春光,苟全,要不要去接人?”卞布衣看看手表,已经快到八点了,便提醒两人。   毕竟卞布衣还要去周家大队,虽然有小汽车,但是来回加起来也得两三个小时啊。   “去去去,马上就去!”王春光看见卞布衣看表,想起来卞布衣还有事,生怕他瞬间撂挑子,赶紧说道。   听了王春光的回话,卞布衣就去开自己的车,而王春光和苟全也赶忙跟上去。   本来王春光和苟全觉得自己要各自骑着卞布衣家的两辆自行车追在卞布衣的屁股后头,谁知道,卞布衣直接把两辆自行车放在了车顶上。   这时,王春光想要够着自行车,不想,被卞布衣拦了下来,“你们俩就省省力气吧,去的时候就坐汽车,回来的时候再骑自行车。”   一听见卞布衣这么说,王春光和苟全都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坐上卞布衣的小汽车。   卞布衣拉开车门,进了驾驶室,等关上门才发现王春光和苟全还站在外面,他便摇下车窗,说道:“快上车啊。”   “我们这不是等着你叫我们上车吗?你没叫我们上车,要是我们粗手粗脚的,碰坏了,可赔不起。”   卞布衣翻了个白眼,“放心吧你们,碰不坏,你们就赶紧上车吧,别耽误时间了。对了,那地方在哪你们等会可得指路啊。”   眼看着卞布衣也不给自己两人开车门,王春光和苟全只能自己试探着把车门的打开,等坐上车,两人才舒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把车弄坏。”   苟全在旁边嗤笑道:“王春光瞧你那老鼠胆。”   王春光瞪了一眼苟全,“你还不是和我一样?你看你那紧张的脸红脖子粗的!”   卞布衣启动车子,也不等他俩絮叨,便喊着:“指路,往哪走?”   于是,卞布衣在王春光和苟全拖拖拉拉的指路下,来到了方红和方芳的家里。   这时,方爸爸还一个劲的看着家里的挂钟,时不时的跟着自己老伴絮叨一句。   “这王春光靠谱吗?说是他弟弟开小汽车来接,怎么还没来?”   方红那边安抚着自己的父亲母亲,“放心吧爹,他说了会来肯定会来,要不然以后有他受的。”   方红的眼神中厉芒一闪而过,而她的母亲看到了方红的眼神,连忙按住了方红的手。   “红红,以后你就要嫁人了,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方红深深的看了自己母亲一眼,点点头说道:“放心吧娘,您这么多年的教导,我还不知道怎么做吗?”   在方爸爸和方家众位亲属的眼中,方妈妈从来都是这么贤良淑德的教育自己的女儿,所以母女三人自然获得了亲戚们的称赞。   只是这个时候,院里头响起来小孩子的叫声:“方家姑爷来了!方家姑爷来了!”   这一声声,让方爸爸都紧张起来了,“注意规矩注意规矩。”   而方妈妈则是紧紧的握住了两个女儿的手,嘴里念叨着:“人生也就这么一遭,以后人生就平顺了。”   这句话在亲戚朋友的耳中,是一种祝福,但是听在方红和方芳耳朵里,她们只是相视一眼,这笑意不达眼底。   等王春光和苟全进入方家的时候,方家的亲戚朋友们不得惊呼一声,“方家两个小妮子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是啊是啊,这一个像猴,一个像熊,非得选个动物。”   全场能依旧保持微笑的,只有方妈妈方红方芳三人。   方爸爸此前虽然这事有些不妥,但是这个时候,大多数的婚姻都是由妈妈来做主的,想着男人又不是靠长相吃饭,方爸爸也就不说什么了。   但是没有想到,亲戚朋友的议论声有这么大。   方爸爸连忙起来打着圆场:“我这大女婿是机械厂医疗科副科长,我这二女婿是机械厂的五级焊工。”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方家的两个闺女为啥选择这两人,长得丑但是有安全感啊。   所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时候的人就图一个经济实惠。   长得丑有什么关系?   眼看着舆论被压了下去,方爸爸这时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只是这个时候,卞布衣走了过来,只见他一左一右把着一辆自行车,对着苟全和王春光喊道:“王大哥苟大哥,你俩的自行车还没有骑过来,我给你们放这了啊。”   “汽车就在外面,你们谁骑自行车谁坐汽车,分配一下,分配好了过来找我,我在外面等着。”   卞布衣的话给尽了王春光和苟全面子,但是王春光知道卞布衣这是提醒他们,时间快到了,赶紧上车。   于是苟全和王春光也不敢磨叽,对着方爸爸和方妈妈说道:“方叔叔方阿姨,咱们先上车,家里那边的酒宴已经开始准备了。”   一听这么说,众人纷纷点头。   只是到了分配的时候,人人的眼睛都盯着那辆汽车,眼中冒着绿光。   “唉呀妈呀,没想到小伙子长得那么帅气居然还是个司机,也不知道这小伙子婚配了没有?”   眼瞅着众人把目光投向了卞布衣,王春光赶紧说道:“那是我弟弟,他已经结婚了。”   “方叔叔和阿姨你们带着红红和芳芳坐汽车,我和苟全俩再带着两个亲戚骑自行车,其他有自行车的亲戚带着点其他人,剩下的坐公交车,你们看怎么样?”   随着王春光这么分配,还算合理,但是架不住人群中还有方红和方芳的长辈。   “你们俩个小伙子傻啊?红红和芳芳当然是你们俩个带着了,我们这把老骨头肯定是陪你爸妈去坐小汽车了。”   于是,经过了短暂的争执后,方爸爸和方妈妈带着族里的爷爷辈坐上了卞布衣的小汽车。   而王春光和苟全则是骑着自行车带上了自己的对象,其他人则是骑自行车的骑自行车,坐公交车的坐公交车。   这浩浩荡荡的,人可不少,都快赶上结婚了。   而方爸爸和方妈妈带着亲戚坐上卞布衣的小汽车的时候,那嘴巴就一直没停过。   “哎呀,这小汽车的垫子可真宣乎!”   两个爷爷辈的老人家如同坐沙发一样,用力的上下弹坐着,没点老实气。   卞布衣往后看了一眼,提醒道:“这车速有些快,坐的时候要小心一些。”   其中一个方家老头说道:“放心吧,驴车我都不知道坐过多少回了,那土路多难走啊,也没把我闪出去。”   方爸爸脸上有些窘迫,“老叔,那驴车怎么能跟汽车比呢?”   被叫老叔那人一瞪眼睛,“怎么了?怎么就不能比了?驴车也是车,这车也是车,只不过一个是驴拉的,一个是汽油拉的,有啥不一样?”   方爸爸想要说什么,卞布衣连忙阻止道:“一样的一样的,都是车。”   他没想到,这方家的亲戚还有些可爱,有点像刘姥姥一样。   毕竟对方只是上下弹坐一下,并没有给车里制造破坏,卞布衣也就不说什么了。   任由着他们表达着对汽车的惊讶和喜爱。   “我老头子这辈子坐过这么一次汽车,这辈子就值了!”   卞布衣把车子开进四合院后,停好车,请老人下车的时候才开口,“这位老人家,这车是咱们国家自主生产的,搞不好过几年啊,你老人家就能坐上自家孩子开的车了。”   那老叔一听,眼睛都瞪圆了,“哎呀,我家孩子要是能让我坐上这车,那我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因为有卞老姑奶奶和苟全爸妈在,这方家的亲戚一过来,自然有他们接待。   卞布衣先是和庄兰兰打了一声招呼后,便跟卞老姑奶奶说道:“老姑奶奶,我应承您的话已经做完了,你们慢慢热闹啊。”   说完,卞布衣便开着车走了。   而把想要开口的方家父母留在了原地。   “这卞科长还要去忙?”   在路上,方家父母已经知道了卞布衣是医疗科科长,现在看着卞布衣一离开,以为他有公事要忙,卞老姑奶奶赶紧解释。   “是啊是啊,他是先特意去接你们再去忙公事的。”   一听卞老姑奶奶这么说,方家父母觉得自己倍有面子。   在被人领到主席上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凉盘更是觉得满意。   这八大碗八大碟,充分体现了苟家和王家的诚意。   而等了十来分钟后,王春光和苟全才带着订婚宴的两个女主角回到了四合院。   包括谷大爷在内,在座的众人这才相信王春光和苟全的话。   他们的对象还真的长得挺漂亮的!   那颜值不比庄兰兰低啊!   这可把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嫉妒的呀,要知道这两人的长相都在水平线以上很多,这让他们有些怀疑,自己托父母,尤其是托那么抠门的父亲去给自己找对象,能找着这么好的吗?   两兄弟对视一眼,纷纷看出了对方的担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30 22:22:27~2022-05-31 20:56: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佛系读者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但是苟全的爹娘和卞老姑奶奶很高兴。   卞老姑奶奶和苟全的娘一人拉着一位方家姐妹,坐在主桌上,然后给众人介绍着:“这是前院的钱大爷,大院里的大门都靠着他守护。”   苟全娘这么一说,方红和方芳就知道了,哦,原来这是四合院的守门人。   方红和方芳赶忙叫了一声:“钱大爷好!”   然后卞老姑奶奶又介绍着谷大爷,“这是咱们四合院的管事大爷谷大爷,以后你们家里有什么大事小事,都归他管。”   谷大爷严肃的点点头,“老太太您言重了,您才是我们四合院里的定海神针,以后大事啊,咱们可以找街道办可以找派出所,咱们院里要是小事,需要调整一下呢,找我也行,找卞科长也行。”   谷大爷这么一说,不只是坐在桌子上的方家姐妹惊讶了,庄兰兰也惊讶了。   庄兰兰赶忙开口说着:“谷大爷您这话说的才言重了,您可是咱们院里的管事大爷,咱们院里的事都得归您管啊,怎么能让我们这些小辈插手?”   庄兰兰知道,卞布衣可是很烦四合院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   这时候谷大爷才恍然,“哦对对对,兰兰也在,咱们街道的妇联工作可是兰兰同志负责,你们俩小姑娘要是在王春光和苟全那里受委屈,找兰兰同志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此时,方芳和方红都把目光投射在庄兰兰的脸上,似乎想要把庄兰兰看个通透。   因为她们俩可是没少听庄兰兰这个名字,要知道王春光和苟全在他们约会的时候,可是提了很多次庄兰兰。   这是一个逃难女逆袭成为街道办干事的人。   庄兰兰被两人盯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于是便含笑对着方红方芳点头,“我家就在后罩房,以后有时间可以上我家坐坐。”   因为现在的住房基本上都是包分配,一住就是几十年,基本没有什么换房的可能,庄兰兰也是提前想要维护自家的和谐。   而让庄兰兰有些奇怪的时候,方红和方芳在听到自己要约她们来自己家的时候,脸上居然露出一股新奇的表情。   这让庄兰兰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两人对自己的感官不错,很有眼缘?   庄兰兰又想,可是自己似乎对她们没有多少眼缘。   这般想完,那边卞老姑奶奶和苟大娘一一个方家姐妹介绍着,厨房那边的饭菜也如同流水一般,往桌上上着菜。   因为是两家合办,倒是让全院的人都参加,所以这一个上午,四合院是热闹非常,欢声笑语不断。   而卞布衣则是有些累了,虽然说汽车的减震效果被卞布衣设计的要好很多,但是架不住这山村道路崎岖,尤其是夏季雨多,山上的砂石又被冲下来,更是让路面崎岖不平。   好在卞布衣的车体型小,行驶起来没有卡车那么惊险,不过也耗费了一个半小时才到周家大队。   行驶到村门口,卞布衣才停了下来,这时他才把意识沉浸在随身空间中。   以前只有些树木、野草的随身世界,此时已经被卞布衣划分出来一片片地,分门别类的种着不同粮种。   离河水近的地方用于种稻谷,其他地方红薯、小麦、花生、黄豆、绿豆、各种调料、瓜果蔬菜,每样都有那么几亩,这林林种种下来,不下于上千亩。   好在随身世界够大,卞布衣也不用亲力亲为,只要意识进入就能够播种收获。   只见卞布衣意识一动,提前拿到随身世界里头的麻袋纷纷打开,农作物分别化成种子落在了麻袋里面。   被卞布衣一一送到了随身空间中,随身世界可以种植和养殖,随身空间则是时间静止可以存储东西。   对于想要过好日子的卞布衣来说,实在是十分良好的搭配。   只见卞布衣对着已经快要满的随身空间有些感慨,“山中无甲子,一晃一千年。”   自己随身世界,一天就能收获农作物,这上哪说理去?   好在自己没有什么称霸天下的想法,要不然这么多粮食,有些吓人啊。   卞布衣又分神把收拢到麻袋里的东西,分出来粮种基地当时给的清单,一一放进标有粮种基地字样的口袋里。   “我这叫过一手物归原主。”卞布衣摇摇自己手里头的蒲扇,略微有些得意的说着。   要知道,他自身可是想着给周家大队谋福利,但是没有想到这福利有这么大。   因为通过随身世界种出来的粮种,都经过了再次优化,可以说,卞布衣都敢夸下海口,只要天气没有太过极端,周家大队完全能够把欠粮种基地的粮种还上。   甚至可以富裕出来很多。   因为他种出来的粮食,收获后,可比粮种基地给的种植规模多了两倍不止。   卞布衣一边把麻袋往车顶上放,一边往车里堆,直到堆不下为止。   他又把剩下的放到旁边的小树林,进行遮掩后,便开着车往周家大队赶去。   还没有进村,卞布衣的汽车就已经被周家大队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因为周家大队的地就在村子周围,还没进村就能看见这些田地。   “我去,小汽车!”   “城里的小汽车怎么来咱们村了?!”   “快快快,去找村长!是不是上面的大领导下来了?”   卞布衣还没有进村,就看着周一杯甩开了鞋子,穿着脏兮兮的两根筋就跑了过来。   背心的前胸上还破了一个洞,这让卞布衣都有些惊讶了。   最起码前几次见周一杯还有些体面,但没想到原来他是这样的周一杯。   “哎,领导领导!”周一杯一边拿着脖子上黑黝黝的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喊着。   周一杯刚刚还在地头上打着井,哪里有时间回去换衣服?要知道,真是大领导的话,他哪敢回去换衣服,怠慢了可是个事儿。   只是还不等周一杯多想,眼睛被汗水糊得有些模糊的视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赶忙用毛巾又擦了擦。   “嗨,周大叔,你别用你那毛巾擦了,用我这个。”卞布衣把放在车上储物柜的毛巾抽出来一条,给周大有扔了过去。   实在是卞布衣都看不下去了,用那么脏的毛巾擦眼睛,不怕眼睛得炎症吗?   周一杯喜滋滋的接过来毛巾,擦了一下眼睛,又舍不得的把毛巾死死的攥住,然后问着卞布衣,“卞科长,还真是您啊,我说着好端端的怎么会有的大领导来我们这里呢?”   “我可不是什么大领导。”卞布衣回着周一杯,然后招着手招呼周围的青壮年。   “来几个人,帮我把这些粮种都搬到大队去,尤其是来几个青壮年的。”   周一杯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些麻袋,此前大家关注的目标都是小汽车,这时候才发现小汽车上面有许多麻袋,让小汽车有些不堪重负。   “哎哟哟哟,那车上都是粮种?”周一杯惊讶的问道。   卞布衣点点头,“对啊,这是我在粮种基地给咱们周家大队申请的粮种,但是种下去,以后可是要还的,我可是给做了担保。”   周一杯听了,那叫一个狂喜,要知道他们这几年自产的粮种质量都不是很好,出芽率都不是很高。   “还,我们还!只要给我们留出来口粮,让我们还多少我们还多少!”周一杯两眼放光的看着这些麻袋,比看自家的孩子还亲。   “哎哟哟你们可小心点,抬的时候可别刮着车。”   那周一杯看着是在关心车,但实际上是更关心粮种,要是刮坏了麻袋,那粮种可就撒了。   那搬运的青壮年们听说麻袋里的是粮种,一个个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卞布衣想起来树林里还有,赶忙开口提醒道:“再去几个人去村口的小树林里,那里还放着十几袋呢!”   卞布衣话音刚落,周一杯就跑动了起来,直接喊着:“卞科长您先休息一会啊,我这就去把树林里的粮种扛回来!”   顾不得卞布衣回话,周一杯就狂奔往村外的小树林,心里则是暗暗的说着卞布衣。   你是不是傻啊,这粮种怎么能随便放在林子里呢,这要是被老鼠吃了,别人偷了,那不亏大发了?   周一杯觉得自己会心疼死的。   尤其等到了地方,看到卞布衣掩盖的那么粗糙的时候,周一杯那叫一个心疼啊,恨不得把卞布衣抓过来,痛打八十大板。   “快快快,你们赶紧把这个拿到大队部去,可不能让粮种受潮了!”   偶尔从麻袋里漏出来那么一两粒粮种,那可把周一杯心疼的啊,连土带种子都抠了出来。   等卞布衣在大队部里再次看见周一杯的时候,周一杯怀里还捧着一捧泥,咋咋呼呼的让人往地里种。   卞布衣一愣,“周大叔,你不是扛粮种去了么?怎么还挖土呢?”   周一杯呲牙一乐,“卞科长,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这粮种掉地上,那得长多少苗啊?”   周一杯的样子让卞布衣有些羞愧,当时他没想那么多,就把麻袋往林子里一扔,哪里想到这个时候农民对于粮种的虔诚?   有心想说自己空间里还有很多,但是条件不允许,只能轻声说一句:“没事,粮种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去给你们申请。”   周一杯一瞪眼睛,“那借了不还得还吗?少借一点是一点。”   周一杯说完,葛会计他们就帮忙把粮种种在了大队部里特意留出来的地里。   周一杯这才去洗干净了手臂,也顾不得换一身衣裳就和卞布衣聊天。   “卞科长,不知道到时候这些粮种我们应该怎么还呢?”   有粮种是好事,但是这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一队之长要操心的,毕竟要是太多的话,他也担心他们村里头还不还得起。   卞布衣听到这样,便连忙把自己和粮种基地那边签署的协议给周一杯递了过去。   “上次不就是说了要帮助咱们村里提高粮食产量,你还给我开了介绍信吗?现在我可算是履行约定了。”   卞布衣把协议递了过去,不只是周一杯在看,葛会计等人也围了过来。   上面写着,第二年需要还粮种的一点五倍,瞬间所有人都乐了。   这完全还得起啊!   要是出芽率高,咱来年填饱肚子可就不犯愁了。   要知道那一粒麦种可能长不少。   所以在这些老庄稼人眼里看,这协议完全对自己有利,“谢谢谢谢卞科长,放心,我们一定会伺候好这些粮种的!”   卞布衣看周一杯他们接受了这个协议,就赶忙把另一份协议拿了出来,“为了拿下这些粮种,我不惜在粮种基地那边夸下海口,咱们村里要搞暖棚。”   周一杯有些惊讶,“卞科长,咱们山里面虽然有温泉,但是咱们村里可没有啊!”   葛会计在旁边搭着话:“对啊,卞科长,要走路去温泉那可是要一个多小时,要开出来地的话,也是很麻烦,占了不少劳力不说,成本也挺高。”   眼看着自己提出来的暖棚计划被周一杯和葛会计十分认真的考虑着,甚至他们还有其他的可行性办法。   “真的假的啊?”卞布衣十分惊讶的问道,“咱们村里这边还有温泉呢?”   周一杯点点头,“难道大有他们没跟你说吗?他娘哮喘发作严重的时候,都是周大有背着去泡温泉的。”   卞布衣摇摇头,“大有表哥还真没有跟我说。”   卞布衣心想,要是早跟我说了,我早就想去试试了。   虽然说泡澡堂子卞布衣不想去尝试,但是带着庄兰兰去泡一个山中野泉,这是多么有乐趣的一件事啊。   眼看着周一杯和葛会计把自己的暖棚计划给歪了楼,他赶忙给别了回来。   “两位大叔,我是说要建暖棚,但是没说是在温泉那边建。”   卞布衣这么直说,让周一杯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在温泉那边建,在哪里建?”   卞布衣拿出来自己的计划书,便给两人递了过去,“这么建!”   周一杯他们赶忙接了过来,仔细的阅读起来,一时之间,大队部里静悄悄的,只有周一杯他们沙沙的翻阅声。   周一杯和葛会计讨论起来,而卞布衣的心思则是跑到了山中温泉那里,这一想,卞布衣就想给自己一个脑瓜崩。   这京郊附近多山多温泉,自己也是知道的,怎么就没有想到周家大队这边也有温泉呢?   要知道他前世可是温泉场所的常客,酷爱泡温泉。   这周一杯一说之下,可不就让卞布衣动了心思吗?   卞布衣打定主意,一定要搞明白那温泉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条件还可以的话,他打算下次约会就带庄兰兰去山中温泉之中。   那边,周一杯他们也讨论出了个结果,看向卞布衣如同看向天外之人。   “卞科长行啊!这个方法行!我们村里头可遗留了不少破旧的房子,都可以用来做暖棚,而且咱们山上还有山洞。”   这让卞布衣更惊奇了,“山上怎么还有山洞呢?”   葛会计这时候就幽幽开口,“还不是鬼子闹的,当年我们避祸都是去山洞里躲避的,想当年......”   卞布衣听着葛会计他们讲述当年的血泪史,心中也是愤慨不已,想到自己背负的国仇家恨,他心中一动。   这鬼子消停了这么段时间 ,不会是真的放弃了吧?   山中村里来客,自然是好好招待,尤其是一直在帮助他们的卞布衣,更是贵客。   周一杯媳妇可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能做的好食材都做了,炕桌上摆的是满满当当的。   那碗里的米饭,都是冒尖的,让卞布衣有些哭笑不得。   “周大婶周大婶多了多了,您给我盛这么多,那我不得挺着肚子出去啊?”   周一杯媳妇对着卞布衣笑笑,还是又舀了一勺饭,狠狠的压在了卞布衣面前的米饭上。   “你可别唬婶子,我也是知道城里也是有定量的,大有他们都跟我说了,像你这大小伙子,吃东西都是定量的,还不赶我们呢,买啥都得要钱要票。”   “你这大小伙子,那点定量能够吃?”   卞布衣没想到周大有回来,居然是诉苦,虽然是诉苦,但是能看出来周大婶还是羡慕周大有能去城里的。   尤其是周一杯家里的孩子,一听到周大有,就眼神火辣辣的看着自己。   “周大叔,大有表哥下个月就有名额了,到时候能去的就送城里去,不能去的,现在咱们有粮种,我保证咱们大家都能过个丰收年!”   周大有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要是咱们村里头能有个大丰收,粮食够吃,那日子过的可比城里舒服,至少咱们还有风干腊肉吃。”   周一杯的孩子嘴里嘟囔着,“可是也有干不完的活啊,哪像大有哥,人家干完活就在家里歇着,一周还能歇一天呢,多好。”   这孩子可算是说出了在场孩子们的额心声,让周一杯有些尴尬,说真的,别说自己儿子了,就是自己也有一颗向往城里的心。   所以周一杯感慨的说道:“哎,确实,这城里头看个病啊,都容易。”   听到这话,卞布衣神秘一笑,“放心吧,周大叔,我下一周就会给你们再送个惊喜。” 第88章   周一杯想要从卞布衣嘴里知道这惊喜是什么,但是卞布衣总是含笑不语。   即使给卞布衣倒酒,卞布衣也是守口如瓶。   用卞布衣的话来说就是,这惊喜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周一杯一想,也是,便不再打听惊喜是什么了。   虽然心里十分好奇。   众人酒酣之后,便去忙农活了,剩下卞布衣在客房里休息,毕竟喝了酒,得等清醒了之后再开车。   虽然这个时候并没有酒驾这一说,但是卞布衣还是遵循前世的交通规则,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等卞布衣一觉醒来,看看表,已经两点多了,想到周一杯口中所说的温泉,他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跟周一杯他们打了声招呼,便要离开。   实在拗不过周一杯他们,还带了一后备箱的山货,在周一杯他们的目送下,卞布衣开车离开了村子。   等从后视镜中看不见周一杯他们的身影后,卞布衣便转向了山脚下,再往前走的时候,车无法开进去。   卞布衣下车,四处打量了一下,便把车子收进了随身空间中。   一进山里,卞布衣便按照周一杯他们说的,朝温泉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卞布衣还一边念叨,“东北方向,合抱大树比较多的地方......”   卞布衣一边走着,一边听着动静,尤其是水声,像这种温泉一般都是活水,叮咚声应该不绝于耳。   卞布衣也不是说一直寻找,他一边寻找,一边采摘着山中野果和药材,丰富着随身世界里的物种。   凡是撞到卞布衣跟前的小动物们,也随即进入随身世界,换了生活环境。   刚开始小动物们还有些受了惊吓,但是一吃随身世界的野草后,便安静了下来。   “还是山中好啊。”卞布衣有些感慨。   像城市里什么都没有,物资贫乏,但是山里的话,物资丰富,就说这野菜就有几十种,像蕨菜、黄花菜、野板栗、野葡萄、野核桃......   虽然说有些还没有出成熟,但是过些日子肯定是硕果累累。   这样,卞布衣就盘算着带庄兰兰去山里度度假。   在猎人技巧的帮助下,卞布衣一路疾驰,等听到泉水叮咚声的时候,他脸上一喜,跑过几棵合抱大树,映入眼帘的就是几个大大小小的温泉池子。   有的池子旁边是有石头垒着的,有的则是空地上的水池子,大大小小的分布着十来个。   卞布衣眼中一喜,这可真是天然的温泉度假村啊!   尤其是几个温泉池子的外边还有一大片空地,只要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够建几座木屋。   卞布衣一想,便把心神沉浸在随身世界当中,瞬间,随身世界中,两座木屋便成型。   卞布衣把其中一座木屋顺势安置在了这些温泉池子旁边,他喃喃自语道:“我先试试这些池子的水温,要是不行的话,还得自己再弄一些装置。”   卞布衣把手伸进这些池子里一一试过,果然,这些池子的温度有高有低,大多数都很适宜泡温泉,但是有几个温度有些偏高。   甚至达到了六七十度,都冒着热泡,热气腾腾的。   卞布衣灵机一动,便从随身空间中拿出来网兜,然后把随身空间里的鸡蛋放到了网兜里,再把网兜放进了温泉池子里。   网兜的口袋处用绳子扎紧了,绳子的另一头绑在温泉池子旁边的石头上。   卞布衣这才站起身来拍拍手,“这才是真正的温泉蛋嘛。”   说完,他便满意的解开自己的衣服,下温泉池子中泡着。   毕竟温泉蛋还需要煮一段时间,他打算自己泡个澡,把身上最后的一点酒气去一去,顺带解解乏。   在随身空间中制造出一个托盘,让它漂浮在温泉池子的水面上,卞布衣拿出来随身空间储备的水果、酒水,便恣意的泡了起来。   觉得热了就喝两口水,吃一口西瓜,尤其是这些西瓜经过冷库冷藏后,吃起来更是爽口。   这让卞布衣觉得十分满意,心中念念有词,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嘛。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年月的特殊性,卞布衣恨不得把这块地租下来,建一套度假别墅,和庄兰兰美滋滋的过一把山林田园生活。   这次发现温泉属于偶然事件,卞布衣看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便有些意犹未尽的离开温泉池,顺带把各种垃圾都收走了,果盘啥的也都放到了空间里。   等穿好衣服之后,他便拿起来之前煮的温泉蛋,悠悠哉哉的往山下走去。   这文钱的效果还真是不错,真解乏,卞布衣心想,这也适合钟老爷子过来。   只是想着这些池子还没有隔离,自己还是先带着自家媳妇过来,免得被打扰了兴致。   一到山脚,卞布衣便放出来车,顺便把从山中得到的一些山货扔到车后面,把温泉蛋也放好了。   一路疾驰,往四合院赶去。   他还记得自己答应了庄兰兰要一起去看电影。   虽然这个时候电影的剧情没有前世那么丰富多彩,但是,谁让这个世界的娱乐项目不多呢。   等卞布衣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本来想把车直接开到后罩房那边,可是没想到,在他想来已经结束的订婚宴,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结束。   这让卞布衣有些无语,而他进院的第一时间,庄兰兰便看到了他。   庄兰兰站起来,跑了过来。   “布衣你回来了?”   卞布衣回道:“是啊。”   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吃完?”   “是啊,看样子这次苟大爷和卞老姑奶奶都有些高兴,而且买的食材也多,再加上大家也没有什么事,就在这边一边吃一边闲聊着。”   听了这话,卞布衣可不相信,就苟全平日里对自己那么抠门的样子就可以知道,他们家的人也大方不到哪里去。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卞布衣想,只要别妖到这里就行。   卞布衣这边刚刚想完,那边苟全就笑着说道:“哎呀,卞科长,您可回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卞布衣回着,“是啊,你们这还没吃完呢?”   苟全他爹连忙站起来笑呵呵的说道:“您卞科长还没回来,怎么可能吃完?”   卞布衣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可就有意思了。   只见主桌上其他的人也开始招呼着卞布衣,尤其是方家妈妈,更是热情的对着卞布衣招呼着:“你以后可是我家红红的小叔子,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哪里有你不在我们就撤席的道理。”   这话在外人听来,合情合理,有情有义,但是在卞布衣看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自己是不是当她的小叔子还两说。   卞布衣也没有想太多,便走到桌前,端起庄兰兰的酒杯,给众人倒了一杯酒后,给自己也加满了。   举着杯子对众人说道:“临时有事,走开了一下,这杯酒就是我的赔罪,请方叔叔方阿姨见谅。”   “这杯也敬王大哥和苟大哥,以后婚姻幸福和谐美满!”   卞布衣说完,便一口喝了下去。   众人也端起来自己的酒杯喝尽。   本以为卞布衣会坐下来聊一聊,尤其是方家的亲戚,更是期望卞布衣能开车送他们。   这样让他们回去倍有面子。   谁知道,卞布衣不按常理出牌,“让众位长辈等我一个人实在是不好意思,现在酒也喝了,想来大家也都累了,我就不在这里叨扰各位长辈了,你们随意,我那里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先离席了。”   说着,卞布衣便离开座位,拉着庄兰兰就走。   他这一走,可是出乎众人的意料,本来众人还想留一下他,谁让卞布衣和庄兰兰腿脚快呢?   尤其是庄兰兰,可是十分期待和卞布衣的约会,甚至比长腿的卞布衣走的还要快。   两人迅速的上了车,直接开车出了院子,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卞老姑奶奶面沉如水,她没想到卞布衣如此不给面子,但是她又说不出来什么。   你要说卞布衣没给面子吧?他也给了,只是面子没给那么大。   “亲家公亲家母,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里,还有剩的食材不然就拿回去吧。”   方家亲戚那边的心思,卞老姑奶奶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卞布衣不给面子,她只能想办法找回点里子。   于是只能心疼的把桌子上剩的菜,给方家的亲戚。   不想卞老姑奶奶这一决定,直接让现场混乱了起来。   你当四合院的人为什么一直坐着不走?   还不是因为肚子吃饱了,眼睛没吃饱?他们一直盯着席面上的菜,按理说,订婚宴上的剩菜,娘家一般很少抢,但是谁让卞老姑奶奶发话了?   所以,瞬间,席面上的方家人和四合院的人瞬间抢了起来。   虽然说没有大打出手,但是争的也是面红耳赤的。   本来好好的宴席,瞬间变得虎头蛇尾起来。   这让娘家人和婆家人都抱怨对方的亲戚朋友没有素质。   卞布衣自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宴席上发生的事情。   他带着庄兰兰,两人首先开心的逛着街,如今庄兰兰的工资也升上来了,虽然还是有些管家婆抠门样,但是没有之前那么抠门了。   只是,她这个不抠门只是针对卞布衣。   在给卞布衣买了两套夏装之后,卞布衣便直接拉着她往成衣连衣裙那边走,边走,卞布衣一边数落着庄兰兰。   “你别光给我买啊,你自己也得买啊!人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咱可不是得穿好衣服,吃好饭嘛。”   卞布衣这话一说,可是引起了旁边的人一眼羡慕的看着庄兰兰。   好多人其实都是给家里的老人、丈夫、孩子买衣服,往往都忽视了自己。   是她们不想买衣服吗?   不是,是因为这时候的风言风语太多了,尤其是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之后,一旦吃得好穿得好的话,就容易被人说是懒婆娘、败家媳妇。   而且这话大多数都是来源于丈夫或者婆婆的嘴。   所以难得出现这么一个凤毛麟角的男人,可不是让旁边的人羡慕妒忌恨吗?   她们羡慕妒忌庄兰兰,恨自己找了那么一个丈夫。   尤其当卞布衣一气给庄兰兰买了三套连衣裙和布拉吉的时候,就连售货员都觉得自己吃柠檬了,胃酸的厉害。   “这些都要吗?”售货员再次开口问道。   卞布衣便从自己挎包里拿出来钱和票,放在了售货员面前,“是的,我们都要。”   售货员有些喃喃的问着庄兰兰:“您家爱人真不错,他还有兄弟姐妹吗?”   庄兰兰点点头,“还有呢。”   售货员一听,高兴得很,正想说,那你给我介绍介绍呗。   不想庄兰兰直接笑着开口,“不过人家今天也订婚了。”   售货员只觉得自己的梦想破裂,开起单子的手更是刷刷刷的。   “那好吧,我这就给你们开票。”   售货员只能化悲愤为力量,努力工作。   而卞布衣则是承受着庄兰兰“温柔”的问候,腰间又被掐了几下。   逛街、买衣服、买零食,等两人回到车上的时候,后座也被塞了一半。   “行了,别买了,咱们看电影去吧。”   眼瞅着卞布衣还想花钱,庄兰兰赶忙制止,就是家里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更何况他们家里还没有特别有钱。   她不知道,卞布衣还有一大笔的稿费正在路上。   “那好吧,走,咱们去看电影!一场不够,咱就看两场!”   庄兰兰听着卞布衣所说,露出来一个大大的笑容。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电影院售票处走。   “你在门口等我,我去买票。”卞布衣把在路上买的瓜子和汽水塞到了庄兰兰手中,便去售票处买票。   “同志,《烈火情深》给我来两张!”   卞布衣这边说着,就听着隔壁的窗口也有个声音喊着,卞布衣一转头,便看见叶千芳。   一看见是叶千芳,卞布衣赶忙把头转过去,拿着票就走。   可是叶千芳早就看见了卞布衣,她也拿着自己的票追了过去。   “好巧啊,卞科长,你也来看电影?”   人家已经叫出来称呼,卞布衣这个时候就不能装聋作哑了,他回头假笑了一下,“哎呀,原来是叶记者,您这采访任务不重?还有时间看电影?”   一听这话,叶千芳便笑盈盈的打量了卞布衣一眼,“瞧您说的,您日理万机都有时间看电影,更何况我只是个小小的记者,等周一你可千万要记得看报纸哦,可是有一篇我特意为你写的撰稿,麻烦卞科长到时候指正一下。”   眼看着叶千芳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卞布衣头皮发麻,“好的,我会的,谢谢叶记者,我爱人在那边等我,我先走了,您忙。”   卞布衣想着快刀斩乱麻离开,可是叶千芳看见卞布衣这样急不可耐的想要远离自己的样子,更加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你越是不想搭理我,我偏要让你搭理我!   “哎呀,卞科长,你等等我,咱们顺路,我朋友也在那里等着我呢。”   眼瞅着叶千芳就要追上来了,卞布衣赶忙加紧几步,走到庄兰兰的面前。   着急之下,卞布衣拉起来庄兰兰的手说道:“走,咱们赶紧进去看电影吧。”   庄兰兰看着人来人往的,羞得想把卞布衣的手甩开,可是卞布衣害怕横生枝节,这手便握的有些重。   惹得庄兰兰不由得娇嗔一声,“干嘛呀?”   这个时候,他们身后传来叶千芳的调侃声,“哎呀,卞科长真是一刻都不能离开嫂子啊。”   这话听得庄兰兰愣了一下,她转身便看见了曾经在街道办门口看见的那个女子。   “是你?”   叶千芳点点头,落落大方的说道:“是我啊嫂子,我叫叶千芳,十分高兴再次见到你。”   听到叶千芳这么打招呼,庄兰兰瞪了卞布衣一眼,她心里想着,你很高兴,但是我不高兴。   不过,面上庄兰兰自然不能这么说,她挤出一个笑容,“很高兴再见到叶记者,您是自己过来的吗?”   叶千芳摇摇头,对着大门口的角落处喊着,“杨沅香你赶紧过来!”   卞布衣扭头看去,发现居然是自己连续撞车的杨沅香杨同志,不过想到自己家媳妇好像微微有那么点小醋坛子。   卞布衣便有些沉默。   却不想杨沅香惊讶的喊了一声,“哎呀,卞科长,您也来看电影?”   此时杨沅香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崇拜,因为越是了解卞布衣,越是觉得他不简单,做的都不是常人能做的事。   而且这事做的还高频。   “杨同志你好。”   此时卞布衣也只能表现的彬彬有礼。   等他看到杨沅香和叶千芳站到了一起之后,他才有些惊讶,毕竟听人说杨沅香和叶千芳有些顶牛。   哪里想到她们关系居然这么好,竟然还一起出来看电影。   此时庄兰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这两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她心中警铃大作,怎么自己布衣认识的女孩子都长得这么漂亮呢?   有那么一瞬间,庄兰兰对自己的长相都变得不自信了。   如果卞布衣知道庄兰兰的想法,他一定会说,我最喜欢天然去雕饰的你。   因为今天不管是叶千芳还是杨沅香都化了淡妆,颇有些摩登女郎的味道。 第89章   可惜卞布衣也听不见庄兰兰的心声,而女生在一起难免少不了对比,尤其是见过两次叶千芳追着卞布衣走。   这更是让庄兰兰心中有些警惕。   庄兰兰不说话,卞布衣只能再次提醒道:“电影快开场了,咱们赶快走。”   卞布衣说着,叶千芳那边嗔怪的看了一眼卞布衣,“卞科长,真的不用着急,这上一场的观众还没出来呢,咱们就是进去了,也没座,还不如在这里等等,省的他们等会出场的时候挤着你们。”   “你这皮糙肉厚的不怕,但是挤着嫂子就不好了对不对?”   叶千芳还特意对庄兰兰微笑了一下,而庄兰兰本身就觉得叶千芳长得好看,这一笑,更是觉得叶千芳千娇百媚的。   “那布衣,咱们就等等吧。”虽然有心和卞布衣走开,离这两个女人远一些,但是电影院门口就这么大,就是再避能避到哪里去呢?   庄兰兰这么想着,索性还不如大气一些,毕竟目前为止,卞布衣也没有说喜欢人家。   庄兰兰觉得是自己太小气了。   “你们没有买吃的?”这心里稍微放开之后,庄兰兰就打量了二人几眼,发现两人只买了票,并没有买零食。   庄兰兰索性将自己的零食和饮料分了一半给杨沅香和叶千芳,“正好我们买的也多,你们拿去吃一些。”   杨沅香和叶千芳百般推拒:“不用了不用了。”   但是还是被庄兰兰塞了个满怀。   卞布衣考虑到电影漫长,就想着可以吃零食打发时间,电影院里没有空调有些闷热,卞布衣索性买了六瓶饮料。   给出两瓶,还有四瓶。   还有瓜子、水果,卞布衣都从车上拿了很多下来。   这分完还够吃,卞布衣心中有些庆幸,幸亏自己买的多。   而杨沅香则是好奇的看着庄兰兰,“嫂子,你们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饮料瓜子也就罢了,但是苹果、野山梨、野葡萄,即使是在供销社也很难买到。   毕竟不是生产苹果的季节。   “还不是你们卞科长去了乡下一趟,所以捎带回来比较多,你们尝尝看,水果我都洗过了,正好能吃。”   “那我们等着电影开了一起吃。”虽然水果诱人,让杨沅香两人不停地分泌口水,但是她们两人也很克制,毕竟站在电影院门口吃水果,样子不太雅观,要是熟人看到了,那像什么样子?   所以两人便一人捧着两个苹果,和庄兰兰聊起来天。   而卞布衣仿佛成了她们的背景墙一般,三个人很快就熟络起来,不一会儿就传来咯咯咯的笑声。   “那你们有空一定要到我家玩,我可会做好几种菜哦。”   卞布衣不知道庄兰兰和她们聊了什么,居然会邀请她们来家里玩,似乎还让庄兰兰放下了警惕。   卞布衣打量着杨沅香和叶千芳,只觉得这两个人是社交达人啊。   这才多久的功夫,居然就把对她们带有敌意的庄兰兰拿下了。   不过这更让卞布衣对她们退避三舍,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社交达人,毕竟前世遇到的社交达人不少,尤其是那些医药代表,缠的卞布衣是烦之又烦。   反而是庄兰兰这样淳朴一些的女孩,更让卞布衣放心安心,毕竟自己的秘密可不小,像一般这种社交达人的女孩子好奇心可是不得了。   很快,电影院里就散场了,四人避开拥挤的出场人员,往入口走去,等他们走到的时候,里面的观影人员也走的差不多了。   正好赶上下一场。   庄兰兰有些崇拜的看向了叶千芳,“千芳,你说的好对啊,咱们要是一开始在这块,少不了挨挤,但是这会儿正好。”   那边卞布衣把自己的买的电影票递了过去,“兰兰,进场。”   卞布衣招呼着,庄兰兰赶忙应承,叶千芳她们跟了上去。   只是四人的座位不在一起,这才让卞布衣松了一口气,今天本来就是过二人世界,这突然要来两电灯泡,卞布衣觉得自己和庄兰兰还不如在家休息。   庄兰兰奇怪的问卞布衣,轻声说道:“跟两个大美女聊天你还不乐意呢?”   卞布衣听了,奇怪的看了庄兰兰一眼,低声回着庄兰兰,“之前你还哭鼻子,怎么今天就跟人家姐姐妹妹的称呼起来了?”   庄兰兰这个时候居然罕见的揽住了卞布衣的胳膊,“其实我是想开了,再说我是你的合法妻子,那么多人喜欢你,代表认可你的优秀,我为什么要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和你闹别扭?”   听见庄兰兰这么人间清醒的话,卞布衣对庄兰兰竖起大拇指,“其实你才优秀,别忘记徐干事之前盯你可是盯得紧啊,我可是妒忌的很。”   听到卞布衣这么说,庄兰兰既是高兴又是紧张,“哎呀,你说他干嘛,他那人龌龊,居然干出那些事情,我宁可每人喜欢我,也不愿意那样的人喜欢我。”   “是是是,但是咱们院里的半大小子也喜欢你啊,都说将来要找个布衣婶婶这样的人。”   庄兰兰罕见的有些小傲娇的说道:“虽然我不是很优秀的人,但是想要再找一个我这样的人有些难,毕竟,我也是独一无二的。”   看着庄兰兰恢复了自信,还有些小傲娇的样子,瞬间让卞布衣心里爱煞了。   “兰兰,我觉得你比电影好看。”   庄兰兰看着电影,而卞布衣则是看着庄兰兰。   在他们后排不远处,杨沅香和叶千芳就坐在那里,正好能把卞布衣和庄兰兰互动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杨沅香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叶千芳,“你那小心思收一收吧,我瞅着人家卞科长可是稀罕自己媳妇呢。”   叶千芳转头上下打量杨沅香一眼,说道:“谦谦君子,美女好逑。再说美好的事情也不见得一定要自己拥有啊,看着赏心悦目就行了。”   听着叶千芳这么说,杨沅香有些刮目相看,“那可真是长进了不少,但是天天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你不闹心吗?”   “肯定闹心啊,就跟别人吃西瓜你也馋一样,但是那是别人的西瓜,你能吃吗?再说,我现在觉得庄兰兰真的不错,跟她做朋友可比跟某人做朋友舒服多了。”   说到某人的时候,叶千芳还特意打量了杨沅香一眼,这让杨沅香有些恼羞成怒。   “我怎么不好了?我不好你怎么还招呼我来看定影?以后你自己来,别招呼我。”   没想到杨沅香这么说,叶千芳赶忙道歉,在没有对象之前,杨沅香这个朋友,尤其能够一起出来玩的朋友,她还是不想失去的。   两人索性集中精神观看电影,吃起来零食。   这一吃之下就停不下来,使她们开启了新的模式。   这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影的感觉可真不错,叶千芳和杨沅香都觉得,以后一定要像卞布衣和庄兰兰一样,看电影都带着零食。   而卞布衣他们这边,庄兰兰看电影看得专注,而卞布衣投喂的也专注。   昏暗的灯光下,庄兰兰像只小鼹鼠一样,不停地吃着卞布衣给的东西,那样子,有些娇憨可爱。   尤其是不经意间,啃蹭了卞布衣的手指,让卞布衣觉得身上酥酥麻麻的,击舒服又有成就感。   卞布衣心想,也难怪有一些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是金童玉女,后来就变成了金童和杨贵妃。   这投喂自己媳妇的感觉真的十分舒服,以至于庄兰兰吃撑了摇头,卞布衣还想接着喂。   可是庄兰兰实在吃不下了,她一生气,索性把那些吃的全推到了卞布衣怀里。   “浪费是可耻的,卞布衣同志,我要求你把剩下的零食全部吃掉,一点也不虚浪费,别打扰我看电影!”   听到这话,卞布衣只得点头,“好好好。遵命,媳妇大人。”   以至于后半场就是庄兰兰专注的看着电影,卞布衣在旁边咔嚓咔嚓,不是吃瓜子就是吃水果。   可把旁边没有买吃的的人馋的够呛,尤其是约会的两个人,跟卞布衣和庄兰兰一对比,瞬间让她们对自己的约会对象不太满意了。   同样是做人对象,为什么别人就能把对象当成宝,而自己,却像是缺衣少食的草。   甚至女孩子都在心里想着,这还是处对象呢,连外面的一袋瓜子都舍不得给我买,那订婚之后还有好?   卞布衣完全不知道,他带的那么多零食差点拆散了几对鸳鸯。   这场电影两个半小时就放完了,等出来的时候,天上已经黑了,由于有卞布衣在后边给断后,不管是叶千芳还是杨沅香,都感受到了和以前不同的感觉。   以前退场的时候,总是有人在身后蹭啊蹭,显得十分拥挤,但是这次,却觉得走出来的路是那么的轻松。   “谢谢你们了,卞科长和兰兰。”   庄兰兰笑着说:“谢什么啊?你们怎么回去?”   叶千芳说:“我是骑着自行车带着杨沅香过来的。”   说到这里,庄兰兰拉了卞布衣一下,“这么晚了,两个女生回去也不太安全。”   要知道前两天街道办那边刚发生了一起女工下班被追踪案,所以庄兰兰有些替叶千芳和杨沅香担心。   听着庄兰兰的顾虑,叶千芳一把拉过来杨沅香,“放心吧兰兰,咱们杨沅香同志会两手,对付一般的小流氓都没什么问题。”   不想庄兰兰严肃了起来:“功夫再好也怕菜刀,布衣,咱们还是送送她俩吧?”   虽然卞布衣对这个时候京城的治安还是很看好,但是庄兰兰说的特例也不是不存在,于是卞布衣便对叶千芳和杨沅香说道:“不要争了,我送你们回去吧,反正自行车放在车顶上就行了。”   一听卞布衣这么说了,杨沅香和叶千芳也不再推辞,尤其是叶千芳,她其实还是很想坐一坐卞布衣那辆车的。   虽然说她有采访,但是也没机会做这车,刚生产出来的那么几辆,都很快被人提走了。   别说是叶千芳了,就是杨沅香也还没坐过卞布衣设计的车。   因为杨军长发话了,车辆珍贵,概不外借。   杨沅香明白,这是她爹怕有人跟他抢车呢,估计这个人里面顾虑的还有自己。   心说,自己老子小气。   杨沅香和叶千芳两人便跟着去乘车,后排的座位被占了一半,卞布衣便把挂起来的车座放了下来。   这种设计可是叶千芳和杨沅香两人头一次见,“那你这样,你这车坐五六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卞布衣点点头,“就是牺牲了点空间,但是实用性强,你们坐好了,我去把自行车拴好咱们就走。”   卞布衣便把叶千芳骑来的自行车固定在车顶上,等卞布衣上车回头看的时候,就看见三个女人坐好,已经开始聊天了。   这个时候他深刻的体会到了三个女人如同一千五百只鸭子的感觉。   “你们坐好了,我马上就出发。”   交代了一句,卞布衣便向着杨沅香她们提供的地址驶去,虽然没有看成第二场,但是庄兰兰依旧高兴,因为她聊得开心、吃得开心、玩的也开心。   只有卞布衣的耳朵饱受摧残。   好在路程不算远,半个小时就到了,受到杨沅香她们的道谢声后,卞布衣赶忙带着庄兰兰走了。   因为他生怕三人再聊下去,庄兰兰会去和她们秉烛夜谈。   明明三个女孩子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怎么能聊的那么和谐?   卞布衣心里觉得古怪,庄兰兰白了他一眼,“能聊的事情好多啊,原来京城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布衣要不然咱们下个星期还出来玩吧?”   “叫上千芳和沅香,我觉得和她们一起玩挺有意思的。”   卞布衣听了,心想,是你觉得有意思,我可没觉得哪里有意思。   不过他也不想打扰了庄兰兰的雅兴,两人便这么鸡同鸭讲的回到了四合院。   这个时候两人才想起来一件事,他俩只顾着看电影,好像忘记跟钟爷爷说一声了。   庄兰兰一脸无辜的看了卞布衣一眼,似乎在说,当时还不都是你拉的。   卞布衣一拍脑门,“可不是嘛,完了,负荆请罪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子,此时钟老爷子正在院子里纳凉,听见卞布衣的声音,便问道:“要负荆请罪什么呀?”   见状,卞布衣便对着庄兰兰一使眼色,“兰兰,你赶紧去把那个从山里带回来的野果子给钟爷爷洗几个。”   庄兰兰哎了一声,便带着野果子跑进了厨房里。   只见这时,钟老爷子便拿起来折扇,敲了敲卞布衣的头。   “我说卞小子,你下一次可长点心吧,别有了媳妇就忘了爷。”   听着老爷子这么说,卞布衣一脸歉意,毕竟自己确实做得不对,居然忘记了和老爷子说一声。   “不会了,这不是想着钟爷爷您还能多吃会席吗?我和兰兰就出去走走,免得被那帮人盯着我的车。”   事出有因,钟老爷子肯定理解,只是说还是要说的。   钟老爷子其实就是想让卞布衣夫妻俩能够不忽视自己,虽然忽视在所难免。   “行了,不跟你说了,明天你可别忘记了去接计老根回来。”   “你以为我只是惦记你们忘记了我?我这是惦记计老根,他大老远从东北过来,东西没少拿,你不接他,他还指不定怎么回来呢。”   卞布衣一拍脑门,“哎呀,我把这茬给忘了,“明天我已经早早去,好在今天计大叔没有回来,要不然我就罪过了。”   钟老爷子再次敲敲卞布衣脑门,“长点心就行,别一天不干正事。”   卞布衣连忙对着钟老爷子保证道:“钟爷爷您放心,我保证一天到晚都干正事,而我最大的正事就是对你们好。”   钟老爷子白了他一眼,“要不是我看着你长大,我还真以为你变了个人,什么时候这个嘴这么会说了?”   卞布衣心里汗了一下,看着庄兰兰来了,赶忙把山梨从她那里拿过来,对着钟老爷子说道:“钟爷爷,我不但会说,我还会吃,这是专门在山里采来孝敬您老人家的。”   钟老爷子接了过来,咬了一口,点点头,说道:“味道确实不错,这可不是你从山中采来的,是大有他们村的村民从山中采来的吧?”   卞布衣一点没有被看穿的尴尬,然而笑着说:“是啊是啊,这个确实不是我采的,但这个心意是一样的,我借花献佛孝顺您老人家。”   “好话赖话全让你说了。”钟老爷子点点卞布衣说道,然后又叮嘱庄兰兰,“兰兰啊,这小子越来越滑头了,你可得守着他点。”   看着卞布衣听了钟老爷子的话对她作揖,庄兰兰抿着嘴笑了笑,“放心吧老爷子,他也就在您面前贫,他在别人面前可是个威严的科长呢。”   而此时,哐吃哐吃的火车上,计老根还是一脸兴奋的守着他那一堆家伙事,尤其是他背包里的东西,让他十分兴奋。   因为他不负卞布衣所托,居然找到了主药,想到这,计老根便归心似箭,心想也不知钟老爷子有没有收到自己的来信呢?   到时候会不会来接自己呢?   越想,他越难以入睡。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01 14:01:15~2022-06-01 22:51: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ruit蓝莓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订婚宴之后,一般很快就会结婚,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讲究。   因为方家对卞老姑奶奶和苟全爹娘的安排还算满意,所以除了正常的彩礼钱以外,都按照现在京城普通的规格要求。   很快两家就订下了婚期,就在下个周末,也没有收拾新房那一说。   无非就是买些结婚用品、喜被子、新衣服等。   相对于一般的人家,苟全和王春光算是比较体面的,不像卞布衣那样,什么都没有就领了证。   一大早,庄兰兰从四合院别的人嘴里听见这个消息,心里难免有些浮动。   但是想到如今卞布衣对自己的千好万好,也就释然了,毕竟形式也证明不了什么。   两个人以后的日子过的和和美美才是最重要的。   这么一想,庄兰兰便喜笑颜开,美滋滋的给卞布衣准备早饭。   想到卞布衣这些日子比较辛苦,尤其还制造出汽车,多费脑子啊。   庄兰兰特意从外面买回来豆浆,给卞布衣喝。   还打了豆腐脑,家里面一人一碗。   说起来喝豆腐脑就有点意思了,京城的豆腐脑是咸口的,而东川那边的豆腐脑是甜的。   所以每次庄兰兰都会多拿两个饭盒,把豆腐脑和卤分开,这样不管是咸口的还是甜口的,都能照顾得到。   只是四合院里的人不知道啊,明明前一秒还和庄兰兰细声细语的打着招呼,等庄兰兰回到家里,他们就议论起来了。   “之前还是抠抠搜搜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逃难女,你看现在吃早饭都大盒小盒的出去买,都变懒了。”   “这东川的女人啊,可不能娶!”   刘春花是一脸羡慕,她现在可比以前在娘家的时候苗条了很多,原因很简单,自己老公和公公的定量完全不能让自己吃得像在娘家的时候那么好。   毕竟她父亲的工资比谷大爷要高,而且家里就只有三口人,买些议价粮,买些肉票,完全能够承受。   但是在谷大爷家就不行了,谷大爷和谷春来都是焊工,高体力的活,能吃的很,典型的赚得多吃得也多。   所以这一摊下来,虽然有三个人挣钱,但是吃得可没娘家好。   要不说这投胎是个技术活,嫁人也是个技术活呢?   刘春花感慨着,不管这个四合院里的人怎么议论着庄兰兰,但是她们当面对卞布衣和庄兰兰还是只能敬着。   这就是社会地位带来的结果。   谁让人家卞布衣和庄兰兰积极努力奋斗呢?   庄兰兰把豆浆和豆腐脑放在桌子上的时候,钟老爷子正好打完拳,洗漱过来。   “兰兰,今天吃豆浆喝豆腐脑啊?怎么没有买点油条和包子回来?”   庄兰兰手中一边分着豆腐脑一边说道:“钟爷爷,我那锅里给蒸了包子,所以就没买油条。”   两人刚说完,卞布衣便伸着懒腰,从卧室里出来。   “钟爷爷早,兰兰早,你们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钟老爷子白了卞布衣一眼,“你也不看看几点了?估计咱们全院的大人就你最懒。”   卞布衣听了,讪讪一笑,说道:“我也不想啊,这不是最近还长身体吗?”   说着,卞布衣一边拿起来脸盆等去洗漱。   一到院里就听见外面十分热闹,邻居们都起来了,估计是一边做饭一边聊着天。   卞布衣很快洗完,本来不想搭理外边的声音,但是隐约听到有人说:“你看,当初卞布衣什么都没有不照样娶了媳妇?”   这话一听到,卞布衣便愣了一下,想到应该是王春光他们两人的婚事扯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么一想,卞布衣便眼睛一转。   等回到屋子里面的时候,庄兰兰已经把包子咸菜和蒸蛋都放在桌子上,卞布衣说了一声,“这鸡蛋怎么这么眼熟?”   庄兰兰说道:“这不就是你昨天带回来的那二十几个鸡蛋吗?我早晨给热了热。”   卞布衣这才恍然,这不就是自己在温泉煮出来的温泉蛋嘛。   “那你们得赶紧尝尝,看看这鸡蛋有什么区别。”   “这还能有什么区别?”庄兰兰白了他一眼。   卞布衣微微一笑,“你没有煮太长时间吧?”   庄兰兰摇摇头,“怎么可能煮太长时间?你不是说是熟蛋吗,只是在锅里热了一下而已,这天也热,没热多长时间。”   听到庄兰兰这么说,卞布衣便说道:“那你们赶紧尝尝。”   说着,卞布衣就敲开了一个鸡蛋,扒着皮。而庄兰兰和钟老爷子,也随后行动起来。   只是当庄兰兰咬开鸡蛋吃了一口的时候,这才发现,“这鸡蛋怎么不是熟的呀?”   庄兰兰疑惑的问着卞布衣。   卞布衣脸上神秘一笑,“等下,我再给你放点东西。”   说着,卞布衣去厨房拿酱油,给庄兰兰和钟老爷子的鸡蛋上各淋了点酱油,“半熟也能吃,你们尝尝看。”   说完,卞布衣自己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看着卞布衣那有些享受的样子,庄兰兰他们微微一愣,便也跟着吃了起来。   这一吃之下,不管是庄兰兰还是钟老爷子,都纷纷夸赞出声,“哎,这蛋还真好吃,虽然没熟,但也没什么腥味。”   卞布衣心想,能有腥味吗?这可是自己签到所得的无菌蛋。   “好吃吧?好吃就多吃几个。”   庄兰兰和钟老爷子纷纷点头,只是庄兰兰有些疑惑,“布衣,你是不是赶着回来,所以周大叔家煮鸡蛋没煮熟啊?”   听着庄兰兰询问,卞布衣摇摇头,“不是呢,这是我用温泉水煮出来的温泉蛋。”   “那水只有五六七十度,只能煮成这个样子,但是好吃。”   听到这里,庄兰兰点点头,不过点头之后庄兰兰愣住了,“不对呀,你上哪里的温泉了?”   钟老爷子也好奇的盯着卞布衣,“这确实是太阳蛋,我记得以前,有个太阳国人在京城开的饭馆就有这个太阳蛋,怎么又叫温泉蛋了呢?”   卞布衣笑着跟钟老爷子解释,“太阳蛋就是温泉蛋,温泉蛋就是太阳蛋,完全是因为太阳国多温泉,所以他们就弄了这么个吃法。”   “而我之所以做了这个温泉蛋,是因为周大叔他们说他们那边有温泉,我就想去看看,毕竟温泉有祛风湿活经络的作用,毕竟天气开始转凉了,我想带着你们过去泡一泡。”   “那敢情好。”钟老爷子连连点头,“这温泉啊,是个好东西,以前除了皇庄达官贵人,咱们普通小老百姓可泡不到,要是真有这么一个温泉,那周家大队也算是个人杰地灵的村子了。”   “不在周家村村边,而是在距离周家村有些远的山里,不过正是因为是在山里,所以才能保存温泉蛋的原汁原味,我还特意让人在那边弄了两个木屋,等下次去的时候,可以方便咱们泡温泉。”   卞布衣这么一说,庄兰兰便心生向往,自己何时泡过温泉啊?就连澡堂子自己都没有去过。   想到卞布衣的理由和怪癖,庄兰兰有些无语,什么澡堂里不干净啊,什么互相光着身子有什么好洗澡的啊,瞬间让庄兰兰对澡堂子也有些抵触。   好在他们家里有浴室有浴缸,洗起澡来不比澡堂差,要不然庄兰兰都不知道怎么弄了,谁家老爷们像自己家这个这么爱干净?   估计是作为医生的怪癖吧。   定下了几人过段时间去泡温泉,庄兰兰和卞布衣便去上班。   本来庄兰兰想要把碗碟都收好再走,但是钟老爷子不让,“总不能让我光吃不干活吧?你们赶紧去上班吧。”   隐隐约约的,钟老爷子把家里的一些杂活也包揽了,倒是让卞布衣和庄兰兰的生活是更轻松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起码庄兰兰和卞布衣是这么认为的。   卞布衣送完庄兰兰到街道办,自己刚到厂门口就碰到了南所他们,只见已经经过几次生产的南所他们还是开着原来老旧的吉普车。   这让卞布衣有些奇怪,“南所,你们这车都生产了五六七八辆了,怎么一辆也没用啊?”   听到这个,南所就有些来气,“我也不知道哪个兔崽子走漏出去的消息,这车一造出来,就有人过来跟我抢,不管怎么藏都藏不住,还不是你这个臭小子给我开的头?”   南所一边说,一边气恼的看着卞布衣。   “哎哎哎,南所,您可不能怪我啊,我拿两辆车是合情合法的,再说等这车量产之后还怕没车开吗,南所?”   南所翻了个白眼,“谁开车不想开个新鲜劲儿?”   卞布衣眼看着南所他们气哼哼的去了制造车间,赶忙耸耸肩,都说千金难买我愿意,这南所他们乐意给别人生产,我也没招啊。   如果南所在这边,一定会气恼卞布衣说的风凉话,他们没日没夜的制造容易吗?   楚厂长那边算着厂里的账目,微微叹口气,“真是不容易啊。”   都说汽车企业烧钱,谁知道自己这车还没有卖呢,居然实现了盈利。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有好多单位想要车,所以对红兴机械厂的各类原料,钢材、铁皮、原件等都进行了支援。   以至于,卞布衣他们这些参与制造生产的,这个月的奖金出奇的高。   小刘秘书有些疑惑的问着楚厂长,“楚厂长,财务那边让我问一下,这个月他们的奖金真的那么发吗?”   “不发了,不发了能行吗?咱们既然承诺了工友们,自然要做到,三倍奖金就三倍奖金,各项福利也要落实下去,这些和工人们给咱们制造的利润来说,这些也不过就是三瓜两枣,为什么要让别人觉得,咱们的管理层失言呢?”   “要知道,人要重诺,不能失信于工友们。”   小刘秘书听了,只能硬着头皮去通知财务科,他都知道下午领工资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尤其是制造车间的老师傅,工资本身就很高,这要给予三倍奖金,像有的老师傅八十多块钱,一下子就能拿到三百多块钱。   这工资水平,比领导层还要高。   那很容易让其他低收入的一级工啊、学徒工啊,有想法。   因为这次不是一个人有,而是好几个车间都有人有,这势必引起工友们一些情绪。   所以财务科才特意询问。   但是既然楚厂长发话了,小刘秘书只能执行下去。   果然,等下午发工资的时候,当念完三人的时候,全场哗然。   “李师傅,四百二十九块钱。”   “广大熊,三百五十九块钱。”   “孙志为,四百零二块五毛九。”   一个个都这么高,而其他人则是拿着几十块钱的工资,甚至有的人还只是拿十几块钱的学徒工的工资。   这可是十倍的悬殊啊!   “我的老天爷啊!李师傅怎么拿了我一年的工资啊!”   有些工友不解。   “王会计,你们是不是核算错了啊?我记得以前李师傅和我的工资也就差个几十块钱,这次怎么差这么多?”   “对啊对啊,我记得老李以前的工资可是和我一模一样啊!现在怎么多了我好几倍?”   一个个的议论声越来越高,慢慢的,有人压不住火。   “我也是天天加班,这工资怎么这点?这不公平!”   随着不公平三个字出现,各个工人的情绪有些高涨,尤其是谷春来,听到卞布衣拿到四百三十六块钱之后,气的直接从原地蹦了起来。   “卞布衣这工资怎么这么高?他就算是有干部工资,也不能这么高啊!你们是不是算错了?!”   眼瞅着局势控制不住,楚厂长便带着陈副厂长过来了。   “工友们工友们,请稍安勿躁,我为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工资这么高的缘故。”   说完,楚厂长便扫视了一圈面前的人,“这都是因为咱们机械厂制造汽车,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的奖金是咱们兄弟单位提供的,尤其是研究所可是当众说过会奖励咱们陪他们加班的工友们!”   “你们光看到李师傅他们得了这么高的工资,但是你们却看不到李师傅他们已经好几十个小时连续工作,没有下过生产线,我就问问你们,难道他们得这些工资不是应该的吗?”   “所谓有劳有得,这才是真正的管理秘诀!请大家不要因为别人的一言一语,妄加揣测,使你们成为面目可憎的人。”   说到这里,好多刚刚起哄的人低下了头,谷春来也有些失望,但是他转念一想,高声喊道:“厂长,我也愿意加班,我也愿意制造汽车!”   如果说凉茶车间之前的待遇让他们羡慕,那么现在他们更加羡慕汽车制造车间的待遇。   一听到谷春来这么喊,很多年轻的工友们都喊了起来。   “对对对,我年富力强,请把我调到汽车制造车间吧!”   一些中老工友更是按捺不住,“你们这些年轻人要技术没技术,要勇气没勇气,肯定是干不了几天的,不如把这个机会留给我们!”   一时之间,少壮派和中老年派瞬间产生了冲突。   这和楚厂长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虽然知道多少会有些骚动,但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大。   楚厂长没有想到金钱对工人们的诱惑居然这么大!   “厂长,暴动起来就不好了。”陈副厂长在旁边有些幸灾乐祸。   但是想想,厂子要是出了事情,他也有责任,于是赶忙出声提醒楚厂长。   “以后咱们厂子里建立汽车分厂,咱们大家都有机会被挑选进汽车分厂这边。”楚厂长这话一落,众人纷纷提问。   “厂长,那我什么时候能够调过去啊?”   “厂长,那我怎么才能调过去啊?”   “厂长,申请应该怎么写啊?”   楚厂长一看,得,这汽车分厂还没有开起来,似乎就要挖自己机械厂的根了。   于是,楚厂长冷声说道:“当然是择优录取,凡是评级为优的工友们都有机会进汽车分厂,但同时咱们也会考察你们的思想觉悟,只有这样,咱们才能造出来更好更优质的汽车。”   “所以,大家的表现从现在就进入了观察!”   楚厂长背着手,严肃的和众人说道,他这么一说,瞬间让谷春来等人想挑动的心思落了下去。   眼看着局面被压住了,楚厂长心说,我还制不住你们了?   却不想这个时候,远处传来南所他们的声音,“楚厂长,要不咱们赶紧办个分厂吧,我听着大家伙都有意愿来分厂工作。”   这话一说,安静下来的车间瞬间又变得激动起来。   “对对对,入厂入厂入分厂!”   楚厂长一看,眼睛都红了,他好不容易把众人的情绪压了下去,谁知道又被南所长挑动了起来。   “南所,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不是给你加班加点生产汽车了吗?”楚厂长压低声音,有些无奈的对南所说道。   南所也有些无奈的摊摊手,“就你现在的产量,完全不能够满足需求,你知道吗,刚刚又有一个单位把我们研究所的车给截留了,我不找你赶紧建立分厂,找谁?”   听到南所这么说,楚厂长无奈一笑,“那现在也不是告诉工人的时候啊。” 第91章   被南所这么一搅合,这工人们已经知道了要建立汽车分厂的事,瞬间让全厂工人们的心都激荡了起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要经过考核才能进分厂,但是大家的心,都向往着收入高一些。   以至于工作之余,卞布衣还变成了答疑先生。   因为众位工人能够接触到的,又知道内情的干部,就属卞布衣了。   这也就导致了卞布衣的看诊号,发的越发多了起来。   王春光一边发,一边一脸坏笑。   看看什么叫搬起来石头砸自己的脚,卞布衣这个就是。   王春光洋洋得意,因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卞布衣的号出去了多少,打个比方说,基本上一百个号里,九十九个都是卞布衣的。   不像往常,大家还知道小病不用找卞布衣。   现在人人都想找卞布衣聊上两句,就连没病的也一样。   提前拉好关系,为进分厂做准备。   因为在他们看来,就跟凉茶车间一样,既然是卞布衣一手设计的汽车,那卞布衣少不了就有话语权。   总之,为此装一下病,耽误了工时,他们也觉得值得。   卞布衣再次劝走了以为装病的工友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啊?”   清闲下来的曲医生不由得笑了一声,“好了,卞科长,还有几分钟就下班了,您再忍忍。”   “忍,肯定忍,不过明天就不能这样子了,这样吧,你明天去帮我在广播站发一则通知,要是再有装病过来的,就按照旷工处理。三次之后,通报批评,失去入分厂资格。”   卞布衣心想,老虎不发威,你们都当我是病猫,生病的事还敢假装,耽误别人看病!   那边两个实习生安排等候的病人过来,结果那人吓得瑟瑟发抖,“您您您好,卞医生,我......我是没病,能不能......让我回去上班,这次就别算我旷工?”   而排队的人员中,后边得到消息的人已经灰溜溜的走了。   前面的,卞布衣能看见的地方,大家也不敢动弹。   此时听见那人说话,众人也纷纷开口,卞布衣虎着脸说道:“工作是工作,生病是生病,看病是个严肃的事情,希望大家不要在这方面上浪费医疗资源,耽误病人看病。”   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点头,连忙退出队伍,“谢谢卞医生,我们先走了。”   “走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等卞布衣赶走人之后,往排队队伍一看,好嘛,原来这些都是装病的人。   谁说工人们朴实的很?这还是涉及的利益不大,要是涉及的利益大了,人人都很聪明和滑溜。   这般想着,卞布衣也熬到了下班时间点,“曲医生,王副科长,我就先下班了,今天收尾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卞布衣惦记着去接人,所以后续的科室的卫生问题就交给了曲医生他们。   这件事曲医生他们自无不可,因为即使他们的科长不说,也没什么问题。   更何况卞科长还提了个醒,说了一声。   卞布衣出了办公室,开着车就往火车站赶去,从东北那边省城直达京城的火车,只有那么一两辆,所以卞布衣很快就问到了大概的时间。   这个时候的车辆还不是那么多,交通管理也不是那么严,人也不是那么多,所以卞布衣直接把车开到了京城站的出站口。   密密麻麻来往的人群,都惊讶的看着这台小巧而又精致的汽车,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也都是第一次看卞布衣这辆车。   所以引起轰动是难免的。   车被围着,卞布衣只能无奈的下车锁车,毕竟这密密麻麻的人,要想让出站的计老根看见自己,卞布衣觉得有些困难。   这个时候,火车还没有提速,路上的客车要给运输火车让路,所以迟到再所难免,计老根这班车就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等计老根出了车站,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的时候,恍如隔世。   相比于地广人稀的大东北,京城的人也太密了,而且气候也比东北要热很多。   计老根觉得身上的外套都要穿不住了,心想着自己这么多东西,即使有人来接自己,这自行车也驮不下啊。   计老根便想着找两个力工把东西搬回去。   计老根正想招呼过来揽活的力工,不想他的斜侧伸过来一双白净的手。   “计大叔,欢迎回京,行李给我一些吧。”   计老根一听卞布衣的声音,喜出望外,“呀,布衣,你竟然过来接我了!”   “是啊,当然得过来接了,自从接到你的来信后,我们都惦记着你什么时候到,好在你昨天没回来。“   一边说着,卞布衣一边拿了一般行李,带着计老根往自己车那里走。   计老根见前面围满了人,不由得一愣,“你不要往那边走,那边人那么多,咱们大包小包的不好过去,咱们往那边走,那边出去就有黄包车。”   计老根拉住卞布衣就要往另一边走,不想卞布衣摇了摇头,“不用了,计大叔,咱们自己开车过来的,要什么力工啊,来,你跟我走就行了。”   听着卞布衣这么说,计老根一脸疑惑的跟着卞布衣往那边走,一边走一边揣测,莫不是卞科长从哪里借来了车?   不过也不对啊,京城人啥没见过啊,怎么还能围观汽车啊?不要面了吗?   等随着越往人群里走,计老根越觉得奇怪,围观的人群不只有国人,竟然还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对着那辆小车拍照。   计老根啧啧出声,“车看样子是出产的什么新车,虽然样子好看,但是不是爷们开的车。”   卞布衣虽然走着,但是也听着计老根说话,计老根此言一出,卞布衣差点没自己绊着自己。   “为什么不是爷们开的车?”卞布衣假装微笑道。   “爷们开车开大车,像那大吉普,大五菱,哪像这种小车啊,瞅着就小家子气,是不是又是什么太阳国生产的汽车?“   卞布衣呲呲牙,“你跟过来就对了。”   卞布衣气的连计大叔三个字都不叫了,他带着计老根直接来到车前,二话不说,直接掏出来钥匙打开车门。   瞬间惊讶掉了计老根的下巴,计老根说话都有些磕巴了,“哎哎,哎呀,这娘们唧唧的车,是卞科长您的车啊?”   卞布衣此时对着计老根呲牙咧嘴,让计老根身后一冷,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眼瞅着计老根要说什么,卞布衣直接出口制止,“你别说话,先上车。”   随着卞布衣和计老根他们上车,那些友人就开口询问,“朋友,这是你的车啊?很漂亮!”   卞布衣瞥了后座的计老根一眼,对国际友人说道:“谢谢你的夸奖,我们要离开了。”   又有国际友人问道:“这是太阳国产的车吗?”   卞布衣笑意不达眼底的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们龙国人自主生产的车。如果你们还想了解这辆车,可以前往红兴机械厂询问。”   卞布衣丢下一个王炸就直接开车离开了,留下那些国际友人询问那些京城人士。   而此时,卞布衣的车上,计老根是又挠挠下巴,又挠挠头。   “那个......卞科长,这汽车是咱们自己厂子产的啊?”   卞布衣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嗯的声音,便不再说话。   眼瞅着卞布衣不说话,计老根心想,那自己也不能让气氛冷场啊,毕竟是自己不会说话。   “这车......这车其实挺不错的。”   卞布衣似笑非笑的问他,“哪里不错了?”   但是让计老根现在去想,他还真的想不起来,因为他确实喜欢偏大型的车。   “不知道吧?不知道您就坐好了,计大叔。”   说完,卞布衣便使劲一踩油门,车子就如同离弦的箭,飞射出去,吓得计老根没怼到前车座上。   “计大叔你说什么是纯爷们?”   计老根摇摇头,自己还是别说话了,自己一说话又怕把卞布衣给惹生气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安静时文文彬彬,需要时,刚猛有力。”卞布衣一边说着,一边让油门咆哮起来。   这一辆小小的车子变得如同雏虎啸山林,再也不像之前的小猫一样。   而计老根只觉得自己想吐,因为那速度远远超过了吉普车。   “这车真不错......”计老根苍白着脸说着,心想,要不是因为自己说错了话,这一路上一定是舒舒服服的。   可是自家少爷为什么这么生气呢,即使自己说这车不像是爷们开的,也不应该怒气这么大啊。   这是怎么了?有啥想不开的?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计老根也不敢再说什么,硬撑了半个小时,卞布衣一停下车,他就仓皇的拉开车门跑了出去,扶着四合院门口的大树,哇哇哇的就吐了起来。   这样在外边约会回来的苟全看见了,不由得愣住了。   “哎,计大叔,你这是怎么了?咋还吐了,吃坏东西了?”   这时卞布衣也走了下来,帮着难受的计老根解释道:“苟大哥没事,计大叔纯粹是晕车了,休息一下就好。”   说着,卞布衣便把手里的水壶给计老根递了过去,“计大叔你说你,好晕车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此时计老根虚弱的接过卞布衣的水壶,漱了口,苦笑道:“布衣啊,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车什么船都坐过,从来没有晕过车晕过船,就坐这车晕过。”   卞布衣嗯了一声,“所以呢?”   “所以,所以这车真的是猛汉才能坐的!”   计老根不傻,趁机说着。   苟全在旁边听了,连忙开口,“猛汉才能坐的?我就是!”   听着苟全不要脸的说出这话,计老根直接瞪了他一眼,自己虽然跟卞布衣服软,但不见得这院里的小兔崽子能占自己的便宜。   “你边上去,你还猛汉,我还汉猛呢!”   计老根这么一说,让苟全有些委屈,因为自从有了对象之后,他觉得自己做事更汉子了,计较都少了很多。   没想到计老根还不承认。   “我跟你说,计大叔,我都快结婚的人了,肯定是个好汉!”   苟全这么说,让计老根一笑,“你钱大爷别说是结婚了,都有了那么多孩子,你说他做事像个汉子吗?你和他不遑多让。”   而出来守着大门口的钱大爷正好听见了这句话,连忙为自己抱屈道:“哎计老根,我说你怎么回来就开始埋汰我呢?”   “我那是埋汰你吗?我那是说的事实。”   计老根火力全开,逮着谁怼谁,似乎要把在车上攒的火气直接发给他们,不过也让院里的人知道,计老根回来了。   “那我先回去了计大叔,等会别忘了过来吃饭。”说完,卞布衣便开着车进了后罩房。   留下钱大爷对着卞布衣的后罩房流着口水,“哎呀,卞科长这是要给计老根你接风洗尘呐,能不能带我一个?”   计老根听了这话,直接一哼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哪里像个汉子?”   说完,计老根转身往院里走去。   钱大爷看着计老根离去的背影,有些讷讷无言,要是回计老根一嘴吧,自己确实小家子气,要是不回吧,他确实有些憋屈。   苟全和钱大爷如同受气的包子一样,只能在门口互相唾弃着计老根。   “这计老根计大炮,回来就对着人开炮,你说我哪里惹他了?”   苟全也是深以为然,一脸赞同的对着钱大爷点头,“是啊是啊,计大叔真是太没有道理了,怎么能随便说咱们不汉子呀!”   这话自然就被刚送对象回来的王春光听了个正着,于是,新一轮的关于汉子不汉子的问题在门口展开。   第二天,四合院里就传出来苟全对对象抠门的传言,点了毛豆就不能点咸花生,以至于人家姑娘回家就开始吐槽。   这事也让苟全没脸,据说女方第二天就有些想要退婚,苟全赶紧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去道歉去。   用苟全爸妈的话说,这还没娶进门,怎么能对人家姑娘这么苛刻呢?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而计老根回到院子的时候,卞布衣已经把计老根从东北带回来的货物卸了下来。   等计老根进院,就把这些分了出来。   “布衣,这个是主药。”计老根从自己的怀里把主药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剩下的这些东西是给钟老爷子和您的,其他的是我拿回家搪塞我婆娘的。”   计老根说着,就把东西分好了,卞布衣点点头,“计大叔,晚饭都已经做好了,等下你叫着婶子和兄弟一起过来吃饭。”   说完,卞布衣便把这些东西往自己家里拎着,他也知道这些东西不能在外边待的时间长了。   如果时间长了,少不得被那些小心眼的邻居看着。   计老根把东西一划拉,就大包小包的带回自己家。   这一路上自然少不了人来人往的问候,被人打探着。   “哎呀,计大哥回来了,这是进山怎么着了?”   有那想占便宜的妇人,直接问着计老根,无非是想,如果是猎物的话还能分一杯羹。   “他小嫂子,您这话说的,我这有好好的工作,进什么山,打什么猎啊?我这出差刚回来,去给厂里采购东西去了。”   “小黑娃,擦擦你的鼻涕,收起你的小眼神,你计爷爷抱的这堆东西里头都是换洗下来的臭衣服,怎么,你还想闻闻你计爷爷的汗臭?”   计老根熟练的搪塞着院里的人,边走边说,边打着哈哈。   任何一个想要占他便宜的人都没有讨着好。   他这副样子,可让院里的人心里一顿臭骂。   “瞅他抱紧的那个样吧,一定是有什么好东西!”   他还没有进家门,怀里的东西便被媳妇和孩子们抢了过去。   计老根揉揉胳膊,便跟着老婆孩子进了家门,然后把门关上。   一边看着自己的媳妇翻看着包裹里的东西,一边跟着乐。   计老根媳妇看着计老根从东北带回来的皮子还有山货,笑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你这真是又回来了!”   自己当初为什么嫁给计老根?还不是因为计老根走南闯北,能给家里带来富裕的生活。   消停了几年的计老根如今又回来了,可不是让计老根媳妇喜出望外吗?   计老根的几个孩子也叫道:“爹爹你真厉害!”   “爹,这个能吃吗?”   计老根这次去东北带回来的东西可是不少,这边孩子能吃的松子榛子也带回来不少。   “能吃啊,当然能吃,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松子,不过你们别用牙咬啊,等会用钳子。”   计老根媳妇听了,赶忙把那两大包松子和榛子收了起来,压在了衣柜里。   “对,你爹说的对,小心小松你们俩的牙齿正在换牙呢,要是磕坏了怎么办?等吃完饭我跟你爹给你夹着吃。”   计老根媳妇收拾完东西,感激给计老根倒了一杯水,让他歇着,然后说道:“当家的,你歇着,我这就给你做饭去!”   计老根媳妇一边说,一边计算着用多少风干肉好。   计老根见状赶忙阻止,“别别别,别做了,咱们今天吃大户去,卞科长说请咱们吃饭!” 第92章   这话让计老根媳妇有些疑惑,“哪有你回来上人家家里吃的道理?”   计老根媳妇还是不太知道计老根和卞布衣之间的关系,她觉得自家当家的有点不知分寸了,作为他的媳妇,应该提醒一下。   毕竟她家当家的工作都是因为卞布衣才有的,可能不能因为一顿饭就恶了和卞布衣家里的关系。   看着自家婆娘的表现,计老根心里有些安慰,自家婆娘随着自己工作稳定之后,真是越来越长进了,都开始关心起来这些问题了。   “你放心,我不是没皮没脸的上人家家里蹭饭这是人家卞科长特意邀请的,你也别觉得过意不去,我给卞科长家里也拿了几条风干肉过去,这人呐,还得有来有往的。”   “只要咱们不眼皮子浅,我觉得大娃他们以后也会有出息的。”   卞家的明药和暗药堂,都是传承下来的,对于自己儿子以后的安排,计老根早就有主意了。   自己的这条老命是卞家的,卞布衣更是优秀,自然不会让自家孩子没有出息。   就是计老爷子都会夸奖计老根,不愧是姓计,这各种打算很符合这个姓氏。   在计老根的劝说下,计老根媳妇把自家孩子挨个收拾了一遍。   有赖于卞布衣之前给院子里孩子吃食的情况,知道卞布衣喜欢孩子干净整洁。   所以,基本上每家谁带孩子去卞布衣家里,都会先关注孩子的卫生状况。   到目前为止,起码四合院中的儿童少年的卫生健康有了长足的改进。   等收拾妥当,计老根也换了一身衣服,便带着一家五口往卞布衣家里走去。   计老根媳妇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几个孩子,“青娃,蓝娃,记得进去要叫人,别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杵着。”   计青有些不耐的揉揉耳朵,“知道了娘,你都说八百遍了。”   计老根则是微笑着对孩子们说道:“你娘说得对,听你娘的就行,可不能让人觉得咱们计家的孩子没有礼貌没有规矩。”   几句话的功夫,几人就来到了卞布衣家里,因为现在夏季暑热难耐,虽然屋里有空调,但是钟老爷子节俭惯了,还是喜欢在院子里吃饭。   所以卞布衣就拉了一根电线在院子当中,一个十五瓦的灯泡就那么亮着,昏昏暗暗的,还吸引一些蚊虫。   不过也让卞布衣找到了一些农家院的味道。   “卞科长我们来了!”计老根进门率先打着招呼,而计青等人则是打着招呼,“钟爷爷好,卞哥哥好!”   钟老爷子便对着几个孩子开口,“来来来,赶紧坐下,过来吃西瓜!”   钟老爷子年纪大了,便越发的觉得孤单了,所以也尤其喜欢孩子。   一旦有孩子来到卞家,他都化身慈祥爷爷,此时也不例外。   “谢谢钟爷爷,谢谢卞哥哥!”几个孩子乖巧的接过来钟老爷子递的西瓜。   而那边计老根媳妇则挽起来袖子说道:“兰兰是不是还在忙活呢?我去帮下忙!”   不想卞布衣摆摆手,“没什么忙的,今天我们打边炉。”   听到卞布衣这么说,计老根媳妇就跟着计老根坐了下来。   计老根的媳妇心说,难怪呢,怪不得这桌子上只有几样水果。   很快,庄兰兰便拿着铜锅子过来了,而卞布衣则熟练的把木炭放进铜锅子里去,然后加水加汤,最后盖上盖子,等着汤滚。   而这个时候,庄兰兰在计老根媳妇的帮助下,很快就把菜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众人一看,几个孩子不由得惊呼出声,“好多肉啊!”   肉是之前卞布衣就冻在地下室的,都早就片好了片,也难怪不让计老根媳妇去帮忙。   此时摆在桌子上的肉片大约有两三斤,像各色的木耳、蘑菇、青笋、大白菜、土豆、地瓜,可以说时令蔬菜摆的满满当当的。   这让计老根家的孩子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一般,频频惊呼出声。   这让计老根觉得有些失了面子,他低声对着计青说道:“老子平时也没饿着你们,何苦发出这样的声音?”   计青等人听了,连忙收敛了自己的行为和言语。   此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这咋咋呼呼的,确实有些不像样。   “行了,你们吃完饭就赶紧回去。”计老根看着庄兰兰把主食馒头拿了过来,便给孩子一人塞了一块。   “别别别,计大叔,这菜上来就是给人吃的,先吃馒头吃饱了,还吃得下菜吗?”   计老根听了卞布衣的话,有些赧然,“其实平日里这孩子也不怎么缺嘴......”   钟老爷子听了,打断计老根的话,“你快别说了,你敢说就这菜,你看了不吞口水?可别说孩子们了!”   计老根被钟老爷子一说,就如同被人压制住了一样,“那你们就听你钟爷爷的话,随便吃吧。”   既然钟老爷子都这么说了,计老根也觉得自己不宜继续摆出教育孩子的姿态,不然就会让今天这顿饭变的尴尬。   很快,火锅的汤底就开了,滚滚热气下,各种肉和蔬菜下了进去,很快就成熟,在卞布衣动筷之后,其他人也纷纷吃了起来。   一吃之下,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味道也忒好了!   计青几个半大小子恨不得都要把自己的碗筷吞进肚子里,所以即使是挨了计老根的训斥,但是他们还是下筷如飞。   倒是让火锅吃的热闹起来,也让卞布衣找到了吃火锅的那个味道。   “这就对了嘛,这才有吃火锅的那个样子!不要担心,吃完了我们还有呢!”   怕计老根放不开,又要训斥孩子,卞布衣赶忙说着。   大约吃了有个三分饱,卞布衣便举起来酒,给计老根敬着。   “计大叔,这次你去东北辛苦了,这第一杯酒给您洗尘,我先干为敬。”   辛辣的酒入口后,卞布衣赶忙夹了几筷子肉入口,这才压下辛辣的感觉。   计老根也赶忙举起杯喝道,“卞科长,这是我的本分,当不得你的感谢。”   卞布衣摇摇头,再举起酒杯继续说道:“当得当得!这第二杯酒还是敬计大叔,感谢计大叔为我找回来的药材,这正好是我急需的,也是钟老爷子需要的!计大叔,您再喝一杯,这杯我还是先干为敬了!”   卞布衣喝完,便举着杯子,看向计老根,计老根还能说什么,便也只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卞科长,您过誉了,我本来就是采购员,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啊。”   卞布衣对着计老根伸出大拇指,“计大叔,海量!”   “虽然说是本职工作,但是超额完成,总归还是得有奖励不是?”   卞布衣说完,庄兰兰便从兜里掏出来一些钱票递给卞布衣。   “这些都是小小心意,计大叔一定要收下,不说别的,给我这些弟弟妹妹们做些新衣服也是可以的。”   计老根有些迟疑,毕竟之前去东北,卞布衣可是给了自己不少出差费,这再拿这么多东西,心里可是有些过意不去。   要知道往常的时候,明药暗药都能自给自足,哪里需要主人贴补。   计老根媳妇看见卞布衣拿的钱票最上面一张,是一张布票,瞬间眼前一亮,要知道自己嫁过来这么久,家里可以说没添几件新衣服。   尤其是最近几年,孩子们大了,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她和计老根的衣服改的。   孩子们的衣服没几件是没补丁的,尤其是那袖子和膝盖,磨损的真是补了又补,此时真是补丁堆着补丁。   要不是因为今天收拾的干净整洁,和乞丐没什么两样。   于是,计老根媳妇在桌子底下拉了计老根的衣服一下,那意思不言而喻,就差直接说当家的,你赶紧收下吧。   “你看,计大叔你这就不痛快了吧?”   卞布衣便把钱票拿给了庄兰兰,冲庄兰兰使了个眼色,庄兰兰赶紧把钱票塞进了计大娘的兜里。   眼看着计大娘惧怕丈夫,想要把东西掏出来,卞布衣急忙制止,“都说落袋为安,这点是我的小小心意,再说我几个弟弟妹妹也得换新衣服不是?就当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点心意,这也不成吗?”   计老根看着卞布衣有些不太高兴,他便点头应下了。   “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家里头确实需要这些东西!孩儿她娘,赶紧把东西收起来,计青,你们几个可不要忘记你们卞哥哥对你们的好啊!”   计老根说完,计青他们就连忙点头,他们心里有些喜悦,自己终于要有新衣服了吗?   计青几人看向卞布衣的眼神带着几分崇拜,同样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卞布衣,如今已经是连自己父母都要仰望的存在。   卞布衣已经成为四合院中半大小子们的偶像。   几人吃着卞布衣提供的美食,心里那叫一个舒服。   卞布衣这时候举起来酒杯,“这第三杯酒我就不单独敬计大叔了,我敬钟爷爷、计大叔、计大娘,还有我媳妇,希望我们以后的生活越来越好!”   众人听了,纷纷举起来酒杯,只是这酒还没有饮下去,院门外就传来卞老姑奶奶的声音。   “布衣啊,我有点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因为要吃火锅,加上这味道有些太香了,所以庄兰兰在吃之前就把院门给关上了。   这让卞老姑奶奶不知道院里的情形,但是闻着这香味,卞老姑奶奶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这人老了,居然变馋了,卞老姑奶奶自己也是无奈。   眼瞅着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除了吃吃喝喝以外,最让她惦记的也不过就是卞家的长寿药。   要说她过来是真的有事吗?别说卞布衣了,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作者有话说:   本文接近尾声,为了腾出时间构设新文,日更字数不再保持万字,以后日更三千或者六千。新文最迟下周开,喜欢的朋友可以收藏一波,感谢小天使们陪伴至今!感谢在2022-06-02 22:42:58~2022-06-03 21:1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8571120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老姑奶奶,您怎么晚过来,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也不拿个手电筒啊?”庄兰兰过去开门,对着卞老姑奶奶疑惑的问道。   “没有啊,手电筒坏了,你们这是吃饭呢?我这次赶得真是不凑巧。”   卞老姑奶奶透过庄兰兰,看见了院子里的情形,尤其是看到计老根一家五口都坐在那里的时候。   她便信了院子里的话。   她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听院子里说,计老根回来了,而且是大包小包的从东北回来了。   卞布衣这时也站了起来,既然是姑奶奶进门,他一直坐着,肯定不好。   他赶忙站了起来,“姑奶奶您吃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点。”   卞布衣招呼着卞老姑奶奶,卞老姑奶奶赶忙拒绝:“不了不了你们吃,我就是过来跟你们商量点事。”   “什么事?”卞布衣有些狐疑,毕竟之前可是跟王春光说好了,负责给卞老姑奶奶养老的人是王春光,而不是他卞布衣。   这怎么还有事求到了自己头上呢?   “那个,我今天的腰有些不太舒服,你家里有没有膏药给我拿点?”   卞布衣听了一愣,“大哥没在家里备点吗?”   卞布衣的这话让卞老姑奶奶一怔,她才想起来一件事情,好像王春光从来没有说要往家里带什么药膏之类的。   看着卞老姑奶奶那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卞布衣知道,这肯定是出问题了。   王春光肯定是不怎么往家里拿药,不过想想也对,王春光还欠着债务呢,就他那工资,这几个月往家里拿药也不太现实。   毕竟一贴狗皮膏药也要五毛一块的,自然舍不得。   “那老姑奶奶你进屋坐,我这就去给你拿药去。”   卞老姑奶奶被庄兰兰扶到饭桌前坐下,自己则回屋去拿药,而卞布衣则拿了新的碗筷给卞老姑奶奶。   “姑奶奶你来都来了,就吃一点吧,实在不行我就陪你喝两杯药酒,疏通活血挺好的。”   卞布衣知道卞老姑奶奶时不时的心怀鬼胎,但是有外人在情况下,这面子里子都要给。   毕竟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要是让计大娘看了去,在外边那么一说,名声可就坏了,为了仨瓜俩枣,不至于。   在火锅里给卞老姑奶奶烫了一些老年人容易嚼动的菜,两人便坐了下来。   卞老姑奶奶看着碗里的吃食,还真的有些饿了。   要知道,为了王春光结婚,她可是出了不少棺材本,为了补回自己的棺材本,王春光和卞老姑奶奶可是吃的十分的简陋。   “吃吧,姑奶奶。”在卞布衣和庄兰兰再三的劝说下,卞老姑奶奶她便吃起了碗里的菜。   细嚼慢咽后,卞老姑奶奶边吃,心里头一边感慨,自己的亲孙子要是卞布衣该多好?   可是,这是一种奢望。   她和卞布衣的血缘关系只有那么一点点,说是远亲也不为过。   “好吃吗?”卞布衣便给卞老姑奶奶夹菜,一边问着。   卞老姑奶奶自然点头,“这菜烫的正正好,哎,我可是好久没吃火锅了,你这锅子打的好,炭火也旺。”   卞布衣笑笑,能打的不好吗?这可是系统给的奖励,用的锅具也是签到所得,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卞布衣他第一次吃的还是还觉得是不是有什么美味加成,只是可惜,系统只给东西,不显示物品等级。   看着卞布衣他们吃着肉,卞老姑奶奶咽了下口水,庄兰兰则是挑着几块肉夹到了自己的碗里,“老姑奶奶,您牙口不好,这肉吃起来肯定不好嚼,这豆腐入味了,好嚼。”   卞老姑奶奶听了,则是白了庄兰兰一眼,好家伙,这丫头自己吃着肉,却让我老太太吃豆腐,真是坏啊。   这般想着,卞老姑奶奶便自己夹了一筷子肉,你们不给我夹,难道我自己不能夹吗?   只是上次住院之后,牙齿都掉了,卞老姑奶奶也没有装假牙,这豆腐还能吃,但是肉更筋道,她上下咂一口都戳得牙花子疼。   “牙口不好就不要老想着吃肉。”钟老爷子没好气的说了卞老姑奶奶一句。   卞老姑奶奶听完,一阵沉默,这卞家的奴仆都骑到自己头顶上了。   卞老姑奶奶用她那浑浊的眼眸白了钟老爷子一眼,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压了回去。   “行,你厉害,继续吃。”钟老爷子看见自己说了后,卞老姑奶奶还用她那牙花子搓着肉,便露出了几分佩服的眼神。   这自己想找罪受,谁也拦不住,钟老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曾经的卞家姑奶奶,真的穷了,连一块正经的肉也就上次吃宴席的时候吃了。   卞布衣和庄兰兰看着卞老姑奶奶吃肉,都觉得自己牙疼,不过,卞布衣也觉得这卞老姑奶奶是真的狠,为了吃肉,也不顾牙龈疼不疼。   这典型的就是一个狼灭啊!   卞老姑奶奶这边则是不搭理,在她想来,自己好不容易吃顿肉,还不能吃饱了?   想着王春光做的酸涩的窝窝头和馒头,卞老姑奶奶心里一叹气,她现在就等着新媳妇进门,自家一家三口也要像卞布衣他们一样,过得和和美美。   其实不只是卞老姑奶奶这么想,王春光也是这么想。   王春光今天陪着未婚妻约会去了,特意给卞老姑奶奶带了剩菜,可是一回屋发现,卞老姑奶奶不在。   向邻居一打听,才知道卞老姑奶奶去了卞布衣那里。   这让王春光觉得有些奇怪,要知道卞老姑奶奶这几天可是一口一个孽障叫着卞布衣的,甚至颇为嫌弃,怎么可能跑到卞布衣那里呢?   这般想着,王春光就想去叫卞老姑奶奶,毕竟,他今天可是带回来肉啊。   “姑奶奶,你怎么跑到卞布衣这边?”王春光看着卞老姑奶奶吃的欢实,心里有些不悦,这不是给自己丢人现眼吗?   跑到卞布衣这边,这是闹哪样?   吃肉吃的这么欢实,好像就告诉别人自己亏待她了。   “姑奶奶你看,我今天和方红给你带回来肉菜,咱们先回家吃饭去。”王春光打开饭盒,只见上面是土豆炒肉丝。   那肉丝小的哦,都是土豆丝的一半,这还得在土豆丝里扒拉才能看见零星的几根。   计大娘抻着脖子看着王春光的饭盒,然后又打量着卞布衣他们又拿出来的新的两盘肉。   她的心里难得用起了名句,这真是小巫见大巫,心想,就是我,也不愿意回去。   多吃点肉,不香吗?   虽然门牙咬的费劲,但是肉片切的薄。   卞布衣那边此时也开口说话,“大哥,那菜就留着明天吃吧,你和姑奶奶都在我这边对付一口吧。”   王春光脸上一僵,这叫有外人就叫大哥,没外人就叫王春光。   卞布衣你真是两面三刀的小人!   “我在外面和方红吃完了,吃的很饱,有肉有菜,这不还给姑奶奶带了。”   计大娘这时才恍然,哦,原来这是他们吃剩下的,才给卞老姑奶奶带回来啊,怪不得那几样菜的分量不对。   卞老姑奶奶边想边看向王春光,这是拿了剩菜来喂我啊。   其实平素里大家吃别人的剩菜很正常,但是今天,卞老姑奶奶有些忍不住了,卞布衣这一盘一盘的上着新肉。   而自己亲孙子这边则拿着剩饭打发自己,卞老姑奶奶心想,王春光结婚之后,他们夫妻俩真的能对我好吗?   其实不止卞老姑奶奶这么想,计大娘也是这么想的,都说养孩子防老,但是真的不能偏心啊。   想想卞老姑奶奶舍了卞布衣让王春光养老,此时看来就是一步错棋啊。   这般想来,卞老姑奶奶便站了起来,因为王春光那边脸色有些不对,卞老姑奶奶怕出幺蛾子,便赶忙开口,“布衣啊,你们吃,我就跟你大哥先回去了,等周末的时候你大哥结婚,记得来帮忙,毕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别因为你哥这糙脾气就记恨他。”   这话作为一个长辈说的,说的很对,就连计大娘也觉得卞老姑奶奶这次过来是为了缓和卞布衣和王春光之间的关系。   卞老姑奶奶拉着王春光的手,卞布衣只好送两人出去,“放心吧,姑奶奶,我周末肯定会来帮忙。”   卞老姑奶奶的这些动作十分古怪,至少在卞布衣看来,卞老姑奶奶应该没有想自己和王春光缓和关系的想法。   那这次她来做什么呢?总不能因为我给计大叔接风洗尘,就让她有些不对劲了吧?   但是似乎,卞老姑奶奶不知道计大叔是暗药的人啊。   这样一想,卞布衣为自己的疑神疑鬼感觉不对。   回到自己家院子的王春光,把饭盒放在桌子上,便扶着卞老姑奶奶去炕上。   “老姑奶奶,之前不是说了吗,您的衣食住行都我负责,您这次去卞布衣家做什么呢?”   卞老姑奶奶仔细的打量了王春光一眼,然后把自己衣兜里的膏药扔在了饭桌上。   “干什么,当然去求点膏药了,家里样样没有,我总不能在家里坐吃等死吧?”   看着老姑奶奶扔出来的几贴将近五六块钱的膏药,王春光有些沉默,这没有给老太太准备药,确实是他的不对。   但是就这么向卞布衣求药,是不是在打自己脸呢?   卞老姑奶奶一看王春光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行了,我贴上膏药就休息,你把这些饭菜放到碗柜里,留着明天吃。”   说完,卞老姑奶奶就开始撵着人,“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被卞老姑奶奶这么一赶,王春光的气一下子堵住了。   “行行行,那您老好好休息。”说完,王春光就出去,留下卞老姑奶奶试了试手中的膏药。   闻完之后,卞老姑奶奶便陷入了深思,“这小兔崽子果然自己在制药。”   卞老姑奶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后,便把膏药扔在了自己旁边,躺了下去,此时哪有一点腰疼的迹象?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03 21:10:21~2022-06-04 23:0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历火柴 50瓶;25542733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这事过后几日,卞老姑奶奶总是关注后院的烟囱,看看是否有冒出来带有药香味的烟。   就见卞老姑奶奶把每日外出散步的地点都放在了后院和后罩房,这样的结果便是卞布衣和庄兰兰只要上下班都能看见卞老姑奶奶。   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在乎名声的年月,卞布衣和庄兰兰看到卞老姑奶奶也不能装作不认识,每次都得恭恭敬敬打着招呼。   只是这两三天下来,庄兰兰就有些疑惑了。   这天吃完晚饭,钟老爷子把院门打开,就看着卞老姑奶奶迈动着她那小脚在后罩房的小院子里踱步。   当钟老爷子问你是不是要过来的时候,结果卞老姑奶奶只是摇摇头,“哎,我只是遛弯遛到这里而已。”   说完,卞老姑奶奶转身就走,一点也没有要进入卞布衣家里的意思,这让庄兰兰疑惑了。   她怼怼卞布衣问道:“布衣啊,姑奶奶是不是有事找你?”   卞布衣摇摇头,“应该不是吧?这几天也没有说别的啊,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罢了。”   “那这不对啊。”庄兰兰动着小脑瓜想着卞老姑奶奶来到他们这边的缘由。   突然之间,庄兰兰灵光一闪,“布衣,你说是不是卞老姑奶奶后悔了?她是不是觉得王春光不靠谱了,想要咱们给她养老啊?”   卞布衣看了她一眼,心说,那你可真是想多了。   她宁可找别人养老也不会找自己养老啊,卞布衣可是知道卞老姑奶奶对待自己就像是对待仇人一样,怎么可能让自己养老?   至于卞老姑奶奶为什么这样,在卞布衣想来,那肯定是踩点啊,一看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只是大面上,卞布衣还是跟庄兰兰说道:“哎呀,别想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卞老姑奶奶想要做什么她自然会说的,咱们何必自寻烦恼呢?”   庄兰兰一想,也是,这典型的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听见庄兰兰和卞布衣讨论,刚回到院子的钟老爷子给了卞布衣一个眼神,等庄兰兰睡着之后,卞布衣便去钟老爷子房里。   果然钟老爷子还没睡,卞布衣低声询问着老爷子,“钟爷爷,您招呼我什么事?”   不想,钟老爷子直接给了卞布衣一个王炸。   “布衣啊,你给我的药方,基药我已经做好了,你在地下室那块弄出来的制药间可真不错,外面闻不出来一点药味。”   卞布衣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姑奶奶是盯上了卞家的秘药啊!”   钟老爷子本来在听见卞布衣那一句“老而不死是为贼”的时候,脸色一僵,以为卞布衣是对自己说呢。   这到底是夸奖还是讽刺?   结果听到下一句话,他才反应过来卞布衣说的是卞老姑奶奶。   “你怎么突然说她呀?”钟老爷子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自己差点就训斥卞布衣了,好在没有发作,要不然这不就是捡骂吗?   “这两天我和兰兰出门上下班,总是能碰见卞老姑奶奶在咱们后罩房这边晃荡,您不是也听见了吗?兰兰还以为她是想让我们养老呢。”   “可是现在看来,她哪里是想让我们养老啊,明明就是想闻我们家里的味道!”卞布衣弯弯嘴角。   钟老爷子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可是她没有想到,你这个猴狲居然在底下挖了个制药的房间,压根就不用去厨房,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大道更高一丈啊!”   卞布衣呲牙一乐,“哪里是什么更高一丈啊,只不过是恰逢其会。”   卞布衣谦虚着,可是谦虚过后,一老一少相视大笑起来,两人同时一伸手,你一句我一句便计划起来。   眼瞅着王春光和苟全的婚礼就在明天,卞老姑奶奶总是觉得有些坐立不安,这家里虽然添孙媳妇是喜事,但是自己做事好像也没那么方便,尤其是自己老是要去后边遛弯的话,会让孙媳妇怎么想?   可是自从计老根回来,卞布衣家里就没有说有什么药味儿。   卞老姑奶奶忍不住心里嘀咕,难道自己想岔了?   但是一想,越想越不对,她总觉得卞布衣和钟老头一定会研究炼制秘药,她可知道卞家人的德性,凡事都喜欢做一手准备。   有药不做不是卞家人的风格。   卞老姑奶奶心里嘀咕了半天,也听到了门外窗户外边众人问候卞布衣的声音。   这小子回来了!   这么一想,卞老姑奶奶便起身往后罩房慢慢走去,她心里默数着卞布衣到家的时间,果然等她到了后罩房门口的时候,果然看见卞布衣已经坐在凳子上了。   卞布衣的余光也看到了卞老姑奶奶,他弯起一个嘴角,而卞老姑奶奶则是心中一定,也不枉费她这两天徘徊在卞布衣家门口。   看来自己把握的规律完全没有错!   这么想着,卞老姑奶奶便抿着嘴笑嘻嘻的走向了卞布衣。   卞布衣看见卞老姑奶奶,连忙站了起来,“老姑奶奶您来了,快坐。”   卞布衣说完,便迎向卞老姑奶奶,此时卞老姑奶奶已经笑弯了眉眼,“哎哎,乖孙。”   卞老姑奶奶这一声称呼差点没让卞布衣鸡皮疙瘩掉一地,自己可不是你的乖孙,你的乖孙是王春光,卞布衣心中想着。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是不能这么去说。   “哎哎,姑奶奶,您赶紧坐,您吃了没,正好我们也没吃,正好一起吃晚饭?”   这幅祖慈孙孝的模样,外人如果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多么好,可是实际上全然不是。   “没吃没吃呐,姑奶奶今天就蹭你这一顿饭,顺便呐,拜托你和兰兰一件事。”   卞老姑奶奶一边答应下来,一边说着自己有事要说。   卞布衣听完,自然点头,“没事,您老有事就说,咱们祖孙有啥不能说的呢?”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卞布衣却在心里合计着,不知道这卞老姑奶奶会出什么招呢?   不过,不管什么招,他都接着!   “明天你哥不就要结婚了吗?你看迎宾什么的就拜托你和兰兰了。”   卞老姑奶奶这么一说,卞布衣自然应承,“对,是,大哥接嫂子,结婚这么大事,我肯定在旁边帮着,姑奶奶您就是不说,我也会去的。”   “啊,不止是这些。”   “这个,就是主婚人,我的想法能不能让钟老爷子去啊?他德行具备,比你谷大爷还合适,而且你叫着钟老爷子爷爷,算是你的干爷爷,于情于理,也比谷小子跟你大哥关系近,对不对?”   卞老姑奶奶这话说出来,卞布衣便在他心里头对着卞老姑奶奶竖起来大拇指,好,真是没多白费我那句“老而不死是为贼”啊!   可是把我们家一家三口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啊!   这要是按照她的做法,那明天一天,自家家里怎么可能有人?   而且明天来人那么复杂,不止有王春光的亲朋好友,还有苟全和方家的亲朋好友,这要是出了点什么事,自己真是没什么地方说理去啊。   拒绝吗?卞布衣看着卞老姑奶奶那一眼渴望的眼神,狠狠的点下了头。   “姑奶奶您说的对呀,就这么办,等下您和钟爷爷说还是我说呢?”卞布衣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问着卞老姑奶奶。   这让卞老姑奶奶十分的喜悦,但是还要压抑心中的欢喜。   “我说我说,哪能让你一个小孩子开口啊。”说完,卞老姑奶奶便笑得露出来她那没有牙齿的牙龈。   卞布衣想起前世的一个谚语,老太太背着墙壁喝稀粥啊,卑鄙无耻下流。   钟老爷子和他们同桌吃饭的时候,听了卞老姑奶奶的要求,看了卞布衣一眼,回着,“只要布衣觉得没什么问题,我就没什么问题。”   卞老姑奶奶赶忙看向了卞布衣,卞布衣一看那样,便劝着钟老爷子,“钟爷爷您明天一个人在家多冷清啊,既然老姑奶奶请了,咱们就一起去热闹热闹。”   听了卞布衣的话,卞老姑奶奶全身都紧张的盯着钟老爷子,恨不得帮着他答应,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   可是钟老爷子似乎看出来她故作镇定,起了捉弄之心,不但慢腾腾的思考的样子,还故意在卞老姑奶奶面前咂了一口酒,让卞老姑奶奶简直是度日如年。   钟老爷子慢慢悠悠喝完一杯酒,这才把酒杯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回答道:“成吧,既然布衣都这么说了,我确实在家里待着冷冷清清,如果老大姐您不担心我嘴笨说错了话,这主婚人我就做了!”   听完钟老爷子的话,卞老姑奶奶的心就犹如那酒杯一样落了地,她看着卞布衣和钟老爷子心里想着,你们一个小兔崽子一个老兔崽子,等我完成任务,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可是卞布衣和钟老爷子似乎真的为王春光结婚而开心,频频说着祝福的话,让卞老姑奶奶喜上加喜。   只是卞老姑奶奶没有看到,这一老一少看向自己的目光又何尝不是一种算计呢?   ——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这些都是没有的。   只有卞布衣的车挂着红花在前面打头,把两个新娘子一起接了过来。   也让王春光和苟全享受了一把汽车的待遇,使得两人意气风发。   这四九城里面,用汽车载新娘的能有几位?可以说他俩这婚礼可是挣足了面子和里子。   两对新人被簇拥到中院,在钟老爷子的主婚下,面向众人鞠躬致谢,“为你们能成为志同道合的伴侣——”   周围稀里哗啦的鼓掌声中,王春光和苟全终于能娶到媳妇了。   而下面的刘大娘则是笑开了花,“你们院子可是解决了两个大龄青年了!”   这话一出口,更让这个大院增添了一丝喜庆。   众人心想,可不是嘛,除了王春光和苟全以外,还剩下不少大小伙子都没有娶亲,比如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   虽然坐在客席,但是没精打采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04 23:04:14~2022-06-06 22:1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issing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两家的婚礼十分的热闹,即使没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但是两家的亲朋好友加上宴席,显然成为了这条胡同里最热闹的婚礼。   而卞布衣作为其中新郎的兄弟,自然要帮着接待女方的来客,也就是娘家客。   他和庄兰兰可以说从一早上就忙的脚不沾地,即使有钱光明和钱光亮两人打下手,但是有卞老姑奶奶在,卞布衣也是一刻不得闲。   而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卞布衣显然不会去闹白脸,所有的事情暂且忍耐。   新人敬完茶,宴席正式开始,卞老姑奶奶接受了新娘和新郎的茶之后,便推说身体不舒服,离了席。   离开席之前特意拜托卞布衣,“布衣啊,你哥只有你一个弟弟,今天的娘家客你可要招待好啊,姑奶奶的身体有些扛不住了,我先休息休息,等一下过来。”   卞老姑奶奶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席,也不给卞布衣反应的时间。   只要她小脚挪得快,卞布衣就拒绝不了。   显然她赌对了,卞布衣并不能拒绝,也不会拒绝。   “姑奶奶您放心吧,我一定把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招待好的!”   王春光对卞布衣投出了感激的目光,他显然没有想到卞布衣会如此给他面子。   卞布衣转过头来继续邀请着娘家客喝着酒,而钟老爷子也陪着娘家来的长辈们,而庄兰兰则是负责女客们。   可谓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从中院那边向自己屋里走去的卞老姑奶奶看着卞布衣他们并没有关注自己,突然加速,以她这个年纪少有的速度向着后院跑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个动作,卞布衣的余光里已经看见了。   卞布衣嘴角挂起来笑容,对着方家堂哥说道:“您喝您喝,一定要吃好喝好!”   卞老姑奶奶从中院闪身到后罩房,她身上的冷汗这才落了下来。   她长长舒出来一口气,然后左右看看,便用手摸向了卞布衣家院门的铜锁,很快,啪嗒一声,就见她左手拿着一个细小的铁丝。   居然把卞布衣家的锁开开了!   如果四合院的人此时发现了这一情况,一定会觉得十分的惊喜,什么时候卞老姑奶奶会溜门撬锁了?   什么时候,卞老姑奶奶居然成了鸡鸣狗盗之辈?   而唯一知道卞老姑奶奶底细的钟老爷子肯定会对卞老姑奶奶嗤之以鼻。   装了这十几年的老太婆,今天终于不装了。   卞老姑奶奶取下锁,吱啦一声推开后,就赶忙合上。   她口中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这几年没有摸锁了,倒是手生了。”   就这,卞老姑奶奶也不过用了一两分钟,如果不手生的话,那该是怎么一个小偷啊?   卞老姑奶奶觉得时间紧急,便直奔卞布衣一家的卧室,可是一看之下,卞老姑奶奶脸黑了。   没想到还有一把铁将军把门!   此时卞老姑奶奶面目狰狞,“呸,这挂锁放谁呢?随了根了,一肚子坏心眼!”   嘴里说着别人坏心眼的卞老姑奶奶完全没有发觉,其实自己才是那个坏心眼的人。   起码,她现在的行为就不是一个正人所为。   又费了一番功夫打开门锁,卞老姑奶奶随便把锁挂在门栓上,便推门而入,熟练的翻找着卞布衣屋子里面的边边角角、柜子箱子,卞布衣家里的各种摆设。   有那么一瞬间,卞老姑奶奶十分妒忌,但是想到自己即将得到的东西,她便沉心下来。   她心想,找到东西我再跟你算账!   卞老姑奶奶一一检查之后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有些着急。   这小兔崽子,到底把东西放在哪里?   她不相信卞布衣得到了药材后不做卞家的秘药,所以,她仔细的翻找起来。   再找第二遍。   毕竟,她年老体弱,又这么高强度的寻找,很快就气喘吁吁的在炕边坐了下来。   一生气,卞老姑奶奶便一拍炕沿,不想,她拍到的位置凹了下去。   卞老姑奶奶心里一惊,还以为自己这一拍之下把炕沿拍坏了。   要知道,之前翻找的时候尽量没有留下痕迹,要是这炕沿坏了,卞布衣肯定知道家里进贼了。   卞老姑奶奶赶忙向着被拍出来的洞口看去,只见那洞口呈一个边长十厘米左右的正方形,里面放着一个盒子。   看见盒子,卞老姑奶奶心中一跳,她总觉得那个盒子跟她想要的东西有关系。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把那盒子拿出来,此时的卞老姑奶奶就如同卞布衣前世在网上买的盲盒到了,开盲盒的心情。   她伸手打开,就看见一个金灿灿的药丸躺在那里!   那金灿灿的药丸散发着一股幽香,奇形奇色奇味,完全和卞家曾经的姨娘,也就是她亲娘所说的一样。   “长生药?!”   卞老姑奶奶心中狂喜,如今她这年老体弱的身子正需要这么一颗药丸补着。   只是她知道,自己现在并不能服用,因为她的亲娘曾经说过,服药的时候需要三分茶三分酒再来三分无根水,选择辰时服用。   而现在这个时机显然不对。   卞老姑奶奶赶忙把炕洞恢复原状,把药和盒子一下揣进了自己怀里。   “放下!”一声暴喝,卞老姑奶奶手一哆嗦,那药盒就掉在了地上。   唬得卞老姑奶奶连忙扑向药盒,根本来不及看是谁,她知道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她必须把握住!   就在这心思电转之间,卞老姑奶奶想好了对策,她看向来人,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居然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站住,不要过来!”卞老姑奶奶指着来人,手里拿着药盒说道。   只见来人笑着对卞老姑奶奶说:“卞女士,渡边先生让我问您好,你们俩之间的合作,现在还生效,只要你把你手里边的东西交给我,你就可以去我国安享晚年,安享富贵。”   卞老姑奶奶冷笑一声,“做他的春秋大梦!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卞老姑奶奶举着盒子,发出来老年人魔鬼搬的笑声。   “这可是长生药啊!据说你们国内的无上天皇比我还老,你说,你要把这个东西献上去,你是不是要比从渡边小鬼子那边得到的东西更多?”   来人听到这里,嘴唇都颤动了起来,似乎真的被卞老姑奶奶戳动了,只见那人在向着卞老姑奶奶靠近,笑呵呵的说道:“卞女士,您说的对呀,不过,咱俩可以合作,你先把你手里的盒子交给我。”   卞老姑奶奶一听,双手来回抖动了一下盒子,然后便把盒子抛出去,抛给了来者。   然后就听着卞老姑奶奶惊声尖叫,“你这个小贼,押着我来我侄孙的房间干嘛?!你要偷什么东西?!”   本来拿到盒子的来者还在狂喜之中,一下子就被卞老姑奶奶这一声喊吓着了,心说不好,怪不得渡边先生说这个卞老太太狡猾如狐,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要反咬自己一口!   “你闭嘴!”那人想要掐死卞老姑奶奶,但是还没等他的手伸向卞老姑奶奶,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动静声。   手里已经拿到了药盒,那人自然不敢在这里待太久,他赶忙冲出了屋子,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就看见屋外,站着好几个四合院里边的人,其中就有卞布衣和钟老爷子。   他们两人本来就是估摸着时间想要过来捉贼捉赃,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居然会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虽然弄不清楚状况,但是卞布衣也不想自己家里被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你是什么人?!”卞布衣喝问着来人。   那人怎么可能说话?掏出一个东西就往地上拍,那钟老爷子脸色一变,“小心,那是烟雾弹!”   众人听了连忙往后退,只见那人迅速在烟雾里面爬上了卞布衣家里的墙。   因为是后罩房,后面就是胡同,所以等大家反应过来去追的时候,那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快看家里丢了什么!”谷大爷作为管事大爷,连忙说着。   这刘主任还在这里,怎么出了这档子事呢?要是追究起来,自己可逃不了干系!   只是,众人再怎么追也追不上一个刻意逃跑的人,他们不是专业人员。   而负责清点自家东西的卞布衣和庄兰兰,脸色很不好看。   “我家祖传的药没了!”卞布衣开口说着。   她狐疑的盯着站在旁边的卞老姑奶奶,问道:“姑奶奶,你怎么和歹人一起来我的屋子?”   王春光一听不乐意了,“卞布衣你什么祖传的药没了,我怎么不知道?”   “再说你一看就知道咱们姑奶奶是被胁迫而来的。”   卞布衣冷笑一声,看向王春光一眼,“你姓卞吗?”   这一句话一下戳中了王春光的痛脚。   “我们卞家祖传的,自然留给我。”   此言一出,王春光脸上都挂不住了,他一直以来的自卑妒忌都化为愤怒定向了卞布衣。   “我也是叫她娘的,为什么给你就不给我?”   “因为你不姓卞。”   一句话把王春光所有的愤怒都压在了口中,是啊,他不姓卞。   “布衣,说这些干什么?赶紧找找啊!”庄兰兰到底是善良,她也不想卞布衣在王春光大喜的日子跟他起冲突。   这完全没有必要。   卞布衣听了庄兰兰的话,点点头,“我不跟你扯这些。”   他直接转向卞老姑奶奶,“你看见盒子了么?这么大小。”卞布衣比量着盒子大小,直接问着卞老姑奶奶。   卞老姑奶奶点点头,“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小贼手里就是拿着那个盒子,所以我才喊的,我怕那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庄兰兰花容失色,“布衣对不起,我没收好,让娘给你的遗物被偷了。”   说完,庄兰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不是因为心里还有一丝找回来的希望,她现在可能就已经嚎啕大哭了。   而卞老姑奶奶看着庄兰兰这副模样,心下狂喜,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随之打消了。 第96章   一场热热闹闹的抓贼草草收场,卞布衣安慰着庄兰兰,“没事,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留住了最好,留不住也说明缘分尽了。”   卞布衣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显然并不能安慰到庄兰兰。   “这毕竟是你娘留给你的念想,现在丢了,多对不起娘啊。”对于失去双亲的庄兰兰来说,父母留下来的一丝一毫都是不可割舍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多么的可悲,推己及人,庄兰兰能够理解此时卞布衣的“痛苦”。   可是庄兰兰哪里知道,此时卞布衣心里也是有些内疚的,为了自己和钟老爷子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他们需要一个自己人真实的演戏。   而这个家里面除了钟老爷子和自己以外,就只有庄兰兰了。   所以卞布衣怀抱着庄兰兰,眼神里流露出来深深的内疚。   此时,热闹的宴席早已散去,王春光和新娘子方红配着卞老姑奶奶一下午,等到太阳西垂,卞老姑奶奶便早早打发了王春光和方红。   “我没事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早日给王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王春光他们完全不知道,卞老姑奶奶已经脑心挠肺了很久,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卞老姑奶奶好几次想要把他们打发出去。   如今等王春光和方红离开自己的屋子不久,卞老姑奶奶便从炕上一跃而起,赶忙把门从内里插上,防止有人意外闯入。   等这些忙完,卞老姑奶奶赶忙回到了炕上,从炕柜子拿出来一个盒子,然后一抖自己的袖子,就看着一层锡纸裹着的圆球一样的东西滚了出来。   卞老姑奶奶赶忙扒开锡纸,一脸心疼说道:“也不知道放空了这么久,药效有没有流失?”   等闻到那沁鼻的药香味,赶忙把药丸放进了盒子里,她嘴里嘟囔着,“渡边一郎啊渡边一郎,曾经我能算计你一次,我就能算计你第二次,希望你不要把药丸吃了,要不然那就不是产生,而是送你归西。”   说完,卞老姑奶奶便把自己的床铺铺开,把装着药丸的盒子放在枕头边,饭桌上则是放好三个瓷瓶。   其中一个瓷瓶已经装好了无根水,也就是前些日子下的雨水。   卞老姑奶奶缓慢的倒入酒,塞住,然后把刚刚泡好的茶水倒进了另一个瓷瓶,等一切就绪,卞老姑奶奶便拉了点灯,和衣躺在炕上,等待着太阳升起来的那一缕阳光。   而白天闯入卞布衣房间的那一个人,此时已经来到了太阳国大使馆,直接进入了渡边一郎的卧房。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来卞老姑奶奶给的药盒,双膝跪地,双手捧上药盒。   “渡边大人,幸不辱命,这个就是那卞老太太惦记的药丸,不知道是不是大人您所说的长生药丸?”   渡边一郎听到,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派手下去寻找长生药方,没想到药方没有找到,居然找到了成品。   “你确定这就是长生药丸?”素来以狡猾出名的渡边一郎,显然不能想到,长生药丸就这么顺利的到了自己手里。   他狐疑的性子让他的心思百转千回,惦记着一切可能出现的问题。   “大人,您放心,我就是看着卞老太太鬼鬼祟祟的去卞布衣家里才跟上去的,本来我想夜晚才去,没有想到正好看见她搜出了这个药盒,她全程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是吗?”渡边一郎听着手下的意外之喜,瞬间脸上乐开了花。   “好啊好!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确定肯定不是那个卞老寡妇使出来的毒计?”   “哈一,我很肯定!因为那卞老太太十分惊慌失措,按照您所说的,如果真的有阴谋诡计,那断然不是那个样子。”   说着,这位手下便一五一十的把当时的情况给渡边一郎重复了一遍,渡边一郎听完频频点头,这才伸手接过了药盒。   果然不负狡猾稳重之名。   卞老姑奶奶虽然此时看上去是一个稍显瘦弱的慈祥老太太,但是实际上,她确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蝎女子,这一点,渡边一郎可是深有体会。   当时太阳国内军队有一部分受她支配,不也是被这个卞老太太耍的团团转吗?   往事不堪回首,渡边一郎拿过来药盒,谨慎的看了又看,这才打开。   此时药盒里面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味,金色的药丸此时在渡边一郎眼中,散发出来迷人的光芒,他有些痴迷的看着这个药丸,足足看了五六分钟,才让手下起来。   “做的不错,林九君,等回国之后必然有奖赏!”   那林九君看着那颗药丸,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但是他害怕渡边一郎发现,赶忙低下了头。   “你今年的福寿药都可以去领。”   听着自己想要的答案,林九君欢喜道谢,“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渡边一郎一挥手,林九赶忙退出了房间,把门带上。   就见渡边一郎赶忙从自己的行李箱中拿出来一套工具,银刀轻轻在药丸上刮下来一点粉末,放在培养皿中,然后他把药盒赶忙合上,防止药效流失。   接着,他便拿出来一个测试工具,一一测试了起来,没有植物毒素,也没有动物毒素,没有神经麻痹药物......   紧接着,他便分别用水用酒分别稀释了一些粉末,卞寡妇被称为毒妇,如果她要设计的话,这个药只要一点便会要人命。   这么一想,渡边一郎便摇响了自己卧房的摇铃。   “渡边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外面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给我送两个试药人过来。”渡边一郎说道。   门外马上传来哈一的声音,很快,两个瑟瑟发抖的试药人就被送进了屋里,看着试药人那脸上和身上的痕迹,就知道,没有少吃药。   此时这两人眼睛里的光芒已经暗淡了,有些绝望的瞅着桌上的两个杯子。   “去,喝下去。”渡边一郎冷酷的说道。   这一男一女两个试药人走过去,熟练的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一系列熟悉的动作,看上去显然没有少试药。   此时,渡边一郎拿出来怀表,啪的一声打开怀表的盖,那一声怀表的声音让两个试药人心中一抖,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他们知道,自己再一次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只能绝望的等待着药物的裁决。   “什么感觉?”渡边一郎拿出来一个本子,坐在桌边,一手掐着怀表,一手拿着笔记录着。   “冷......”女试药人说道。   “热......”男试药人说道。   截然不同的两个答案让渡边一郎皱紧了眉头,“然后呢?”   “胃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   “我出汗我口渴我想喝水!   又是截然不同的答案,就这短短一两分钟,两个试药人给的答案就五花八门,什么冷热交替、麻痒酥疼、肚子疼、关节疼,轮流了一个遍。   这让渡边一郎更是捉摸不定,这药丸到底是怎么发挥作用?   “大人,我受不了了,希望您能让我......让我......”   这时候,不管是男试药人还是女试药人都是捂着肚子,祈求的看向了渡边一郎。   渡边一郎眉头皱紧:“求我做什么?好好回答你们的药物反应!”   “渡边大人,我想......我想去洗手间,我要憋不住了。”还是男试药人壮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而女试药人也赶忙跟上,“渡边大人,我也想去,我也忍不住了!”   此前一直没有同步的反应,如今突然同步了,这让渡边一郎狂喜。   “你们就在这个洗手间上,里面有两套卫生设施。”   男女试药人如蒙大赦,赶忙往那里跑去。   只是似乎来不及了,只听见噗噗两声,男女试药人都失禁了。   在奔跑途中,两人还留下了痕迹。   很快,渡边一郎卧室中就弥漫开难以言说的恶臭。   男试药人和女试药人连卫生间的门都来不及关,就“炮火连天”。   按理来说,渡边一郎应该承受不了这样的恶臭攻击,可是此时,为了能够及时得到药物的反馈,渡边一郎拿出来两个棉花塞到了鼻孔里,煎熬的等待着。   此时他心中念念有词,“药如金丹,食之腹泻,散恶臭去杂质,续命经年。”   一边念叨,渡边一郎一边心疼,如果这药丸是真的,那这两个试药人是多么幸运,浪费了自己的长生药。   那自己是不是要少活多少年?   渡边一郎想着,耳朵也动着,他期待男女试药人能够赶快出来,他要看看两人的变化。   只是这一等,就等了三四个小时,这等待的过程十分煎熬,一度让渡边一郎怀疑,是不是卞老寡妇给自己下了泻药,让自己泻药而死?   等这个念头转了不下上千遍的时候,卫生间里面终于传来试药人的声音,“渡边大人,我们身上出了好多黑汗,能不能让我们洗浴一下,我们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敢见大人。”   渡边一郎冷哼一声,“不用,你们先出来我看一眼。”   恐怖的渡边大人说话,男女试药人哪敢不听,他们走出卫生间的门,只见两人的脸已经完全看不清五官了,上面糊着一层黑乎乎的油垢。   这样子跟卞老姑奶奶给他提供的资料,十分相似。   渡边一郎脸上一喜,“好,你们可以去洗了。”   渡边一郎罕见的握紧了拳头,手颤抖的写下了出黑泥的症状,等着男女试药人的结果。 第97章   要不是有多年的阅历压制,此时渡边一郎恨不得高喊出声“长生药,就是长生药!”。   他在心中合计,等一下看见两人情况真的有所好转,那么他就可以确定,这就是他要的长生药!   那么,他在回国之前,哪怕把暗子都舍弃了,他也要把长生药的秘方拿到手,在所不惜。   两人洗刷的时间很短,但是渡边一郎还是觉得度日如年,他双手紧紧攥住,恨不得冲到洗漱间里,尤其是刚刚听到两个人的惊呼声之后。   “怎么,出什么问题了?!”随着渡边一郎的问话,卫生间门打开。   出现在渡边一郎眼前的两个人,展现出来的面貌直接让渡边一郎狂喜,“好好好!”   “你们不错!以后就不是试药人了,等一下我会让咱们的随队医生给你们做详细的检查,以后我会在咱们集团中给你们安插一个好的职位,保你们富贵一生。”   渡边一郎这份许诺让两个试药人十分兴奋,他们赶忙跪下,以头触地磕着响头,很快,两人因为服食了药物而变得白皙的额头上出现了红印。   “感谢渡边大人,感谢渡边大人!”   渡边一郎挥挥手,让两人站了起来。   “你们是试药功臣,渡边家族忘不了你们!”说着,渡边一郎便对着外边的守卫说道,“你们进来,带他们去做详细的身体检查,让随队医生最快给我出具详细报告!哪怕他在睡觉也要给我拽起来!”   此时,已至黑夜,很多人已经都进入梦乡,渡边一郎的保卫直接踹开了随队医生的大门。   随队医生们在睡梦中就被薅进了医疗室,被保卫责令快速检查出具结果。   等结果出来后,两个试药人很淡然,因为毕竟这种类似的检查他们不说做了上万次也有几百次。   但是随队医生们一个个惊呼“不可能!”   “五十六号当时的脾脏已经出现了损坏破裂,但是现在各项指标十分正常!”   另一个随队医生点头,“六十一号也是,之前他的后背已经发生了腐烂,但是今天他的后背光滑如玉,这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这是他们多次检查得到的结论,甚至有的结论肉眼可见,昨天的检查结果还正热乎呢,怎么今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这简直是奇迹啊!   另一个医生似乎明白了,“咱们渡边先生这边是不是出了新的药品?”   “嘘。”另一个医生把食指竖在嘴唇边,说道,“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说着,随队医生中的队长就把几人出具的报告交给了保卫。   保卫顾不得听这些医生废话,直接拿着报告冲进了渡边一郎的卧室。   “渡边大人,报告已经出来了!”   渡边一郎一听,赶忙招手,“快,拿过来!”   当渡边一郎拿到报告的时候,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出现了一丝光亮。   渡边一郎仔细的看着手中的报告,便对着保卫说道:“你们都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出来!”   说完,就让保卫带上了门,而渡边一郎则是把目光看向了盒中的药丸。   他把行李箱中的一把玉刀拿出来,小心翼翼的一分为二,然后把其中一半吃了下去,赶忙合上盒子。   他担心自己受不了诱惑,把另外半边也吃了下去。   毕竟这药物作用强大,如果拿不到药方,还剩下半边,还可以进行研究,说不定能复刻出来一模一样的药丸。   很快,渡边一郎就觉得腹痛如搅,这种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毕竟刚刚两个试药人也经历了这个环节。   渡边一郎连忙跑进了卫生间。   而在这个时候,着急等待了一晚上的卞老姑奶奶终于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外面天光大亮,她捂嘴笑着,“该我服药了。”   说完,卞老姑奶奶便拿起来药丸,吞了下去。   然后赶忙喝下无根水,感觉水进入身体里后,又喝下酒,然后紧接着喝下了茶水。   她静静地等待着药效发挥,你当卞老姑奶奶为什么这么笃定这个药方是真的,就是因为庄兰兰那焦急的样子一点也做不得伪。   别看她和庄兰兰接触不多,但是她对人心的把握可以说是洞若观火。   很快,卞老姑奶奶觉得自己腹如刀绞,她脸色一边,赶忙走向了屋里的尿桶。   而此时新媳妇方红就听见姑奶奶那边发出来噼里啪啦的巨响声,这可把刚要做饭的方红惊了一跳。   要知道,那屋里住的可是一位老奶奶,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方红赶忙回去推醒了王春光,“春光,你去看看,姑奶奶那边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着声音不对啊?”   王春光有些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要知道,昨天晚上他可是忙了一宿,他伸手捞着方红的腰,“哎呀,你起那么早干什么?跟我再睡会。”   不管是王春光还是方红,都请了一天的婚假,可是方红还是使劲推醒了王春光,“你也不担心老姑奶奶,还是赶快起来去看看吧。”   王春光有些不情不愿的在方红的哄下,穿好衣服,去到卞老姑奶奶的房门口。   “老姑奶奶,您没事吧?”王春光站在卞老姑奶奶的房门口高声喊着,状似关心。   里面传来了卞老姑奶奶激动而痛苦的声音,“没事没事,我就是有些泻肚子,屋里臭,你们别进来。”   卞老姑奶奶此时的痛苦无以言说,她本来以为小尿桶能够满足排泄的需要,但是此时,她连屋里别的容器都用上了。   她痛苦而又快乐着,痛苦是因为这臭味太刺鼻了,让她几欲晕倒,在她的感觉中,这不亚于当初太阳国发射的□□。   此时她眼泪鼻涕横流。   激动的是,这和自己娘跟自己说过的症状一模一样,先是排出体内恶露,修复身体机能。   卞老姑奶奶看着手臂上渗出来的黑泥,再一摸脸上油腻的感觉,心中止不住的喜悦。   她现在已经七八十岁的年纪了,吃了这个药之后,估计最起码能活个一百多岁,而且是那种活蹦乱跳的活着,光是这个唾手可得的好处,哪里不能让她欣喜?   卞老姑奶奶低估了药丸的排毒能力,也高估了房间的密封效果,很快,一股股恶臭从她的屋子里散发到了院子当中。   这让正在做饭的街坊邻居怒骂连连,“谁啊谁啊?哪家打翻了屎盆子,还不赶快收拾收拾?!”   “这一大早晨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随着怨声载道的人越来越多,虽然庄兰兰他们不需要出去跟别人挤洗手池,但是也知道院子里似乎出了什么事。   卞布衣和钟老爷子走出房门,瞬间就捂住了口鼻,这酸爽的臭味直接让钟老爷子和卞布衣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下了然,这卞老姑奶奶终究没有错付钟老爷子和卞布衣给她设下的局。   只是两人有些不解,如果说,卞老姑奶奶吃的药丸是他们预备的,那么逃跑的那个人拿到的是什么?   钟老爷子看着卞布衣皱眉,便捂住着嘴巴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庄兰兰在旁边听了一头雾水,“钟爷爷,您是说有人给别人门上泼粪?”   看着庄兰兰一副想要去维护四合院团结的样子,卞布衣赶忙拉住了她,“这肯定是有哪位老人家不小心打翻了尿盆,早饭咱们就别做了,出去吃,正好也让这臭味散一散。”   听到这话,即使是身为管家婆的庄兰兰也没有说什么,因为闻着这臭味,不作呕都不错了,怎么能吃得下早饭?   而处在恶臭中心的卞老姑奶奶那边,王春光和方红只觉得晦气的很,这新婚第一天是要闹哪样啊?   这卞老姑奶奶屋里的恶臭散发出来,完全让方红不敢做饭,“我这要是做了饭,能吃吗?”   方红担忧的问着王春光。   但是京城的习惯是,新媳妇第一天一定要给家里做顿早饭,王春光听了也是有些纠结。   “算了算了,这臭味就是做了,咱们也吃不了,等一下我带你们一起去吃早饭,我先去看一下老姑奶奶。”   王春光再次去敲门,这时卞老姑奶奶正好从里面打开门,这出来的黑人吓了王春光一跳。   “你是谁?你把我姑奶奶怎么了?!”   本来王春光想给那人一拳头,但是看见她身上油腻腻的黑泥,瞬间下不去手。   卞老姑奶奶此时厉声骂道:“小兔崽子,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王春光脑袋一懵,而院子里的方红惊呼出声,“您怎么是老姑奶奶啊?”   方红可是知道,卞老姑奶奶可是一个体面的老太太呀,可是现在呢?   这个明显是掉进粪坑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打水啊,我要洗一下。”   王春光嗷了一声,便想着去卞老姑奶奶房间里拿木盆,可是进去之后,他把昨天吃的饭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只见房间里摆着各色容器,有木盆、有桶,里面装的全都是卞老姑奶奶的排泄物!   本来还想着吃早饭的王春光和方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整整一天都没什么胃口。   这一天,就帮着老姑奶奶清理房间里的脏物和卞老姑奶奶身上的黑泥了。   一锅一锅的热水烧下去,让卞老姑奶奶洗了七八次才算是洗干净了。   而王春光和方红都快要晕过去了,既是累的,也是被臭味熏的。   等王春光和方红把所有的垃圾都倒进了四合院外的公厕后,回来再看向卞老姑奶奶的时候,两人不由得惊呼出声。   “您是老姑奶奶?!” 第98章   卞老姑奶奶此时喜上眉梢,她摸着自己的脸,点着头,“不是我,还能是谁?”   这让王春光和方红更是瞪大了眼珠,方红不可思议的说道:“姑奶奶,您现在要是和我妈站在一起,估计,我妈都得让您给她叫姐。”   王春光则是有些着急的问道:“姑奶奶,您没事吧?拉个肚子还能把自己给拉年轻了?”   作为医生的王春光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因为他知道没有一款药物能让人突然变年轻的。   反而是传说中的妖邪能够让人返老还童,所以难免他多想。   尤其,卞老姑奶奶之前是什么样子?   步履蹒跚、老态龙钟,满脸的大褶子能够夹死蚊子,可是现在卞老姑奶奶呢?脸上的褶皱似乎都被电熨斗给熨平了,显得容光焕发。   满头的银发已经变得乌黑,身材似乎也回到了年轻的额时候。   现在就是有人说卞老姑奶奶只是三四十岁的年纪,也会有人相信。   看到卞老姑奶奶的样子,王春光脑中神光一闪,拉着卞老姑奶奶就进了屋。   他找来纸笔,开始盘问起卞老姑奶奶,“姑奶奶,您吃了什么拉肚子,竟然能把自己变得这么年轻?姑奶奶,您好好想想,如果咱们有办法能够让所有人都恢复年轻,那我就不是普通医生,我就是一个神医了!”   “到时候,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的座上宾?!”   卞老姑奶奶白了王春光一眼,“我这两天都跟你们在一起,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这还用问我吗?”   卞老姑奶奶这话一出口,就如同是给了王春光一个耳光一般,他想也是,卞老姑奶奶吃的东西,自己吃的只会比她多。   那为什么卞老姑奶奶会变得如此年轻?   “卞家医书里说过,有人一夜回到年轻也是有这个例子的,而且,那本书我现在还留着。”   王春光一听这话,赶忙对着卞老姑奶奶哀求道:“奶奶,好奶奶,您把那本书给我,您突然变得这么年轻,难道就没个说法吗?我可不想哪一天我回来,你人都不见了。”   王春光摇着卞老姑奶奶的胳膊,撒着娇。   而跟进来的方红也是一脸热切的看着卞老姑奶奶。   作为一个女人,而且自认为有些姿色的女人,哪里希望自己韶华易逝,红颜变老?   “好好好,我的乖孙,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卞老姑奶奶转身就到箱子里去寻找书。   而此时王春光和方红对视一眼,两人都能看见彼此眼中的兴奋。   方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刚嫁过来就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她按下来自己内心的激动,期待王春光从卞老姑奶奶手里接过书。   王春光异常兴奋,他内心深处一直都想着飞黄腾达出人头地位居高位,可是空有大志没有能力了,尤其是被卞布衣压制,更是让他急于求成。   只是这一对新婚夫妻完全没有注意到转过身的卞老姑奶奶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她一个孤寡老太太能懂什么呢?自然是从书上得到了,她已经想到自己返年轻会面对什么。   而她有一个医生乖孙子替她解释不是很好嘛?   也能满足他乖孙子想要飞黄腾达的念头,至于后面如何......卞老姑奶奶嘿嘿一笑,她变年轻了,还要孙子做什么?   甚至,她还能再生一个。   此时卞老姑奶奶把那自私狠毒的个性发挥的淋漓尽致,万物皆可做棋子。   书交给了王春光,王春光迫不及待就拿过来看,书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似乎都是那宝藏,让他看得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卞老姑奶奶看到这样的王春光,心中冷笑,这哪里是那个连医书都看不进去的王春光?   世人皆为利来,皆为利走,只要自己安全,舍弃一个孙子,那怕什么?   只是,卞老姑奶奶心中合计着,这长生药能让自己延寿多久呢?   她不理会研究书籍的王春光,只是走出自家的小院,开始了新一天的散步。   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明明是一个年轻妇人的模样,但却穿着一身老式的对襟装。   一出门,就碰到了谷大娘。   谷大娘本来是洗衣服呢,看见熟悉的人影,她打了一声招呼,“哎呀,老太太,您出来遛弯了?这院里恶臭才稍微消散了点,你可得小心点啊。”   “好的,他谷大娘,你慢慢洗衣服吧。”卞老姑奶奶轻声回着谷大娘。   谷大娘本来想说“好的”,但是她突然反应过来好像不对劲,这声音听起来不像卞老姑奶奶的。   一抬头,仔细看向卞老姑奶奶,谷大娘面容失色,“你是谁呀?你怎么穿着老太太的衣服,哎呀,来人呀!咱们院里来贼了,有人偷了老太太的衣服!”   谷大娘反应迅速,一把薅住了卞老姑奶奶的胳膊,在四合院里惊呼着。   声音逐渐拔高,直接让四合院在家的人都冲了出来。   就连吴寡妇的瞎眼婆婆都拄着拐杖,嚷嚷道:“哪呢哪呢?贼在哪呢?看我不给他一拐杖!”   “他谷大娘,你力气轻点,我这胳膊疼。”   谷大娘一脸愤慨,更是用力捏着卞老姑奶奶的胳膊,“别废话,让你说话了吗?谁认识你啊?快说,你是谁?!你怎么穿我们老太太的衣服?”   眼看着众人围了上来,谷大娘更是挺直了腰杆,她像极了一个勇士,对着卞老姑奶奶审判着。   谷大娘觉得自己是一个抓到了小贼的英雄,甚至她都想好了街道办给她奖励红花的时候,她应该怎么说。   甚至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我这也算是打虎英雄,为人民除害吧?   “哎呀傻丫头,你轻点吧,我真是你家老太太!”卞老姑奶奶解释着。   可是苟全拉着自家的方芳嗤笑着,“你要是卞老姑奶奶,我现在还在我娘的肚子里呢!”   这话可是逗笑了新媳妇,让苟全有些得意洋洋。   “快说,你是怎么偷了老姑奶奶的衣裳的?你是不是拍花子过来拐卖小孩的?”   事情的预想和卞老姑奶奶想的完全不一样,卞老姑奶奶赶忙高声喊着:“王春光,我的乖孙,你快来救救我,这些人都不信我啊!”   好在此时王春光已经翻遍了那本书,听到了老姑奶奶的呼救,他赶忙迎了出去,“哎呀呀,慢点动手,谷大娘!那可真是我老姑奶奶,您别打错人了。”   王春光此时十分心急,他生怕谷大娘他们把卞老姑奶奶打出来个好歹。   谷大娘她们就如同被按下暂停键,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王春光。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谷大娘没有放开卞老姑奶奶,然而是更加抓紧了卞老姑奶奶。   她害怕王春光跟自己开玩笑。   “她真的是老姑奶奶啊!”   说到这里,王春光便把老姑奶奶排毒、养颜、变年轻的事情给说了。   好在早晨他去外面倒垃圾的时候有人看见,有人说,“奥,对,就是你们去倒的垃圾吧?!   “我还没给您们算账呢!”   而变老姑奶奶则是在旁边坐着,“对呀对呀,我就是因为这样才变得年轻的。   这话一说完,卞老姑奶奶觉得自己这哪里有些不对。   就看见四周不管是老的少的,还是女的,都看向了老姑奶奶,恨不得把她给吃了!   卞老姑奶奶心里一咯噔,完了,变年轻不都是女人们的梦想吗?别说是女人,就算是男人也都想着重回十八,尤其是那些垂死的糟老头子们。   卞老姑奶奶看见那熟悉的人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被嫉恨的严重了,因为那熟悉的人不是别人,真好是钟老爷子。   钟老爷子嘴里念叨的声音越来越大!   “是你,是你,原来是你!”   钟老爷子被气得够呛,似乎只能吃得下这些东西。   “对,是我是我,就是我!”   “对不住大家了,早晨都是我吃了药,才拉肚子,还得大家都吃不进去早饭,我在这里给大家道歉,钟老爷子你也别放心上了,省的气坏了身体。   卞老姑奶奶十分淡然的把这个事情接过来,让钟老爷子失去了质问的时机。   卞老姑奶奶心里想着,谁让你明明有药却不吃,便宜了我,只能祝你活该。   当卞家的狗有什么好处?!   钟老爷子怒视着卞老姑奶奶,急促的喘息着,看上去似乎碎时都要气过去。   卞老姑奶奶看着气成这样的钟老爷子十分开心,心想,看你以后还拦不拦我,最好是一下子气死了最好!“   此时谷大娘也顾不得抓着卞老姑奶奶,反而是焦急的问着卞老姑奶奶,“老姑奶奶,怎么回事啊?”   “老太太,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吃的是什么神药啊,让我们也排排那个毒,养养颜?”   “您要知道,自从我生下来苟全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   说到这里,谷大娘居然默契了眼泪,人都是多子多福,要是你给我提供药,那我就能给老谷多添一个小子,我也不枉嫁给老谷这一会,对得起他们老谷家!”   而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口,“对啊对啊,老姑奶奶,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和我们家的还没一个孩子呢!”   其他的人赶忙把拉到旁边,“去去去,你们结婚一年都没到,要什么孩子啊!”   “老姑奶奶,您看我,我才难受,我这身体也不好,您当可怜可怜我吧?”   众人似乎都起了心思,一个个都询问着卞老姑奶奶。   “没了没了,那药还是我娘留给我的呢,本来还想着留着救我的命,但是我不是一直在忙春光小子的婚礼吗。那半宿心口疼,这才把药拿出来吃了。”   “我也不知道这药还有副作用啊。” 第99章   听到卞老姑奶奶这么回答,众人都有些失望,苟全那张臭嘴又继续开始轰炸,“你们是不是傻?就是还有的话,为什么给你们?你们是能出得起钱还是能出得起什么?人家白给你们啊?”   苟全这话一说,四合院的众人都开始眼神闪烁,卞老姑奶奶这个时候眼刀朝苟全发射,苟全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本慈祥的卞老姑奶奶的眼神是这样恐怖。   似乎随时都能把他杀死。   于是,苟全一下子便噤了声,他一下子对卞老姑奶奶认怂。   眼看着苟全有些害怕了,卞老姑奶奶这才收回目光。   “我这人说话一向实在,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说完,卞老姑奶奶转身就往房子里面走。   而王春光还心心念着秘方,也赶忙跟着卞老姑奶奶回去。   方红本来想要回去,却被方芳一把拉住。   方芳好奇的问道:“姐,老姑奶奶真的是吃了药变年轻的?”   方红点点头,一看方红点头,方芳有些兴奋的摇晃着方红的胳膊,问道:“那有没有可能还能制造出来啊?”   四合院的众人都还没有离开,反而竖起耳朵等着方红的回答。   眼看着群狼环视,方红有些紧张,期期艾艾的说道:“这个......大概......可能会有吧。”   此言一出,四合院的人直接过滤了大概可能,都集中在那个“会”字上。   眼瞅着有人想要跟自己搭讪,方红赶忙挣脱方芳的手,“哎呀,我得回去给老姑奶奶做饭了,等有空家里聊啊。”   看着方红仓促逃走,众人议论纷纷,有四合院的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老太太返老还童的事情很快在京城中传遍。   不期然的传到一些人的耳朵中。   “长生药出现了!”   二十年前的参与者们纷纷得到了他们想要得到的消息,一时之间,风起云涌,一场阴谋拉开了序幕。   渡边一郎清理好自己之后,看着自己已经变得稍微年轻了,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药方,一定要拿到药方!   渡边一郎一边摸着自己的黑发,一边在心中呐喊。   他的门外很快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门就被人推开了。   渡边一郎很不悦,他已经想到自己要是拿到药方,会成为太阳国最尊贵的人了。   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太上天皇,都会因为自己有药方对自己俯首称臣。   哪知道自己的白日梦还没有做完,就被人打断了,其中恼怒可想而知。   “如果说不出好的理由,你就去水牢自己领罚!”   来者一听,身子一僵,赶忙狂喜的说道:“渡边大人,那卞老太居然返老还童了!”   只是这手下一说完,便有些奇怪的打量着渡边一郎,渡边大人怎么好像也年轻了呢?   发量多了,还变黑了,脸上的皱纹也不见了。   怎么自己的这位大人也好像返老还童了呢?   渡边一郎一听,震惊的站了起来,他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手下,坚决的否定道:“不可能!”   “林九回来不是说只有这一颗药吗?卞老太怎么也能返老还童呢?!”   这矮胖手下不知所措的摇摇头,“我已经派人去查看了,情况确实属实!”   “呵呵,那就是这卞老太又再次戏耍了我们!”   “传我命令,所有暗子不惜一切代价,查找卞老太手里还有多少药丸!其次,抓紧时间找到药方,毕竟我们回国的日子不远了!”   京城老太太返老还童的消息,不只是惊动了一些相关人员,也惊动了一些记者。   叶千芳根据线人的线索,在傍晚时分找到四合院的时候,这才发现这居然是卞布衣卞科长所在的四合院。   叶千芳有些纳闷,自从认识卞布衣以来,他身边似乎就不缺少稀奇古怪的素材。   通过走访,有着上报纸的诱惑,四合院的众人是踊跃参与采访。   “这事是真的,卞家以前是中医世家,像这种方子指定少不了!”   “我爷爷说过,曾经的卞老太爷能够让人起死回生!”   “切,这算什么,我听说就算那人变成白骨了,卞老太爷都能让人长出肉来!”   叶千芳听着这些,自然是一笑了之,因为她问出了一个很核心的问题,如果这些是真的,卞家人现在应该人丁兴旺才是,怎么就剩下卞布衣和老太太了呢?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眼瞅着众人不说话,叶千芳便掏出来一些粮票。   “大家真是辛苦了,如果有能提供特殊素材的话,我们报社也是有奖励的。”   “嗨,奖励不奖励的我们不在乎,我们就是想帮助到记者朋友们。”   “叶记者,你这提供线索给多少粮票啊?”   钱大爷的眼睛都快变成了方孔君,典型的见钱眼开。   “虽然不多,只有一斤细粮,但是也代表了我们报社的心意。”   钱大爷连忙拿了过来,“嗨,我这边素材很多,叶记者我跟你说啊,还不是那前的乱军和土匪闹的啊!”   “听说这中间还有鬼子的事,你听我跟你说......”   “叶记者叶记者,我也知道,我也可以跟你说......”   瞬间,四合院众人的积极性被调动了起来,卞家的盛极而衰,就如同画卷一般,在叶千芳眼前展现。   叶千芳拿着笔快速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当写到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的时候,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卞科长还是世家贵子啊。”   苟全在旁边撇撇嘴,“嗨,什么世家贵子啊,咱们都解放了,大家都平等,他那几年还不赶我们呢。”   说着,苟全把卞布衣的过往怎么可怜怎么说。   那让叶千芳的母性光辉大放,一边抹泪,一边说着:“那卞科长真是不容易啊。”   “他现在还能当上科长,真是一个奇迹,这说明优秀的人怎么都能优秀。”   听着叶千芳这么说,苟全如同吃了屎一样难受,他想着说卞布衣怎么可怜是想让卞布衣丢人,没想到这记者的脑回路竟然如此清奇。   “叶记者您没事吧?我跟您说......”苟全本来还想说点别的扭转一下局面,不想叶千芳直接打断了,“好了,你们这些素材已经够了,我还是采访当事人去,感谢各位的配合!”   叶千芳就这么走了,留下苟全有些喃喃的问着自己的媳妇方芳,“我是不是说错了话?”   方芳白了他一眼,“没说错啊,卞科长真是一个可爱可敬的人。”   苟全听了,一口老血喷出来,看来自己真的是说错了话。   叶千芳要采访卞老姑奶奶,卞老姑奶奶说了几句之后,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当叶千芳问到秘方之后,卞老姑奶奶直接一指王春光,“春光小子他爹入赘了卞家,所以传承呢,就传承到了春光这边,如果国家这方面真的有需要的话,我想春光一定很乐意配合国家的工作。”   听到卞老姑奶奶这么说,王春光挺了挺自己的胸膛,眼神里带着得意。   叶千芳狐疑的看向了王春光,“可是......王春光同志姓王啊,像这种不应该传给自家姓氏的孩子吗?”   听到这里,王春光瞬间变了脸,“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我家娘亲可是最疼我的,按理来说,我才是家里的长子!”   听着王春光这样恼羞成怒的语气,叶千芳就知道了,这件事肯定是另有隐情。   于是,叶千芳点头说道:“奥,原来是这样,那好吧,那就请王医生您给我们介绍介绍。”   王春光这才正色的咳嗽一声,“涉及到秘方我是不能说的,但是涉及到这方面的经验,我是可以跟叶记者您探讨探讨的。”   说着,王春光如同舌绽莲花般说着,叶千芳则是心不在焉的记录着。   她心里总觉得王春光是在抢卞布衣的风头,她决定等一下一定要找卞布衣问个清楚明白。   谁知道王春光是长篇大论的,从他启蒙医术,到娘亲亡故,又到一把屎一把尿把卞布衣拉扯长大,又谈到了自己如何如何辛苦的钻研医术。   就差点说卞老姑奶奶吃的那颗药就是他研制的,好在他及时住了嘴。   可是叶千芳早就不想听了,连忙合上了笔记本,趁着王春光喝水的功夫,赶紧说道:“王医生,我已经知道您为咱们国家的医疗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下次有时间我再采访您,今天有点晚了,我先告辞。”   王春光还意犹未尽,哪里舍得让叶千芳走,“哎,叶记者你先别走啊,我这还有好多没有说完的呢。”   “下次吧下次吧。”   叶千芳带着照相的同志转身就往后罩房方向走,一点也没有往四合院外面走的意思,这让打算送送她的王春光有些惊讶。   “哎哎,叶记者你走错地方了,门在这边!”   不想叶千芳转头微笑,“是的,但是这卞家采访您和老太太不是还差一个人吗?我采访完马上走。”   王春光脸上一冷,嘟囔着,“那小子有什么好采访的啊?他会的我会,他不会的我也会!”   叶千芳就当他是一只苍蝇在自己耳边嗡嗡叫,转身就往后罩房走。   王春光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叶千芳身后,他生怕卞布衣说他坏话。   毕竟,他跟叶千芳说的,大多不是事实,别人不清楚,他自己心里可是清楚明白的很。   厚着脸皮跟着叶千芳的王春光到了卞布衣的家里,让卞布衣三人十分惊讶,“叶记者有事?”   卞布衣直接开口问道。   “我要采访卞科长你啊。”此时,叶千芳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可是卞布衣听了,一皱眉头,“叶记者,现在可是休息时间,我不想接受采访,再说,我也没有接受采访的地方啊。”   卞布衣一如往常拒绝道。   叶千芳一听,看看卞布衣,又看看王春光,心中不由想到,这真是一个娘养出来的两兄弟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0 22:30:44~2022-06-11 22:04: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ruit蓝莓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好说歹说,卞布衣还是不让叶千芳进门。   叶千芳毕竟已经受过好几次卞布衣的冷脸,哪里还有什么感觉。   可是王春光不乐意了,好嘛,自己求着让叶记者留下来采访自己,叶记者都不留,现在竟然求着卞布衣接受采访。   这是多么明显的区别对待,也是赤、裸裸的打自己的脸!   “卞布衣,你别不识好歹!”王春□□愤的说道。   他知道,自己有火不能冲着叶千芳发,只能冲着卞布衣来。   毕竟他越看卞布衣越觉得讨厌,自己想要的得不到,凭什么卞布衣能够唾手可得?   “天色晚了,叶记者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了。”说着,卞布衣就要关上门。   叶千芳赶忙推着门,焦急的问着卞布衣,“你不接受采访就算了,我就问你一件事,你就不好奇你老姑奶奶变年轻的事儿吗?”   卞布衣皱了皱眉头,这好奇,自己有什么好奇的?卞布衣心想,如果说好奇的话,卞布衣只是觉得奇怪,丹药不是被偷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卞老姑奶奶身上?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卞布衣回了一句,又要关门。   叶千芳再次推着门,不让卞布衣关门,“那你就不担心是你卞家的药物被人私拿了吗?”   卞布衣听了这话,皱皱眉头,“我们老姑奶奶也姓卞,再说她是长辈,有不是很正常的吗?”   卞布衣说着,似乎一切理所应当,这话不但让叶千芳惊讶,更是让王春光觉得惊讶。   如果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自己怎么也会找卞老姑奶奶闹上一闹,怎么说卞布衣才是卞家的继承人。   叶千芳更是脱口而出,“你才是卞家正经的继承人啊,你们家的东西不应该是传男不传女吗?”   叶千芳好像化身了正义的使者,要帮卞布衣讨回公道一般。   “这是陋习,再说,我也不指着这个吃饭对不对?叶记者,你还是别操这个心了,哪来的回哪去吧,好好回去休息,我对这个一点兴趣也没有。”   卞布衣满不在乎的说着,说完,总算是把门合上了,无论叶千芳怎么敲门,他都不把门打开。   卞布衣心想,我是想有多闹心,才请你进来啊?   想着这些,卞布衣便回到了屋里,一回到屋里就对着钟老爷子说道:“刚才是叶记者她们说要采访我们,说是老姑奶奶变年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卞布衣几句话说明了来者的情况,考虑到旁边还有一无所知,但是有些好奇的庄兰兰,他便简略的说了一下。   “老姑奶奶变年轻了?”庄兰兰有些不明所以。   因为卞布衣把洗手池和自来水接到了院子里,也不需要去公用的洗手池,所以庄兰兰还不知道发生的事情,也难免有此疑问。   钟老爷子也跟着点点头,“是,我确实看着你们姑奶奶变年轻了,本来想着吃饭时候咱们当个话题说,没想到被叶记者说出来了。”   钟老爷子一字一句的说着,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在告诉卞布衣,这卞老姑奶奶已经进了他们设计的套。   虽然说过程中有些曲折,但是结果是好的,没有误伤匪类。   想到这里,钟老爷子和卞布衣眼神交汇,都心领神会的看向彼此。   王春光送叶记者出四合院,一路上也不忘给卞布衣上眼药,“叶记者,他卞布衣不接受你采访,但是我愿意啊,要不然你晚上就在我们家吃饭?”   可是叶千芳面沉如水,被卞布衣拒绝的不满,一下子发泄在王春光身上。   “谢谢你了,王医生,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采访你,今天确实晚了,你就送到这里吧,请留步!”   叶千芳一说完,带着摄影转身就走,根本不给王春光说话的机会。   王春光一愣,自己这热脸贴冷屁股是一点热乎劲也没有啊。   他哪里知道,叶千芳心里此时有些怪罪他,叶千芳心里想着,要不是你王春光跟着,人家卞科长说不定今晚就要接受我的采访呢。   既然采访的名利得不到,王春光索性回到家里,继续研究卞老姑奶奶给他的秘方。   甚至连他的新婚妻子都被他放在了一边,本来新婚之日应该亲亲我我的,哪里想到居然被卞老姑奶奶的事情影响了。   卞老姑奶奶沉浸在自己变年轻的喜悦中,翻起了衣柜,把以前年轻时候的衣服都翻了出来,毕竟以她现在的容貌,穿老年人的衣服已经不合适了。   而王春光沉浸在书本中,晚饭都没有吃的王家,只能由新媳妇方红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可是不久之后,方芳就来到了厨房帮着方红忙活,似乎是怕打扰到各自忙活的祖孙俩,方红和方芳谈话的声音很小,几乎是交头接耳的说着。   在外边很难有人听见她们说什么。   方芳塞给方红一样东西之后,便离开了王春光家里,而方红脸上变了又变之后,便叫着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老姑奶奶,春光,吃晚饭了!”   因为恶臭一天没吃饭的老姑奶奶和王春光,此时也觉得有些饥肠辘辘,王春光把书仔细的收到了抽屉里,不放心的还在上边压了几本书。   他的这些动作,都被进来叫他的方红看在眼里。   方红见到,笑说了一句,“春光,瞧你那在意书的样子,我家里还有很多,要不要拿来给你看?”   王春光转头看向了方红,不由得笑着说道:“媳妇儿,这可不是书啊,这可是咱们以后安身立命的资本。”   听着王春光这么说,方红有些惊讶的嗔怪道:“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你还随意放在书桌上?我嫁过来的时候带过来一个红木箱子,那个锁头结实,不如就放在我那红木箱子里吧?”   方红一边说,一边把书拿出来,王春光一想也是,“好,那行,那你收好了,等会我还看啊。”   新婚的柔情蜜意让王春光对方红十分的信任,方红白了她一眼,“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去洗手吃饭,我给你好好收着,等会把钥匙给你不就行了?”   王春光一听,“行行行,怎么不行啊媳妇,我信任你呢。”   其实王春光心里头还是对自己收东西有些不放心,尤其是草鞋那个小崽子很喜欢上自己家里搜东西,虽然已经很长日子不过来了,但是也不能不防着啊。   王春光笑着转身走了,而方红看他走了之后,连忙把书一页一页翻开,一边翻,一边用着手里的小东西一页一页拍着。   等拍完之后,方红便长长舒了口气,然后把书放到了红木箱子里,把箱子锁上。   而她手里的东西则被放到了自己的挎包里,这才转身出了门。   正好赶上王春光洗好手,方红便把自己红木箱子的钥匙递了一把给王春光。   “我那个箱子的钥匙,你也拿一把。”   王春光看着方红递过来的钥匙,十分开心的环了一下方红,“你真是我的好媳妇!”   方红笑着回了一句“贫嘴”,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这是卞老姑奶奶很多年以来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饭,尤其是以前吃肉只能磨,现在却能够大口吃了。   这让卞老姑奶奶吃的十分满足,而王春光更不用说了,功成名就的时机就把握在自己手里面,这让王春光胃口大好。   方红做的饭被三口吃的是干干净净的,这让方红脸上的不自然少了很多。   人人都想到了美好,但是从来不想到美好下面的暗流涌动。   卞老姑奶奶和王春光他们沉沉睡去后不久,就被人用水泼醒。   王春光想要大叫,可是他的嘴巴被堵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别出声,否则我宰了你。”匕首抵在王春光的脖子上,让王春光一动不敢动。   “秘方在哪里?”   王春光下意识的看向了红木箱子,反应过来后,赶忙闭上了眼睛。   可是那人已经第一时间盯上了红木箱子,“钥匙呢?”   王春光一阵绝望,他死死地闭着眼睛,这可是自己功成名就的机会,怎么可能随便给人?   王春光想要宁死不屈,可是那边方红已经哭了,“不要伤害我家当家的,春光啊,你就告诉他们吧,那什么什么东西哪有你的命重要啊?”   王春光的眼皮急促的跳动着,显然王春光的内心极度挣扎。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只见那人直接用匕首在王春光的嘴上划了一道口子。   剧烈的疼痛让王春光想要张口大叫,可是那人已经把毛巾重新塞回了他嘴里。   “说不说,不说我剁了你的手脚!”   王春光赶忙点头,他也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穷凶极恶的匪徒。   那人拿开王春光嘴里的毛巾,让王春光说出钥匙的位置,王春光看向了自己的大裤衩子。   “自己拿。”那人一脸嫌弃,他没想到王春光竟然如此小心翼翼,连睡觉都带着钥匙。   王春光哆哆嗦嗦的把钥匙拿出来,他不愿意给那人,但是那人一把夺了过去,啪嗒一声就把锁给打开,夺了医书就走。   王春光俩人等听到动静,才敢把自己身上的束缚解开,方红看着王春光的伤,惊呼道:“春光你等着,我马上就给你清理伤口!”   王春光嘴里嘶嘶的叫着疼,“行,你帮我弄着,我现在赶紧默写,那可是咱家的传家宝啊!”   而卞老姑奶奶倒是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他的乖孙因为她经历了一场生死劫! 第101章   王春光忍着疼痛,把书默写下来的时候,整张脸十分的苍白。   方红给他包扎完伤口,还是有些佩服的看了一下王春光。   虽然事先有了解过王春光有这不好那不好,但这么一看,王春光还是有些优点的。   “写完了?”方红问道。   王春光一脸的失魂落魄。   “我从小记忆力就不好,以前别人说我还不信,这次我不得不佩服卞布衣,如果卞布衣在的话,他一定能把这本书给默写下来,可是你看看我现在写的都是些什么?”   “驴头不对马嘴,我觉得我明明记住了,但是写的东西还是对不上号。”   方红难得握着王春光的手,说道:“春光,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毕竟你才看了多久,假如再让你看两遍的话,你肯定能够默写下来,我相信你慢慢肯定会记起来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王春光听了方红的话,一脸感激,没想到自己这个相处了不久的新婚妻子,能够这么体谅自己,他那有些自私而又冷漠的心似乎被方红温暖了。   “不行,不能让那小贼好过!红红,你去卞布衣家借自行车,赶紧报公安,我怕这去了一波又来一波!”   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在王春光的脑子里瞬间清醒,怀璧其罪这几个字更是让他深有体会。   “好好,你放心,我这就去!”说完,方红便出了门去找卞布衣借自行车。   卞布衣听了方红的叙述后,心里不由得有些疑问,如果说卞老姑奶奶真的有秘方的话,那又何必来偷自己的药丸?   虽然卞布衣想不明白卞老姑奶奶想要做什么,但是自行车还是借了出去。   庄兰兰甚至怕方红出事,还特意陪着去报案,很快,公安就来到了四合院中。   这自然惊起了四合院中的众人,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等得知王春光丢了一本书之后,大家才恍然大悟。   “肯定是让人变年轻的秘方。”   即使四合院中这么吵闹,但是卞老姑奶奶依旧没有反应,似乎睡得十分沉。   “不对劲啊,咱们这么吵,老姑奶奶怎么还没醒呢?”   而公安在询问王春光和方红之后,也问是否还有其他人同住,当知道有卞老姑奶奶同住之后,问道:“那老太太怎么没有在场?”   王春光听了这话,这才想起来什么,惊呼出声,“姑奶奶不会是被杀了吧?”   王春光说完,连公安脸上都变了脸色,“快,赶紧去看看,还等什么?!”   钱光明和钱光亮两兄弟赶紧冲过去,一脚踹开了卞老姑奶奶的房门,拉开电灯。   众人看着躺在炕上的卞老姑奶奶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屋子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只有卞老姑奶奶的呼噜声震天响。   大家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可是卞布衣的脸色却有些凝重,“不对啊,老姑奶奶一向觉轻,怎么会现在还没醒?”   卞布衣说完,这才反应过来,确实不对啊!   谷大娘等人听了卞布衣的话,这才去摇晃卞老姑奶奶,可是不管怎么摇晃,卞老姑奶奶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不要慌,肯定是出事了,赶紧送医院吧!”李公安开口说道。   众人便七手八脚的帮着王春光,把卞老姑奶奶送出院子,一时之间,满院子的人都对王春光有些同情。   都说福之所倚祸之所伏,卞老姑奶奶变年轻看似是一件好事,但是并不见得如此,这不就被人盯上了吗?   尤其是知道卞家旧事的老人们都有些忧心忡忡,比如说谷大爷和谷大娘就有些夜不能寐。   “当家的,你说当时卞家一天就死绝了,就留下孤儿寡母的,咱们在这院子住着还安全吗?”   “胡说八道!以前那是什么时候,以前那是有土匪军阀,现在可是新社会!赶紧睡觉!”   谷大爷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头也犯嘀咕,他生怕自己会被殃及池鱼,但是他只是一个普通工人,不住这里又住哪里呢?   他也只能安慰自己,一时之间,四合院的众人不再关心卞老姑奶奶变年轻,反而关心起自己的小命来了,谁知道那丧心病狂的小贼会不会来自己家呢?   事情的走向完全脱离了钟老爷子和卞布衣的掌控,谁能想到,卞老姑奶奶会给自己加戏呢?   变年轻的渡边一郎也不敢随意外出,即使外出也戴上了口罩和帽子,但是他总不能一直戴着帽子和口罩吧?   所以他变年轻的事情也被人知晓,京城的上空,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卞布衣这边白天工作,光是审查组就来了四遍,无一例外,都是找自己谈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打听一本书。   可是刚刚成年的卞布衣怎么会知道呢?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如果说上午还算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那么下午便是暴风雨来临的时刻。   卞布衣被两辆军车带走,而等他到了地界,回答完问题后,居然也看到了钟老爷子和庄兰兰。   卞布衣和钟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双方同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什么都没跟庄兰兰说,这样也许能够安然的度过去。   只是看似配合调查的审讯也不过是刚刚开始。   “你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地下室建造冷库?”   卞布衣听着问话,心道果然,自己家果然被光顾了!   “因为我要在家里试用空调机,我想领导应该知道,我们机械厂的空调机是由我设计研发的。”   “你为什么要提供凉茶配方呢?毕竟听说你们卞家的东西可是不外传的。”   卞布衣呵呵一笑,“领导同志,虽然我卞布衣的思想觉悟不算是很高,但是基本的思想觉悟还是要有的,现在大多数的企业都已经公私合营了,尤其是医术方面敝帚自珍我觉得十分要不得,所以我才在机械厂里面提出来卫生员培训,就是为了给国家和社会制造点贡献,我也不妄做一回龙国人,这也是我母亲的遗志。”   “母亲临终前,别的话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孩子,学好医术,为国为民’。”   这话一说完,审讯卞布衣的两个军人都不由得有些动容,他们可是知道卞布衣的母亲卞胜男是一个大家小姐。   可是这么一个大家小姐竟然怀着一个为国为民的崇高理想。   卞布衣的每句话都能够前后呼应,有理有据,甚至这理据都让人信服和佩服。   等卞布衣和庄兰兰他们经过了几轮审讯之后,就被安置到了审讯室,三人脸上都是一脸的坦然。   等会议室的门再次开启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这两天卞布衣他们休息的时候就被送入休息室,其余的时间都在会议室待着。   卞布衣看向会议室的门,居然发现有个熟人!   “杨军长?!”卞布衣惊呼出声,他没想到自己三人被带来的居然是杨军长所在的军营。   “卞科长你好,关于你们的审查已经结束了,你们也不要太过紧张,之所以有这个审查,完全是因为你们卷入了间谍事件。”   随着杨军长的讲述,卞布衣他们才恍然大悟。   谁能够想到王春光和苟全所娶的妻子居然是太阳国的后裔,是战争遗孤。   而方红和方芳的父亲并不是她们的亲生父亲,只是她们母亲找到的一个傀儡而已。   而方红和方芳嫁给王春光和苟全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获取长生药的秘方。   在方红和方芳转移照相机的时候,正好被抓了个正着,所以才害的卞布衣一家人被隔离审查。   至于说,偷王春光的那个人是什么人,杨军长只是给了个讳莫如深的微笑,“这个就不需要你们知道了,这属于内部问题。”   卞布衣听完,松了一口气,“那杨军长,我们能够回去了吗?”   却不想杨军长摇摇头,“钟老爷子还有卞科长你们如此大才,怎么可能让你们在外面过得提心吊胆呢?”   说着,杨军长直接拿出来两个信封,上面写着“委任书”。   “我们军人里面也建立一个医学类综合类研究所,钟老爷子您就勉为其难当个院长吧,而卞科长您也勉为其难当个副所长吧。”   委任书都递到了眼前,还不让自己走,钟老爷子和卞布衣相视一笑,“我们有拒绝的余地吗?”   杨军长只是笑笑,往前推了推委任书,其意思不言而喻,你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卞布衣和钟老爷子苦笑一声,伸手接过来委任书,“那以后就麻烦杨军长多多照顾了。”   庄兰兰有些不知所措,“布衣你和钟爷爷都不回去,那我怎么办啊?”   杨军长对着庄兰兰笑道:“庄兰兰同志,我们也有军属大院,也需要妇联工作者,你也勉为其难一下。”   于是,在卞布衣还没有想好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居然过起了被人半保护的生活。   这一保护下来,居然就过了十年。   这十年匆匆而过,外面的风风雨雨都没有干扰到卞布衣一家,虽然没有干扰到卞布衣一家,但是卞布衣和钟老爷子他们层出不穷的研究成果,倒是影响了整个社会。   尤其是他们研究的一些保健药物,更是延续了许多人的寿命,让整个国家的平均寿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在系统的帮助下,甚至连移动电话都已经出现,只是还是大哥大的样式。   比如,卞南风卞北风两个小家伙就一人拿着一个大哥大。   很快,卞南风手里的大哥大没电了,他哭哭啼啼的摇晃着卞布衣的手,“爸爸,哥哥把我的大块头玩坏了!”   卞北风一脸委屈的说道:“不是我不是我,妈妈我拿的一直都是你的这块白的,根本没有用爸爸那块黑的,弟弟他又冤枉我。”   庄兰兰听着卞北风的话,扶着自己的腰肢,瞪着卞南风,“南风,你要是再撒谎诬赖你哥哥,你就去面壁思过,写五十个大字,回老家就不带你去了!”   卞北风瘪瘪嘴,低声的说着:“都已经到了老家门口了,还不带我去......”   此时卞布衣和庄兰兰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但是自身的气质已经和以前截然不同。   敲响了四合院大门的时候,两鬓斑白,佝偻着身子的钱大爷扶着老花镜,看着这一家四口,含糊不清的问道:“你们找谁?”   卞布衣微笑着开口,“钱大爷,您不认识我了?我是卞布衣啊。”   庄兰兰也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说道:“对啊,钱大爷,您不认识我们了吗?”   钱大爷愣了一会儿,忽然惊呼,“你们不是调到外地高升去了吗?!”   卞布衣点点头,“是啊是啊,但是这不是回来看看你们了吗?”   四合院的房子一直为他们保留着,而对内的说法也一直都是卞布衣夫妻被调往外地工作。   所以钱大爷也不疑有他,“哎呀,你可算是回来了啊,你可不知道这十年可是物是人非啊!”   钱大爷一边把卞布衣他们放进四合院,一边和他们聊着天。   王春光和苟全娶了个间谍媳妇,虽然不知情,但是也被一撸到底,成了机械厂里临时工,现在还是孑然一身。   卞老姑奶奶自从昏睡后,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疯了,她那疯言疯语更是秃噜了卞家满门被毒害的事实,但是因为她疯了,众人也只能半信不信。   苟全虽然孑然一身,但是有他爹娘支援,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但是王春光就惨了,一个人还带着一个疯老婆子。   即使这两年物资丰沛,也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两人刚说完,就有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佝偻着身躯,蜷缩着往门外走。   钱大爷赶忙招手,“王春光,你没看着你弟弟卞布衣回来了?”   听着钱大爷的话,王春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回头看了一眼卞布衣,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光鲜亮丽的年轻夫妇,还有两个可爱活泼的孩子。   “你是卞布衣?”王春光带着哭腔问道。   而卞布衣看向王春光的时候也有些动容,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王春光现在也只有三十八岁,怎么现在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样子,满脸都是褶皱?   卞布衣喃喃的叫了一声,“大哥。”   这声大哥似乎击穿了王春光的记忆,他想起了那天早上瘦骨嶙峋的卞布衣含泪濡目的叫着自己,可是从那以后,那一声亲切的大哥就消失了。   一时之间,众人相对无言。   【完结】   作者有话说:   完结撒花,下一本开《五十年代小大神》和《太监承平》,求花花求收藏!!这本万更有些熬心血了,敬请期待新文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